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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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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和乌恒的战事,萧庆又告诉欧阳姌,萧澹并没有遣使向燕国求助,也请欧阳姌不要再对燕国皇帝提起此事。    的确没必要再提,皇兄的尊严不允许他向夏子熙低头。而欧阳姌太了解夏子熙,亦不会对他抱有希望。    这时,一个宫女挑帘而入,禀道;“长公主,礼亲王妃来向问安了。”    “先请她到侧殿。”    宫女应了声;“是。”便又退了出去。    了解了北梁和乌恒的战事,欧阳姌便再无事可问,萧庆也无事可禀,又听说有宗亲拜访,觉得自己不便久留,便起身告辞;“如果公主没有别的事,臣先告辞了。”欧阳姌点了点头,他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礼亲王拜访欧阳姌并不为别的事,只是处于礼节,欧阳姌礼貌的和她寒暄了几句。随后又陆续有一些宗亲女眷携重礼到访,江夏王妃和府上的另一个郡王妃也来了,却没带上欧阳姝。    “姐姐为何没随王妃一起来?”纵然众所周知,她已经不再是欧阳家的女儿,而她在众人面前依然唤欧阳姝为“姐姐”,维持着和欧阳家深厚的情义。    江夏王妃答道;“姝儿近日身体不适,一直在府中静养。”    到底是生病,还是不愿见她?罢了,她又何尝想见欧阳姝,刚才的一问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    她的唇畔含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关切道;“那一定要好好休息。”目光如无意识般几次从江夏王妃面上扫过,却没发现一丝破绽。她想,也许江夏王夫妇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但愿夏子熙的误会不会为江夏王府招来祸事。    当晚,夏子熙在宫中设宴,欧阳姌和夏子熙一同出席,萧庆等使臣应邀赴宴。席间的乐舞都是带着浓厚的北梁国风情,萧庆与燕国的宗亲贵族推杯换盏,言笑晏晏,期间并无人提及国事。    宴席结束,欧阳姌与夏子熙同坐一辇,一路回了寝宫。    到了寝殿,夏子熙病退众人,拉着欧阳姌的手,声音带着歉意;“姌姌,朕并非不想出兵帮助北梁,只是燕国连年征战,不宜再卷入战火,朕想帮忙也是有心无力。”    欧阳姌淡然一笑,漫不经心地说;“是我皇兄曾向皇上求助过,还是使臣擅自做主让求皇上出兵?”    夏子熙看着她, “难道你不希望朕帮助北梁?”    他的呼吸带着酒香,和身上的龙涎香混在一起,侵入到每一寸可以呼吸的空气里,她只觉得思绪越发沉重,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淡淡说;“皇兄并没向你求援,我也没必要为他自己就能解决的问题费神。”    夏子熙扳过她的肩,借着几分醉意,狠狠盯着她;“你想让朕为你做什么?朕不相信,你对朕已无所求。”    她别开眼,声音里不带任何感情;“我希望你现在离开这里。”    “可朕却想见你,朕要接你回来,就是要将你留在身边,朕能时时见到你。”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触向她的脸,指尖的温度触到冰冷的面颊,她冷冷别开脸,用了几分力气,狠狠挣脱开他的束缚。    他的目光一寸寸冷下去,冷笑一声,讥诮道;“纵然你是北梁公主,朕也是这世上唯一能配得上你的人。你是不是恨朕,是不是还想着和夏宇双宿双栖?”    她目光冰冷地看着他,“夏子熙,你真是疯了。我们之间已经回不去了,是什么原因你心里清楚,你在我心中早就什么都不是了。”    她的话如针猝不及防的刺在他的心上,他负手站在她身边,眼中的黑洞几乎要将她吞噬,嘴角勾出愉悦的弧度,“朕一定要将你留在身边。”他一字一句的说,声音微微沙哑,“我先伤了你的心,你反过来伤我,我也认了,我倒要看看,你对我的恨到底能坚持多久。”    欧阳姌合了合眼,浑身近乎于虚脱。她清楚自己的身份以及不可推卸的责任,即便是天上的月亮,每月只有一夕圆满,夕夕残缺似玦,人生在世,很难事事圆满,世上同床异梦的夫妻太多,不差她和他。许多有情人都不能成为眷侣,至少比起那些一生深陷困局的人,她还有一丝希望,她和心里的那个人,终有一日能得到真正的圆满。    两天后的上午,萧庆入宫向欧阳姌辞行。“公主,臣还有一事禀报。”说话间,他取出一个信封呈到欧阳姌面前,“这是皇上派人送来的八百里加急快报。”    欧阳姌撕开信封,里面是一份沾着血迹的供词,还有一封寥寥几句的信。供词自然是那天的刺客留下的,萧澹在心中叮嘱她要小心温皇后。    两张纸被揉成一团,她问;“这是什么时候送到的?”    萧庆道;“昨晚。”    大队人马的速度远不及日夜兼程的信使,这些天她一直希望皇兄什么都没查到,一旦皇兄知道温玉绾屡次迫害自己,他纵然不会误会温珩,对温珩的心态也会变的反感。他在信中并没有提到温珩,她担心会一辈子困死在燕国的皇宫里,也担心纵然真的有这么一天,她能回到北梁,皇兄也不会同意她和温珩在一起。    这样想着,心开始隐隐作痛,她强打起精神,问萧庆;“宗灏有没有和你一起来?”    萧庆点头;“宗护卫就在殿外。”    “让他进来。”    见到宗灏,她吩咐道;“你不必留在朔州,带一些得力的人去京城,帮我调查那些朝堂重臣,夏子熙重用什么人,我要将他们的把柄都握在手里。”    宗灏行了一礼,郑重道;“卑职领命。”    宗灏是和萧庆一起离开的。欧阳姌走到窗前,打开窗,冷风吹在脸上,意识被风吹得越发清醒。苑中的寒梅已经开了,一簇簇绽放的梅,和风中飘舞的花瓣,在铺天盖地如雾霭般的阳光下是那么不真实。    那些还很奥园的事,她不愿去想。关上窗,让墨岚去来一把琴,她坐在案前,十指拂过琴弦,如潺潺流水般的琴音温柔的平复着她的心绪,也是她说不出的心事。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感到室内的氛围有些不对,抬眸,看到所有宫人都跪了一地,夏子熙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前。    琴音止住,她在韩起身,规矩的向他行了一礼,淡淡说;“皇上来了怎么不让人通传一声?”    夏子熙挥手让众人退下,走到她面前,眼中笑意深深,有些感叹道;“朕许久没听你抚琴了,刚才听得入了迷,不想打扰你。”    欧阳姌笑了笑,淡淡道;“宫里的人见了皇上,连大气都不敢喘,我怎会毫无察觉?”    夏子熙坐在椅子上,笑着说;“现在人都走了,你继续。”    欧阳姌也坐回到椅子上,却没动案上的琴,有些漫不经心的看着夏子熙,“可我不知道皇上喜欢什么曲子。”    夏子熙道;“你又不是第一次为朕抚琴,你喜欢的,我都喜欢。”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的她竟以为和这个人真的心心相印,真是天真啊……她在心里冷冷的笑,眼中多出一丝讥诮;“我记得皇上更爱姜婕妤琴音,琴如人心,物以类聚,皇上最喜欢的还是姜婕妤那样的心性。虽然姜氏已经死了,皇上一定还能找到与她心性相同的女子。”    “欧阳姌!”夏子熙听了她的话,心中燃起怒火,这几天她一个好脸色都没给过他。他起身来到她身前,一把推开桌案,俯身冷冷地看着她,“你一定要这么对我?”    那还是采薇刚被贬为才人的时候,她到钟粹宫看望,见采薇气色不好,便命人穿了太医,结果太医诊出了喜脉。她从心底为采薇感到高兴,亲自到乾元殿,想将这个消息告诉他,可刚到门口,便听到从殿内传出的袅袅琴音。当她从侍卫口中得知殿中抚琴的人是姜氏,整个人都如同坠入冰窟。他是皇帝,从开始就不属于她一个人,可他宠的人偏偏是姜氏。    往事涌上心头,带着无尽的晦涩,欧阳姌别开脸,云袖中的手紧握成拳,竭力压抑着心里的情绪,声音听起来十分冰冷;“难道我说错了么,皇上的记性真是不好,姜氏死了,你就忘了你曾经多喜欢她。”    “你还在为宁氏的死记恨朕,”夏子熙怒极反笑,伸手握住她的下颚,几乎是恶狠狠地问;“又不是朕让姜氏将她推到湖里的,姜氏已经死了,你还要记恨朕到什么时候?”    他的手指并没有用力,指尖却微微颤抖,欧阳姌挥开他的手,眼中闪着恨意;“姜氏死了又如何,她是罪有应得。可采薇在也活不过来了,她又做错了什么?”    夏子熙怒道;“难道是朕让她死的?”    “夏子熙!”她浑身颤抖的站起来,指着门口冷冷的说;“你给我滚出去。”    他狠狠盯着她,嘴唇气得发白,她眼中闪烁的泪像针一样刺在他心上,扬起的手在空中僵了僵,终究只是无力地垂下去。    “你竟然为了一个宁氏与我生分至此……”    欧阳姌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的说;“如果采薇当初为了明哲保身招出我,你会如何处理?会让人彻查,让苏氏自食其果吗?”她微微摇头,苦涩一笑,“你不会,苏景宏出征在外,在我和苏氏之间,你会不加犹豫的选择苏氏。”    “朕会选择苏氏,也会给你一个象征性的惩罚。”夏子熙叹了口气,眼中的怒火被她的伤感寸寸焚尽,“但这只是暂时的,朕迟早会给你一个公道。你和宁氏在朕心中从来都是不同的,你何必将自己想成她?”    “给我一个象征性的惩罚,我就不会受到羞辱吗?让我免于受辱的人是采薇,这个你从来都没放在心上的人。”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有了倦意,“夏子熙,我和采薇之间的情谊你是不会懂得的,正如你不懂我和皇兄之间的亲情。我和你已经无话可说了。”    有一瞬间,他的整个人就像被冰冻住,如一尊完美的雕像。在静静与她对视片刻后,他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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