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除了第一天在盟主府住了一晚上,之后几天去盟主府都是为了同那些宗师境高手切磋交流,白玉烟与贺若玘早已从盟主府告辞出来,住在了镇上的客栈里。 白玉烟也是庆幸做了这个决定,不然与那有嫌疑的王鸢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那得多尴尬啊。 两人由于来得晚,镇上的客栈大多都已经住满了,只是正巧遇到有人临时退房,才订上了房间。 只要房间有了,这客栈的位置就没怎么在意。 她们所住的客栈有些偏僻,往来的客人也是鱼龙混杂,三教九流各种各样的人都有。 索性知道白玉烟是坐在主看台宗师那一票人中的一位,所以大多见着她都绕道走,要不也是恭恭敬敬的。 对于这些人识趣不滋事的做法很满意,白玉烟也没嫌弃客栈的房间破破烂烂的。 今日的大会散去过后,出去看热闹的人陆陆续续都回了客栈,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讨论这三场比赛。 其中说得最多的,不是最后的王、张之比,反而是凤平秋和那双钩侠士的比试。 “你们说,是不是那姓凤的使了银子,叫他对手放水,又怕太明显了,叫人看出破绽才倒打一耙?” “不可能,那使双钩的显然很是心虚,若是姓凤的倒打一耙,他该是气急败坏才是。若被收买的人,被收买的人当中拆穿了倒打一耙,那使双钩的,不应该直接将那私底下的破事儿都抖出来吗?” “对,是这个理,若有人买通了我,又这般大庭广众叫我难堪,我保准将他亵裤里藏的那点物什都给他抖光咯。” 众人哄笑,出言打趣那人几句。 又有人说:“那,万一是两人商量好了演这么一出戏混淆视听呢?” “这...” “欸,这也不太可能。你们听我说,昨天那双钩侠士和程侠士比试的时候,我就觉得有问题。” “哦?怎么说?” “你们是没注意到那程侠士,我先前在镇口的茶摊买茶叶蛋的时候,正巧看到那一群宗师境的高手一同从盟主府出来,那程侠士正巧就跟随在那位程宗师身侧。” 众人恍然大悟,心照不宣:“两个都姓程...” “可不是?那程侠士既然得宗师高手的看中,自然是实力不俗,不然...” “不然也不会带出来参加武林大会,若是一不小心,那可不就丢了脸面。” “就是。” “听我说完,从那以后我就一直关注那程侠士,从四十八强一路到十二强,那可真是过五关斩六将,实力的确是强劲无比,在我看来绝对可以争一争那魁首之位的。” “嘿,你发现了高手也不跟咱兄弟们分享分享。” “就是,我就东看西看的也没找着几个好的。” “嘿嘿,可正是那程侠士实力强劲,昨天败在那双钩侠士的手上我才觉得不寻常啊。” “你们是不知道,那使双钩的实力的确是不怎么样,比今日那放水一样的水平也好不到哪里去。可偏偏,嘿——”那人一拍掌,一摊手:“他就这么赢了。” “他怎么赢的?” “就是这里奇怪了,程侠士前面一路未曾遇到劲敌,功力也不曾消耗,如何就败在一个实力远远不如他的小子手上了呢?” “下了场后,我看程侠士行色匆匆,就偷偷跟上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内幕,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 “什么?”“你快说,别卖关子。” “我看到那程侠士往茅厕跑了!” “噗”正有一人端着碗喝了一口酒,听他一说,喷得满桌子都是。 一桌人也顾不上嫌弃,赶紧抢救桌上的饭菜,又叫小二来擦桌子。 一边还说:“感情是吃坏肚子了?” “那可真是造化弄人,竟因为吃坏了肚子导致发挥失常。” “可不是,你们没往主台上看,那程宗师一整天的脸色都是臭的。” “那双钩侠士岂不是捡了便宜?” “姓凤的既然能同程侠士打个平手,实力自然不俗,武功比那双钩侠士不知高出多少倍,若说他花银子去买通那双钩侠士让自己胜出,我反正是不信的。” “要说,他是故意说这些话来讽刺那双钩的捡了便宜,我还信。” “不过,爱财我看得出来是真的。” 几人又是哄笑,还有人说:“爱财怎么了?哪个不爱财,我倒还欣赏他。若叫我知道别人花银子就为了让我赢,我估么着也像他那样,银子给了别人,真真是肉疼。” “你?”那些人指着他:“别说让你赢,让你输你都屁颠屁颠的。” “那是,反正我又拿不到魁首,还不如拿点银子花花。” “醒醒,你那点水平,别人花钱买你输那不是脑子有病啊?白花。” “不提这事儿,咱还是朋友!来,干了这一海碗!” 白玉烟和贺若玘站在客栈的围栏上,支着手肘看下面的人喝酒聊天,将这些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这些游侠倒是真性情,我也想喝酒。” 看他们一碗一碗的喝酒,甚至抱着坛子整个喝,白玉烟眼馋得很。她长这么大还没喝过这东西,看他们都那么喜欢,是不是很好喝啊? 在她那个世界,爹娘说她年纪小,且喝酒误事,不许她沾,到了这里... “不许。” 果然,白玉烟哀怨的望着贺若玘,“为什么啊。” “你还小。” 贺若玘是不希望白玉烟喝酒,万一这小呆瓜染上了酒瘾,她现在在这里还好,喝醉了有她看着,万一她们分开了,她没看住,这小呆瓜被别人叼走了怎么办? 尤其修真界的那些酒更加的醉人,指不定一醉还能醉上数十天,甚至数年的。 贺若玘最是忌讳失去意识、放松警惕,所以对于酒这种东西,是深恶痛绝的。 坚决不允许烟儿沾上,就算要喝,也得她回来以后,那时候,才可以... “又是这个理由...”白玉烟扁嘴,小小小,她哪里小了,都快十七了。 “乖,那东西是辣的,不好喝。这世上比酒好喝的东西多的是。” 可是看他们的样子,很好喝啊... 不论怎么争辩,白玉烟总是争不过贺若玘的,只得败下阵来,怏怏的打消了这个念头。 正要出去吃饭,客栈门口忽然风风火火的走进来两人,正是拿着剑怒气冲冲的燕菲菲,自己被她揪着领子的——凤平秋。 燕菲菲在大厅里逡巡了一圈,一抬头,就看到白玉烟两人正站在二楼的围栏上看着她。 面色一喜,正要走上前,突然想起手上还抓着一个人,上去也不是,停在这里也不是,心里一急就朝两人招了招手。 白玉烟看她这么提着凤平秋,也是一头雾水,他们两个是怎么遇上的? 与贺若玘对视一眼,两人下楼往客栈门口走去。 “怎么了这是?你们两个怎么这副模样?” 白玉烟在燕菲菲攥的死紧的拳头处看了看,凤平秋整个脖子都被勒住了,他倒是一脸好性儿,没有生气,脸上是无所谓的模样,看见白玉烟之后才稍稍收敛了一些。 “高——白玉,你认识他啊?” 听白玉烟的口气,似乎同这个人还有些熟悉? 燕菲菲怀疑的盯着凤平秋,凤平秋摊摊手:“咳咳,我都说了我认识这两位姑娘,你不信我,我有什么办法。” 伸手拉了拉令人不舒服的衣领子。 见白玉烟点了头,燕菲菲轻哼一声,放松了手,还推了他一把。 张张嘴,正要同白玉烟说话,见这堂中的人一个个都好奇八卦的看着他们,到嘴边的话又憋回去了。 “我们出去找个僻静的地方说。”贺若玘见她为难,提议道。 “也好。” 燕菲菲偏头瞪了还在整理衣领的凤平秋一眼:“跟上来!” 凤平秋挑挑眉,勉为其难的跟了上去。 见四个人都走了,没戏看,堂中才由恢复了喧闹,不过,有没有将方才那四人的事情拿出来讨论,那就不得而知了。 白玉烟与贺若玘走在后面,悠闲的看着前面两个人抬杠。 凤平秋慢悠悠的走在最前面,时不时回头看看,燕菲菲板着脸抱着剑瞪着他,“走快点,别磨蹭。” 凤平秋一脸无赖:“你说要我跟上,现在明明是叫我带路,你说话不算话。” 燕菲菲嘴巴一鼓:“少废话,我叫你走你就快走,哪来这么多意见。” “我又不是什么君子,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管我算不算话。” 凤平秋无所谓的摊摊手:“算你厉害。” 听起来像是夸她的话,怎么落在耳朵里就感觉这么难受呢? 燕菲菲那剑柄抵了他一下:“你这人怎么这么讨人嫌。” 白玉烟与贺若玘对视,看出对方的眼中的认同,白玉烟捂嘴偷笑,燕菲菲可算是说出了她的心里话,凤平秋虽然没干过什么坏事,但可不是讨人嫌么。 凤平秋瞥了她们一眼,举双手对燕菲菲求饶道:“好好好,姑奶奶,我不说话总行了。” 燕菲菲一脸嫌弃:“不说话还不是一个样子。” 凤平秋肉眼可见的把嘴巴闭得死紧。 要找偏僻的地方,却不能往小树林走,这种地方人迹虽少,但架不住能够躲藏的地方多,稍微不留神,说了什么没准第二天就在别人嘴里传遍了。 凤平秋带着她们走到一处开阔的平地,这里是之前混战时用到的场地,现在擂台拆了,就空出来了。 燕菲菲四处看看:“你怎么带我们来这么个地方?不是说了要找偏僻的地方么?” 凤平秋解放了嘴巴:“你叫我走前面,走错了早说,你要跟着我走,我就带你们来这儿了。” “好了,”看他们俩要无休止的争辩下去,贺若玘出声打断:“这里的确是个说话的好地方,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 凤平秋冲燕菲菲挑了挑眉。 燕菲菲朝他比划手中的剑以作威胁。 看着周围零星往来的侠士,燕菲菲沉默了半晌还是说了,指着凤平秋:“我看见他鬼鬼祟祟的跟踪你们,被我抓了个正着。” 白玉烟饶有兴趣的落在凤平秋的身上,被人当场抓包,这人会怎么说? “我,”被燕菲菲瞪着,凤平秋拍了拍身上的灰:“我哪里鬼鬼祟祟的跟踪白姑娘贺姑娘了?” 插在剑鞘里的剑架在凤平秋的脖子上:“你还不承认?” “我这是正大光明的跟,不信你问问她们,知不知道我跟着?” 白玉烟噗嗤一声,凤平秋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厚脸皮。 “白玉,他说的...”燕菲菲一脸纠结。 “嗯...若说他跟踪的事,我们的确是知道。” “...”燕菲菲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喜欢跟就跟着,这条街又不是我们开的,他也碍不着我们。”白玉烟摸摸下巴,凤平秋在一边使劲点头,“就当是多了个小跟班,虽然这小跟班不给我们拿东西。” “如果两位姑娘要我当跟班,我乐意啊,”凤平秋没脸没皮:“只要给我工钱,一切都好说!” “你——” “他跟踪你们也不知道安得什么心呢,他不是好人。” 燕菲菲焦急的对白玉烟两人说。 凤平秋道:“我若不是好人,那谁还是好人?” “你是什么好人,你是魔教的人!” 燕菲菲纠结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将这事当着凤平秋的面,对白玉烟两人说了。 今天擂台过后,看到那位张侠士受了内伤,她就知道昨天在树林里的人绝对不是他,那如今有嫌疑的就只剩下了这个无赖凤平秋了。 看他这般鬼鬼祟祟的,行事又诡异叫人摸不着头脑,燕菲菲越想越觉得,他就是魔教的人。 “你别不承认!我已经看透你的身份了!” 燕菲菲戒备的盯着凤平秋,就怕他狗急跳墙。却不知白玉烟两人不但没有惊讶,反而正在看好戏呢。 只见凤平秋忽然严肃了神色,将燕菲菲架在他脖子上的剑用力拨下来,清了清嗓子。 燕菲菲以为他要狡辩,正酝酿着要将肚子里的一套说辞证据砸在他的脸上。 就听到他说:“我没不承认啊,我就是魔门的人,我又不骗你。” “他——” 唉,不对啊,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不应该是他死不承认,然后自己侃侃而谈说得他哑口无言吗? 怎么说不出话来的变成她自己了? 瞪大眼:“你,你你你,竟然就这么承认了?” “没啥不承认的啊,我本来就是魔门的人,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你不怕我去向盟主揭发你吗?”燕菲菲咬牙切齿。 “怕,当然怕,你一揭穿,我岂不就不能再参与武林大会?那我就得不到寻仙令,我当然怕。” “怕你还承认?” 燕菲菲简直不知道他脑子里都想的是什么。 “不承认你就不去揭发我?一张嘴一双腿长在你身上,我怕有什么用。”凤平秋耸耸肩。 燕菲菲被他气得脸都红了,指着他:“你等着!” 转身就要往盟主府走。 “等等!”凤平秋上前拖住了她的剑鞘:“姑娘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去找大人告状啊!算我错了还不成?” 白玉烟捂着嘴笑个不停,贺若玘也是眼睛弯弯的。 燕菲菲和凤平秋拉扯了半天,才发现两位小姐姐在一边站着看热闹呢,脸色一垮,“白玉,贺姐姐,你们还看我笑话。” “他,他是魔门的人啊。” 白玉烟轻咳一声,收起了笑:“小菲菲,我们早就知道他魔门的人。” “知道?”燕菲菲指了指凤平秋,又指了指白玉烟,“知道,他来破坏武林大会,你们怎么不将他抓住呢?” 贺若玘眼神一暗:“我与烟儿不过是受盟主的邀请前来观看武林大会,这大会如何进行,是否有人破坏,都我我们无关。” “这...” 燕菲菲愣住了,她以为昨天这两位小姐姐前来寻她,是因为她们正义凛然,见不得世间的不平事。 可是有关武林大会的事,怎么就这么冷漠了呢? 燕菲菲有些糊涂。 “阿玘说的没错,小菲菲,这武林大会乃是由武林盟主主持,我们不过是外人,如何能插手?” “这里是盟主的地盘,若有什么风吹草动,想来盟主自会察觉,也轮不到我们瞎操心。” “小菲菲,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白玉烟心性再如何纯粹,她也是玉灵幽谷这等大世家里出来的,这里面的门道她虽说不是完全清楚,但耳濡目染之下,该知道的也都门清。 如盟主府这样的大势力,若是在武林大会上出现了什么大问题,绝对是宁愿将这些错误掩盖蒙混过去,之后再私底下解决,也不想弄出什么消息来给自己抹黑。 别说这次的事情盟主还有可能插手其中,就算盟主是清白的,对于白玉烟她们的揭发,只怕也不但不会感激,反而会觉得她们多管闲事。 别看盟主端肃严谨,越是这样的位高权重的人,对于自己的脸面就越是看中。这无关人品,只是上位者的通病罢了。 燕菲菲嚅嗫片刻,最终还是点点头:“是,是这样没错。” “可他是魔教的人,我们就这么放任他...” “姑奶奶,”凤平秋说:“魔教怎么了,我——” “你闭嘴,”燕菲菲特别生气:“我们说话你插什么嘴?” “好好好。”凤平秋做了一个缝合嘴巴的手势,不说话了。 白玉烟问:“小菲菲很害怕魔教的人?” “魔教中人心狠手辣,冷血无情,若是他们盯上了武林大会,肯定会闹得天翻地覆,血流成河,怎么能不心生警惕呢?” 白玉烟指了指嘴巴紧闭站在那边看天看地仿佛事不关己的凤平秋:“心狠手辣,冷血无情?” 燕菲菲看过去就一阵泄气,也觉得自己好像小题大做了,这样一看,这人真是一点魔教人该有的样子都没有。 燕菲菲还是有些不信,问道:“喂,你们魔门到底有什么阴谋?说,带了多少人来,是不是想趁着武林大会将我们正道一网打尽?” 凤平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你说,不让你闭嘴了。” 凤平秋才说:“小姑奶奶,我哪里有什么阴谋诡计。我们魔门退隐江湖这么多年,若真要搞什么花样,那不早就搅出来了,怎么会等到现在?” “那是你们魔门在养精蓄锐,肯定在背后酝酿什么阴谋。” “魔门都沉寂数十年了,您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小道消息?” “这些年你们偷偷摸摸做下的坏事还少了?刘家村十七口灭门惨案不是你们做的?素江口六具无头浮尸不是你们做的,还有...” “刘家村十七口灭门惨案,是虎啸堂为抢夺其家中的一枚传世宝玉做下,伪装成魔门的手法嫁祸。素江口无头浮尸乃是大盗仇庆与同伙争夺兵器大打出手时,失手杀死的无辜百姓。还有...” “这一桩桩一件件,没有一件真正是我魔门做下的。不过是江湖人胡乱泼上来的脏水罢了。” 燕菲菲愣住,心里也不知是该相信,还是该怀疑。 这些穷凶极恶的事情,竟然不是魔教做的? 凤平秋不复先前的吊儿郎当,讽刺一笑:“如何?你还不信?” “那前不久才轰动江湖的沐剑山庄密室,你觉得如何?若非那沐剑山庄的人傻到将那些尸体放在自家的密室,若是在某处荒山野岭被人发现,你们这些正义的人士会认为是谁做下的?” 冷笑一声:“你们正道这般道貌岸然,想不到下起狠手来,比我魔教有过之而无不及。吴家堡的灭门惨案,诛杀至亲之人来开启一个匣子?我自问魔门的人还没这般毫无人性。” “至少我们做下的每一桩恶事,都敢于承认,而不是向你们正道这般,表面光鲜,暗藏的龌龊只怕比我魔门还黑。” 凤平秋不认为他们魔门是好人,像这种为了什么宝贝什么秘籍杀人灭门之事他们当然干得出来,但他们敢杀就敢认,而不是像正道这些人一般嫁祸来掩盖去。 “呸,虚伪。” 燕菲菲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倒是贺若玘深知凤平秋所说的没错,若不是她重生之后,将那些尸体转移到沐剑山庄密室,数年之后,这些尸体被人发现,也不过是在魔教的罪行簿上又添上了一条血字罢了。 嗨呀,好气。 燕菲菲被凤平秋堵的心里非常不爽,一时却又无法反驳,沐剑山庄的事,若非证据确凿,没准还真有人以为是魔教做下的。 现在江湖上都还有传言,说林吴两家灭门之事乃是魔教的阴谋,是魔教故意挑起正道争夺的呢。 想不到法子反驳,燕菲菲只得嘴硬道:“那也不能证明你们对武林大会没有想法,魔教就是魔教,你们肯定不安好心。” 魔教就是魔教,遇到了千万不能心软,也不能被花言巧语给骗了,这是她师傅告诉她的。 凤平秋长叹一声,“唉。” 燕菲菲的想法,其实就是大多数人对于魔教的看法,这种固有的思维,一时也是扭转不过来。 白玉烟与贺若玘都没有想过凤平秋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燕菲菲明白什么叫一视同仁,什么叫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她们更多的是想看凤平秋如何应对燕菲菲的质问。 别忘了,凤平秋的嫌疑并没有洗清,他与王鸢,仍是头号嫌疑人。 现在,凤平秋又会说什么呢? “唉。” “姑奶奶,”凤平秋先前好容易严肃起来的脸色又崩了,一脸破罐子破摔的模样:“你这是要将我逼上绝路啊!” “什么意思?” “你们看,”凤平秋又将他那个灰扑扑的荷包解下来,一打开,零星的铜板可怜兮兮躺在里面:“您行行好,我魔门都快揭不开锅了。门人跑的跑散的散,早已经名存实亡。” “现在真正掌握魔道的,是原来魔门名下的暗门血煞门,他们的门主叛变,抢了我魔门的魔功,又抢了我魔门的财宝,对我们赶尽杀绝,如今魔门只剩下小猫两三只,在夹缝中生存已经很不容易了,你们为啥非要我自揭伤疤?” “这世道,谁也不容易啊。” 凤平秋对燕菲菲投以谴责的目光:“就我们这群老弱妇孺,能有什么阴谋诡计?能做出什么大事来?” “呃...?” 面对凤平秋的指责,燕菲菲这回是真的懵了。 原来,魔门混得这么惨了? 凤平秋哭起穷来那是没完没了,将腰间的佩剑解下来:“这把剑,还是我在吴家堡灭门之夜,为了对付吴堡主,在吴家堡顺来的,一直用到现在。” 剑身上密密麻麻都是一些削砍过的豁口,估么着再用几次就得废了。 又对白玉烟两人说:“白姑娘,贺姑娘,当初你们见着我的时候,还没见着这把剑?” 白玉烟想了想,还真是,除了一个破布包放着衣服,凤平秋的确是什么武器都没有带。 后来在吴家堡的那个晚上,她们才知道,原来这人是使剑的。 见白玉烟点了头,凤平秋对燕菲菲示意,你看,我没骗你。 “和我相依为命的也只有几位长辈,他们是因为武功不济,不被血煞门的人看中,才侥幸带着我从血煞门的围剿之中逃脱。” “为防被血煞门的人察觉,连魔功都不敢传授给我,只让我练这些江湖上的普通功夫。” “以白姑娘的功力,若我有魔功的底子,哪怕我再怎么伪装,也绝对能够看得出来?”凤平秋转向白玉烟。 白玉烟点点头,“一般的伪装,的确是逃不过我的眼睛。”不过,不排除有些隐藏的手法十分高妙。 “燕菲菲姑娘,我一没有修炼魔功,二连魔教也名存实亡,我究竟还算不算魔教中人?你还觉得我会做什么不利于武林大会的事情?” 这怎么算? 若魔门中人放弃魔功修炼正道功法,且不做恶事,算不算改邪归正?那还要不要揭发他魔教人的身份? 不论凤平秋所说的这些话究竟是真是假,白玉烟与贺若玘这两位旁观者从头看到尾,不得不感叹凤平秋这一手安抚小姑娘的手段高超。 不过寥寥几句话,便打消了燕菲菲对于他身份的怀疑,向盟主府告发他魔教人身份的事情。自然就不了了之了。 燕菲菲向两人求助,她该怎么办啊? 白玉烟说:“好了,此事乃是一场误会,你们也不要在此事上过多纠缠。” 不论凤平秋究竟是不是有什么诡计,除了他是魔门之人这一点,她们没有其他证据,证明他是昨天晚上燕菲菲发现的那人。 白玉烟并不想随意评判一个人的好坏,所以这件事情也只能当做一页纸书,翻过去。 她们四人在这里说了这么久,往来的人已经开始露出探究了神色,若再不走,恐怕就有人起疑了。 “好。”高高手发话了,燕菲菲也只能作罢。 回去的路上,燕菲菲还在纠结凤平秋的身份:“你说你好歹也是上一任魔门门主之子,挂着一个魔门少主的头衔,怎么就混得这么惨?” 凤平秋捂住心口:“姑奶奶你别戳我心窝子了,好吗?” “唉,人世无常,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又能说得清楚未来的机遇呢?” “倒也是,你看得还挺透彻嘛?有没有想过重振魔门雄风啊?” “姑奶奶,你别套我的话,我哪里还想着什么重振雄风,我就想拿到魁首的那块牌子,好去那些什么武林圣地磨练我的武功。别的都不想,也懒得想。” 燕菲菲很是怀疑。 临到要分开的时候,凤平秋搓了搓手,对白玉烟两人说:“二位姑娘要跟班吗?先前说的还作数吗?要我做什么都成,只要付我工钱,什么都好商量。” 这人还惦记着这事儿呢? 白玉烟嫌弃:“我不过随口一说,你还当真了?” 没见过这么上赶着当人小弟的。 “白姑娘武功高强,乃是我的前辈,上次听白姑娘同武林盟主交谈,我是获益良多,若不是怕配不上姑娘,我还想拜姑娘为师。服侍前辈算什么?不过是晚辈的本分。” 白玉烟侧目:“你真想做我弟子?” 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有人说要当她的徒弟,拜她为师的,感觉还有些稀奇。 凤平秋双眼一亮:“姑娘愿意收我为徒?” “不愿意。” 凤平秋脸色一垮,“我是诚心想拜姑娘为师,若姑娘不愿收我为徒,做个小弟也不错,只要姑娘一发话,凤某决不推拒!” “你先顾好你自己,若要做我小弟,拿不到明日的魁首,可是连资格都没有哟。” 白玉烟没有吓唬他,若他得不到寻仙令,她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那还谈什么做她的小弟? 说完,白玉烟便拉着贺若玘走了。 知道一些实情的燕菲菲同情的拍了拍凤平秋的肩膀:“想不到你竟然还是一个武痴?看得出来,你很敬仰高高手嘛。不过高高手说的没错,你要是拿不下魁首,别说做小弟,以后连人都看不到咯。” 冲他比划比划手中的剑:“明天,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 凤平秋看着她们三人走远,又看了看自己的佩剑,再摸了摸荷包,一脸肉疼,看来他得去弄点钱来换一把稍微中用的剑。 之前跟他比试那个用双钩的人就是不错的人选,想来应该拿他换了很多钱? 这里面也应当有他的一份才是,怎么能让他独吞了呢?凤平秋转身,准备去找现成的钱袋子。 这头,燕菲菲向白玉烟两人追去。 白玉烟还在同贺若玘说话:“我们今天谈了这么一场,也不知明天的局势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若凤平秋是幕后策划之人,知道她们怀疑他,会不会改变策略? 若王鸢是,得知她们与凤平秋相熟,又与燕菲菲几人商量这么久,会不会改变计划?不再用这些阴谋诡计,或者干脆拉她们下水? “不论如何,他们定然不会放弃得到寻仙令的机会。明日的计划即使有变,也不会改变太多。依我看,更多的可能是原封不动。” 白玉烟点头,若是王鸢,他根本不知道她们已经开始怀疑他。至于凤平秋,方才燕菲菲也没有透露昨天偷听到人阴谋的事情,他也不一定知道她们在提防。 所以明日照旧的可能性还是挺高的。 这时候,燕菲菲已经追上来了:“白玉,贺姐姐。” 两人停下来等她。 燕菲菲走近了说:“我今天是不是太冲动了?” 贺若玘说:“的确是有些鲁莽。” 燕菲菲陷入反思。 “你也别太自责,你年纪尚轻,年轻气盛也是情有可原。” 可是高高手比她还年轻啊,燕菲菲暗暗捶打,唉,自己不争气。 白玉烟说:“还好,小菲菲也没有将昨天那事透露出来,倒也不算太莽撞。” “也不知道那个凤平秋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如果是,那昨天我听到的...难道昨天那人,是凤平秋所说的血煞门的人?” 燕菲菲掰着手指头数:“武林大会前三名,除了我,只有凤平秋,和武林盟的王鸢。王鸢不可能,凤平秋不是。那就没有别的嫌疑人了。难道我想错了,他们是想直接来抢寻仙令?” 白玉烟说:“你说的也不无可能,不过...” 不过什么?燕菲菲专注的看过来。 “不过小菲菲为什么这么肯定的排除了王鸢呢?” “王鸢乃是武林盟主的子侄,他不可能是魔教中人啦。”燕菲菲摆摆手。 “小菲菲这么肯定昨天那人就是魔教之人?仅凭一句话?” 燕菲菲说:“除了魔教之人,谁还会用这样歹毒的手段毁尸灭迹呢?” “方才,凤平秋的话,你难道忘记了么?”白玉烟说:“不是所有凶残歹毒的事情,都只有魔教才做得出来。” 是啊,也没规定化骨水只有魔教的人才会用啊。 燕菲菲出神沉思。 贺若玘见燕菲菲有了思索,转移话题道:“菲菲姑娘来找我们,就是为了凤平秋之事么?” “不是...”燕菲菲说:“我只是来找你们的时候,正好看到他跟着你们,所以才将他抓住了。” 之前的三场擂台过后,她本来就开始怀疑凤平秋,现在见他跟踪高高手,就将怀疑的种子点燃了,想也没想就上去将人揪住质问。 现在想想,若凤平秋真的对她有歹意,当时她这样冲动,难道不会被凤平秋恼羞成怒杀人灭口么? 后知后觉的有了后怕,又消去了一些对凤平秋的怀疑,因为自始至终凤平秋就没对她有过恶意,哪怕她这么不客气。 这个人,实在不像昨天那个杀人灭口,毁尸灭迹的恶人。 贺若玘又问:“那,你来找我们有什么事?” 燕菲菲回神,咬了咬嘴唇:“我...我无家可归了,可以来投奔你们么?” 白玉烟关切:“怎么了?你的同门——” “别提他们了,唉。” “谈崩了?”白玉烟与贺若玘对视,这小丫头和师门的人有这么大的矛盾? “何止是谈崩了,他们谈都不愿同我谈,早上回去劈头盖脸的质问我为什么这么任性,还死性不改。” “算了,暂时不想看到他们了,你们收留我。” 燕菲菲可怜兮兮。 白玉烟看贺若玘,贺若玘点头。 “那好,不过我们也不可能永远收留你,还是尽早与你同门解除误会才是。” “嗯...” 作者有话要说: 被宝贝儿们的留言治愈了,爱泥萌,么么^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