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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就觉得我仿佛把人给写崩了哈哈哈哈(捂脸哭泣……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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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记者:姜老师你是不是忘了卧室里还藏着一个人?    姜老师:……    某岸:挑衅姜老师,郑记者你是想提前尝试一下搓衣板的滋味么→_→    ☆、运交华盖(5)    姜宏顿时起了乌龟心思, 等到奶茶煮透了才端着第三只马克杯慢吞吞地从厨房挪出来。    狭小的客厅里的两人一坐一站, 诡异地对视着。    姜宏瞥瞥唐令仪,只见她端坐在沙发正中的位置,神情古怪地上下审视着面前的不速之客。再瞅瞅郑以恒,却见他臂间夹了个电脑, 双手插兜,一副好整以暇的神情。    听见姜宏的动静,唐令仪回过头来, 目光落在姜宏手中的马克杯上, 怔了怔,似仔细想着措辞:“你家的杯子可真多……”    “……恩,信不信我还能找出第四第五个。”姜宏把马克杯塞到唐令仪手里, 又用眼角余风望了眼站在两人面前的郑以恒。    唐令仪注意到了姜宏的小动作, 立即端着马克杯警惕地看向郑以恒:“你在姜姜房间里做什么?”    闻言, 姜宏一噎。总觉得这丫头今天的反应颇有些……杯弓蛇影???    郑以恒朝唐令仪笑了笑:“接网线。姜姜说她房里的有线端口出了点儿问题,我帮她看看。”    他又看向姜宏,继续道:“端口没问题, 倒是你的路由器坏了。”    姜宏抽了抽嘴角:“……”短短几秒的头脑风暴,可真是难为他了。    想到这儿, 她也无暇再去顾及他的称呼了。    唐令仪狐疑地看向姜宏:“那你的无线岂不是断了?”    姜宏一惊, 额头突突直跳, 瞟了眼茶几上的手机,所幸这个时候没有乱七八糟的推送通知。    抬眸,突然撞见郑以恒朝她微微颔首, 不知为何,心中却微微定了下来。    “既然唐老师有事,那我就不打扰了。”唐令仪一看就是遇见大事不吐不快的模样,郑以恒拿起靠着茶几的电脑包,利落地将自己的东西收拾了进去。    转身欲走,沉默了半晌的姜宏却突然开口:“等等!”    郑以恒倏地驻足,回头看着姜宏,只见他欲言又止,却是良久都没有开口。    唐令仪亦好奇地望着姜宏。    姜宏憋了半句话在嘴里,只觉气闷。郑以恒挑这个时候离开的确聪明,可他忘了他的鞋还在她的卧室呐!    这么小的一套房子,就算来人是邓如静,也必定会发现藏了一个人。她到底为什么会把郑以恒藏到卧室里去呐……真是太此地无银了!    “呲——呲——”    三人正僵着,姜宏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唐令仪一看见上头“梁欢”两个大字,不由分说便替姜宏挂了电话。    “……”    看着她一惊一乍的模样,姜宏突然回过神来,试探道:“你是躲他,才这么急跑到我这儿来的?”    闻言,唐令仪叹了口气,又闷了口奶茶,不作言语。    姜宏望着她郁郁寡欢的神情,心道这就是了。只是不知道昨晚还好好儿两个人,究竟干了什么才变成这个模样。    没过多久,姜宏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仍然是梁欢。    她伸手调了静音,坐到唐令仪身边,又悄悄朝郑以恒使了个眼色,柔声道:“昨天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突然不想见他了?”    “上了一天的课,脑袋涨得很。”唐令仪揉了揉太阳穴,抒了口气,“不是不想见,只是心里太乱了,见了面反而不知说什么。”    “那就和他说明白,说等你捋清楚了再去找他。”姜宏想了想,开口,“一直躲着也不行的呀,他不知道你的心思,只会一直追上来。”    唐令仪没吭声,心道她却连与他说话的勇气都没了……    “我赞同姜姜,”正当两人又陷入沉默时,郑以恒突然出声,“虽然她遇见事情总喜欢把自己缩在壳里,可这话说得的确不错。”    话音落下,姜宏剜了他一眼,却见郑以恒竟就这么站在原处捣鼓起了手机。    他不是要走么?    她本想让郑以恒趁唐令仪晃神的时候去卧室把鞋拎出来,哪想他竟会错了意,直接在另一侧的小沙发上坐下了。    姜宏:“……”    “他给我打电话了,怎么说?”姜宏的手机安静了没多久,郑以恒那头就响起了一阵轻快的来电铃声,倒真真应了此起彼伏四个字。    郑以恒捏着手机戏谑:“想通过姜姜联系你,结果没联系到姜姜,转而从我身上下手?”    唐令仪定了定神:“接,他知道我在这儿。”    “喂?”郑以恒开了免提,在两人面前接通了电话。    “郑记者?”那头传来一阵颇为急切的声音,“你知不知道姜宏住几楼?我在她家楼下。”    ~~~~~~    姜宏又从厨房里找出第四个马克杯,招待追着唐令仪而来的梁欢。    梁欢显然没料到郑以恒也在这儿,坐在沙发的这一头尴尬地搓了搓手。    唐令仪坐在沙发的另一头,托腮望着窗外偶尔飞过的麻雀。    分坐在沙发两头的男女端的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听话模样,不大的客厅里静得厉害。    姜宏见状,挪到郑以恒身侧,悄悄扯了扯他的袖口,又对沙发上的两人歉然笑道:“你们先聊着,我再去瞧瞧房里的路由器怎么样了。”    说罢,牵着郑以恒躲进了卧室。    唐令仪:“……”    阖上卧室门,姜宏对上了郑以恒玩味的眼神。她撇开头,却突然发现原本缩在梳妆桌底下的路由器挪了位置,上头是一排灰暗的指示灯。    郑以恒的目光跟着姜宏,也看向了梳妆台:“我刚才出去之前关了。”    姜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一室一厅的小公寓,卧室直接连着阳台。下午的阳光不再明朗,透过半掩的窗帘照进来,氤氲了一室昏黄温暖的颜色。    姜宏没兴趣探听客厅里头的动静,环顾着自己的卧室和单人床边与温雅布置格格不入的郑以恒。    本就不甚宽敞的房间,陡然挤了两个人进来,顿时显得局促。    她有些尴尬,想了想,蹭蹭蹭跑到阳台,将窗帘完全拉开,回身,扬着下巴对郑以恒说:“我这儿采光好,不来晒晒太阳么?”    郑以恒无奈地笑着,走到阳台。还没看清窗外的风景,却突然被墙边齐人高的书架夺去了注意。    姜宏见他看向自己的书架,突然笑了:“我这儿太小啦,所以只能把这个挪到阳台了。不像你,还能有蓝胡子的密室。”    郑以恒愣了愣。    姜宏越过他,径直打开了书架,从上头翻出了一本小语教材大小的书,递到郑以恒眼底:“别想太多啦。喏,这本书里,蓝胡子的密室不过就是工作室而已。”    看着封面《亲爱的陌生人》六个大字,郑以恒伸手接过,翻开扉页:“……青少年读物?”    姜宏哈哈笑道:“总要跟进小崽子们的进度呐……”    郑以恒看了眼封底的更改,惊奇感慨:“郑晞他们以后就看这个?”    姜宏摆摆手,正想再说些什么,卧室门突然被敲响。片刻,梁欢从门缝里探出个脑袋,对着阳台上的两人道:“姜宏,我先回去了。”    “这就走啦?”姜宏应声回到客厅。唐令仪仍坐在先前的位置上,不曾有分毫的挪动。听见了梁欢的动静,她头也不回对姜宏道:“姜姜,我能不能蹭一顿晚饭?”    梁欢朝着姜宏尴尬地笑了笑,转身要走,却突然被郑以恒喝住:“等等,不如我们一起?”    “这书不错,借我看看?”临走前,郑以恒掂量着手中的书,笑问。    ~~~~~~    待两人都出了门,唐令仪显然松了口气。    姜宏坐到她身前,抬头望着她,轻快问她:“晚上想吃什——”    只是唐令仪显然对食物都没了兴趣,姜宏话音未落,就听她道:“昨晚喝了点酒,我把他睡了。”    语气平淡,神情冷冷。    姜宏一惊,剩下的半句话都吞回拉肚子。尚来不及收拾诧异的情绪,只听唐令仪又补道:“早上被我刚旅游回来的爸妈抓了个正着。”    想起早上唐令仪的话,姜宏心情复杂。原来她说的都是真的,而她却当作了玩笑话。    “……叔叔阿姨,后来什么反应?”斟酌片刻,她开口问道。    “把我赶了出去,”唐令仪苦笑,“按照我妈的性子,应该喂我一顿鸡毛掸子,但是她把梁欢扣下了。”    姜宏想起清早的电话,恍然大悟。    “姜姜,你知道的,我妈是个不折不扣的老顽固。她可能真觉得我嫁不出去了,就差没把他的祖宗十八代给盘问出来。”唐令仪把马克杯里剩下的奶茶仰头喝进,打了个嗝,“我爸又什么都听她的。”    姜宏在她脚边的地毯上坐下,抬头静静看着她。    唐令仪把散在眼前的碎发捋到后脑,一手支着面颊,闲散地回望着姜宏:“多大点事儿,被我妈一闹,他就追着来堵我。”    “他为什么堵你?”    “谁知道呢?”唐令仪摊摊手,“或许是被我妈吓着了,急着找我撇清关系呢。”    虽然不合时宜,但姜宏却蓦地有些啼笑皆非。    一旦碰上事情就犯浑,唐令仪果真还是那个唐令仪。不知觉间,姜宏和缓了神情:“你不够了解他,他不是这样冷漠的人。”    唐令仪瞥了她一眼:“不是说你们很久不见了么?你就这么了解他?”    姜宏笑着摇头:“三岁看老嘛。”    突然想起郑以恒说过,梁欢并非省油的灯。姜宏心中暗暗琢磨着,突然顿悟,起身坐到唐令仪身边,问:“你们刚刚说什么了?”    看着姜宏清亮的眼眸,唐令仪心底突然一阵毛,缓缓说:“……我告诉他容我静静,他就走了。”    闻言,姜宏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看,如果要讨说法,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你打发啦?”    唐令仪似觉得有道理,慢慢呼出一口气。    “别多想了,晚上出去好好搓一顿。”    听闻姜宏请客,唐令仪不住点头,末了,又讨价还价道:“顺便再让我借宿一晚?”    ☆、运交华盖(6)    姜宏啼笑皆非地答应了唐令仪的请求, 在唐令仪万分哀戚的眨巴眼中硬着头皮给唐母通了电话。    对着姜宏, 唐母纵然心底包了一团火,也只得耐着性子应下了,只是旁敲侧击连带着叮嘱姜宏女孩子家家依然在外要自尊自爱。    姜宏心头微哂,再看向唐令仪, 眼底突然就多了那么一分感同身受。    “我妈那张嘴,能把人说死。”唐令仪叹了口气,黏到姜宏身边, 砸着嘴, “嗳,其实我还挺馋你的手艺呢……”    “阿姨也是为你着急,”姜宏起身从冰箱冷藏室拿出了一罐盒子蛋糕, 递给唐令仪, “好几天没买菜了, 先用这个垫垫,容我备完课再出去觅食?”    唐令仪“嗯嗯”地应下了,一改先前的面色, 换上了一副风淡云轻的模样。    看着她专心致志对付蛋糕的模样,姜宏, 腹诽对上了吃之字, 这丫头总能把什么都忘了。    不过, 这样也好养活呀。不知道梁欢需要多久,才能发现唐令仪的这一面。    姜宏不知道一个成年男人的胃口究竟有多大,是以早上的番茄鸡丝面下多了些。自然而然地, 她撑到了中午郑以恒不说话,她就抱着小肚子一直端坐在茶几前专心致志地研究教材。直到终于想起面前的大男人陪着她一起消磨掉了一顿午饭,才颠颠地跑到厨房煮了一锅称得上下午茶的奶茶……    坐下没多久,她哭笑不得地发现自己饿了。    唐令仪在茶几前的地毯上盘膝而坐,腿上摊着一册二年级的语文校测,一边认真地挖着蛋糕一边对着课文啧啧称奇:“《夜宿山寺》?虽然是个五言,可对八岁的小崽子来说还是有些难……”    姜宏觑了她一眼:“可别小看了现在的小崽子。”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李白真不愧是诗仙。”唐令仪吃完了蛋糕,摇头晃脑地念着诗,没注意到姜宏肚子里发出来的叫声。    姜宏可怜巴巴地抱着小肚子,用飞的速度赶完了教案课件,阖上电脑揪着唐令仪的领子就要往外头走。    “嗳!嗳!天呐!”唐令仪一惊,顾不得滑落的教材,顺着姜宏的力道站起身,“你写完啦?”    姜宏站在玄关,边穿鞋边点头回应:“走走走,出去觅食。”    谁知两人一走出小区门,刚巧撞见从便利店走出来梁欢。    唐令仪:“……”    姜宏:“……”    梁欢把手中的三明治放回公文包里,欲言又止:“……你们这是?”    姜宏率先回神,笑着说:“去吃饭。”    梁欢愣了愣,这么早?    “……我能一起么?”唐令仪没有搭理梁欢,刚想牵着姜宏离开,梁欢突然出口问道。    姜宏狐疑地打量着身边的两人,一双眼不停地瞟来瞟去。    唐令仪一噎:“你不是买了三明——”    “——嗳呀!我忘了关屋里的加湿器,”姜宏出声打断唐令仪,“我回去看看,你们继续。”    ……    从客厅的窗户看去,小区大门内外的景致尽收眼底。姜宏趴在窗栏上,看着站在小区大门外的男女。唐令仪似乎转身欲走,却被梁欢拽住了胳膊,这之后就见她一直垂着脑袋。梁欢身量高大,在她面前微微倾身,不知说着什么……    “咕——”    啊,肚子更饿了……    他们什么时候才能说完呐,头疼……    正想起身翻翻食盒里还有没有幸存的小饼干,门铃又响了起来。    姜宏下意识地从窗口望出去,只见那两人仍站在先前的位置,没有丝毫的挪动。    那门铃……难道真是邓如静?!    想到这儿,姜宏简直快要热泪盈眶,小饼干也不找了,跻着拖鞋嗒嗒嗒地跑到玄关。    “是我。”    那头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姜宏再熟悉不过。    兴奋的心又落回了原处,姜宏吸吸鼻子:“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在买了两份盒饭,一起吃?”    ~~~~~~    郑以恒上楼的时候,姜宏发现外头的那对男女已不知去向。无可奈何地撇撇嘴,跟着梁欢,总不至于饿着唐令仪。    真是个见色起意不管她死活的丫头!    “我刚才和梁欢在便利店里坐了会儿。”对上姜宏疑惑的眼神,郑以恒将手上的纸袋递了过去,边换鞋边解释,“你上来之前,我也在便利。他们大概还需要些时间,不如我们趁机把晚饭解决了。”    姜宏拿着盒饭跑到厨房加热,想起先前唐令仪的摊牌,她探出半个脑袋问:“梁欢都和你说什么了?”    郑以恒走到厨房前,揉了揉姜宏的发顶,笑:“他喜欢唐老师,可唐老师却躲着他。”    不需郑以恒多说,她早已猜到了些眉目,倒也不惊讶:“令仪今天有些混,但并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过几天再见梁欢,大概就会理清楚了。”    “他把唐老师接回去了。”等到姜宏话音落下,郑以恒笑着续道。    “?”    看着姜宏吃完了盒饭,郑以恒手脚利落地收拾了桌上的一次性餐具,“这回真走了,垃圾我带下去,你也早点休息。”    姜宏窝在凳子上看着郑以恒从厨房提溜出一袋厨余垃圾和便当盒放在一块儿,又看着他用桌边的抹布擦净了油渍,难得的餍足。从昨晚到现在,短短二十四小时不到的时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眼下突然闲了片刻,她只觉浑身懒洋洋的,更无心和郑以恒计较什么你来我往的人情关系。    左右都快理不清了。    ……    趴在床边远远看着郑以恒离去的身影,姜宏突然觉得,被人投喂的日子似乎格外满足。    ~~~~~~    唐令仪安分了好一段日子,姜宏因为手头上突然的教研课自顾不暇,接连好些天都不曾与她联系。    她没再找她求助倾诉,大概也是想通了。    这一天看着小崽子们做完操,提溜着他们回了教室,姜宏抱着一叠作业本用身子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雷泽正与程老师吐槽小崽子们的身体素质,见到姜宏,忙不迭替她拉开了门,笑言:“教导主任刚来找你呢,不过这会儿她上课去了。”    姜宏放下作业本,诧异:“找我?”    教导主任李老师平常都坐在行政楼里,是Z市里数一数二的语文名师,但为人老派固执,每每见到打扮时髦靓丽的年轻教师总把师容师德挂在嘴边,穆清之流更是她的重点关注对象。时至今日,闹得很多年轻教师都不愿往她身前凑。姜宏不像甘雨那般左右逢源,虽然憧憬她的优质课例,但平日里对着李老师也是能避则避。这会儿听见李老师找她,不禁在心底抖了三抖,如坐针毡地挨到了下课。    姜宏寻去教导处的时候,只见办公桌上大喇喇地放了张晚报,头版的位置就是文化论坛的开幕式和她的大特写。    见她来了,李老师三言两语地打发了办公桌前的小崽子,示意她看桌上的报纸。    照片上的她……即便是传统汉服的打扮,但在李老师心里,恐怕终归还是落入了奇装异服之流……然而更要命的,是她“浅草书院代理负责人”的身份。    果不其然,等那小崽子走远了,李老师劈头盖脸就问道:“姜老师在校外兼职?”    所谓纸包不住火,在书院兼职了这么多年,实则姜宏早就料到终有一日,学校里的老师会发现这件事。在最初的慌神后,她很快镇定了下来。    “我的确在浅草书院授课,每周六教小朋友们国学知识,”姜宏笑,大方坦诚了,“但并不是兼职。从大二开始,我就是那儿的志愿者,一直到现在。”    李老师面上古井无波,一副“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辩解”的神态。    姜宏见状,又继续解释:“书院负责人是我的学姐,开幕式那天临时有事,因为我帮她写了发言稿,所以临时由我替她演讲。”    闻言,李老师干干笑了笑。    昨天夜里有家长在教育网上留言,道实验一小二年级的姜老师课外兼职,打扮异类,伤风败俗,有违师德。留言闹到了校长耳朵里,于是一早就拖着行政老师们开了短会。这样的留言并不光彩,照例连带着被点名的姜宏也会徒惹一身骚,然而这群人精却另有想法。    市里的文化论坛他们不会不知道,自然也听说过浅草书院之名,一番讨论之后,他们反倒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契机。眼下以国学为长的学校并不多,如果姜宏果真是浅草书院的代理负责人,他们为什么不借着这一曾关系给学校添一个招牌?    到了这个时候,所谓的教师兼职自然也已经不重要了。    李老师招呼着姜宏坐下,把老师们讨论结果转达给了姜宏。    “学校的意思是想和浅草书院达成协作,在我们这儿设立一个国学学习点,校内的具体事宜由你负责,当然,我们也会另外安排几位老师来协助你。姜老师怎么看?”    姜宏愣了愣,没想到李老师没有继续要求她拿出志愿证明,却是揭过话题说起了这个。想了想,她婉言笑道:“对于书院而言,充其量我也只是个小小的志愿者,能不能达成合作还是要看学姐的意思。”    将姜宏的反应看在眼里,李老师心底会心一笑。年轻老师心气浮躁,突然掉了个馅饼在眼前,难免不出差错,所以李老师决心在姜宏面前来个欲扬先抑。    很好,很符合她的人设。    “这样,看看你们学姐什么时候有空,姜老师你把她约出来,我们见面详谈。”    ☆、微甜(1)    出乎姜宏的意料, 在几次面谈后, 顾亭很快便同意了学校老师们的提议。    除却学术学习之外,参与文化论坛本就是为了提升书院与国学的知名度,眼下实验一小眼巴巴地贴了上来,书院里的老师自然也都乐意与学校合作, 临时加班加点地设计出了一套针对实验一小学生的国学社团课。    况且还有姜宏这个大熟人在实验一小里撑着场面,帮那些被安排到学校里授课的书院老师们杜绝了更多的幺蛾子。    周五放学后,顾亭带着唐令仪与其他两位行政老师来到实验一小, 与校长签下了合作协议。    姜宏刚刚结束手上的教研课, 作为边缘人士被教导主任李老师提溜进了会议室,这才了解顾亭与校长提到的条件之一——    至少提供一位教师,跟随书院的两位老师参与下个月的支教。    说起这一趟支教, 实则也是文化论坛上那些不知百姓疾苦的领导们打着弘扬传统文化的口号提出来的, 由各个参与文化论坛的企业机构推选一行十五人左右的志愿者。浅草书院的师资力量本就紧张, 老师们大多身兼数职,而支教又一下子至少去了三个,顾亭为此头疼了好几天。    所幸在这个焦头烂额的时刻, 实验一小堪堪撞在了枪口上。    唐令仪搅动着身前的咖啡,默默叹了口气:“学姐最初的意思, 是书院走一位老师, 剩下的都由你们学校出。”    会议结束后, 唐令仪没有急着跟顾亭回书院,反倒拉着姜宏进了学校对面的咖啡馆。    姜宏双手撑在桌上,隔着大大的落地窗侧首望着对面的校门口, 心不在焉地“恩”了声。    “说起来,教育网上的那事儿怎么样啦?”唐令仪抿了口咖啡,舔舔嘴唇,问道。    姜宏回过头来,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校长已经解释了,本来这就是正经的官方活动,我身上的也是传统汉服。而且现在学校又和书院有了这样的关系,我这儿就更不成问题了。”    “也不知哪位家长这么没有脑子,竟然把端端正正的汉服当作伤风败俗的奇装异服?”唐令仪附和地啐道,“奇装异服个脑袋哦!”    姜宏似笑非笑地喝了口柠檬水。    “姜姜,你有没有推测过是谁在网上投诉你?”唐令仪突然凑过脑袋悄声问道,“会不会是你们班上哪个小崽子的家长看不惯你,背后将你一军?你想想,平常有没有哪个小崽子特别讨厌你?”    闻言,姜宏微微蹙眉。    从周二被耳提面命叫到李老师办公室后,她就一直觉得这一整件事都透着蹊跷。论理,所有的宣传媒体都足以证明她参与的是正统的官方活动,那留言她课外兼职尚且情有可原,可所谓的伤风败俗……简直就像有人故意往她身上泼脏水一般。    毕竟于好事者而言,见了那留言只会道实验一小出了个不遵师德的女教师,而不会特意求证那留言里的姜老师究竟做了什么伤风败俗的事。    可抹黑她对学生家长而言有什么好处呢?莫非是嫌弃她教学能力不够格,带不了他们家孩子?    ……这家长是得有多少戾气。    将心事咽下,姜宏摇摇头:“暂时没什么头绪,不过我会留意的。”    唐令仪了然地点点头,叼着杯子含糊道:“前几天我已经和学姐申请参与支教,如果你们学校派出的人是你,到时我们又能一块儿啦!”    “我还带着班呐,而且那段时间正好赶上全市二年级语文教研大会,出去的可能性不大。”姜宏微微挑眉,想到了梁欢,又徐徐问道:“怎么突然想着要去山沟沟里了?”    “我妈嘴太碎,出去躲两周也好。”唐令仪无奈摇头。    不着痕迹地将目光投到唐令仪脸上,只见她神情淡然,眉眼和缓,一时竟让姜宏也有些难以分辨她的心思。    天气日渐寒冷,白日也越来越短。    又随行东西扯了会儿话题,眼见着日暮渐沉,唐令仪突然被梁欢的一通电话唤走。很久没有见到她开车了,目送着唐令仪坐上公交,姜宏也提着自己的包与教材往家中赶。    日影西斜的黄昏时分,小区外的路上不乏行色匆匆的上班族,或是牵着孙儿站在路口的老人家。还没走进小区,鼻端就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菜香,不知是哪户人家打开了厨房的窗户。    这个时候再往菜场跑也是于事无补,姜宏正琢磨着便利店内的哪种便当好吃,忽然在小区门口看见一个挺拔的身影。    目光转向男人手中的保温袋时,姜宏心底淌过一阵微妙的暖流。    又能过上被人投喂的日子了啊……    ~~~~~~    “我妈往我冰箱里添了不少食材,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就给你带了些过来。”郑以恒将饭菜从保温袋中一一拿出,布在桌上,一本正经地对着姜宏解释。    姜宏从厨房拿出两对餐具,看着桌上仍冒着热气的饭菜,又偷觑了眼身前神情专注的男人,心底偷笑。    这么丰富的菜品,连她都做不出来,更遑论郑以恒一个吃惯了单位食堂的大男人?自然全是蒋素的手笔。大学的时候她就知道蒋素讲究饭菜不可过夜。姜宏在心里默默数了数,这哪儿是一个人的量……    难道蒋素知道郑以恒会来她这儿?    就在她打着小九九的时候,郑以恒把白米饭放到她面前,笑:“趁热吃。”    姜宏吮着筷子,看着郑以恒在自己面前坐下:“这些都是蒋阿姨做的?手艺还是这么棒。”    郑以恒坦然地点头:“她总担心我在食堂吃不好。”    扒拉了一口饭,姜宏感慨:“同一个世界,同一个妈。”    温热的饭菜下肚,空了良久的肠胃一阵熨帖,姜宏的胃口小,吃了大半碗饭便怎么也塞不下了。郑以恒见状,倾身拿起姜宏身前的碗,用筷子将内里剩下的几口饭扒拉到了自己碗里。    姜宏看得目瞪口呆,他却神情自若:“别浪费了,姜老师。”    吞了口唾沫,姜宏犹疑道:“可是,不卫——”    “我不介意。”不等她说完,郑以恒开口,“无论是什么,姜宏,只要与你相关,我都不介意。”    他叫她姜宏,端庄而郑重,毫无前几日叫她“姜姜”时的抖机灵。她的名字,由他低沉的嗓音缓缓念出,字正腔圆,总是分外好听。    姜宏把下巴搁在手上,半趴在桌上,眯着眸子看他:“怎么不像前几天那样叫我姜姜了?”    郑以恒没有答话,默默将碗中剩余的饭悉数送进了嘴里。漆黑的短发垂在额前,好看的桃花眼敛起专注地看着身前的碗,姜宏看不清他的神色。    她仍闲适地趴在桌上光明正大地觑着他。    放下碗筷,郑以恒回望着姜宏,似乎思虑了良久,终于徐徐开口:“姜宏,我想和你在一起,不是大学时候的风花雪月,而是,以后的日子里,不论欢欣还是悲伤,都希望能够有我陪在你身边,一起度过人生的每一个时刻。”    姜宏瞪大了眼睛,凝视着郑以恒,缓缓坐直了身子。    “就像父母那样,彼此扶持、相濡以沫地度过每一天。这一回,我不会再像五年前那样意气用事了。”    很多年以后,他才明白,当姜宏告诉他她可以和他一起照顾郑晞的时候,她心底早已认定了他,所以才会心甘情愿帮他照料一个无亲无缘的孩子。    原来这个看着娇弱的女孩,在那么早的时候,就曾勇敢地想过和他站在一块儿,共同面对生活的风风雨雨。    提到五年前,姜宏心头一梗,脱口道:“五年前的话,你都记得么?”他说的,究竟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眉头微蹙,那些剜心的话,他怎么可能不记得?    “真真假假,怎么说得清呢。”他苦笑,“日子太乱,对着你我竟然也开始口不择言。哥嫂有自己的生活,是和是离都是自己的选择,我只是一时无法接受他们把阿晞推给了我。”    实在是一段辛苦的日子,姜宏回忆起,也是满心的苦涩。看着郑以恒,她抒了口气,轻轻道:“都是过去的事,别多想了。”    “这些年我想过很多,如果时光倒流,我会告诉你真相,却一定不会让你和我一起照顾阿晞,太苦了。”郑以恒凝视着姜宏,“可是姜宏,我是真的希望和你在一起,如果一切重来,说什么我都不会放你离开。”    他的目光炽热而深情,姜宏局促地撇开头,嘟囔道:“所以现在又遇见啦。”    五年后的重逢,所以他又有了一线生机。    “我说过要重新追你,”伸手把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饭盒移开,他叹了口气“可我好像从来不会追女孩子,回想起来,似乎并没有为你做过什么,或者特意准备些惊喜讨你欢喜。”    “怎么会,”姜宏突然打断了他,“如果你真没有为我做什么,我怎么会到现在还欠着你两杯红豆奶茶?”    “……”    郑以恒深深望着她,漆黑的眸子里染上了一层姜宏读不出的情绪。讶然?失落?欣慰?还是释然?    恍然想起,重逢之后,他总是分外介意她对他的客气疏离与斤斤计较。    垂眸扫了眼桌上七零八落的饭盒,她笑道:“罢了,反正我欠你的你欠我的也早数不清了,纠结这些作甚。”    正要收拾桌上的残局,郑以恒却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你说什么?    “郑以恒,你知道的。”姜宏老僧入定般怔怔盯着他,“那两杯红豆奶茶,我不想还了。”    许是目光太过直接炽热,郑以恒一时有些无措,身形微僵,却是没有放开她的手。    姜宏又顺势坐回凳子上,良久,才听见郑以恒满含笑意的声音:“是的,我知道。”    那两杯红豆奶茶,是他与她的羁绊。而现在,她扣下了这两杯红豆奶茶,他怎么会不知道她的用意?    扫了眼桌上的残羹冷炙,姜宏又开口:“你今天来……是突发奇想给我带饭?还是为了和我说那些好听话?”    迎着姜宏澄澈的眸光,他笑着缓缓开口:“我只是想见你。”    “噗——”姜宏笑出了声,没理会沉浸在成功上位喜悦里的郑以恒,转身走进了卧室。再出来时,手中抱着上周末郑以恒借给她的线衣:“我洗干净了,你带回去。”    “好。”线衣散发着洗衣液的幽香,郑以恒伸手接过,讷讷道,“你的汉服还没干透。”    (⊙o⊙)仔细想来那也算是她贴身穿的衣物啊……    姜宏眨眨眼,只觉面颊有些微微发烫,低声道:“谁让你洗它了!”    汉服珍贵,且姜宏的齐胸襦裙又是雪纺质地,更难伺候。郑以恒只以为姜宏恼他不得其法,损坏了自己的汉服,想也不想就脱口道:“对不起!”    “……”    这个人,说起情话来一套一套的,从前不让她客客疏离,自己这时候反倒拘谨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很多年以后,三位女老师趁着没课的空闲坐在校门口的咖啡馆里等着孩子放学,突然说到年轻时心上人对着自己说好听话的场景。    穆清含羞带笑:“我替他挡了颗子弹,他就感天动地巴巴地以身相许了。唔,好在这兵哥哥皮相好品貌佳家世清白。”    姜宏撇撇嘴:“说来你们可能不信,他对着一桌子的剩饭剩菜说什么要参与我的每一天……一桌子的剩饭剩菜呐!我就坐在他对面可他只盯着一桌子的饭盒???”    唐令仪一脸高深莫测:“不可说,说不得……”    ☆、微甜(2)    郑以恒刚离开, 姜宏就收到了教导主任李老师传来的文件——一份校内招募志愿支教老师的申请表。    虽然她是国学社团的负责人, 可按理学校不会外派班主任老师,尤其是低年级的班主任老师。只是眼下望着聊天框里的文件,姜宏一时反倒有些吃不准李老师的意思,挠了半天脑袋, 暂且把申请表搁下了。    第二天是个明媚的秋日,姜宏一如往常地在书院里给小崽子们上课,甫一下课, 就见郑以恒提着公文包, 随性地站在院旁的檐廊上。    双休日到书院来上课的大多都是些中小学生,一到下课的时候,小崽子们从教室里鱼贯而出, 四面八方地涌向了三进院。    郑以恒身量高, 站在一群没有长开的毛头小子与丫头片子之中本就扎眼, 偏偏他只是那么姿态随意地站在屋檐下,就生出了一股无言的气场,再加上那张深邃好看的眉眼, 一时之间,连经过他身边的几位高中女生都悄悄侧目。    姜宏授课的教室在二楼, 抱着讲义材料走出房间, 抬眼就能望见郑以恒站在院子西侧的檐廊下, 若有所思地望着二楼的木栏。拢拢怀里的A4资料,姜宏朝着郑以恒招招手,蹿入唐令仪的办公室拎起背包蹭蹭蹭就往楼下跑。    鞋跟踏在木质的楼梯上, 发出一阵雀跃的脚步声。    尚在楼梯拐角,她就与身形挺拔的男人撞了个满怀。    郑以恒伸手扶住了她:“跑这么急做什么?”    姜宏捂着鼻子,抬头望着他:“你不是加班么?怎么来这儿啦?”    不等他回答,望见他手中的公文包,她又故意正色道:“哦,又有采访任务了呐。”    “学姐她们就在楼上办公室~”语调抑扬顿挫,只是拖在最后的小尾音却暗暗含了那么一份恐怕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的轻快俏皮。    姜宏作势要走,正与郑以恒擦肩而过的时候,却突然被拽住了手臂。    回头望去,只见身后的男人无奈笑道:“我来找你。”    “郑记者又来——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    爽朗的女声透过狭窄的楼梯传入两人耳中,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姜宏倏地甩开他的手,三两步地蹦上楼梯,压低了声朝上喊道:“令仪你瞎喊什么呢!孩子们都还在院子里呢。”    头顶又响起一阵轻巧的脚步声,不久,就见唐令仪从扶栏上露出个脑袋,向下望着:“哟,姜老师这会儿想着为人师表啦!”    姜宏:“……”    郑以恒却迈步走到了姜宏身前,仰头对唐令仪笑道:“你们姜老师借我一会儿。”    没再听见唐令仪的声音,姜宏只听见一阵脚步声——她又哒哒哒哒地跑回了办公室。    拉着姜宏走下楼梯,郑以恒问道:“出去坐坐?”    ~~~~~~    姜宏看着摊在身前的几份报纸,一时回不过味来。    郑以恒坐在姜宏对面,将它们一一翻至文化版,对她解释:“我查了查市里所有的官方报刊,周二之前基本都有开幕式的新闻,但是出现你的特写,只有这一份晚报。”    将晚报放到最上方的位置,郑以恒又指着照片下的文字,对姜宏说:“也只有晚报上出现了你的全名。”    顺着他的手指,姜宏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桌边的松树遮了大半的日光,身侧弥漫着浓郁的奶茶香,她端坐在桌前,心思却有些飘忽。    留言的风波早已经过去了,在她知道始末的时候,已经被校长压了下去,所以她甚至都没有告诉任何身边人,除了因为合作避无可避的顾亭和唐令仪。    她没想到郑以恒却还是通过与书院的一层采访关系捕风捉影地知道了这件事。甚至,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悄悄地利用自己的工作查了这么多。    看着桌上的资料,脑中忽然飘过了一个可怕的猜想,她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难道是那位晚报记者在捣鬼?”    想了想,她又否决了自己的推测:“也不至于啊,晚报的读者太多了,根本推测不出是谁……再者,就算真是他,巴巴地跑到教育网上留言,他图什么?”    郑以恒没有回答,只继续说:“我之前也这么想,所以一直没告诉你。但是今早跟着董老师参加了培训会,你猜给我们做讲座的是谁?”    姜宏愣了愣,思索片刻,然而出版业与教育界终归不是一个系统,他工作的地方于她而言仍有些遥远,只能无奈摇摇头。    “晚报的甘主编,”看着姜宏微微蹙眉,郑以恒缓缓道,“董老师介绍后,我才知道他有一个在市实验一小当老师的女儿。”    闻言,姜宏猛地抬头:“甘雨老师?”    似乎一切蹊跷的地方都有了头绪。    这学期二年级语文组为数不多的几次教研活动与公开课,年级组长大多都交给了姜宏和穆清,而论起资历与教龄,甘雨的的确确比她们两人更为资深。    ……    她也看过开幕式之后的报道,因为顾亭离开得紧急,很多报刊当晚来不及采访姜宏,也没太将姜宏这位代理负责人当回事,只能将顾亭的资料放到报道上,或适当减少关于浅草书院的报道篇幅。连郑以恒所在的文化报,即便得到了提前采访的机会,也仅仅只是将篇幅控制在了合理的长度。    只有晚报,长篇累牍都是浅草书院的介绍。    晚报的总编辑是甘雨的父亲啊……    晚报的读者这么广,甚至不需要甘雨刻意做什么,只要有心把她的特写与采访刊登在显眼的位置,自然而然就会博人眼球,单位同事、学生家长、甚至校领导……不怕生不出一个幺蛾子来。    真是一步好棋呐。    思及此,姜宏心头有些不是滋味。    看着姜宏纠结的模样,郑以恒倾身揉了揉她的发顶,轻声说道:“所幸你这也算因祸得福了,权当是个警醒。”    姜宏烦躁地挪开他的手,叹了口气:“哪算因祸得福。甘雨的母亲退休前是语文教研员,如果她有心,哪会止步于此,同一个办公室的我完全躲不了……幸好穆老师在音体美办公室呐。”    郑以恒却是突然好奇,开口问道:“穆老师?雁云山那个晚上坐在你身边的那位?”    姜宏心知穆清貌美,连同为女子的她都不禁侧目,因此警惕地瞪了他一眼,戏谑道:“嗳嗳,我还在你面前呢,别想什么歪心思啊!而且人家穆老师的女儿都已经能打酱油了。”    “她丈夫是做什么的,你知道么?”    “听说是公/安系统的,武警……”姜宏思索着,一时想不明白郑以恒如何把话题转移到这儿。    “姓宋?”    看着姜宏点头,郑以恒捏了捏眉心,喟叹道:“那就是了。以前跟着董老师采访过他父亲,公/安/厅的领导,母亲也是政/府公职人员。”    姜宏:“……”你们记者的朋友圈关系网真是太可怕了……    见姜宏不说话,郑以恒又继续补刀:“不是办公室的原因,而是穆老师的背景比甘雨更强更硬,她不敢动。”    姜宏:QAQ    有那么一瞬,她觉得实验一小就是一款大型网游,甘雨穆清就是人人仰望的人民币玩家,而她却是个连规则都摸不清的瑟瑟发抖的萌新……    明明都已经二十七了啊,却直到现在才被郑以恒提点着发现了这些潜在的游戏规则,她这些年纪都长到哪儿去了……    看着女老师快垮下来的脸,郑以恒收起桌上的资料,出言安慰:“Z市本就是卧虎藏龙的地方,实验一小又是重点小学,不可能人人都像你一样干干净净地进去。”    姜宏扯着嘴角,哼唧哼唧:“还真是多谢了啊。”    听出了她的揶揄,郑以恒无奈笑道:“你的实力肯定比她们强,所以别太忧心了。”    姜宏忽然又想起另一件事:“我可能知道甘雨老师接下去的动作了……”    郑以恒收拾报刊的双手微滞,又看向姜宏:“什么?”    看着他一脸迷茫的样子,姜宏咽了口唾沫,开口将那些他不知道的关于学校书院合作的细节始末一一解释明白,包括那一位支教名额。    “教导主任下发了申请表,难免不会出现一个比我更适合的人选,而且我又是低年级的班主任……支教期撞上了教研大会,如果那事真是甘雨老师做的,她肯定不愿我参加教研大会,所以不论我填不填表,最后的结果一定都是我。”    闻言,郑以恒思索一阵,将报刊塞进公文包,静默良久,才低声道:“你先别填,教导主任问起就用阿晞他们挡一挡。”    姜宏附和地笑了笑。    思来想去一个晚上,她最终想到的,正与郑以恒不谋而合。    况且郑以恒说得不错,入职前三年她尚有些经验不足,但到了现在,她的授课水平的确超出校内很多年轻老师,是以年级组长或教导主任总喜欢把公开教研课丢给她,或是同样出色的穆清。    这样一想,她不禁松了口气,能力是自己的,左右不过一个教研大会,甘雨费尽心思把她撵出教研大会,且看看她自己会磨出什么样的课来。    吐出一口气,她只觉得莫名压在心头好几天的那股子憋闷气跑了大半,情绪走了,空空如也的腹胃终于不负生物钟地绞了起来。    郑以恒站起身,笑看着有气无力的她:“今天全社加班,一起去我们单位食堂?”    “……”    跟着站起身,姜宏甩着包,笑着埋怨:“太远了,我下午还有课呢。”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向恕里步行街深处走去,而后,听见随之而来的脚步声,背着身后那人微微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告白结束,郑记者革/命即将成功,完结还会远吗~    下一个故事暂定《恃美而骄》,是一个萌萌的古言~    趁着阳春三月去烟雨江南与帝都王城走走,也给自己找些灵感,至于这几天的更新,都喂给存稿箱啦~    ☆、微甜(3)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地徐徐前进着, 那天夜里郑以恒对着一桌饭菜的告白终于打破了姜宏心底那堵朦胧的墙, 可除却彼时的脸红心跳,再回过味来,她还是那个她。    什么都没有改变。    就好像,她与郑以恒, 在那个夜晚之前,便一直这样心照不宣过着波澜不惊的日子,在不知觉间, 早已浸润在彼此的生活之中。没有大学时的风花雪月, 少了影视小说的惊心动魄,但胜在平静恬淡。    他们早已过了年少怀春的年纪,五年后的久别重逢与破镜重圆, 让两颗本就没有死的心, 直接越过那些你侬我侬, 趋于峰回路转后的安宁。    姜宏不得不没出息地承认,她其实挺满足的。    除了令人头大的办公室斗争。    到了周二,姜宏抱着一摞新近完成的国学社团资料上交教导处时, 终于等到了甘雨的后招。    “我们昨天综合了所有报名教师的信息,讨论之后, 还是希望你能够代表学校参加这次的支教活动。”    姜宏转了转眼眸, 笑着试探:“可是这一走就是两周, 二年一班的管理工作和语文课该怎么办?”    “这你不用担心,学校当然会安排好。”李老师喝了口茶润桑,继续说, “下个月的第二个周末出发,那时候新课也上好了,复习阶段的工作可以安排同年级的老师代课,甘老师经验足,管理班级也有一套,可以拜托她。”    “我也去。”    教导处和大队部只隔了一扇门,交谈间,穆清从大队部的移门后走了出来,对着诧异的两人小说:“李老师,我刚在大队部交材料,不小心听到了你们的谈话。我忘了填写申请表,趁姜老师也在这儿,能不能在这儿口头向您申请申请?”    姜宏看着李老师面上的表情微妙地闪过一丝尴尬,又向抬首朝穆清看去,得来后者俏皮的一笑。    李老师沉着脸又喝了口水,穆清走到办公桌前,继续说:“如果需要相关经历简述,我也能提供。”    “那二年四班的语文课呢?你不要啦?”    穆清摊摊手,一脸无辜,说出了一句让李老师不禁摇了摇后槽牙的话:“期末了呀,甘老师这么上进,批改三个班的复习作业不成问题?”    李老师终于放下水杯,都这个时候了,她还能说什么?穆清什么都听到了,她不应就是承认了校领导的暗箱操作,哪天被其他老师知道了,背锅的终究还是她……从电脑中调出了申请表,分别发给了姜宏,李老师正色道:“把申请表发给你们了,回去也好好填一填。”    姜宏抽着嘴角看见穆清兴奋地应了。    “以后做事仔细些,别又忘了截止日期,”上上下下打量了眼穆清,李老师又叮嘱道,“你这身太俏皮了,三十多的人也别整天打扮得像个大学生似的,拿什么压住学生?”    瞥了眼姜宏,她又继续念叨:“姜老师也工作好几年了,在后辈面前树个榜样,积极点。”    姜宏倏地站起身,挂着笑朝李老师颔首:“谢谢您的指点了。”    反观穆清,却是神色不该地扬眉道:“我会注意的。”    说完,拉着姜宏就离开了。    悄悄地打量着身侧的大美人,姜宏心中腹诽,这位人民币玩家怕不是被李老师训惯了,这才练就出一身与她那风流媚骨的皮相混不相称的厚脸皮来。    “你去指教了,你们家佼佼怎么办呢?”走出行政楼,姜宏仍有些不明穆清闹的是哪一出。    “她爸爸看着。阿远这回得了长假,十七八天都窝在家里,找些事给他做做呗。”    姜宏:“……”穆老师你可真任性,山区又冷又苦图什么哦。    趁四周无人,穆清伸展着酸胀的四肢,“办公室坐久了,年轻时的基本功都丢了。趁着支教松松筋骨也好。”    姜宏:“……”穆老师你可真自信能够挤走被甘老师内定的我……不对,穆老师的婆婆是公职人员,说不定还真有本事让甘老师让步……这么说我就不用去山区啦?!    似看透了姜宏的心思,穆清凑近她耳际,娇俏道:“我也是时候让他尝尝独守空闺的滋味了。”    姜宏:“……”好大一碗狗粮!    ~~~~~~    李老师没想到穆清竟然能做出这么漂亮的申请表。心中暗叹后辈深藏不露的同时,却开始懊恼人选问题。    比起姜宏,穆清虽然缺了国学授课的教学经验,但她大学甚至硕士生期间的经历却相当出彩,与姜宏不分伯仲。一时之间李老师不知如何取舍,考量了许久,最终一咬牙把两人的申请表与简历一起发给了浅草书院,索性让更专业的老师头疼去。    姜宏和穆清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而更令姜宏大跌眼镜的是,浅草书院的人事老师竟然同时要了她和穆清。    想起唐令仪说前期书院师资紧张的无奈神情,姜宏默默压下来心头的讶异,趁着小崽子们放学后的空闲,把穆清与唐令仪一起拉进了群聊。    【阿糖:嗳呀,这位小姐姐是谁呀?】    【咩咩汝:介绍一下,这是和我们一起去支教的穆清老师。@穆如清风】    【阿糖:穆老师你好呀!我是浅草书院法务部的唐令仪,姜姜的死闺蜜哟~~】    群里良久没有回应,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冷场,唐令仪又给姜宏发了私聊。    【阿糖:……穆老师不在?】    【咩咩汝:穆老师可能有事,我刚看见她丈夫气冲冲地从我们办公室门口飘过去了。】    【阿糖:……】    沉心静气地改着单元检测卷,甘雨老师神情闪烁地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刚才我路过音体美办公室,猜我瞧见了谁?”    姜宏正改到郑晞的看图说话,小崽子这一回不知着了什么道,竟让姜宏从短短三句话里依稀嗅到了些文思泉涌的苗头。她伸手往边上画了颗五角星,大概猜到了甘雨说的人,笑着应付:“撞见什么可怕的东西啦?”    甘雨摇摇头,凑近姜宏身边悄悄说:“我看见宋警官了!真不愧是部队里历练出来的,浑身都冒着血性,就算皮相好,可瞧了一眼还是觉得犯怵……穆老师那样一个大美人,怎么看也该配个儒雅的文人学者啊。”    “嗳嗳,越说越离谱了。”程老师出声制止。    甘雨啐了他一句。    程老师一心替甘雨打圆场,一不留神就将话题转到了姜宏身上:“说起来,好久没见之前的那位郑记者了?”    姜宏笑了笑,心不在焉地附和:“记者嘛,工作忙。”    六人的办公室里眼下只有一个与甘雨眉来眼去良久的程老师,姜宏无心当他们的电灯泡,笑着朝甘雨摇摇头,抱着改了一半的试卷走出了办公室。只是程老师的话却让她想起了郑以恒。    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她要去支教的消息。    刚给郑以恒发了微信,穆清就来了消息。    【穆如清风:唐老师你好,刚才有些私事,抱歉。】    【阿糖:啊哈没事儿~我这儿有一份支教安排详表,先发给你们看哈~】    【阿糖:学姐让我联系你们校长交些资料,我就在你们学校附近,不介意的话下班了咱见个面认识认识,顺便当面商量商量到时教学安排?】    姜宏撇撇嘴,宋修远这个时候还在学校,只怕穆清并不方便,正想私信唐令仪提醒她时,穆清却突然回了消息。    【穆如清风:好。】    ~~~~~~    三人就约在校门口的咖啡馆,隔着落地玻璃,唐令仪望见对面的军用吉普,驾驶座的男人正巧也望了过来。对视数秒,唐令仪毫无出息地撇开眼,在心中默默抖了抖。    好可怕的男人,吓得她连赞美漂亮小姐姐的心思都跑了。    穆清却从善如流地替两人点了茶饮,一张风流眉眼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阿远就那样,你们别介意。”    唐令仪悻悻点点头,从背包中拿出笔记本与排课表,放到桌上:“学姐带回来的这份排课表没有电子稿,只能这样将就着给你们看了。我粗粗看了下,这两周我们只需要负责国学常识的文化课程,像射箭体验之类就交给司射阁的小哥哥们就好。我们不必传授多么深刻的知识,重点让孩子们感受到传统文化的熏陶就好。”    “唐老师等一下,我拍张照。”    “不必客气,叫我令仪就好。”唐令仪嘿嘿笑道,“等有了电子件,我传到群里。”    姜宏对着手机给郑以恒发消息,一只耳朵听着两人的你来我往,正暗自算着上一条消息发出后,郑以恒有多久没有回复,一阵清脆的风铃声撞入耳中。    咖啡馆布置得清新雅致,唯有店主挂在大门上的一串风铃,随着食客进进出出发出好听的声响。    穆清背对着大门,姜宏和唐令仪坐在她对面,顺着声音抬眼望去,正好看见匆匆进门的人。    郑以恒穿着那件她颇为眼熟的长风衣,西装革履,携着一阵无言的气场而来,定定地望着姜宏,一副才从工作中抽身而来的模样。    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同样一身职业西装,却一脸不可思议的梁欢。    看着郑以恒和梁欢的脸,姜宏觉得自己似乎突然理解了宋修远的怒气。    ☆、微甜(4)    十一月末的天气已经十分寒冷, 时不时有冻人的寒风从门缝中溜进来。    姜宏觉得世界总不乏魔幻。    生活总是在趋于平静的时候, 意想不到地加上些玄妙的佐料。    方才她们三人还在认真正经地讨论着支教备课,不过片刻,就变成了三个大男人商量G市山区过冬的生存攻略……    是了,在郑以恒与梁欢落座后, 宋修远也跟着进了咖啡馆,毫不客气地挤到了郑以恒身边。    本略显宽敞的座位,眼下围了六个人, 一下变得拥挤狭窄。姜宏被唐令仪与穆清夹在中间, 别扭地望着对面的郑以恒。    室内开了暖空调,他将风衣外套搭在椅背上,袖口随意地挽起, 从公文包中拿出了一份表格, 转了方向递至三位女老师面前:“这是刚刚统计出来的志愿者名单与最新的行程安排。带队的是从前在教育局工作的薛老师, 退休后经常走动G市山区。”    他在报社工作,经手的消息往往比旁人更为一手及时,甚至比身在其中的浅草书院更清楚上头的动向安排。今早与董老师到论坛会场出采访的时候, 他特意留了心眼,格外关注支教的安排。    果不其然, 下午就有了姜宏的消息。    唐令仪凑到姜宏身边, 从上到下扫了眼上边的表格, 也没认出除了姜宏穆清之外第三个眼熟的名字。    郑以恒把所有的资料都准备了两份,唯独没有想到突然冒出个穆清。眼下一份表格被姜宏拿在手中,三位女老师凑着脑袋不知小声讨论着什么;再看了看手上剩下的资料, 一时竟有些无从插话的无力感。    “能给我看看么?”身侧的男人突然发问。    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细听之下似又暗含了一股肃杀之气,除却穆清,在座的四人都悄悄侧目,暗自心惊。    姜宏打量着这个头次见面的男人,只见他容貌周正,眉眼硬朗。许是因为挺拔的坐姿,浑身散发着一股不容小觑的凛然正气。她从前觉得郑以恒的气场较常人更强,身姿也硬朗挺拔,是以他总能成为人群中最打眼的所在,没想到,今天却见到一个比之更甚的人。    不过……瞧瞧地转动着眼眸,论起皮相,她却觉得那宋修远加上梁欢,都不及一个郑以恒。    “这位薛老师从前是我母亲的同事,为人和蔼,是个很好相处的老人家,你们不必担心。”男人随手翻阅着资料,“G市在我省偏北,虽然没过秦岭淮河一线,但气候与北方相差不多。在山里最重要的就是保暖防寒。你们支教的那段时间很有可能会遇上雨雪,山路泥泞,一旦遇上,尽量待在室内不要出来。”    男人言简意赅地向在座的数人分析着G市山区的环境与山中住行问题,穆清突然“噗嗤”笑出声:“我们又不是去野营,到时结对学校肯定会安排食宿。况且我们不过去半个月,被你这么一说,倒像是久别一样。”    宋修远微微皱眉,正想再说什么,却听见妻子对身侧的两位女老师解释道:“他这是职业病了,总喜欢把情况往坏了分析。你们别被吓着了,参考参考就好。”    说罢,穆清呷了口柠檬水,顾自从宋修远身前拿过资料翻看起来。    没有人再贸然开口,梁欢无奈地朝着唐令仪勾起唇角。    “姜宏老师?”    突然听见自己的名字从男人口中蹦出来,姜宏整条背都绷直了。    对上男人深沉探究的眸光,姜宏心中突得一跳,竟有些莫名的心虚?    ……怎么办,宋警官会不会以为是她拐跑了穆老师QAQ!!!    “一直听穆清提起你,支教的时候就拜托你多多照顾她了。”男人朝她笑道。    “不敢当不敢当,论起教学经验,穆老师还是我们的前辈呢。”姜宏忙不迭摆手,眼神却不住地瞟向郑以恒。    “多谢郑记者的资料,不过家中有事,容我们先告辞了。”不等郑以恒开口,宋修远站起身,朝余下几人礼貌寒暄。    话音落下,就见他拉着穆清离开了咖啡馆。    清脆的风铃声在寒风中似乎格外响亮。大门复又阖上,馥郁的咖啡香又从四周汇集起来,桌边的四人对着桌上的材料面面相觑,良久,才听梁欢对唐令仪道:“我送你回去,阿姨该等急了”    如果不是在书院偶遇郑以恒又跟着他到了这儿,从几人的你来我往三言两语中猜得一二,他还不知道唐令仪竟要在山区待两周。    闻言,唐令仪直接把车钥匙抛到梁欢怀里:“车给你开好伐啦?”    ~~~~~~    “我没有提前与你商量就交了申请表……你不会生气?”走出咖啡馆,姜宏跟在郑以恒身后,回味着之前六人面面相觑的情景,不禁开口问。    “恩?”郑以恒诧异地回望这身后的姜宏,“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穆老师似乎是瞒着家人填的申请表,所以宋警官的脸才会那么黑……”    “那是他本就面黑。”听见了姜宏软软糯糯的解释,郑以恒无奈笑道,“而且这是你的选择,你有你的无奈,我为什么要黑脸?……再者,如果你不填申请表,校领导就不让你去了么?”    闻言,姜宏吐出一口气,话题一转:“你怎么会和梁欢在一起?”    说着,两人走到车前,郑以恒替姜宏打开了副驾驶座的门,倚着车门对跟在身后的女老师说:“我去书院找你,遇见了梁欢。”    姜宏点点头,一咕噜钻进了车,见郑以恒一手提着公文包,一手挽着长风衣又帮她关门的别扭姿势,顺势从他手中接过公文包,与自己的背包一起放到腿上。    望着突然空空如也的双手,郑以恒微怔,遂又会心一笑,转身绕过车头,坐到了姜宏身边。    “下月中我要出差,不能送你了。”    姜宏眨眨眼。    “文茵和另外一位晚报记者会随行报道。”    想起那个圆脸的可爱小姑娘,姜宏笑了笑。    “等我们回来,文化论坛也就结束了呢……”姜宏缓慢说着,言谈间似乎还带了些意犹未尽,“书院和你们的合作也结束啦。”    随着文化论坛闭幕,书院与文化报的合作也将暂告一段落,那是不是便意味着,在浅草书院这座古老雅致的三进院落里,很难再看到郑以恒的身影了?    他的工作那样忙,可她还想再瞧瞧他站在垂花门下的模样;想从二楼的扶栏后看着院中的他,明朗的阳光透过树影洒在他身上,一定好看得发光;想在课后一身轻松地走下木梯,一个转角,就见到他举着相机的身影,认真而专注。    “想什么呢。”郑以恒笑,“你一个人坐公交不方便。只要没赶上采访,以后我都会来接你……至少,也该履行男朋友的义务不是?”    姜宏瞪了他一眼,心中别扭地腹诽,想蹭饭就直说呀,她又不会把他赶到夜里的寒风中去挨饿……    微微转动眼眸,望着身侧的男人,姜宏突然发觉他总是穿着一丝不苟的职业装,心念微动,她启唇问:“郑以恒,你有没有想过,你穿汉服,会是什么模样?”    一时语塞。    “呲——呲——”姜宏放在背包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郑以恒抿着唇发动车子,缓缓始上主干道,抬眼,却见姜宏接通了邓如静的电话。    “喂?”姜宏开口。    “姜姜呐,学校的审核结果怎么样?你还要不要去G市山区?”    电话那头隐隐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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