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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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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不将皇家礼仪、威严放在眼里了。    虽然心里十分气愤,但太后到底还是留了几分面子。    “你是皇后,统率六宫, 约束各妃嫔的行为,便是皇子、公主、王妃等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也一样有教导之责,岂可如此妄自菲薄?”    皇后娘娘垂首道:“母后教训的是。”然后便哭诉自己身为继后又不得皇帝喜欢如何如何不容易, 那些宠妃们如何如何在自己面前张扬跋扈, 皇子、王妃们如何如何不将自己放在眼里,言语之间有意无益的给徒祺宇、林忆昔上了不少眼药。    太后开始的时候还是一脸嫌弃状,后来皇后越说越说到她心坎儿里。同为继后, 同样不得夫君喜爱, 太后深深觉得自己找到了知己。    两个女人一致的抹起眼泪, 唠叨起深宫的怨言来。    “有那些人,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不知天高地厚,整日花枝招展打扮的跟个孔雀似的, 到处勾引人,最该大板子打死!”太后义愤填膺的说。    “母后说的极是。”皇后便顺着太后的意思引经据典, 说了许多褒姒、妲己、杨贵妃等朝因女人而误国之事。    二人一起把那些红颜祸水骂了又骂, 皇后见时机差不多, 趁势道:    “母后,您不知道,陛下刚禁了刘贵妃的足, 贾妃又把陛下缠的死死的。臣媳虽然不才,也知道陛下该修身养性勤劳国政的道理,几次三番劝谏,陛下只当我多事,几次怒目于我。母后,臣媳瞧陛下脸上的颜色,比前些日子又不好了些,不知眼圈更黑,形容也枯瘦了起来,在这么下去,身子岂不都垮了?”    “好孩子,你也看出来了!”太后一把拉住皇后的手,面色激动,“我的儿,真真的你说到我心坎儿里了,我原当你是个懦弱怕事之人,凡事都不留心,对什么都不闻不问,别人欺负到你头上也不知吭一声,只是一味退让,谁知道你心里竟是个有主意的,什么都看在眼里,竟是有自己的主意呢。好孩子,你既然说出这些话来,我也有些话嘱咐你。”    皇后右手叠在左手上,微微躬了躬身子,道:“有什么话母后尽管吩咐便是。”    太后道:“按理儿,这些话不该我说的,你是个识大体的好孩子,该知道我跟你说的意思。我这里还有许多珍贵药材,你拿去,平日家熬些药汤什么的,给皇帝补补身子。我统共就生了这么一个儿子,看他如今被掏的瘦骨嶙峋我不心疼么?你平日也多劝着皇帝些,别总往那些狐狸精那里跑,好好保重身子才是。我只放心你一个,你可得把他给我看好,回头我告诉皇帝这些日子让他多往你那去,你可不许仗着这个便利再让他劳累?”    劳累,怎么劳累,还不是床笫间那些事?    一句话说的皇后红了脸,低着头绞那绣着淡淡梅花的手帕子,“母后说的这是什么话,臣媳岂是那样的人?”    太后道:“我知道你跟那些狐狸精不一样,我不过是白提醒你一句,你千万被放在心里。”    皇后仍是羞羞答答的样子,用手抠手帕子上绣的梅花。    “母后放心……”半天才红着脸说。    一番交心之后,太后看皇后的眼神不一样了。    之前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懦弱无能,小家子气,无手腕无智慧无胆识,口是心非,心里明明喜欢皇帝喜欢的不行看见皇帝眼珠子恨不能黏他身上,嘴上却从不肯说出来,还要装成大度的样子劝皇帝雨露均沾,见了谁都笑嘻嘻的,哪个嫔妃都不得罪。现在再看,哪里是懦弱无能,分明是温柔善良,高贵孝顺,嘴上不说,心里却看得十分明白,有主母的气度,不跟嫔妃们一般见识。    嫔妃是什么,还不是妾,是奴才么,你跟一个奴才一般见识,岂不是失了主子的身份?    嗯,不错,皇后处理的很好。    再想起皇后连吴王妃都不敢传召之事,不免又生出几分同情之心。因此皇后一走,太后便穿戴了去见太上皇,行过礼,也没看旁边还有没有别人,当下旁敲侧击的说吴王妃今天发生的新闻。    “陛下,皇子们的安全可是重中之重,臣妾听说吴王府一夜之间死了三个人,外间有传闻说是进了刺客,连朝廷正式册封的淑媛都遭了毒手,还一下就是两位淑媛,这还了得?可得好好查查是怎么回事,此事可拖延不得,不然,这一次伤了淑媛,下一次指不定是谁呢,万一伤了宇儿或是王妃……而且好端端的如何偏偏就死了两位淑媛,按说此刻便是进了王府也不该只是刺杀两位妾室,可是王妃……”    说到这,她停住了,下意识的捂住嘴,不敢再说下去。    因为,太上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斜飞入鬓的两条剑眉绞在一起,种种迹象表明他现在心情很、不、好。而且太后才发现,吴王站在太上皇身边,眼里闪过一抹凌厉的神色。不愧是太上皇一手带出来的,这气势,这威严,这凌厉凶残的眼神简直跟太上皇如出一辙。    对太上皇,太后骨子里是惧怕的。    “如何不说下去了?”太上皇挑挑眉,舒展眉头,嘴角一扯,好看的弧度,微扬的嘴角,该是温暖的笑颜偏偏让人觉得心头一紧,无端的惧怕起来。    “陛……陛下……”太后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    太上皇“哼”了一声,太后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虽然有老嬷嬷扶着,他还是觉得有些支撑不住,也对,太上皇那般喜欢吴王,岂会不护着即将诞下吴王嫡子的王妃?自己真是糊涂了,这时候来触这个霉头。    “吴王府里的那三个罪人是朕下令赐死的!”太上皇重重的放下手中的茶碗,眼神扫过太后,“吴王府两位淑媛伙同丫鬟勾结,以伺候汤药志明行下毒之实,企图谋害王妃及其腹中胎儿,证据确凿。谋害皇嗣,你说说是何罪名?”    “这……这……”太后终于吓得跪倒在地,嘴张张合合,不能答言。    “宇儿,听说这两位淑媛都是宫里赐下的,是也不是?”太上皇问。    徒祺宇答是,原来徒祺宇早就料定圣上听说发生在吴王府的“命案”后不会善罢甘休,与其等皇帝来追究两位淑媛的死因,不如先发制人,将此事先告诉太上皇,绝了皇帝用此事做文章的念头。    太上皇复又往太后那一扫,淡淡开口:“好在这次吴王妃吉人自有天相,没出什么事,如若不然,朕定不会放过幕后之人。以后再赐什么人之前,先好好调查调查那人是何品行,莫因一时的疏忽酿成大错。这句话是对你说的,也是对皇后及宫里的嫔妃说的,你可记下了?”    “臣妾……记下了。”太后抿了抿唇,一句话似乎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言毕,只觉得全身虚脱,惊出了满身的汗,穿在最里层的单衣被浸透贴着身子,极为难受。    皇后,皇后害了她啊,事情都没弄清楚就跑她面前搬弄。    也怪自己,当了两年太后就真当自己高高在上不可侵犯了。太上皇退位后潜心修道、疏远女色,遣散了所有嫔妃,只余自己一个。所以,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是特殊的,即使太上皇心里仍怀着对元皇后深深的眷恋并且发誓不再碰女色,她还是觉得自己胜利了,至少自己陪他到了最后,熬过了所有女人。    这时候太后才觉得自己大错特错,太上皇还是那个冷酷无情对她毫不眷恋的太上皇。    这日早上还传的沸沸扬扬的吴王府新闻,上午便定性了。    乃是府中二妾室伙同丫鬟谋害主母及未出世的小主子,死有余辜,受此事牵连,皇后也被禁足一个月,其管辖六宫的职权也暂交由主位的几个妃嫔共同行使。    婉妃分到了一个主持腊八皇家宴会的差事。因她身子重,眼看就要临盆,所以这事也不可能真的交给她管,太后特赐了一个有经验的老嬷嬷协助她办理此事。说是协助,其实便是什么都交给老嬷嬷打理,婉妃只负责每天听听嬷嬷说事情进度,盖下私印而已。。    谁知,刚接到谕旨的第二天,婉妃正听嬷嬷禀报之时,突然临盆,生了一个小公主。    虽然是个女儿,皇帝陛下也十分喜欢,赐了许多东西,大手一挥,道:“婉妃产后身子虚弱,得好好修养,不可劳累,腊八宴会之事便交给贾妃来办。”    贾元春白捡了个便宜,自然十分欢喜,当场应下。    晚上又是一阵的枕头风。    “陛下,您可有两天没来了……”贾元春趴在皇帝胸口,娇娇怯怯的说,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皇帝胸前的敏感处,眼睛一勾一挑,满目风情艳魅,很是勾人。    “爱妃恼了?”皇帝捏住她的下巴一摸,眯着一双色眼,“昨儿是十五,按例得在皇后那,你这小妖精难道想让朕坏了祖宗的规矩不成。”    “这臣妾可不敢……”顺着皇帝精瘦的身子摸下去,满意的看到男人眼中的炙热,贾元春笑的更勾人了,任何男人在这个时候都比较好说话,仗着这点,贾元春故意道:“那前天呢,前天可不是十五?”    “你可真是胆大包天!”说话这话,皇帝脸上一点没有怪罪的意思,反将贾元春一拉,掀开了裙子。    前天?前天他实在想念刘贵妃的味道,忍不住去了她那一回。虽然刘贵妃禁了足,不能随便出来,但他是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想去那里自然去哪里,谁能管得着?    说起来,贾妃最近风月功夫长进不少,虽已是极品,但比之刘妃,还是差一些。但刘妃太过张狂,该好好给她些教训才是。所以,他如今还是的忍住不能常去,不然那蠢女人又得得意忘形了,唉,她那一身销*魂功夫若能换到别的女人身上该多好……    想着,不免忆起前日晚上的极致快乐,越发按捺不住,一手撤掉裤带,挺身而入。    一阵狂蜂采蕊,皇帝陛下有气无力的瘫在床上。    “陛下……”贾元春娇声娇气的叫了一声。    这一声“陛下”贾元春特意掐着嗓子、拖长了声音,婉转悠扬,带着微微颤音,足以让男人听了**、女人听了浑身其鸡皮疙瘩。    “爱妃何事?”这不,皇帝不下忍不住将人搂在怀里安慰了。    “陛下……”又是一声,贾元春突然红了眼,啪嗒啪嗒掉了几滴泪。    这可把皇帝陛下心疼坏了……    ☆、第 69 章    “爱妃这是怎么了, 谁欺负了你不成?”    皇帝陛下将贾元春揽进怀里, 满脸怜惜的问。    “并没有人欺负臣妾……”贾元春捻起手帕子不住的抹眼角,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臣妾是看陛下这些日子忧心国事,形容枯槁, 臣妾心疼陛下……陛下堂堂八尺男儿,英明神武,有经天纬地之才, 理当独擅威柄、统率群臣, 创立不世之勋,成为唐太宗那般青史留名的明君。可眼下太上陛下不肯放权,陛下登基数载, 连自己做主处理朝事都做不到……臣妾常常为陛下觉得不甘心……”    皇帝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眉头皱在一起, 眼微眯,眼珠子外凸,从里面迸出一道冷冽的光, 凌厉而又邪恶,似乎要将人千刀万剐。    “你太放肆了!”他翻身, 狠狠掐住了她纤细的脖子, 不肖片刻, 她便脸通红,张着嘴发出“啊啊”的声音。    喉咙似乎被千斤的重物压着,沉闷的疼, 手脚也跟着发麻,脑袋一片空白,贾元春从未如此恐惧过。圣上真的要杀了她,这是她脑子里一直回荡的一句话。即使生活有很多的不如意,贾元春也不想死,她还没报仇呢,哪怕天天受折磨,她也不想死。    她不敢闭上眼,就怕一旦闭上,便再也睁不开眼看着世界一次了。    不,不要……    她拼命挣扎,却一句话也喊不出来,此刻她万分的后悔,不该冒险戳圣上的痛处。原想着赌一把,赌赢了说不定能为自己赢得更大的筹码。谁想到……    一串热泪顺着狭长的眼角流下,贾元春绝望的闭上了眼。    她错了,君王无情,不是早知道这四个字的含义了么,如何还抱着幻想?    皇帝咬牙怒目,面孔狰狞,似从地狱爬出来索命的恶鬼。    “蠢女人,你以为你很聪明吗!嗯?”他咬着牙质问。可恶,可恶!虽然人人都知道他是个傀儡皇帝,但还从来没有人敢说出来,还是当着他的面儿。这个女人,当真是不要命了么!!    不,不,饶命……    贾元春拼命摇着头,想喊出来,想说我错了,可她被扼住喉咙,只能发出模糊的“呃、呃”声。    贾元春觉得自己死定了!    谁想,突然,皇帝松了手,还笑着摸了摸她的脸,问疼不疼。    他的笑很温和,脸上照例挂着宠溺,贾元春拼命咳嗽,大口大口贪婪的呼吸,看都不敢看皇帝一眼。    “爱妃,朕跟你开个玩笑,吓到你了?”皇帝贪恋的摸了摸她瓷白的肌肤,张开胳膊示意她过来,“你不是心疼朕么,究竟是如何心疼的,怎么,不打算跟朕说说了?”    “陛……陛下……”贾元春抖了半天,才缓缓爬过去。脑海里满是刚刚的恐惧情绪,皇帝仍是温和的问她,她才渐渐想起原本准备好要说的话,断断续续的道:“臣妾……臣妾是很心疼陛下,常常恨自己不争气、恨自己的家族不争气,但凡家族里的人争气一点,能在朝堂上多些权势,也能助陛下一臂之力。可惜……臣妾的父亲、叔、伯都是小吏,并没有握在手里的实权,便是有心也无力……”    气喘匀了,贾元春的思路渐渐清晰,是啊,她原本就是赌圣上急于掌握实权,迫切需要助力,想趁机为家族求功名禄位,以巩固自己在宫里的势力。    女子入宫,能得皇宠固然重要,但若想长久的获得尊崇的地位,还有一样必不可少的,便是家族势力。一个嫔妃背后没有强大家族的支撑,是很难在皇宫里生存的。嫔妃得宠,家族荣耀,子弟皆因此得到高官厚禄;家族强大,嫔妃在宫里腰杆便硬,连皇帝都要给几分面子。    自古,二者都是相辅相成。    “爱妃真有此心?”皇帝笑着问。    他确实需要大量人手,尤其是勋贵之后,仗着祖荫皇恩,更容易安插进去。    “臣妾所言,句句发自肺腑……”贾元春在床上叩首道。    “爱妃放心,你的父亲、叔、伯等皆是皇亲国戚,自然担当的起更大的担子……”    这么说便是有心提拔了。    贾元春激动地热泪迎面,心里暗暗自喜。暗想,圣上既然应允了,自己家族的男丁仕途都有着落了。何况如今皇帝急于掌控朝廷大权,给他们安排的定然都是关键又有实权的位置。一旦皇帝陛下夺*权成功,自己家便是大功臣,到时候飞黄腾达自不必说,自己荣宠不衰报仇雪恨也便有指望了。    ——    林忆昔已经许久未出吴王府了。    以往她身子没有这么重的时候还常往各王公贵族家里走走,拉拢应酬一番,如今身子沉重,为了腹中孩子,少不得将各府的邀请都推了。从近日所得情报她知道皇帝已经到处安插人手,还悄悄命徒祺皓放了出来,让他微服到地方,联络各州掌兵的将军,准备逼宫夺*权。    徒祺宇日日忙着筹划,每日天还未亮便出门,往往到晚上才回来。为了让林忆昔安心养胎,他每次回府,都装作很轻松的样子,一点不把外面的情绪带到家里。    他越是这样,林忆昔越是心疼。    不管怎么说,他要对付的是他的亲生父亲。不管他配不配当一个父亲,至少他给了徒祺宇生命。让徒祺宇亲自对付他,何其残忍,他心里怎么可能一点波澜也没有?    推开书房门,林忆昔便看到徒祺宇蜷腿坐在软榻上,双手抱头。因为是背对着,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光从背影,林忆昔便感到了从内而外散发的深深哀伤和疏离。    她走过去,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徒祺宇好像受到刺激一般,猛地回头,狰狞着面目,眼珠子猩红,含着滔天的怒意。那锐利的目光似两道冷冽的寒冰,在触碰到扶腰款款而立的妙丽女子之时,瞬间柔和起来,寒冰化为春水,波光潋滟间闪过几分依恋和柔情。    林忆昔在看到徒祺宇的瞬间怔住了,不是因为他的狰狞,而是为那红红的眼圈。    徒祺宇哭了……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徒祺宇哭,原以为他这么一个铮铮男儿便是流干鲜血也不会流下一滴眼泪。没想到这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却在看到自己的瞬间眼泪决堤而下。    “怎么了?”她下意识的抱住他的头,这是她能想到唯一可以安慰他的动作。    “昔儿……”他埋首在她小腹部,“昔儿,我只有你了,我只有你了……”    “子瑜,有什么事,跟我说说好么?”她双手捧着他的头,轻轻的抹掉他眼角的湿润,盯着那幽深漆黑的眸,里面已经没有液体流出,看着仍是让人心疼。    他茫然的盯着她看,喃喃道:“他要杀了我。我的母亲不要我了,我的父亲要杀了我,总有一天皇祖父也会离开我。我只有你……”    “皇帝要杀你?”抓住重点,林忆昔问。    徒祺宇点点头:“他秘密联络了侍卫统领李卫亭,要软禁皇祖父,发出太上皇病危的信号,届时我必然会进宫探视。他便命李卫亭将我当场射杀,取得兵符便将太上皇鸩死,独掌大权,立徒祺皓为太子。”    “李卫亭?”林忆昔道,“皇帝找了他?”    徒祺宇点点头,道:“他不知道李卫亭是我的人,派纳言萧衡做的说客,送了两大车黄金。”如今,他再也不肯叫皇帝为父皇,在他心中,父亲早死了。    “我没想到他如此狠毒,不止要杀了我,连皇祖父也不放过。皇祖父虽然打算废了他,却从没想过要他的命,我也一样。原想着即便他退位,其待遇用度仍照君王的例来,不会苛待他。可如今……既然他都不要父亲、儿子,我也不要他,我只当他是敌人,战场上狭路相逢的敌人,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子瑜已经把皇帝当成敌人来看了吗?    林忆昔抿抿唇,怪不得他会如此痛苦。敌人,那是要刀兵相向的,不是你刺我一刀便是我刺你一刀。把闪着寒光的刀刃儿送进亲生父亲的胸膛,光是想想,给人的震撼也是挺大的。    虽然皇帝跟徒祺宇向来没什么父子情,但二人的血脉是想斩也斩不断的。    林忆昔暗想:一定要想办法,不能让徒祺宇手刃皇帝,不然这怕是会成为他一辈子的心魔。一个人便是再强悍再冷血,也很难能抵挡住手刃血亲的良心谴责。即便徒祺宇不会因为此事留下阴影,林忆昔也不会让他去做,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不敢冒这个险。    可是让谁干呢?    谁又敢干?    除了徒祺宇,谁杀皇帝心里都会有顾虑。    你想啊,现在徒祺宇是对皇帝恨之入骨,但怎么说人家毕竟是父子,万一哪天突然良心发现后悔了,杀了他父亲的人不是倒霉了。虽然林忆昔确信徒祺宇不会感触这种秋后算账之事,但不代表其他人都相信啊!别人心里肯定有顾虑。    “昔儿……”徒祺宇拉了拉林忆昔的手,打断了她飞速轮转的思绪。    林忆昔顺着他手的力道坐下来,歪在他怀里。这时候的徒祺宇又是一个强大到让她觉得可以依靠的男人。他的软弱总是那么的短暂,短暂到有时候只是一闪而逝,让林忆昔怀疑到底有没有存在过。    “放心,我不会让你和宝宝受一点点伤害。”他说。    林忆昔伸手按在他的唇上,阻止住他接下来的话。她看着他,认真的说:“无论何时我都站在你身边。”你放心,我不会成为你的累赘。    ☆、第 70 章    不久, 贾府许多男丁便得到了提拔, 贾赦提为辅国将军,拨了一个卫队给他统领,贾宝玉赏了侍卫出身,调进宫里当差, 贾链贾珍等也都授了官,就连才干平平政绩平平,在从五品的工部员外郎任上多年未得升迁的贾政也枯枝发新芽, 升了正三品的吏部侍郎, 从寂寂无声的从五品小官一跃而成为手握实权的朝堂新贵。    羡慕者有之,暗中为他捏一把汗的有之,鄙视其依靠裙带关系而显贵的亦有之。    当然, 知道他注定充当皇权争斗的牺牲品, 不屑一顾的也有之。    散朝之后, 贾政意气风发的走出朝堂,几位官员便小跑着跟上,拱手道:“贾大人, 恭喜恭喜!”    贾政也拱起手,道:“不敢不敢……”心里却十分自得, 他熬了二十多年才从六品的主事熬到到从五品员外郎, 原以为这辈子他的仕途便止步于此了, 谁曾想老了老了竟然青云直上,一跃而成为侍郎。    这要在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没想到天上真的掉馅饼了, 真像是做梦一般。    果然,当初把元春送进宫里没送错,不然哪来家族的如此荣耀?    朝堂的排班位置从靠近殿门的最末,一下排进了距离圣上龙椅不足三步之遥的前列位置。贾政难以压制心中的兴奋,他搓搓手,暗道:站在那里,应该能看到清晰的看到圣上脚下铺着的金砖。    金銮殿正中是装饰豪华雕刻精美的九龙金漆宝座,宝座下面铺设的是金砖。以往那些排位靠前的高官嘲笑他们这些只能站在最后面,一场朝会下来说不上一句话也根本看不到圣颜的末等小官时候,总是说,你们看得见圣上脚下的金砖么?    从前,贾政总是哈哈一笑,摆出十分谦逊好说话的样子。    以后,再不需要如此了。    贾政挺挺胸脯,昂首阔步而去。    王夫人扬眉吐气了,如今见了人都是昂首挺胸的。    谁说她女儿当了娘娘也没用的!谁说宝玉没本事,只是混迹在女孩们群里,她的宝玉都当了侍卫了,前途光明着呢。看以后大房还老想着夺她的管家权不想,有本事你也生个娘娘啊!    过去几十年,王夫人从未觉得如此解气。    满族的男人都要仗着她女儿才能飞黄腾达。哼,娘娘再要钱的时候看哪个还敢呲牙!    如今娘娘荣宠正盛,三年两载的养个皇子不在话下。一想到过个几年,自己就有一个皇子外孙,王夫人就喜不自胜。如果外孙再争气点,说不定还能当上皇上,到时候自己岂不就是皇帝陛下的外祖母了么?    ——    黛玉偶染风寒,咳了两日。林忆昔听说忙叫如云去瞧瞧,虽然林府已经请了大夫,但古代男女大防防的厉害,男医生不可能严格的执行中医望闻问切的诊治方法,万一出现误诊岂不白白耽误事。    如云回来,告诉林忆昔只是个小风寒,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让她不必忧心。    林忆昔这才放心,专心在王府备产。    如云每日给林忆昔诊脉,说就在这几日了,让林忆昔随时做好临盆的准备。崔夫人忧心女儿,隔两三日就要去看看。这日她又去吴王府看女儿,问过林忆昔的饮食等事,又问产房、稳婆可都准备好了没。    林忆昔道:“产房早就备好了,王爷刚回京就到处托人找经验丰富的产婆,都安排在东跨院,五六个人呢。再说还有如云在,不会有事的,母亲不必忧心。”    崔夫人又亲自看了产房并几个产婆,见产房糊着两层纱两层纸,里面烧着火道铜炉,温暖如春,小孩子用的东西也都准备的十分齐全,产婆也都不错,应该没有什么遗漏的,才放下心同女儿闲话。    她告诉林忆昔府里正忙着四姑娘备嫁,婚期就在下月初六,等这事了了,就该给林钰林铮相看媳妇了。二人都不小了,人家很他们那么大孩子都好几个了,偏这两人固执,一个个的都不忙着成家。    林忆昔命慧香开库房拿了些布匹珍宝等物给四姑娘添妆,托崔夫人带回去。    崔夫人一直呆到下午才走。    这日,林如海散值归来,匆匆换了朝服,就赶着去看女儿。黛玉正和雪雁几个写了好些诗句,都一个字一个字的用剪刀裁开,几人趴在炕上拼字玩。林如海没让人通报,直接进去了,一眼便看到炕上的几人,黛玉正在炕桌上摆弄这一堆纸片,雪雁趴在炕沿上,半个身子悬空,伸手去见掉在脚踏上的一张纸片。    黛玉摆好了几张纸片,用手指着,一字一顿的念道:“留、得、残、荷、听、雨、声,雪雁,还少一个‘声’字,快把‘声’字找到,这句就全了。”    雪雁道:“姑娘稍等,‘声’字在下面呢,等我捡起来给你。”    林如海担心女儿担心的一天都没心情处理公务,回府后连茶都没顾得喝上一口就来看女儿。原以为会看到女儿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的样子,没想到她倒玩的欢,连自己这个老父亲到了都没看到。    林如海轻咳一声。    “老爷来了!”    小丫鬟喊出的同时,黛玉也抬起头,看见林如海,忙放下手中的一张纸片,兴奋的喊了一声:“爹爹!”    与此同时,丫头们忙跳下炕,收拾的收拾倒茶的倒茶。不多时散落满炕的纸片便不见了踪迹,两个丫头搬来一个新的炕桌,雪雁还去小厨房拿了两盘点心两盘蜜饯摆上。林如海在黛玉对面坐下,看了看的气色,问:“玉儿,今儿还鼻塞咳嗽么,头晕不晕?”    林黛玉笑着递上一碗茶,道:“爹爹放心,我都好了。如云姐姐的医术可比那些太医们好多了,我才吃了两天她开的方子,既不鼻塞也不咳嗽,头也不晕了。”    “这就好这就好……”林如海连连点头,道,“那个叫如云的姑娘不是还给你开了药膳,我看你吃了这些日子的药膳气色比以前好多了,以后你可记得天天吃,把身子调理好是正理。”    黛玉道:“雪雁天天盯着厨房给我熬呢,如云姐姐说还得再吃一个月。爹爹你是不知道,那药膳卫视不好喝,有一股子怪味儿,熏人!”说着不由撇撇嘴,皱起了一张小脸。    “良药苦口利于病,你可不许因为不好喝便不喝。”林如海越看越觉得自家女儿十分可爱,都十三岁了,眼看着该许婆家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说起许婆家之事,林如海便觉得心里十分不受用,这么的好的一个孩子,自己还没看够呢,转眼就要嫁到别人家去了,以后想看一眼都麻烦,真是舍不得把她嫁出去。    可是女孩子大了,总要嫁出去的,难道还能养在家里一辈子不成?    那还不被人说死!    可,自己这么好的女儿,嫁给哪家都不放心啊,万一受了委屈怎么办。    黛玉笑道:“我骗爹爹呢,其实没有那么难喝。正好我这的人参不多了,正要央爹爹找了人参来呢。如云姐姐说我这药膳一定要用上好的野山参才好,最好是二百年以上的,爹爹这些日子可要破费了。”    “咱们家这些家业以后都要给你做嫁妆的,爹爹还怕你花这些子银钱?”    林如海边说便端起茶碗呷了一口,轻轻放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这小炕桌:“这事儿昨儿雪雁就告诉我了。我想着你那药膳方子里也有燕窝一样,索性一下都买齐了。今儿一散值为夫便往京城最大的中药铺去,谁知不巧,药童说最好的人参燕窝上午已被人买走了,下一批货还没到,只怕得等几天。我又去了两家,人参燕窝倒有不少,只是都不是极好的。我想着你这里还有些,几天还是等得的,就回来了。”    正说着,有人来报说安平侯府的林将军来访。    林如海便知道是林铮来了。在边城的时候,他和林铮日日在一起,十分喜欢这个果敢勇猛、文武兼备的后生。况且林铮又是挚友之子,林如海便将他当成自己的小辈来看,倒教了他不少东西。回京后林铮调任武卫将军一职,主要负责京城宿卫,二人倒是许久没来往了。不知他今日来是有事,还是纯粹找自己叙旧。    “快请去正厅。”林如海边说边下了炕。临走前再三嘱咐黛玉多穿些衣裳,别再着了风寒。    林黛玉自然是一一答应。    却说林铮见了林如海,先是恭恭敬敬的行了子侄之礼,然后捧了两个红漆盒子,道:“听说林大人到处找上好的人参燕窝,正好小侄家里有些,便拿来了,请林大人笑纳。”    林如海没接盒子,只是挑眉看着他,问:“你是如何知道的?”    “林大人去的其中一个药铺便是家母开的。”    “原来如此……”林如海哈哈大笑,结果盒子,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两根人参,都是手臂般粗细,成色极好,想来定然价值不菲。在打开另外一个盒子,是满满一盒的燕窝,也都是极好的。    林如海心中大喜,林铮送来的可比最好的药铺卖的都好。但如此贵重之物,自己实在没有白收的道理,想了想,道:“不知此物价值几何,贤侄说个数目来,我马上打发人去账房支银子。”    “大人,万万不可。”林铮道,“大人的学识谋略,小侄心中早仰慕已久,承蒙大人教导之恩,小侄永生不敢忘,这是小侄的一点孝心,大人千万不要提银钱之事。”    林如海见他言辞恳切,知其说的都是肺腑之言,自己便是给他银子,他也不会要,只得打消这个念头。    可总不能白要人东西?    想着便至书房,开暗格,取出一把玄铁宝剑,用红绸子包了,仍回正厅。林铮已经喝完了一碗茶,捻起一块点心正要吃,见林如海过来,忙放下了,正襟坐好。    林如海把包剑的红绸不一扯,露出有些生了锈看着斑驳不太起眼的剑鞘。他握住剑鞘,递给林铮,道:“抽出来看看。”    林铮怔愣一下,虽不知林如海是何意,闻言仍是握住剑把,缓缓将利刃抽出。露出剑身的瞬间,从那莹白的利刃上猛然射出一道光,一闪而逝,透着凛冽。    这是一把久经战阵、杀人无数的宝剑,凭借沙场征战的经验,林铮断定。    只是林大人怎么会有这样一把宝剑?林家不是书香传世,几代都是文臣么?    “我林家这几代虽然都是文臣,但祖上也是有过军功传世的名将的。五百多年前统一南北的大将你可知道是谁?”    “韩王郑威,乃是历史上有名的战神,十六岁参军,不到一年便勇冠三军成为将军,二十四岁助君王统一南北,封为韩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惜功高盖主,终究为帝王所不容,落得身死灭门之祸。”说起这个这位历史上的常胜将军,林铮如数家珍,他从小读史书的时候,便对此人十分敬仰。    林如海道:“其实当时韩王并未被灭门,他还有一个儿子流落在外,未免被朝廷追杀,后来改名换姓、娶妻生子,留下家训,后世子孙再不可为武将。他将所有跟身份有关的东西都扔了,只有这一把剑,是父亲心爱之物,也象征着父亲一世的武功,再也舍不得扔,所以流传了下来。”    “林大人,您……”林铮瞪大眼。    “不错,我便是韩王郑威的嫡系后裔,这把剑便是当年韩王贴身只宝剑——七星。”只有嫡系后裔才知道这个秘密,如今嫡系只他一人,只要他不说,外人永远不会知道。    “这是七星剑!”林铮不是不相信,实在是太惊讶了!    “没错!”林如海点点头,“封存了五百多年,也该是七星剑问世之时了。”    悠悠五百年,朝代都更替了好几家了。林家人谨守先祖遗训,世代只做文官,到了他这一代,连个男丁都没有,这宝剑也不知道传给谁,索性给了他。    林铮这小子虽然看着很难亲近的样子,其实心里对人很好,凡是他认同的,都是全力护着。记得在边城的时候,一次敌军奸细入城,到处用箭射人,他当时正在大街上,林铮为了保护他肩膀上中了一箭。事后林铮怕他愧疚,一再的说没射到,就擦破了点皮。    这样的一个人,林如海他觉得配得上七星剑。    “多谢林伯父!”林铮忙跪下磕头,连大人都不见了,直接喊伯父。战神用过的七星宝剑是习武之人梦寐以求之物,既然遇见了,断没有推辞之理。真是没想到,林大人竟是战神郑威的后人。    林如海忙道:“贤侄快请起快请起。”    接连说了几次,林铮仍是跪着,不肯起来。    “小侄还有一事相求,万望林伯父应允。”说着又是叩首。    “何事?贤侄尽管说。”    林铮抿了抿唇,眼睛微微眯了眯,挺直了身子,满脸严肃道:“小侄想求娶大人的千金,望大人成全!”说着又是郑重的一叩首。    “你,咳咳……”林如海脸色大变,一着急,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不住的咳嗽,憋的满脸通红。    “你说什……什么……咳咳……”    ☆、第 71 章    林铮又郑重的将想求娶林黛玉之言重复一遍。    林铮原本是不想今日就挑明的, 婚姻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他一个小子突然跑到人家家说要求娶人家女儿,确实是太过失礼。奈何林如海又是送他宝剑又是讲述身世,听得他热血沸腾,一激动, 就说漏嘴了。    不过说漏嘴就说漏嘴,既然早晚要说,早说晚说似乎区别也不大。    林如海闻言, 却如当头被打了一记闷雷, 半天才回过神。他一回神,便脸色大变,猛地从太师椅上弹起来, 原地转了几个圈, 盯着林铮, “你,你说想求娶我女儿?你何时见过我女儿?”他可不信林铮只是道听途说或是听家里的女人们夸赞女儿几句就冒冒失失的跑来又是送东西又是求亲。    提起送东西,就不免气愤, 还以为这小子是好心,谁知道暗地里打着这主意。    人身燕窝这两样东西, 是断不能要他的了!    林铮点点头, 道:“姑娘与家妹交好, 从前家妹未出阁时二人便时常往来,很是亲密。小侄常听家母及家妹对姑娘赞赏有加,也曾有幸见过姑娘一面, 心中甚是仰慕,求大人成全。”    难怪呢,林如海暗道,黛玉以前常往安平侯府去,便是小住几天也是常有之事,偶一两次与林铮撞见也不为怪。    刚感叹过不舍得将女儿嫁出去,转眼便有人来求亲,林如海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心里有些接受不了。想是一回事,做是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虽然知道终有这么一天,但潜意识里毕竟觉得女儿还小,起码得等个两三年再提议亲之事,真要出嫁起码还得再等两年,倒没有那种女儿已经长大马上就要出嫁的极为不舍和失落的感觉。    林铮突然这么一闹,把他那些什么伤感啊失落啊不舍啊都给闹了出来。    他的玉儿已经长大了,大到马上就可以离开父亲成婚生子,组成一个没有他的存在的家庭了。按理,为人父母最大的欣慰不就是看到儿女长大成人成家生子安乐平和么,可不知为什么,这一刻,他突然很希望女儿永远都不要长大。    那样,是不是女儿就永远不会离开自己了?    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人有时候就是喜欢自欺欺人,奢望不可能的事。    想着,林如海看向林铮,只见他面貌俊朗,器宇不凡,浓眉下一双瞳仁炯炯有神,黑的深不见底。他跪着的时候脊背挺的笔直,给人一种满身正气之感。这样一个年轻有为前途无量的后生,以往林如海怎么看怎么是赞赏有加的,可是现在用打量女婿的心思一看,不免又是另外一种情况。    这小子的面貌,配他林如海的女儿,倒是勉强差强人意。    出身侯门世家,起点高人脉广,小小年纪就立了战功,又是皇亲国戚,凭他的本事以后出将入相不在话下。只是,这样的家世这样的地位,以后多半是姬妾通房大小丫鬟一大堆,光是后宅就闹不清了,女儿嫁过去岂不是天天被后宅那些琐事烦恼?况且玉儿又是个高洁与世无争的性子,便是有委屈只怕也总是忍着不肯说,长久以往还忍出病来呢。    不好,不好!    林如海脑海中虽然想了很多,却不过是瞬间之事,并没有过太久。    饶是如此,林铮也有些着急,又喊了一声“大人”,接下来的话还未出口,便被林如海打断了——    “没想到你是有目的而来……”说着,林如海将那两个红漆盒子盖上,淡淡道:“小女尚小,议亲之事过两年再说,你回去。”原来他又是送人参又是送燕窝的为的是自己的女儿,亏自己还把他当正直人来看,原来这小子心眼儿贼坏,连他宝贝女儿都惦记上了。    想着,林如海便叫,“管家,送客!”    只听外面一声应和,进来一个四十上下,一身长衫的男子。林如海见林铮不肯去拿那两个红漆盒子,便给管家使眼色,管家伺候林如海多年,对其知之甚深,林如海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都能清楚的知道是什么意思。    管家拿了红漆盒子,走到林铮面前,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林将军,请!”    “林大人,请听我把话说完!”林铮急的满脸通红。    林如海缓缓背过身去,岿然不为所动。    管家见自家老爷是这个态度,而被下了逐客令的客人也一动不动,不由左右为难。虽然林铮是他得罪不起的,但他是林如海的家仆,主子的话不能不听,只好硬着头皮去拉林铮,不管怎么样,先把人拉出去再说,这么僵持着算怎么回事?    林铮如何肯起,只见他回头一瞪,两个眼珠子凛冽冒着寒气。管家被他狠厉的眼神一看,心中一凛,下意识的松开手,后退两步,捂着咚咚直跳的心口,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稍稍安下神,心中暗道:不愧是上过战场的将军,这小小年纪便有这气势,以后可还得了?    果然,老爷看中的人就是不一样,只是老爷不是一向对这林小爷挺好的么,怎么今儿竟要赶人了?    “大人!”林铮又喊了一声,“大人听完我接下来的话再赶人也不迟。”    林如海闻言蹙了蹙眉头,他知道林铮的脾气,固执又顽强,今儿若是不让他把话说完,只怕他是不肯走的。想着,林如海慢慢的转过身,看向正摊着手满脸为难的管家,微微抬手,示意他退下。    管家闻言如蒙了特赦似的,匆匆行了一礼,忙忙的放下红漆盒子。    盒子放下的瞬间管家敏锐扥感觉到了林如海周身散发的冷气,知道自己此举定然惹得老爷不高兴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林铮冷冽的眼神,下意识的便这样做了,放下之后才觉得有些不妥,毕竟他是林如海的家仆,没的放着自家老爷不顾,反听外人摆布的道理。可放都放下了,再拿起来似乎也不合适,只好低着头匆匆带着刚刚跟来的几个家丁退了出去。    见不相干的人都走得一干二净了,林铮才开口:“大人息怒,小侄并非一开始便打着向大人求亲的主意来送东西的。只是听说大人到处找上好的人参燕窝,恰巧我那里有些,都是往年宫里赐下的,比外面的好些,想着放着也是放着,倒不如给大人送来。小侄原想着等朝堂安定了,再央父母托官媒来求亲,既体面又不失体统,不想大人说了贵先祖之事,又要送我宝剑,我一时激动,才脱口而说出想求亲的话,实在不是有意冒犯大人和小姐,望大人见谅。”    林如海脸色比方才好了些,却并未搭话。    林铮又道:“大人,小子发誓,若能得姑娘为妻,定当一心一意,终生不再纳妾,也不会有通房丫鬟,一生一世守护姑娘,如违此誓,天诛地灭,永世不得翻身!”    林如海真的震惊了,半天没说出话。    他没想到,他是真的没想到林铮会发这样的毒誓,举头三尺有神明,一般人绝不肯轻易发毒誓的,何况还是这么厉害的毒誓。难道……这小子竟真的痴心如此,只因为无意中见过女儿一面?    不然,还能有什么解释。    不会纳妾,不要通房么?还真是一个诱人的条件。    从前,他不想把女儿嫁进高门,是不想女儿整日周旋于后宅之中受委屈。再者高门贵府规矩也多,哪个嫁过去的新妇不得在婆婆面前立规矩,苦熬多年也未必能熬得出头。他以前想着以后女儿最好嫁一个普通的小官宦家庭,以自己的威望,对方也不敢十分委屈女儿。再准备十分丰厚的嫁妆,女儿有了底气,便不必时刻看公婆的脸色。    但即使是那样,他也不敢保证女儿就一定能生活的如意。    毕竟人心难测,谁知道对方所表现出来的是不是真心。也许娶他女儿就是贪图林家几世积累下来的财产,或是因他的官职故交而有别的什么企图。    唉,黛玉若是有个兄弟帮扶该多好,自己便是死了也不必挂心于她。    思来想去,林如海不得不承认,林铮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他乃是侯府嫡子,出身高贵,虽然仅是次子,不能继承爵位,但他本人投身行伍,作战亦是勇猛果敢,小小年纪便立了战功封为将军,以后也是前途无量,无攀附自己家之嫌。    安平侯府虽然是高门贵第,但至少侯爷是自己的挚交好友,夫人又十分喜欢黛玉。女儿如果嫁过去,夫人不仅不会为难她或让她立规矩,反而会处处照料。林铮看起来也是对女儿是真心的,女儿若能得一真心守护她之人,一生一世一双人,又有何不可?林铮年轻有为,又身怀抱负,以后成就定然不凡,有护女儿一生安康的实力。    最重要的是,他喜欢女儿,与其把女儿嫁给一个跟女儿素未谋面或是攀附富贵之人,倒不如嫁给一个真心对她之人。    但这小子是否能做到向他说的那般,还有待考察。    想着,林如海道:“毒誓可不敢乱发,真会应验的……”    林铮正言道:“小子言出必行,说得到做得到,自然不怕。”    “好!”林如海一拍桌子,“你若真能做到,我便将女儿许配给你。只是仅凭你一面之辞尚不足为信,小女还有两年及笄,两年之内你若果真做到不碰女色,便可先定亲。至于婚期么,还要再往后推两年,你若还能洁身自好,再说成亲之事,你可能做到?”    这么一推便是四年,四年之后林铮已经二十多岁了,性情也差不多定型,到时候他是不是一时兴起也便一目了然了。    血气方刚又英俊潇洒的世家子弟,哪个不是风流成性?林铮若是真能做到四年不碰女色,他才能相信那小子不是一时被女儿的美貌迷惑,而是真心的。再者,推后这四年,女儿也能多陪自己四年,他好不容易养个女儿,哪里舍得早早的便嫁出去?    四年,对林铮来说实在是太久了点,他是巴不得立刻将人娶回家。但显然不是那么容易之事,首先,林大人便不会同意,再者,他也不希望林姑娘觉得自己太过着急。    罢了,不就是四年么,四年之后自己不就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遂,一咬牙道:“便依大人之言。”    “好!”林如海没想到他这么快便给了答复,同为男子,他知道林铮能做如此实为难能可贵,也是女儿的造化。当年他与妻子贾敏烹茶论诗,切磋诗文,也算是鹣鲽情深,饶是如此,出于各方面的原因,他还是纳了几房妾室。他为官多年,结交文友同僚无数,至今还未曾见过只有一房正室并未纳妾室通房之人。    “贤侄快快起来。”说着林如海上前,将林铮扶起来,拿过七星宝剑,递给他,,道:“这把剑你带回去,人参燕窝我便留下了。”    “多谢大人!”林铮闻言大喜,林如海如此说,便是应允他和林黛玉之婚事,如今只是早晚之事而已。    送走了林铮,林如海背着手慢慢踱步到黛玉房里。黛玉正同几个丫鬟下棋,见了他便放下棋子,亲手捧了茶奉上,问:“林将军找爹爹可是有什么事?”    林如海结果盛满茶水的小盖碗,微微啜了一口,淡淡道:“些许公务罢了,你们玩什么呢?”    “女儿闲着无聊,随便跟雪雁他们下棋玩呢。”    林如海便向那棋盘上看,原来是黛玉一个人跟一众丫鬟对弈。黛玉执黑子,丫鬟们执白子,白子攻势凌厉勇往直前,已经占据了大半棋盘。黑子则相对保守,但每一子都不是随意而放,个个占据着要害,愣是布下了一张大大的网,看着似乎是处于劣势,但深谙棋道的高手一看,便知黑子已是稳操胜券。    女儿的棋艺又进步了,连他都有些技痒,想对弈一番。    林如海命丫鬟们撤去残棋,又摆上一盘,屏退众人,边下棋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跟黛玉聊天。看似毫无章法的聊天,跟他手中的棋子一样,都在往一个方向引。    不多时,林如海问:“你跟林铮可曾见过?”    黛玉正手执棋子,皱眉凝思,微微的抿着唇,闻言,不由抬起头,漆黑的眼眸里露出疑惑的神色,道:“昔姐姐的哥哥么,女儿并未见过他。女儿虽然常往安平侯府去,却都是跟侯爷夫人和昔姐姐在一块,府里的小爷们自然是另院别房,岂有沾惹之理?”    “当真没见过?”明明林铮说见过一面的,难道是远远看见,黛玉并不知情?    闻言,黛玉更加疑惑,轻轻咬着唇,凝眉半天,恍然道:“我想起来了,好像是见过一次。那日我陪五姑娘馨儿在花园子里玩,他突然走了进来,丫鬟们忙挡在我面前,他也发现了,就匆忙回避了。”当时她头都没敢抬,是以也没看见昔姐姐经常夸赞的这个哥哥究竟长的是何模样。    “原来是这样……”林如海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爹爹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没什么……”林如海轻咳一声,转移话题,“该你下子了。”    他并不打算现在就将林铮求亲之事告诉黛玉,横竖还有两年的观察期,等确定林铮是个可托付之人再告诉女儿也不迟。    黛玉低头一看,退路已被堵死,自己的棋子死了一大片,不由叹口气道:“爹爹棋艺高超,女儿甘拜下风。”    却说,林铮回到侯府,便将自己求亲之事跟崔夫人说了。    崔夫人闻言倒吓了一跳,她是真没想到一直以“功名未就,何以成家”为由屡次回绝他找官媒说亲之事的小儿子,突然来了这么一遭。当然,震惊之后,便是满心的喜悦,原来铮儿心里一直都有人,还是十分乖巧懂事的黛玉,而且还不声不响的把亲给求了。想想黛玉那孩子能嫁到自己家里,崔夫人便觉得心满意足,原还想着收她当干女儿呢,如今倒不用了。    干女儿终有一天也是要嫁出去的,媳妇则不同。这以后,黛玉岂不是天天都能在自己跟前儿?那还真不错,不会一个人觉得闷了。    “这么说,铮儿,咱们府里可要准备彩礼了!”    林铮道:“母亲,先不必。”    “为何?”崔夫人问。    林铮便将自己如何求亲,如何答应林如海两年之后再提亲送彩礼之事一一告诉崔夫人。当然他没说林如海刚开始不同意以及自己如何发毒誓说以后绝不纳妾的话,怕崔夫人因为爱子心切对林黛玉有不好的看法,只是说林如海早年请大师给林黛玉算过卦,说她及笄之前不能许亲,否则必有大祸。    崔夫人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道“既然如此便先不提亲,不可唐突了神灵,万一玉儿那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让我愧疚一辈子?”    ——    吴王府,王妃正院。    林忆昔正扶了丫鬟的手出了院门,一行人浩浩荡荡说说笑笑,穿过了仪门,往花园走去。两位淑媛的事已经解决,虽然皇帝自此对吴王府更加厌恶,连皇后也看吴王府不顺眼起来,但证据摆在那,又有太上皇护着,他们倒不敢找事。    后院清净了,林忆昔也好安心养胎。她的肚子已经足月,随时可能临盆,徒祺宇早就嘱咐最近有什么事都不许去回王妃,谁都不许王妃劳累。    在21世纪的时候,林忆昔虽然没有生过孩子,但当年老妈怀二胎的时候,死活拉她陪着参加了许多准妈妈培训,知道一些怀孩子生孩子的常识。生孩子,最怕的是难产。要是在现代,难产还能剖腹,搁到古代,极有可能一尸两命,便是幸运生下孩子,也是九死一生,遭罪啊!    而,能不能顺产,跟很多因素都有关系。    首先,胎儿不能过大。    其次,骨盆越大越不容易出现难产。    最后,生育年龄最好在二十四岁到二十八岁之间,超出这个年龄的,无论大还是小,危险程度都会高很多。    林忆昔对比了一下,她瘦归瘦,但骨盆并不小,虽然怀孕期间滋补的东西吃了不少,但都是营养高脂肪量少的,并没有非常胖,胎儿应该也是正常胎儿的尺寸,起码不会太大。就剩最后一条硬伤了,她生孩子的时候还不足十七岁,跟二十四岁的范围最低线足足差了七岁。    七岁啊,怎么补都不补回来!    这要搁在现代,都算是高危产妇了,医生都会建议剖腹产。可这是古代,没有剖腹的技术,无论多么危险胎位多么不正,都得产妇自己挺过去。    她原是不想这么快就生孩子的,奈何那天徒祺宇太能撩*人了,她一时情迷,忘了会怀孕这回事。虽然后来每次都选在安全期,结果还是中招了。    孩子一旦来到,哪怕还没出生,却已经是一个活生生的小生命了,总不能不要。再说太上皇包括她父母在内的无数人,都盼着她早日生下一男半女,真要打了胎,她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再者,古代的打胎技术也很落后,完全是暴力堕胎,她还怕万一打不好留下什么后遗症,终生生不了孩子呢。    不过,事已至此,林忆昔只能自己安慰自己,古代不是很多十四五岁就生孩子的女人么,不是也没出什么事,如今大人孩子都活蹦乱跳的么。御医和如云等都看了,说她的胎很稳,胎位也正,一定没有问题的。    即便如此,林忆昔还是默默的运用自己知道的现代知识降低难产的风险。    比如,多运动。    适当的运动不仅可以促进胎儿神经、身体的发育,还可以增强孕妇身体的柔韧度和体质,使孕妇在分娩时更加顺利,降低难产的几率。当然,不能是剧烈运动,也不能太累。根据现实情况,林忆昔选择的是散步,她子怀孕以来每日三餐改成了每日五餐,每餐过后大约半个时辰,都会去花园或是其他平坦但风景好的地方散步约两刻钟。    如云经常会陪她一起,黛玉也时常来王府看她,来的凑巧的话,便也陪着散散步。    徒祺宇回到王府,正好看到林忆昔扶着丫鬟的手在花园子里散步,忙大步流星的走过去,扶住她的腰,把她身上穿着的大红斗篷拢了拢,见她斗篷上虽带着缀满狐裘的帽子,却并没有戴上,便伸手将帽子一拉,盖住她大半边粉红的悄脸。    丫鬟们早退后一丈之地,眼观鼻鼻观心的盯着谢尖。    我们没看见,我们什么都没看见,没看见王爷帮王妃娘娘拢衣裳,没看见王爷王妃娘娘的脸,没看到王爷把王妃娘娘的手放在手心小心翼翼的哈气。    “挡着我眼了。”林忆昔撇撇嘴,想把帽子拉开,被徒祺宇握住手。    “有风……”冬天的风严寒冷冽,直往人骨头里钻,他怕林忆昔受不住。    “我不冷!”林忆昔把帽子往后拉了拉,“我里面穿了好几件衣裳,有鸭子毛的、兔子毛的、狐狸毛的,又在这园子里走了好一会儿,热得我都冒汗了。”    徒祺宇在她胳膊上一摸,感到深深的厚度,果然是穿的很厚实,手心也是温热的,应该不冷,才由着她褪了帽子,手却是不肯放开她的小手,拉着在花园子里优哉游哉的转悠。    不多时,跟他相连的手心已经微微汗湿,林忆昔抽了抽手,没抽动,只得罢了,悠悠的问:“朝堂上可有什么新鲜事?”    徒祺宇想了想说:“有几个大臣为楚王求情,皇帝虽然没赦其罪过,不过应该也快了。”    这点林忆昔早有预料,不管怎么说,楚王还是皇帝的爱子。皇帝一向多疑,紧要之事交给旁人恐怕不会放心,但是楚王不一样,他信任楚王,紧要之事自然还是要交给他来办的。因此楚王被赦,是早晚的事,这几个大臣要么是皇帝安排的,要么便是刘贵妃的娘家安排的,为的是给皇帝一个台阶下。    楚王解除禁足之后,下一个应该就是刘贵妃。    “昔儿,你安心养胎便好了,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先不要问,交给我就行了。”    林忆昔点点头,道:“你有什么难处,也一定要跟我说。”    二人又转了会子,丫鬟问:“王爷、娘娘,晚膳已经备下,摆在哪里好,还请王爷、娘娘示下。”    徒祺宇道:“就摆在王妃的小客厅里便好。”    小丫鬟领命而去,徒祺宇也揽着林忆昔慢慢踱会正院。晚膳已经摆好,十几个丫头或捧漱盂或执拂手侍立两旁,徒祺宇扶林忆昔坐下,也不用丫头们动手,亲自捧盏服侍她漱了口,又亲自布菜给她吃。    看得一屋子丫鬟红了脸,垂首不语。    晚饭后,两个小丫头坐在廊檐底下的台阶上,看着天上的月亮闲话。    一个说:“王爷对娘娘可真好,你看见没,亲自倒茶亲手布菜,照顾的比我们下人还周到呢。”    另一个说:“谁说不是呢,我若能嫁得这样一个如意郎君,便是死也瞑目了。”    “你要死呢,好好的一个女儿家,开口闭口嫁人不嫁人的,也不知羞!”    绿萝恰好路过,将二人的言论听在耳里,不由一板脸,道:“你们两个偷懒的小蹄子,不好好的给王妃娘娘打水去,在这里嚼舌根子,小心我告诉慧香姐姐,治你们个诽谤主子之罪!”    两个小丫鬟吓得又是叩首又是赌咒,都道:“姐姐饶了我们这一遭儿,以后再不敢了。”    绿萝一掐腰,道:“这次就算了,下次再让我听见,必不饶你们。”    “多谢姐姐多谢姐姐!”二人又是念佛又是道谢,满脸喜色。    绿萝道:“王妃娘娘要烫脚,热水已经烧好了,还差些凉的,你们还不好生舀水去!”    二人答应一声,便千恩万谢的提了水桶出去了。    却说内室,徒祺宇正趴在林忆昔肚子上听胎儿的动静,突然一猛地抬起头,道:“昔儿,宝宝踢我了,你感觉到了么?”    林忆昔笑道:“自然感觉到了。”    徒祺宇也笑:“倒是我糊涂了,宝宝踢的是你,自然是你比我先感觉到。”说着有在林忆昔肚子上抚了抚,叮嘱:“宝宝,你可要乖点,出来的时候要快些,不许折腾你母妃。否则等你出来,父王可是要打屁股的。”    一句话说的林忆昔“噗嗤”一声笑了。    二人又闲话了一会儿,徒祺宇道:“朝堂事多,我白天很难找到时间回来,我已经求了岳父,让岳母这几天多来这看看你。你也是,万一肚子有什么不舒服的,马上告诉如云和产婆,然后再派人去衙署找我,你可知道了?”    林忆昔道:“知道了知道了,你都说了八百遍了!”    徒祺宇笑道:“我还不是担心你。”    ——    此刻,楚王府却是另一番情景。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彩带飞扬,烧了无数铜炉碳火的大殿即使在冬日也是温暖如春。大殿正中摆了一个宽约三尺的圆盘,下面几个妙龄女子托住,圆盘上站着一位体态纤细袅娜的绝色女子,那女子未穿下衣,上身也仅着了一件薄如蝉翼的透明纱衣,正随着音乐起舞,舞姿曼妙,身轻如燕,手如拈花颤动,身形似风轻移,彩带飘摇如月宫仙子。    徒祺皓看得眼睛都直了,张着嘴,满脸猥亵,脑海里已将人奸了百八十遍。    原来,他虽被禁足思过,却完全没将皇帝的话放在心里,索性关起门来,越发放纵荒*淫起来。自那日在宫里阴谋设计林黛玉不成,他心里实在放心不下,可上次吃了那么大的亏,他也不是傻的,知道林黛玉有吴王和太上皇做靠山,不是那么容易能得手的。可越是得不了手,越是心痒难耐,欲*望来了总要发泄,短短一段时间,楚王府又新增了许多侍妾。    除了女子之外,徒祺皓对男子也来了兴趣,弄来了不少相貌清隽的小相公。    此刻,他正一边垂涎着台上跳舞的女子,一边手里揽着一个清秀的少年。边上还跪坐着许多的妙龄女子和清秀男孩。无论男女都没穿下衣,只着透明薄纱上衣,玉色肌肤、袅娜身材若隐若现。    “王爷,这女子如何?翠红楼的头牌,名字也好听,叫依依。”一小太监躬身谄笑道。    徒祺皓扯过怀里的男孩,在他嫩白的臀上掐了一把,摁在自己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    男孩趴跪在地,伸出粉红色的小舌舔了舔,乖巧的张开嘴……    徒祺皓立刻露出十分享受的表情,他眯着眼像高台上起舞的女子看了一眼,懒懒的道:“依依么……如何看起来有几分的眼熟?”    “王爷,您看出来了,可是与吴王妃有几分相像?”小太监哈着腰,笑嘻嘻的道。    “嗯?”徒祺皓抬了抬眼,小太监忙凑过去附耳说了些什么。    “原来如此……”徒祺皓微微点了点头,道:“叫她过来。”    ——    “皇上昨儿又偷偷摸摸去刘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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