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3)
杜衡奇道:“你操这个心干嘛,她自己不是有娘吗?” 心里还道,以前也没有见你喜欢多管闲事啊。 季如宪哪里不懂他的画外音。 他平静地看向杜衡,道:“正好碰上了。” 那天本来回公寓休息,季父打来电话说这个点差不多杜元茗该下晚自习了,万宝玲在家里做了甜汤,让他把人捎回去。 一阵兵荒马乱后,他只得跟季父说人没有接到,可能已经提前走了。 季父就道算了,下次再说。 季如宪将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讲了一下。 杜衡啧啧叹道:“那丫头还真幸运,要不是你,她....啧啧。” 季如宪的嗓音往下沉,道:“这种事不是开玩笑的。” 杜衡收回玩笑的神色,心里仍旧有些不以为然,毕竟这完全不关他的事。 而且,那个女孩儿,不管是身份还是什么,离他们的圈子去了十万八千里。 即使她妈妈嫁给了季父,也不代表万宝玲的成年女儿可以容纳进来。 杜衡叹道:“那她现在怎么办,就住你那里了?” 季如宪摇了摇头,道:“元茗恢复得还可以,她想回自己家住,被我拒绝了。” 杜衡道:“这女孩儿还挺识相。” 季如宪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在想什么。 杜衡道:“你不要说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们这种身份,这样貌,女人总是变着法子贴上来。虽说那个杜元茗还是高中生,成年了不是?你这下还救了她,万一她想对你以身相许怎么办?” 说着杜衡带着某种男人意味的眼神,道:“十八岁,正是青春期躁动的时候....” 季如宪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杜衡满意的点头,道:“不要好人没做成,惹得一身骚。” 这话虽然难听,还是让季如宪听了进去。 不算全无道理。 万一女孩子真的起了什么心思,又是麻烦。 这天,季如宪没有去晨阳公寓,都是通过家政阿姨了解情况。 警察局那边也有了消息,主犯没有抓到,抓到那个胆小的。 季如宪驱车去警察局,去了解具体的细节。 仍旧是上次帮他录口供的警察接待自己。 范东把人领到办公室,桌面上的文件一团糟,一桶泡面上还压着书。 范东指了旁边的座位,让季如宪坐,他道:“我先吃两口面可以,忙到现在才得了点空。” 季如宪道可以。 范东几口囫囵将泡面解决完,随手抽了一张纸巾擦嘴巴,再将纸巾和泡面碗一桶丢到桌子下面的垃圾桶。 那味道有点不好闻,不过季如宪可以忽略。 范东从桌上拿出一包开封的中南海,递给季如宪,季如宪接过一根。 范东将两人的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这才从桌面的文件夹里抽出一本递过去。 季如宪翻开文件夹,上面是一个男人的正面照。 范东道:“你认认,是不是这个人?” 季如宪打量了许久,点头道:“九成没错。” 范东又抽了一口烟,道:“这是个惯犯,之前有案底,外号叫老鼠。他从外地来的,想加到本地的一个混混帮派,领头的外号叫晨哥。但是得来的消息是,这人混得不咋样,受到排挤。” 他主动凑到季如宪那里,帮他翻页,指着手臂上有纹身的壮汉道:“这个人也是外地来的,跟刺猬一起。但是刺猬说他本来也对这个人不怎么熟悉,只是称呼他强哥。对比了一下资料库,这人原名叫刘强,漳州人。没有案底。” 季如宪问道:“他们两个是突发起意还是有预谋的?” 范东道:“你问到点子上了。这两个人跟兄弟喝酒,那几人说是要教训一个女学生。这两人听说女学生家里环境还可以,就想搞一笔。事情经过就是这样了。” 季如宪道:“杜元茗一个在校学生,跟那些混社会的又没有交集,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 范东笑,道:“这就叫你不找麻烦,麻烦自动找上门。” 这边杨芬芳躲在一家夜总会的后门,她连续给晨哥打了好几个电话,都被人摁掉。 晨哥叼着烟,从后面的铁楼梯上慢吞吞的往下走。 杨芬芳压低声音喊了他好几句,晨哥还是慢慢地一步步地往下走。 等他走到杨芬芳的角落,眼神有些冷淡。 杨芬芳哪里还管的了那么多,她道:“是出了什么事吗晨哥?” 晨哥一口烟喷到杨芬芳的脸上,女孩儿咳了好几下。 他道:“这事儿牵扯大了。” 杨芬芳听得后怕,她道:“我们不是说好就是吓唬她一下么?能出什么事情?” 晨哥又抽了一口烟,道:“有两个黑涩会跟我的兄弟喝酒,将人截了。” 杨芬芳惊惧,她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晨哥道:“你不要以为我是黑涩会,跟那些人比起来,我们真是良民,不过是赚点歪才罢了。那两个人....要不是有人及时报了警,这件事根本没办收场。”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是存稿箱,欢迎.....留言啊摔 ☆、嗅觉 杨芬芳听了那话,几乎要委顿倒地,晨哥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才避免她难看地倒下去。 杨芬芳吓得眼泪直流,脸上的妆都有些花了。 她抓着晨哥胸口的衣服道:“晨哥,怎么会这样?我....我不过是想吓唬她一下,她跟他们走的那么近.....我就是有些嫉妒罢了,真的没有别的坏心!” 晨哥拍了拍她的脑袋,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 说着将她靠在墙上,自己推开。 他仍旧像失去了兴趣一样的眼神,眯着眼睛抽烟。 他道:“你放心,没有牵扯到你。我交代下去了,就说兄弟们在街上碰到过那个女学生,无意中有点过节。” 杨芬芳的双眼发亮,她哭道:“真的吗?警察真的不会查到我身上吗?” 晨哥看着她那样子,一身紧身连衣裙,曲线起伏,脸长得好看又带点少女的清纯,清纯里面还合着勾人的妩媚。 晨哥道:“我犯不着将一个女人牵扯进来,行了,别哭了,你回去。” 杨芬芳抹着泪,感激拥抱了晨哥一下,仓皇地跑开了。 她在夜色里匆匆奔跑,好入容易跑回家,钻进洗手间喘着气坐在马桶盖上,盯着手机想打听杜元茗的情况。 晚上仍旧是喝了一些莲子粥,杜元茗没有什么胃口。 家政阿姨将厨房收拾好了,问她还有没有需要搭把手的事情。 杜元茗摇摇头,送走阿姨,没过两分钟,敲门声又响了。 她从猫眼往外看,是个没有见过的男人。 那人道:“您好,我是季先生的生活助理,季先生交代我送点生活用品过来。” 杜元茗瘸着腿将房门打开,男人的面相很斯文,他笑着跟进来。 他来回搬了两趟。 连同女孩子日常用的护肤品洗面奶,还有衣服和手机。 助理将东西一一分门别类的放在桌上。 杜元茗扫过去,都是见都没有见过的品牌,光是包装都精美得让人舍不得丢弃。 助理道:“杜小姐,您看看,还缺什么东西吗?” 杜元茗盯着桌子上的东西,有些明白,季如宪估计不会过来了。 她点点头,从晶莹的玻璃水壶里面给他倒了杯水。 助理喝完便告辞。 接下来两天,就如她理解的那般,季如宪没有来探望,但是打了两个电话,嘱咐她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需要尽管找他就行。 杜元茗道:“谢谢大哥,我感觉好多了。” 季如宪在那头停顿了两秒,嗯了一声。 杜元茗挂掉电话,慢腾腾地在这个房子里面转。 这里没有什么生活气息,除了她住的那间主卧,衣柜里挂着一溜的男士衣服。 杜元茗的手,在这里制作精良,面料顺滑的衣服上一一滑过。 最后落在一件纯白色的衬衣上,靠近了,将衣服拉过来许些,鼻子凑过去闻了闻。 这是季如宪之前换下来的那间,家政阿姨拿去外面干洗又拿了回来。 上面当然不会再有男人身上的气息,不过带点干洗后清爽的味道。 杜元茗闭上眼睛,试着去设想,这件衣服穿在季如宪身上是什么模样,会晕染上什么味道。 她留恋地只是嗅了嗅,不敢过于贴近,在上面落下什么痕迹。 随即松手,将柜门合并上来。 第二天早上,杜元茗又迎来了男人派遣过来的心理医生。 这是个戴着眼镜的女士,她穿着柔色的针织短袖上衣,配一条宽松的亚麻过膝的裤子,身材微胖。 当她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后,杜元茗忍不住露出吃惊的表情。 徐医生笑道:“你不用紧张,我们随便聊两句就好了。” 徐医生笑起来有些和蔼,鼻梁上的眼镜和笑容让她显得书生气又带点平易近人。 她并没有提及到事件的经过,而是跟元茗聊着这两天的日常生活细节。 杜元茗不论是从表述上,还是平静的肢体动作,都显示着不同于这个年龄阶段的心态。 这让徐医生起了点兴趣。 徐医生道:“你们高三还有几个月就快高考了,大学你想报什么科目呢?” 杜元茗笑道:“现在还没有想法呢.” 徐医生的脑袋往一边偏了一下,道:“没有什么感兴趣的吗?或者说,多多少少总会设想过?” 杜元茗摇头,对于她来讲,早已经习惯了顺着时间的结点走。 不作期待,自然就没有失望。 至于报考什么专业,到时候再看情况,还得看自己考得怎样不是? 徐医生拿出自己的名片,递了过去,道:“如果有需要,你可以联系我。” 杜元茗送走徐医生,知道自己到了离开的时候。 季如宪的想法很好理解,他不方便靠得过近,又更不能放着她不管。 所以只要她一天待在这里,他就会对她负责一天。 她走到客厅的中央,看着桌上没有拆封过的种种物件,挑了一套最简单的女装去卧室换上。 为了顾及她的伤口,下装都是裙子,这样不会因为穿戴而对结了痂的伤口造成磨损。 手机是少不了的,除此之外,她没有拿走任何东西。 家政阿姨已经将房内都收拾好了,唯一需要她自己收拾的,就是躺过的床铺。 她从柜子里面找出了新的床单被套,将床上的换了下来,放到洗手间内的置物篮。 看过的书,也放进书房原本的位置。 喝过的水杯洗净放回壁柜。 她从阳台取下洗得干干净净的书包,把自己的东西一件件的往里面装。 杜元茗在手机上下载了一个打车软件,等车的过程中,她站在玄关口,眼睛在房内逡巡着。 季如宪下班的时候接到家政那边的电话。 阿姨嗓门很大,又急又躁道:“季先生,那姑娘不在家呀!我没有她的电话,联系不上,您....您要不联系看看?会不会想不开出什么事情呀?!” 季如宪听她说话,耳膜像是被针扎一样。 他皱着眉听完,安抚了两句挂掉电话,正要去翻杜元茗的手机号。 这才发现有条她的未读短信,告之自己她已经回家。 季如宪看着这条彬彬有礼的短信,一时竟然不知作何感想。 晚上去参加饭局,在同一家酒店的大堂碰到父亲和万宝玲。 万宝玲穿着一件高定的浅绿色长裙,肩膀上似随意搭着一条水色的丝巾,丝巾绕道侧肩的位置,打了个好看的结。 如此看着,既富美感又觉得轻盈。 她的女儿竟然跟她找不到一个相似之处。 万宝玲挽着季父的胳膊,正在同对面的女士讲话。 季父站在那里不时地说上两句,那位女士和万宝玲笑得很开心。 季高阳的目光忽而转到季如宪的身上,伸手同他打了个招呼,让他过去说话。 杜元茗归家后,在家休息了几天,先后接到陈若和晋海的电话。 他们都在关心她生了什么病,现在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回去上课。 若是以前,她会觉得这些都是无谓的没有意义的招呼。 然而现在,一股细细的暖流流入了胸口,让她的胸腔没有道理地酸涩了几秒钟。 特别是陈若,她道:“元茗,上课笔记我都做好了,要不要我现在拿过来给你参考一下?” 杜元茗拒绝了,若是陈若过来看到她一人在家,又不知道会有什么想法。 她也不习惯更不喜欢邀请别人来自己家里。 陈若有些失望,撒娇道:“你不在....学校一点儿都不好玩儿。” 杜元茗不由地笑了出来。 陈若在那头羞得满脸通红,又说了两句,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 杜元茗将二人的电话号码存好。 如今,她的手机里只有四个人的号码,万宝玲的号码她熟记于心,还有一个,就是季如宪的。 关了几天的禁闭,杜元茗实在也是闷得头顶快长蘑菇,手上和脚上的痂也脱落了,只剩下一些灰色的淡淡的疤痕。 她拿上钥匙,准备去楼下的小区转转。 手机叮的一声,进来一条短讯。 陌生的号码,上面写道:“感冒好了吗?” 季如宪跟班主任扯的如是理由,杜元茗给陈若和晋海也是这样说。 她想了想,除了这几人,那么只剩下最后一个可能了。 杜元茗把电话拨回去,那头立即接了起来。 她问道:“是周放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还是存稿君。 收藏不够,留言来凑,大家不用跟俺客气哇。 ☆、衣服 杜元茗走到小区门口,周放侧肩抱着个篮球站在马路对面。 他穿着深蓝色的衬衫,及膝的水磨牛仔短裤,一双大大的n字运动鞋。 高高个子的青葱少年,站在那里很打眼。 周放看到杜元茗后,抬腿几步便走了过来。 他在离杜元茗一米的距离停了下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却道:“吃过饭没?” 周放似乎才打过球,领口的地方有点汗水,不过现在的风大,已经处于半干状态。 杜元茗好似没有仔细看过他的脸,周放的脸不大,五官却又带着完好的比例,鼻梁骨很高,嘴唇饱满,一双眼睛总是冷冷清清的模样。 杜元茗道:“还没有。” 周放移到她的身侧,两人慢慢的往前走。 在附近的挑了一家小餐馆。 周放将自己的书包放在靠里面的凳子上,篮球放在靠墙的地方。 杜元茗要坐下来,周放道:“等等。” 他从自己的书包里面拿出一包纸巾,将凳子上和桌子全部擦了一遍。 擦完还将纸巾给杜元茗看,道:“都是油渍。” 杜元茗看他一板一眼极其严肃的样子,有点儿想笑。 周放看到她嘴角翘起来的弧度,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将纸巾收回去丢进了桌子底下的垃圾篓。 他将菜单递给杜元茗让她点餐,元茗问他忌口不忌口,有什么喜欢吃的。 周放却道:“你的脸色不是很好,没什么血色,点一些清淡的。” 杜元茗便点了一份砂锅海鲜粥,配着肉片西芹,还有一道清蒸鲈鱼。 周放吃饭很快,杜元茗才喝了半碗粥,他就已经解决了半条鱼,喝了三碗粥。 西芹炒肉没怎么吃。 杜元茗伸手夹了肉片放到他的碗里,周放喝粥的动作顿了一下,埋头说了声谢谢。 杜元茗怕他吃不饱,又跟服务员加了这里特色的手撕煎饼。 周放看了她一眼,重新拿起筷子吃饼。 饭后他迅速掏出钱包买单,打开的钱包里面是一溜的银行卡。 还有三分一瓦罐的粥没有喝完,杜元茗让服务员帮忙打包。 周放欲言又止,仍道:“这....不干净了...” 他们舀粥都是用的公用的勺子。 杜元茗这才明白,周放可能是有些洁癖。 她问道:“你没什么病?” 周放的冷脸上绽出一朵红潮,道:“怎么可能,没有!” 杜元茗笑着让服务员快装,道:“那就行了,正好家里没有东西吃了,这个做我的宵夜刚好。” 吃完饭,两个人继续沿着这条街往前走,很快就到了附近热闹的商业区。 很多人在步行街派传单。 有人从侧方追到周放的身边,递过来一张传单,道:“帅哥,你的体格这么好,要不要来到我们拳击馆来看一下,可以试上两节课。” 周放看也不看一眼朝前走去。 那个派单的女孩子见杜元茗看过来,连忙把宣传单塞过来,道:“你的男朋友真的很适合练拳,可以过来看一下。” 杜元茗的眼睛扫向纸张,黑色打底,中央一个弓着身子,双拳朝内的男人,鼓涨的肌肉似乎暗示着随时出击。 仿佛一切朝他攻击的东西,他都可以迅速又有力的反击回去,将之打个粉碎。 杜元茗的心脏迅速地跳了两下,接过宣传单,朝女生道谢。 周放在前方侧着身体,看向杜元茗的眼神有些莫名。 杜元茗将宣传单折好放进口袋,笑着迎了上去。 一阵风飘过,及肩的头发飞舞起来,几乎要遮住她的半边脸。 周放自然的伸出手,帮她把那些头发别到耳后。 又是半个月后,万宝玲的婚礼即将到来,她提前两天回了家。 杜元茗打开家门,见门口换下的红色高跟鞋,顿了一下。 万宝玲坐在客厅的沙发打电话,身边放着一叠罩着衣罩的衣服。 她见女儿回来,跟手机那边的人讲了两句便挂而来电话。 万宝玲的脸上洋溢着动人的笑容,朝杜元茗招招手,道:“元茗,快过来。” 杜元茗将书包放在玄关,换上拖鞋,听话地走过去。 万宝玲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将衣服从衣罩下小心地退出来,展示给杜元茗看。 她道:“后天就是妈妈的婚礼啦,我给你挑了几件衣服,你试试,看哪件更合适?” 杜元茗的看向这些裙装,几乎每件裙子上面都点缀着耀眼的水晶,裙子下摆处的纱非常柔软,像水雾一样,摸在手里也是薄如蝉翼。 她看了三件,终于在最底下翻出一条简约的黑色长裙。 万宝玲没有像以前一样挑剔她的品味,反而笑着道:“这件也不错,我就想着你可能会喜欢这一件,没想到还真是这样。” 说着万宝玲伸手过来在杜元茗的脸上掐了一下,脸上挂着“果然如此,被我猜中的表情。” 万宝玲咯咯地笑了好一会儿,这种情绪也感染着杜元茗,她心道,爱情的力量果然神奇。 杜元茗将衣服在身上比了一下,万宝玲收起剩余的三件,放进一只纸袋子里面。 她道:“你的尺寸妈妈很清楚,待会儿你自己可以换上看看。这衣服可是名设计师的作品哦!妈妈还有好多事,就先走啦,你在家里乖乖的!” 说完还过来搂了杜元茗一下,做了个贴面吻。 婚礼这天,刚好是周末,杜元茗没有课。 万宝玲还专门派了一个化妆师过来。 杜元茗对她道:“简单一点儿就可以了。” 虽说简单,光是打底妆也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最后描唇的步骤,杜元茗拒绝了化妆师手上那只艳红色的口红,转而挑了只偏暗的红色。 化妆师犹豫道:“这...这是不是有些成熟了?” 杜元茗微笑着摇头,等她化完妆穿上黑色长裙后,连化妆师本人也怔了几秒钟。 二人从楼上下来,季如宪的车已经停在这里。 这么重要的日子,也只有他的身份最合适过来接杜元茗。 他坐在驾驶座上抽烟,等待着。 不期然间,就扫到从楼道里面走出的女人。 黑色的头发柔和地顺到肩颈部,落在那里卷着自然内扣的弧度。 右边的长发落在侧脸上,将脸型勾勒得小巧柔美。 一双精细的眉目,眼尾的微微上挑带着清浅的柔媚,而那双眼睛,不是纯黑色,有点类似深棕色的猫眼,却是淡淡的,望过来的时候,又仿佛带着眨眼而逝的柔和。 斜肩的黑色长裙,配上偏暗红的哑光唇色,给人一种奇异的神秘感。 而这种神秘感又不同于成熟女人身上游刃有余的状态。 难以形容的,又冷有淡,偏偏眼神里还有微些的柔和。 季如宪将烟掐掉,副驾驶座上的张秘书要下车,被他阻止了。 他从驾驶座上下来,踱步绕道另外一边,拉开车门,等待杜元茗过来。 待杜元茗走近了,他闻到她身上清雅的香水味。 化妆师有自己的车,他将人送下来后驱车先走。 季如宪在车上交代自己的助理,等会儿到了会场,让他照顾好元茗。 半个月未见,杜元茗却觉得仿佛是过了很久很久,有点儿怀疑是不是上辈子才见过季如宪这个男人。 她从后座往前看,男人正在专心的开车,时不时地跟秘书交代等会儿的注意事项。 杜元茗将眼神收了回来,转头侧身看向车外飞驰而过的风景。 到了会场,季高阳和万宝玲万分般配地站在大厅入门的地方,跟同来道和的亲戚朋友交谈握手。 季高阳看到杜元茗的时候,赞叹的点头,道:“宝玲,不愧是你的女儿啊,以前真是太低调了。” 万宝玲看到女儿的第一眼,差点儿没认出来,恍惚了几秒钟。 杜元茗原本的眉眼很淡,上过妆后有些奇异的风采。 万宝玲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她,终于从她的脸上找到一些熟悉的神色,这才将人拉了过来拥抱了一下。 季如宪很忙,这种时候,最是需要他来帮忙应酬。 杜元茗的身份,最理想的状态是没有人主动上来问询,避免出现一些比必要的状况。他便把她交给了自己的秘书,让他陪伴在侧,一直到婚礼正式开始。 一同来的,自然还有杜衡和方兴周。 方兴周本欲帮忙,因赵渃歆随后的到来,又自动地去照顾她一个人。 杜衡很是帮忙应酬了一番,等差不多了,才一屁股坐到季如宪安排的那一桌。 他的旁边是季如宪的助理,助理跟他打了声招呼,说道自己去一下洗手间。 杜衡点头,端起面前的玻璃杯,将里面的矿泉水一饮而尽。 他歇了两口气,身后的座椅往外推了几厘米,转头就看到静坐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深深怀疑自己,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面对作者这个脆弱的,流血流泪的女人,尽管去收藏作者的专栏!不要客气!多多收藏作者本人! 哇哇,作者已经写到肉渣了....哦我不会剧透的不要逼我。 ☆、呛水 说是女人也不完全正确,年纪很轻,也不像是那种经历过情/欲的女人。 但是又有种跟本身年纪不符的气质。 杜衡锐利的眼神扫过去,女人微微偏过头来,正好对上,她没有羞涩的躲开,也没有格外的惊讶和热情,朝他露出一个极淡的礼貌性的笑容。 能安排在这一桌的,都是跟季如宪有亲密关系的人。 这个女人是谁? 杜衡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就那么随意地帮杜元茗身边一坐。 男人身上的古龙香水蹿进杜元茗的鼻腔,她觉得这个味道很适合他。 杜衡作为男人的气势很强,随意瞟向女人的眼神,带着与生俱来的侵略性。 即使他不说话,浓厚的男人气息,饱满的胸膛和大长腿,都让人轻易不能忽视。 杜衡跷起腿,右手搭在自己的大腿上,左手朝后杵在椅背上,整个身体放松的姿势都似乎他才是这个场合的男主人。 他对着杜元茗道:“你跟张助理一起来的?” 杜元茗点头,道是。 杜衡一听她的声音,便知这人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年轻一些。 他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这人也不可能是张助理的女朋友,若是这样,张助也太不知道分寸了。 女人身上高定的服装价格绝对不低,却没有相匹配的珠宝装饰,显得有些寒酸。 好在她的整体效果还不赖。 杜衡脑中弯弯绕绕了一圈,眼睛看向大厅那边站在季父身边的万宝玲,猜测这个估计就是那个女人名不见经传的女儿。 张助理很快就回来,他站在杜衡和杜元茗身后的位置,喊了一声:“杜先生。” 杜衡站了起来,将位置还给他,百无聊赖地坐了回去。 接下来,宾客渐渐满座,有两个同季家相对亲近的夫妇过来同杜衡打招呼。 男士跟杜衡聊天,而女士,目光自然就落在这桌唯一的女人身上。 体面和友好,起码是表面上的友好,才是这个圈子里人的必备品质。 他们不需要特地打听,从穿着细节,身上佩戴的首饰以及谈吐,基本上可以判断面对的人跟自己属不属于同一个社会阶级。 女士笑着问杜元茗是跟谁过来的,一个人坐在这里无不无聊。 杜元茗回到自己是季家的远方亲戚,也是第一次来这个场合。 女士夸了一下她的裙子,便礼貌地离开了。 随后杜元茗应对了三四位,都是如出一辙的解释。 杜衡虽在和男士交谈,他的眼光却不着痕迹地朝那边望过去。 他在心里满意的点点头,这个女人起码懂得分寸,没有乱攀关系。 方兴周跟赵渃歆走了过来,他们在这边入座。 方兴周坐在杜元茗的隔壁,赵渃歆在他的另外一边。 季如宪很快也回来,婚礼正式要开始了。 张助理站了起来,将位置让给他。 赵渃歆看到这个座次,一双眼睛几乎要冒火。 方兴周在桌子下面拉了一下她的手腕,赵渃歆气鼓鼓地看过来。 方兴周凑过去小声道:“渃歆,你这是干什么?不要让如宪哥看到了...” 赵渃歆连忙转过来,身体往后面退了一点,这样能挡住季如宪的身影。 她瘪着嘴巴跟方兴周撒娇,道:“她算什么呀,为什么要坐在如宪哥旁边呀!万一别人误会如宪哥怎么办?” 方兴周握住她的手,赵渃歆要挣扎却没挣开,脸上带着霞光。 方兴周低下头,凝视着她低垂的眼眸,手下更是紧紧抓着她的手。 不管赵渃歆说什么他都当做没听见,脸上还是一本正经地说杜元茗的事情,道:“她如今也算如宪哥半个妹妹了,坐在那里没什么错。再说了,如宪哥知道分寸的,你为他操这个心干嘛?” 说道“干嘛”两个字,喉结滚动了两下。 杜衡的眼神扫了过来,嘴角歪起一道笑容,却被赵渃歆瞪了一眼。 杜衡伸手摸摸自己的鼻子,又看先季如宪,他正侧身对着杜元茗说什么。 一边轻声细语,一边帮她倒柠檬水,这个大哥也是做得到位了。 他的大长腿在桌子下面伸直,朝旁边踢了一下。 季如宪毫无反应,反而是正在端着杯子喝水的杜元茗呛了一口水。 季如宪伸出手正要拍拍她的背,极快地收了回来,改而递过去一张纸巾。 他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说完便有些后悔,“还有”两个字不是在暗示之前出的事情吗。 杜元茗仿佛没注意这两个字眼,笑着摇头,道:“没什么,就是呛了一下。” 季如宪看向她的眼睛,在灯火如昼的大厅,双眸应向灯光,显得棕色的眸子更加剔透。 她果真是没什么,季如宪心道。 杜衡知道自己踢错了人,他隐晦地看向杜元茗,女人没有分给他一个多余的目光。 万宝玲迎来了自己这辈子最为期待的婚礼。 场面声势浩大,会场的布置都有她的参与,浪漫的紫色,从门口到最前方的壁台,是浅紫渐变过渡到深色,如梦一样旖旎又美丽。 而身边的男人,纵使比她大上十三岁,却完全不掩身上的风华。 他几乎满足了她对男人的一切幻想和期待。 他呵护她,理解她的想法,尊重她的选择,甚至为她想要做的任何事情都鼎力支持。 同时,他还是英俊的,虽然皮肤已不再如年轻人,他是文雅又体贴的,在家里也是热情的.... 万宝玲听着他对全场人说的婚姻誓词,纵使做了再多的心理准备,眼泪仍旧不断地往下流。 男人执起她的柔胰,她的手上戴着纱制的网格手套,一枚椭圆形璀璨的钻石戒指就这么慢慢地被戴到她的无名指上。 男人弯下腰来,亲去了她脸上的泪水,全场轰然的掌声。 一对新人开始逐桌地敬酒,季如宪站在他们身后,帮自己的父亲斟酒。 当然,酒瓶里面的白酒早就被替换成了白开水。 也没谁有胆子去拆穿这个大家都明了的事情。 场面十分热闹。 杜元茗看着自己面前的山珍海味,一只红灿灿的澳洲大龙虾被摆在她的面前,她看着龙虾的眼睛,龙虾也诚实地看着她。 龙虾被转走,跑到了赵渃歆的面前,她让方兴周帮自己夹中间那部分雪白的肉,看着杜元茗,朝她扬起一道笑容。 赵渃歆二十五岁了仍旧非常孩子气,不论是自己的父母,还是如宪哥,或者总是跟着她的方兴周,对她都是照顾疼爱有加。 如此看着,娇俏的赵渃歆比起杜元茗,反倒更像十八岁的少女,少女里面的公主。 她的眼里有骄傲的挑衅,这丝挑衅却好似被仍旧湖水里,连一道涟漪都没有起。 年纪的角色顿时转换,杜元茗微微歪着头,暗色的红唇露出一道微笑,仿佛了然她的脾气般。 赵渃歆想生气,又气不起来,结果就只能生自己的气。 方兴周以为自己的动作慢了,惹着了她,连忙说道:“这些都是空运过来的,很新鲜,来,张嘴,尝一口....” 赵渃歆张开嘴巴,鼓着腮帮子恨恨的咬了过去。 方兴周将自己的椅子又朝她挪过去一些,左手绕过去,轻轻地搂住了她的腰。 杜衡将这些都看在眼里,称赞方兴周现在上道了不少,要是按他以前那个速度,除非赵渃歆自己幡然醒悟,那就别谈追女之路慢慢无期了。 赵渃歆的追求者那么多,一定要有技巧的强势,才能够把人拢到自己的怀里来。 想了那么多,杜衡的思绪顿时又转到了姜可心身上。 姜可心跟未婚夫去挪威旅游去了,想到这里,手掌撰成了拳头。 那个女人,现在一定又潇洒又快活! 他恨恨地将自己杯子里面的白酒一饮而尽,这一抬头,发现桌上少了一个人。 杜衡转过身去,在闹哄哄的大厅里寻找那个黑色的身影。 杜元茗去了一趟洗手间,她在镜子面前洗手。 她看向镜子里面的女人,随手将刘海脑后一抓,凝视着自己的脸庞和眼睛。 深棕色的眸子在璀璨而柔和的光线下,有点像埋在底下下的琥珀。 自己同自己,都仿佛隔着遥远的距离。 她们互相对视了一番,自己对自己道:“挺好。” 杜元茗从洗手间出来,看到大厅里面一片衣香鬓影,在进口处看到张助理,跟他说了两句,随即转身往外走。 今天自己的任务也已经完成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伤心欲绝,在地上滚来滚去,额头流血(假),眼睛流泪(真),腋下流汗(这是什么鬼?)脚趾上还有灰指甲(?).... 有没有轰隆隆的地雷? 下节预告:元茗vs杜衡对手戏。 ☆、婚礼 万宝玲举办的婚礼的会场在滨江大道,整栋楼都被包下。 连接主楼,后面的部分是客房和相应的比如泳池、保龄球室、瑜伽室、私人电影院等娱乐设施。 客人累了可以去休息,休息好了也能够结伴在那里游戏。 杜元茗自己平日的衣服被张助理放在客房部,她去那边换上自己的衣服。 出门的时候碰到回来换装的万宝玲,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女助理,一个棒她抱住裙子拖地的部分,一个拎着化妆箱。 季父跟季如宪还在电梯那边说话。 万宝玲看到她,吃惊了看向她的衣服,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杜元茗的眼神扫向她身边的两个人,万宝玲对二人道:“你们先去房里面等我,可以吗?” 两人走了,万宝玲看向两百米开外的季家男人,见他们没有聊完的样子,这才压低声音问道:“是有什么麻烦吗?有人为难你了?” 万宝玲热爱浪漫,但也不是懵懂无知的女人,她跟在季高阳身边已经见识了很多。 这些季高阳仔细叮嘱过她说话和行为方式,更离不开她自己对于周旋的领悟能力。 只是面对自己的女儿,就不加掩饰,脾气也难免有些急躁。 杜元茗安抚道:“没有事,妈,你不要多想了。” 万宝玲想想元茗的性格,也点点头,放下不少心。 杜元茗解释道:“下面现在越发热闹,我在这里的时间太长的话....难免又有人问起来....” 万宝玲瞬间就懂了她的意思。 这次婚礼,万宝玲的亲戚一个都没来,这是她主动如此安排的,两方的差异太大,只会惹来更多的诟病。 季高阳同意了,并且建议在万宝玲的老家再过去办一次,这样,她和他的面子,都可以保全,也避免了节外生枝。 而自己的女儿,跟着自己在台州生活,又不可能这样将她撇开。 万宝玲更多考虑的是季高阳的名声,也怕别人说,她混进了这个圈子,连同自己的女儿也想拉进来。 其实这些她都不在乎,她只在乎能不能跟季高阳肩并肩地站在一起。 于是她道:“你这样....也行。身上有打车的零钱吗?妈妈进去给你拿。” 杜元茗走过去握住她的手,万宝玲手上的钻石十分亮眼。 她轻轻的摇了摇母亲的手,道:“别操心了,我这里有。” 万宝玲很欣慰,点点头,转身走了。 杜元茗走向电梯的方向,季家父子迎面而来。 她把眼神专注地放在季父的身上,重复回应着季父的担忧。 季父想让儿子送她回去,一想,也不行,这里少不了如宪的帮忙。 季如宪道:“要不我让杜衡或者方兴周过来接一下,或者张助理...” 杜元茗自然明白他们是好意,她也不缺耐心将跟万宝玲说过的话再跟他们说一次,不过难免,心里闪过“你们这些人啊....怎么这么磨叽...呢”的想法。 有些无聊,又有些清甜,更加觉得有些好笑,不知不觉地挂上了一丝笑容。 季如宪还在同自己的父亲商量如何安排元茗,眼睛就那么不自觉地扫到面前的女孩儿身上。 她的眼睛平视在季父肩膀的方向,眨了眨眼睛,轻松愉悦的笑意隐隐地透出来。 季父还在说:“为什么让助理送她回去,助理又不够细心。” 季如宪被父亲的逻辑弄得莞尔,道:“助理不细心?那他早就该被我开除了。” 杜元茗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唇角,舔到口红涩涩的味道,还点一点植物的甜馨。 那化妆师介绍过,这是款唇植物配方的口红,即使吃进肚里也没有关系。 小小的舌尖伸出来又很快缩了回去。 季如宪同样感觉道,两个大男人却因为这种小事举棋不定,已经有些啰嗦了。 他道:“爸,杜衡没事,我让他来。您放心。” 季如宪让杜元茗存好杜衡的电话号码,道:“你要不要先回房等?” 杜元茗摇头,回到:“这里有些闷,我去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季如宪将她送到电梯口,张嘴还要说什么,最后只道:“杜衡是我的好朋友,你放心,不用拘束。” 杜元茗出了客房部,从花园处绕到酒店正门,这样避免遇到在大厅吃酒席的众人。 正门上方的LED显示屏正显示着季高阳和万宝玲女士的婚讯。 一张二人的巨幅海报,在花架下面展示。 连同的,还有新婚夫妻的同等比例的展示架,按照特定的规律摆放在鹅暖石小路上。 花架下,有个酒店的安保人员在跟一位鬓角花白的老人家说话。 那位婆婆的衣服一看就是普通人家的,这都夏天了,还穿着长袖长裤。 穿着黑色制服的保安似乎在劝她出去,老人家也不同他争论,只是指着那个巨幅海报说:“好看好看!” 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抱旁边的展示架,抱着就想走。 保安喝了一声,道:“您老怎么劝都不中用啊!这展架不能随便拿你听到没有!” 老人的背有些弯,身高才到保安肩膀的位置,她喃喃地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有些神志不清的感觉,根本不听人讲话。 保安觉得自己很倒霉,遇上这么一个疯子,他伸手去抢展架,老人便用力地撕扯起来。 她看向年轻的小保安道:“这是....这是...这是我们家...我们的...” 保安这才看到她一张脸上,胡乱抹着黑漆漆的东西,不知道是碳还是土。 她的眼神执拗,嘴唇一抖一抖的,这样子有些吓人。 保安手一松,老人抱着抓破的展架往后摔到了地上。 他实在没办法了,拿出对讲机对经理说了说情况,见到站在一边的女孩儿,挥挥手让她不要靠近。 杜元茗从头看到尾,知道保安没有欺负老人家的意思,这老人似乎也有些精神上的问题。 她也听到经理那头说让保安谨慎处理。 保安离开了这里,往大门的方向去,可能是找帮手去了。 他们应该会有相应的解决方式,最不济,也能派人将老人送到公安局,让那边的人来处理这个精神有问题的老人。 杜元茗站在正中央的那条路上,却总忍不住看过去。 这位婆婆身上穿的衣服,总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上身长袖的碎花上衣,裤子是藏蓝色的棉布裤。 杜元茗看着她蹲在地上,缩着身体,手指拽着展架的周边,不知道为何,胸口一阵一阵搅动着,让她抬起腿走向老婆婆。 杜元茗走到鹅暖石小道,在她的面前蹲了下来,老人察觉了陌生人的到来,警惕地抬头看向她。 而杜元茗却觉得天上打起了轰鸣的雷电,劈刀她的身上,让她浑身疼痛杜元茗压下喉间的哽咽,唤道:“奶奶.....”。 老人见她面生,便又不理她,眼睛看向展架,指着上面的女人道:“这是我儿媳妇呢,她怎么在这里?” 杜元茗尽量试图调整自己的呼吸,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她道:“奶奶,你不记得我啦,我是元茗呀,元茗...你记得吗?” 说着,胸口更痛。 不要说,奶奶记不记得她,就连元茗自己,都几乎要忘掉这个老人的存在。 万宝玲跟前夫殷冬明的婚姻长达十年的时间,两个人在初婚几年如胶似漆,没有时间更没有心情来照顾杜元茗。 杜元茗在六岁到十岁整整四年的时间,都在殷奶奶身边生活。 杜元茗小时候的性格并不讨人喜欢,大人要逗她笑,她也是不笑的。 不记得杜元茗几岁,她在二楼的窗户边,看着楼下小院里面喂鸡的奶奶。 奶奶抬头催她下楼来吃饭,杜元茗将自己刷牙的塑料水杯从楼上丢了下来,吓得几只母鸡咯咯乱跑乱叫。 杜元茗朝楼下吼道:“我不想吃饭!” 奶奶一点儿都不生气,自顾自地又转身回了厨房。 杜元茗还是饿了,又很生气,她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好像任何事都能让她生气一样。 到了一楼的厨房,灶台边一个白色的瓷碗,上面还反盖着一只更大的瓷碗。 杜元茗上去揭开,一碗热腾腾的绿豆面条。 她立即甩了筷子,又委屈又烦躁,一边哭一般跟奶奶吵架,道:“奶,为什么每天晚上都是面条哇!还说吃饭,这根本就不是饭哇!” 作者有话要说: 原来预告早了,重新来一遍咳咳咳,下节预告:元茗Vs杜衡对手戏。 咳咳,大家来盖楼哇,在看得顺眼的评论底下盖楼,盖到第十层就可以出现在网站页面右手边的那个“本文相关话题”啦,顺便问一下,有长评不咯,有长评也记得盖楼哇,重复一遍,盖到第十楼哦! 有惊喜哟嘿嘿。 ☆、莫名 杜衡其实已经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嘴边叼着一根烟。 他见杜元茗将老人扶起来,没有朝这边走,反而是往外走到马路边去等车,这才将烟屁股摁到烟灰缸里面,跨步出去。 他特意放轻脚步,走到二人背后,正听杜元茗道:“你怎么跑到这边来了?” 杜衡心道,原来不是烂好心,这是碰到认识的人。 他转到杜元茗身侧,道:“去哪里?我送你。” 男人来到身侧的时候,杜元茗已经闻到了他身上的香水味,还有他那明显锐利的气场,她侧过头看向男人的脸,他脸上的表情有些不以为然。 杜元茗不能让杜衡知道这是万宝玲前夫的母亲,这对万宝玲不好。 中间还有很多事情,她自己的需要花时间去弄清楚,更不能让外人误会。 其实自从万宝玲跟殷冬明离婚后,杜元茗已经有些年没有见过殷奶奶了。 对于这个老人的记忆就逐渐被埋在记忆的沙漠里面。 如今,那样片段,那些记忆,自己发的那些脾气,跟昨日重现在眼前没有什么两样。 也许,杜元茗想,也许人就是不断的遗忘,突然遇到契机,又不断地忆起,才知晓哪些对于自己是重要的。 昨天你还在生她的气,今天,你却会觉得,“能够在她面前任意发着小脾气”这样的事情,竟然是弥足珍贵的。 杜元茗的心思完全在殷奶奶身上,所以对杜衡的好意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杜衡的嘴角抿了一下,有些轻微的不悦,他又问了一遍,说道:“这里很难打到车,一般过来的都是自己开车。你去哪里?我送你会快些。” 杜元茗想了想,道:“这位老人家我认识,但是我也不清楚她现在住在哪里,现在准备去警局问问,看看有么有人报人口失踪。” 杜衡双手插进口袋,睥睨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去后面取车。 宝蓝色的越野车很快开过来,在她们面前停下。 杜衡主动下来,帮杜元茗将老人扶进后座。 杜元茗跟着坐到殷奶奶的身边,殷奶奶从刚刚执拗的状态里恢复了一些,现在显得十分安静。 杜衡一路开着车,眼睛不时地扫向后座。 女孩子从自己的背包里面拿出纸巾,正帮老人一点点地擦脸上灰扑扑的痕迹。 她自从上车后便没怎么说话,或者说,杜元茗基本很少主动跟别人去沟通什么,或者跟谁表现出想要亲近的意思。 然而她现在的动作,却十分的柔和,就像....生怕弄疼了对方,细致的熨帖的,已经完全不需要用语言来表达了。 杜衡心里有些怪怪的感觉。 他将人送到最近的派出所门口,原本想一起进去,然后又遭受了他人的拒绝。 他真是很久没有这么憋屈过了,自己大发慈悲地做个好人,别人却不领情。 杜元茗自然不能让他跟过来,虽然凭借他的社会关系,殷奶奶如今的住所和联系人很快就能查到,就是如此,更不能让他帮忙。 杜元茗先下车,然后扶着殷奶奶先慢慢地下一条腿,然后再落下另外一条腿。 殷奶奶喘了两口气,拍着自己的胸口。 跟着下车的杜衡,脸色跟煤灰一样黑。 他审视着杜元茗的表情,想从里面钻研点什么出来,比如,“这个女孩儿是不是在欲擒故纵吸引我的注意力?”或者“我太有魅力了她不敢过多的接触我?”或者“见到我这么帅气逼人的成熟男人害羞羞涩?” 他甚至对着后视镜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脸和发型,完美,完全没问题。 然后再去看女孩子的脸,她仿佛根本不在意他这个人,正全心全意地安抚着老人紧张的神经。 他见她,右手轻拍着老人家的背,左手在老人家的肩膀上轻轻按揉着,她在她耳边轻声细语。 这一幕让他的心软下一些。 杜衡对元茗的揣测,更侧重于第一个选项,这个女孩子在做戏。 然而等她望过来的时候,他竟然从她的眼里看不出任何女人对男人的波澜,或者是故作的冷淡。 在情场里面徜徉了数十年的杜衡,叮的一声,便明白自己完全是在瞎想。 二人的频道不在一个层面上,自己想得太复杂,而别人根本没有多余的想法。 思绪到这里,他了然的情绪里面又有些恼羞成怒。 杜元茗见杜衡的脸色难看,解释道:“进去肯定要花很多时间的,婚礼那边....还需要你的帮忙,大哥现在肯定在等着你回去呢。” 她的语调轻轻的,有些麻烦别人的不好意思。 杜衡心里又好受了点。 杜元茗看向后座,座椅上已经蹭了有些脏兮兮的痕迹,她道:“呃....” 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称呼杜衡,照自己的性格肯定是喊名字,但这样明显会显得她拿大。 杜衡道:“叫我衡哥就行。” 杜元茗十分不愿意,就直接忽略了称呼,道:“后面的垫子弄脏了,我先给你擦擦。” 杜衡气得一把关上后座的车门,冷冷说道:“不需要。” 说完直接进了驾驶座,车头一转,迅速变成马路延长线上的一个点。 杜元茗觉得这人十分的莫名其妙,特别是跟稳重又得体的季如宪比较起来,简直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也不知道俩人这般迥异的性格是如何做成的好友。 脑袋一转,又觉自己想多了,便是性格不同,反倒是容易成为好友。 比如她跟自己的同桌陈若、晋海,还有一个....周放。 而一路飞驰的杜衡,同样觉得女孩子莫名其妙,说是女孩儿没有女孩儿的娇嫩,说是女人又没有女人的妩媚,唯一的优点就是还算稳重。 啊呸,这对于女人来说算哪门子的优点。 殷奶奶摇了摇杜元茗的胳膊,忽然道:“你是谁?” 杜元茗看向奶奶,发现她似乎清醒过来。 殷奶奶拖过杜元茗的左手,一下一下的摸着她的手背,眼睛却粘在她的脸上不下来。 杜元茗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奶奶。 虽然她不是殷冬明的亲生女儿,奶奶却是一直当她是亲孙女的。 殷奶奶看呀看,眼睛舍不得挪开,最后有些紧张地问道:“你是....你是...你是我的小圆儿吗?” 杜元茗把奶奶瘦的只有皮包骨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侧,笑道:“是我呀,奶....” 奶奶满是皱纹的脸瞬间笑成一朵儿花,说道:“竟然是小圆,是小圆....真的是小圆....” 杜元茗的眼眶充满了液体,在里面打转,点头道:“就是小圆哇!” 习惯性遗忘过去,摒弃不愉快回忆的杜元茗,早已变成性格淡漠的杜元茗,不知道为什么又有了一次生存机会的杜元茗,终究是,又找到了对于她来说重要的东西。 原来生活并非全是无味和乏陈,总会在不经意间,发现能让自己心流缓缓流动的东西。 殷奶奶不识字的,她只会写自己的名字,连自己的姓也写得不是很顺溜,而后面“东芝”两个字,会偶尔写给念小学的杜元茗看。 她还谈及自己孙女的名字,道:“元旦的元,跟方圆的圆,不是一个意思嘛,都是团团圆圆呀!” 所以,在殷奶奶的眼里,杜元茗是团团圆圆里面的“小圆”。 那时的奶奶还很健朗,身体挺好的。 老家里有自家的田地,因为她一个老人家做不过来,多余的都租给村子里别的人家,自己留了两亩地种菜。 殷冬明是村子里的明星人物,研究生毕业,念建筑,后来挣了很多钱。 人人都说殷奶奶生了个特别的出息的儿子。 殷奶奶自然是万分地开心和骄傲的。 她早上总是起的很早,挑一旦肥去田地,傍晚又会带着杜元茗去菜地里剪菜,青菜完全是自给自足的。 这也造成了一个让那时的杜元茗十分不满的情况,午饭的饭桌上,永远都是菜园里采下的蔬菜。 除了茄子就是青椒,除了青椒就是豆角,除了豆角就是白菜。 偶尔要是做个肉菜,那也必定是将肥肉拿去炒,然后加水加土豆煮成汤。 晚餐一定是面条,如果晚上没吃完,又会做成第二天的早餐。 杜元茗就跟在奶奶的屁股后面,跟她吵:“奶!每天都吃一样的东西!奶!能不能换呀!奶,你怎么这么讨厌啊!” 殷奶奶乐呵呵地,要么继续做自己的事情,要么回道:“行啊,今晚炒米粉,行不?” 作者有话要说: 觉得男女进展慢的小伙伴看过来,这篇文,主要是男女情感上对抗的关系,往后的每一次见面都是暗藏的交锋。啊嘿嘿,不会有狗血(作者不写狗血),但是也不虐,就是焦灼,作者抓心挠肺地要让他们睡,但是他们就是不听话哈哈哈。这里是一步一步,再一步,慢慢地才会到最后的非你不可的地步。 ☆、痴呆 殷奶奶知道自己的住处,二人在路边等了二十来分钟终于等到出租车。 她的住处离这里并不算远,十五分钟的车程,步行的话,估计也就三四十分钟。 这是一处年代久远的窄巷,两边的房子构造还是简单的两层式。 每户在一楼都带着小院,然而堆砌起来的石砖围墙,上面布满了滑腻的青苔。 殷奶奶从脖子上掏出一条棉线绳子,上面挂着几个老式的钥匙。 正在她打开小院门口的铁栏杆的时候,隔壁的旁边吱呀一声,走出一位穿着深蓝色粗布马褂的爷爷。 他快步两步过来,喊道:“他奶,你跑到哪里去了?真是急死人了!” 殷奶奶爽朗地笑道:“我也不知道哇,溜达到外边去了,还碰到我的小圆啦!” 她拖过元茗的手,向她介绍这是陈师傅,是一个村里面的老邻居。 等殷奶奶去烧水泡茶的时候,陈师傅同杜元茗问道:“小圆呀,你知道你....那个唉....瞧我吞吞吐吐的,你知道殷东明的消息不?当然啦,我知道你妈跟他离婚了...这事儿村里人都知道。” 杜元茗诧异,道:“殷叔叔没有回来过吗?那你们是怎么搬到这边来的?” 离婚后,万宝玲嘴里偶尔也会挂上前夫的名字,不过多半不是好话。 杜元茗通常也是左耳进右耳出,他们之间摩擦的事情,她早就习惯了没听见也没看见。 但是有一点肯定的是,万宝玲之后绝不关心殷冬明的去处,她恨不得从没认识过这个人。 陈师傅年纪跟殷奶奶差不多,六十出头的样子,身子看起来很不错。 陈师傅道:“这要说道三年前了。东明那孩子,说这边有便宜的房子,虽然有点旧,但好歹是城里不是?还说,要是旧城区改造,这边也许还能分到拆迁款什么的。” 他看向已经长大的杜元茗,叹道:“啥时候拆迁,谁说的清楚不是?主要是我的儿子媳妇儿就在这边,他们生了孩子,平常也带不过来。我在老家那边呢,卖卖馒头包子,也已经挣不了啥钱,想着,他们请保姆呢还不如让我这个老头子带。就这么,跟着东明过来买了隔壁的这小院。” 殷奶奶从厨房后面出来,手里提着个旧的开水瓶,拿了两个印着花的玻璃杯,给两个人倒开水。 奶奶笑道:“这大热天的,唉,你们等会儿再喝啦!” 她特意问元茗,道:“小圆儿,要加糖不?给你泡糖水喝。” 杜元茗不爱喝糖水,但是奶奶招待别人的时候,总要问,因为她自己喜欢喝。 她回道:“要喝的。” 殷奶奶又喜滋滋地去厨房找糖。 陈师傅看这情况,往外面的院子走,招手让她跟上去。 一看就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杜元茗跟着一揪心。 陈师傅走到门边的石头墩,让元茗站到墙角,道:“有件事情,我儿子媳妇儿都是不知道的。小圆儿,你看着就是个好孩子,爷爷只能跟你说了。” 杜元茗提起了心,问道:“到底怎么了,陈爷爷?” 陈师傅往门里面望了一眼,道:“我搬过来后,你奶那时候还是挺好的,但是后来....慢慢的....有时候精神劲不对头..我想,可能是有些痴呆了。回认错人,我走到她面前,她会喊自己儿子的名字....有的时候,别的小孩儿过来闹,还会叫小圆儿...” 元茗咬住下嘴唇,平息了一会儿,道:“ 这种情况多吗?” 陈师傅摇摇头道:“头两年很少,今年明显....一个月也要来这么一两次,心焦哇!” 他很着急,道:“我跟东明说过的,他给我账上打了钱,让我看着点儿。这根本不是钱的问题....我也想帮忙看着,但是我家里也有人,不能时时看着呀。” 说着陈师傅用力将右手手背拍到左手心里,长叹一声,道:“要是出了事儿,怎么办?你奶奶她,一辈子都是个好人,辛辛苦苦地拉扯儿子念书念研究生....从没听她半句抱怨!真是....东明最近都联系不上!” 杜元茗沉默地进了客厅,陈师傅回家去了。 殷奶奶抱着一个陶罐出来,笑着道:“你看奶这记性....真是记不清了,找个糖也要找半天。” 她将陶罐放在陈旧的木桌上,从里面挖出一勺白色晶莹的糖,送进水杯里搅动了两下,催到:“可以了可以了,这个温度可以喝了!” 杜元茗低头喝糖水,入嘴的却是甜甜咸咸的味道,应该是糖里面,混了盐。 她不能在奶奶面前掉眼泪,便低头看这水杯看了好一会儿。 殷奶奶接着带她在屋子里面转了一圈,特意指着前院那一块儿菜地道:“看,奶到哪里都能自己种菜自己吃,省钱,还没啥农药,对身体好。” 杜元茗问道:“奶,你有手机吗?咱怎么联系呢?” 殷奶奶一拍自己的脑袋,道:“有,有的!” 她去自己睡觉的那屋,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黑色板砖的手机,却已经没电了。 她笑道:“我一个老人家,真是不会用这种东西。” 杜元茗找了张纸,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道:“奶,有事了就打我电话,我会过来看你的。” 元茗特意又去了隔壁一趟,把陈师傅的电话存了下来,也让他有事直接打自己的电话。 殷奶奶很高兴,送她去马路上坐车。 杜元茗坐在出租车上,忍不住回头去看那个越来越遥远的身影,那么瘦小的身子,跟记忆里面完全不一样了。 不知不觉,已经泪眼朦胧。 殷奶奶从头到尾也没有哭过,杜元茗很清楚,那是因为,这么几十年了,一把年纪半个身子入土,哭也没有用,还不如笑着呢。 杜元茗回到家,用手机查询自己银行卡里面的余额,没有多少,也不过几万块。 这些是她的生活费和零花钱,想要解决问题根本就不够。 想了想,她给万宝玲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她道,突然想起殷奶奶,也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 万宝玲诧异道:“那是殷...的妈,他这个孝敬儿子难道不会操心吗?马上要高考了,你想这些有的没的干嘛?” 万宝玲一开始嫌弃过殷冬明的出身,后来殷奶奶帮忙带孩子,她对殷奶奶的感官不算差也不算特别好。 万宝玲因为未婚先育,强硬要生下孩子,跟自己家基本上断绝了往来。 后来殷冬明穷追不舍,守在身边几年,她才答应他的追求,婚后也算如漆似胶了一段时间,她一直觉得殷奶奶帮忙带孩子是应该的。 自离婚后,两个家庭自然就断了联系。 杜元茗道,突然做梦梦到了。 万宝玲沉默,声音也带了点冷,道:“也是,毕竟人家带过你几年。” 说完这句话突然就挂掉了电话。 杜元茗愣了一会儿,才回味过来,万宝玲是生气她亲近一个现在跟自家没有关系的人。 在万宝玲的认知里面,杜元茗之前,对自己的母亲都没有这样忧心的态度。 真是.... 元茗这下便晓得,殷奶奶的事,最好不要告之她了。 她躺在床上,有些忧虑,还从未觉得钱重要,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没有钱,任何问题都解决不了。 她住的地方离殷奶奶有两个小时的车程,她不可能每天都去看她。 就算每天去看她,那也解决不了问题。 她需要带奶奶去医院做一次全面的检查,也需要住院治病,也许不需要,可能还要请人做看护.... 所有的这些,几万块就像丢进湖水里面的小石头,根本支撑不住。 万宝玲不可能认下这个负担,她对殷冬明还有恨意。 她更不可能无缘无故给杜元茗一笔钱。 杜元茗第二天去上学,黑眼圈很明显。 陈若在课间特意飞奔去帮她买了一瓶雀巢咖啡,杜元茗一口气给喝完,觉得没有什么用。 杜元茗趴在桌子上,总感觉脑仁上面蒙着一层布。 在她上课昏昏欲睡的时候,背后突然被刺了一下,吓得她差点喊了出来。 杜元茗回过头去,周放手上转着一只圆珠笔,神色平静地看着她,道:“你的脑袋快嗑到桌子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睡了16个小时睡忘了…… ☆、接车 临近高考,这是最后的二十多天,学校的门口上挂着横幅,每天倒计时。 仿佛一天一天的过去,就要面临世界末日一样。 陈若学习成绩好,更加用心,桌面上放着厚厚的习题,简直就是一节课一张试卷的节奏。 晋海仍旧吊儿郎当的,还有心情去打篮球和。 周放反而放弃了篮球,那股拼劲跟陈若不相上下。 相比下来,反而是杜元茗最平静。 她每天都要给殷奶奶打电话,奶奶的电话打不通,就打给陈师傅,了解了情况后再让他帮忙转给奶奶。 殷奶奶道:“哎呀,你这天天打的,烦人不烦人呀!” 她的手机都是随便放的,还不经常充电,每次听到铃声要找半天。 要是打不进来,还要劳烦人家陈师傅过来递话。 自从出现上次的事情后,杜元茗总会提前叫好车等在校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