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8 章 (5)
有人质疑: “朱雀桥陆家屡有大儒,陆阁老当年也是状元及第,陆家子孙应该不会这么不成器?” 这可惜这样的话,却很快被愤怒的声讨声给压了下去。 而随着流言越传越广,更多人的视线投到了杏榜之上。 ☆、221 “梓云果然谋略过人。”胡庆丰捋了捋胡须, 示意方简和王梓云坐下。 却是暗自庆幸,幸亏方简推荐了王梓云, 不然真要把太后吩咐的这件事给办砸了。 本来照胡庆丰想着, 太后的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什么不能让陆瑄做状元, 就凭陆瑄, 他怎么可能成为状元? 即便陆家出了个陆明熙,可陆明熙他这会儿不是还在家养病吗, 退一万步说,即便陆明熙依旧位居首辅之位又如何, 状元可是万众瞩目, 陆明熙也是万不敢插手的。 更别说, 这次的主考可是裴云杉。裴云杉清名早就传扬天下,乃是人所共知的裴强项,想让他朝权势低头, 做梦还差不多。 可太后既是吩咐了,自然也不能掉以轻心, 便特特叮嘱心腹,传话给同样在贡院的自己的人,务必把陆瑄丢进落卷里。 不想消息很快从里面传出来, 真是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裴云杉竟然看好陆瑄,不出意外的话, 他就是这次会试的会员了。 身边幕僚也在一旁提醒,当初陆瑄秋闱时可就是解元——先有解元,再有会员,便是为着三元及第的吉兆,皇上不看在陆明熙的面子上,也极有可能把状元名头给了陆瑄。 把个胡庆丰给急的,当晚就起了一嘴的燎泡。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太后娘娘对陆瑄的忌惮不是没有道理的,这陆瑄他果然就给自己来了这么当头一棒。 和之前庆幸裴云杉的强项不同,胡庆丰这会儿又因为这个头疼的都要炸了,竟是绞尽脑汁,都想不出一个让裴云杉改变主意的法子。 毕竟,事情已是迫在眉睫,就是想拿裴云杉个把柄以做交换都来不及了。 正好当日,方简陪着王梓云过来拜访。要不说读书人就是脑子活会玩心眼呢。 眼下这事越闹越大,裴云杉又爱惜羽毛,事关自身利益,就不信裴云杉还敢冒这个险。 毕竟科举舞弊历来沾上都得掉人头。 即便陆瑄确然有些才华,可自古有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之说,就不信还真就能比旁人强出多少。 “你放心,那些话放出去时,我特意让人赞了你的才华,明日杏榜,梓云必然高高在上。”胡庆丰笑呵呵冲王梓云道。 “大人用心良苦,梓云不胜感激。”王梓云心里却是一苦,好险没哭出来—— 今儿个会这么急着赶过来,可不就是为着这个? 这胡大人也就长得好,肚子里装的全是草包? 放谣言的时候,只说陆瑄一个人不就行了吗,何苦要多此一举,推自己出来和陆瑄打擂台? 要说王梓云心里最怕的,其实是崔浩。至于说陆瑄,王梓云还真没放在眼里。可没放在眼里是一回事,这么着成了和陆瑄打擂台的出头鸟又是另一回事。 说句不好听的,看着陆瑄被放在火上烤,是挺爽的,毕竟当初,自己可是被那混账给当众羞辱了好几次。 可现在一道放火上烤的还有一个自己,那味儿道就忒不好受了。 “只学生以为,或者咱们可以再加上一条,比如说,裴云杉乃是陆瑄外祖父崔老先生门生……至于学生,就不必凑这个热闹了。” 这样的话放在火上烤的就不是自己和陆瑄,而是崔浩和陆瑄了,当真是一箭双雕、两全其美。 胡庆丰不知道是真没听出来还是假没听出来,却是摇了摇头: “你不知道,裴云杉那人是个死脑筋的,这样的说法怕是不足以服众,真是裴云杉不识时务,到时再把这个消息传出去也不迟。” 说着,神情一肃: “倒是你,却是必须要站出来的。不拿下状元这个名头,以后如何统率百官?昨儿个在宫里,太后娘娘也感慨,说是王家也是时候出个大儒了。” 一番话简直把王梓云砸的有些晕了—— 大儒?王家之所以始终不能和崔家比肩,除了当初祖姑姑带走的玉蝉外,可不就是缺少能统率江南文风的大家? 真是自己走到文人的最高点,即便不娶得了玉蝉的女子,王家可也照样能够俯视崔家。 太过激动之下,竟是讷讷半晌不能说话。 直到和方简从胡家离开时,王梓云还有些如在梦中的感觉。 方简却已是开始直接恭喜王梓云: “为兄这里先给表弟道喜了。” 王梓云整个人都有些飘,走路都有些软:“表哥莫和我开玩笑,一切还为时过早。” 如果说之前还是担心,这会儿就完全是狂喜了。要说胡庆丰的话,王梓云还不足以相信,那要是太后的意思,却是又不同。 毕竟太后娘娘的势力这些年来隐隐还有压过皇上的意思,既是太后注意到了王家,王家想不发达都难。最起码自己这次,真有极大可能得了状元之名。 瞧着表兄弟俩的背影消失,胡庆丰身旁的幕僚不觉蹙了下眉头道: “太后娘娘真说,想要启用王家?王梓云确然也算有才华,人却不免有些轻浮。” 胡庆丰“噗嗤”笑了一声: “这上面,你就不如我啦。” 周旋于官场中这么多年,胡庆丰旁的不行,察言观色却最是在行。 太后娘娘并不是不喜欢有才华的人,而是不喜欢陆瑄这样有才华却投到了皇上那一边的人。 这王梓云出身名门,自己也派人打听了,在江南士子中颇有威望,就凭这,太后娘娘就必然欣赏。 更别说,胡庆丰还有自己的算计。照心腹传来的消息,那陆瑄别看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却是个真有才华的,想要拿掉他并不容易。既如此,当然要给裴云杉提供另外一个差不多的选择。 想来想去,也就是这王梓云了。 再有就是,真是裴云杉不愿意,自己还得指着王梓云和陆瑄对上把陆瑄压下去呢。只要大家都说王梓云的才华更胜陆瑄,那裴云杉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到时候迫于天下攸攸之口,皇上担心失去民心之下,起码不会点了陆瑄状元之名—— 之前胡庆丰还夸海口,要让陆瑄名落孙山,这会儿却已是把底限压到了最低,只希望,不是状元就成。 当然,对这一点,胡庆丰觉得还是有九分把握的。 至于裴云杉,这会儿怕是正头疼呢。不过有自己的人敲边鼓,甚至皇上的人怕是也不敢支持他一意孤行…… 当天下午,又发生了另外的事情,竟有学子开始围堵贡院,更甚者还有人把写了抗议书的纸条用砖头包了往贡院投掷,一时京城九门全都戒严,武安侯袁烈亲自带人前来讯问事由,若非来的及时,控制了几个带头闹事的举子,贡院险些就被这些人给冲破了。 从大正立国,还是第一次春闱时发生这样的大事,听说皇上气的接连砸了好几个茶盅,倒是胡太后命人赏了胡庆丰好多御赐贡品。 京城惶恐不安,贡院内更是人人自危。 要说做主考官,本是天下文人都渴望的事情。不说自己十年寒窗苦读,今日却要执掌他人命运的骄傲和感慨,便是资历中加了这一笔,履历可就比旁人要耀眼的多了。 可这样的前提却是,春闱能完美拉上帷幕。 早知道这还没怎么呢,就沾了一身腥,怕是当初谁都不会插手这件事。 “大人,杏榜的名单还是再斟酌斟酌。”说话的是副主考姚青。姚青和裴云杉乃是同年,两人平日里关系颇好,都是那等两袖清风的人。 “是啊。”其他人瞧着桌案上的那些纸条,也都心有戚戚然。更有那胆子小的,已经直接跪下来磕头,“大人啊,下官知道您性情耿直,这背后必然有人使了阴谋诡计,可非常时期只能行非常事,明知其不可为,咱们何必非要拿脑袋往石头上撞?” “是啊。待得过了今日,再悄悄禀报皇上彻查……” “今科举子优秀者众,下官瞧着,外面说的这王梓云,也是妙笔生花,文才较之陆瑄或者略有不及,可也不算差了……” “你也知道略有不及?”裴云杉眼睛布满血丝,神情都有些狰狞,“却还要逼我违背良心,改变名次?” 且王梓云的才华较之陆瑄,何止是略有不及。分明是差的太远。 “大人。”那人吓得一悸,不由缩了缩脖子,“只是把名次往后挪一下,后面不是还有殿试吗,到时候皇上御笔钦点,便是下面有什么怨言,也牵连不到咱们身上不是?” 一番话说得有人赞同,也有人羞愧。却是没人肯附和裴云杉的话。 裴云杉眼神渐渐变为失望,好半晌挥了挥手: “你们下去,我,再想想。便是有什么事,裴某人一人担着便是。” 待得众人离去,裴云杉,却是拿起手里的杯子重重摔了出去: “世溷浊而不清,蝉翼为重,千钧为轻;黄钟毁弃,瓦釜雷鸣。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所谓主辱臣死,不能为君分忧,还为的什么官,做的什么臣?” ☆、222 “那些混账东西!眼睛都瞎了?”陆珦恨恨的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什么王梓云, 李梓云的, 给我家瑄哥儿提鞋都不配。” 现在倒好,帝都里竟是到处说什么“陆瑄得会员天理不容”“陆阁老以权谋私”…… 明明爹这才会走路几日啊, 怎么跑到皇上哪儿以权谋私啊?再说了, 那么优秀的瑄哥儿,哪里用得着旁人为他谋私? “要说这事还真是, 不知道什么人在背后使坏。”自打分了宗,梅氏也被卸了掌家权, 郑氏扬眉吐气之余, 精气神都和从前不一样了, 对陆瑄感激之余,真是当做了亲兄弟一般。听说了这样的事,自然也很是愤愤不平, “眼见得这些谣言越传越凶,会不会真对瑄哥儿产生什么影响啊?” “他们敢!”陆珦越发气怒, 转身就要往外走,“你在家歇着,我亲自去看榜。要是公正也就罢了, 不公正的话,谁还不会闹……” 话音猛一顿,脸色也有些发白,却是小径的尽头, 正站着一个人,可不正是一早起来练习走路的陆明熙? 陆珦平日里最怕的就是这个叔父,现在叔父变成了爹爹,惶恐不但没减轻,反而又深了一层,每每见到陆明熙,说是老鼠见了猫也不为过。 一想到方才自己言出无状,陆珦心里就一哆嗦: “爹,怎么,怎么,是您老人家?” 上前时两腿都有些打转。 “你是陆家长子,今儿个是你弟弟的好日子,待会儿说不得就有贺客临门,你怕是还有得忙呢。”陆明熙一字一字道,语气里却是没有丝毫责备的意思,更是抬起胳膊,拍了拍陆珦的肩,“你和瑄哥儿都长大了,有你们担起陆家,为父放心。” 一番话说得陆珦眼圈都红了,心情激荡之余更是欢喜至极—— 父亲的意思是说,瑄哥儿必然榜上有名? 似是看穿了陆珦的心思,陆明熙笑着点点头:“该是瑄哥儿的就是瑄哥儿的,旁人想夺也夺不走。些许鬼蜮伎俩,又有何惧?” 胡太后果然还是老了,竟然以为靠胡庆丰这般上蹿下跳,就能左右朝局不成? “哎。”陆珦响亮的应了一声,转头就往外跑,“我亲自去看榜……” 令得陆明熙简直哭笑不得。方才才说过让他稳重些,这才多大会儿,就又忘了。 陆珦已经一溜烟的跑了出来,边跑还边回头大声道: “爹爹放心,我已经把事情安排好了,等看了榜第一个回来给爹和二弟道喜。” 外面大街上这会儿也是热闹的紧,三年一度的春闱本就是举国关注,更不要说之前还闹了那么多事,竟是榜单尚未出来,便因事涉徇私舞弊而引出一场又一场的风波,现在既是要张贴皇榜,参与大比的士子也好,帝都无关人士也罢,便是满朝文武,甚至皇上的视线,可不全都聚焦一处? 陆珦带着人出来的时间本不算晚,饶是如此,才刚到通向贡院的街口就发现前面的路已是完全堵塞,根本无法穿行。 索性直接弃了车,徒步前行。 好在陆珦早就在正对着贡院的如意茶楼定下了位置,到了地方也不用同人挤,只上楼等着便是。 如意茶楼乃是帝都数一数二的地方,里面不独茶水好,配着茶水吃的点心更是独一无二,再加上楼里特有的熏香,平日里不提前订都没有位子。 好在今日掌柜的一早就宣布,因家主有大喜事,今儿个凡是进茶楼消费的客人一律,还奉送特色点心一碟,是以一大早就高朋满座。 瞧见陆珦进来,纷纷打量,旋即有个高亢的声音响起: “啊呀呀,这不是朱雀桥陆家的财神爷吗?怎么,是来替你们家陆瑄陆公子看榜的?” “陆瑄陆公子”几字,特意拖长了音调,一副唯恐旁人不知道的模样。 如意楼里果然哗然,竟是连楼上雅间的客人都特特打开了窗户,分明是想要一窥陆家少爷的真面目: “陆瑄竟然还敢来?” “可不!还没有徇成私呢,就漏了陷,如今已是天下笑谈,要是我羞也羞死了,还敢跑来这里丢人现眼?” “就是,王公子可也在这里坐着呢,做了亏心事,还敢跑到苦主面前转悠,胆子还真是够大……” “何止侮辱了王公子,便是我等何尝不是受了侮辱?竟是与这等斯文败类同科……” “陆瑄自然不敢来了,这来的听说是他兄长……” “子不教父之过,弟弟那个德性,兄长又能好到哪里去?” “可不是,放着圣贤书不读,日日和些阿堵物为伴,真是丢尽陆家前辈的脸……” “如意茶楼这么清雅的地方,却要被个利欲熏心的奸商给玷污,真真是让人不舒坦。不如告诉掌故的一声,把他赶出去,也省的坏了这么好的茶水。” 此言一出,竟还真有不少人相应。 把个陆珦好险给气乐了。赶自己走,这些人还真敢说! 却也旋即认出点破自己身份的人,正是靖国公府的管家方武。他的旁边则是端着茶杯一副悠然自得模样的王梓云,听旁人贬低陆瑄,抬高自己,王梓云忙抬手制止,温声道: “帝都藏龙卧虎,相较于各位兄台大才,小弟不值一提。便是那些抱屈的话,诸位也不可再说,都说公道自在人心,小弟相信,朝廷定不会让天下举子失望。” 说着端起茶杯一举: “如意茶楼果然茶如其名,楼好,茶更好,咱们且喝好茶,莫论闲事,也免得坏了茶楼主人一番美意。” 言下之意,分明是暗示,真是让陆瑄榜上有名,就是朝廷不公。 早就知道谣言厉害,却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敢在自己的地盘、当着自己的面公然肆意污蔑陆瑄,陆珦真是气的够呛,只他还未开口,旁边就有一声“轻笑”传了出来。 声音虽是不大,轻蔑嘲笑的意味却是溢于言表: “陆大哥,有句话叫坐井观天,说的就是斯时斯地、斯情斯景,和这种人,如何值得生气?你要是真气坏了身子可是不值。” 随着声音,一个白衣公子手中摇着折扇迈步而入。 “井底之蛙”这句讥讽王梓云的话明显犯了众怒,茶楼内举子纷纷怒目而视,刚想斥责对方大言不惭,却在瞧清楚来人是谁后,又住了嘴。和南方士子人人面带愤然之意不同,北地士子怔了一下之后,却是纷纷起身打招呼: “杨公子……” “修云兄……” 来人正是杨修云。 王梓云明显没想到杨修云会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脸色就有些不好,不悦道: “杨兄这是何意?即便杨兄出身承恩公府,可也不能仗势欺人不是。” “仗势欺人?”杨修云一笑,神情嘲讽之至,“仗势欺人的人确然有,不过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一样的读圣贤书,有人光风霁月,也有人如阴沟里见不得人的臭虫一般肮脏。说什么陆公子无德无才,你王梓云才是才高八斗,那敢问,你可曾同陆瑄比试一二?这样说,也不对,应该说,你可敢同陆公子比试?若然真是觉得不公,光明正大的挑战便是,如何非要搅乱人心,把旁人当枪使?能哄得天下人为你鸣冤抱屈,王兄果然大才啊!” 王梓云心里又惊又怒。最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却不曾想竟是这么快,更甚者,第一个气势汹汹跳出来的竟是之前跟自己关系还算融洽的杨修云: “岂有此理!杨修云你莫要欺人太甚!你们北方世家沆瀣一气,以为我们南方就无人了不成?” 明显想要借南方士子挤兑杨修云。却是令得北方士子心里有些不舒服。 反倒是杨修云,仿佛没瞧见王梓云的气急败坏一般:“论才学,修云只服两人,北有朱雀桥陆瑄,南则延陵崔浩!今日会走这一趟,倒不是为了陆公子抱屈,毕竟陆公子那等高人,旁人如何说,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不过是修云不愿大家被阴险小人利用,十年寒窗苦读,却是被别有居心之人利用,担了骂名,结果却是为他人作嫁衣裳罢了。” “至于你,”说着倒提手中折扇,朝着王梓云点了点,不屑道,“不是自诩才华盖世无双吗,可敢和陆公子一比?” 又笑着冲周围士子拱手: “到时修云同诸位还一同到这如意茶楼,共同做个见证如何?” “不错!”陆珦高声道,“真金不怕火炼。我二弟乃是真才实学,注定是要拿状元的,谁要不服,尽管过来挑战,到时候哪位愿意来做见证,如意楼照样供应茶水点心……” 一番话说得所有人都是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旁边擦冷汗的掌柜已经小跑着过来,冲着陆珦不住点头哈腰: “大爷来了?已经给您留了二楼的雅间,大爷快上去歇歇……” 众人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陆珦,竟然就是如意楼幕后主子?一时都有些不得劲—— 喝着人家的茶,吃着人家的点心,还想把人家主子给撵出去,怎么想怎么有些不厚道啊。 “快看,杏榜要贴出来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众人纷纷回头,远远的果然见贡院大门突然打开,随着两列禁兵跑步而出,捧着榜单的书吏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所有人都激动了起来,潮水般朝着贡院涌了过去。瞧着张贴杏榜的书吏背影,激动的呼吸都不畅了。 待得杏榜贴好,陆珦第一个冲上前,视线直接落在第一排第一个上,下一刻却是几乎要喜极而泣: “瑄哥儿,果然是我们家瑄哥儿!瑄哥儿考了个第一,我就说,瑄哥儿才学是顶顶好的!” 再往下瞧,依次是崔浩,杨修云,至于王梓云,竟是排到了二十六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