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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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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官做不成。到时候,金银财宝自然有人送到家里,还差那几个钱?”    “娘娘……这,这……”王夫人面上一脸为难,心里早气得大骂,你这个下作娼妇,敢打起老娘嫁妆的主意,我当初怎么没掐死你!    ☆、相聚相聚    王夫人心中虽然百般不情愿, 却终究不敢驳贾元春之话。她口中喊着“娘娘”, 脸上陪着笑,卑躬屈膝道:“娘娘说的是,说的是,回去我就找找。唉, 这些年咱们府里光景不好,我的嫁妆也赔进去不少,幸而还有些早年攒下的钗环衣服什么的, 兴许能换几个钱。”    贾元春闻言, 忙挤出笑,拉了王夫人的手,满脸亲热。先把那丹凤眼一勾, 撒着娇的叫了声“娘”, 又道:“刚刚是女儿的不是。您也知道女儿性子急, 一时话赶话就把话说重了,女儿心里绝不是那么想的,娘您可千万别生女儿的气。”    王夫人忙躬身道:“不敢不敢。”    贾元春笑着把王夫人拉在身边坐下, 拉着手嘘寒问暖的说了许多话,十足十一个孝顺女儿的样子。王夫人僵着身子, 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 只能贾元春问一句她答一句。    “娘, 你不知道,这皇宫啊,就是个吃人的地儿。佳丽三千, 个个巴巴的等着圣上的宠爱,圣上哪看得过来?说句不好听的,我虽为皇妃,比一般人家的妾室还不如呢。大户人家的妾室隔三差五的还能见男人一面呢,即使不得宠,顶多关上门自己过自己的,好歹性命无忧。这宫里啊,一不小心,就要去见阎王了,娘您要再不疼我,女儿越发没活路了。”    王夫人知道这是跟她要钱,可她那些梯己可都是她的命根子,将来要给宝玉的,哪里舍得拿出来一点儿,因此只是装傻,嗯嗯啊啊的只求混过去就行。    渐渐的,贾元春的脸色变越来越不好看,笑容看起来似寒冬的冰刃,似乎要把人刺穿。她伸出五个手指头,在一番,比了个十,淡淡的道:“这个数总有?”    “娘娘,这……”王夫人的身子抖了抖,眼睛一黑,一阵眩晕。    十万两……她的私房刚好有这么些。那可是她一辈子的积蓄,这不是要她老命么?    “元春,你,你……”王夫人气的浑身发抖,想骂一句你这个不孝女,话到嘴边又咽下了。差点气糊涂了,元春如今是皇妃,她那句话骂出来便是大逆不道,要斩首的。    贾元春似乎也没了耐心,直接板了脸,声音也冷冰冰的,不带任何感情。    “娘,下月探视我要见到十万两,否则,”她顿了顿,收起威胁的狰狞面孔,嘴角扯出一抹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典型的皮笑肉不笑,“否则别怪女儿不认您这个娘!”说着她缓缓走到王夫人身边,“刺啦”一声,将手中的一把折扇一撕两半,仍在地上。    “啊——”王夫人轻呼一声,瘫倒在地。    王夫人是被两个丫鬟扶着上的车,盘算了一路。元春这丧良心的丫头是没指望了,她以后就剩宝玉一个了。钱可千万不能被元丫头谋了去,且不说这些钱送进宫里是不是石沉大海,就算元丫头能重新获得皇上宠爱,看她今日这态度,也不会对自己这个亲娘多好。至于宝玉,她连宝玉的财产都要谋夺,以后还能善待宝玉么?    王夫人越想不由越不是滋味,走了一路哭了一路,回到家里眼睛都哭肿了。    贾母问了问贾元春在宫里的情况,叹了几回气,王夫人趁机回了贾元春在宫里要钱的事。贾母皱着眉说了句“这无底洞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儿”,随便让鸳鸯拿了几件金银器交给王夫人,说了些“我老太太活了一辈子,也没攒下什么钱,把这几样东西卖了且凑些罢”的话。    王夫人谢了赏,脸上便不好,心想这能卖几个钱?    至晚间,叫来王熙凤,又把这烫手的山芋扔给王熙凤,让她去筹钱。王熙凤装模作样的筹了几日款,回来告诉王夫人能挪借的都挪借了,才得几千两银子。王夫人还是舍不得动用自己的私房,只问王熙凤手里还有没有,先拿些垫上,等秋日里收了租子就还给她。    说是垫上,其实就是有去无回,王熙凤哪里肯,只是哭诉:“我要是有,不用太太说,我自个儿就先垫上了,奈何我没有。太太也知道我们二爷正经事不干一件,就知道跟一帮子公子哥飞鹰走马眠花宿柳,一个子不往家里拿,月月银子流水似的花,我劝他也不听。我便是有万千嫁妆,也不够他这么糟蹋的,我常跟平儿说,再这么着,我以后不跟着他讨饭我就谢天谢地了。”    王夫人明知她扯谎,也不好拆穿,想了想说:“唉,既这么着,你看看咱们家里有什么用不着的,先抵些银子钱,还有那些收成不好的田庄,也卖几处,好歹凑够娘娘要的钱。记住,要悄悄的,别让老太太老爷们知道。这件事你好好办,娘娘会记着你的好。”    王熙凤忙表忠心说好话,领命而去。    ——    却说林忆昔知道孙淑媛要谋害自己之事后,十分生气,当即便叫来王府统军杨元辰,命他将孙淑媛居住的小院封了,丫头全部发卖出去,独留孙淑媛和雀儿两个,每天只给一碗水一个馒头,能撑多久,但看她们主仆俩的造化了。那孙淑媛不是爱撑淑媛的场面么,当一切尽失的时候看她还怎么摆她那臭架子。    一碗水一个馒头,一个人吃都不够。    雀儿平日对孙淑媛唯命是从,干了不少丧良心的事么。她林忆昔倒要看看,当生存受到威胁,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时候,雀儿还会不会那么处处忍让、受人欺压。    至于周淑媛,鉴于她并不知道汤里下毒的事,以往也都是受孙淑媛摆布,虽然干了不少坏事,但是手上并未沾血,就网开一面,只是封了她的院子、撤了伺候之人,等徒祺宇回来处置。    杨统军已经布置下去,二人与宫里的联系不会中断,只是,他们也只能看到该让他们看到的。    初六这日,林忆昔一早便梳洗完毕,命慧香亲自去厨房查看。    林黛玉这日也起得早,带着雪雁来到林忆昔的房间,手里拿着花,问林忆昔戴哪一朵好看。林忆昔亲自挑了一朵给林黛玉簪上,又留她一起用早膳。饭毕,丫头撤去残羹,又摆上果子、瓜子等物,林黛玉一边嗑瓜子一边问:“昔姐姐,侯爷夫人他们多早晚才来啊?”    林忆昔好笑道:“你急什么,他们吃了饭就来了。”    林黛玉吐吐舌头,笑说:“好些日子没见,我想夫人了嘛。还有馨儿,也不知道这些日子长高了没?”    ☆、一家团聚    林忆昔同林黛玉坐着吃了会果子, 如云过来给林忆昔诊脉。慧香忙在小炕桌上摆上迎手, 林忆昔轻轻捋起袖子,将手臂放在迎手上。如云诊了一只手,又换另一只手,然后又问王妃可有不舒服。林忆昔答说没有, 如云便笑道:“王妃不用担心,小主子很健康。”    林忆昔说了声多谢,便留如云一起说话。    皇家规矩多, 尤其是男女之防, 十分严格。以往御医们来诊脉的时候,虽然不像某些书中所写那般悬丝诊脉,而是放下幔子, 盖上丝帕, 但即使这样, 也无法做到中医要求的望闻问切。仅凭丫头婆子们的描述,有时候还真免不了有些出入,长久下去, 说不得便延误了病情,不是玩的。    林忆昔将如云留下, 除了是出于善意护她周全外, 也有留一个女医在身边方便随时防范查御医之漏之意。毕竟, 豪门之中**众多,而孕期又是最危险的时候。    三人正说话,丫头来报:“王妃, 侯爷夫人他们已经走到昌荣街了。”    过了昌荣街便是吴王府了,林忆昔忙道:“快派人去迎迎。”    丫头领命而去,林忆昔有心去仪门迎迎,奈何她如今贵妃王妃,于礼不合,少不得且忍耐片刻。林黛玉见她眼睑低垂似有沮丧之意,心知其正因嫁于皇家不能全家人之礼而伤感,遂轻轻扯扯她的袖子,道:“王妃姐姐,我替你去迎迎夫人如何?”    如云听了也说:“王妃娘娘,我也去,我还没见过夫人呢?”    林忆昔点点头,道:“那就麻烦二位了。”    说着命人拿出自己的狐裘斗篷,给林黛玉披上。    如云早把自己来时穿得猩猩毡斗篷披了,拉着黛玉的手起身告辞。    林黛玉素来体弱,最怕冷的,夏日还好,尤其一到了冬日,手脚常是冰凉的。伺候她的丫鬟都知道她这种体质,一进了十月,到哪都捧着手炉。而如云则恰恰相反,即使寒冬腊月,手脚也都是温热的。黛玉一被她拉了手,便怔了一下,轻呼:“如云姐姐,你的手好热,我要是像你这样多好,冬天就不怕冷了!”    如云的手比一般女子的都大,而黛玉的则比绝大部分女子的手都小。如云一拉,黛玉便觉得自己的手被一个温暖的东西包裹了起来,比最好的手炉都舒服。    “傻丫头!”如云笑着在黛玉额上一点,道:“等你身子调理好了就行了。”    黛玉点点头,问:“如云姐姐,我的身子何时才能调理好?”    “你照我给你的方子按时吃药,再有个一年半载就差不多了。”    说着便拉着黛玉带着一众丫鬟出去,出了仪门,一直走到垂花门附近等候。约莫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崔夫人携三房太太方氏并林忆馨在丫鬟婆子们的簇拥下走来。见了黛玉,不等她行礼毕便一把拉住搂在怀里,叫了一声“我的儿”,在她头上摸了又摸,最后拉着手问:“好孩子,有些日子没见,你瘦了……”又问,“王妃娘娘呢?”    林黛玉想说我哪里瘦了,在王府里吃得好住得好,倒是胖了些。还没开口,又听崔夫人问王妃,便道:“王妃娘娘在正厅呢,派我来迎迎您。”    说着便引崔夫人等人往正厅而去。    林忆馨长高了些,只是还是一如既往的胆小,不敢跟黛玉答话,只是跟在身后偷偷拉她的衣襟。    林黛玉笑着拉了她的手,问:“这些日子都了什么书?”    林忆馨糯糯的答:“姐姐送我的那本诗经还没读完呢。”    林黛玉笑道:“不急,诗经不比旁的,须要慢慢研读才有味道。”    二人一路说着悄悄话,林忆馨似乎大胆了些,又问林黛玉大姐姐好不好,有没有想她。林黛玉告诉她王妃常常提起她,还说今儿王妃特命厨房多做了几样新巧点心,说要给馨丫头呢。    林忆馨听完喜的咧着嘴笑个不住。    不大一会儿,便到了正厅。通过层层通报,崔夫人终于见到了坐在主位几个月未曾见到的女儿,想起侯府刚刚劫后重生,多赖女儿女婿之力,否则,还不知能不能或者出府门呢。想着,不觉心头一通,眼睛一热,落下泪来。眼前之物变得影影绰绰起来,崔夫人下意识的把膝盖一曲,正要见礼,却感到一只有力的双手托住了她。    “母亲~”林忆昔喊了一声。    “孩子,好孩子……”崔夫人的眼泪越发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如断了线的珠子。好不容易停了泪,便盯着林忆昔的肚子,喃喃的说了句:“有六个月了,肚子都这么大了……”    林忆昔手轻轻抚在肚子上,脸上带着笑:“再有几个月就要出来了,娘您要当外婆了。”    “好好,好啊!”崔夫人连说了几个好,眼里不觉又含了泪。    崔夫人虽然被林忆昔拉住,但三太太方氏及随行众人可是结结实实行的跪拜之礼。林忆昔看了一眼众人,摆摆手说:“都起来,都是自家人,快别多礼了。”说着便拉崔夫人坐下,自己也做了。    没有林忆昔的允许,旁人可不敢坐,地上站了一溜人。    林忆昔忙命丫头搬椅子,让大家都入座。林忆昔问怎么四姑娘没来,崔夫人告诉她侯府出事前四姑娘刚巧说了亲,是一个翰林家的公子,虽然出了林铮之事,但翰林府并未退婚。如今眼见婚期在即,四丫头正在家里绣嫁衣呢,不好出来。    林忆昔问:“那翰林公子人怎么样?”    崔夫人说:“侯爷亲眼见过,说是人生得风流俊俏,学问也好。十六岁的时候便中了秀才,今年十八岁,正准备着考举人呢。侯爷之所以看中了这家,乃是因为那翰林刚正不阿、清廉传世的家风,咱们家出了那么大的事,他们都没有提出退婚,可见传言不虚。他们虽然不是世代的官宦,家底也不如那些世家豪强们丰厚,到底也算是书香世家,亏待不了四丫头。”    林忆昔点点头,心想,这倒也不错。    四姑娘是个与世无争的性子,说好听点是单纯,说难听点就是缺心眼儿,真到了豪门深宅,还真的很难生存下去。    林忆昔又问男丁来的都是谁。    崔夫人说:“你父亲、哥哥,还有弟弟们都来了。”    男女有别,男丁是不能随便进入内宅的,如今林致远等人都由长史及统军杨远辰在花园招待。林忆昔想了想,命人传命,让他们入内觐见。在下人们去传话的功夫,林忆昔找话题跟三太太聊了几句。林忆馨跟林黛玉、如云两个凑在一起说话,边说边还不住的往林忆昔那里瞟    林忆昔好笑的摇摇头,勾了勾手说:“馨丫头过来,让姐姐瞧瞧长高了没?”    “王妃姐姐!”走到林忆昔跟前,林忆馨乖巧的站下。    林忆昔笑着摸摸她的头,命慧香把新做的点心给她吃。正要再问几句话,丫头进来报说:“侯爷他们已经来了。”    说是觐见,其实不过是隔着屏风问几句话。    林忆昔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当日在府中父亲哥哥无不对她疼爱有加,如今,她嫁了人,竟连见一面都是奢望了。古代人真是迂腐,搞什么男女大防,父女兄妹相见都像搞地下*党似的。    一家人能有什么,真是多此一举!    还有什么女子不能轻易出门,就算出门也要坐马车坐轿子,不能抛头露面,在这么下去,她真要郁闷了。    不行,等徒祺宇回来,一定要让他想办法让自己道外面畅快的玩一回。    恐怕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现在一想起徒祺宇就不免变得任性起来。    用过午饭,崔夫人等人便告辞了。崔夫人有心再多待些时辰,奈何一大家子人,太过忙乱,又怕累着女儿,只得早早的回去,心想等哪天得了空,自己一个人来再陪陪女儿才好。    林黛玉、如云也怕林忆昔累,等安平侯府的人走了,也都各自告辞回住处。    林忆昔看着丫鬟们收拾停当,又小睡了一会儿,便到了黄昏时候。慧香送来一份密报,却是说贾府最近卖田庄的事。林忆昔看过之后,沉思半晌,命慧香去找杨统军,告诉他不懂声色的将贾府卖的田庄买了。横竖古代是农业社会,地多就代表财产多,田庄窝在手里,砸不了。    却说王熙凤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喜得一双柳叶眉翘得老高。    她是个善能钻营取巧的,既得了王夫人的话,要卖田庄,便忙行动起来,没想到不过短短几天,就卖了五六处。贾府早年风光的时候,置办下不少田产房产。两位老爷,大老爷只是一味好色,旁的事什么都不管,二老爷呢,又是个腐儒,只是死读书,连家里有什么产业都不知道。大太太是继室,身份本来就低,又不得老太太喜欢,这些田产房产的她更是摸不着边儿。老太太久不管事,更无从问起。    因此,王夫人、王熙凤偷偷倒卖田产的事儿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可王熙凤是谁,心眼子比比干还多呢,钱经过她的手,还能不刮下一份油水?卖了一万的说五千,卖了五千的说两千,就这么半卖半赚的,平白得了一两万银子。    她自己的腰包鼓鼓的,见了王夫人仍是哭穷。    ☆、大比之年    “太太, 不是我不尽力, 几处偏远的平常老太太老爷们查不到的田庄都卖了,才只得四万多银子。我想着这也不够啊,没办法只得把屋里常摆着的一个玻璃炕屏当了,又当了几样手势还有我们巧姐的一个金项圈, 左凑又凑才凑够这五万银子。”    王熙凤说着便把眼睛一瞟,给平儿使眼色。    平儿忙从袖子里掏出一沓当票,点头哈腰走到王夫人跟前儿。    “太太, 您瞧, 当票子都在这呢。”    王熙凤皱眉斥道:“平儿,你作什么呢,怎么一点眼色都没有!当都当了, 你还拿它出来干什么, 不是白让太太看了伤心么?还不赶紧收了, 再这么不知好歹,仔细我打你!”    平儿忙收起来说:“奶奶教训的是,是我考虑不周。”    王夫人摆摆手说:“凤丫头, 你也别怪平儿,她不还是为你好?她把当票子给我看对她有什么好处, 还不是让我知道这事你是尽了心的, 为你请功。你放心, 你为娘娘办的每一件事,我心里都有数,娘娘心里也有数, 总亏不了你的。”    说着,沉思半天,方喃喃道:“凤丫头,你再好好想想,当真没有其他的法儿了?”    王熙凤遥遥头:“能想的法儿都想了。”    “咱们在南京也有几处老宅,如今又没人住,卖一处你觉得老太太老爷能发现么?”    贾府的情况如何,王熙凤心里一清二楚,看着是贵胄之家,花团锦簇,钟鸣鼎食,其实早已入不敷出,寅吃卯粮。如今卖了几处田庄宅子,日常花费中捉襟见肘的情况会更凸显出来。她本就是瞒着老太太老爷干的这事,若以自己这姑妈的意思,再卖南京的宅子,自己就真兜不住了。    想了想,王熙凤皱着眉头,几次欲言又止,十分为难的样子。王夫人一再让她说,她才叹口气道:“太太,这恐怕难了。南京那几处宅子老太太老爷都是知道的,况且在那里看宅子的都是当年老太□□排下的人,媳妇我,我是鞭长莫及啊!”    王夫人想了半天,道:“罢了,你们也累了,回去歇着罢。”    王熙凤又说笑一回,才带着平儿走了。    这里王夫人看着桌上的五万两银子,愁眉不展。    离元春那丫头要的数目还差很多,账房她早就查过了,根本没几个钱,老太太那已经推得一干二净,告诉老爷也没用,他们家老爷向来是不理俗务的。    难道真要用自己的梯己?    想到这,王夫人剧烈摇了摇头。    不,不行,那些钱不能动,动了自己怎么办,宝玉怎么办?    王熙凤回到自己的住处,只见贾链正一脸享受的躺在炕上,炕沿上坐着一个十六七岁,容长脸柳叶眉十分齐整的女孩。那女孩看见王熙凤,便唬的忙在炕边跪着,不敢抬头,身子抖得筛糠一般。    王熙凤走过去,一把拽住那女孩的头发,厉声问道:“你在那坐的好好的,怎么一见我来了就下来了,啊!是不是怀着什么鬼心思怕我知道?!你说,你说啊!不说是,平儿,拉她出去,垫上冰块,让她到外面的石子路上跪着,看她以后还勾引不勾引爷们?”    说着便拽着那女孩往外拖,那女孩疼的直叫“二爷救命!”    贾链终于忍无可忍,大怒道:“好娼妇,你也太狂了些,她干什么了,你就要打要杀的!”说着把王熙凤往后一扯,对那女孩道:“你快走!”    那女孩子哪敢走,吓得跪在地上颤抖。    王熙凤气的浑身乱颤,眉头扭曲的绞在一处,丹凤眼眯成了标准的三角形,眸子冒火,恨不能一口将那女孩给吃了,大骂道:“下作娼妇,这还叫没干什么,没干什么都能做到爷们儿的炕上挑唆,真要干了什么,还不得要了我的命!”    “你胡说什么!”贾链不敢打王熙凤,气的在平儿脸上甩了一巴掌,嘴里骂:“你们主仆俩狼狈为奸,别指望我不知道你们干的那些事,把我惹急了,我告诉老爷去,看谁吃不消!”    王熙凤一听这话,不由心里有些怯意。她这位爷就是个混账,自然也干得出来那混账事。兔子急了还咬人呢,真把他惹急了,让让出去,对自己没有好处。虽然想通了,但王熙凤生性高傲,态度上一向是压着贾链的,此刻自然不肯屈就,只得僵持着。    二人闹了半天,最后各退一步,王熙凤不找那女孩的麻烦了,但前提是,得让她出府。    再说王夫人思来想去,自己的梯己是不能拿出去的。要想凑够这些银钱,还得从妹妹薛王氏那里入手。她妹妹不是打算把宝钗许给宝玉么,宝钗嫁给宝玉以后就是国舅爷,等元春得了宠,什么荣华富贵享受不到,让她们拿几万两银子怎么了?    当然,现在还不能说跟她们要,得说借。    ——    “昔姐姐,这个怎么弄?”    林黛玉手里捧着一个白玉梅花盘子,盘子里盛了许多绿色糊状之物,正不知所措。林忆昔笑笑走过去,取过慧香手中洁白近乎透明的纱布,轻轻的敷在黛玉脸上。纱布都是提前裁制好的,刚好露出两只眼睛一个鼻子和嘴巴。    林忆昔用小刷子取了一些糊状物涂在黛玉脸上,一边道:“这面膜嘛,就是这样的,你别看它样子不好,天天涂对我们的皮肤好处多着呢。”    她今天做的是绿茶牛奶面膜,即用绿茶粉和牛奶掺在一起,拌匀,均匀涂抹在脸上。    虽然看着制作简单,效果却是极好的。    绿茶是上用的极品茶叶,牛奶也是宫里赐下的,绝对的纯天然,不含任何添加剂。    “王妃娘娘,您也敷敷?”慧香捧着一盘新的面膜走来。林忆昔正要说好,李嬷嬷走来,手里捧着一个描金小食盒,进来先给王妃请了安,又笑着说:“娘娘,您尝尝这点心如何?”    林忆昔看了一眼,模样倒是比平日吃的别致不少,拈了一块,轻轻咬了一口,满嘴馨香,不由问:“这是哪个厨子做的,倒是好手艺,怎么以前没见送来过?”    李嬷嬷拊掌笑道:“王妃娘娘喜欢就好,是太上皇新赐来的厨子,说是擅做糕点,老奴寻思着让他先做些给王妃尝尝。”    林忆昔听了问:“何时来的?”    李嬷嬷道:“昨儿来的。”    林忆昔:“怎么我竟不知道?”    李嬷嬷回道:“太上皇吩咐了,说是先不告诉您,免得又是接见又是谢恩折腾的您不安生。厨子做的点心合您胃口就留着,要是不合胃口便再寻合适的来。”    一席话说的林忆昔沉思起来。太上皇对徒祺宇及自己爱护之心,便是放在寻常百姓家也不过如此。可皇家毕竟是皇家,她知道自己造成了众人或眼红或嫉恨的对象。但这又如何,既然做了这个位置,有些便是不可避免的。    既来之则安之,且做好准备。    李嬷嬷看黛玉煨着熏笼坐着,脸上涂的不知是什么,满脸绿绿的,让人觉得很别扭,还有些,呃,恶心。虽然这么说一个官家千金极不合适,但李嬷嬷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词来形容。    “林姑娘,您这是……可怜见的,难道是最近没有休息好毒火内炽,气血瘀结化火,凝滞于面部成了痤疮不成?这绿绿的是药么?是哪位御医开得,你告诉我,下次我非说到他脸上不成!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就算长了痤疮也该开些药,去去内火淤血,开这种绿不拉几的药抹脸上有什么用!”    说完,李嬷嬷还气呼呼的招呼丫头舀水要给林黛玉洗脸。    屋里的人却笑作一团。林忆昔笑的捂着肚子,林黛玉因为敷着面膜不敢大笑,努力的绷着嘴,却怎么也绷不住,噗的一声,大笑起来,差点把面膜笑掉。    小丫头们也都捂着肚子笑。    李嬷嬷莫名其妙,看看这个,瞧瞧那个,眉头都快蹙在一起了。    “嬷嬷,你搞错了!”慧香忍着笑解释,“那不是药,是王妃娘娘做的面膜,用茶粉和牛奶和成糊糊,涂在脸上,能美容养颜呢。”    李嬷嬷仍是皱着眉头,“原来是这样啊!”    冬日天短,不知不觉就到了黄昏,王府长史派人送来一封信。林忆昔看过,敛眉想了想,即从随身荷包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枕边的小匣子,从里面摸出一块令牌。然后便将慧香叫进来,嘱咐:“你把这块令牌交给长史大人,告诉他见此令牌如见王爷,以后他需要用多少银两,可直接去库房支取,不必再禀告于我,库房那里我会打招呼的。”    慧香愣了愣,道:“王妃,奴婢知道长史大人在外面四处为王爷网络人才需要不少银两,但这样,合适么?”    林忆昔道:“去,我心里有数。”    慧香答应了一声“是”,便匆匆而去。    这王府长史姓周名忠,性格刚直,才识卓越,如今已年近半百。    周忠拥大略怀大志,要为大秦建功立业,奈何吏治黑暗,屡次科考均被贪官污吏以下作手段暗中操作将其文章顶替给贵宦豪绅之子。周忠年过不惑仍是碌碌,连妻儿也养活不了,心灰意冷之下差点寻了短见,被徒祺宇救下,才渐渐谋了一官半职,看到了实现雄心壮志的曙光,因此对徒祺宇忠心耿耿。    徒祺宇对手下极为慷慨,得了什么珍玩,从来不私藏,总要赏给手下们。    周忠每次得了赏赐,都拿去卖了,得来的钱用来给王府招揽人才,自己仍是家徒四壁,只有两个又老又丑的仆人撑场面。只有自己实在拿不出钱来的时候,他才会到王府支取。    今年正值大比之年,文科武科的士子们齐聚京城,周忠每日往个个客栈武场等集会场所跑,已经物色了不少可延揽进来的人才,都一一写了命人送进来。    林忆昔知道他是为吴王府着想,这种事少不了花费。这个花费不是指给那些考生们送钱或是送东西,毕竟用钱买来的人自然也能用钱买走,不可靠。而是指跟考生们交往的花费,毕竟文人嘛,喜欢附庸风雅,这可是高雅消费;至于武人们嘛,有时候一个兵器就是价值连城。    当然,这也是一件危险的事。    若非林忆昔知道周长史向来是个谨慎之人,也不会放心交给他。    他目光如炬,看人的眼光极准,这几年凡是由他引荐进来的人,都是既有能力又有品格之辈,还没有出现一个出卖王府或是被人贿赂买通的。    作者有话要说: 唔,终于码了一章。    困死了,睡觉去~    ☆、人心不足    林忆昔虽说让长史周忠自主支配银两, 但他还是每日写了条陈, 把支了多少银子花费在何处都一一列明,送进来给林忆昔看。林忆昔前世也见过生性固执,对自己的职责忠心耿耿的人,既然他要写, 自己也就每日收了,免得他心里犯嘀咕。    听说周家贫寒,林忆昔有意周济一二, 每每田庄送来新鲜菜蔬肉品, 都挑些命人给周府送去。周忠毫不懂家计的主儿,尤其爱散财,有时候领了俸禄还没拿回家便散出去了一半, 到了月末家里往往断米断炊, 以汤水充饥。    这样一个人, 不顾家简直到了疯狂令人难以忍受的地步,林忆昔很佩服他夫人,竟然能一跟就跟了他十几年。    真乃伟女子一枚!    只是, 苦了他一双儿女……    因此,对周忠的一双儿女, 林忆昔也照拂有加, 常把七岁的姐姐和五岁的弟弟召进王府玩耍。    前世起码也算是管理出身, 林忆昔深知用人不能一味的以强权压人,天天指挥着别人做这做那,要想让手下人踏踏实实忠心耿耿的跟着你干, 必须心贴心肉贴肉,得对手下人好。人心换人心,你只有对别人好,让别人心甘情愿给为你效力,才能维持一个好的团队,也才能长久的立于不败之地。    是夜,王夫人一宿未眠,躺在床上盘算了一夜该怎么开口向妹妹“借钱”。    第二日,一早便梳洗打扮齐整,带着许多点心、布匹及一众小丫头到了薛王氏的住处。至正房前,便命小丫头在外面等着,自己带着陪房周瑞家的并两个贴身的心腹丫鬟进去。薛王氏早听了传报,忙不迭的迎出来,满面笑容。    王夫人一把拉住她的手嘘寒问暖一番。又叫丫鬟奉上点心,说是给宝钗带的。    薛王氏笑道:“你留着给宝玉还有你们家的几位姑娘吃就行了,还想着她!”    王夫人笑着往里间看了一眼,见薛宝钗正和香菱丫头下棋呢,便对周瑞家的说:“你把那几匹锦缎给姑娘拿去,让姑娘瞧瞧可喜欢不喜欢,喜欢呢就留着裁几件衣裳,不喜欢也没关系,我那里还有,让姑娘去我那挑去。。”    周瑞家的答应一声,便亲手捧了进去给薛宝钗看。    不多时薛宝钗出来拜见,笑道:“多谢姨娘,这几件缎子都是极好的,我很喜欢。”    王夫人笑道:“喜欢就好。”    一边说一边瞅了周瑞家的一眼,周瑞家的会意,忙笑呵呵的说外面日头很好,拉着薛宝钗去外面晒太阳,丫鬟们当然也都跟去了。房间里只剩王夫人和薛王氏两人,王夫人便将借银子之事用一种自以为妹妹可以接受的方式委婉说了。    薛王氏心里自是不愿,推说自己家如今也败落下来,没有银子。    王夫人便晓以利害。无非是搬出来娘娘,说这是一本万利的买卖。等将来娘娘得了势,宝玉便是国舅爷,想要什么官不成,宝钗嫁过来就是诰命夫人,荣华富贵享受不尽,还能拉扯拉扯她那不长进的兄长薛蟠。到时候自己再在娘娘面前美言几句,给薛蟠也弄个一官半职,岂不是光耀了薛家门楣吗?    “妹妹,你想想,若真如此,百年之后你到了地下也可见妹夫了不是?”    “这……”一席话说的薛姨妈有些犹豫。    她一向是个心眼活耳根子软的,不由便动了心。何况儿子是她的命根子,也是她下半生的依靠,若真能得个一官半职,便是花几万银子也是值当的。何况贾府只是说借,又不是要?仔细一想,姐姐还真是为自己好呢。    就这样薛王氏一口答允,只是如今府里没有现银,得筹措两日。    二人商定,两日后王夫人再来取银票。    晚间薛王氏叫来自己的一双儿女,将此事告知。薛蟠一听,喜得拍手叫好,直道:“母亲做得一笔好生意,既不花钱,又给儿子买了官,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    薛宝钗小嘴儿一撇,白眼一翻,眼睛里满是鄙视。    摊上这么一个除了吃喝嫖赌什么也不会干蠢钝如猪的哥哥,自己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自己那姨妈他还不知道,从来只有进的没有出的,这钱送出去便是肉包子打狗。    但既然已成定势,这钱不花也得花了,何不让这钱花的有意义些?    据她这些年的观察,贾宝玉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指望他获得权势富贵,一辈子也就那样了。有什么办法能让元春表姐把自己弄宫里去,凭自己的手腕,哼哼……    ——    “冲啊!第一个攻进花容王都者赏金万两!!”    徒祺宇手执斩云宝剑,跨在汗血宝马上,急速奔驰于被鲜血染红的沙场之上。浓烟滚滚,沙尘飞扬,到处飘洒着血雨,地上是横亘的尸体、残肢,大地笼罩在一片恐怖的阴霾之中。    若是一个没上过战场的人,猛然出现在这种场景之中,能当场吓得晕厥。    徒祺宇身上蹭亮的银甲在血雨的洗礼下早失去了原本的光泽,布满暗红的血块。他的脸上也都是污血,活着泥土,几乎辨认不出原本的模样。    徒祺宇冲在最前线,正跟地方的一员大将激烈战斗着。    徒祺宇武功卓绝有万夫莫当之勇,但对方的武力也不弱,二人厮杀了上百回合,仍不分胜负。乱箭纷飞,不多时,二人的战马都被射死了,无奈只得下马继续厮杀。    不知打了多久,二人都疲乏至极,敌将突然径直向徒祺宇头顶砍来。徒祺宇刚要用剑阻挡,不料对方突然手腕往下一转一压,改变攻势,径直袭向徒祺宇最脆弱的脖子,来势迅猛如闪电,刀尖划过之处,登时渗出一抹红色,登时沿着光滑的刀口渗出一片血红。    徒祺宇眼神一凛,忙将头一闪,堪堪躲过对方砍来的力道。敌人也是一员猛将,挥刀的力气极大,本意是要将一刀将徒祺宇的头砍下来的,不想被徒祺宇一闪,一低头,刀刃滑向了头盔,铿锵撞击一下发出刺耳的低鸣。    徒祺宇一把拔出腰间所配弯刀,顺势一扫,整个将敌将的胳膊砍了下来。    他来不及多想,把弯刀一收,再一扫,割破了敌将的喉咙。鲜血飙出三尺多远,溅得徒祺宇满身满脸都是。他伸出手指,抹了抹唇角的血迹,眉头蹙了蹙。现在他全身上下,到处沾满鲜血,只有眼珠子是干净的,漆黑如墨,里面似有千万种情绪。    即使看不出原本的脸色,他的五官还是精致的让人叹息,全身透着一股野性的魅力。    “王爷,您骑这匹马!”    一位小将牵着徒祺宇的替补战马走来,徒祺宇正要上马,小将大叫“王爷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徒祺宇还没来得及躲开,便被一直羽箭贯穿了,箭头从背部进去,贯穿身体,血淋淋的杵在胸前……    ☆、噩梦噩梦    “不, 不要!”林忆昔大叫一声, 猛然惊醒,心扑通扑通跳的异常猛烈,像突突奔驰的列车,感觉随时要从嗓子眼喷薄而出。睁开眼是满目的黑暗, 伸手一摸,摸到了软软的东西,凭借多年的触感知道摸到的是被子, 方惊觉是梦。    头发**的贴着额头, 身上也湿湿的,竟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幸好,幸好只是梦而已……    林忆昔捂着胸口大口喘气。    子瑜一定没事, 一定不会有事的, 是梦, 是梦而已。    子瑜是王爷,即使边城开战,他顶多也就是个坐镇指挥, 不会直接上战场的。不过一想到徒祺宇以往表现出来的对上阵杀敌建功立业的满腔热情和蓬勃精力,林忆昔还是觉得不放心。他是王爷, 如果他执意要上战场的话, 恐怕大将军也拦不住。不, 不会,他身份尊贵,大将军又是太上皇的心腹, 不会看着子瑜置身于危险之地。    即使大将军同意他上战场,也一定会派大将保护,不会那么容易就,就……    如此自我安慰一番,林忆昔还是不能安心。    战场那么乱,谁又能顾得了谁?不是她对子瑜没信心,实在是沙场弓箭无眼,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中了什么暗箭。    梦中的场景她不敢回忆。    可不回忆不代表她就不害怕不担心。虽然知道是梦,但亲眼看到徒祺宇被长长的羽箭穿胸而过,口喷鲜血……她不敢再想,哪怕只是想想那种场面,都忍不住让她觉得胸口闷的喘不过气。血腥场面历历在目,那绝望的情绪她还记得一清二楚。    当时自己就是觉得一切都完了,心头只剩深深的哀伤、绝望、无助和失落……好像精神瞬间被掏空,世上已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东西。    现在想想,仍觉后怕。    她这里的动静显然惊动了睡在外间随时听使唤的丫头们,她们都慌得跑进来问是怎么回事。    “点灯!”林忆昔心有余悸的抱着枕头,颤声道。    这天夜里一点月光也没有,伸手不见五指。漫天的黑暗总能让人轻而易举想起不好的事,林忆昔觉得有些喘不过气。她是真对他动了情了,她无法想象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将是一种怎样生无可恋的糟糕状态。    “王妃,可是做噩梦了?”菱香点了灯,慧香忙上前扶住,关切的问。    林忆昔点点头,眼帘微微垂下,遮住了漆黑的眼眸及里面翻江倒海的情绪。    慧香往她额上一抹,惊道:“娘娘这是梦见了什么,怎么吓出满脑门子的汗?”说着便吩咐小丫头打水拿巾帕等物,冬天出汗容易着凉,王妃又是在孕中,不好随便用药,得处处小心提防才是。虽然屋里烧着铜炉,便是在冬日也温暖如春,不至于因为出点汗再受冷感冒,但满身湿意到底也不舒服不是?    林忆昔不答反问:“王爷走了有多少日子了?”    慧香想了想说:“有三个多月了,娘娘。”    三个多月……林忆昔摸摸高高隆起的小腹,再有三个月,宝宝就出生了呢。子瑜,你可一定不要有事,宝宝还等着你呢。    一时丫鬟捧着水进来,慧香亲手伺候林忆昔洗了脸,菱香早捧了一碗茶来。    林忆昔喝了几口茶,便对众人说:“我没事,不用这么兴师动众的,你们都休息去。”    “娘娘……”慧香蹙了蹙眉,眼珠子里写满了不放心。    林忆昔想了想说:“慧香留下。”那丫头心思细腻,就这么赶她走她也一定担心的睡不着,横竖自己现在也没有睡意,索性留她说说话。等众人一走,林忆昔就示意慧香到床上坐,慧香先是不肯,林忆昔道:“这里又没有其他你,你拘束什么,先咱们在侯府的时候,你不是经常和我睡在一处,如何到了这里就放不开了?”    “娘娘,这不一样。那时候您是侯府的大姑娘,我是您的大丫鬟。现在您是王妃,我只是随您陪嫁过来的丫头,况且这王府里多得是从宫里出来的人,我自然收敛些好,免得旁人说咱们侯府出来的丫头没规矩。”    “你倒是想的周全。”林忆昔笑笑,说:“可有时候想太多也太累,依我说该怎么样怎么样,难道咱们王爷是个这么小肚鸡肠对下人苛刻不能容人的?”    “当然不是,王爷待我们自然是极好的。”    “这不就行了?”林忆昔拍拍身边空闲的床铺,“这床够大,容得下你,陪我躺着说说话。”    “是……”慧香道。    这一夜,二人说了很多,不知不觉天边闪出了一道曙光。先还是只是黄黄的一条线,渐渐的延伸、拉长、拓宽,知道东方涌现出整片整片的红光。红的刺目,像血一样……    “娘娘……”慧香轻轻推了推微微呆愣的王妃,“天亮了。”    “是啊,天亮了。”林忆昔叹了口气,道:“慧香,一会子你去问问杨统军边城可有谍报传来。”    慧香忙答应了。    又躺了一会儿,东方的红霞完全褪去,天已大亮,慧香看看架上摆的金自鸣钟,已指到卯时三刻,便道:“王妃娘娘,该起了。”说着便收拾好出去唤人进来伺候。一时梳洗完毕,林忆昔披了狐裘在花厅转了会,回来便命摆饭,又让人去请林黛玉和如云。    用了饭后,慧香便到二门那打听杨统军在不在,小厮忙去叫。    不多时,杨远辰带这几个卫士走来,问:“慧香姑娘,可是娘娘有何吩咐?”    慧香施了礼说:“杨统军,娘娘让我来问你边城可有消息传来,尤其是关于王爷的。王爷一走就是几个月,又是在边城那种战乱不断的地方,实在让人难以安心,娘娘昨儿做了噩梦,担心的不得了,一宿没都没合眼。”    杨远辰道:“这几日未曾有消息传来。慧香姑娘,你让王妃娘娘放宽心,王爷冷静沉稳、有安天下之谋略,一定不会有事的。我这里一有什么消息,马上命人进去传话。”    “有劳杨统军了!”慧香作了个万福,告辞而去。    不想,没过两日,便有谍报传来。说是边城大捷,大将军李严发动十几万大军,以徒祺宇、林铮为前锋,一举攻入花容国王都,擒获花容勋贵无数,只有国王带着往后并少数随从远遁漠北。    至此,花容国再无与大秦抗衡之实力。    ☆、王府日常    大捷消息传至京城, 太上皇皇帝大喜, 于宫中宴请百官。    宴席一直持续到深夜,据说太上皇心情非常好,与朝臣们把酒言欢,饮至兴浓还命人搬来自己的名琴, 现场弹奏了一曲。    第二日,皇帝便下敕命奖赏有功之将领。徒祺宇被授命兵部尚书,掌京城守卫, 赐珍宝无数, 另加食邑五百户;李严封一等伯,赏金千两、银万两,另赐宅邸一座;林铮之前所犯过错一笔勾销, 封为将军, 另赐许多珍宝。林如海虽为文官, 但其战争期间屡出奇谋,兼之坐镇后方调度粮草输送士卒支援作战,十分周到妥帖, 对战争胜利起到了关键的作用,也被提为殿阁大学士, 另有不少赏赐。    当日, 礼部就送赏赐至各个府邸。    徒祺宇是其中身份最为高贵的, 礼部之人自然不敢怠慢,第一个就把东西送去了。    林忆昔命人请点之后,赏赐了来人不少银子, 命人在外面摆下席面好好招待。来人匆匆坐了会,边说还要往其他家去,告辞而去。    整个吴王府都沉浸在一片喜悦之中,丫鬟们个个奔走相告,都道王爷打了大胜仗,宫里的赏赐来了,如何如何体面,珍宝如何如何耀眼,形容的不知夸大了几分。至此,林忆昔的一颗心才算是彻底放下,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她放下了心,觉得心情也好了很多。    林黛玉、如云都到她屋里贺喜,一些有体面的嬷嬷丫头们也都进来贺喜。    林忆昔命人将平日预备节下赏人小金银锞子都找出来,另把自己箱笼里往日积压下来不用的荷包也拿出来。针线房的人常常送来许多荷包,林忆昔用不了那么多,往往随手便放进箱笼,不过一年功夫,竟攒了有近一百个。    林忆昔平日不怎么看箱笼,前儿得闲,偶一查看,才发现还有如此数目众大的荷包。横竖自己也用不了,正想着这几日赏给丫头们用呢,没想到就遇见如此大喜事,倒是正好。    林忆昔命丫头们每个荷包里装一两个锞子,凡有来贺喜的,便赏一个。    凡是能进来贺喜的,都是府里有些体面的,统共也不过那些人,预备的荷包都没用完。    等众人都走了,林忆昔有些百无聊赖的歪在炕上翻书。    慧香走进来说:“王妃,可是累了,何不躺着歇歇,这些书本子什么时候看不行?”    林忆昔放下书,道:“慧香,你来的正好,我正要找你呢。”    慧香捧着一个小巧的手炉,走来,塞在林忆昔手里,笑道:“娘娘找我何事?”    林忆昔道:“你拿钥匙开库房看看,我记得有几套上好的笔墨纸砚,还有不少名人字画、孤本兵书之类的东西,你都找出来,拿来给我瞧瞧。”慧香答应一声便带着几个丫头去了,不大一会儿回来说:“娘娘,奴婢都找出来了,已经记录在册,请您过目。”    说着递上一个册子,又道,“东西太多,都搬到这来未免杂乱,奴婢便让他们放在西厢房了。”    林忆昔点点头,翻开册子细细看了,又至厢房瞧了瞧实物,道:“很好。”说着凝眉沉思半晌,要了纸笔,细细又密密麻麻写了一个条陈。    然后才说:“慧香,你按这个单子拿齐东西,交给长史大人,这些东西放着也是放着,让他给府中的清客们使。”长史管理的那些清客可是吴王府的智囊团,都是饱读诗书淡泊名利之辈,黄白之物打动不了他们的心,倒不如送些笔墨书画,既显高洁又让他们觉得窝心。    处理完这些,林忆昔照例去议事厅处理王府内务。    吴王府的主子虽然不多,但偌大的府邸,光是下人就三四百,每日大小也有几十件事。    早在管理内宅之初,林忆昔就从李嬷嬷里几个老仆人口中打听了王府各管事的脾气秉性,能留的则留,实在是中饱私囊心怀鬼胎或是勾心斗角太过的便打发出去,免得留下不仅无益反而坏事,之后又制定了一套行之有效的规矩,使得王府虽大,但行事井井有条,什么人管什么地方什么人该干什么,明明白白。    以厨房为例,除了一个总管事,另设两个副管事。    有时候总管事想不到的,两位副管事还能提醒一下,副管事没有想周全的,总管事也可提点一二。三人互相监督,谁都不准中饱私囊或是做些别的什么手脚,一人犯错,其余两位同样要受到惩罚。轻则卸下管事之位出去养老,重则便要看是犯得什么错了,万一是下毒谋害主子的重罪,凌迟诛九族都是有可能的。    如此以来,各自都怕受到牵连,自然会时时刻刻盯着其他人,有丝毫蛛丝马迹便忙不迭的上报。    之所以如此,主要是林忆昔怕厨房出问题,杨统军那虽然有人盯着厨房,但就怕百密一疏,再多一个监督程序,岂不是更保险?再说她也不是真的不讲情面,一些小错,可恕的也便恕了,真犯了什么原则性的大错,她也不会手软。    毕竟,她还要自己的小命呢。    当然,几位管事的人选也是深思熟虑之后而定的。    首先一定要绝对忠诚,厨房可不比别的地方,府里上上下下几百人的嚼用都出自厨房,万一有些手脚不干净的岂不大祸临头?其次得细心,每次外面买了新食材都要细心检查,做好饭还要细心检查,确保不出一点问题。    近期,因身子渐渐笨重,林忆昔已将大部分的管家权交给李嬷嬷,自己只处理些重要的李嬷嬷拿不定主意的事务。    因此,不过半晌功夫,林忆昔便将事务处理完毕,慢悠悠的踱着步子回正院。    在花园子里碰到雪雁低着头匆匆沿着回廊往东走,似乎是没看见林忆昔一行人,也不打招呼,径直往前走。林忆昔叫道:“雪雁,你慌慌张张的做什么呢?”    雪雁停住脚,眉头蹙着,扭头一看,忙笑着赶来请安,道:“王妃娘娘,奴婢就顾着赶回去给我们姑娘煎药膳呢,一时着急没看见您,罪过罪过!”    林忆昔问:“你们姑娘怎么了?”    雪雁道:“倒是没怎么,这不,如云姑娘给我们姑娘开的补身子的药膳,少一味人参,我们那里只有些碎参,不够用,奴婢去找李嬷嬷讨要,李嬷嬷倒大方,给了奴婢这么大一个。”说着把参举了举,足有半尺来长,须长顺直,布满小米粒状的珍珠点,乃是上好的野山参。    雪雁扯了扯嘴角,“李嬷嬷说这是一支百年的老参,我正说回去给我们姑娘煎了服用呢。”    林忆昔道:“怎么不告诉我?”说着便吩咐慧香去库房多找些人参,一并送去黛玉那。    慧香自然是拿了钥匙开库房找参,林忆昔却是同雪雁一起回到正院。    厢房内,林黛玉正在窗握了本书卷。看见林忆昔便忙扔下书卷,笑道:“王妃姐姐来的正好,我无聊的都昏昏欲睡了。”    “是么?”林忆昔拉住她的手,笑道:“我看你个小书虫看书看得听津津有味嘛。”    距午饭还有段时间,林忆昔命人摆了棋盘,同林黛玉对坐弈棋。二人你一子我一子的下着,都不甚在意输赢,只是打发无聊的时光而已。在现代的时候林忆昔总觉得工作忙,没有时间旅游追剧逛八卦论坛,可到了古代,闲的蛋疼,才觉得人生最可悲的不是永远有做不完的事,而是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却不知道如何消磨。    唉,若是子瑜在便好了,自己一定不会觉得无聊。    若是子瑜回来了,黛玉再住厢房就不合适了。但转念一想,子瑜回来,林如海不也就回来了么,到时候黛玉也该回林府父女团聚了。    不多时,慧香便捧了个小锦盒进来,里面装了好几根野山参,最小的也是二两。林忆昔吩咐她交给雪雁,林黛玉却觉得这几根参太过贵重,执意不肯收,林忆昔好说歹说半天,她才勉强收下。心里却在暗暗盘算,王妃姐姐虽然是好意,但自己不能如此皮厚,可,回赠何物呢?    王妃姐姐好像什么也不缺,心里纠结不已……    林忆昔看她皱成一团的小小粉脸,便知道她心里盘算什么。但她不明说,自己又不好挑破,只得转移话题说:“黛玉妹妹,你最近气色好了不少,可见如云的药膳效果不错。”她说的是真心话,如果说以前的林黛玉是个娇柔袅娜的病西施的话,现在立于眼前明眸皓齿、朱唇樱红、脸蛋也透着淡淡红晕的妙龄少女便是误落凡间的仙子。    “娘娘,您也看出来了!”雪雁插话道,“我就说姑娘这些日子出落的更加花容月貌了,姑娘还说我瞎说,要打我的嘴。”    林忆昔还没说话,林黛玉便板了脸,抢先道:“你是该打,有你这么编排主子的么!”    “我说的是事实嘛,有没有外人,说说怎么了……”雪雁笑声嘀咕。    林黛玉把曹公笔下那双似喜非喜含情目一瞪,颇有几分凌厉气势:    “你还强嘴!”    雪雁忙捂住嘴:“姑娘我不敢了不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入V啦,亲爱滴小天使们,谢谢你们的支持,抱住亲亲~~    ☆、有点波澜    林忆昔指着雪雁笑:“你这丫头嘴上也太没个把门的了, 亏得你们姑娘心善, 换了我早打了。”说着把眼一瞪,唬的雪雁捂着嘴跪下拼命摇着头,把一个脑袋摇得拨浪鼓一般。    林黛玉拉拉林忆昔的袖子说:“王妃姐姐你别吓她了,她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不禁吓,回头再吓出个好歹,还要请姑子来叫魂呢!”说着自己忍不住笑了。    屋子里的人听出黛玉取笑她, 也都“哄”的一声笑了。    雪雁跺着脚说:“姑娘欺负人, 我哪有姑娘说的那般胆小!”    林忆昔笑着拧了拧黛玉的脸,道:“你这丫头的一张小嘴儿还是如此厉害!”黛玉笑着躲开,二人闹了会儿, 各自整理衣服做好, 又坐着说话。    慧香、菱香、绿萝、雪雁等人煨着一个小铜炉坐着, 边烧水边说话。    几人嘀嘀咕咕,你推我一下我拉你一下,有说有笑, 从针奁女红谈到各自的见闻,绿萝等几个从宫里出来的还说起皇宫里的雕梁画栋, 雪雁谈起幼时记忆当中江南杂花生树、群莺乱飞的景色, 最后聊到一年四季的节日怎么过及各人的生日。    菱香突然叫道:“呀, 这不说我都忘了,三日后是十一月初六,可不就是慧香姐姐的生日!”    林忆昔隐约听见, 便问:“菱香,你说谁要过生日啊?”    菱香道:“是慧香姐姐,娘娘,就在三日后。”    果然没听错,是慧香的生日。以往每年慧香都不肯说,往往都是不声不响的过去了众人才知道,这次若非菱香突然想起来,只怕又忘了。慧香服侍她多年,谨慎细心,兢兢业业,林忆昔早把她当成好姐妹了。    心想,这次定要给慧香好好过个生日才行。    想着,便说:“菱香,你去告诉李嬷嬷,让她去账房支一百两银子给慧香做生日。请一台小戏,再请一班耍百戏的班子,找几个说书的女先生,务必要办的热热闹闹。”    慧香忙跪下道:“不可,娘娘太过折煞奴婢了。我不过是个奴才,哪有什么生日不生日的,凑合着过去就行了,惊动娘娘破费还连累一大票子人忙碌,奴婢委实不安,娘娘若疼奴婢,还请收回成命罢。”    林忆昔知道慧香的性子,她平素小心,就怕怕人说她仗着主子的势托大,因此凡事都三思而后行,宁可自己吃些亏,从不仗势欺人。今天若只是说给她做生日,她定不依,只得再拿别的事出来。    想了想,林忆昔说:“也不全是为你。这不,王爷大捷算得上咱们府里第一件大喜之事,我原就说弄几桌席面请几个耍百戏的好好庆祝庆祝呢。一时忙起来,倒把这事忘了,这次正好,凑着你的的生日咱们府里也好好热闹热闹。”    慧香还要说什么,林忆昔道:“你不必再说了,我主意已定。”    说着又吩咐菱香几个:“你们这两天都勤快些,帮着李嬷嬷好好料理,尤其是初六那一日,慧香是寿星,我特许放她一天假,你们也勤快点,到那天可把什么都准备好,别让她操一点心。”    几人都道:“王妃娘娘放心,奴婢们都知道。”    正说着,菱香还没出去叫,便听丫鬟报说李嬷嬷求见。    林忆昔忙命人叫进来,笑说:“说曹操曹操到,我正要让菱香去请你呢。”    李嬷嬷便问:“不知娘娘请老婆子做什么?”    林忆昔便将商议给慧香过生日的事跟李嬷嬷说了,李嬷嬷满口答应,说一定办的热热闹闹。王府内宅事务繁杂,李嬷嬷作为内宅总管事务繁多,白天多半脱不开身,每天晚饭后才来正院禀报事务,白天很少过来,一来便往往有事。因此林忆昔问她可是有什么事。    李嬷嬷便说,边城大捷,太后娘娘十分高兴,又恰逢太后娘娘在梅园亲手种的一株腊梅开花了,这腊梅太后种了好些年,年年等着它开花,可五六年过去了它连个花苞也没结。如今不知怎么着,突然一夜之间开得满树嫣红,自以为乃祥瑞之兆,便预备在宫中办一次赏花宴,凡京中勋爵及四品以上官员之女皆可至皇宫赏花。    还说太后娘娘上次听林忆昔提了林如海之女十分聪慧灵透,特意点名让她也去。    林忆昔有一种深深的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感觉。    搞这个赏花会哪有这么简单,宫中险恶,万一林黛玉去了吃亏怎么办    早知道就不在太后面前说林黛玉的事了。    唉,也怪贾元春,要不是她,自己怎么会突然跟太后说林黛玉。    但事已至此,如今也没有什么好法子。    鉴于林黛玉从未进过宫,林忆昔打算让李嬷嬷给她突击一下宫廷礼仪。到时候千万别在礼仪上被人抓住小辫子,宫里那些闲的天天做太阳下扣指甲盖玩的贵妇们各各龟毛的不得了,更有甚者长日无聊便把吹毛求疵当成人生的乐趣。    转眼便到了初六之日,李嬷嬷果然请了一个戏班子,搭了戏台唱戏。林忆昔携林黛玉、如云、慧香等人看戏看杂耍,好好玩了一天。    至黄昏,林忆昔用过膳,听了李嬷嬷汇报事务,便坐在熏笼旁逗鹦哥玩,一会子引导它读诗一会子又教她念文。鹦哥是出嫁时她从侯府带来的,当日所谓太上皇赐下的那只,她如今已经知道其实是徒祺宇从小养到大,某人的爱物。    这只鹦鹉不仅颜色极鲜艳,就是长得漂亮,而且极聪明,智商堪比五六岁的孩子。    林忆昔每日都是亲自照料,徒祺宇走的最近这几个月,小家伙又学了不少新诗文。她打算再教几首诗文,等徒祺宇回来后好好在他面前炫耀炫耀。    想起徒祺宇可能会有的表情,不觉嘴角挂上笑意。    小家伙,你可一定要争点气!她摸摸碧绿如翡翠的尾羽。    “呀!”突然,她轻呼一声,下意识的手覆在小腹上。就在刚刚,肚子里的小家伙踢了她一脚,那种感觉很奇妙,随着还在鼓动的肚皮一股热流顺着小腹直达心底,让人觉得暖洋洋的很幸福。林忆昔命丫头撤去鹦鹉架,把叽叽咕咕念诗文的某只也带下去,铺好宣纸,想了想,执笔写道:    子瑜,很开心今天宝宝踢我了。    宝宝尚不满八个月,那般弱小的一条生命,手脚却极为有力,定是个健康的宝宝。就是不知宝宝用的左脚或是右脚,在母亲腹中是否舒适,是不是期盼着早一日来看这花花世界及爱她的父亲母亲。    对于肚子里的宝宝,我一概不知。    不知道其喜欢什么,也不知其是男是女。最近我所遇见之人,上至太后、皇后,下至普通的婆子。丫鬟,都说我怀的会是一个健健康康的小世子。可我更希望是个女儿,人都说女儿贴心,男儿长大了能把父母气死,我可不想生出来一个不听话的儿子。    子瑜,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你在边关是否安好,何日可启程回京?    ……    密密麻麻写了一整页纸,前面是讲述自己的情感,后面将京中和王府重要的事略说一说。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缘故,林忆昔觉得自己最近很多愁善感,有时候变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小心的将宣纸吹干,装进信封,再折成四分之一大小,塞进一个特制的小铁盒里,用特制的泥封了口,盖上印鉴。林忆昔叫来慧香,命她亲手交给杨统军送出去。    ——    几日后,徒祺宇拿这新收到的信仔仔细细的看了又看,知道他能从第一个字背到最后一个字才小心翼翼的折好塞进贴身放置的荷包里。    喜欢女儿么?    沙场上斩敌首级眼都不带眨一下的威猛将军,此刻脸上浮现着与一身金甲格格不入的温柔笑容。想想肉嘟嘟的小脸,红扑扑的脸蛋,幼*齿般的昔儿张开短短的小胳膊小腿求父王抱抱的美好画面,徒祺宇摸摸下巴,笑容忍不住越发灿烂。    有个女儿,似乎还真不错呢 。    越想徒祺宇越觉得在边城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想早一点,再早一点看到爱妻。好在大军明日便要开拔回京。    边城郊外,一个小土山上。    王大妞咬着唇,眼里含着泪,手里捧着一沉甸甸的锦缎包袱。她的眉头皱了又皱,几次想说话,张了张嘴都没说出来。她似乎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嘴唇都咬破皮出血了,愣是不肯吭声。    林铮定定的盯着她,眼珠子从始至终未有丝毫的滚动,嘴唇绷成一条线。    二人都没有说话,不知过了多久,林铮抿了抿唇,转身落寞走开。    感到胳膊被人紧紧的抓住,林铮转身,对上的是王大妞一双哀戚绝望的含泪双目,他喉头动了动,说:“大妞,对不起,我,我不能带你走。”即使你照顾我那么久,即使你钟情于我。    “你,你真的是将军?”大妞红着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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