第二十一章 暧昧暧昧暧昧 (3)
上,餐馆12点打烊,我就索性打起了瞌睡。等我再睁开眼的时候,自己正躺在莱斯怀里,身上裹了一件他的大衣。
他正在毫不怜香惜玉地把我往车子里塞,可惜车子里东西太多。
我激动的,“莱斯!”他这一定是原谅我了!
置若罔闻。
塞塞塞
“……莱斯。”
塞塞塞
额头碰到了车顶,我倒吸一口冷气,加大音量,“莱斯!”
“干嘛?”
我泪花花,“好痛。”
“……”莱斯收回手。
他不再执拗地把我往车后座塞,沉默了一会,把我从大衣里拉出来,温热的手指摸到我被撞疼的额头,揉了揉,“这里痛?”
我吸吸鼻子,装可怜,“……恩。”
“好点了?”
我撒娇地看着他,“还是疼。”
“……”他盯着我。
没一会,他的嘴唇代替了他的手指。
“还疼吗,宝贝?”
莱斯的吻是神药,我不好意思装下去了。
“……不疼了。”
“恩。”他得意地笑了一声,把下巴搁在我的头顶,露出一副“就知道你是装的”的表情。
“以后有事就和我说,和别的人出去吃饭也没关系,但和我说一声,不要让我担心。”
我垂头丧气,“……恩。”
“好吗,甜心?”
“好的。”
“不用担心我会明着揍亚力,他不值得我丢掉自己的工作。”
“恩。”
“不用为我担心。”
“好,不担心你。”
“你再靠过来点。”
我紧紧挨着他。
他重新把大衣披在我身上。
“以后不需要等我这么晚,杰弗瑞想接你走你就跟他早点回家。”
我的眼眶热热的,“莱斯。”然后支吾,“我今天不和你说在图书馆学习……是有理由的。”
他掀开眼皮,感兴趣地哼了一声,“什么?”
我欲言又止,“不,其实没什么。”
“我们之间还需要什么秘密。”他循循善诱,“你不希望我对你有所保留对吧,甜心,你希望我对你撒谎吗?”
当然不希望!
莱斯是对的,情侣之间不应该存有猜疑,他愿意对我敞开心扉,我也应该告诉他自己的想法。
“那我说了?”我犹豫。
“说。”
“因为……”我一五一十地和他说了,包括他的意大利面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吃,比如我不是很喜欢每天都激烈运动,比如他在某方面太厉害了,我比较提倡节制的生活。
说完后我双眼亮晶晶地望着他,期待地叫了一声,“莱斯~?”
他低下头,背着光,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但他的声音似乎有点咬牙切齿,“……”
就算知道他不爽,我还是要他表态。“你觉得呢?”
“……你说的对。”他的手摸在我的脑袋上。
我“大喜”状,“真的吗莱斯,你也是这么想的?”
他开始拧我的脑袋,我觉得他这是在当我的脑袋是皮球在捏。
“……真的。”
我“期待”地问,“那我们今晚……?”我开始在皮包里摸索电影通票,今天晚上我们可以看午夜场的电影。
“你说得对,私生活是应该有些控制。”他心平气和。
我傻笑,“嘿嘿嘿。”
“那就从明天开始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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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他一解衣服就开始惩罚我。
“你这里疼不疼?”莱斯在我耳边轻轻地问,身下的力道却一点都不轻。
我哭,“……骗子。”
“我可没功夫骗你,甜心,你男人在那方面从不骗人,他这宝贝可大着呢。”
“……”
他咬我耳朵,“嘘,感受一下,是不是又粗又硬?”说完坏笑着用力顶顶我。
我可耻地湿了。
然后更加郁闷。
“哎,你别哭啊。”他连忙拔/出来,我闷哼一声,他又把那玩意放了回来,“就知道你舍不得,哎,怎么还哭,给我看看。”
莱斯看起来不再生气。
“你小力一点。”我嘀咕。
他故意凑过来,“什么?”
“……你轻一点。”
莱斯恶劣地笑,“你哼哼什么呢,这么点大声音只有苍蝇能听见。”
我大叫,“你不要这么用力啊!”
“哦,原来是觉得我太勇猛了,甜心,你觉得你男人很厉害?”
我痛苦地捧着肚子,他来了劲,使劲倒腾我。看样子这人把亚力甩到了脑后,亚力在他心中只是一粒小沙尘,现在他正在努力在我身上挥洒汗水。完事了我们十指交缠地躺下,莱斯用胳膊揽着我,我躺在他的肌肉上,听他起伏的呼吸。
夜晚很静,从我的角度望去,恰好能看到黑沉沉的天和掩盖在明黄色月亮上的雾气,就像一层轻薄的白蕾丝,看着叫人恨不得把那层雾扯下来,围在腰间当裙摆,再采一兜红色的玫瑰,莱斯一定会很喜欢。
我嘿嘿笑了两声,把脸往他怀里拱了拱。
他懒洋洋地掀开眼皮,低低地“恩?”了一声。
“怎么了?”
我往他蜷曲松软的胸毛里蹭了蹭,这些淡棕色的小东西搔着我的脸,就像莱斯落在我皮肤上的一个个温柔的吻。
“我在想……”我的眼睛在黑暗中像萤火虫的翅膀,里头跳动着对未来期待的火焰,“我在想我们以后会怎么样,过什么样的生活,买什么样的房子,还有也许……你说的,养条狗什么的,杂毛或者纯种都行,如果我们有钱的话。”
“门前再种点花。”他眯缝着眼接口,也和我一样沉浸在美好的想象中,未来离我们那么近,仿佛只要伸伸手就可以够到。现实需要钱,而想象是免费的。
“种什么花?”我问,我喜欢色彩多一点的,紫色的,黄色的,红色的都来一点,绿叶子也要多些,哦对了,栅栏必须是棕色的,上头不能有虫蛀的小斑点。“房子可以是蓝色的墙壁,红色的屋顶,窗户刷成黄色的,下头……”
“下头放几盆绿幽幽的小吊兰,大门是白色。”他把我的头往心口上挪了挪,“楼梯也得和大门一个色调,草坪我负责修剪,你什么都不需要做……”
我笑出了声,“什么都不需要做?”
“对啊,每天晚上等我回家就好了。”他咕哝,没一会就打起呼来。我想象着每天什么都不用做的未来,明知道不可能,但还是乐得够呛,最后因为身体的疲惫,和莱斯一道堕入梦乡。
我睡到中午才起来,莱斯已经走了。他给我留了早饭,我胡乱当成午饭一起吃了,还把吃不完的吐司面包装进塑料袋,准备一会给杰弗瑞带去。我的好朋友杰弗瑞在图书馆已经泡了一上午,想必已经饿得嗷嗷叫,此刻我美女救英雄,一定能让他感激得涕泪横流。
我兴冲冲地下了公交车,正准备往图书馆走。
“茱莉。”
我充耳不闻。
“茱莉!”
我叹了口气,转过身,亚力站在我身后。
他的手指上夹着一个薄薄的透明纸袋,就是我们平时放蛋糕的塑料袋,里头放着几张照片。我的视力不好,但还没有糟糕到那种地步。
我认得那条白裙子,当然也认得照片上穿白裙子的人。
大家都说我穿白色好看,所以我不自信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地选择这个颜色。
我的小腿开始不听话地打摆,我感觉浑身发冷,像掉到了零下三十度的冰窟里,和那些可怜的墨西哥咸鱼一样,血液无法流动,连带着我的嘴唇也因为惧怕和寒冷颤抖起来。
亚力撇了撇被揍得有些青肿的嘴唇。
他看起来很可笑,就像一只被剥去华丽外表的猩猩。但我此时此刻只觉得恐惧,根本笑不出来。
他若无其事地把袋子放进怀里,我的视线控制不住地跟随那个塑料袋,隐没在他的外套里。
“茱莉?”
这个声音真好听,如果是以前的我一定早就神魂颠倒,可现在它却好比魔鬼,我的脊梁像被人用羽毛搔了一下,连带着我的脚趾头都痉挛地通缩起来。我努力控制抖动的牙关,惊恐地抬起头。
亚力笑得好似得逞的恶魔。
他眨眨眼。
我退后一步。
只听他轻柔地问,“亲爱的,想谈谈么?”
亚力手上是我和他上/床时的照片。他有在高/潮时拍女伴表情的习惯,据他所说,这让他兴奋,所以……他也有我的。
“之所以不拿出来,是觉得不想把我的小秘密暴露出来。”他耸耸肩,斜靠在椅子上,“你知道的,抄袭那件事,恩,一开始只是想整整你,谁叫你让我进了局子对着一群老黑鬼。后来事情闹大不好收场,我也想把这张照片捅出去,转移些注意力,可后来一想,又觉得太便宜你了。”
他往前俯身,凑到我耳边,以情人般的语调低声说,“茱莉,你就是个臭婊/子。”
我脸色一变,怒视他。可碍于他手上的照片,又不能轻举妄动,只好咬紧牙关忍着。
“昨天那是你男朋友吧,我越想越不对,你男朋友……莱斯对吧,我妈说到过,恩,我看就是?”他退了回去,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笑得兴味,“真下/贱,上了我的床马上就上了另一个的,你说……我把这照片给他看……会怎么样?”
我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敢!”
“嘘乖女孩,冷静,你没看别人都在看我们了吗?”
我赶忙转头四看,果然有几个中年白人正朝我张望。
我深吸一口气,慢慢坐了回去。
他友好地过来拍拍我的手背,“哈,亲爱的,我还没怪你男朋友冲过来揍我呢。”
我吞下怒气,“莱斯没有揍你,你不要把污水往他身上泼!”
“好吧好吧,不是他干的,乖女孩,反正我没有证据不是,我认了。但是这张照片……我真是个好摄影师。让我想想,复印成几万份彩照撒在学校里怎么样?让他们看看法学院的好学生在床上露出的什么样销魂的表情,啧啧,虽然不是特别美,但是还凑合。”
我柔软的心脏像被无数的针尖刺着。
从前的我不会为任何决定反悔,但此时此刻,我真的是懊悔极了。但我没资格指责任何人,因为当初是我像个被爱冲昏头的傻子,明知道亚力来者不拒人品有问题,但还是一头热地往他的床上爬。当初的我只觉得这是实现了一个梦想,一个长久以来渴望的目标,可从来没想过它会对未来的我产生多大的影响。
我好后悔,我好后悔,我好后悔!
过了很久,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你要什么?”我问,这个嗓音很低哑,就像被一百片砂纸打磨过。
“噢?”他扬起眉毛,感兴趣地凑过来。“好聪明啊。”他笑着说,“你很识时务,我喜欢,你比那些只知道哭的小妞强多了。”
我没哭,但我的心在流血。
我紧紧闭着嘴唇。
“你能……”他凑到我耳朵边,“你能从我爸妈身上搞到六十万吗,他们给你的抚慰金?”
我的心仿佛跳到了嗓子眼,我猛的睁开眼睛,亚力的蓝眼睛正弯弯地笑着,仿佛六十万只是粒小芝麻。
“他们最近冻结了我的银行账户。”他苦恼地说,“可我最近想再买一辆吉普,唔,改装的话我手头还差了点,你知道的,车这玩意很费钱。”
我干涩地说,“……你父母没有给我一分钱。”
“什么!”他恼怒地跳了起来,“这不可能!”
“……事实如此,亚力,一个子都没有。”
他眯起眼,冷笑着看着我,“噢?那他们答应了你什么?”
我不想说。
他挑高眉毛,“呵呵,我们的小处/女想要展现她的忠/贞了?你忘了我还有你的照片?”
他迟早也会知道的。
我生硬地说,“他们答应帮我一个忙。”
过了十分钟,亚力终于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翘起修长的腿,手搭在桌子上,欣赏着手上的绿宝石。
“哼,帮助一个脏兮兮的服务员翻案?”他哼道。
“亚力,请注意你的用词。”
他大奇,“咦,你这个白痴,竟然放弃我父母想给你抚慰金和好处的机会,想要去做一个根本无法成功的案子,你的智商是负数吗?”
“我的成绩是法学院第一名。”我冷冰冰地说。
“但是情商是负的。”他苛刻地说,“别傻了,快去和我爸妈说你后悔了。”
我盯着他的眼睛,全身的毛发如果是钢针,我想,一定早就飞出去扎穿了他。
“永!不!后!悔!”
他的嗓音也冷了下来。
“茱莉,你不要以为我干不出来那种事。”
我感到血液在喉咙里翻涌,猛然间,心头冒出了一个念头。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狠狠攀住它!
“亚力,并不是只有你有我的把柄,我也有你的。”
他哈哈大笑,“真见鬼,就你?”
“录像带。”我说,“你在你的法拉利里,七天前,记得么,在法学院大楼边上的树荫下头。”
他的脸色也变了。
我抓起桌子上的包包,把一张十块钱压在账单下。
我看了他一眼,他正恶狠狠地瞪着我,像是一头随时准备啃噬我的猛兽。
我努力寻找胸腔里的氧气。
“再见,亚力。”我说,“希望你不要冲动,我也不会冲动,这样对双方都好。我帮不上你,很抱歉。”
“你这头恶心的母猪……”
“不好意思。”我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声音,这种冷酷的嗓音,是我吗?“就在去年十二月份,你刚上了我这头恶心的母猪。”
他像被狗屎噎住了一样。
我回过头,恶意地笑,“是吗,从母猪身上得到快/感的你?”
“你……!”
我推开门。
他站了起来,在我身后喊道,“你为什么对那个服务员那么好,为什么没人对我这么好,这不公平,他有的我也应该有,别人有的我都该有,我哪里比不上那头脏兮兮的猪!”
我应声回头,但太晚了,旋转门挡住了他。
亚力身上的粉色西装很快被人流挡住,我瞧不见他暴跳如雷的身影,只看到太阳反射在玻璃上的颜色,很模糊,但起码是暖色调。
我为什么会对莱斯这么好,亚力这种人是永远无法理解的。
他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杰弗瑞知道这件事后,叹气地摇头,“你做事太冲动了亲爱的,你现在最后保证他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不会的。”我肯定地说,心中却不确定起来,“他比我影响力大多了,如果捅出去,我大不了回国,可他却要受好些苦,再说他不会敢拿自己父亲的事业开玩笑。”
“但愿吧。”他叹气。
“什么但愿。”我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给我乐观点!”
“你怎么又打我!”他捂着脑袋,“唔,好吧好吧换个话题,你今天……打算去找莱斯吗?”
一想到莱斯,我的心头就像撒了糖水一样。
“废话。”我喜滋滋地说,“今天还点奶油意大利面!”
下午五点我准时出现在墨西哥餐厅。
我走进餐馆,走到昨天的位置上,放下包。餐馆里放着缠绵的墨西哥舞曲,我撩撩长发,转身张望莱斯的身影。
然后在一个角落,我看到了亚力那件眼熟的粉色西装,他旁边站着的是穿着白背心围着红围裙的莱斯。
他们的手上拿着一张什么,白乎乎的一片,看不清上头映着什么。亚力在不怀好意地微笑,而从我这个角度,只能看到莱斯冒着青筋的手。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手慢慢从头发上挪开。
亚力发现了我,他惊喜地张开嘴巴,似乎在喊“啊,女主角出现了”这一类的台词。
然后我看到莱斯慢慢转过了头。
那一刻,我不知道他脸上的神情是什么样的。
我浑身发冷。
下一秒,他一言不发地把照片塞进了裤兜里,把围裙扯了下来,扔到了亚力面前。转身就往外走。
我赶忙推开椅子追了出去,亚力从后头抓住我,嘻嘻地笑着什么。
我看到莱斯的身影离我越来越远,耳朵边嗡嗡一片。
“你别走啊茱莉。”亚力报复性地笑道,“你不是很喜欢上/床吗,别理会他,和我继续,回我的别墅去。”
我转过头,他看到我充血的眼睛一愣。
“你知道为什么没人会爱你吗!”我哭着说,“因为你是个人渣,人渣!”
然后我跑了出去。
“莱斯,莱斯!”我叫着他的名字,外面人来人往,根本没有他的影子。
就在这时,一双胳膊从角落里伸出来,搂住了我。
“我在这里,甜心。”他说,眼泪从他的眼睛里流了出来。
“对不起莱斯,我不知道会那样,我真的不知道,我很害怕,我不知道他会拍那种照片。”我崩溃地大哭,“我错了,我不应该和他做的,我是个白痴,我情商是负数,我对不起你。”
“不,是我的错,我刚才头昏了,我不应该走出来,我不应该把你丢在店里。”他吻我的眼皮,“你害怕吗,这种事情,我刚才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我这么脏。”我哭着说,“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我知道的,莱斯,你要放开我吗,我让你受不了。”
“不,你不脏,我只是觉得自己没用。”他说,把脸埋在我的头发里,滚烫的液体顺着我的脸颊往下滑,掉进我的嘴唇里。
“宝贝,你别怕,我这就帮你回去教训那个杂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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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莱斯!”我赶忙阻止,为了不让他做出傻事,我紧紧攀着他的胳膊,哀求道,“你先送我回家,好吗?”
他的手摸着我的头发,半晌,才听到他含着叹息的声音,“好,我们先回家。”
到了住所莱斯给我做了一顿宵夜,这次倒不再是意大利面,我也不挑剔,混着白水就咽了下去。完了我跳下桌子,一把将窗帘拉开,打开窗户,涌入的新鲜的空气终于让我头脑清新了些。
我的双腿终于不再发抖,我的呼吸逐渐平稳,我的耳朵边不再有可怕的尖叫声。
莱斯一直陪伴在我身边,他没有多说一个字,更没有将那张照片拿出来的意思。他的无声是包容的,接纳的。他的怀抱比他的嘴唇更火热,他的眼神告诉我不要害怕,他不在乎。
我在半夜的时候又哭了,一想到亚力曾经在我身上驰骋,一想到他一边嘲弄地捏着我的乳/房一边评论它们的大小,我的全身就好像被泡在羞愤的腌水里。我的理智嘶吼着不要再管那个混蛋,可我的情感却苦苦对抗。
“莱斯。”我睡不着,只能低声对闭着眼睛的莱斯忏悔。“我很抱歉,我真的不知道……”
我不知道自己做的决定是多么愚蠢,我不知道我会遇到莱斯,我不知道自己会有多难过莱斯没能拥有我的第一次。曾经我以为亚力是我最重要的人,但他显然没有这个资格。
莱斯还是闭着眼睛,我想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他哄了我一晚上,现在终于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我的思绪回到莱斯和我最初相遇的时候,那个时候他是不是也和亚力一样觉得我是个可以随便拐上床的女人?
不,莱斯和亚力不一样。
我把他的手捂在胸口。
亚力已经出手了,我该怎么办?
“莱斯,我该怎么办?”我问莱斯。
他翻了个身,把我紧紧搂在怀里。
“我很害怕。”我说,“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莱斯,其实我并不害怕亚力,我最怕的是万一他把照片发出去以后会发生的事。今天我们把他留在餐馆里是有理由的,因为我不想你揍他然后把事情闹大。你是不是在心里责怪我把你拉开?莱斯,不然你说我要怎么办,其实我说不在乎别人的眼光是骗人的,我心里在意死了。我害怕别人都鄙夷我嫌弃我,即使我毕业了我还是希望在学校里给大家留下的印象是正面的,起码他们提到茱莉第一反应不是个婊/子。而且,我还担心你到时候会怎么看我,莱斯,你会丢下我吗?”
莱斯当然没有回答。
我停顿了一会,喃喃地说,“其实男人心里都会在意的。”
“不会。”
我猛的撑起身,瞪他。
“我不在意,茱莉。”他闭着眼睛说,“一点也不。”
我笑了,可眼泪流进了嘴巴里,“天哪莱斯,你一定是在甜言蜜语?我最不吃这一套了。”
“我真的不在意,茱莉。”他轻声说,“不过是一张照片而已。”
“他也许还有录像。”我哽咽地说,“我不知道他有多少可以威胁我们的东西。”
“那就还有一卷录像。”
“你没听懂我的意思!”我笨拙地解释,“莱斯,我是说,也许不止,或许有几百份,在电脑里存储想要几万份几千万份都可以。”
“那就有几万份几千万份。”
“你怎么就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呢!”我大声叫道,“那可是很多,你十个指头数不过来,我们学校才一万多个人……”
“茱莉。”
我噎住。
他缓缓睁开眼,灰色的眼珠在黑夜中像瑰丽的宝石。
“我真的不在乎。”他说,“一点也不。”
泪水掉在他眼皮上,湿漉漉一片。
他沉默。
“你骗人。”我低声说。
“我从不骗你。”
“那你现在就在骗我。”
他握紧我的手。
我的心一酸,眼眶里的水珠越来越汹涌,砸在他脸上。
为什么是我们呢?为什么是莱斯?为什么他不能安安稳稳地交个女朋友,为什么他总是多灾多难,为什么他的母亲不替他省心,现在就连我这个女朋友也是麻烦多多,为什么这么不公平,为什么亚力可以随随便便开口就是六十万,为什么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把我们的尊严踩在脚底下。
不,亚力之所以能这么做都是因为我,是我自愿上了他的床。
所以……
为什么莱斯这么倒霉认识了我呢。
莱斯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我这才恍悟自己在干什么,赶忙手忙脚乱地把眼泪擦了。
茱莉,你要坚强,不能随便被打倒。
我躺会床,把被子拉回肚子上,翻个身,莱斯还在看着我。
我伸手去摸他的脸,手指滑过他的鼻子和嘴唇,湿漉漉的。
“莱斯,你眼睛上怎么有露水?”我痴痴地问。
莱斯看着我。
“宝贝,一定是窗户没关紧。”
“我也觉得。”我说。
“你冷吗?”
“还好,你呢?”
他爬起来,把窗户关了。
等莱斯从窗边回来,他钻进我的被窝搂住我,我在他怀里一睡到天明。
莱斯没有去找亚力麻烦,起码他是这么说的。第二天我和他一起去了餐馆,呆了一整天,亚力没有来闹事。礼拜二的时候亚力来了一趟,莱斯和他在外面说了一会话,可等莱斯进来的时候亚力已经不见了。
后来的一段时间我没有再看到亚力,真奇怪。我担心是莱斯出手打伤了他,还特地拖杰弗瑞帮我打探消息,结论就是亚力并没有事,有人在facebook上看到他上传的汽车图片,可惜谁不知道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的心刚刚落地,马上就又被吊了起来。
“你说亚力会不会在计划什么阴谋想陷害我?”我不确定地问杰弗瑞。他耸耸肩,“谁知道。”
的确,亚力失踪其实是件好事,起码短期内莱斯和我都不会受到外界的骚/扰。
“最近莱斯对你好吗?”杰弗瑞小心翼翼地问,“就是……恩……看到照片以后,后来他对你的态度有变化吗?”
我拿书砸他,“你干嘛诅咒我们!当然很好!”
不仅是很好,甚至是更好了。
他假日的时候带我去骑车,我们一起躺在草坪上晒太阳。我们的生活逐渐正常,他的工资正在一点点增加。我在十天前就联系好了达斯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后来我就开始积极地整理起关于赛车手贪污案件的资料,准备半个月后和律师再次见面,把资料当面讲解给他听。
莱斯也越来越忙,不过我的事也多了起来。杰弗瑞临近毕业,他被论文折磨得头皮发麻,有的时候我还负责帮他写作业,这也增加了我的工作量。
我把这事和莱斯说了,他也没说什么,就叮嘱我要注意身体。不过自那以后,杰弗瑞渐渐不再让我帮他写作业,后来我无意中发现莱斯打过他电话,告诉他不要让我太辛苦。
生活步入正轨,我开始物色从学生宿舍搬出去。虽然房租便宜,但我即将毕业,不能再占着这里不放。
“你在看什么?”有天莱斯从我身后走过,我吓了一跳,赶忙把网页关了。
我在看卖独栋房子的网站,可我们现在的存款只够租一间小公寓
我的脸臊得通红,“没什么。”
我看中一间挺大的,就离大学不远的两层小别墅,自带一个停车间,两个卧室,两个洗手间。白色的屋顶很漂亮,蓝色的木板墙,看起来很扎实。有一个小花园,花园外头围了一圈矮矮的栅栏。从图片上看,花园的藤架子上缠绕着不少红色的牵牛花,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可是有点贵,开价要二十一万,地段倒是安全,在亚特兰大这个价位算好的了。
我特地把那张纸打印了下来。
可是不久后的某天晚上我挪动屁股,又想起房子的事了。
“莱斯。”我把盘子里的蔬菜都推到一边,“恩……你喜欢住一层的屋子还是两层的?”
莱斯戴着眼镜,正在看报纸,闻言从报纸的上沿抬起头。
“我们不是租公寓吗?”
说的没错。
我立马泄气。
现在我们的存款不多,但也有了一两万,租房子还是够的,买房子就吃力了,肯定还要贷款。
“资料整理得怎么样了?”他突然问。
我振作精神,“差不多了,莱斯,只要你再给我补充点信息就行。”我拍拍桌子上厚厚一沓打印纸和照片,“你来确认一下这个人和雷蒙的关系,我怀疑他洗黑钱的中间人,喂,莱斯?”
莱斯合上报纸没有动。
我迟疑起来,意识到他似乎有话要说。
“莱斯,你不来看看吗?”
“以后别整理资料了。”他说,“你过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什么叫别整理资料了?”我问。
他盯着我,良久,莱斯站了起来,从屁股后头摸出什么东西,交到我手上。
我低下头。
是一把钥匙。
“这是……”我不明白他想干什么,“你的小金库?”
“谁和你说小金库,你给我起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一头雾水,但不想让他生气,还是照办了。
他载我七拐八绕到了一个地方,黑灯瞎火的,我们两个人进入了一片住宅区。
就算我是笨蛋,也知道那把钥匙是怎么回事了。
他把我带到一栋两层的小别墅面前。
我在看到它的第一眼就愣住了。
莱斯推开栅栏门,走了进去。冷风吹过我的脸颊,我一个机灵,赶忙跟上。
他打开走廊上的灯。
墙壁是蓝色的木头,粗糙扎手,但是给人一种浓浓的安全感。
我退后一步,不敢相信地打量白色的楼梯和白色的柱子。虽然走廊的光线很暗,但我还是能隐约地看清屋顶的颜色。
是白色的。
和我看到的那栋房子一模一样!
我不信邪地蹲□,摸摸大门口的楼梯,有点蛀虫的小洞,但这很好修复,换块木板就行了。楼梯前有个藤架,上头盘绕着不少绿色的蔓,黄色的月亮就躺在里面,想必到了六月份,这上头会开出满满的一架牵牛花。我跑到栅栏外面,草坪上有一个小小的邮箱,白色的油漆是新的。
我捂着嘴。
二十一万的别墅。
我转过身,莱斯就沐浴在门口黄色的灯光下,黑暗被他踩在脚下,他就这样微笑着看着我。
我控制不住,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我低哑地问。
“亚力上次找我我才知道。”他温和地说,“你放弃了进律师事务所的机会,想为我翻案,是吗宝贝。”
他深吸一口气,“我去找了达斯律师,告诉他我不翻案了。”
“他给了我一笔钱,我给了亚力一部分,赔偿金,封口费,随便你怎么说。他保证不再来找我们麻烦,你看,他现在在加州弄他的车子,没空管我们。你的照片也没了,更没有什么录像,底片在他手机里,我亲眼看他删除的。”
他顿了顿,朝我走过来。
黑色的夜晚悬挂在我们头顶,我的目光追随着他,一步一步,直到他停在我的面前。
月光从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一点点滑过,露出挺直的鼻梁,略薄的嘴唇,微微眯起的眼睛,还有那宽大饱满的额头。
我呆呆地看着他,无法言语。
“还有一部分我买了房子。”他说,冲我耸耸肩,“其实手续还没彻底办妥,如果你不喜欢这一栋,我们可以再换。我是看到你打印了这栋房子的不少资料,所以我以为你是非它不可了。”
然后他伸出手,抓住我的一只手。
我的视线呆滞,下意识低头看。
一枚银戒指滑到了上头。
我不敢置信地张大眼,大脑一片空白,胸口泛滥出一股汹涌的热流。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新娘喜欢在婚礼的时候哭了,我曾经嘲笑她们愚蠢,但我现在和她们一样愚蠢一次。
时光好像在此刻倒流,我的眼前闪过一帧帧彩色的图片,太快了,我根本无法抓住那些断断续续的思绪,直到它们主动停下。
画面是那天在洛杉矶的山顶,我在灯火迷离的夜市上买了一只男戒。
“莱斯,你戴上吧。”我是这么冲他哀求的。
而现在,戴戒指的人换成了他。
“多余的钱买的。”他说,“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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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目光又挪到了眼前的白色屋子上。
这一定是个梦,能在亚特兰大有一个自己的家,这一定是在开玩笑!
我的舌头像被胶水糊住。
他狡黠地盯着我,“想看看里面吗?”
我强迫自己的目光从屋子上转移,莱斯正微笑着俯视我,我的喉咙有点堵,理智还在告诉我这不可能,但情感已经先一步压倒了它。
“莱斯,当然,可现在……恩……已经十点了。”
他揽住我的肩膀,“还不晚,今天就是带你看屋子的。”
人离幸福越近,就越胆怯。我跟着他走了几步,刚到门口,心脏就不听使唤地瞎蹦起来。
他用钥匙推开门,扭开里头的灯,转身冲我微笑。
我从他身侧往里看,温暖的黄色光芒像萤火虫般飞到每个角落。
竟然是装修好的!
他把门拉得更开,我迟疑地迈动步伐。
踏进屋子,首先看到的是被白色地毯覆盖的地板,抬起头,墙壁被漆成柔和的水蓝色,天花板上的亮黄色吊灯呈水滴状。 我的鼻子间萦绕着一股青草的味道,原来是一楼的窗户没关,冷风夹杂着树林的香味呼呼地往里吹。
屋子里甚至还带着简单的家具,想必这是前主人不需要的东西,褐色的嵌入式鞋柜无法搬走,所以直接留给了我们。客厅里大件的家具都搬走了,但剩下了几张漂亮的橙色软垫子,零散地落在雪白的毛绒地毯上。
我脱下沾满泥巴的鞋子,放到一边。
屋子的客厅并不大,但却很舒适,两个人住绰绰有余,吊顶很高,能直接看到二层的扶手。厨房和客厅相连,中间没有隔板,这让整个空间看起来更大。
“去楼上看看。”莱斯在我身后建议。
楼梯是旋转式的,这比我想象中的好多了。有的人买过屋子结果发现基础设施很糟糕,有的还要他们自己负责修缮楼梯和天花板。而这栋屋子的楼梯很坚固,插座和与之对应的电线都一应俱全。二楼有两间屋子,这和网站上宣传的一样。一间很大,自带着淋浴室,地上也铺着毛茸茸的毯子。小的卧室在大卧室的一边,就靠着楼梯,稍微不小心就会翻过去。
但那又怎么样呢,如果真的能搬进来,我们可以自己修,莱斯和我的手都很巧,任何东西到我们手上都能恢复到它们最辉煌的时候。
可一想到这是莱斯牺牲自己换来的,我心里就涌出一股心酸却感动的浪潮。
莱斯正在摆弄大卧室里的灯,他转过头,一瞧见我,立马叫道,“哎,茱莉,你怎么又哭了?”
莱斯这都是为了我,如果我再叫他看到我的眼泪……
我急忙用手背去抹眼睛,“谁说我哭了。”
“那你脸上流的是汽水吗?”
“就是汽水。”
莱斯拿我没办法,他抬头看有些低矮的天花板,“这里设计得有点低,你能行吗?”
“能行。”我说,“你才是比较高的那个,你该问问自己能不能行。”
“我是没关系,反正在卧室里办事都是躺着的,而且到时候……我可以把上头给敲了,房梁敲掉一根没关系吧,你说呢茱莉?”
我一开始没听懂,等我听懂的时候莱斯已经把窗帘拉上,隔绝外头闪烁的星光。
我涨红着脸,呐呐地说不出话。
他笑着看了我好一会,灰色的眼睛亮晶晶的,“茱莉,喜欢这里,是不?”
说不喜欢是骗人的。
我摸摸衣角,低声说,“喜欢。”
“大声点,我听不见。”
我深吸一口气,“喜欢!”
他哈哈大笑。
“那你眨眨眼。”
我眨眨眼。
“你再亲亲我。”
我没动。
他扬起眉毛,“怎么了?”
“莱斯,你真的已经买下这里了?”我迟疑地问。
他哼道,“我从不骗人。”
“……你知道你放弃了什么吗?”
“我知道。”
“你说我傻,你也不聪明。”
“我早料到了,你没发现我大学都没念完?”
“莱斯,上不上大学不能衡量一个人聪不聪明。”
他也露出了笑容,“我也觉得。”
“该死的,我现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真是……”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
“我怎么样?”
“你叫人意外。”我大叫着说,“你这人真是……真是……”
他看了我一会,“茱莉,你脸上又淌汽水了。”
我憋着气瞪着他。
他笑得像是站在路灯下刚刚恶作剧完的孩子。
“你的汽水越来越多了。”
“你管不着。”我赌气着说。
“要我帮你擦掉吗?”
“帮帮忙莱斯,让它们爱流就流吧!”
他站在原地,那双灰色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温柔的光芒,他一直看着我,渐渐的,那丝恶作剧般的狡黠从他的眼眸里褪去。
我们谁都没有再笑。
过了几分钟,我控制不住地走上前,捧住他的脸,着魔似的慢慢仰起头。
那双灰色的眼睛好似汪洋的海。
我的舌头碰到他的嘴唇,很快便被轻柔地卷了进去。海水太深,太汹涌。他的手从我肩膀挪到我的脸颊,紧接着抚摸上我的头发。我们不愿意分开,但不得不,因为我们的嘴唇控制不住地微笑,这导致我们无法专注于亲吻。过了一会,他在我耳边轻声问,“茱莉,想在这里过夜吗?”
我没料到他会突然这样提议,“在这里?”
环顾四周,除了一盏落地灯,就只有软软的地毯。
“忘记我们在洛杉矶的时候了?”他问。
我一想到我们躺在从垃圾场拉来的席梦思就想笑,“记得!”
“还不把你嘴上的汽水擦干净。”
我破涕为笑,用袖子把鼻涕统统清理掉。莱斯把地上的障碍物踢开,然后向我张开双臂。我看着他有些狼狈的上身,欢呼一声,扑到他怀里。
我们没有被子,也没有枕头,更没有床单。可莱斯的手臂就是枕头,莱斯的嘴唇就是被子,莱斯的身体就是床单。
我的枕头很硬,床单也不软,但被子却很柔和,像是鸭绒做的,落在皮肤上轻得像棉絮,可却比棉絮珍贵一万倍。
这是我二十一年来最独特的一晚,也是最感动的一晚。
但不管如何,我都不能让莱斯为了我牺牲他的前程。
第二天我打了个电话给达斯律师预约了见面时间,紧接着就瞒着莱斯偷偷去找了那个屋子的主人,想查探一下莱斯到底有没有付款。
不出我所料,莱斯只是付了定金也签了合同,前主人给了他一把备用钥匙,可以让他随时来看房。稍微一打听,我就猜出达斯律师并没有将赔偿金给他,而莱斯显然隐瞒了这件事。据屋子的前主人说,他并不想让我知道他想用自己的钱买下这栋屋子。
“他不想让我告诉你。”那位房主人说,“他正在筹钱,不过我这屋子可以分期付款,他在考虑分期付款的事,他在办银行卡,可那得先有信用才能贷款,不过我想他能想到办法。”
事实上,达斯律师发给了我许多封邮件,只可惜我很少查一次邮箱,并没有看到。而他前几天打给我的电话我也并没有接到,因为当时我的手机欠费,后来就交给了莱斯负责,所以他就和达斯律师联系上了。
达斯律师没有轻易将赔偿金给他,而莱斯也没要,因为他说这是属于我的钱,他不能拿这些钱去买屋子,即使那间房子将会是我们未来的共同财产。
“他让我别查这个案子了。”达斯律师冲我说,“毕竟隔得时间有点久,牵扯的人又多,原来的教练已经退休,据我们现在的资料,雷蒙的父亲在去年去世,当事人少了一大半,莱斯再想翻案实在太难。”
我紧紧抓住膝盖上的小皮包。
“那他是怎么对您说的。”我问,“我是说,莱斯,他来找您的时候,他是怎么说的?”
“他让我装作继续帮你查案,他大概不想让你知道他在做的事。他曾经提到说想给你一个惊喜。”
莱斯一方面想用自己的钱给我们买一栋房子,一方面主动放弃了翻案的机会。如果当事人不愿意配合翻案,律师事务所也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达斯律师会优先考虑他的意见,那就是给予我赔偿金相关的赔偿。达斯律师在桌子边摊开手,达斯夫人在旁边温柔地看着我。
“他说比起辛苦地查案子,你应该去享受生活。他想让我把钱偷偷打到你的账户上,然后找个机会委婉地告诉你调查进行不下去了。”达斯律师说,“是打到你的账户,不是他的,是你的。”
我回到家里,莱斯正在翻看关于装修的杂志。
我放下包裹,把外衣脱下来搭在椅子上。
他还在忙碌装修的事。
我默默走过去,递给他一张纸,他瞄了一眼,转过身,我耐心地等待着,随后他觉得不对,又看了一眼。
他一把捏起那张支票,眼珠几乎快掉出来,“这么多钱,哪里来的!”
“达斯律师给的。”我低声说,“房子不能你一个人出钱,总得算我一份。”
“这些钱是……”他叹气,“你的赔偿金?”
“不是。”我微笑着说,“我把自己卖给达斯律师事务所了,达斯律师太好说话,五年的合同,这是我的卖身钱。不过人家说了,这是借我的,我已经签了合约和借款申明,一拿到资格证就去帮忙,不过现在也不是白吃饭,后天就去做点后勤工作。”
他抿着嘴。
我看着他,脑海里又回想起达斯夫人临走前和我的对话。
“亲爱的,我很好奇。”达斯夫人拍拍我的手,“他说要给你一个惊喜,你已经知道了,是什么惊喜?”
我沉默了一会,低声说,“他想送我一栋房子。”
“看来他让我们保守秘密就是不想让你知道他在找房子。”她说,“真是个可爱的小伙子。”
“可是我不明白。”我轻声说,“他为什么直接和我说他不想翻案了呢,为什么要绕那么大一个圈……”
达斯夫人和丈夫对视一眼。
“大概是不想让你伤心。”
“可是我总是要知道的。”
达斯夫人微笑着说,“但是在幸福面前,你感受到的痛苦会少很多。”
她说的没错,我昨天晚上的确很幸福。
达斯夫人继续,“至于绕圈子的事,要我怎么解释,当我不喜欢吃我丈夫做的草莓饼的时候,我都会装肚子痛。莱斯看到你那么认真地在做一件事,反而不忍心告诉你让你停止。”达斯律师咳嗽了一声。
我闷闷地说,“莱斯不是那种人,他的性格很直。”
“可是恋爱的时候人都是会变的。”达斯夫人和气地说。
没错,人会变,但决心不会变。
于是我冲莱斯说,“赔偿金我没要,我还是坚持要帮你翻案,莱斯,我们不要放弃好不好?”
☆、最新更新
喜欢,喜欢,一百二十万分的喜欢!
我的目光又挪到了眼前的白色屋子上。
这一定是个梦,能在亚特兰大有一个自己的家,这一定是在开玩笑!
我的舌头像被胶水糊住。
他狡黠地盯着我,“想看看里面吗?”
我强迫自己的目光从屋子上转移,莱斯正微笑着俯视我,我的喉咙有点堵,理智还在告诉我这不可能,但情感已经先一步压倒了它。
“莱斯,当然,可现在……恩……已经十点了。”
他揽住我的肩膀,“还不晚,今天就是带你看屋子的。”
人离幸福越近,就越胆怯。我跟着他走了几步,刚到门口,心脏就不听使唤地瞎蹦起来。
他用钥匙推开门,扭开里头的灯,转身冲我微笑。
我从他身侧往里看,温暖的黄色光芒像萤火虫般飞到每个角落。
竟然是装修好的!
他把门拉得更开,我迟疑地迈动步伐。
踏进屋子,首先看到的是被白色地毯覆盖的地板,抬起头,墙壁被漆成柔和的水蓝色,天花板上的亮黄色吊灯呈水滴状。 我的鼻子间萦绕着一股青草的味道,原来是一楼的窗户没关,冷风夹杂着树林的香味呼呼地往里吹。
屋子里甚至还带着简单的家具,想必这是前主人不需要的东西,褐色的嵌入式鞋柜无法搬走,所以直接留给了我们。客厅里大件的家具都搬走了,但剩下了几张漂亮的橙色软垫子,零散地落在雪白的毛绒地毯上。
我脱下沾满泥巴的鞋子,放到一边。
屋子的客厅并不大,但却很舒适,两个人住绰绰有余,吊顶很高,能直接看到二层的扶手。厨房和客厅相连,中间没有隔板,这让整个空间看起来更大。
“去楼上看看。”莱斯在我身后建议。
楼梯是旋转式的,这比我想象中的好多了。有的人买过屋子结果发现基础设施很糟糕,有的还要他们自己负责修缮楼梯和天花板。而这栋屋子的楼梯很坚固,插座和与之对应的电线都一应俱全。二楼有两间屋子,这和网站上宣传的一样。一间很大,自带着淋浴室,地上也铺着毛茸茸的毯子。小的卧室在大卧室的一边,就靠着楼梯,稍微不小心就会翻过去。
但那又怎么样呢,如果真的能搬进来,我们可以自己修,莱斯和我的手都很巧,任何东西到我们手上都能恢复到它们最辉煌的时候。
可一想到这是莱斯牺牲自己换来的,我心里就涌出一股心酸却感动的浪潮。
莱斯正在摆弄大卧室里的灯,他转过头,一瞧见我,立马叫道,“哎,茱莉,你怎么又哭了?”
莱斯这都是为了我,如果我再叫他看到我的眼泪……
我急忙用手背去抹眼睛,“谁说我哭了。”
“那你脸上流的是汽水吗?”
“就是汽水。”
莱斯拿我没办法,他抬头看有些低矮的天花板,“这里设计得有点低,你能行吗?”
“能行。”我说,“你才是比较高的那个,你该问问自己能不能行。”
“我是没关系,反正在卧室里办事都是躺着的,而且到时候……我可以把上头给敲了,房梁敲掉一根没关系吧,你说呢茱莉?”
我一开始没听懂,等我听懂的时候莱斯已经把窗帘拉上,隔绝外头闪烁的星光。
我涨红着脸,呐呐地说不出话。
他笑着看了我好一会,灰色的眼睛亮晶晶的,“茱莉,喜欢这里,是不?”
说不喜欢是骗人的。
我摸摸衣角,低声说,“喜欢。”
“大声点,我听不见。”
我深吸一口气,“喜欢!”
他哈哈大笑。
“那你眨眨眼。”
我眨眨眼。
“你再亲亲我。”
我没动。
他扬起眉毛,“怎么了?”
“莱斯,你真的已经买下这里了?”我迟疑地问。
他哼道,“我从不骗人。”
“……你知道你放弃了什么吗?”
“我知道。”
“你说我傻,你也不聪明。”
“我早料到了,你没发现我大学都没念完?”
“莱斯,上不上大学不能衡量一个人聪不聪明。”
他也露出了笑容,“我也觉得。”
“该死的,我现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真是……”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
“我怎么样?”
“你叫人意外。”我大叫着说,“你这人真是……真是……”
他看了我一会,“茱莉,你脸上又淌汽水了。”
我憋着气瞪着他。
他笑得像是站在路灯下刚刚恶作剧完的孩子。
“你的汽水越来越多了。”
“你管不着。”我赌气着说。
“要我帮你擦掉吗?”
“帮帮忙莱斯,让它们爱流就流吧!”
他站在原地,那双灰色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温柔的光芒,他一直看着我,渐渐的,那丝恶作剧般的狡黠从他的眼眸里褪去。
我们谁都没有再笑。
过了几分钟,我控制不住地走上前,捧住他的脸,着魔似的慢慢仰起头。
那双灰色的眼睛好似汪洋的海。
我的舌头碰到他的嘴唇,很快便被轻柔地卷了进去。海水太深,太汹涌。他的手从我肩膀挪到我的脸颊,紧接着抚摸上我的头发。我们不愿意分开,但不得不,因为我们的嘴唇控制不住地微笑,这导致我们无法专注于亲吻。过了一会,他在我耳边轻声问,“茱莉,想在这里过夜吗?”
我没料到他会突然这样提议,“在这里?”
环顾四周,除了一盏落地灯,就只有软软的地毯。
“忘记我们在洛杉矶的时候了?”他问。
我一想到我们躺在从垃圾场拉来的席梦思就想笑,“记得!”
“还不把你嘴上的汽水擦干净。”
我破涕为笑,用袖子把鼻涕统统清理掉。莱斯把地上的障碍物踢开,然后向我张开双臂。我看着他有些狼狈的上身,欢呼一声,扑到他怀里。
我们没有被子,也没有枕头,更没有床单。可莱斯的手臂就是枕头,莱斯的嘴唇就是被子,莱斯的身体就是床单。
我的枕头很硬,床单也不软,但被子却很柔和,像是鸭绒做的,落在皮肤上轻得像棉絮,可却比棉絮珍贵一万倍。
这是我二十一年来最独特的一晚,也是最感动的一晚。
但不管如何,我都不能让莱斯为了我牺牲他的前程。
第二天我打了个电话给达斯律师预约了见面时间,紧接着就瞒着莱斯偷偷去找了那个屋子的主人,想查探一下莱斯到底有没有付款。
不出我所料,莱斯只是付了定金也签了合同,前主人给了他一把备用钥匙,可以让他随时来看房。稍微一打听,我就猜出达斯律师并没有将赔偿金给他,而莱斯显然隐瞒了这件事。据屋子的前主人说,他并不想让我知道他想用自己的钱买下这栋屋子。
“他不想让我告诉你。”那位房主人说,“他正在筹钱,不过我这屋子可以分期付款,他在考虑分期付款的事,他在办银行卡,可那得先有信用才能贷款,不过我想他能想到办法。”
事实上,达斯律师发给了我许多封邮件,只可惜我很少查一次邮箱,并没有看到。而他前几天打给我的电话我也并没有接到,因为当时我的手机欠费,后来就交给了莱斯负责,所以他就和达斯律师联系上了。
达斯律师没有轻易将赔偿金给他,而莱斯也没要,因为他说这是属于我的钱,他不能拿这些钱去买屋子,即使那间房子将会是我们未来的共同财产。
“他让我别查这个案子了。”达斯律师冲我说,“毕竟隔得时间有点久,牵扯的人又多,原来的教练已经退休,据我们现在的资料,雷蒙的父亲在去年去世,当事人少了一大半,莱斯再想翻案实在太难。”
我紧紧抓住膝盖上的小皮包。
“那他是怎么对您说的。”我问,“我是说,莱斯,他来找您的时候,他是怎么说的?”
“他让我装作继续帮你查案,他大概不想让你知道他在做的事。他曾经提到说想给你一个惊喜。”
莱斯一方面想用自己的钱给我们买一栋房子,一方面主动放弃了翻案的机会。如果当事人不愿意配合翻案,律师事务所也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达斯律师会优先考虑他的意见,那就是给予我赔偿金相关的赔偿。达斯律师在桌子边摊开手,达斯夫人在旁边温柔地看着我。
“他说比起辛苦地查案子,你应该去享受生活。他想让我把钱偷偷打到你的账户上,然后找个机会委婉地告诉你调查进行不下去了。”达斯律师说,“是打到你的账户,不是他的,是你的。”
我回到家里,莱斯正在翻看关于装修的杂志。
我放下包裹,把外衣脱下来搭在椅子上。
他还在忙碌装修的事。
我默默走过去,递给他一张纸,他瞄了一眼,转过身,我耐心地等待着,随后他觉得不对,又看了一眼。
他一把捏起那张支票,眼珠几乎快掉出来,“这么多钱,哪里来的!”
“达斯律师给的。”我低声说,“房子不能你一个人出钱,总得算我一份。”
“这些钱是……”他叹气,“你的赔偿金?”
“不是。”我微笑着说,“我把自己卖给达斯律师事务所了,达斯律师太好说话,五年的合同,这是我的卖身钱。不过人家说了,这是借我的,我已经签了合约和借款申明,一拿到资格证就去帮忙,不过现在也不是白吃饭,后天就去做点后勤工作。”
他抿着嘴。
我看着他,脑海里又回想起达斯夫人临走前和我的对话。
“亲爱的,我很好奇。”达斯夫人拍拍我的手,“他说要给你一个惊喜,你已经知道了,是什么惊喜?”
我沉默了一会,低声说,“他想送我一栋房子。”
“看来他让我们保守秘密就是不想让你知道他在找房子。”她说,“真是个可爱的小伙子。”
“可是我不明白。”我轻声说,“他为什么直接和我说他不想翻案了呢,为什么要绕那么大一个圈……”
达斯夫人和丈夫对视一眼。
“大概是不想让你伤心。”
“可是我总是要知道的。”
达斯夫人微笑着说,“但是在幸福面前,你感受到的痛苦会少很多。”
她说的没错,我昨天晚上的确很幸福。
达斯夫人继续,“至于绕圈子的事,要我怎么解释,当我不喜欢吃我丈夫做的草莓饼的时候,我都会装肚子痛。莱斯看到你那么认真地在做一件事,反而不忍心告诉你让你停止。”达斯律师咳嗽了一声。
我闷闷地说,“莱斯不是那种人,他的性格很直。”
“可是恋爱的时候人都是会变的。”达斯夫人和气地说。
没错,人会变,但决心不会变。
于是我冲莱斯说,“赔偿金我没要,我还是坚持要帮你翻案,莱斯,我们不要放弃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未完。
亚力为啥去加州了以后再说~
感谢我还是喜欢叫请等等,我是来试试这项功能的存在感的人(你成功了e妹子),还有寂茧妹子的长评!!!!好感动 QAQ 我都回复了,不过系统貌似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