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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念叨我什么?” 丫头还没回话,便听里面崔夫人叫:“是铮儿回来了,快进来!” 林铮忙匆匆掀帘子进去,见除了崔夫人,炕上还坐着一位妇人,乃是三房的太太,林忆馨也在,正坐在三太太身边吃糕点。林铮便走过去,先叫一声“母亲”,行了礼,又朝三太太作个揖,道:“婶子好!” 林忆馨也忙跳下炕,给林铮行了礼。 林铮见地上摆着几个箱笼,除人参、燕窝等补品外,还有许多锦缎做成的小衣裳,更多的是铃铛、拨浪鼓等小孩子的玩具,便已猜出是给妹妹准备的。 “母亲这是要去吴王府看妹妹?” “这不是再有两天你妹妹就出月子了,我先提前准备些东西,到时候一块带去的。我正要派人问你,你可有什么东西要带给你妹妹的,趁早交了给我。别又等我回来后你再抱怨,说不提前告诉你,要早知道就如何如何的话。” 林铮一扯嘴角,含笑掏出一把精致小巧,只有巴掌长的小匕首。鞘是纯金打造,雕有浮刻的麒麟瑞兽,嵌着几颗红红绿绿的宝石。 “这把小匕首是我新得的,别看它小,却十分锋利,可谓吹毛断发,况且样子也好看,母亲带去给小外甥玩罢。” 崔夫人皱眉道:“还以为你有什么好东西,谁曾想竟是一把刀。你外甥才多大,月子里的孩子,还能玩刀?再伤了他!” “总会长大的。”林铮轻咳一声,有些不自然的道:“现在小,便等大了再玩,让妹妹先收着。” “你呀!”崔夫人摇摇头,笑嗔一句。 林黛玉此刻也没闲着。她也准备了不少东西打算过两天给林忆昔送去。 她是个心思细腻的,准备的东西自然也细到极致,还亲手绣了几件小衣裳,说起来比崔夫人还仔细些。雪雁看着自家姑娘在床下一坐就是半晌的绣东西,怕她累坏,添茶的时候忍不住提醒道:“姑娘,歇歇罢,您身子才调理好,再累坏了,让王妃娘娘知道,岂不是心里过意不去?” 雪雁打小跟林黛玉一块长大,深知她的性子,若是只说她的身体,她必然不听,不若把王妃搬出来。林黛玉是死心眼的性子,看不上便百般看不上,喜欢的就百般喜欢,只要是她在乎的人,便事事考虑的周到,不肯让人心里一点不如意的。如此以来,为了不让王妃忧心,她也便不会糟蹋自己个儿的身子了。 “老爷回来了吗?”放下针线,林黛玉揉揉僵硬的脖子。 雪雁见状,忙放下茶盘,走上去给林黛玉捏肩,一边说:“已经回来了,听说是刚回来林将军便找来了,跟老爷在书房里谈事呢,不知这会子可谈完了没有。姑娘找老爷有事?我让一个小丫头去书房瞧瞧。” “不必了,我就是白问一句,既然老爷有事,便罢了。” 雪雁捏肩的手法很不错,林黛玉眯着眼,觉得整个身子都放松了。过了一会儿,她问:“还是安平侯府的林将军,昔姐姐的哥哥?” “正是他呢,不然还有哪个林将军?” 林黛玉眯起眼睛,不再言语,心里暗道:这个林将军最近来的也太频繁了些。 两日时间很快过去,林忆昔终于摆脱了坐月子的苦恼,兴奋的差点飞上天。 终于,终于可以畅畅快快的洗头洗身子而不用被人唠叨了。 古代的规矩是坐月子不能洗澡不能洗头,那是因为大部分古人条件有限,不能保证房间的温暖,万一受了凉,倒不如不洗。林忆昔却是知道些科学知识的,月子里长时间不洗头洗澡,对身子并不好。何况她是王妃,王府的条件比一般的贫寒人家好上千百倍,足以保证她不会受凉。可即使这样,众人还是见天看犯人似的看着她,凉水自然不能碰,连热水也尽量不让她接触。 林忆昔实在受不了,顶着众人的压力擦洗过一次身子,还被徒祺宇狠狠训斥了一顿。 她自从嫁给他,还是第一次见他在自个儿面前发怒。 林忆昔自诩天不怕地不怕,见了徒祺宇红着眼睛吹胡子瞪眼的样子,还真有些心怯。 现在,一切好了,终于好了。 洗过澡洗过头,林忆昔全身轻松,看啥都觉得好看。 正抱着儿子逗趣,一时来人报说崔夫人来了,林忆昔忙命快请进来。崔夫人刚落座,又有丫鬟进来说:“王妃,林大姑娘也来了,已经进垂花门了。” “快请进来!” 听得林黛玉也过来,崔夫人满面含笑,问林忆昔:“玉丫头常往你这来么?” 林知道崔夫人本就喜欢黛玉,知道黛玉是自己儿媳妇后,对黛玉的事更加上心。林忆昔便告诉她林黛玉经常往这来的,还时常做些荷包绣帕送她,自有了球球,越发送的勤了,球球身上穿的小衣裳不少都是林黛玉绣的。 “娘,铮哥哥可是得了大便宜,玉儿妹妹不仅人长得好看,手也巧的不得了,人又孝顺,便是一百个人里也挑不出一个呢。您瞧,球球现在穿的这个肚兜儿便是她做的,这绣工这针脚,便是内公务的绣娘也比不上呢。” 闻言,崔夫人忙揭开小襁褓,瞧了一眼,赞不绝口。 “我原当咱们府上的绣娘够手巧了,跟玉儿丫头比起来,倒还差些。” 说话间,林黛玉已经到了,看见崔夫人,也十分欢喜。行过礼后便拉着崔夫人的手问,“夫人一向可好?”崔夫人一把揽黛玉在怀里,连声说了几个好字。又问黛玉身子可养好了?今冬可又犯了咳嗽症没有? 林黛玉道:“多谢夫人记挂着。我自吃了如云姐姐的药膳,身子越发健朗,每年必犯的咳嗽症竟也痊愈了。说起来,还是要多谢王妃娘娘。”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已发,红楼黛玉养喵记,求支持~ ☆、第 80 章 林黛玉说着, 便往林忆昔那里一看, 回眸一笑,眼里满是感激之色。她生来体弱,从会吃饭的时候便吃药,不知请了多少名医花了多少银钱, 都没治好。若非认识了昔姐姐,得她劝导宽了心,又得如云救治之恩, 恐怕如今还不好呢。她能跟如云相遇, 也是因为林忆昔,是以虽然感激如云救治之心,却更加感激林忆昔。 林忆昔觉得笑起来的黛玉更好看了, 忍不住拉着她的手, 也笑道:“妹妹快别客气, 你我之间何须谢字,没得倒生分了!” 崔夫人见她姑嫂二人如此和睦,喜得见牙不见眼, 一手拉着黛玉,一手拉了林忆昔, 左看是笑, 又看也是笑, 满心欢喜:“罢罢罢,都是一家人,就别客套了。” 林忆昔自然知道崔夫人口中的一家人是何意思, 原是指黛玉已经定下她哥哥,早晚是她们家人,闻言只是看着黛玉笑了笑。但是黛玉不知情啊,还只当崔夫人是把她跟林忆昔一样,当成女儿来看,十分感动于崔夫人的情谊。心里想:我这被子能得昔姐姐这样一个好闺蜜好姐姐,又得侯爷夫人垂爱,便是打小没了母亲,此生也无憾了。 三人坐着说了一会子话,都围在小床便逗球球玩。 经过一个月的精心照料,小球球长得白白胖胖,肉嘟嘟的很喜人。不知是看到五颜六色玩具,还是感染到了来自母亲的喜悦情绪,今儿小家伙的精力很好,谁逗都给笑脸。小胖手抓着一个小铃铛,漆黑的眼眸骨碌碌的转,一会看看这个,一会儿瞧瞧那个,咧嘴小嘴一笑,逗得在场众人无不捧腹。 林黛玉素来喜欢小孩子,觉得小孩子纯洁,就像那冬日里的雪,让人看见就觉得纯净。偏小孩子也都喜欢她,球球更是见了黛玉连亲妈都不要了,只一心要跟黛玉玩。 一时,太上皇派太监来传话,说小世子的名字赐下了。 单名一个“瑾”字。 “瑾”是美玉,喻美好之意。林忆昔在手心里一笔一划的写了一遍,暗道这名字不错,好听,寓意也好,配自己白白胖胖的儿子很合适。 太上皇还钦赐墨宝,大书一“瑾”字让太监带来。林忆昔亲手接了字,命慧香好生送去装裱,这里大手一挥,赏了来人一叠十片金叶子。那太监谢过之后,又命人抬来许多赏赐,多数是太上皇赐下的,也有其他贵人的心意,一并带了来。又笑道:“太上皇陛下吩咐,府里若短了什么,让娘娘尽管传话给内务府要去,不必有什么顾忌。” 林忆昔起身听了,又谢过恩,方命丫鬟带去款待。 太监急着回宫复命,不敢领饭,林忆昔命人送了出去。 这里崔夫人携林黛玉从内室走出来,看见满屋的东西,知道多半是太上皇赏的,心里十分高兴。女儿能得了太上皇青眼,在宫里便是有了一个大靠山,便是太后也得给几分面子,何况其他人?起码不像那些不得宠的皇子妃,还要被嫔妃们立规矩刁难。 林黛玉也不由感叹,昔姐姐命真好,打小便有父母兄长宠爱,嫁了人又十分得夫君爱护,连太上皇都十分关心照顾,还有一个可爱的儿子。她这辈子不敢奢求更多,只要将来的夫君能做到爹爹一样,敬重妻子就知足了。 想着,林黛玉不由低下头,脸颊发烧,暗恼自己不知羞臊,想太远了。 三人许久未见,坐在一起闲话。先还是谈些饮食之事,后来说到每日家里的趣事,谈着谈着就约谈越远。林黛玉问林忆昔最近朝堂很忙么,说林如海起早贪黑,往往是踏着月亮回家,以前还能一块用个晚饭,如今只是匆匆看她一眼便径直钻进书房,饭也是在书房里用,往往亮着灯至半夜。人虽然还有精神,看着却是憔悴了不少。 她这么一说,崔夫人也深有同感,林致远最近也是忙了不少。不过她多少听夫君提起过朝堂之事,知道除夕夜是个大坎儿,左右不过忙上这几日。 问题是林黛玉不知道,林忆昔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既然林如海没跟她说,可能便是不希望女儿知道这些尔虞我诈,林忆昔觉得不能辜负林如海的一番好意,但是让林黛玉毫不知情似乎更为不妥。因此她斟酌了一下,说:“最近朝廷的局势复杂,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妹妹回去好好问问令尊,便知道了。” 林黛玉虽然不知道林忆昔这话究竟是何意思,却下意识的没有再问下去。晚间,林如海回府,她便将心中的疑惑问出,还说是林忆昔让她问的。林如海叹息一会,道:“既然是王妃让你问的,为父也不好再瞒着你。只是此事重大,为父也是为你好,不想让你看到这么多罪恶。你大了,有些事早晚要知道,也得学会承受。” 于是,便将皇帝打算在除夕宴逼宫夺*权,太上皇、吴王也已计划周全,趁此机会一举歼灭皇帝党羽,退吴王上位。 听罢整个过程,林黛玉愣了,半天才抬眼,大惊失色道:“万一失败,昔姐姐岂不是……?” 林如海惊魂未定的女儿,暗道她傻,都这个时候了,还一心想着别人。若果真像女儿说的那样,太上皇、吴王、安平侯府、包括他林家在内,一个都别想活。 不过…… “玉儿放心,绝对不会失败!”林如海坚定的说。 参与之人,谁不是提着九族的脑袋上阵的?拼了命也要把事情干成!再说,太上皇手里的那些兵都是摆设么!精密的计划,无所不知无所不在的关系网,绝对的兵权,这盘棋,从一开始输赢便已定了。 见林如海说的这般肯定,林黛玉也放心了。 再说,徒祺宇这日早早忙完公务,便马不停蹄的回了吴王府。 彼时已经是黄昏时分,球球刚好睡着,徒祺宇瞧了眼儿子,便凑在林忆昔身边问,“娘子想我没?”丫鬟正一对一对的捧着食盒进来摆饭,林忆昔被人闻得俏脸一红,挥着手让他离远一些。 徒祺宇一笑,仍是拿眼不住的瞅林忆昔,那炙热的眼神,看得一旁伺候的丫鬟都红了脸。 林忆昔刚要拿筷子,徒祺宇一把握住她的手。 “昔儿想吃什么,我给你夹!” 站着伺候的丫鬟们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低着头盯着自己的绣花鞋,欸,绣花鞋上的花纹真好看呢。 徒祺宇知道林忆昔害羞,大手一挥,命下人们都下去。众人如得了特赦一般,瞬间便跑的没影,他这里满心荡漾,把亲亲王妃搂在怀里,捡了她平日里喜欢的饭菜亲手夹了喂她。他亲亲王妃香喷喷的的,一闻就是刚刚沐浴过,满身的馨香,身子软软的,脸蛋粉粉的,咋就这么诱人呢。 今天一定得大战三百回合! 他这些日子可委屈坏了,能看能摸不能吃,在这么下去小弟弟都要罢工了。 林忆昔觉得气氛有点热烈。 哪里都热,徒祺宇身上热,手更热,连喷在她脖颈的气息都热的烫人。心知今夜躲不过,林忆昔已经认命了。但好歹让她吃完饭再说罢,这家伙的体力她见识过,能把人折腾一夜不带停歇的,她可不想饿着肚子做运动。 “娘子真香……” 脸颊被某人啃了一口。 “娘子今天真美……” 脖颈已失手,被某人浅浅咬了一下。 这些她还都可以忍。 “娘子,为夫忍不住了!” 这个就不能忍了。可话未说完,便被某人,一把抱将起来,往床榻走去。林忆昔忙叫:“不行,我还没吃完饭呢。”上了床她就甭想下来了,就徒祺宇这体力,明天她肯定是被饿醒的! 可是,某人哪里肯听,径直抱着走至床边。 然后,傻眼了。他儿子正睁着滚圆的大眼,咬着手指头看他呢。 徒祺宇有一瞬间的怔愣。然后,放下林忆昔,对着外面大叫:“奶娘——” 第二天,林忆昔揉着肚子起来,饿得前胸贴后背,罪魁祸首早已不知所踪。昨晚她不知道被折腾了几次,先还有些记忆,到后来就是迷迷糊糊,似乎是睡着了又被折腾醒。隐约记得徒祺宇满足的搂着她躺下的时候天边已经有了些鱼肚白。身上很是清爽,看来徒祺宇做完后还不晚给她清洗了一番。 坐起身,揉揉酸疼的腰,林忆昔唤人进来。 “什么时辰了?”林忆昔问。 “巳时三刻了!”进来的小丫鬟道。 巳时三刻?也就是十点多了,自到了古代,她很少这么晚起床,亏得是嫁给了皇子出宫建府,不用日日去婆婆面前请安立规矩,不然还不被说死! 正想着,慧香已带了几个小丫鬟端着盥洗之物进来,伺候林忆昔熟悉完毕,用了饭,奶娘也抱着球球过来了。这一折腾,差不多已经到了正午时分,林忆昔见外头阳光甚好,虽然是冬日,因为连出了好几日的大太阳,也不甚冷。想着总闷在屋里也不好,便给球球穿了厚衣服,自己也披了狐皮衣裳,命人置了软榻,坐在榻上晒太阳。 不多时,福保小公公一路小跑着进来,看见林忆昔,嬉皮笑脸的请安。 林忆昔问:“你不跟着王爷去办差,这时候跑这里来做什么?” 福保笑着举了举手里提着的一个食盒,笑道:“王爷打发奴才给娘娘送新鲜果子吃来的。”于是解释了一边,说他原本是跟着王爷办差来着,谁料太上皇突然召见,只得放下手边的事去了。可巧内务府新进上许多新鲜水果,都是南方的特产,北方很少见到,尤其是在大冬天的,更加稀罕,便要了些,打发他送回来给王妃吃。 林忆昔命他揭开盒子一看,果然是几样稀罕水果。即刻命人洗干净切开,赏了一块给福保吃。 福保笑呵呵的接了,又传徒祺宇嘱咐的话:“王爷让奴才带话给王妃,若是觉得嘴里乏味,想吃什么派人告诉他,便是天鹅蛋他也弄来讨王妃一笑。” “嘴里没个正经的。”林忆昔低声笑骂一句,便道:“这是什么话,你也混带!” 福保嘿嘿一笑:“娘娘息怒,不关奴才的事。” “是你传的话,还不关你的事?”林黛玉故意板了脸,道:“还不速速的讲个笑话来听,若是不好笑,我便不放你走,看你怎么去你主子那复命!” 福保笑道:“王爷知道是王妃留下奴才,必然不会怪罪。” —— 神龙殿一天之内宣了四五个御医,出来的时候都摇着头。 这已经是第五个御医了,也是医术最高、脾气也最大、最放荡不羁的一个。为人最喜饮酒,终日买醉,流连烟花酒巷,常常忘记本职工作为何。想找他也不容易,因为人几乎不在家呆,不是醉倒在哪个温柔乡,就是半路买醉之后天为被地为床睡大街上了。 这次为了找他,贾元春知会贾府,几乎搜遍了全城。 “大人,陛下的病症如何?”总管太监吴孝不无担忧的问。 御医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想说什么没说出来,又叹了一口气。吴孝急的了不得,拉着袖子追问,说他故意卖关子,威胁道再不说,就别想全乎着出去。 御医这才叹息道:“陛下这是肾水枯竭,回天乏术,怕是没有几天活头了!”言下之意就是说皇帝陛下纵欲过度,要累死在女人肚皮上了,神仙来了都救不了! 贾元春在里面听见,掀开帷幕,指着这御医就骂,还说他咒皇上死,命人将御医押下去关押,等皇帝好了再处置。 龙床上,皇帝陛下已经昏昏沉沉了数日。 这日醒来听见外面有些吵,挣扎着想做起来,偏偏起到一半摔在床上,一旁的宫女吓得忙去扶。贾元春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便骂那宫女趁自己不在献媚,发脾气打了几巴掌。皇帝原本就有气无力十分疲倦,又摔了一下,觉得头疼的很,睁开眼入目的东西床上、梁柱、包括美人都在眼前乱晃,哪还又心情关心贾元春打了一个小宫女的事。 “爱妃,朕头晕的很,你过来扶着着朕。“闻言,贾元春便坐在榻上,扶起皇帝,让她倚在自己身上,又命宫女拿巾帕的拿巾帕,端水的端水,亲手服侍皇帝擦了把脸。 擦了脸,皇帝觉得有了些精神,便问贾元春:“御医怎么说的?” 吴孝正要回话,被贾元春一瞪,不敢在上前。 贾元春瞥了他一眼,嘴角漾起一抹冷笑,这才娇娇怯怯的说:“御医说陛下龙体康健的很,只是这几日受些风寒,又累着了,才这样的。好好吃几服药,歇息歇息便可大好了。” “你没骗朕?”皇帝瞪大了眼,可能是命不久矣的缘故,眼神有些飘,“朕觉着不像是风寒……” “陛下多虑了,陛下春秋鼎盛,还能得那些要不得的病么?” “朕相信你……”皇帝眯上眼,精神有些萎靡。 贾元春慢慢的将皇帝放在榻上,使个眼色让吴孝出来。 吴孝战战兢兢的跟贾元春到了偏殿,作为一个奴才,他在宫里生存的唯一途径便是获得主子的宠爱。 他的主子是皇帝无疑,但是皇帝眼看便一命归西,指望不上了。他现在迫切需要投靠一个新主子,不然,等待他的结局肯定不好看。现在后宫中,贾元春的实力最强,虽然她背后的支持不是最强大的,但她掌握了皇帝,便是掌握了话语权。她随意说句话,甚至是废黜嫔妃,都可以说是皇帝的旨意,毕竟皇帝躺在病床上,谁都靠进不了,不可能进行对质。 而现在,他吴孝的小命就捏在贾妃手里。 贾元春坐在主位上淡定的吃茶,身边只站着抱琴一个宫女。吃了茶,贾元春重重的将茶碗往桌子上一放,冷声道:“吴孝,你可知罪?” 吴孝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奴才不知何罪之有?” “照顾圣上不周,企图谋害圣上,还不是死罪?”贾元春说的云淡风轻,期间还饶有兴致的抿了口茶,盯着吴孝诚惶诚恐的样子笑了笑。 “娘娘奴才冤枉!奴才——” 话还没说完,便被贾元春打断:“冤不冤枉你说了不算,本宫说了才算!” 吴孝吓尿,满脸绝望,贾元春就算杀了他,也有话说。随意按个罪名,就可以以皇帝的名义发出旨意,而且杀得大快人心、罪有应得,外人看起来一点也不冤! “你可愿意追随本宫?”起身款步走下台阶,站在他面前。 吴孝不敢抬头,只看到贾元春的一双绣花鞋,绣着金凤、彩蝶,缀着红绿宝石,步履之间,一晃一晃的,晃得人眼瞎。 “奴才愿意追随娘娘。” “好!”贾元春眉毛一拧,命吴孝近前,附耳说了许久。吴孝一边听一边唯唯点头,待贾元春说完,便跪下道:“娘娘放心,奴才定然不会让娘娘失望。” 这里贾元春一面另找了一个艺术高明的御医,为皇帝诊治,一面命人去请钦天监的人来看风水,瞧瞧可是有人使了什么靥魔法诅咒皇帝。 新请的这位御医虽然说的委婉,但意思跟前面几位说的也差不多。贾元春知道皇帝命不久矣,心里已经有了另外的计划。她联合了几个不得宠的嫔妃,打算皇帝宾天后推九皇子为帝,但前提是皇帝得能撑过除夕夜,且顺利除掉太上皇和吴王。不然就她们手中的那点势力,还不够太上皇和吴王塞牙缝儿呢。 因此,皇帝还不能那么早死。 为此,贾元春不惜拘禁了御医,以其全家的性命相威胁,命他务必使皇帝撑过除夕。御医想破头才想出来一个办法,首先是严禁房事,其次是日日以人乳滋养,再服些汤药,撑过这几日不成问题。 贾元春通过贾府,搜罗了不少奶娘,均是年轻貌美二十岁左右的,在王夫人进宫探望之时扮成丫鬟送进来。之所以一定要年轻貌美,一则丫鬟都年轻,太大了不像;二则皇帝生性好色,看见美女赏心悦目,有利于进食。 贾元春对王夫人耳语了一番,王夫人笑的一脸谄媚,道:“娘娘放心。” 回去,便打发王熙凤带着几个强壮的婆子去林府请黛玉,说外祖母想她,让她去小住几日。林黛玉自然不肯去,那几个婆子便拉拉扯扯,一定要把黛玉拉过去。黛玉不好意思把难听话说到别人脸上,只是跟她们扭扯,雪雁却是个急脾气,当下大喊,快来人,有人要抢姑娘。衣裳丫鬟婆子全上,把贾府的几个人推搡的不行,有叫来几个家人,轰了出去。 林黛玉气的掉眼泪,暗恼这么一门亲戚,亏自己当初还当他们是好的。 林如海散值,一时夜色降临,回到府里便先去瞧黛玉。见女儿眼角红红的,似是哭过的样子,便问是怎么回事,雪雁便将贾府如何来抢人的话说了一边,顺便骂了骂那些不要脸的货色。 林如海想了想,对女儿说:“玉儿,明儿,你便去吴王府住两天。除夕宴宫内必然大动干戈,宫里乱起来,宫外萧衡笼络的那些势力怕也会骚动。还有贾府那些人,跟我们早已分道扬镳了,什么事干不出来?这次没拉走你是万幸,下一次未必有这么好运。真到了破罐子破摔的时候,他们纠结几百人明目张胆来抢,可怎么办?万一你落到他们手里,为父便也只好听他们摆布了!” 说着又是一阵叹息。 今儿吴王已经提起让黛玉过去住的建议,为的是让他无后顾之忧。还说除夕那天,安平侯府的崔夫人也会带着庶子去吴王府,还有许多其他官员的家眷,防的便是万一萧衡反叛,那些追随之人进不去皇宫,转而攻打吴王府及其核心成员的府邸。徒祺宇不可能把兵力分散把守几个地方,那样便削弱了自己的势力,只好集中把守吴王府,将跟随属官的内眷都集中起来保护。没的前方文臣武将嗜血杀敌,后边家眷亲人们被人泄愤杀了的道理。 当然,为防打草惊蛇,除了林黛玉,其他人都是除夕夜行动前才动身前往吴王府。 林黛玉以前就有过常住吴王府的情况,众人都知她跟吴王妃来往很是亲密,不会起疑心。 —— 皇帝吃了两日人乳,精神好了些,还是觉得浑身疲累,早朝也没法上。贾元春日日相伴左右,伺候汤药寝食,霸占着皇帝不放。旁的嫔妃来请按照股,贾元春就命吴孝假传皇帝的口谕,说病重不好见人,有贾妃伺候就够了。 贾元春袅袅婷婷走进内殿,身后跟着鸭蛋脸、长条身材,十分美貌的两个女子,瞧着不过十七八岁,胸脯鼓鼓的,随着身形微颤,带着少妇特有的成熟风韵。 二人至榻前跪下,满脸羞红的宽衣解带,敞开胸膛,露出里面玉白的两团。 皇帝看得眼睛都直了。 “陛下~”贾元春美目圆瞪,嗔怪的一叫,满意的看着皇帝收回视线。 “陛下请用膳!” “爱妃扶朕坐起来。” 贾元春看着皇帝俯在那两名美妇身上,姿势暧昧,满脸陶醉,心里实在饥渴的难耐,看那两个女人的眼神满是恶毒。她知道这是夏东升给她那药的副作用,在帮她拴住皇帝的同时,也改造了她的体质,变成一个荡*妇,才几天没有承恩,已经忍得快要发疯,又不能对任何人说,导致她这几天十分火大,动辄打人骂人摔东西。宫女太监们为此不知道白受了多少冤枉气,早已怨气滔天。 抱琴很为这两位□□默哀了几分钟,看娘娘的眼神,不把她们分尸算是万幸了。 皇帝吃了奶,孩子二妇人身上摸了一把,才命她们下去,叫贾元春多备些吃食给她们,别委屈了。贾元春一一答应,皇帝又问:“吴孝呢?”话音刚落便见吴孝从外面进来,趴在地上请安,神色慌张,不似平常的样子,便问他怎么回事。 吴孝跪着道:“钦天监派人来看了风水,说陛下不是生病,是被阴人以靥魔之法给靥住了!” 皇帝登时坐直了身子:“何人如此大胆,连朕也敢害!” “大师说,是,是……”吴孝说了一个是便抬头看看皇帝,又说一个是不由抬头看看贾元春,低着头,很害怕的样子。 “到底是谁,快说,慢一点朕把你拉下去斩首!” 吴孝这才一咬牙说:“大师说此人身份尊贵,不是皇子王爷也是皇亲国戚,住在城东,年纪应在二十以下,属虎。” 身份尊贵,很有可能是皇子,住在城东,年纪应在二十以下,属虎…… “老六不就是属虎的么……” “回陛下,正是楚王。”说着吴孝捧起一个小漆盒子,“这便是楚王府的侍妾薛氏从楚王房里发现的。薛氏虽然是楚王的姬妾,却对陛下忠心耿耿,故一发现楚王欲害陛下,便偷了这个悄悄给了贾娘娘。”他口中的薛氏,自然便是薛宝钗。 薛宝钗费尽心机进了楚王府,却发现楚王殿下姬妾成群,又迷上了男风。先还新鲜,偶尔往她房里一宿,后来便弃之如敝屐,只带着新得的那个青楼女子跟一众美貌少年寻欢作乐。她在楚王府尝尽冷暖,好容易怀上一胎,还被人故意推倒弄掉了。 她恨死了楚王和楚王府里的人,她要报仇! 贾元春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一沓纸人,其中一个纸人上写着皇帝的生辰八字,另外几张纸人俱是几个青面鬼,用钉子钉在一起,画着些不知是什么的符咒,显然是作过法的。 人都怕死,越是高官显贵越是怕死,皇帝估计是这个世上最怕死的人了。即使在宠爱六皇子,一旦听到他盼着自己早死,也是气的恨不能在襁褓中就掐死他。 皇帝本就体弱,当下气的晕了过去。 众人慌得了不得,又是喂水,又是掐人中,又是请御医,折腾了半天才醒,醒来就大骂“孽子!”贾元春劝了一阵,说是已经请大师作过法,破了那靥魔法,请陛下安心修养,赶明儿身子好了,想怎么惩治楚王不成。 皇帝顺了气,只得咬着牙咽下此事。 经过两次巫蛊之事,皇帝算是彻底对徒祺皓失望了。只是现在正是关键时候,为了稳住萧衡,还不能动徒祺皓,再忍耐几天,他告诉自己。等过了除夕,那些害他的,他看不上眼的,统统一块除掉! 贾元春趁机又拉出来九皇子,让他在皇帝面前卖乖。 看着恭恭敬敬站在龙榻前,板着小脸一字一句被论语的九皇子,皇帝暗道:笨点也好,起码不会整天想那些有的没的。于是招手让九皇子上前,问:“谁教你背的?” “是母妃!” 他口中的母妃自然是贾元春了。皇帝陛下点点头,觉得贾元春很不错,把小九教的很好,随手赏了些点心让他出去吃。 九皇子接了糕点便握在手里,战战兢兢的走了出去。 皇帝只看到了九皇子的进步,却不知道他为了背论语,挨了多少打。 背错一个字,贾元春便命人在他背上、大腿根处用板子打、用针扎、挨饿。 见皇帝高兴,贾元春也夸了九皇子几句,说他聪明,稳重,最关键是孝顺、听话,绝对不会是楚王那样养不熟的。 皇帝听着听着便睡着了,贾元春至偏殿歇息吃茶。 吴孝点头哈腰的走近,笑的眉毛眼睛凑在一起。 “娘娘,奴才办的差娘娘可还满意?” 贾元春没说满意,也没说不满意,盯着吴孝看了半天,看得吴孝浑身发毛,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什么或是说错什么,本能地跪下,贾元春才淡淡吐出一个字:“赏!” 吴孝身子一颤,擦擦满头的冷汗,才笑嘻嘻的谢恩。就说嘛,嫁祸楚王之事,他不是都按娘娘的吩咐做了,一点纰漏也没有,娘娘怎么会生气? 不过这我贾娘娘板起脸的样子也太吓人了点,比刘贵妃还恐怖! 官员们也都不是傻逼,皇帝和太上皇、吴王斗成这样,他们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其实心里早已站定自己的位置。林致远、林如海的主要任务,便是将哪些人是自己阵营,哪些人是敌方阵营划出一个范围,争取把那些中立的拉到自己阵营,把敌方阵营的拉成中立。这么做不代表就将除夕计划告诉他们,让他们参与竞争,只是改变他们的一个思想倾向,等徒祺宇登基的时候只要他们举双手拥护别唱反调就行了。 文臣的态度虽然不能改变大局,但是却能让一个新朝廷迅速安定下来。 二人在文臣圈里风评一向不错,故交便天下,这项任务自然是责无旁贷。 林铮主要负责除夕那天吴王府的守卫及京中安全。林钰则是随徒祺宇进宫,负责处理除夕宴当天皇宫里任何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徒靖则一早在京畿大营待命,有任何突然状况,随时支援。毕竟京畿大营有数万将士,不可能都进京,一则目标太大,二则,一旦动用京畿大营,难免大开杀戒,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用。 听到这样的安排,林忆昔是放心的。 徒祺宇让林忆昔称病,除夕宴那天不进宫。毕竟战场主要是在皇宫,外面波及不大,吴王府还是比皇宫安全。他怕万一乱起来,顾不上林忆昔,毕竟刀枪无眼,怕她有个三长两短。 林忆昔道:“我岂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咱们是夫妻,本该患难与共。” 徒祺宇将林忆昔揽在怀里,不无爱怜的说:“你知道么,昔儿,你对我来说才是最最要的。皇位我可以不要,可我不能没有你,我是为你才去争那个位置,为了让你一生过得顺遂、安康。知道你好好的,我便有使不完的劲儿,你跟我进宫,我还要分心照顾你,反倒不能尽全力。再说,府里还有许多从属官员的家眷需要照料,离了你怎么行?何况,球球也需要你……” 林忆昔知道他说的对,也知道自己一介弱女子便是进了皇宫也帮不上什么忙。 可能是关心则乱罢,总之不跟着她就是放心不下。 “这样,你把彩衣带着,她武功绝卓绝,有她和她手下率领的梅花影卫,我便放心了。” “不行,彩衣得留下保护你和球球。” “不是说王府没什么危险么,再说,不是还有铮哥哥在?” “以防万一。” 知道拗不过徒祺宇,林忆昔只得投降,却要徒祺宇发誓一定要平安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哼哼,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第 81 章 这个年节, 京城多数官宦之家过得并不安稳。皇帝一派人, 太上皇、吴王一派人,楚王刘贵妃一派人,还有许多大大小小势力,坐岸关火见风使舵举棋不定之徒, 都听到些风声,明白成王败寇就在除夕夜见分晓,哪个还有心思过年? 林忆昔把准备节礼应酬之事一概交给底下人去办, 自己只筹划安排除夕日从属家眷避难之事。改天换日替换皇帝这事要么不做, 做就一定要成功。林忆昔仔细考虑过,萧衡笼络的那些势力大多是乌合之众,在大势已去的情况下他们的第一反应多半是作鸟兽散, 攻打王府的可能性并不大。但即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也要做好完全的准备。 虽然有林铮带将士守卫, 定然不会让敌兵攻打进来,但林忆昔习惯什么事都作最坏的打算,想好应付的办法。 林忆昔已经命人在自己居住的小院周围布下剑阵, 届时所有从属内眷都会集中在此。外面是严密的三道屏障,第一道便是绕王府一圈的两千□□手, 第二道是林铮率领的一千□□兵, 第三道是紫衣率领的梅花影卫。如此严密的三层守卫, 便是一两万大军没个几天也别想进去。皇宫的事半天就解决了,届时太上皇圣旨一下,废旧君立新君, 这些人没了指望,还不四散溃逃? 刚把事情对紫衣交代完毕,便有下人来报,“娘娘,林姑娘带人来了?” “快请进来!”林忆昔早就交代徒祺宇跟林如海说接林黛玉来住的话,住处都早命人洒扫好了,就在她正院旁边的,一个叫霁月居的小院子。霁月居小是小些,不如王妃正院大气,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出正院角门,穿过一个回廊,入月亮门,迎面是一个屏障,转过屏障,是一个花园,种着各色梅花海棠牡丹等,穿过花园再进一个门方矗立着五间正房,左右各是三间厢房,都十分小巧精致。既幽静又与林忆昔离得近,来往方便。 说话间,黛玉已经带着众人到了。 林忆昔听见雪雁在外面嘀咕说“屋里暖和,姑娘快脱了厚衣服的”的话,便从内室走出来。见黛玉已经在雪雁的伺候下脱了猩猩毡斗篷,正在铜炉旁熏身子,便笑道:“怎么不进来,那里坐着干什么?” “姐姐不知道,外面才下了雪,冷得很。我带了一身的凉气过来,烤热了再进去不迟。” 林忆昔笑着上前拉住她的手:“这又不是我坐月子那会子,哪这么多讲究?你这么大个人儿,能带多少凉气,没的就冻死我了?不瞒你说,我嫌这屋子天天关着窗子空气不流通不好,还常常让丫头们开窗户换气呢,还怕你身上带的凉气儿?”说着已经拉着黛玉进内室,命慧香上茶摆果子点心,便对黛玉说:“贾府上门抢人的事我已经听说了,亏得雪雁那丫头泼辣,不然还不知怎么样呢。令尊想必已经跟你说了,为了你的安全,倒是在我们府里住几日的好。” 黛玉点点头,笑道:“不瞒姐姐说,今儿我就没打算走,这不,衣裳都拿了来,可不得住上几日?” “这就好,我还真怕林大人不舍得呢。”林忆昔笑着呷了一口茶,“你跟我们不同,你是林大人的独女,自然眼珠子似的,一时一刻看不见便放心不下。虽说名义上王府不该比你们家差,但做父母的心,必定是认为自己家才是对孩子最好的,毕竟外人再怎么细心,终究比不上父母周到。” 林黛玉抿着嘴笑,半天才说:“昔姐姐说笑了。要是别人家,或许如此,但昔姐姐这里与别处不同。家父再没有不放心的道理?若没有昔姐姐,只怕我现在还在贾府受苦呢,唉,说是受苦还说轻了,指不定现在我已经被她们作践死了呢。” 林忆昔见她有些伤感之色,忙找别的话岔开。 二人聊了很多,又逗球球玩了一会子,林忆昔便命慧香先带跟林黛玉来的下人们去霁月居安置。虽然霁月居早已洒扫干净,单等着黛玉来住,但每个人的喜好不同,收拾的风格自然也不一样。这来黛玉过来,便将身边常用之人都带来了,衣裳及平日动用之物也带来不少,少不得再按她的喜好稍加修饰。 林黛玉吃了午饭才带着一众伺候之人去霁月居歇息。 林忆昔也歇了一会子,醒来见慧香站在跟前,便问她可是有事。慧香道:“王爷派福保过来给娘娘传话,在外面等着呢,我正要瞧瞧娘娘可醒了没有?” 林忆昔便起身重整衣饰,命慧香叫福保进来。丫鬟们一叠声传出去,福保笑着走进来,跪下请了安问了好,先说了徒祺宇吩咐关怀王妃的许多话,又道:“王爷接到消息,贾府这两日还要去林如海大人府上闹事,他们是打定主意要抢了林姑娘过去,好拿辖制如海大人。王爷让奴才转告王妃娘娘,竟是尽快将林姑娘接过来的好。” 他这话还没说完,众人便笑了。 林忆昔也笑:“你说晚了,回去找你王爷领罚!” “啊?”福保愣了愣,半天才懊恼道:“奴才紧赶慢赶赶回来,不是还晚了一步,难道林姑娘已经被她们抢去了!” 众人越发笑的捂着肚子,福保还愣愣的。慧香推了他一下,忍住笑,道:“娘娘逗你玩呢,林大姑娘早来了,现就在霁月居歇着呢。” 福保这才叹口气,苦着脸道:“娘娘何苦作弄奴才?” “因为你好玩呗!”菱香接了一句。 古代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个外人都见不到,委实没什么娱乐。来了个福保就能让丫鬟们乐这么一会子,林忆昔觉得稍微委屈他一下似乎也不错,因此也不喝止,由着她们有一句没一句的斗嘴玩,自己在一旁瞧热闹。 好一会儿,林忆昔才挥手让丫鬟们各忙各的,叫来福保问:“王爷现在何处?” “王爷在京畿大营同忠顺王爷在一块。” ☆、第 82 章 徒祺宇和徒靖一起又细细将除夕夜行动计划从头到尾捋了一遍, 精确到每一个参与的人, 每个小行动的具体计划,每个卫士的隐匿地点,确保不会出现任何纰漏。 因为计划十分周详,二人又都十分细心, 这么仔细一推敲,就到了夜半时分,连晚饭都没顾得上吃。 最后一次确认之后, 徒靖收起皇宫布局图, 顺手拿了一个锦盒,一边将布局图往里装一边说:“宇儿,时候不早了, 我已命人收拾了营帐, 宵夜也准备好了, 一会子吃点东西你就睡,明早再回去。” 这些日子徒祺宇天天忙里忙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今天又和徒靖讨论行动计划至夜半,说实话已经很疲惫了。但一想到正盼着他回家的一双娇妻幼儿, 体内似乎便澎湃这一股子冲劲儿。若非情非得已, 他真是一刻也不想跟她们分开, 想着徒祺宇便摆摆手道:“多谢皇叔,侄儿恐怕要辜负您一片好心了。” “怎么,都这个时候了, 你还要回城?” 徒祺宇整了整衣衫,,似乎不以为意,“皇叔放心,侄儿乘快马,半个时辰可到。” 徒靖叹口气,摆摆手,很无奈的样子:“罢了罢了,随你随你。”心里却不由得感叹,父皇啊,您的宝贝孙子可还真是个情种呢。他可不认为京中有什么要紧事等着他出处理,事到如今,什么要紧的都安排好了,各司其职,别说出不了什么纰漏,便是出了什么纰漏他也不该不知道。所以,宇儿那小子这么巴巴的火急火燎的非要连夜赶回去想也是为了他那爱到心坎儿里的宝贝王妃。 从前徒靖还怕徒祺宇这冷情冷性的样子注定一辈子无法体会人间的温暖呢,谁知道这百炼钢一见了林家那丫头就化成绕指柔了。 也是缘分,谁让那小子好命! 徒祺宇出了京畿大营便一路纵马而行。京城的四个城门外都绣了宽敞平整的管道,徒祺宇所骑的马名叫踏云,是一匹西域进贡的千里名驹,平日走山地跨河流如履平地,在平整的大路上撒开蹄子那速度更不用说,像疾驰的箭羽,伴随着哒哒哒的马蹄声两旁的树木似黑云般呼啸而过,不多时跟随的几骑卫士便远远的落在后面了。 城门早已关闭,门楼上挂着几盏灯,映出几个巡逻士兵的身影。 士兵大喝一声,问是什么人,徒祺宇掏出令牌叫开城门。从兵士大喝,到惊动城门守将,再到兵士从城门楼上下来开城门,这期间耗费了不少时间。等到吊桥放下来,可以纵马进城的时候,那些被落下的跟随徒祺宇的卫士正好赶上。 徒祺宇赶到王府,已经是寅时了。 林忆昔院子里的人都已睡下,守夜的婆子们见了徒祺宇倒吓了一跳,急匆匆的上前请安。徒祺宇忙命下人们不要声张,免得吵醒王妃和小世子。 徒祺宇带着一身寒意回来,也不叫丫头们服侍,自己脱了外面的大衣裳,又在熏笼旁烤热了身子才轻手轻脚的进了内室。屋子里黑魆魆的,窗子上挂着厚厚的毡帘,将刺骨的寒意挡在外面,却也挡住了还算皎洁的月光。怕打扰林忆昔休息,徒祺宇并未命人点灯,自己凭着感觉往床边走。 刚迈出一步,突然眼前一亮,一抹莹白的光亮从床头射*来。 原来是林忆昔揭开了床头覆盖夜明珠的黑布。 林忆昔有时候会在晚上看书,徒祺宇怕蜡油气熏了他,特意从太上皇那里讨了五颗鹅蛋打小的夜明珠,命人打造了一个烛台。说是烛台其实也不确切,只是外形有点像烛台,不过却不是插蜡烛的,而是凸起五个触手,每个触手上有一个圆形的小托盘,正好可以将五颗夜明珠放上去。 这五颗夜明珠是大野国进贡的,据说产自呜哇海,不仅个头大,光还很强,一颗顶好几颗蜡烛的光亮,五颗同时揭开的时候简直可以说是亮如白昼。 此刻林忆昔只揭开了最上面一颗夜明珠上覆着的黑布,莹润的白光照亮了房间,淡淡的,既不会亮的扎眼也不至于因为看不清而碰到什么东西。 徒祺宇三两步跨过去,揽了林忆昔低声道:“吵醒你了?” 林忆昔微微摇了摇头:“没,我还没睡着呢?” 闻言,徒祺宇眉头一皱,眼神往大床边的小摇篮一扫,“可是球球吵到你了?” 小奶娃娃睡觉每个时候,常常半夜醒了就哭,有时候还要喂奶。偏偏林忆昔还要亲自照看,他好几次说球球晚上交给乳母看着就行了,谁知昔儿总是不听。说什么球球是她身上掉下的肉,交给别人她不放心,得自己亲力亲为才行。害得他晚上想跟昔儿亲热亲热都不方便,虽然小娃娃什么都不懂,但只要这小子在旁边昔儿便放不大开,每次都是匆匆完事。 好不容易他劝得昔儿同意让乳母晚间照料,可这小子每天晚上都哭,奶也不肯好好吃,才没几天的功夫身上的肉就掉了不少,心疼的昔儿立马抱回来自己养着。 真是个不可爱的小子,徒祺宇想。 林忆昔一听徒祺宇提起球球,唯恐他又提将球球交给乳母照料的话,忙道:“球球很乖,不会吵到我,是我自己睡不着……”说着不由低下了头。平常她的睡眠质量很好,常常一躺下不久便睡着了。可今天不知为什么却迟迟无法入睡,脑子里想的都是徒祺宇。想的是他坚强的臂膀,他暖暖的胸膛,还有躺在他怀里那种充盈着的令人舒心的安全感…… 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事……她想。 心里虽然如此想着,可在徒祺宇面前她却说不出是因为他不在而睡不着的话。虽然他们成亲已经有一年多了,他爱着她宠着她,已经熟悉的就像一个人,可有些话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 徒祺宇倒没有多想,他一手揽了林忆昔歪在床上,另一手正要去盖夜明珠,突然肚子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声音清晰的传到刚把脑袋贴到徒祺宇胸口的林忆昔耳朵里。 “噗嗤——”一声,某人忍不住笑了起来,拍拍还在咕噜噜叫嚣着的肚子上,忍俊不禁的道:“饿了?” 徒祺宇呵呵一笑道:“跟皇叔议事来着,忘了吃饭。” “人是铁饭是钢,便是再重要的事也得吃了饭再说,以后不许这样了!”教训一句,林忆昔嘀嘀咕咕的去了外间叫丫鬟准备夜宵。虽然徒祺宇没说,她也大概猜到即使一时事情紧急误了吃饭的点,忠顺王爷也不至于一点宵夜也不准备,定是徒祺宇急着赶回来才没吃。他很不必如此辛苦的,他这么做也不过是因为自己,想到这里不由心里暖暖的。 对妻子爱护至此,别说古代,便是现代也是俺的一见的。 下人们出了个别值夜的也都已经睡了,但主子有要求,便是睡梦中也得起来办差。如今天寒地冻的,林忆昔也有些于心不忍,但再于心不忍也不能饿着徒祺宇。王府的下人素质都还不错,手脚也麻利,很快宵夜便准备好了,因为林忆昔特意吩咐过要简单清淡、不宜过多,否则吃了后就睡觉不好消化,所以只有两样素菜、一碗馄饨和一碗粳米粥。 林忆昔没让丫鬟进内室,自己捧了托盘进来,摆好让徒祺宇坐着吃。她自己则随手从一个小匣子里抓了一把金瓜子让慧香拿去给劳动的丫鬟们分了。她们大半夜来回跑动,也算辛苦。 徒祺宇很快便将宵夜一扫而空,抚着肚子躺在床上看着林忆昔到摇篮旁给儿子掖了掖被子。徒祺宇原本又累又乏,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挨到枕头就能睡着才对,可是看到自家王妃娉婷袅娜的身影,却是一点也不困了,倒怎么都看不够似的。 林忆昔看儿子谁的安稳,小嘴嘟着、睫毛长长的,怎么看怎么可爱,忍不住凑上去在那粉嫩嫩的小脸蛋上亲了亲。小孩子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奶香味,很是好闻,她忍不住又在儿子脸上摸了摸。回头见到一双眼珠子黏在她身上的某人,不由把眉毛一挑,嗔道:“看什么,还不快睡!” “没有娘子在怀,我睡不着嘛。”某人笑眯眯的。 林忆昔忍不住老脸一红,嘴上说他没羞没臊,脚下却是不自觉的走了过去。眼见着娇妻袅袅婷婷走来,徒祺宇伸手一捞,将人捞到怀里,另一只手便遮了了夜明珠。 光亮消失的瞬间林忆昔下意识要挣扎,却被一具温暖的躯体包围,耳边拂过一阵热热的气流,她晕晕乎乎的好像听到一句: “娘子,睡觉……” —— 林忆昔做了一夜梦,梦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骏马在草原上奔驰,一会儿是戈壁滩上的刀光剑影,最后似乎是一片浓郁的森林。森林里有麋鹿、有仙鹤、还有狐狸、野兔,一阵马蹄声传来,似乎是一个狩猎队伍,为首的是一个白袍将军,背着长弓、挎着宝剑。他弯弓搭箭,正瞄准着前方的一只小鹿,突然万剑齐发白袍将军从马上跌落下来。 林忆昔这才看清那白袍将军竟然是徒祺宇。 不,她大喝一声,顿时觉得心如刀割,所谓的肝肠寸断也不过如此,她想。 随着这一声大叫,她睁开了眼,才发觉不过是一场梦。 下意识的往旁边一摸,没有徒祺宇的身影,抬眼一看,窗户上的毡帘揭起,外面天已大亮。她忙命丫头进来,问王爷去了哪里。 慧香道:“王爷被圣上宣进宫了。” ☆、第 83 章 听到圣上宣徒祺宇进宫, 心里咯噔一下, 眼前一黑,头也有些昏了。以圣上视徒祺宇如仇人的态度,她实在想不出此刻宣徒祺宇进宫会有什么好事。鸿门宴?修罗场? 一时脑海中奇怪的念头如乱麻一般。 难道圣上看不得徒祺宇好? 难道圣上知道自己油尽灯枯,要在临终之前斩草除根? 可能是越担心便会越想, 而且还总往坏处想不往好处想。 尤其是在刚做了那样一个不详的梦之后。 她以为她可以保持一颗乐观冷静的心。可是那都是她以为而已,她自己主观的想法,事实是, 她主观的想法有时候冲不上准确的。就比如, 现在,她的心受一个梦的影响,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 归根到底, 还是因为在乎。 不知不觉, 她已经深深爱上了这个自己曾经并不怎么情愿嫁的男人。她弱小, 她没权势,所以她不得不听从皇家的安排。她以为自己是嫁给了政治,其实她是嫁给了爱情。也是呢, 这样一个英俊、优秀又专情的男人,只得所有女子的爱慕。 林忆昔几乎是立刻叫来彩衣, 命她亲自亲近皇宫查探查探, 想办法通知太上皇。太上皇最疼的便是这个孙子, 待他比眼珠子都宝贝,自热不会让他吃了亏。别看太上皇说是诸事不问,整日喝喝茶下下棋, 悠闲自得,但是在皇宫里,什么也瞒不过他的眼睛。 彩衣领命而去,林忆昔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此刻天还没亮透,慧香上前小声的提醒,说王爷临走前吩咐了,王妃这几日也甚是操劳,说让您多睡会儿。可林忆昔此刻哪里还有心思睡觉,靠着大红底绣五蝠捧云团花的锦褥的手都在微微的颤抖。 “球球呢?”她问。 “怕吵了您歇息,王爷一早便命奶娘将小主子抱走了。” 林忆昔忙命将孩子抱回来,她如今最近亲牵挂最多的两个人便是徒祺宇和孩子了,如今两个都不在身边,她心里更觉得空虚。慧香见她面有急切之色,虽然不知道她是做了噩梦,此刻心里正忐忑,但跟随林忆昔多年,眼力见儿还是有的,知道主子着急,便匆忙出去,要去叫奶娘。 谁知,还不等她走出屋门,便隐约听见了孩子的哭声。 奶娘满脸急切无奈的走了进来,先给林忆昔行了礼,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小主子突然大哭起来,怎么哄都哄不好,奶也不肯吃。 林忆昔见孩子小小的一团,眼角挂着泪珠,脸都哭红了,嗓子也哭哑了,心疼的了不得,忙从奶娘的怀里接过孩子,柔声哄着。那孩子似乎认人似的,一到林忆昔的的怀里,便立刻不哭了,还咧着嘴宠冲着林忆昔笑了一笑。 这一笑,似乎带着振奋人心的魔力。 林忆昔突然觉得心里没那么堵了,孩子的笑声是天下间最好听的隐约,纯净儿充满希望。林忆昔似乎也受到了感染,心里一畅快,想问题也没那么悲观了。皇帝和萧衡既然定了除夕之夜动手,便不会轻易的改变,要知道做大事之人最忌朝令夕改,让下属觉得你没有维威信说话不算数,哪个还肯再为你卖命? 所以,徒祺宇此次进宫,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才对。 何况宫里还有太上皇在呢,太上皇也不会让他出事才对。 加上彩衣已经进宫,便更保险了。 林忆昔觉得自己方才是想的太多了,也是做了那个不好的梦的缘故,换了平时,她不会这样方寸大乱。人们不都说,梦都是相反的么,所以,以这种理论推断,也不会有什么事。 只是想归想,但是,看不到徒祺宇平平安安的站在自己面前,难免还是悬着心。 林忆昔没有再睡,球球小朋友吃了奶倒是在母亲的怀抱里睡熟了。小家伙还很留恋母亲的怀抱,不让放下,林忆昔抱得累了,几次想讲到放到摇篮里,刚弯腰要放,手还没撒开,他嘴一撇,便扯着嗓子哭。 林忆昔没办法,只好自己抱着,连早饭也没腾出来功夫吃。 慧香端着一碗枣儿粳米粥为防吵到熟睡中的小主子,蹑手蹑脚的走进来,连话也是凑在林忆昔耳边,压低了声音说的:“王妃,让奴婢抱一会子,您好歹吃碗粥。这是您最爱的枣儿粳米粥,奴婢特意吩咐厨房熬的烂烂的,粥香很浓郁呢。” 林忆昔微微的摇摇头,眼睛往怀里的襁褓一撇,意思是,我也想吃,可是这小子不依呢。 慧香悄声道:“姑娘抱了这么久,想来胳膊都酸了,您也须谢谢才好。奴婢瞧小主子这会子睡熟了,应该不妨事。” 她不叫王妃,而是喊旧时在家里的称呼,叫姑娘,林忆昔知她是真心心疼自己,一时情急,便脱口而出,更显她的率性贴心。林忆昔不忍拂她一番好意,何况抱了许久,她自己也有些累了,便缓缓的,想将襁褓换在慧香手上。换了第一只手,球球毫无反应,还抿了抿嘴,像是吃了什么美味似的,林忆昔心中一喜,暗道,这下可好了。谁知,还没感慨完毕呢,小家伙突然小嘴一瘪,很不给面子的哭了。 林忆昔只好自己抱着,慧香举着勺子要喂林忆昔吃粥。 林忆昔穿越到古代以来,虽然享受惯了丫鬟的服侍,却也没矫情到这个地步,。她有手有脚,还没到七老八十不能动的时候呢,哪里好意思让人一勺一勺的喂。 说起来,自懂事以来,也只徒祺宇那样喂过她。 甚至,连更羞人的喂食方法都实施过不止一次…… 不过,那是夫妻间的情绪,自非旁人可比。 林忆昔屏退了众丫鬟婆子,自己靠在引枕上,将儿子球球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唱着家乡的摇篮曲。球球很乖,谁的口水直流,只是哭了林忆昔,以一种极不舒服的姿势歪靠着,心里也焦急。 这样过了好久好久,才听丫鬟说徒祺宇的贴身内侍福保从宫里回来了。 福保进来行了礼请了安,说王爷怕王妃担心,特意派他回来报个信,圣上只是叫王爷过去问几句话,没有什么大事,如今太上皇将王爷叫去了,用了午膳便回。 林忆昔听到徒祺宇去了太上皇那里,才算是真的放心。 徒祺宇回来后林忆昔才知道,所谓没有什么大事,完全是胡扯,就差一点,他在皇帝寝宫便丧命了。 原来圣上之所以一大早便召徒祺宇进宫,乃是因为钦天监监正昨儿上了一封密奏,称天象异常,太白昼见于午,也即所谓的太白经天,是谓乱纪,朝堂中肯定有小人作祟,试图谋朝篡位。皇帝怀疑这个谋朝篡位的小人是徒祺宇,不,不是怀疑,是认定。他认定了就是徒祺宇,所以,这是异常有计划有预谋的谋杀。 据彩衣所说,寝宫里早埋伏下了弓斧手,若非太上皇发现的及时,说不定徒祺宇已经命丧黄泉了。 林忆昔后怕,出了一身的冷汗。 皇帝病重,并未直接见徒祺宇,父子交谈都靠贾元春谈话。 所以,此事的罪魁祸首,或者说直接执行者,便是贾元春。林忆昔握紧了双拳,贾元春,你自己作死,也怪不得其他人了。 经此一时,徒祺宇更是一点对皇帝的同情之心亦消耗殆尽。从此以后,至于冰冷的角逐,皇帝便是他的敌人。 听说林忆昔抱了儿子大半天,早膳没用,午膳也只匆匆吃了点,徒祺宇十分心疼,不管不顾的将孩子从林忆昔怀里接过,便放在屋子里的摇篮里。奇怪的是孩子被一系列粗暴的折腾,竟然没哭,躺在摇篮里还冲着徒祺宇咯咯笑。 “倒是奇了!”林忆昔道,“我抱的时候这小子难缠着呢,怎么,到了你手里,竟这样的乖巧,乖巧的都不像是咱们家球球了。” “不是咱家球球,还能是谁?”徒祺宇笑,轻轻将林忆昔揽进怀里,“你呀就是太惯着他了,惯的他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男孩子可不能这样养,不然长大了没担当的。” “你说这些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是不管怎么说,球球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不疼他谁疼他?他现在还小,我也不是那种将孩子纵成纨绔子弟的母亲,你放心,再过两年,我就把他交给你教导,断然不会再纵着他的。” 说话间,回想有端着一碗鸡汤小馄饨进来了。见王爷王妃正坐在一处说私房话,她低着头,目不敢斜视,唯恐看到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全程几乎是盯着自己的脚尖走过去的。按徒祺宇的吩咐,连碗放在了茶几上,便匆匆退了下去。 “玉儿,你早饭没用,午饭也没吃好,快来尝尝这小馄饨,为夫我特意吩咐厨房按你的口味做的,尝尝好不好吃?” 林忆昔笑意盈盈的走过去,见茶几上摆着一个青花瓷的小碗,飘着五六个十分小巧的馄饨,孩子有些菜叶,热气蒸腾,传来熬的清香宜人的鸡汤味儿。碗里放着一个汤匙,林忆昔刚要伸手拿那汤匙,被徒祺宇抢先一步拿在手里。 他挑挑眉,露出得意的一笑,舀了一个馄饨,在嘴边吹凉,凑过去道:“我喂娘子吃……” 林忆昔推他的手,“快别这样,一会子给丫头们看见。” “他们又不是第一次见了。” 林忆昔抢了汤匙在手,催他大白天的别老在内宅待着,外面那么多事呢,哪里不需要人盯着?哪个环节出错都是要命的。徒祺宇说,便是再忙,陪王妃吃饭的功夫还是有的。黛玉知道他不过是嘴硬罢了,这些天,他哪天不是深更半夜才回来,还没说几句话便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见床笫之间的那些事也没精力做了。 不是累的狠了,他会这样? 有时候,晚上回来,看见林忆昔还没睡,他也会强打精神陪林忆昔说话,明明眼镜都快睁不开了,还努力装作精神饱满的样子,林忆昔都觉得心疼。 不过,没办法,这次的事太多,别说徒祺宇,便是她,心里也始终压着一块大石。虽然成功的把握再九成以上,但是不是还有那一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