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7)
说:“太太,得马上传太医。” 王夫人一听,哭的更厉害,“传了太医更了不得了。娘娘早不晕晚不晕,偏我们来了就晕了,我们便是满身是嘴也说不清啊。你快过来,再掐掐人中试试,看娘娘可能醒来?” 王熙凤不敢忤逆王夫人,只得上前,小心翼翼的掐了掐贾元春的人中。 掐了半天,鼻子下面都红了一块,贾元春仍是死人一样。 “太太,不行,还是传太医!”王熙凤道。 王夫人说:“你去跟外面的宫人说,可别说是因为我们娘娘才晕的。” 王熙凤答应一声正要出去,贾元春“啊”的一声,醒了。王夫人大喜之下,也顾不得君臣礼仪了,上前便将贾妃揽住,叫道:“我的儿,你可醒了,吓死娘了!” 王熙凤识趣儿的去殿门处守着。 贾元春道:“我没事,母亲,你回去千万别把这事告诉老太太。” 什么事?还不是她中了毒的事。 王夫人道:“你放心,除了你我,再无第三个人知道。至于那女医……”王夫人比了个“杀”的手势。其实不用元春吩咐,她早就想好了要将此事瞒下来。她在府里之所以能一直稳压大房一头,甚至有时候跟老太太分庭抗礼,还不是仗着在宫里为妃的女儿?老太太一直指望着娘娘能生个皇子,光耀贾家门楣呢,要是让她知道娘娘以后都生不了孩子的事,自己还怎么作威作福。 回去的路上,王夫人便以赛华佗为娘娘治病有功为由,赏了她很多东西。 —— 吴王府,王妃居所。 林忆昔同林黛玉说了会儿话,眼见天色不早,便安排她去厢房休息。这里林忆昔也卸了钗环,在慧香等人的服侍下洗了脸,换了衣服,正要上*床休息,可巧瞥见梳妆台旁边摆放的一封密报,便随手拿起来。 密报写的是贾家的事,说来也有趣儿。 王夫人带着寻来的女医进了宫,回来便赏赐了女医不少东西。 这倒不新鲜。 想来是贾元春或者是贾家人怕太医被人收买了,不放心,要自己寻了医生瞧病。有趣儿的是王夫人发话了,让人准备好马车,当天晚上便要送女医走。什么事这么急,连天亮都等不了? 林忆昔接着往下看,越看越震惊。 王夫人已经秘密嘱咐周瑞家的,要趁着夜色,害了这女医性命。 密报记载的很详细,连周瑞家的什么时候去的王夫人那里,二人说了什么话,何时出来的,准备派谁去,都一清二楚。一个女医能碍着王夫人什么事?除非是女医知道了她的什么秘密,王夫人找女医既然是要给贾元春诊病,看了这事跟贾元春也脱不了关系。 莫非,是诊出贾元春有什么了不得的病了? 似乎,只有这一种合理的解释。 合上密报,林忆昔把慧香叫来,吩咐:“你出去一趟,把这个密报给杨统军,告诉他一定要救下赛华佗。”不过是一个小姑娘,至于要了人家的命么。她林忆昔不知道便罢了,既然知道了,断没有让一个无辜的小姑娘丧命的道理。 何况人家还是医生呢,悬壶济世,不该如此下场。 至于怎么救,林忆昔相信杨统军的办法比她多? 杨统军是徒祺宇留下的护卫首领,名叫杨远辰,小名二狗子,二狗子是他爹妈起的,远辰是徒祺宇起的。杨远兮出身贫寒,家里穷的卖儿卖女,杨父本来要将杨远辰卖到宫里当小太监的,被徒祺宇撞见救下才保住全身,因此对徒祺宇忠心耿耿。 ☆、救人救人 翌日一早, 杨远辰前来复命。 一路走过花园、穿堂, 到处都是亭台楼榭、假山流水、繁花名木,杨远辰目不斜视,什么美景什么楼阁,一眼都不敢多看。一直到了正厅, 带路的小丫鬟说:“大人稍后,我去通报一下。” 小丫鬟正要进去,迎面撞上一个锦衣女子。 小丫鬟便问:“慧香姐姐, 杨大人到了, 可要通报王妃?” 慧香看了杨远辰一眼,褔了褔身子,道:“大人进来, 王妃已经等着了。”说着便引着杨远辰走进去。大厅中间摆着一个黄花梨大屏风, 屏风上刻着花鸟浮雕, 两边站了七八个丫鬟。 屏风后面该是王妃了。 杨远辰跪倒在地,拜道:“下官杨远辰,叩见王妃!” 林忆昔道:“杨大人不必多礼, 快请起。” 杨远辰起身,恭恭敬敬的站着, 等着王妃接下来的吩咐。他生的高大威武, 一身银甲, 蹭亮蹭亮的,在日光下闪着光,给人一种很威猛的感觉。 有几个胆大的丫头便偷偷抬眼觑视。 “林大人, 女医可救下了?”林忆昔问。 “回王妃,救下了。下官赶到的时候,贾府的马车已经出了城门,女医被几个莽汉推倒在护城河的苇子坑里。”说到这,杨远辰顿了顿,不知道往下该怎么说,想了想,才说,“幸亏下官赶到的及时,再晚一点,好好一个姑娘的清白就毁了。” 好一个诗书传世的荣国府,背地里净干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林忆昔咬着唇,在心底暗骂。 身为女子,在古代最重要的便是贞洁。贾府之人夺了人家女孩子的性命还不算,竟连人家的清白也要毁了,死了也不让人清清白白的去,反要背一身污名。 林忆昔又问了杨远辰几句,便打发他退下。 一面命人去请被安排在客房的赛华佗。安排的人去了之后,还没回来的功夫。慧香悄悄跟林忆昔说:“王妃,我听昨晚跟杨大人去的卫士说,幸亏贾府派去的那几个莽汉贪色,见那赛华佗生的美艳,便起了色心,不然一出了城就将人杀害了,便是杨大人赶到也晚了。这些人也真是遭天杀的,这种事儿也能做得出,真是连畜生也不如了!幸亏林大姑娘早早的离了那鬼地方,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正说着,林黛玉从外面进来,笑道:“我听谁说我来着?” 说着便向林忆昔褔了褔身子,口内称:“见过王妃姐姐。” 林忆昔忙道:“黛玉妹妹快别多礼了。”说着招手让她过来。考虑到赛华佗可能要在王府住一段时间了,同住一块,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得将实情告诉黛玉。于是便一五一十的将贾妃小产后,王夫人如何找女医,如何带进宫里,如何给贾妃诊病,又如何要害人性命的事跟黛玉说明。 林黛玉听罢,眼中不由含了泪。 “我……我万没想到外祖家竟是如此的,如此的不堪,整日念经拜佛慈悲为怀的二舅母竟是这样心如蛇蝎。”说到这便起身,哭着跪下,说:“想到这我就不得不拜谢昔姐姐,将我救出了那个火坑。不然,不然便是哪一天被人谋了性命我怕是还蒙在鼓中呢。我这一辈子就是姐姐救得,此生我无以为报,来世便是做牛做马我也要报答姐姐。” 林忆昔忙将黛玉拉起来,说:“你这是干什么!咱们俩个志趣相投,人都说知音难觅知己难求,我自然不希望你出事。你好好的,便是报答我了。” “昔姐姐,我……” 林黛玉正要说什么,丫鬟报道:“赛华佗请来了。” 林黛玉方住了口,侧过身,用手帕子揩了揩眼泪,优雅的站好。 赛华佗受了点轻伤,额上有一处碰破出血,胳膊、腿上都有青肿的地方。好在她自小随祖父天南海北的逛,性格豪放,不拘小节,倒不是十分在意,若是一般女子,被无耻之徒轻薄了,哪怕并未**,也要羞愤的自杀了。 赛华佗一见林忆昔便跪倒在地,谢王妃救命之恩。 她行走江湖多年,从未将真实名字告诉人。 今儿才告诉林忆昔,她的真名叫如云,是祖父起的。 “如云?”林忆昔低喃一句,“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你祖父一定很喜欢读《诗经》。” 如云道:“王妃娘娘刚刚读的那首诗是祖父最喜欢的。” 林忆昔屏退众人,独留黛玉,命慧香守门,问如云到底为贾妃诊出了什么病,导致王夫人要杀她灭口。如云便将自己去皇宫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林忆昔。她性子粗放,在江湖上混久了,说话也不是那么文雅,骂了好些难听的话。 听的林忆昔、林黛玉最后都笑了。 如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民女粗鄙,让王妃和林姑娘见笑了。” 林忆昔忙道:“什么粗不粗鄙的,阳春白雪、下里巴人都有其自己的特色,正是你说的好笑我们才笑呢。” —— 皇宫,合欢殿。 贾元春咬着牙狠狠的绞着手帕子。 “刘贵妃,刘贵妃,刘贵妃!贱人贱人贱人!”她的脸扭曲着,眼睛血红。 金碧辉煌的宫城,是阳光下最邪恶的地方。 贪婪、邪恶、暴力、残忍,都隐藏在华丽的外表之下。贾元春进宫多年,从小小女史爬到一宫主位,见过形形色*色的阴暗之事。得势的大宫女或大太监欺负压榨不得势的小宫女、小太监,不得势的小宫女、小太监就转而奴役更不得势的太监或宫女,最底层的太监宫女就只能虐杀毫无反抗力的小动物,发泄内心的邪恶。 她亲眼看见过一个五六岁的小太监用匕首,一点一点的把一个只毛茸茸的小猫开膛破肚。 有些不得宠的低级嫔妃还会被有权势的太监们欺凌亵玩。 外面人人想进来的皇宫,其实是最见不得人的存在。 而金钱,是通行于皇宫的硬通货。只要有金银珠宝,就没有你查不到的事儿。 为了查出自己中毒的真相,她不惜拿出了自己的全部身家,又让母亲从府里凑了许多,才买通那老太监夏东升,得知果然是刘贵妃下的黑手。其实她早猜出是刘贵妃了,之所以还费这么大周折花这么多钱财,不过是想弄来解药,可恨那老骚*货骗她! 此毒竟是无解药的—— “你们等着,我贾元春不会放过你们的!” 贾元春咬的嘴角都出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推一下作者君的完结红楼文,求支持~~~ 据说爪机党打不开传送门,就直接上链接了: 红楼重生之黛玉:://www.jjwxc./onebook.php?novelid=2311045 红楼重生林如海:://www.jjwxc./onebook.php?novelid=2030699 红楼之成为林黛玉:://www.jjwxc./onebook.php?novelid=1843079 ☆、惊喜惊喜 女医如云自小行走江湖, 与一般闺阁女子不同, 行事果决,性格豪爽,与林忆昔很谈得来。不过几天功夫,与林忆昔、林黛玉都混熟了, 虽然因身份所限,有时候还是免不了拘礼,但比以前强多了。 知道贾家坑害了自己, 如云很是生气, 日日都要骂上几句。她性子直爽,且又极为嫉恶如仇,眼里揉不得沙子, 心里怎么想嘴里便怎么说, 兼之在外多年什么人都见, 学了不少粗话,骂起人来那叫一个难听。 开始的时候她不知道林黛玉跟荣国府有亲戚,骂人的时候也不避着黛玉。 后来才知道黛玉是荣国府老太太的外孙女, 倒着实吃了一惊。想起自己口无遮拦,似乎还沾亲带故的骂过, 如云便觉得过意不去。 特意找了林黛玉, 作揖道歉, 说:“我不知道林姑娘与他们的关系,望姑娘见谅。” 林黛玉道:“这不怪你,他们做的那些子事, 委实上不得台面,便是我也要骂几句的。只是如云姐姐下次骂的时候注意点,骂他们就罢了,别把不相干的人都带着才好。” 一席话说的如云红了脸,说:“这是我的错,以后定不如此。。” 田庄里送了些新鲜菜蔬、水果、禽类等东西,林忆昔清点完毕,除了留出自己府里的嚼用外,把剩下的都命人送去安平侯府。 因哥哥林铮的事,三房也被牵累了,如今都困在安平侯府。 考虑到父亲和大哥如今被罢官在家,闲的无聊,还特意送了不少书画给他们把玩,又送上一套上好的棋具。如今府里还有两个小爷,庶弟林钟,三房的林钧,都是上学读书的年纪,虽然不能出门,林忆昔也不想耽误了他们的学业,特意命长史挑了不少书籍一并送去。最后林忆昔又亲自挑了许多锦缎,给太太可姑娘们裁衣服。还弄了几只小狐狸、小兔子给林忆馨玩。 她这里每日都能收到暗桩送来的消息。 知道父母他们虽然蒙了罪,但在太上皇和许多正义之臣的照管并没有受什么罪,才安心。 —— 徒祺宇、林如海一行人在边城外的村子里住了几天,发现林铮在村民的口中已经与豺狼虎豹无异。个个提起他来都要咬牙切齿的骂上一番,叛徒、畜生,什么难听的话都有。 打听人,也都说林铮千真万确的是投了花容,很多人都看见了。 街上人来人往,正说着,三四个七八岁的小孩子边奔跑嬉戏边拍着手唱着新编的歌谣。听得歌谣内容,徒祺宇、林如海不由都皱了眉。原来唱的是: “你拍一,我拍一,边城出了个大叛贼!” “你拍二,我拍二,林铮是个大坏蛋!” “你拍三,我拍三……” “你拍四,我拍四……” 从一唱到九,有从九唱到一,都没一句好话。总之,是把林铮骂了个狗血喷头。歌谣都流传到郊外了,可见边城之人把林铮恨到了何种境地。徒祺宇心里仍是有很多疑惑,从他自己来说,他是相信林铮的,可这些日子所见,处处都在反驳这自己的想法。那么多人的眼睛,不是瞎的,为什么都说林铮反了。 “林先生,你怎么看?”走在村子的主街道上,徒祺宇问身边的林如海。 “不是亲眼所见,我是不敢相信。”林如海道。 徒祺宇暗自点头,心里想,看来有必要密探花容军营一趟。 几人正走着,突然从胡同口蹿处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抓住许太医的袖子就叫:“大夫救命!”也不说是什么原因,拉着他就往胡同里走。 许太医便拽住那孩子问:“什么救命?救谁的命?” 他在村子里住了几天,治好了几个老人的疑难杂病,村里人都当他是走方的神医。 那小孩子急的了不得,只说:“一个哥哥,我大哥打猎的时候救回来的,我也不知道是谁。”说这便硬拽着走,一面又说大哥让他无比请许大夫来,晚了就没命了。小孩子说的东一句西一句的,终究也没说出到底是谁,许太医倒是想去,可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上头还有一个主子呢。 于是便看向徒祺宇。 徒祺宇道:“救人要紧,咱们一起去看看。” 那小孩是村东头猎户家的,如今当家做主的是小孩的大哥,名叫王二虎,今年二十岁。王二虎自小便没了娘,至十几岁上,又没了爹,撇下一双弟妹。幸亏他爹在时教了他一身射猎的本事,王二虎也没个婆娘,便靠着射猎独自拉拔了弟弟妹妹几年。妹妹大妞,今年十六岁,弟弟便是刚刚那小孩,叫王小虎,才八岁。 徒祺宇他们赶到时,王二虎家里已经围了不少人。 乡下闭塞,新鲜事儿少,所以一听说王二虎救了个快死的人,都赶来看热闹。 还没走进院子里,徒祺宇便听见村民嘀嘀咕咕。 “唉,你看见了吗?好像是个当兵的,穿着铠甲呢。” “怎么没看见,要我说,这官儿还不小咧,你们看见他身上的铠甲了吗,蹭亮蹭亮的,比咱们庄里当了百夫长的那个李大锤回来时穿的那身铠甲还威风呢。” “你说的没错,我看至少是个千夫长。” 旁边一个黄脸妇人啧啧道:“哎呦呦,可惜了呦,你们看见了吗,满身是血,只怕活不了啊!” 正在这时,王二虎跑了出来,见了许太医大喜,叫道:“大夫,您终于来了,快进去看看,他快不行了。”闻言,许太医也顾不得许多,忙进去,一边摆脱随行的卫士回住处帮他拿药箱子。 众人便都问王二虎人怎么样,是不是快死了。也有抱怨他弄这么个人回来,给村子惹祸的。王二虎瞪了围观的众人一眼,大喝道:“人都快死了,我能见死不救吗?看什么看,都回去!” 人们便悻悻地离开了。 徒祺宇进去的时候,许太医正给病人检查背上的伤。他看了一眼扔在地上的甲胄,明光铠,护心镜,护肩、护膝齐全,都是做工极考究的。依次推测,躺在床上之人肯定不是什么百夫长千夫长之类的小头目,至少也是校尉级别。 突然,那位伤员转过身来了。 徒祺宇惊呆了! ☆、原来如此 徒祺宇万没想到, 床上躺着的竟然是林铮。 虽然此刻那人满身是伤, 脸也脏兮兮的,看不出原来的皮色,只能瞧出大概的轮廓。但他自小与林钰林铮兄弟厮混在一起,何况那人还是他的内兄, 如何认不得? 林如海显然也觉出不对劲来了。 “公子,此人……” 还没说完,徒祺宇便微微摇头, 示意他不要声张。 林如海会意, 便微微点了点头,退在一边站好。徒祺宇低声吩咐随行的卫士长,让他带几个卫士到门外守着, 不要随便放人进来。许太医还毫不知情, 仍在专心致志的给病人查看伤口。 王二虎抿着嘴站在一边, 皱着眉问:“大夫,怎么样,这人还有救吗?” 林铮的伤看起来很严重, 洁白的单衣已经沾满血迹,干结成紫黑色。只有胸口那一块血红, 隐约可见血肉模糊的伤口。许太医没吭声, 绷着脸认真的验伤。把全身上下的伤口都检查了一遍, 又把了脉,掰开眼珠子看了看,含笑捻须点头。 徒祺宇问:“许先生, 他这伤要紧吗?” “公子放心,这些伤看起来虽然十分严重,其实多是旧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有胸口这一处是新伤,似乎是被猛兽所伤,我检查过了,没伤到内脏,但需要马上止血。” 王二虎又问:“依大夫所说,这位壮士的伤既然不致命,为何他仍昏迷不醒呢?” “那是饿的,加上极度疲乏,才导致昏迷。”说着许太医指了指,“你看他脚上全是血泡,想必这些天走了不少路。快去找些吃的来,他禁不住再饿了。” 王二虎便忙将家里唯剩的两个窝窝头拿来了。 许太医还没说话,徒祺宇便拦住了,说:“他是饿极了的人,肠胃十分脆弱,这大硬块子如何克化得了?王大哥家里可有新鲜肉类,剁些肉屑来,熬成肉糜,烂烂的才好。” 王二虎便说有肉,今儿才打只兔子,还没来得及卖呢。说着便忙叫来妹妹大妞剥兔子熬肉糜。徒祺宇让福保给他些银子,就当是买他的,他执意不收。 许太医包扎要用干净的纱布,王二虎倒是个十分热心之人,又忙去找布。 徒祺宇看他家徒四壁,连鞋子都没得穿,哪里像有干净布的样子,便忙命侍卫去街上买。王二虎在家里找半天,果然一块布条也没找到,急的了不得,匆匆忙忙找村子里的人去借。无奈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他家穷,不肯借他,怕借出去打水漂。 王二虎垂头丧气的回来。 福保笑着走上前,揽住王二虎的肩,说:“王大哥,你打了一天猎,还驮了这么大个人回来,又忙活这半天,想必是十分疲乏了,快去歇着。你放心,有大夫和我家公子在,这位壮士一定会没事的。” 福保是认识林铮的,他见自家主子明明也认出来了,却默不作声,便知其不想声张。林铮如今被认为是叛国之将,人人得而诛之,当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我还是等等,瞧瞧大夫怎么说,毕竟人是我救回来的。”王二虎说。 “王大哥你看这样如何?你先歇着,有什么消息我马上让人告诉你。”福保一边说一边拽着王二虎往外走。 那王二虎乃是个升斗小民,一向胆小、惧怕权富。见了徒祺宇一行人的穿着谈吐,便知其身份不凡、非富即贵,心内不由自发的产生恭敬之心,因此,连福保的话,他也下意识服从起来。 房间里只剩徒祺宇、林如海、许太医三人。 徒祺宇便上前一步,抓住林铮的手叫道:“子韧,子韧……” 子韧乃是林铮的字。 房间里都是自己人,他也就不避讳了。 叫了半天没反应,大妞倒是端着肉糜来了。看见门口好几个威风凛凛的大汉,吓得不敢动弹。 徒祺宇看见,忙命福保领她进来。 乡下人没有严格的男女授受不亲的意识,大妞也不避讳,端着汤喂林铮吃了小半碗。至傍晚时分,林铮才醒来,开口就要水。福保一直守着,见他醒来,喜不自禁,一面伺候他喝了水,一面忙去告诉徒祺宇。 徒祺宇赶来的时候,林铮正挣扎着想坐起来。 “舅爷,不可!!”福保眼明手快的上前按住他。 林铮自小性子刚强,又十分自负,最受不了的便是躺在床上什么也做不了。如今被福保制住,心内憋屈,脸胀的通红。再一看,徒祺宇就在旁边,也顾不得纠结他因何在此,忙问:“郑威那狗贼可抓起来了?参军郑威勾结花容害我大军,兄弟们,兄弟们都死了,都死了……” 说着,忆起战场失利之事,不觉痛心疾首,嚎啕大哭起来。 郑威这个人,徒祺宇是知道的。就是他说林铮勾结花容,还拿出了许多证据,其中便有不少所谓林铮和花容国王子的书信来往。如今,皇帝陛下表彰郑威检举有功,已经由参军升为左领军,加威武将军称号。 过了许久,林铮才渐渐安定下来,叙起前事。 原来,大秦、花容两国边境时有摩擦,近两年来,攻守之势渐渐转变,花容节节败退,李将军打算趁机发动一次决战,一举把花容大军赶回大漠以北。李严大将军亲自率十万大军正面进攻,命林铮率两万大军绕过天鸣山进军花容王都,来个声东击西。花容国的国王后眷还在王都呢。如此一来,花容大军便不得不回军驰援。李严趁其撤退之时全速追击,务必一举击溃敌军,使其再不敢来犯。 计划原本进行的好好的,可行军至半途之时,参军郑威突然追来,还拿着大将军李严的文书。说是花容不知从哪里听来消息,知道大秦军队要进攻他,便先先下手为强,倾全国之力突袭边城。如今边城危在旦夕,大将军命他即刻回军驰援。 郑威还说他知道一条小道,可以缩短一般的路程。 “所以你就跟他走了小道儿?”徒祺宇问。 “所以我糊涂啊!”林铮痛心疾首,“都怪我性子急躁,我要是稍微多想一点或是再细心一点,也不会上他的当!” 他饿了许久,又受了伤,身子本就很虚弱,一动气,更觉浑身乏力。好在头脑还算清醒,缓了半天,才说:“事后我才发现那文书根本就不是大将军写的,虽然字迹模仿的很像,几乎可以以假乱真,连我也骗过了。但他们忽略了一点。大将军的父亲叫李衡,大将军每次写到‘衡’字的事后都要少上一笔,而那份文书里没有。” 然后,林铮又说了如何带着两万大军冲出敌人的包围圈,如何被封住了退路,只能继续前进,如何误入沼泽地中,军士死伤大半。 “后来,随我逃出来的只有几百人,个个身心俱疲,又在森林里迷了路。幸好大家都是军人,身手箭法都还可以,弄个麋鹿兔子什么的倒饿不死。想着总会有走出去的一天,回到边城定要揭发郑威这狗贼的阴谋。偏前几天遇到狼群,我和仅剩的百余兄弟也跑散了。,” “竟是如此?”徒祺宇微微抿了抿唇,心内松了口气。 虽然他相信林铮的为人,可耐不住一路上见到的人都说林铮叛国,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不免心里有些犹豫。所谓空穴不来风,那么多人都说亲眼见林铮在花容军中,万一,万一真是……那样,惜儿岂不是要伤心死? 既然林铮说还有百余将士跟着他,那百余人在哪,务必尽快找到才好。徒祺宇心中计议已定,正要着人安排。谁知林铮突然长啸一声: “我林铮愧对随我出生入死的两万兄弟,愧对朝廷,愧对祖宗,愧对父母,死不足惜!!” 举剑便要自戕。 幸亏徒祺宇眼明手快,一把夺了他手中的剑,摔在地上,骂道: “你想死还不简单么!只要你出去大喊一声我是叛贼林铮,立马便有一堆亡命之徒追上来割了你的头领赏去。你可知谍报上怎么说吗?说你林铮投靠花容,故意把大军带进敌人的包围圈,致使全军覆没,还说你娶了花容的公主。很多人都亲眼看见了,林铮日日为花容国训练军士,准备伺机进攻大秦。你不是想死吗,你死了便是畏罪自杀!” 林铮紧握着拳头,眼珠子血红,满脸的怒气。 “你现在是朝廷钦犯,人人得而诛之。不说旁人,出了这个门,便是外面的村民也个个对你恨之入骨。你可知你的赏格是多少?黄金万两!多少想领赏钱的人都在上天入地的找你。死很难吗?不,我告诉你,死,容易得很!” “他们诬陷我!”终于,林铮忍不住吼了一声。这一吼不要紧,牵动伤口,忍不住捂着伤口,斧凿刀削的一张英俊面孔扭曲起来。 徒祺宇见他这个样子,知道他心里也不好受,不由放缓了语气,语重心长的道:“子韧,你不是一个人,你想过没有,你若自寻短见岂不是坐实了叛国之罪?依大秦律,叛国等同谋逆,要诛九族的,偌大的安平侯府,上上下下几百号人,都的受牵连。不洗脱罪责,便是下了黄泉,你又岂能安得下心?” 说着不由叹口气:“你可曾想过侯爷、夫人?可曾想过昔儿吗?昔儿可最喜欢你这个哥哥。无论被人怎么诋毁,她都不相信自己的哥哥会叛国。就是因为她,我和林大人才千里迢迢的边城调查。因为,我们都不相信你是那样的人。我们都知道你现在很自责很难受,可是你不振作起来,洗清罪名、惩治叛贼,对得起死于敌军之手的两万将士吗?” 林铮双手紧紧地捂着脸,似乎极为痛苦。 “对不起,对不起……”他摇着头,热泪从他指缝儿汹涌而出。 知道了前因后果,事情就好办的多了。徒祺宇即刻派密探前往花容营中探查,果然还有一个“林铮”,与真的林铮长相一模一样。 也难怪,难怪那么多人都被蒙骗了。 这背后之人也真是机关算尽了。 因心中挂念着王妃,徒祺宇即刻写了信,将详情告之,免得她担心。他这次出来凡是送信,用的都是皇祖父给他的秘密渠道。此刻他十分佩服皇祖父的深谋远虑,真是为他把什么都计算到了。 林忆昔接到信后,欣喜异常,拿着信反复好几遍,才命慧香搬来风炉,付之一炬,毁尸灭迹。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们,求支持,求收藏噢(????ω????) ☆、又进宫了 自贾元春小产之后不久, 宫中又有以为嫔妃小产。 林忆昔如今也有孕在身, 虽然她不生活在宫中,但宫里的贵人,如太后皇后等,也不能太过怠慢, 隔三差五的还是需要进宫请安尽孝的。 听说林忆昔要进宫,赛华佗如云唯恐她在宫里遭了什么毒手,一早便赶来求见。 “王妃, 您带民女一起去。民女听说皇宫看着光鲜, 其实是个去不得的地方,尤其是娘娘还有孕在身,就更危险了。宫里怀孕的娘娘, 十个中有两三个平安生下小皇子小公主的就要烧香拜菩萨了。许多都是还没生下来, 不知怎么回事便掉了, 听说都是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更有甚者,只闻到些气味儿就着了道儿的。” 林忆昔笑了笑,说:“你知道的倒还挺多。” 如云便告诉她, 自己曾救治过一个出了宫的老宫女,听她说了不少宫里的事。 林忆昔笑着问:“有你跟着, 便能万无一失了么?” 如云自信的一笑:“王妃不知, 民女嗅觉天生异于常人, 别管是何汤药,只要闻一下味道,便能辨别出放了那些药材, 每样药材有多少分量,分毫不差。小时候,祖父便说我天生就该是学医的。等到了宫里,别管是吃的喝的用的,或是什么香料熏香,只要我一闻,便知有毒无毒,到时候王妃娘娘看我脸色就行。我若是眨眼呢,就代表没事,我若是摸鼻子呢,就是不能碰。” 王妃娘娘救了她的命,她说什么也要报答的。 其实林忆昔也是有这种担心的。 她在王府的时候丫鬟婆子一堆,饮食都是经过层层排查,确保没什么问题才呈上来的。可到了宫里,到处都是贵人,还都是她的长辈。要是她们赐了什么吃的喝的,可没有她推辞的理儿。 早听说宫中不可言说见不得光日的事情极多,贾元春在宫中生活多年,自然也见过许多,可最后还是没能保住腹中的胎儿。自己在宫中一无人脉,二无亲信,便是有几个关系好的嫔妃,也没有为自己去得罪人的道理。 因此,如云一说,她便觉得十分妥当。 但宫里的贾元春见过如云,这一进宫,说不定就会碰上,给贾元春撞见,万一被她认出来,岂不是又要于如云不利? 如云却是神秘一笑,“这个王妃不用担心,我有办法。”说着便列了一个单子,拜托慧香去找齐单子上的东西。慧香看了看,都是些平日很常见的东西,心内疑惑,问她要这些干什么,如云只是催她去找,说一会儿就见分晓,要让她们大吃一惊。 不多时,慧香同林黛玉一起来了,后面跟着雪雁。 慧香手里捧了一个小匣子,进来便递给如云,笑道:“如云姑娘,这是你要的东西。我亲自去库房一件一件找的,原以为一下子便能找齐呢,谁知偏偏短了一样石墨。我正寻思着谁那里有呢,偏巧遇见林姑娘梳洗罢正要往王妃这里来,我便告诉林姑娘了。林姑娘听完拍手说‘巧了,我新得了上好的石墨,还没用呢,你拿去些。’” 说着打开匣子,一一指给如云看:“如云姑娘,您瞧瞧,可还却什么吗?” 如云笑着说了声“多谢”,便接下匣子进了一间耳房。 “昔姐姐,她搞什么名堂?”林黛玉看得一头雾水。 “去瞧瞧不就知道了?”说着,林忆昔拉起黛玉的手,一起过去。 如云正将许多东西往脸上抹,又调了几种颜料,小心的在脸上画画擦擦,涂涂抹抹。不多时,一张白皙的小脸便暗黄许多,连脸型都变了不少。简直是变脸啊,比现代的化妆技术不知牛了多少倍。 呃……虽然是把人画丑了,但完全是变一个人,也真是神乎其神了。 林黛玉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半天方叫了一声:“如云姐姐?” 林忆昔也惊讶的问:“你会易容术?” “略懂一点点。我随祖父游历花容时,曾偶然遇见过当地的一个术士,学了些皮毛,后来祖母说易容乃杂学小道,既不能医病救人,也不能前身健体,便不许我学了。” 听了如云这些话,林忆昔不由想起徒祺宇说花容国也有一个“林铮”之事,而且这个假林铮和真林铮长得一模一样。既然花容国有懂易容术之人,弄出一个长相极似哥哥的“林铮”也就不足为奇了。 林忆昔问如云,若是精通易容术的人,是否能完全把一个人易容成另一个人。 如云想了想说:“听那位术士说,又一种土,极为难得,与人肌肤的颜色极为接近,而且抹在脸上不会干,有一定的柔韧性,摸起来也与人之肌肤无二。如果有这种土,便有可能。” “原来如此……”林忆昔点点头。一面吩咐如云快换衣裳,一面进内室写了一封信,着人给徒祺宇送去,将此事告知。 进了宫,先去给太后请安。 几个嫔妃正奉承着说笑话,老远便听见里面传出来的笑声。李嬷嬷走上前,跟门口的宫女耳语几句,那宫女便进去通报,不大一会儿,太后身边的王嬷嬷便笑呵呵的迎了出来,道了声万福,说:“太后娘娘请王妃娘娘进去。” 说着便走到李嬷嬷身边,笑着跟她寒暄几句,跟在林忆昔后面进去。 除了太后,屋子里还有几个人,贤德妃贾元春、惠妃赵氏,还有两个嫔。 先给太后请了安,又跟几位嫔妃见了礼。 太后瞧了林忆昔微微隆起的肚子一眼,淡淡的问:“几个月了?” 林忆昔答:“五个月了。” 太后“噢”了一声,叫王嬷嬷,吩咐:“给吴王妃赐坐。” 林忆昔瞧了一眼,几个妃嫔都站着呢,她坐似乎不太合适。宫里女人的心眼儿有多小,她可是见识过的。虽然如今是太后赐坐,她们水也不敢说什么,但难保不心里记恨着。这些都是皇帝女人,虽然在皇帝的眼里,可能不过是个玩物,但有时候玩物吹一个枕头风也能带来不少的麻烦,她可不想招惹。 “多谢太后体谅,臣媳站着就好。”林忆昔微微躬身,显得十分恭顺。 太后扫了众人一眼,说:“你跟她们不一样,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了,该当如此。太上皇可日日盼着要抱你肚子里的重孙子呢,万一动了胎气,岂不是我的罪过?” 太后话说到如此,林忆昔也不好推辞,拜谢再三,只得遵命小心翼翼坐下。 还没坐稳便感受四面八方射来的冷冽目光,心里想:太后娘娘,您这是帮我呢还是害我呢。 林忆昔没想到先跟她搭话的竟是贾元春。 “吴王妃,听说我那表妹住进了吴王府,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她妖妖娆娆的走来,拉了林忆昔的手,笑的像花儿一样。太后一听,也来了兴趣,问:“你的表妹是哪家姑娘,好端端的,怎么住进了吴王府?” 贾元春道:“太后娘娘还不知道呢,臣媳这个表妹,是林如海林大人的独女,同吴王妃一向合得来,闺阁中便常来往的。这不林姑父被太上皇派去同吴王殿下一道儿去了边城,家里就剩了表妹一人,便被王妃接走,长住吴王府了。” 太后听了,笑笑说:“这也没什么,正好那姑娘一个人在家,又没个姐妹相伴;老四媳妇这里,宇儿那孩子也不在,两个人住在一起,正好解闷。” 说着便问林忆昔:“林家那孩子怎么样啊?” 林忆昔起身微施一礼,说:“不瞒太后,倒是个极聪明灵透之人。” 太后便说:“既然这么好,你也别藏着掖着,哪天带来让我也瞧瞧。” ☆、家长理短 从太后寝宫出来, 林忆昔便往皇后那里去。 皇后喜欢养花弄草, 她的寝宫旁边有一个小花园,虽是深秋,各色花卉依然争奇斗艳,十分耀目, 路过之人往往忍不住多看一眼。路过小花园的时候,林忆昔隐约看见层层花丛中似乎又一个人影,不由停住脚, 细敲了瞧。 可巧一个小宫女路过, 笑着行了礼:“王妃娘娘万安,那是我们娘娘的妹妹,韩二姑娘。” 邢国公姓韩, 因此宫女称其为韩二姑娘, 这便是皇后的庶妹了。 林忆昔心想自己八成是赶上皇后娘家人进宫探视的日子了, 便问那宫女:“韩府是来了二姑娘一人呢,还是有别的人也来了?” “不止二姑娘一个,国公夫人和三姑娘都来了, 在里面跟娘娘说话呢,二姑娘说想逛花园子, 才出来的。” 林忆昔点了点头:“你且忙去。”说着给慧香使个眼色, 慧香便忙掏出一个小荷包塞给那宫女, 那宫女推辞不肯要,慧香执意要给,推辞再三, 她才接过,千恩万谢的走了。 进的殿来,邢国公夫人并那韩三姑娘都束手站着,林忆昔先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说了句“免礼,赐坐!”立时便有两个宫女搬了一个椅子过来,林忆昔谢恩入座,邢国公夫人同三姑娘便一起过来请安。 林忆昔欠了欠身子,忙说“免礼”。 邢国公夫人打量林忆昔几眼,笑说:“早听说吴王妃娘娘国色天香,满京城竟是找不出第二个来的,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哎呀,可算开了眼了,这趟真是没白来。” 林忆昔:“……”囧—— 她承认她这辈子的皮囊确实生的不错,可她如今可是怀着五个月的身孕,肚子隆起,脸都胖一圈了,她自己都觉着丑了不少,真没看出来哪国色天香了。 又说了好一会儿闲话,林忆昔才出来。 韩二姑娘还在花丛里蹲着,想起书房里摆着的那驾小马车,林忆昔有心会一会这个老乡。便沿着脚下鹅卵石铺就的羊肠小径走去,慧香怕主子摔了,小心翼翼的上前扶住。 林忆昔推了推她的手,低声说:“不用扶,我没那么柔弱。” 又回头看向众人,说:“你们都不用跟着,我自己过去。” 说着便迈开步子走过去,慧香李嬷嬷等人个个皱眉摊手,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 越走越近,隔着花丛,林忆昔看见韩二姑娘手执木棍,似乎在画着什么。具体画的是什么,因为离得太远,看不真切。林忆昔慢慢走过去,对方似乎并未察觉一般,仍在专心致志的画。这次离得近了,才看清楚,原来画的是忍者神龟。 看来,这小丫头很有英雄情节嘛。 “韩二姑娘?”林忆昔叫了一声。 “你是?”韩二姑娘抬头,满脸疑惑的问了一句。 “我是吴王妃。”林忆昔说,“你不去里面说话,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 韩二姑娘捡起方才作画的小棍子,在地上一挥,将忍着神龟抹没了。然后才起身给林忆昔请了安,说:“见过王妃娘娘。回王妃娘娘,里面有些闷热,民女出来透透气儿。” 林忆昔知道她说的不是实话,也不细问,指了指小荷塘中心的一个亭子,道:“咱们去那说话如何?” 于是二人一前一后沿着回廊,走进了亭子。开始时韩二姑娘还不怎么说话,只是捏着随手摘下的一朵菊花把玩,到后来见林忆昔虽然身为王妃,却一点没有上位者的架子,才多说了些。 二人正说着,李嬷嬷突然跑进来,说:“娘娘,太上皇召见。” 林忆昔只得辞了韩二姑娘,匆匆往太上皇寝殿赶。 太上皇一见了林忆昔便问:“宇儿可给你写信了?” 林忆昔道:“写了。” 太上皇骂了声“臭小子”,咬着牙说:“这小子还没给我写过信呢!”酸味十足。暗道:有了媳妇忘了祖父,真是白疼那小子十几年了! 不过转头看见林忆昔,又是满面带笑。 用不了多久就能抱上“小”宇儿了,真是想想就开心。 太上皇问林忆昔徒祺宇信里有没有说事情进展情况,林忆昔便将徒祺宇心中所说,怎么遇见哥哥,怎么把他治好,又怎么潜进敌军中查探假“林铮”之事一一说明。 太上皇挑挑眉毛,说:“果然这里面有隐情。就说嘛,林铮那孩子我从小看到大,他是什么品格,朕心里再清楚不过,他怎么会干出来卖国求荣之事呢?既然宇儿和林如海已经去了,你放心,一定会很快还你哥哥一个清白。安平侯府封了有段时间,一旦拿到郑威勾结敌国陷害将领的证据,朕立马让皇帝撤兵。” “多谢太上皇。”林忆昔拜道。心里说不出来的高兴,她可有些日子没见到母亲了。等兵士撤了,一定要请母亲他们到王府好好聚聚。 太上皇摆摆手说:“快起来,地上凉。以后你跟宇儿一样,叫朕祖父就好。” “是!”林忆昔起身道,“谢谢祖父。” —— 边城,郊外。 林铮修养了几天,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徒祺宇接到密报,说还有三天,钦差卫队便要抵达边城。届时,他们一行人必须要同钦差卫队一起进城的。 这日,林铮和几个卫士站在一个小土山上,极目远望,查探附近地形。 大妞抱着一个披风走上来,笑呵呵的过去递给林铮。 “林大哥,山上风大,你的伤还没好透,披上,免得着凉。” 林铮道了谢,接过披风,从袖子里摸出一块上好的羊脂玉,递给大妞,说:“好妹子,多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我林铮无以为报,这块玉我从小戴着,倒值些钱,你拿着。” 大妞听了直摇头:“林大哥,这我不能要。” 林铮执意要给,大妞再三推辞不得,只好接下。 “林大哥,你要走了吗?”大妞揣着玉,满脸的忐忑。 林铮点点头。 “是要去打仗么?” 林铮再点点头。 “林大哥,你,你一定要保重。”说完,便一溜烟儿跑了。 福保凑在林铮跟前儿,笑着问:“舅爷,您看上那丫头了?”林铮摇摇头,福保又问:“既没看上,您怎么把从小佩戴的玉给了人?” 林铮说:“我全身上下,最值钱的便是那块玉了。想着他们变卖了还能买些田产,不至于过得这么凄苦。” “那,大妞钟情于您,您可看出来了?” 林铮听了很惊讶,摇摇头表示不知道。福保很疑惑,这,舅爷这方面是不是有点太迟钝了。 ☆、沉冤昭雪 林铮虽然于感情方面有些迟钝, 但他并不傻。被福保点破之后, 他也发现大妞这丫头对他是有些不同。论理儿,大妞是个好姑娘,人好、能干、心地善良、长得也不丑,但他只是把大妞当成妹妹来看得的, 并无男女之情。纵然非心中所愿,也只能辜负她了。 唉,谁让他林铮心中已经有了人。 徒祺宇坐在院子里, 反复摩挲着手中的一个荷包。 荷包是用上好的锦缎制成, 用五色彩线密密地绣着一副鸳鸯戏水图。徒祺宇虽然对刺绣不怎么了解,也知道这幅刺绣是用了心的。不仅针脚细密,纹样交界处更是毫无空隙, 层次清晰, 色彩鲜艳, 看起来栩栩如生,尤其那一对儿戏水鸳鸯似乎能从画里走出来一般。 这荷包可是他的爱物,昔儿绣了半个月才绣好的。 想想也有两个月没见昔儿了, 古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从前还觉得酸, 还常常嘲笑那些儿女情长出了门还对家里牵肠挂肚之人, 如今看来, 这才是真性情啊! 唉,也不知惜儿现在怎么样,会不会想自己, 晚上做梦有没有梦到自己…… “爷,您又想王妃娘娘了!”福保捧着一碗茶走过去,见徒祺宇对着荷包出神,如何还不知道他的心思?若是换个人也不敢这么说,偏福保是打小跟着徒祺宇的,私下里未免放纵些,只要大礼上过得去,徒祺宇一般也不会计较。 “臭小子,主子也是你编排的!”徒祺宇笑骂一句,接过茶碗一饮而尽。勉强压下心中对京城的万千牵挂,把碗递给福保,清了清嗓子,问:“可都安排好了?” 福保忙接过茶碗,抱在怀里,躬身道:“爷放心,都安排好了。” —— 林忆昔日日和黛玉、如云,并一众丫头们在一起,赏花游玩烹茶论诗,偶尔到皇后或是王府公主府应酬一下,日子过得也挺快。 只是每每夜深人静辗转难眠之时每每想起徒祺宇,想念他怀抱的温暖厚实。 一日,边城传来消息,说花容国的林铮是假冒的,真的林铮已经被吴王救下,参军郑威才是叛国之人。吴王派人秘密潜入花容军队,将假林铮捉拿在案。方知假冒林铮之人乃是当日被发配的林府二房之子林钊。他与林铮乃是堂兄弟,本就有几分相像,再辅以花容国的易容秘术,倒真像了个十成十,外人还真认不住来,也难怪骗过了十几万边城将士。 消息传来的时候,林忆昔正和黛玉、如云在花园子里晒太阳。 慧香气急急的跑过来,停下便气喘吁吁,说不出话。林忆昔笑着责备她几句,让丫头给她拿水喝。慧香摆着手拒绝,喘了半天气才说:“王妃,好事,是好事啊!咱们王爷已经拿下了假冒二舅爷之人,太上皇已经下旨,撤了咱们侯府的兵士。” “什么?”林忆昔猛地站起身,抓住慧香的肩膀,急切的问:“你说这些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啊娘娘,杨统军让我来告诉娘娘的,外面都传疯了。娘娘,假冒二舅爷之人,您猜是谁?” 一句话倒把林忆昔问住了。慧香既然这么问,那么这人,他一定认识。难道是…… “可是林钊?”林忆昔微微侧了侧头,眼睛微微眯了眯,只露出一点漆黑的眼眸,射出凌冽的光芒,冰冷犹如三九的寒冰。 慧香似是没料到她一下就猜出来了,惊奇的瞪大眼,眼珠子里写满了不可思议。 “娘娘,您是怎么猜出来的,奴婢刚听杨统军说的时候还惊讶的不得了呢。” 林忆昔抿了抿嘴,从鼻子里呼出一口浊气,笑道:“这也不难。”心想却想,我统共来古代也没几年,所见的男子父亲哥哥弟弟们,一个手指头都数的过来,别人都活蹦乱跳的呆在京城,只有他和他老子被发配在外。按年纪来看的话,显然他老子的可能性比较小。 除了他,还能有谁? “娘娘,您可真是在世诸葛。”慧香翘起大拇指,绝对发自内心的称赞。 慧香又告诉林忆昔林钊和郑威如今都关押了起来。 林忆昔可不关系旁人如何,只是问林铮现在怎么样。 慧香说二舅爷虽然遭人陷害,但两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也确有他的责任,如今被连降三级,留在军中戴罪立功。 林忆昔听了点点头,自古打了败仗,都是要有人承担的,这种情况,已是开恩了。她倒不为哥哥的降级惋惜,军营是一个讲实力的地方,有了军功,也就有了一切。以她哥哥林铮的能谋略武功,相信不久便能打胜仗立大功,还怕不能官复原职或者更进一步? 听说安平侯府解禁,林忆昔的第一反应是回去看看父亲母亲。 但她如今是王妃,身份所限,不方便回去。而父母他们被拘在侯府这些日子,现在也定是一团遭,也不好让他们过来。思虑再三,林忆昔写了帖子命人送去,邀他们三日后来吴王府做客。 这几日,林忆昔便打发人寻些新鲜水果、蔬菜及各种肉类,预备好好款待家人。黛玉、如云也帮她张罗,各色食材都一一过目,厨房也派人盯着,唯恐出了什么岔子。 这日黛玉来到正院,林忆昔正和丫头们挑布匹。看见黛玉,慧香便笑着拉她进去,一面走一面说,“说曹操曹操到,我们娘娘□□你呢,可巧就来了。” 黛玉笑着问:“念我什么呢?” 慧香挽了黛玉的手,边走边说:“内务府新送来一批锦缎,娘娘叫您挑几样做衣裳穿。”说话间已经走了进去,林忆昔笑着喊黛玉过去,命丫头们将各色锦缎拿出来,一个个的指给黛玉看,又说:“我看这匹大红的就不错,可巧天越来越冷了,做个袄儿,配着妹妹这瓷白的皮肤,再没有更相衬的了。” 林黛玉想要推辞,又不好辜负林忆昔的一片心,想了想。说:“姐姐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不缺衣裳,姐姐还是把这些锦缎给别人罢。” 林忆昔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这里谁还缺衣裳穿不成?不过是做几件应个景儿,毕竟出门的时候还要穿的。便是不说这个,我不相信妹妹往日在家是不做衣裳的,像我们这般人家逢年过节换季的时候,哪个不里里外外做几件,难道就因为妹妹住在我这里,妹妹不好意思说我也不说,竟是委屈了你不成?你也莫推辞了,今年我做几件衣裳就给你做几件,还有雪雁她们,我已经挑好了几匹绸子,一会儿你瞧瞧,看好不好,要是看得上呢,回头我让裁缝去量尺寸。” “姐姐挑的自然是好的。”林黛玉说着往后一看,对雪雁几个道:“还不快谢谢王妃娘娘。” 雪雁等人便一起到林忆昔跟前儿磕头,林忆昔忙说免礼。 慧香走来问:“娘娘,可要给两位淑媛送几匹?” 林忆昔闻言便皱了眉,最近那两位,尤其是孙姨娘太能闹腾了。仗着是宫里赐下的,轻易不能处罚,如今越发猖狂,主意都打到她肚子里的孩子身上了。若非若云时时跟着,说不得真找了她们的道儿。虽然林忆昔很不待见她们,可暂时也不能随便动她们,毕竟皇后娘娘还不时问起呢。 “慧香,你挑四匹,每人两匹,给她们送去。”林忆昔道。 ☆、该行动了 慧香按照林忆昔的吩咐挑了四匹锦缎, 命两个小丫鬟捧了跟着。先去了孙淑媛的住处, 可巧周淑媛也在,正跟孙淑媛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什么。慧香笑呵呵的走过去,行了礼,说:“内务府送来了新缎子, 王妃往奴婢来给两位淑媛送两匹裁衣裳。” 说着示意回身接过两匹先给孙淑媛递过去,孙淑媛身边的丫鬟接了,捧着给孙淑媛看。慧香便接过另两匹给周淑媛瞧, 一边笑说:“我原说顺路先给孙淑媛送去来, 就往您那去的,可巧在这里碰见了,倒省了我一趟功夫。” 周淑媛也命小丫鬟接了, 笑说:“替我多谢王妃。” “周姐姐, 这可是你的不是了!”孙淑媛轻轻在周淑媛肩膀一拍, 眼睛一眯,撇着嘴说:“王妃待我们姐妹一片赤诚之心,吃的用的, 从来不曾短了什么少了什么,每次宫里赐下的东西, 也都想着我们。你倒是昧得下良心, 一句多谢便完了, 那岂不是辜负王妃娘娘的一片心?” 周淑媛素来便比孙淑媛少一个心眼儿,听她如此说,一时愣住, 想了想才问:“依你说,该如何才好呢?” 孙淑媛说:“怎么着也得亲自到王妃跟前谢恩才是。” 周淑媛听了点头不止,慧香忙说不劳两位淑媛跑一趟自己可以代劳之类的话。孙淑媛执意说要亲自向王妃谢恩,让慧香先回去,自己和周淑媛收拾一下就去。 慧香没办法,只得先走。 看着慧香等人远去的背影,孙淑媛撇撇嘴,骂道:“不过是个丫头,仗着得了王妃的意,便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她也不想想,我们可是宫里来的,连王妃都要给我们几分体面,她算老几?哼,她最好小心点,别落在老娘手里!” 周淑媛说:“你少说几句,她也没有怎么着啊。” “等怎么着就晚了!”孙淑媛很有些怒其不争,“我说你呀,怎么着你也是个三品淑媛,怎么一点儿刚性儿也没有?一个小丫头你就怕了,她能有几分能耐?我看你呀,就该让人骑到你头上。”果然是打小伺候皇后娘娘的,跟她主子一个德行! 慧香回到正院的时候,林忆昔正和黛玉坐在炕上,听如云说她行走江湖的见闻。 “王妃,奴婢把锦缎给两位淑媛送去了,她们说要亲自来向王妃谢恩呢。”慧香禀道。 “你没说免了谢恩?”林忆昔问。 “奴婢说了,可她们不听,非要来,奴婢也拦不住啊。” “来就来,你们该干什么还去干什么去。”说着,林忆昔仍回过头,跟黛玉、如云两个说话。那两位没事还要找个借口来呢,何况今天还有了正当的由头儿。就算来了又怎么样,这里丫鬟婆子一大堆,还有一个医术高超的如云,她们也使不了坏。林忆昔之所以不喜欢她们来,不是怕她们使坏动手脚,主要是膈应,看见她们就想起现代的小三。 “刚说到哪了,如云,接着说啊。”林忆昔道。 如云“啊”了一声,说我也不知道说到哪儿了。黛玉拍手笑道:“没想到两位姐姐竟都如此善忘。”如云便问:“你既然如此说,想必你是没忘的,你倒是说说,咱们说到哪了?” 黛玉道:“说到姐姐在琼南国见过一种水果,浑身长满尖刺,大的能有几十斤,还有一股难闻的气味。” 如云一拍脑门,说:“我想起来了。这种水果成熟后就会从树上掉下来,我和祖父不知道,从树下过的时候没注意,差点被砸到呢”幸亏祖父练过武,眼明手快,拉了我一把。 林黛玉从来不知道世上有那样的水果,细细的问那么大的水果,树有多高,叶子长什么样,几年结一次果,味道如何等等。林忆昔并未说话,只是听她们说。刚开始的时候她还好奇是什么水果,越听越像是榴莲。榴莲属热带水果,21世纪虽然大小超市随处可见,在这个架空时代的大秦可没有。便是中国古代关于榴莲的最早记录也是在明代,郑和下西洋的时候曾在东南亚见过。 古代交通不发达,便是大秦皇室见过这种水果的恐怕也找不出几个,何况林黛玉? 正说着,孙淑媛周淑媛来了。人都已经到了,林忆昔也不好晾着人家,命人请进来。两位淑媛袅袅婷婷的走来,身后跟着一溜丫鬟,为首的是雀儿,提着一个掐丝五彩提盒。先是行礼拜见,拜见过后,孙淑媛便说:“多谢王妃惦记着我们,我和周妹妹煮了鲫鱼香菇汤,王妃尝尝,太医说是补气的,不仅对王妃好,对您肚子里的小主子也好。” 说着便命雀儿把提盒放在桌子上,亲手揭开。 第一层是一大碗鲫鱼汤,第二层摆着几碟子糕点,孙淑媛先盛了一小碗汤。 “鲫鱼汤就讲究一个鲜字。一定要是新鲜的鲫鱼,洗净,入油锅炸成金黄色,香菇也洗净切片,冬笋去壳切片,青菜洗净,放入锅中大火煮开,在用小火熬上半个时辰,煮成奶白色的浓汤才好。”说着把汤捧在林忆昔跟前儿,说:“这是我和周妹妹亲手煮的,王妃,您尝尝?” “先放那,我等会儿再喝。”林忆昔把眼睑往下一拉,微蹙眉头。 慧香忙笑着接过碗,说:“王妃刚吃了几块糕点,这会子倒像克化不了似的,方才还说胃里不好受要请御医来瞧呢。鱼汤就先放这,等王妃好了,我让厨房热过之后再喝。” 孙淑媛皱了眉,心里想:我若是放这,王妃还会喝? 但即使再不情愿,她此刻也不好说什么,总不能王妃胃里不舒服非逼着王妃喝鱼汤。别说这是王妃身边那一堆的丫鬟婆子愿不愿意,即使王妃喝了,她还得落不是。 孙淑媛、周淑媛待了一会儿才走。 她们一离开,林忆昔便让如云检查看汤有没有问题。如云闻了闻,说像是贾元春中的那种毒,不过因为药量很小,她还不敢确定,得回去好好研究研究。慧香听了气得了不得,大骂道:“这两个人也太下作了,姑娘对她们这么好,她们反倒处处坑害姑娘,真是丧了良心。哼,说是畜生都是抬举了她们,她们根本连畜生也不如。” 林忆昔也十分气愤,往日小打小闹的她都可以不计较,现在那位孙淑媛竟然想害她腹中的胎儿,就别怪她林忆昔心狠手辣了! 宫中,合欢殿。 王夫人抿了抿唇,深吸几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递给贾元春。贾元春伸手接过,眼神在银票上一扫,不由眯了眯眼,眉头也皱在一起,不悦道:“怎么才这么一点?” 王夫人身子猛地一僵,手伸了伸又收回来。她不敢看贾元春,低着头,半天才说:“娘娘,已经……不少了。您上次要的两万两,大房就一直抱怨呢,老太太也不高兴,这才一个月,又要……”下面的话她不敢说了。为着娘娘小产的事儿,老太太一直没给她好脸色,若非还有一个宝玉,她在府里恐怕一点地位都没了。 “母亲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贾元春板了脸,一把将银票摔在地上,“你们都觉着我没了皇儿以后就没指望了是不是?一个个的都见风使舵,看我得势呢,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看我不得势呢,能踩就踩,把我逼死你们就好了!”什么父母亲情,这些年她也看清了,自己就是他们保住家族荣耀的一个工具,谁在乎过她的死活? 好啊,你们不在乎我,我也不在乎你们,你们要的是皇亲国戚的荣耀,我要的是圣上的宠爱。我给你们荣耀,你们给我在宫中买通关系的银钱,咱们各取所需。 “娘娘恕罪,臣妇不敢臣妇不敢……”王夫人吓得忙趴在地上请罪。也不知过了多久,见贾元春不是那么生气了,才小心翼翼的捡地上的银票。捡完了仍是跪着,不敢起来。 过了一会儿,贾元春叹口气,说:“母亲起来。” 王夫人才战战兢兢的起来,看贾元春的脸色,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 “娘娘……不是我不尽力,实在是家里的亏空越来越大,拿不出那么多银两。” 闻言,贾元春便觉得心里烦躁,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最近她常常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可能是烦心事太多了,自从肚子里的孩子掉了以后,她日日不想着怎么复仇,有时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她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无论用什么手段,她要获得皇上的宠爱,把那些害过她的人都砍手砍脚,做成人彘。 “母亲,你的嫁妆呢?你年轻的时候可是四大家族最风光的时节,十里红妆,各色珍宝,堆满了一整间库房。您忘了吗,我小时候还见过呢,应该值不少钱。您也不能都留给宝玉,您也疼疼您女儿,等我得了宠,宝玉想要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