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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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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那是什么。”到了地方,他把她轻轻放到了地上,让她看前方的樱桃树。    沈初蜜完全愣住了,那一棵最大最美的樱桃树上,还挂着满树熟透的果子。红彤彤、亮晶晶的,如点缀夜空的满天繁星,格外引人注目。而旁边的樱桃树早就没了几点红色,只剩绿叶油油,在春风中荡漾。    “因为你喜欢,所以从第一个果子成熟的时候起,我就向寺里捐了功德,买下这整棵树,派侍卫日夜守着,等你回来。蜜儿,纵然我有过错,但我对你的一颗心,从来都是最真挚的。”    ☆、避雨    斜日庭前风袅袅,碧油千片漏红珠。    熟透了的大樱桃,如红玛瑙一般晶莹透亮,看得人垂涎欲滴。    沈初蜜心里波浪翻涌,未觉得口舌生津,反倒是眼中涌起了一片水雾。她默默的走上前去,选了一个矮枝,伸手想去摸一摸那诱人的果实。这棵树生的十分高大,是这一片樱桃园中最茂盛的一棵。就算她选的是最矮的一根枝桠,却还是没能够到。    正当沈初蜜失落地要垂下手的时候,手指忽然就碰到了一串紫红色的大樱桃,她惊喜万分,赶忙拽了下来。这才后知后觉得发现腰上有一双大手:“你怎能……”    雍王轻松地举着她,看着她脸上绯红一片,比红樱桃还要诱人:“授受不亲是吗?好,放你下来。”    男人学聪明了,见好就收,免得惹恼了她,受罪的还是自己。    一阵山风吹来,裹挟着落叶碎石,雍王抬手扯起斗篷一挡,就把她护在了怀中。抬头看看风起云涌的天色,雍王皱眉道:“今晚若在外留宿的话,你家里……”    沈初蜜气的一瞪眼,什么意思?跟一个大姑娘说在外留宿,这究竟是几个意思?    挨了瞪的男人忽然反应过来,赶忙澄清自己:“我的意思是这天要下雨,你若是今晚留宿居士寮房,也就罢了。若是回家,就趁现在赶紧走,否则雨天路滑,你坐马车不安全。”    沈初蜜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看看满树的大樱桃流露出些许不舍,哀怨的叹了口气。    萧挚笑了,笑得春风得意,终究她还是喜欢的,这心思没有白费。“蜜儿,我护送你回去,让这些侍卫们把樱桃摘了给你送回去,如何?”    “谁说要你的樱桃了。”沈初蜜抿着小嘴走向一旁,眼角的余光又悄悄瞥了一眼。    “好好好,你不要,是我脸皮厚,非要给,行吗?”萧挚大步追上去,歪着头看她。    回去的路上,雍王殿下心里颇为满足,虽说还不能回到从前卿卿我我的状态,但是从第一天不肯见他,到第二天客气地请求他不要到沈府找她,再到今日肯去伸手摘樱桃,已经是有进步了。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用不了一个月就能鸳梦重温。    这白马寺所在的位置虽然只是半山腰,可是这里山路盘旋,走起来颇费时间。刚走了几里路,豆大的雨点子就啪嗒啪嗒地打在了车顶。沈初蜜掀开车帘一瞧,心里就有些怕了,乌云翻滚似有大暴雨的倾向,地上一滑,马车车轮就不稳了,拐弯的时候被甩出了半尺,吓得车夫赶忙勒住马。    “不能赶路了,蜜儿快下来,那边有个亭子能避雨,我带你过去。”今日天气不好,雍王府的侍卫带着伞和蓑衣斗笠出来的。雍王嫌难看不肯穿,只打着一把大伞站在车旁,等着接她下来。    沈家的马车里也有伞,碧桃先钻了出去,打开伞帮小姐撑着,等沈初蜜出来。谁知她刚刚钻出马车,雍王的大手就伸了过来,竟然想抱她下车。    沈初蜜警觉地退后一步,怒目瞧着他。萧挚讪讪地叹了口气,服了软:“好,你自己下来,不过要小心,板凳已经淋湿了。”    她这才小心翼翼地下了车,踩在湿滑的地上。雨势倾斜,纵然有碧桃站在上头打着伞,她的衣裙还是沾了水,一阵疾风袭来,冻得沈初蜜抱着肩膀抖了抖。    雍王看不下去了,再不管她乐不乐意,解下自己身上的斗篷就蒙在了她头顶,把她护在了怀里快步往前走,一把大伞也完全挡在了她头上,丝毫不在乎自己的身上都被淋湿了。    这间朗月亭是四角双层重檐亭,本就是为了路人避雨歇脚用的,并不是四根柱子支撑的,而是有松木门窗围起来的,里面暖和多了。    进了亭子,沈初蜜回头找自己的丫鬟:“碧桃呢?让她也进来避雨。”    雍王暗笑,陈之要是再没有这点眼色,也就不必在王府当差了。“他们自然也会找到避雨的去处,你只管好自己别着凉就行了。”    沈初蜜回头一瞧,才发现他的大半边身子都被雨水打湿,浅灰色的衣袍已经黏在了身上。“殿下万金之体,却为了我而淋雨,臣女……”实在是不习惯这么说话,她不得不极力琢磨着措辞:“臣女万死难报殿下之恩。”    萧挚静静地瞧着她,这么费劲地说话真的好吗?    “不必万死,你若真要报答,那就以身相许。”雍王说的爽快而直接。    沈初蜜一噎,气的想揍他,索性也不客气了:“臣女只是客气客气,殿下不必当真。”    萧挚被她逗得噗嗤一笑:“这才是我的小蜜儿,你特意那样拿腔拿调的说话,累不累?来,把披风系上,不然就必须报答了。”    “我干嘛要穿你的衣服?”沈初蜜急忙往后退,可是亭内空间狭小,只两步就退到了窗口,无路可退。    雍王大咧咧地走了过来,双手撑在窗沿,把她圈在双臂之间,恶狠狠地威胁:“要么穿我的衣服,要我被我按在这亲,你选。”    “你……你不能这么无赖。”    “就无赖了,怎么着。”    萧挚定定地看着她,看她倔强的眉眼,看她微微嘟起的小嘴,水润的红唇比手心里捧着的那一串樱桃还要诱人。他的眸色愈发幽深,头也越俯越低,忽然开口道:“我改变主意了……”    几乎与此同时,沈初蜜也脱口而出:“我穿。”    雍王的唇停在距离她三寸远的地方,虽是万般想要,可还是不敢造次。她的心结还没有完全解开,他怕她哭,怕她不理他。    “蜜儿,我们和好,像从前一样,好不好?这几天,我心里……真的很难受。”他深深地看着她双眸,满眼恳求。    沈初蜜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咬着唇低下头去,沉吟半晌,才低声说道:“我与殿下并不曾吵架,谈什么和好?我已经说过了,以前的事情都忘了,你再怎么逼我,我也想不起来,求殿下放过我。”    萧挚看她小小的身子缩成了一团,就舍不得了。默默叹了口气,抖开披风给她系好带子,柔声安慰:“没关系,想不起来就算了,我不逼你。大不了……咱们就重新开始。”    沈初蜜躲开他,走到另一侧的窗口,也不搭话,只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白皙的皓腕,托着手上的红樱桃在雨水中冲洗。    萧挚贪婪地瞧着,瞧着自己心爱的姑娘,玉手白嫩、樱桃殷红,那是他特意给她留的一份心意,她肯吃就代表已经原谅他些许了。    红透了的大樱桃被雨水冲洗之后,越发水灵诱人,沈初蜜捻起一颗放进嘴里,果然很甜。萧挚在一旁看着,纤纤玉指捏着一颗挂着水珠的红樱桃送进了唇色嫣红的小嘴里,粉红色的舌尖一闪而过。    真恨不得捧着她的脸啃,把那颗樱桃从她嘴里啃出来。    沈初蜜用眼角的余光瞧见雍王殿下馋的直唧嘴,就好心好意地分了一颗给他,却不知道他馋的根本就不是樱桃。    作者有话要说: 好奇怪啊,这篇文为什么没有收获营养液,馋……    ☆、腹黑    碧桃被陈之按着肩膀蹲在一棵高大的榕树底下,这棵树生的十分茂盛,如同一把天然的巨伞,雍王府的侍卫们不敢走远,也不敢贸然窥探主子,便躲到这棵大树底下来避雨。    “碧桃,我叫你来白马寺没来错?今天二小姐似乎心情不错啊。”陈之后着脸皮邀工。    碧桃狠狠的瞪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    旁边的侍卫们全都吹着口哨起哄,一个个坏笑着看向陈之。    陈之脸一红,有点儿不好意思了:“你这小丫头,不感激我也就罢了,怎么还恩将仇报呢?”    碧桃可不是那任由别人欺负的主儿,挑挑眉,指着他鼻子说道:“昨天分明是你骗我,还说什么相国寺修山门,香客们都到白马寺来,今天我来了白马寺,怎么一个香客也没见着?”    陈之挠挠头,嘿嘿地笑了:“谁说没香客,我们是干嘛的?”    他一边说还一边挤眉弄眼,惹得旁边的侍卫们纷纷拿两个人开玩笑。“陈之,你小子是不是没安好心?咱家王爷相中沈小姐啦,你就想把沈小姐的丫鬟拐跑?”    “就是,陈之,你不能看人家碧桃姑娘长得俊,就这样可劲的调戏,也得给我们留个机会啊。”    一边说着,那侍卫便伸手去抓碧桃手腕,吓得小丫头噌的一下跳了起来,躲到陈之身后。这下陈之可得意了,摇头晃脑的说道:“你们看你们看,这关键时候,还是依赖我,我跟碧桃多少年的交情,从穿开裆裤的时候我们就在一块玩儿了。”    “哎哟喂,这么说,你那传宗接代的家伙早被人家看光啦?”    碧桃气得满脸通红:“你们这群不要脸的,一会儿殿下出来,非给你们告状不可。”    众人哈哈大笑,见小丫头一个人转到了树的另一侧,便一个个儿的推搡陈之,让他去哄哄人家。    这边儿的侍卫丫鬟们笑闹成一片,偶尔偷眼瞧一瞧,山路对面的亭子里,两位主子之间似乎气氛也很融洽。难得见自家王爷这么高兴,看来以后雍王府里要过上春风和煦的日子了。    这雨来得及,去得也快,转眼便雨过天晴。    天边出现了一道亮丽的彩虹,沈初蜜走出亭子,就停住脚步,欢喜的望了过去。小姑娘喜欢,雍王自然陪着她看。只不过他看的不专心,望一眼那天边的彩虹,便垂头看几眼娇嫩的美人儿。    “雨过天晴了,连彩虹都有了,蜜儿,想来咱们之间,也快要出彩虹了?”萧挚歪头,含笑看着她。    沈初蜜瞧着天边的彩虹慢慢散去,忽然抬头挑衅的看了他一眼:“哪里有彩虹?在哪儿呢?你看错了?”    萧挚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湛蓝的天空,抬手在她鼻尖儿上刮了一下:“终于肯在我面前调皮了,我很高兴。”    “你……”,初蜜觉得这一局自己又输了,便不再陪他站着。解下身上的披风气哼哼地扔在他身上,快步走向自家的马车。    “雨后路滑,坐在马车上不安全,我带你骑马,到了山下再坐车。”雍王抓住她手腕,柔声哄道。    沈初蜜看看湿漉漉的地面,的确有些不放心,可是自己的骑马技术不好,要单独骑一匹马的话,肯定不安全。若要跟他一起,那岂不是要被他抱在怀里,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雍王看着纠结的小姑娘暗自发笑,真是个傻丫头。两个人的关系在自家下人面前已经如此明显了,还有什么可考虑的呢?    雍王不再等她答话,见旁边的侍卫牵了马过来,便把人拦腰抱起,飞身上马,在她的惊呼声中,策马扬鞭而去。    侍卫们望着殿下远去的身影都十分钦佩,有魄力!有实力!只有这样的男人才能抱得美人归呀。众人纷纷上马,目光却都集中在了陈之身上,王爷抱得美人归了,陈之这家伙,不知是不是也有这好运气。    碧桃再也不想跟这些坏蛋打交道,走到自家马车旁边,轻轻一跃就坐在了车辕上,连看都不看陈之一眼。陈之讪讪的笑笑没有强求,只跟在马车旁边,一路护卫着下了山。    沈初蜜站在山脚下,一片一片地揪着手里边的一朵花,很快,就变成了一根光秃秃的花枝。她心里乱啊,刚才被他抱着骑在马上,那么一颠一颠的,自己的后背便磨蹭着他的胸膛,虽然他规规矩矩的,并没有做什么。可自己呢,却没出息的满心扑腾,小鹿乱撞。    哎呀,都下定决心要忘了他,忘了他。可是这种心跳的感觉,根本就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住的。    雍王静默地看着她,目光宠溺而温柔,就算她抿着小嘴不肯说话,只要能看到她,就开心的不得了。今天傍晚秀女们就要进宫了,他的小蜜儿会凑到他身边来,以后每天都能见到,想想就觉得无比舒服。    “多谢殿下送我下山,一会儿我自己回家去就行了,街上人多眼杂,还请殿下早点回府歇息。”沈初蜜垂头说道。    “好,蜜儿,我既说了这三个月不去沈府找你,自然说到做到。不过,如果你能来主动找我的话,那我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沈初蜜诧异的瞧他一眼,心中腹诽:我都不许你来找我了,怎么可能主动去找你呢?这人真是,不知怎么想的。    “蜜儿,若是你来主动找我,就证明原谅我了,我们就还像从前一样,好吗?”萧挚没忍住嘴角的笑意,笑得她有点儿发毛,感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可是偏又想不出来。    上了马车,一路沿着官道顺畅的进了京城,到沈府门口下车,沈初蜜疑惑地回头瞧了瞧,竟然真的连一个雍王府的侍卫都没有。她心里便又有些忐忑,这不是他的风格呀,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进门之后,初蜜先到二叔二婶的西院,把在寺里求来的平安符给长辈奉上。    沈继夫妻俩十分高兴,连连夸赞蜜儿懂事。沈初蔷捧了一把红彤彤的小枣过来:“二姐,尝尝这金丝小枣,可甜了。”    沈继在一旁开口说道:“小蜜儿呀,一会儿回去你收拾收拾东西,礼部今日已派人来送了信儿,要求天黑之前,所有的秀女都要进清源宫。一会儿,你和蔷儿一起去。”    沈初蜜着实的吓了一跳,呆愣地看向沈继,刚刚放进嘴里的小枣直接咽了下去:“二叔,您说什么?秀女进宫?”    沈初蔷惊呼:“二姐,你怎么整个把枣吞了,那里面是有枣核的。”    小蜜儿哪还顾得上什么枣核不枣核,揪着二叔又问了一遍。    “对呀,选秀的旨意上个月就下了,京中五品以上的官员家眷之中,但凡十四至十六岁的未嫁女子,都要进宫待选,一个都不能少。你才刚出孝期,若不是因为这件事,咱们家也不会这么着急把你接回来。前两日你刚回来,鞍马劳顿,又失了记忆,就没跟你说,让你先轻松几天。可是今日就要入宫了,这事儿不得不告诉你了。”    沈初蜜吃惊地眨眨眼:“可是……可是,我并不想做妃子,也不想做女官啊。”    “傻孩子,这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而是皇家要选,咱们作为臣子的,根本就没有选择,必须送自家的女儿进宫待选。”    “我爹已经去世了,我现在并不是五品以上官员的女儿啊。”    “这五品以上官员,并非只有亲生女儿才可以送进去,妹妹、侄女、外甥女都有可能在选秀名单之列。”    “不去行不行啊?二叔,我不想去,真的不想去。”沈初蜜急的都快哭了,早知道有这选秀的事儿,干脆就躲在桃溪镇不回来了,或者在半路上生个病,拖过去这段时间才好,二叔怎么提前连一点儿消息都不透露呢。    “不行啊蜜儿,你看这礼部送来的选秀名帖,这头一个就是你的名字,还在你三妹妹前面呢。而且,那礼部尚书亲口叮嘱我,说秀女一个都不能少,让我抓紧派人去老家把你接回来。究竟是何缘由,想来你也能猜到一二。”不好意思直说,也只能点到这里了。    沈初蜜腿一软,无力的坐在了椅子上。是他,肯定是他,他是皇子,是王爷,要操纵礼部尚书做这点儿小事还不容易么?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三年前,自己不顾一切地要与他生死相依的时候,他不要她。而现在,却又这样费尽心思的想要,何必呢!    难怪他那么痛快的答应最近三个月都不来沈家了,难怪他说自己会去找他。是了,他早就知道今天秀女要进宫,才特意那样逗她。    这个坏人,恨死他了!    沈初蔷看着二姐这副失魂落魄的神情,觉得十分好笑。嘿嘿地笑了两声说道:“不就是选秀吗?大不了就选不上呗,而且二姐……”    没等她说完,沈继就打断了她的话:“这选秀不是小事,今日你们姐妹俩进了宫都要谨言慎行,选上了是咱们沈家的荣耀,选不上就赶快回家来,不要在那里乱讲话。”    沈初蜜心里乱成一团麻,浑浑噩噩的起身向二叔二婶告辞,回了自己的闲云居。    屋里只剩下一家三口,调皮的沈初蔷眨眨眼,抠着手指道:“爹,我听说……这次选秀不是为皇上选妃,是为两位王爷选王妃的,还有就是选女官。”    二夫人点头:“这么简单的事儿,你还用听说,随便动动脑子也能猜到啊,皇上这几年一心礼佛,后宫中的嫔妃们都被冷落了,自然也没有什么再添妃子的想法。而两位王爷都到了适婚之龄,肯定要选妃呀。”    “可是我还听说……嗯,女儿不知当讲不当讲。”一向顽皮地沈初蔷竟有了些许的不好意思,扭捏着看看爹娘的脸色。    沈继皱着眉看看不成器的女儿,叹气道:“你有什么要说的就赶紧说,这是在自己家里,说对说错都没关系,但你千万要记住,进了那清源宫之后,务必谨言慎行,不可多说一个字,但凡说错了话,招来的便可能是杀身之祸。”    沈初蔷调皮地抿唇笑笑:“爹,我说的事儿没那么严重,我只不过是听几个闺中密友提起,说……说当年,大伯父给我们三个人安排的婚事,大姐要嫁给二皇子,如今已成了事实。二姐呢,要嫁给废太子,现在肯定是不可能了。还有我,听说伯父原本是要把我和……那个,雍王殿下……”    沈继终于听明白了女儿是什么意思,急匆匆的走过去,一把捏住了她的手腕。    沈初蔷疼的差点儿掉了泪:“爹,您这是干什么?快放手……哇。”    “干嘛?我这是让你清醒清醒,你记住了,千万不可肖想用雍王殿下。他与你不会有半分的关系,你此次进宫选秀,也只是去应个景儿、凑个数罢了,过两天被人家选下来了,就赶快回家来。”沈继厉声说道。    沈初蔷却有点儿不乐意了:“爹,您这是什么意思?女儿在您眼里就这么不堪吗?只是去凑个数?”    沈继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论相貌、品行、才华,你觉得你比你大姐强,还是比你二姐强?你大姐嫁入安王府,过得那是什么日子?外人不知道,咱自家人还不知道吗?一入宫门深似海,那么多女人争宠,你以为没点脑子,没点手段的,能安然无恙的活到老?咱们家也不求你们光宗耀祖,只要你们能平平安安的活着就行了,千万别去趟那个浑水。”    说到这儿,韩氏也站了起来,一把拉住女儿的手:“是啊,蔷儿,你可千万别想着去当什么王妃呀,你看你大姐这王妃当的,多糟心。说起来,咱们家也算皇亲国戚了,可是事实上呢,只是风光了半年,就沦为了笑柄。以前你大伯母在的时候,我总是嫉妒人家能管着全府的事儿,出去做客也受人尊敬。可是现在我才知道,一个不受宠的侧妃家眷,是要被别人冷嘲热讽的。远不如当年跟在你大伯母身边的时候,那时皇子们见了她都要行礼叫师母,我也跟着沾光,受人尊敬。我现在倒真是希望你大伯母能死而复生,由她来遮风挡雨,我只跟在她身后就行了。唉!现如今呢,安王独宠卢侧妃,你姐姐……算了,不说也罢。你爹说的没错,你在那里随便选选,就赶紧回家,娘不盼着你做什么妃子、女官,只要你能嫁个门当户对的小官儿,安安稳稳的,能常回家看看爹娘就行了。”    沈继面色沉重地站在窗前,遥望着闲云居的方向,心里很不踏实。    作者有话要说: 邀宠果然是有效滴~~~谢谢大手笔滴亲们!么么哒!    读者“kaka”,灌溉营养液+102017-10-25 10:29:34    读者“”,灌溉营养液+102017-10-25 09:55:14    读者“”,灌溉营养液+502017-10-24 20:58:21    ☆、进宫    雨后的帝都忽然之间就忙碌起来了,各大府邸的马车在大街小巷里穿梭,最后都汇集到清源宫门口。    沈初蜜下了车,看一眼朱红色的高大宫门,心里五味杂陈。随后下车的沈初蔷悄悄拽她胳膊,低声道:“二姐,那位大人好像是主管此事的。”    沈初蜜神色淡淡地望了过去,果然看到宫门内侧有一位身着文官官袍的青年男子,此人玉树临风、俊朗儒雅,与三年前的萧挚倒颇有几分神似。    怎么又想起他了?    那青年官员对进门的美女们并未热烈关注,只在各家登记的时候淡淡撇上一眼,记下这是哪家的闺秀,满脸严肃的表情彰显着自己公事公办的态度。偏偏就是这一份冷漠认真,反而让闺秀们多看了他几眼。    “应该是礼部的官员,你少看两眼,别被人家发现。”沈初蜜知道自己这位堂妹自小便对俊朗男子没什么抵抗力,其花痴起来实在是不敢恭维。    “嘿嘿!”沈初蔷挽住姐姐的胳膊挡住自己,偷偷掩着嘴笑,借丫鬟上前自报家门的空档又看了一眼。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论男女。把这样一位美男子放在宫门口的确是惹人注目,沈家姐妹由一位宫女领着刚要离开,就见身后走上来一位穿着杏色衫裙的小姑娘,径直走到那青年身前,脆生生说道:“这位小哥好俊朗啊,请问是哪家的公子啊?哎呀呀,说实话,长得美不是你的错,但是故意站在这里吸引人家的目光就是你不对了。”    紧跟着就是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沈初蔷见有比自己大胆的,一下子没忍住也噗嗤一声笑了。杏衫姑娘循声回头,似遇到了知音一般,惊喜问道:“我说的没错?”    沈初蔷但笑不语,旁边却有一位穿着百花穿蝶金缕衣的姑娘搭话了:“这般没眼光的人也来参加选秀,难不成这宫门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吗?”    杏衫姑娘气愤地瞧了她一眼,没等说话,就见她身边的丫鬟十分高傲的扬声道:“严相府二小姐严奴儿、表小姐于彦到了,没有人迎接吗?”    严相爷是严贵妃的哥哥,安王殿下的亲舅舅,在朝中一手遮天,他的女儿自然没人敢惹,很快有好几个宫女、太监凑了过来,争相领路。    那青年官员只淡淡地扫了一眼,面色如常。只对面前的杏衫女子板着脸说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进去。”    那小姑娘撅了撅嘴,走到旁边的登记处自报家门:“国子司业之女林咏絮。”    旁边的一个小太监偷眼看了看冷静严肃的礼部官员,笑着说道:“林小姐请跟我来。”    众人走到中央主殿便分了不同的方向,大部分人都进了主殿两侧的厢房。严家姐妹被带着去了东樱殿,沈家姐妹被带去了南苹殿。    一进门就看到了那一排高大的苹果树,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落,一下子就把思绪带回了从前。沈初蜜缓步走到石桌旁,抬起颤抖的小手轻抚桌面,眸色忽明忽暗。    “沈二小姐,您的住处是正中的主殿,三小姐的住处是东配殿。”宫女把人领到了地方,就转身走了。    沈初蔷带着自己的丫鬟银杏欢欢喜喜的进了东配殿,二小姐沈初蜜却还在摸着院子里的石桌出神。    当年便是在这个桌子上,他们一起读书写字。他会考校她背那长长的策论,她背不过,就把自己最擅长的语言天赋搬出来,用胡语跟他说话。他便一知半解的瞎翻译一通,把小蜜儿逗的哈哈大笑。他们也时常在这个石桌上下象棋,每次萧挚都会以大男人自居,主动让她车马炮。饶是这样,小蜜儿还要撒娇耍赖的坑掉人家好几个棋子,以十分不公正的方式赢得比赛。    萧挚心宽,输了也不在意,只看着她傻傻的笑。    沈初蜜抬手接了一片粉白的花瓣,细细的看。透过这片花瓣,似乎又看到了当年。    当年也是这样一枚粉白的苹果花瓣落在了他的脸颊上,她以为他睡着了,就悄悄地走上前去,偷偷亲了他一下。谁知他当时并没有睡着,在唇瓣落到他脸上的时候,身子轻轻一颤。可他又极为用心的配合她,那一番努力憋着笑,努力装睡的样子让小蜜儿看的眉眼弯弯。干脆伸手接了一片花瓣在手心,等他憋不住笑抬起头来的时候追问。    果然,他很快就勾着唇角抬起了头,煞有介事地问她:“蜜儿,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落在我脸上了?你看到了吗?”    她自然不会承认自己刚刚做过的糗事,便一本正经地跟他说是一片花瓣落在了他脸上,自己帮她捡了下来,还理直气壮地伸出小手,把手心里的证据展示给他看。    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三年的时间,一千个日日夜夜,该忘的都忘了,还想这些做什么。    沈初蜜黯然回神儿,见三妹妹已经不在身边,便用问询的眼神看向了碧桃。碧桃答道:“小姐,刚才那宫女说了,您的住处是正殿,三小姐住东配殿,她已经进去了,咱们也进去。”    “好。”沈初蜜轻轻应了,带着自己的丫鬟往正殿里走。    房门是半敞着的,提裙上了台阶,并未多想就直接走了进去,却吃惊地发现:正对门口的黄花梨书案后面正襟端坐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她先是一愣,待看清男人的面容之后,便有点恼了,恶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    萧挚对她的态度毫不意外,两只大手扶着桌子哈哈大笑:“小蜜儿,我已在这里恭候你多时了,果然你依然爱我如初,主动来投怀送抱。”    沈初蜜气的转过身去就走,连跟他说句话都嫌多余。萧挚大步迈开,只两三步就捉住了她,一双铁臂把她箍在怀里。    碧桃怯怯的看一眼雍王殿下,把包袱放在一旁的长春凳上,转身出去,关上了门。    “蜜儿,还生我的气?其实,咱俩以前的事情你都没忘,你还记得,对?”雍王殿下心情非常好,满脸的春风得意。    沈初蜜却很不高兴,在他怀里使劲挣扎着:“殿下请放手,您怎么可以如此无礼的对待臣女?”    萧挚并不理会她的反抗,那一双铁臂岂是她能挣得开的?只温和的继续自己的话题:“蜜儿,刚才你看到石桌,看到苹果花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你没忘,你还记得咱们以前在这儿一起读书,下棋的日子,还记得曾经……”    他俯下高大的身子,趁其不备,在她娇嫩的脸颊上偷香了一口。    “你……”沈初蜜恼了,满眼委屈的盯着他双眼,盯的雍王殿下心里有点儿发毛,默默的认了怂。    “我以后不敢了,行吗?你别生气。”萧挚松开手,给她自由。    沈初蜜狠狠地推了他一把,连退几步,倚在了屏风上,沉着脸不说话,只用眼神无声的控诉。    萧挚受不了她这个样子,墨色的瞳仁轻轻颤动,嫣红的嘴唇咬得发白,满脸都写着委屈。    “蜜儿,你别这样,别不理我行吗?你骂我,使劲骂,打我也行,来,朝这儿打。”他追过去,握住她小手使劲儿往自己胸膛上捶。    “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沈初蜜使劲儿挣开,不肯再打他。    “蜜儿,你讲点道理好不好?以前你偷偷亲我的时候,我不也没跟你发火吗?你现在……”他嬉皮笑脸地想哄她,却发现她脸色越来越差。    “谁偷偷亲你了?你怎么睁眼说瞎话,你快走,你再不走,我走了。”    “别,我走,我走行吗?你好好留下,走个过场,其他事我都会安排好。”萧挚恋恋不舍的又看了心上人一眼,默默转身走了。    瞧着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沈初蜜双腿一软蹲在了地上。她双手捂脸,脑子里一团乱,究竟下一步该怎么办,怎么办?    “沈姐姐在屋里吗?我是住在西偏殿的,特来拜会姐姐。”门口响起了一个脆朗的声音。    沈初蜜赶忙站起身来,到铜镜前照了照,整理了一下身上被扯皱的衣裳,快步走到门口。    打开门一瞧,就见刚才那调皮的杏衫小姑娘正站在门口和碧桃说话,看见自己也是微微一愣:“您就是沈家二小姐呀,刚才我们在途中碰到熟人说了几句话,耽误了一会儿,这才比您晚到了一步,要不然咱们刚刚好一起进门呢。”    沈初蜜理了理思绪,温和说道:“哦,你是住在西偏殿的小妹妹是吗?快请屋里坐。”    二人正说着话,安顿好行李的沈初蔷也走了过来,看见了杏衫小姑娘,便吃惊地笑道:“怎么?你也是住在南苹殿的吗?”    “是啊,是啊”林咏絮开心的点点头:“能和两位姐姐住在一起,我真的很高兴,一看你们就是性情爽朗的人,咱们在一起这三个月,应该会很开心的。”    沈初蜜心中苦笑:三个月?用不了三天,我就要出去。    ☆、居所    “我叫林咏絮,我爹是国子司业,不是什么大官。所以我也算不上正经八百的大家闺秀,就因为这个,时常被我哥哥训斥,这次能有机会进宫选秀,我一定要好好努力,一定要考上一个女官,将来越升越高,越升越高,把大哥比下去。”小姑娘一边自我介绍,一边憧憬着美好的未来,银铃般的笑声在南苹殿中回响。    沈初蔷对这选秀并未十分上心,爹娘都说了,她不是那块料。而且自己心里也明白,所谓的沈家三小姐,其实就是个又懒又宅的小吃货,当不了女官,也做不了妃子,老老实实的混在人群里选几场,就回家去,继续做自己的小吃货也挺开心的。所以她对这个与自己志向完全相反的小姑娘很感兴趣:“林姑娘,你真有志气,不过,好像你这出发点跟别人不太一样,别人当女官都是为了光宗耀祖,或者是嫁个好人家,或者是为了跟宫里攀上关系,你竟然是为了把你把大哥比下去?”    “嘿嘿!对呀,你们不知道啊,我大哥那个人可讨厌了,本来年纪不大,可是天天板着个脸,跟个老学究似的教训我:这不对了,那不对了。烦死人了,不过现在好了,我进了清源宫,起码这三个月应该比原来清静一点了。等我的官职比他高了,我就也学着他的样子,板着脸,背着手,在屋里走来走去,指着他说,嗯,小林子一定要端庄大方,不能如此顽劣。”    林咏絮一边说,一边学着哥哥的模样,背着小手,迈着四方步,在屋里装模作样的指指点点,把沈家姐妹逗得前仰后合。沈初蜜已经笑得把所有烦恼都抛到了九霄云外,看着眼前这个活蹦乱跳的开心果儿,不禁说道:“你这么可爱,你大哥还舍得训你呀。我也有个大哥,我要上树,他就帮我搬梯子,我要和泥,他就帮我提水。”    “啊?”林咏絮吃惊地睁大了眼:“天哪,你有一个这么好的大哥呀,他在哪儿?他在哪儿?我真想见见这样的大哥长什么样子。”    这句话说到了沈初蜜的痛处,她黯然垂下头去,闷声道:“我大哥从三年前……就失踪了,直到现在杳无音信。”    林咏絮一下子蔫儿了:“对不起啊,沈姐姐。”    沈初蜜温和地摇摇头:“没关系,咱们不说他了,我相信大哥有一天会回来的,就像我,离开京城三年,现在不也回来了吗。”    沈初蔷在旁边附和道:“对啊,对啊,大哥肯定会回来的,二姐你就放心。哎,你这里居然有这么漂亮的大樱桃啊!”    经她一提,沈初蜜才发现,在那黄花梨书案上,摆放着一大盘已经洗好的红樱桃,又大又圆,亮晶晶的看来是刚才自己完全被那个人吸引了视线,竟没有发现这一大盘红彤彤的甜樱桃。    两个小姑娘都直愣愣地盯着这一盘子樱桃,那眼神中分明写满了馋馋馋,一万个馋字。沈初蜜轻轻笑笑,把盘子端给两个小妹妹:“吃,应该是宫女们准备的。”    林咏絮欢快地捏起一颗放在嘴里,惊喜的睁圆的杏眼:“天哪,这是白马寺后院的樱桃。我大哥说过,这个品种是从天竺过来的,所以跟咱本地的樱桃是不一样的,个儿又大又甜,这个味道咱本地的樱桃根本就没有。可是,白马寺的后院早就没有樱桃了呀,十天以前我去的时候就只还剩一棵树,那上面的樱桃的确是这么大,这么诱人,可是,有侍卫守在那,根本就不许摘。我说了半天好话,掏了好些银子想买都买不下来,据说是雍王殿下买下了那棵树。”    “咳咳咳……”沈初蜜突然一噎,剧烈的咳嗽起来。    沈初蔷低头笑:“二姐,爹娘都说我只知道吃,没出息。你看你,我还没噎到呢,你反倒先噎着了。”    “可问题是沈姐姐也没吃啊,怎么就噎着了呢?”林咏絮又咯咯地笑了起来。    沈初蔷疑惑道:“雍王殿下特意留着那棵树,就是为了给秀女们吃吗?”    林咏絮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应该是?我听说,这次选秀选女官,圣上已经交给雍王殿下全权打理,没想到雍王殿下这么贴心啊,还提前留了一树的樱桃给大家吃。哎对了,咱们出去转转,看看都有哪家的闺秀来了,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啊。”    沈初蜜不想出门,沈初蔷以看热闹的心态跟林咏絮手挽手出了南苹殿。半个时辰之后,二人回到初蜜的屋子里,就见宫女们正在摆晚饭。八菜一汤,甚是丰盛,有宫保虾仁、八宝鸭、红烧肉、百合青笋、蜜汁山药、铁板鱼香茄子,还有清蒸鲈鱼和炖的软烂的山参猪蹄栗子煲。    “哇,好丰盛啊!”,林咏絮感叹。歪头看着在食盒里端出一盆燕窝羹的宫女问道:“我们每个人的饭食都是一样的吗?”    站在一旁的司膳女官怕小宫女说错了话,赶忙答到:“不是的,配殿的饮食是一荤一素两道菜。”    “哦。”林咏絮立即垮了脸,搓着衣角眼巴巴的看着桌上摆的九道美食。宫里果然是个等级森严的地方,正殿和配殿的饮食偏差都这么大,难怪宫里的主子们拼死拼活地想要升一级。林咏絮第一次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官大一级压死人。    沈初蜜知道自家三妹妹是个比自己还要贪吃的小吃货,看着这年岁不大,比自己矮半个头的林妹妹,估计也是个吃货无疑了,便轻轻笑道:“这么多菜,我一个人吃不了,两位妹妹过来和我一起吃,人多了热闹。”    八道菜,打死她也吃不完。沈初蜜对宫里的规矩虽不是十分了解,但是隐隐觉得,正殿和偏殿的饮食差别不可能如此之大,莫非……是有人要来这里与她共进晚餐?    后知后觉的想到这个问题,她愈发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两位妹妹和自己一起来吃了,既高兴又热闹,还能让那人望而却步。    “好啊好啊。”毕竟是自家姐妹,沈初蔷并未与二姐太过客气,直接就答应了。    林咏絮今日初次与沈家姐妹见面,还有点儿不好意思,虽是十分想来,却不得不礼貌的推让了几句,见沈家二小姐温柔亲切,是真心实意的想让自己来吃,这才欢欢喜喜地命人把自己殿中的两道菜端来,一起放到桌子上,凑了十二道菜。    沈初蔷和林咏絮的菜色是一样的,都是一盘红烧肉,一盘百合青笋。林咏絮坐在桌边,看着一大桌子菜,欢喜的笑个不停:“今天我真是走运,碰上这么好的沈姐姐,要不然,只怕晚饭都吃不饱了,没想到这宫里竟如此小气,只给这么两道菜吃,都没什么可选择的。我一向不爱吃百合,也不爱吃这种肥腻腻的红烧肉,那便只有几根青笋能吃了,这能吃饱吗?”    沈初蜜也很高兴,笑着说道:“你爱吃什么就自己夹什么,别客气,这么一大桌菜反正咱们也吃不完。”    “嗯嗯,姐姐你真好!哎,对了,我先把打探到的情况跟你说说。那东樱殿住的是严相爷家的二小姐和表小姐,还有一位好像也是他们家亲戚。西荔殿住的是段姐姐,就是已故的段大将军的女儿段若兰。北棠殿住的是国公爷的嫡孙女儿卢小姐,和安王的那位卢侧妃,同是一个家族的。”    沈初蔷吃了几口饭,忽然想起一事,便放下了筷子:“二姐,有一件事挺奇怪的。”    沈初蜜一惊:“何事?”    “我在主殿的厢房门口碰到了丁丽娇,就是你的那个远房表妹,大理寺卿的女儿。我们转了一圈儿,发现这东南西北四个配殿里面住的,都是三品及以上官员的家眷。四品五品的家眷,都住到主殿的厢房里去了。可是咱们家……我爹是工部侍郎,只是四品官啊,那大理寺卿是三品,我真有点想不通,为什么让咱们住到这儿来,却让丁丽娇住那种十个人挤一间的厢房。”    “十个人一间?”沈初蜜一愣。会不会是有人从中做了手脚,才故意让自己住到这里来的。    林咏絮抓紧吃了几筷子自己想吃的菜,也在一旁插嘴道:“是啊,我爹是国子司业,也是四品官啊。”    沈初蜜放了筷子,轻咬着唇静默的思考。林咏絮忽然眸光一闪,说道:“初蜜姐姐的父亲,不是沈太傅吗?那自然是住得起南苹殿的啦。”    沈初蜜沉吟道:“可是我父亲三年前已经去世了,如今进宫选秀,礼部是把帖子送到二叔手里的。”    “那西荔殿里的段姐姐,她父亲段大将军,从十年前就去世了,她不也做了一殿的首位吗?我听他们说啊,那东樱殿是以权居,因为严相是京中最有权势大官。西荔殿是以德居,因为段姐姐自幼丧父,母亲多病,她一边服侍着母亲,一边教导弟弟,用柔弱的肩膀撑起了一个家,听说皇上曾经特意下旨嘉奖她呢。那北棠殿据说是以貌居,那卢小姐是京城第一美人。”    听到这儿,沈初蔷不服气的撇撇嘴:“什么京城第一美人啊,那是因为最近这三年我二姐没在京城,要不然还能轮的上她?”    沈初蜜赶忙打断她:“千万别胡说,你让咏絮接着说,咱们这南苹殿呢,以何居?”    林咏絮无奈的摊摊手:“这一点,我和蔷姐姐想了一路,也没想出来。咱们三个,究竟是为什么住进南苹殿的呢?”    窗外偷听的某人心中暗笑,你们三个住进来自然是有充分理由的。    ☆、出墙    雍王在窗外偷偷看着自己的心上人,看她这顿晚饭吃的不少,便也放心了。纵然是不能陪着她一起吃,但只要她开心,他也就欢喜了。小姑娘太瘦了,记忆中的她圆圆的脸蛋还有点婴儿肥,抱在怀里肉乎乎的,而现在呢?长高了,更美了,身段玲珑有致,可抱在怀里却觉得轻飘飘的,让人心疼。他特意叮嘱御膳房,给她加的菜,甚至连每一道菜的菜名都是他亲自写下的。    一颗心完全扑在她身上,他乐意。    屋里的三个姑娘吃完了饭,一边喝着消食茶,一边继续聊天。既然猜不透为什么把她们安排在南苹殿,索性就不猜了。林咏絮也暗暗地想了想,会不会是大哥滥用职权给自己安排了一个好住处,可是以他那个古板的性子,根本不会有这种可能。    大家论论年龄,沈初蔷和林咏絮都是十四岁,堪堪比她大了一个月而已,两个人都是活泼又贪吃的性子,只觉得相见恨晚。    “咏絮,你好大胆哦,今天在宫门口,竟然敢那么编排那位礼部的大人。”熟悉了之后,沈初蔷便说出了心里话。    一提这事儿,林咏絮就来了精神:“蔷姐姐你也觉得我说的对?本来嘛,不过是长得英俊一点罢了,还总是板着一张脸,哎,表面上一身正气,其实自恋的很,要不然怎么会站在宫门口招蜂引蝶呢?”    沈初蔷哈哈大笑:“人家是礼部的官员,自然要做好这件差事,站在那儿应该是分内之事,你好像说的有点儿过了。呃,我感觉……那人还是不错的。”    林咏絮双目闪烁的看了过来,探究地问道:“你觉得他不错?真觉得不错?这么说,蔷姐姐是看上他了?”    沈初蔷没想到她说话如此直接,脸色一红,垂眸道:“谁看上他了?我不过是说句公道话罢了。”    林咏絮抿着小嘴定睛瞧着她,两个人的关系还不算太熟,没好意思再往下追问,只叹了口气道:“唉!其实,像他们这种性子的人挺无趣的,我大哥就是这样的人,虽然平日里也会作作诗作作画,可是性子闷的很,天天讲究些规矩礼法,特别烦人,真真是配不上他那红杏侍郎的雅号。”    垂眸浅笑的沈初蔷突然抬起头来,双目如炬般紧盯着林咏絮:“你说什么?红杏侍郎是你大哥?”    “对呀,你也听说过?”林咏絮好奇的看了过来。    “我岂止是听说过!”,沈初蔷啪的一拍桌子,把旁边两个姑娘吓得俱是一抖,全都莫名其妙的看着她。“我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那红杏侍郎林长卿。”    “为……为什么?”林咏絮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怒意吓得说话声音都颤了。    “为什么?”沈初蔷气得直磨牙:“就算他是你大哥,我也敢跟你说明缘由,你来评评理。你就说我这名字,我大姐叫沈初霜,她出生的那一天刚好是秋天下了第一场霜雪。我二姐的名字沈初蜜,她出生的时候刚好是我们老家的第一罐桃花蜜出来,大伯母吃了蜂蜜就生下了她。而我的名字叫沈初蔷,那是因为我娘生我的那一天,我家后院的蔷薇花刚好开了第一朵,你说,这名字是不是挺好的?”    “对呀,挺好的。”林咏絮懵懂的点点头。    沈初蔷气哼哼地又拍了一下桌子,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干瞪着眼说道:“就因为去年秋天,他做了那么一首破诗,其中有一句说:夭夭红杏出墙来。从此这红杏出墙,就成了女人不守妇道的代名词,我便被闺中密友们取笑,说我迟早要成为那出墙的红杏,她们还劝我干脆把丫鬟的名字改了。”    沈初蜜见三妹义愤填膺的模样,有心想劝劝她,一时也没找到好的言辞,便说道:“银杏这名儿叫了也十几年了,而且你的名字也叫了十几年了呀,那总不能因为去年林侍郎的一句诗,你们俩就都要改名儿?”    “对呀二姐,我叫了十几年的名字,凭什么因为他一句诗就改了。可是不改,我现在也很难受,别人一叫我的名字就嘻嘻的笑,那含义便不言而喻了。我这心里十分的别扭,他倒美了,得了个红杏侍郎的雅号。而我呢,这岂不是毁我一辈子?我将来嫁人都不好嫁了,哼!咏絮,你说说,他是不是害了我?”    “啊……”林咏絮眨巴眨巴大眼睛,尴尬的张着嘴。忽然一拍大腿,嘿嘿笑道:“对,蔷姐姐,你说的太对了,咱叫了十几年的名儿,凭什么改?就不改,要改也应该是他把他那句歪诗改了,我跟你说啊,我大哥这人可讨厌了,天天教训我。我是第一受害者,你就是第二受害者。嗯,不过没关系,咱们俩可以联手,一定要把他治的服服帖帖的,好不好?”    沈初蔷一看林咏絮并没有偏袒自家哥哥,而是站在了自己这一边,顿时欢欣鼓舞,拉着她的小手喜笑颜开:“哈哈哈,咱们就这么说定了,你可不能反悔啊,一定要帮理不帮亲。”    林咏絮拍着胸脯保证:“放心,我是天底下顶顶正直善良的一个人,岂能像我大哥那么讨厌。说好了,咱俩结成同盟军,那就必须得一致对外。不,是一致对付红杏侍郎。”    两个小姑娘四手相握,目光凿凿,颇有一番勇士上沙场的慷慨激昂。    沈初蜜看着他们两个只想笑,真真是小丫头,想来自己三年前,便也如三妹妹一般傻。所以,才被人家哄的团团转,早早的丢了心。    那林咏絮进宫时,敢跟礼部的官员那么嚣张的讲话,估计是熟识的。而她又一直在说,他大哥林长卿样貌俊朗,又喜欢板着脸训人,分明就是站在宫门口的那个。而自己的傻三妹呢,一边痛恨着红杏侍郎林长卿,一边又对那门口的礼部官员颇具好感。这个傻丫头,难道就看不出来,那就是林咏絮的哥哥么。    当然,这也只是自己的猜测,不能确定百分百是事实。不过沈初蜜觉得,自己没有必要追问,过不了几天,这个谜底自然就会浮出水面。    她猜的还真真是没错,第二天吃过早饭,秀女们到主殿宽敞的庭院之中集合,林长卿被人狠狠地告了一状。    此刻,正在雍王府里把名单整理完毕的林长卿忽然打了个喷嚏。他抬手扶额,心中暗想:这是有谁惦记着我呢?是那小丫头心里不踏实了。    “王爷,这是微臣整理好的第一批淘汰出局的名单,请您过目。”林长卿毕恭毕敬地捧着名单递给雍王殿下。    萧挚接过来瞧了瞧,点头道:“不错,今天你做的很到位,早点回家歇息,明日一早再来。”    林长卿犹疑地看了一眼雍王脸色,开口问道:“殿下,臣妹无才无德,实在没资格独霸一座偏殿,臣恐引人非议,不知殿下为何要把她分到南苹殿去?”    雍王目光朗朗地看了过来:“林侍郎大可放心,这居所是本王亲自分的,如此安排自有道理,若是有人问到,你就让她来找本王好了。你并未徇私,身正不怕影子斜,就算是父皇问起来,也由本王担着。”    林长卿不敢多言,告辞离去。    次日一早,主殿的庭院中大家闺秀云集,一片花红柳绿,婀娜多姿。    自古以东为尊,严奴儿自东樱殿出来就站在了东边的位置上,傲然地仰起头,看向台阶上方那两张宽大的沉香木书案。今天表哥也会来,他是二皇子,雍王是三皇子,所以表哥应该是坐在东面这张桌子后面。自己所在的位置刚好和他面对面,想想就开心。    严小姐站在哪里,周围自然就会围着一群趋炎附势的,所以东边太挤,沈初蜜就默默地去了西边,刚好和段若兰走了个碰头。    “小蜜儿,你回京了?”段若兰惊喜道。    沈初蜜以前总是跟萧挚在东宫里瞎混,没几个闺中密友,这段若兰算是感情不错的一个了。可是她不能直接认她,装作纳罕的样子问道:“这位姐姐认识我?”    段若兰一惊,旁边的沈初蔷赶忙解释:“段姐姐,我二姐发高烧失了记忆,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又转头对沈初蜜说道:“二姐,这是段姐姐呀,以前跟你很熟的,是好朋友啊。”    “哦,这样啊,那是妹妹失礼了,段姐姐好。”沈初蜜乖巧地行了礼。    段若兰眸光中闪过一丝心疼,拉着她的小手叹了口气说道:“也真是难为你了,不过还好,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你往前看,以后会好的。”    初蜜含笑点点头,忽然感觉到身边的人群骚动起来,顺着众人的眸光看去,就见三个姿容俱佳的男人正由远及近。    为首的便是雍王,他今日穿了一套威武气派的蟒袍,衬着那高大挺拔的身材,英姿勃发的俊颜,行走之间便有那爆棚的阳刚之气扑面而来。    他本是肃容阔步,眼神在人群中一扫,忽然发现心上人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心底暗爽,雍王一时激动,挑起嘴角露出一个宠溺的笑意。    众人心肝乱颤,听说雍王殿下回京半年从没有笑过,今日,这是怎么了?    ☆、站队    安王殿下跟在雍王身后,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如果说雍王身上阳刚之气爆棚,如山间一棵挺拔的古松;那么温和儒雅的安王,便是林中的一杆翠竹。就算身上穿着张牙舞爪的蟒袍,也没有盛气凌人的感觉,眉眼温柔的犹如邻家大哥哥一般亲切。    本来他的样貌也算得上是美男子,虽是风格与雍王截然相反,不过他这一款也颇得闺秀们喜爱。安王身后还跟着一位礼部侍郎林长卿,他是前科状元,才高八斗,相貌也生的俊朗不俗,偏偏那张脸却还十分严肃,满身皆是高冷禁欲的感觉。这男人越是有才越是高冷,反而能刺激的姑娘们满满的仰慕之心。    能看到三位大梁朝各具风格的美男子,哪怕是选不上,也不虚此行了。众人的眼光大多集中在两位王爷身上,沈初蔷却偷偷观察着那位礼部官员。一个人能把脸板的如此铁板一块,也是件挺有趣的事情。    她悄悄看美男的时候,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林咏絮正在偷偷地观察她,还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句:“蔷姐姐,你果然是……”    沈初蔷脸色一红,赶忙推了她一把:“别胡说。”    林咏絮也是有分寸的,自然不会当着众人的面说些什么,后半句话她本来也没打算说出来,只用帕子掩着嘴,嗤嗤的笑。    雍王率先走到了东面的沉香木书案之后,四平八稳地坐下。随之而来的安王,便云淡风轻地坐在了西面的书案后。    严奴儿对这座次的安排有些不解,转念一想,忽然就明白了,这次选秀皇上已经交给雍王全权负责,他是主事的人,自然要坐在首位,而安王是陪客。    陪客又如何?这三年,雍王流落边关,朝中大事小情都是安王殿下说了算,这朝局已不是谁能改变的了。严奴儿相信在自家老爹的扶持下,表哥是一定会登上那金光闪闪的皇位的,眼前这个高大魁梧的雍王也只是个武夫罢了,根本就不足为惧。    她鼻孔里轻蔑地哼了一声,便扭着腰走向了西边儿,站在安王正对面的位置上,嘴角含笑,不再动了。跟随严千金的秀女们,全都一窝蜂地涌了过来,依旧呈半包围之势,簇拥在她身边。只是这一挤,沈初蜜和段若兰差点儿被挤到了西面的花圃里,小蜜儿看一眼那盛开的蔷薇花,重点看了看花下面一个个尖锐的花刺,轻声道:“不如咱们去那边空旷的地方。”    段若兰点点头,二人一起走向了东边。    雍王殿下瞧着心上人一步步向自己走来,心里边儿别提多美了,看来这选秀不错,挺成功的。可是心里还没有暗爽多久,忽听旁边传来一个惊讶的声音:“小师妹,你回京了,何日回来的,本王竟不知。”    颇为惊讶的安王萧仁站了起来,缓步走下台阶,来到沈初蜜面前。    刚刚被人群挤过来的沈初蔷,见萧仁走到了面前,便欢喜地一笑,屈膝行礼,亲切地叫道:“姐夫。”    严奴儿扑嗤一下笑出了声:“一个妾室的妹妹,竟然也敢冒充皇亲国戚?”    沈初蔷脸上一僵,尴尬地垂下了头。安王转过头去看看刁蛮任性的表妹,无奈地温声道:“表妹,都是一家人,不要这样讲话。”    等他转回头来,再看向沈初蜜的时候,发现雍王不知何时已走到她身边。用自己高大的身子把她半掩在身侧:“皇兄,该办正事了,你这是打算跟小师妹叙叙旧?”    安王温柔一笑:“三年没见小师妹了,今日突然见到,的确有些吃惊。前几天在南苑,你姐姐还念叨你呢?这样,刚好有从南苑带来的当地特产,过几天你来王府转转,一起吃个便饭。”    “既然皇兄家里有特产,那臣弟也想沾小师妹个光,跟着一起去尝尝,可好?”雍王厚着脸皮说道。    “这个自然,还有三妹妹,也要一起来,人多了热闹。”安王淡淡的把话说完,便含笑点了点头,转身回了自己的座位。    后面静静站着的那些秀女们有些惊讶,都说这严千金是被王爷们捧在手心上的,可是为什么两位王爷都围着那沈家二小姐转呢?由此可见,传言也未必可信,还需要自己睁亮了眼睛去观察。    雍王殿下回到座位上,大手一挥招来了礼部官员:“把第一批淘汰出局的名单公布一下。”    众人大惊,这才头一天,怎么就有淘汰出局的呢?怀着忐忑的心情,见面色严肃的礼部官员手执一卷公文,朗声读出了二十多个人名,被点名的这些人面面相觑,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还没开始比赛就被淘汰了?今日才头一天,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去了,岂不是要满京城笑掉大牙。    没等他们发问,林长卿主动的说出了缘由:“昨日黄昏时分入宫,正逢雨后道路泥泞,大部分千金小姐,并没有把这点困难放在眼里,晚膳亦颇为简单。因此次甄选女官是要伺候太后、皇后及后宫各位主子的,需要识大体、顾大局、能吃苦耐劳之人。尔等从昨日进宫门开始,就颇多抱怨,既然吃不了宫里的苦,就回家享清福去。”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也太狠了,从昨晚一进宫开始,身边便有了宫中的眼线,一言一行皆在皇家的掌控之中。被点了名的秀女无话反驳,的确是说了几句抱怨的话,这下丢人丢大发了,不仅给皇家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回到家中恐怕还要被父兄训斥。    其他人也心有戚戚焉,林咏絮一双小手紧紧拉着沈初蜜的手。沈初蜜感觉到了小姑娘紧张的颤抖,转头看了她一眼,轻声安慰:“没事了,名单已经念完了。”    林咏絮之所以害怕,就是因为昨晚说了那么一句宫里小气,才给两道菜之类的话。看样子好像是没有被执事的宫女听了去,要不然,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官之梦,在头一天便碎的像饺子馅儿一样了。    严奴儿满不在乎地撇撇嘴,瞧着像公事公办的样子,其实呢,昨晚自己已经抱怨了好半天,这不也没在出局名单上么,还不是看人下菜碟?    她瞥了一眼那紧紧偎着沈初蜜的小丫头,昨天进宫的时候还不知道她是谁,后来才听说原来是林长卿的妹妹。这样也好,跟他们凑在一起,刚好可以报当初那一箭之仇了。    “丁丽娇,你不是有话说嘛。”严奴儿扫一眼身旁盛装女子。    “我……”丁丽娇原本是要说的,昨晚她气的一晚上没睡好。可是刚刚二十多个人毫不留情地被带走,就是因为抱怨,她此刻已经不敢说了。    严奴儿恨铁不成钢地瞪她一眼,轻声道:“瞧你那没出息样,活该被人欺负,现在不说,下一个出局的就是你。”    丁丽娇还在扯着帕子纠结,忽觉后腰上一股大力袭来,她踉跄几步冲出人群,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罢了,她咬咬牙,把心一横,索性就说了。“两位殿下,臣女有冤,要状告礼部侍郎林长卿徇私偏袒,请两位殿下做主。”    沈初蔷噗嗤一乐,低声对林咏絮道:“我还没告你哥呢,先有别人告了,看来他得罪的人还真不少。”    没有得到回应,沈初蔷这才细看她的表情。    这哪还是昨晚那个娇笑着抱怨大哥古板讨厌的小姑娘,只见她柳眉紧锁、杏眼瞪圆,怒气冲冲地盯着跪在地上的丁丽娇,一副要把人撕碎的表情。    雍王转头瞧瞧一身正气、笔直站着的林长卿,似乎并没有什么心虚的表现,就朗声问道:“下跪何人?你可以说详细点,若真有徇私,本王自当为你做主。若是你诬告,那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    丁丽娇缩在袖子里的手握了握拳,给自己打气,竹筒倒豆一般说道:“回禀殿下,臣女名叫丁丽娇,家父是从三品大理寺卿。自从昨晚进了清源宫,臣女就发现主殿的厢房之中都是四品、五品官员之女,但凡三品大员的家眷都分给了单独的寝殿,只有臣女遭受这不公正的待遇。可是那林侍郎的妹妹林咏絮却在南苹殿中偏安一隅,她父兄皆是四品官,她凭什么可以住单独的寝殿,分明就是林侍郎借职务之便,偏袒自己的妹妹。”    林咏絮气的呼呼直喘,小拳头攥的紧紧的,恨不得冲上去跟她理论。沈初蜜悄悄攥住她的手腕摇了摇,示意她不要冲动。    林长卿心中叫苦,昨晚就说了,不能这么分,果然被人告了。也不知昨晚这位大包大揽的雍王殿下,如今会不会扛起来,还是让自己出去背锅。既然人家提出来了,他不说句话总归是不合适,便出列行礼:“启禀王爷,臣行得正、坐的端,并无偏袒之事。”    众人质疑的目光全都聚集过来,沈初蔷吃惊地直了眼,这……这就是红杏侍郎啊!    雍王摆摆手让林长卿站到一旁,冷冽的眼神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女人:“你告错人了,谁告诉你是林侍郎分配的宫室?你们的居所都是本王亲自分配的,你应该告本王徇私才是。”    他眸光一转,看向了沈初蜜,果然成功地捕获了她复杂的眼神。    ☆、反转    沈初蜜心里咯噔一下,眸光慌乱的抖了抖,莫非真是他故意把自己安排在南苹殿的?就为了证明,她没有忘了当年的那一段往事吗?而现在被人家追问起来,以雍王如今的性子,会不会直接说出真相。若真是那样,自己这一辈子恐怕都难得安宁了,还不得被人戳穿了脊梁骨?    萧挚默默的看着自己的心上人,从她凌乱的目光中了解了她的心情,不由抿唇轻笑:小蜜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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