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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江独发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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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家,又突遭变故家破人亡,现下有些粘人。”她跟周玄解释。    “她家到底怎么回事儿啊?她比你小那么多,她娘怎会做你的奶娘?那你奶娘现下怎么样了?”周玄便是很乏了,还是细细问她。    “呃......”好在苏凤竹早有防备,便若有其事地说起假话来:“她爹原在部堂里做个小官儿,改朝换代里,举家死于兵乱......”    此时二人坐在榻上,周玄把苏凤竹抱进怀里,边听着边闭上眼睛埋首在她肩颈间。突然他的眼睛又瞪圆了:媳妇儿身上,一片香香甜甜里,夹杂着点突兀的味道......那是男人的气息。    --------------------------------------------------------------------------------    作者有话要说: 苏勉:想摆脱掉我?不存在的。    68、晋江独发 ...    许是自己的错觉。周玄对自己说。    可就寝之后, 他又察觉苏凤竹迟迟未入眠,心神不宁的。    “在想什么呢, 还不睡?”他亲亲她脸问她:“不如说给我听听?”    苏凤竹可没想着把苏勉真实身份跟周玄讲。讲了让他如何处置为是?“没什么, 就是走了困头。你快睡, 明天还要忙呢。”她道。    媳妇儿就是有心事, 不跟自己说, 唔......周玄闭了眼,心里想。    这心事, 是不是和那缕男子气息有关?周玄不由自主地又想。    啊,不能瞎猜疑人!周玄赶紧叫自己打住。    可这样的念头一旦生了, 还真轻易去不了。    于是这一晚上, 周玄也没睡好。第二天早上起来, 就觉着没精打采的。    往日里要是他这般,苏凤竹立刻就能察觉, 并会贴心地摸他额头询问他的感受。然而这日, 苏凤竹看都没多看他一眼, 抹了把头发就往苏勉那里去了。    周玄委屈地看着她的背影。    苏勉还睡的香甜,苏凤竹进了屋子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快起床了。”苏凤竹推苏勉:“一会儿早早出宫去。”    “我不走。”苏勉转身背对她, 把脸往被子里埋。    “由不得你。”苏凤竹动手掀他被子。    然而苏勉打个滚,把被子全卷身上了。他虽人还小身量不大, 骨头倒沉。苏凤竹使出了全身力气没撬动他分毫。    “你知道姐姐脾气的。”苏凤竹叉腰道:“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哦, 是么,咱们试试看啊。”苏勉露个脸跟她扮个鬼脸。    苏凤竹皱起了眉:以往的苏勉年纪虽小,却天生的无上尊贵之态, 一举一动亦是美若风花雪月之姿。那时的他如何会这般打滚,还做鬼脸!现下这短短一日夜看着,他和以往不一样地方越来越多了......    “好了好了,别皱眉头了,我起还不行。”苏勉看她不高兴了,这才支起身子道:“你先回去梳妆。我这就穿衣服。”    苏凤竹走到门口扭头一看,他又钻回了被窝。    “你梳完妆我就起了。真的。你去去,一大早上的衣冠不整成何体统。”苏勉惫赖地道。    然等苏凤竹梳妆完回来看,他诚然是还卷在被子里。    “你信不信我拿凉水浇你!”苏凤竹怒道。    “我还病着呢,你忍心浇就浇。”苏勉可怜兮兮地道:“唉,朕既不能保江山社稷,便合该受如此□□,呜呜。”    “亏你还知道!”苏凤竹怒吼。    “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吼我!”苏勉吓的一缩脖子:“你跟着这逆贼一家子学粗野了!”    苏凤竹勉强按捺两分心中烦躁:“好了,是姐姐不好,不该对你大声。你快起,你姐夫早饭都做好了,他厨艺超群,做的吃食特别好吃。”    “呀,你说姐夫亲自下厨?”苏勉这才有了起床动力:“这倒稀奇,必须尝尝!”    周玄的手艺果然没人能抵抗。“好吃好吃!姐姐说的没错,姐夫的手艺果真高超!”苏勉吃的两眼亮晶晶。    “都是些家常吃食,不嫌弃就好。”周玄笑道。难得得了这小姨子一个赞许啊。    岂料苏勉又道:“我原先怎么也想不通,姐姐为何会对姐夫死心塌地的。现下总算明白了。”    你这意思,合着你姐姐看上我,就是看上我这口吃的?周玄扶额。    “这么好吃的东西还堵不住你的嘴!”苏凤竹夹起个包子塞进苏勉嘴里。心里又想他食量见长啊。这倒不奇怪,定是流落民间的时候饿坏了。    便在此时有人上门来了,是漪兰宫太监:“皇后娘娘请奉圣夫人过去,商议下小殿下们拜师授业的事情。”    “她贼心还不死,整天介找嫂嫂的事,”人走了后,周青道:“我依旧陪着嫂嫂去。”    “若应付不来,就赶紧去找我。”周玄则道。    “这倒没法出去了。”苏凤竹看着苏勉喃喃自语。    出去?老是挂记着外面作甚?周玄便紧张地想。    余皇后这次倒没难为苏凤竹。也传了卢恒来,余皇后端出当家主母的架势,仔仔细细和他们商议授业的事情。    这皇子授业须六艺兼具。卢恒名为首师,担纲授书。除此之外,他还要负责为皇子们安排礼、乐、射、御、数五个次师,以及从贵族子弟中寻找与皇子年纪秉性相若的,作为伴读。    卢恒虽是心不甘情不愿的,现下各项倒也都预备好了。拜师日子钦天监奉上了数个吉日,余皇后亲自择定了个近的,便在后日。    “这是大事。”足足商议了半日,最后余皇后笑吟吟地对苏凤竹道:“本宫将奏请皇上,并延邀丞相和众臣工前往观礼。其他事情,本宫就交给夫人了。夫人这眼界见识不是我等能比的,定能把这拜师礼操持的周全。”    苏凤竹便应了。这拜师礼又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大仪典,没什么难操持的。可余双双当真这般好心好意为孩子们打算?苏凤竹心中疑惑。    但两天的筹备时间却也有点紧。苏凤竹只能把送苏勉出宫的事儿放在一边,全力准备起来。    她不敢让苏勉离了身边,只能时时刻刻都把他带身边看着。    孩子们都知道来帮忙,周青周橙可以帮着跑腿找人,周紫可以帮着翻箱找柜——忙忙碌碌里一回头,苏凤竹见苏勉翘二郎腿在榻上躺着,旁边粉粉费劲地磕着瓜子,把仁儿送到他嘴里。    “快点小宝贝,没的吃了。”他张着大嘴道。    苏凤竹过去揪着他耳朵把他揪起来:“闲的难受是?来,给姐画一幅孔子像,拜师礼好用。”    “我还病着,手上无力,怕画不好。”苏勉挣扎道。    然苏凤竹哪里容得他不肯,速速把笔墨纸砚准备了来,强按他在桌前坐下:“不画没有你姐夫做的饭吃。”    苏勉只得不情不愿拿起了画笔。    一转眸见周青在一旁惊奇地看着。“你会画画?”见他看过来,周青不好意思地道。    “会啊,”苏勉咬着笔杆歪着头看他:“你也喜欢画画吗?我可以教你啊。”    “好、好啊。”周青走近来。    苏勉便站起来,示意他在自己原来位置坐下。“画画啊,很简单的。”他说着,把笔塞到周青手里,又握住周青的手,带着他在纸上描画:“有这么几种基本手法......”    苏凤竹又是一转头,看见这一幕,一拍额头赶紧过来把人拉开:“阿青,你去尚服局,问问给你们做的骑射穿的衣裳可得了。”    等周青一走,她狠狠拍苏勉的头:“不许戏弄他!”    “疼,疼!”苏勉呲牙咧嘴:“姐,你现在对我越来越不温柔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苏凤竹冷漠道:“现在我恨不得一巴掌打死你。”说着又自顾自忙活去了。    苏勉委屈地撇撇嘴。便又抱过粉粉:“我教你画画好不好?”    “嗯嗯!”粉粉用力点头。    “真乖。”苏勉便又握住粉粉小手抓着笔:“你知道怎么画孔子?唔,哥哥教给你,先画一个大鸭蛋,然后两个小鸭蛋......”    “禀奉圣夫人,这便是拜师礼上的祭孔礼器了,请奉圣夫人查看。”那边司制宫人送来了礼器。    苏凤竹还真一件一件亲自查看过。时下流行瓷质礼器。苏凤竹看过便发现有一个礼器釉色有些破损。“把这个拿回去换了。”她递给打头的太监。    “夫人恕罪,夫人恕罪!”那太监慌张下跪。他看着行事有些不够稳便,慌张间就没接稳那礼器,啪嗒摔在地上,摔得粉碎。    “小人万死,万死!”那太监又惊慌去搂那些碎瓷片,手给割破了都顾不得。    苏凤竹身边的周紫下意识去拉他:“没事的没事的,你别这样,手都破了。”    “行了,没多大事,起来去包扎下。”苏凤竹也道。    “谢公主,谢夫人。”那太监连连叩首。    而就在她们被这太监吸引了目光的一瞬,旁边的一个宫女手迅若闪电地往礼器中的香炉里一探。    旁间里正和粉粉画小人画的不亦乐乎的苏勉,眉尖几不可查的一动。    一时司制宫人们走了,苏凤竹和周紫亲手把各色礼器在正堂供桌上摆好。    “那就只差一副孔子像了。”苏凤竹说着,看向苏勉。    却见苏勉正认认真真地提笔在粉粉额头画王字:“那你就是小老虎了。”    粉粉小手整个按进墨池,然后点到苏勉鼻尖上:“你是大兔子!小老虎吃大兔子,嗷呜!”    “你吃不着!”苏勉说着放下她起身跑开。    “小老虎抓大兔子!”粉粉伸展着黑黑的小爪子追上来。    苏凤竹扶额:“勉......肖兔儿你几岁了啊?才学会玩儿吗?”    “是啊,我才学会啊!”苏勉抓着她,拿她当挡箭牌躲避粉粉:“你是只小笨老虎,你抓不着我!”    “我不笨,抓到了抓到了!”粉粉绕着苏凤竹打转转。    俩人手上都有墨迹,须臾就把苏凤竹衣裳都弄脏了。    “快停下我生气了!”苏凤竹道。    “姐姐生气了大兔子好害怕啊!”苏勉说着拔腿往后跑。却是看也不看路,一头撞到了供桌上,礼器噼里啪啦都给撞摔碎在地上。    “我,我不是故意的!”苏勉眨巴着眼睛:“我,哎哟,我身上好痛,一定是撞伤着了......”    苏凤竹忍了又忍,才忍下心中的咆哮。    “就说干嘛用瓷做这些东西么。”周紫看着满地狼藉,心疼极了。    “咦,这是什么?”突然她注意到,被打碎的香炉的垫沙中,露出一个奇怪的东西:“好像条蛇呀!”    苏凤竹定睛看去:香灰中盘成一坨的,可不是一条通体青翠、长了个红冠、筷子粗细的一条蛇!    “蛇,蛇!”苏勉大叫着躲到苏凤竹身后。苏凤竹也吓的忙抱起纷纷连退两步。周紫却毫无惧色,还拿碎瓷片扒拉那蛇:“放心,是在冬眠,不会动的。不过咱们刚才分明看过这里,就只有沙子啊,它从哪儿冒出来的……”    “阿紫快别动它了,快过来!”苏凤竹厉声叫人:“来人,护驾!”    --------------------------------------------------------------------------------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作者君这两天在疯狂的补国家宝藏,更晚了......    69、晋江独发 ...    苏凤竹略想想, 便把这事想了个通透,毕竟那送礼器的太监举止太过异常。这等简单伎俩, 她竟然差点就中计了。而再往后想想, 她越想越惊。    这行拜师礼的正殿, 平时他们并不会使用, 空旷旷冷冰冰的。故而若不是苏勉误打误撞发现了, 这冬眠的毒蛇并不会醒来,会悄无声息地潜伏在这香炉里面, 一直到后日拜师礼之时。那时这殿里必会早早燃起炭火,四下温暖如春。则毒蛇受热醒来, 而景泰帝和皇子公主们, 按礼都是要敬香到这香炉里的——就算有个万一, 这蛇没醒来,插香进去也必定察觉异常, 发现这蛇......到时候不管伤没伤人, 筹备这拜师礼的苏凤竹身份摆在这里, 便是周玄再护着她,怕是也逃脱不了一个谋害皇帝的大罪。    周玄和景泰帝听闻此事, 立刻中断政务赶了过来。不多时,余皇后也过来了。    “这事儿, 皇后怎么看?”听苏凤竹把事情经过说了之后, 景泰帝沉着脸问余皇后。    “就说含冰宫不要使唤人不是个事儿,这么大地方人气不足便容易滋生这些蛇虫,大殿下还是听本宫一句劝, 全改了。”余皇后从容自若地道,仿佛和这事儿没一点关系。    “这大冬日里,这蛇冻的硬邦邦的,娘娘说是这蛇自己爬进去的?”到底是亲父子,周玄的脸色神态和景泰帝一模一样。    “是哦。这么说来是本宫疏忽了。”余皇后作惊讶状:“该是有人作祟,把这蛇放进这香炉里的?这分明是想要谋害皇嗣啊,好大的胆子!是谁送来的这香炉?”    “娘娘,奴才们冤枉啊!”送礼器的司制宫人等早已被禁军揪来跪在地下。此时为首那太监忙捣蒜也似磕头:“奴才们送来东西之时,已与奉圣夫人当面验查,便是这香炉里面的沙子,也是拿手搅过的,那时候分明什么都没有啊!不信,不信您问奉圣夫人啊!明城公主也是在一旁看到的!奴才们委实不敢谋害皇嗣!”    “他这话,可当真?”余皇后看向苏凤竹。    “虽是如此,可之后他打碎一个礼器,举止慌张,像是特意引开妾和公主的注意力。”苏凤竹道:“现下想来,便该是那时,有人乘机做了手脚。妾请审问这些人。”    “也就是说,他们把东西交到奉圣夫人手上之时,奉圣夫人的确没发现任何不妥。”余皇后缓缓走到苏凤竹面前:“而等他们走了之后,这儿有人不小心打破了香炉,才发现这毒蛇。对。本宫怎么觉着,是他们走后这毒蛇才给放进去的,这倒更说的通呢?”    “娘娘是说,这蛇是妾放的?”苏凤竹直视着她道。    “东西送到之后,这里只有两位公主,夫人,和夫人的奶娘之女。”余皇后看看苏勉道:“两位公主是绝不可能做这样事情的。夫人的奶娘之女打破了香炉才使阴谋暴露,也该不是她做的。唯有夫人,”她向苏凤竹挑唇笑笑:“有这心机,也有这胆量。到底是前朝余孽,如何会真心顺服。”    “冤枉啊!”苏勉听了这话,突然从苏凤竹身边跑出,一把抓着余皇后裙裾跪倒在她身畔:“这真的不是我们夫人做的呀,真的,我打一万个保票!那蛇,蛇,蛇好吓人的,我们怎么敢碰呢!”    “放肆!”余皇后只觉着那尖声尖气的“蛇蛇蛇”不断在她耳边回荡,刺的她耳朵疼。不过见含冰宫的人向她乞怜,她心中还是着实得意的。    “兔儿,你这是做什么!”苏凤竹则吓了一跳,赶紧把他拉回来。她实在不能想象苏勉竟可以如此卑躬屈膝。    周玄心中早认定是余皇后做的,此时见她竟然倒打一耙,心中愤怒不已,面上却还按捺住了,镇定地道:“这等无凭无据乱猜疑人,娘娘以后还是改了,也免的疏离了骨肉亲情。”    “就知道大殿下会这么说。”余双双理理发鬓,好整以暇地道:“反正任这苏氏做什么在大殿下眼里都是对的。罢了,终归大殿下是身份尊贵的嫡长皇子,谁也不能奈大殿下何。便打杀了这些奴才,给苏氏当替死鬼。”    “我等冤枉!”司制宫人们一听,震天地叫起屈来。    苏凤竹皱眉,方待说什么,周玄止住了她。“我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他说:“娘娘是以为,这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我就无法查出真相了么?”    “哦?”余皇后笑道:“大殿下这意思是有法子?有法子为何不赶快使出来,叫咱们干等着?”    “等着。”周玄扔下这么一句,大步向外离去了。    片刻钟之后,他回来了,怀中抱着一只毛茸茸的黑色小狗。“这是御膳房一个厨子养的狗。”他给众人展示:“鼻子比其他的狗更灵敏数倍,任何东西给它一闻,就能分辨出东西主人是谁,从没错过。把这蛇放进香炉里的人,定然碰过蛇,身上残留着蛇的气息,让这狗闻一闻,便能找出真凶。”    “谁知道是不是瞎找。”余皇后嗤之以鼻。    周玄便捂住狗的眼睛:“你们随便谁从身上拿个物件出来。”    周紫忙从袖子里掏了个手帕出来递给他。    周玄挪开手,让小狗闻了闻,然后把小狗放下地:“东西是谁的?去找出来!”    小狗凑到各人脚畔嗅来嗅去,嗅道周紫的时候,立定不动了,朝着她汪汪叫起来。    “这小家伙不错。”景泰帝忍不住动手把小狗抱了起来连连抚摸:“快,给朕找出那黑心秧子是哪个!”    “谁知道是不是早就训好的。” 余皇后又道。    “你还有完没完了?”景泰帝觉着自己对余皇后的耐心已经消磨殆尽。他忍着气,抱着小狗走近那已经装进笼子里的毒蛇,让它嗅了嗅,然后把它放下地:“去。”    小狗这次嗅的极慢极辛苦,最后在一个司制宫女身边停了下来,冲着她汪汪大叫。    “不,不是奴婢,奴婢冤枉!”那宫女惊慌大叫。景泰帝早怒了:“拉下去审,这些人都拉下去审!”    余双双有瞬间的慌神,但立刻稳住了:他们不敢供出自己的,就算供出来了,陛下现下也不敢拿自己怎么办。只是好不容易想出来的计策,又全盘落空了,真是好不气人。莫急,时日还长着呢!    “大殿下真是智谋多端啊。”她款款站起,向景泰帝行礼:“倒显的妾愚钝不堪。这里看来也用不上妾了,妾先告退了。”    “回去好好照顾朱儿,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景泰帝朝她挥挥手。    余双双又从容与苏凤竹点点头:“拜师礼奉圣夫人还需继续筹备为是。”    “妾明白。”苏凤竹应道。    然就看着余双双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变得极恐怖扭曲。“啊,这蛇怎么跑出来了!快,快护驾!把它打死!”她指着蛇笼子尖叫。    众人都吓了一跳,然转头看过去,那铁条编制的笼子诚然是完好无损的,毒蛇也依旧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缩在笼子里面。    “你这什么眼神儿啊,这不好好在里面么。”景泰帝刚给她一叫嗖地整个人都缩到了椅子里,见没事儿尴尬地伸腿坐好——其实他最怕蛇了。    余皇后疑惑地揉眼睛:刚才的确是看着那蛇从笼子里爬了出来,极快地冲着自己游了过来,嘴中的芯子还一吐一吐好不可怕——竟是看错了?定是累了的缘故。“妾身失仪,陛下勿怪。”她又福了福,匆匆离去。    诚然是累着了。回漪兰宫的轿子里,余皇后就觉着脑子昏昏沉沉的,腹中也闷然欲吐。    她便合目想养养神。    就觉着有什么滑滑的长长的东西从自己脚上滑过,耳边也传来阴冷的嘶嘶声......    猛地睁开眼睛,眼角余光里青黑尾巴一闪,没入她繁复的裙裾里。    “啊!蛇,有蛇!!”余皇后尖叫并暴起。头撞在轿顶上发出重重的咚的一声,她也顾不上疼,只手足并用往轿子外面跑。    外面随侍的宫人听到动静,慌忙停轿。不等停稳余皇后已经冲了出来。    “娘娘,发生何事?”宫女们惊慌搀扶她。“蛇,蛇,在本宫衣裳里!”她疯子一般的大叫,并撕掳自己的裙裳。    宫女们一通混乱,年长得用的刘女官在旧宫中见惯风浪,呵斥众人稳了下来。“娘娘,娘娘并没有啊。”她紧紧按住余皇后:“娘娘,是刚睡过去梦魇了?”    呼吸了几口外面冷冽的空气,余皇后恢复了点理智。“啊,本宫是梦魇了,一定是梦魇了。”她按着胸口喘息着。却又思及自己刚刚在这人来人往的长巷中做那般疯癫之态,可不叫人笑死。顿时就觉着脸颊火辣辣烧起来。    到底不敢再乘轿,走着回了漪兰宫。然心口脑中还在突突的跳,余皇后便想去看看朱儿,看了朱儿那可爱的小脸儿,许就能让自己心神安定些。    朱儿现下毒已经清的差不离了,可以下床活动了。但余皇后依旧叫他在床上躺着,不许他乱动。    “刚刚睡着了。”走进朱儿的屋子,他的奶娘迎着余皇后道。    余皇后点点头,放轻了脚步走过去。    走近了,便见朱儿脸蛋红扑扑,睡的香甜。然而,然而——余皇后双眸颤动:一条大蛇把他从脚吞噬到脖子!    奶娘和宫人们只见余皇后如那受伤的猛虎一般,冲过去抱起赵王,而对赵王盖着的被子拳打脚踢。    这......宫人们面面相觑。    新封的皇后,怕是经受不住这么大福分,又或是冲撞了什么神灵,魔怔了呢!流言很快在皇宫中四散开。    --------------------------------------------------------------------------------    作者有话要说: 苏勉:卑躬屈膝,卑躬屈膝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卑躬屈膝。    70、晋江独发 ...    “安神汤!” 含冰宫这边, 事态平息之后,周玄特意去跟御膳房厨师学做了安神汤, 催促着众人喝。    景泰帝也还在没走。“都喝都喝, 你也喝!今儿个多亏了你了, 小东西。”他笑眯眯亲手喂那只小黑狗喝汤。    周青便知道他爹起了贪念。“这狗人家王厨子爱如性命, 你可别乱打主意。”他警告他。    “嗐, 爹要他只狗是看的起他,多赏赐他也就是了。”景泰帝边不停手地抚摸着小黑狗边道。原也没想着养狗, 然今儿这看见了,不知怎地就很想养了。    “怎地, 又想宰了吃肉啊?”却是周青闷声闷气道。    景泰帝想起以前在家时, 曾对孩子们极心爱的狗做过这事儿, 顿时脸上一红。到底把小黑狗还给了周玄:“那啥,你还给人家便是。”    一转眼却又看见苏勉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他那无底深渊一般的眸子, 让景泰帝莫名打了个寒颤:怎有种战场上如临大敌的感觉?怪了......    他揉揉脑袋, 把这感觉驱散。“刚听着, 这小可人儿是苏氏你从宫外带进的人?”他笑嘻嘻地看着苏凤竹道:“给你册封了以后,到底是懂事儿了, 知道给我儿房里添置人了。”    呵,笑的好贱啊。苏凤竹面无表情地想。    “喝汤!有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周玄端起汤往景泰帝嘴里灌。    吴用看不下去了:“大殿下, 大殿下且慢!这碗汤那狗刚舔过, 如何能给陛下喝!”    “没事儿,我们家那边人都说,狗舔过的东西更好吃!”周玄笑道。    “当真么?”周橙便傻傻地把自己的碗端到小黑狗面前:“帮我也舔舔。”    周紫赶忙手一张拦在她哥哥们面前:“都别拦着他!”    “好了, 都好好喝汤。”还是苏凤竹拦住周橙,又去帮粉粉吹吹凉。    “媳妇儿你喝你的。”周玄已经喂好他爹,过来照顾粉粉。眼睛却是盯着苏凤竹:“以前该是没怎么见过蛇,刚怕是吓坏了?”    这么多人面前,苏凤竹也不便和他说笑,只道:“还好,它一动不动倒也不怎么可怕。”    岂料粉粉立刻叫嚷起来:“嫂嫂说谎!那时候嫂嫂分明怕的很,抱着粉粉手都在打颤!”    “是吗?”“粉粉知道这么多?”“嫂嫂多喝点汤。”众人顿时哄笑起来。    周玄便伸手捏着苏凤竹耳垂叫了三声:“凤竹凤竹凤竹。”    苏凤竹有些不好意思。看粉粉还瞪着圆亮亮的眼睛看着她,便躬身问:“粉粉也怕?”不等她回答,便也拉拉她耳垂:“粉粉粉粉粉粉。”    粉粉咯咯笑着,转身扑到旁边周紫身上,也去拉她耳垂:“二姐姐二姐姐二姐姐!”    “我才不怕呢!”周紫叉腰。    “可我怕的。”周橙讷讷道,并侧首把耳朵送到周紫面前:“姐姐帮我叫叫。”    “又撒娇!”周紫嫌弃地道:“在家时候你上山抓蛇还少抓了?”    “我不是怕蛇。”周橙委屈地道:“是怕......我也说不上来,心里就是怕怕的嘛!姐姐帮我叫叫么!”    “来,到爹这儿,爹帮你叫!”景泰帝见状父爱大发,拉了周橙到身边捏他的耳垂:“俄滴三儿哎俄滴三儿哎俄滴三儿哎!啊呀,这人小耳垂可真不小,以后是个有福气的。”    “我也帮爹叫。”周橙道。    景泰帝非常高兴:“唔,橙儿最乖,最疼爹。来,帮爹叫......哎哟,哎哟,哎哟你这劲儿怎这大!”周橙的天生神力扯的他呲牙咧嘴的。    周青忍着笑:“爹是大人了,哪儿就能吓着了。”    “唔,二哥哥还不是大人,二哥哥还没有,那我也帮二哥哥叫!”周橙说着,冲他二哥扑去,伸手抓他耳朵。    周青赶忙奔跑躲避。还是周玄把他俩分开了:“好了别闹了。大哥帮二哥叫,阿青阿青阿青!”    “这是做什么呢?”唯有苏勉莫名其妙。    “说是受惊之后,捏着耳垂叫三声回魂。”苏凤竹跟他解释,说完也顺手揪了揪他的耳垂。    苏勉看着这样的苏凤竹,眼中若有所思。    毒蛇一事,最后全推在了司制宫人身上。拜师礼如期进行,但余皇后并未出现,只说是风寒卧床。    这倒愈发助长了流言滋长。    “妹妹可听说了,有这么一种说法?”乐太后便是各种流言最积极的传播者:“说是那苏凤竹是前朝公主,是凤凰命。这余双双,是冲撞了凤凰,才落得现下这样!可又有一说啊,余双双是新封的皇后,按理说也是凤凰命啊,当朝皇后这凤凰,岂不该强过前朝公主那凤凰?所以就是说啊,余双双她根本不是凤凰命,她这皇后做不长久!”    她说这话时,人在玉华宫中,面对的是昔日的陈夫人,如今的陈贵妃。    此时的陈贵妃不似以往神采飞扬,她衣着素朴,神色沉默,手指间还缠绕着一串佛珠。听闻乐太后此言,也不过没滋没味的嗯嗯啊啊两声,仿佛意志消沉,全不放在心上。    乐太后见她这样自己也无趣,又应付两句便告辞离开了。    却没看见陈贵妃冲着她的背影翻白眼冷笑。    乐太后回了永乐宫,便见郑律和郑行正在等待她。“有一言想与娘说。”郑律道。    “说就是了,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这样一本正经的。” 乐太后给郑律扶着,在榻上坐下。    “是这样。娘知道的,眼下南边军情吃紧,陛下、三叔和整个朝堂都忙着筹调军粮。”郑律道:“儿子和弟弟商议着,手上管的事儿都是不着紧的。不若启奏陛下,也帮着调粮去。”    “不可不可!”他话音还没落,乐太后就尖声厉叫起来:“这样馊主意谁给你出的?娘知道了,定是你弟弟!老二就能把你哥往坑里带!”    “如何就往坑里带了?”郑行是早已习惯娘什么事儿都怪他的,此时也只淡淡问道:“这是朝廷的当务之急,众臣都看着呢,周老二把他那啥都不懂的儿子都推上去了,咱们岂能让他专美?”    “就让他儿子去出这风头,咱不跟他抢!”乐太后一挥手帕:“什么好事儿呢,全是些琐碎得罪人的活儿,累不死个人!且做好了也没多大功劳,万一若是出了差池耽误了军机,好了,少不得得治个丧军误国的罪名,一辈子都翻不过来!”    “可是,这仗眼看着是没多少打的了,儿子们到现在也没做出什么独当一面的事儿......”郑律犹豫道。    “放心,我的儿,娘想着呢!娘都给你打算好了!”她招招手,示意郑律凑近来听,又警惕地看一眼郑行,犹豫一下,这才小声说:“卫王击败虞朝残部一统天下是迟早的事儿。可是这卫王说到底是外人啊,这般不世之功,哪儿能让他这个外人占了去?到差不离时候,娘就会去哄周老二,叫他用你取代卫王的统帅之职......”    “娘是说,要我去抢傅大哥的功劳?”郑律吃惊地道。    “亏娘怎么想来着。”郑行泼冷水道:“一则卫王骁勇,他岂能乖乖让你抢功劳?二则卫王是外人,咱们就不是外人了?果真有这等好事,周老二不会留给他亲儿子?!”    乐太后一听他二儿这种冷腔调就气不打一处来。“那也得他儿子有命去享用才行!”她脱口而出。    “娘这话是什么意思?”郑律吓了一跳。    “娘也只是隐约听闻。”乐太后见说漏了嘴,索性全说了出来:“卢家现下全力帮着周老二,捧着那村夫小儿,你当他们心甘情愿的?不过是哄他们入瓮罢了。现下卫王给虞军围住,这军粮筹备起来容易,送到卫王手里可就难了。卢家就想捧着那村夫小儿去给卫王送粮,好让他死在路上!”    “竟有此事?娘是哪里听来的?”郑律怔怔问道。    “你不要管娘哪里听到。”乐太后摸着郑律头道:“你只管听娘的话就是。现下不要管南边这一摊子烂事儿了,你该着紧的是你和王鱼的定亲宴。马上就是定亲宴了,你可万不能胡闹!这亲事娘费了多大劲儿给你弄来的?怕是都招了周老二的猜忌!”    “是,娘辛苦了。”郑律乖乖低头应道,眼珠子却是在乱转的。    而郑行站起来往外走:“反正我是闲的没事儿,我就去掺和调粮的事儿了。”    “这个胳膊肘儿往外拐的!”乐太后看着他的背影骂道。    --------------------------------------------------------------------------------    作者有话要说: o(* ̄︶ ̄*)o    71、晋江独发 ...    乐太后还不知道, 军粮一事已经有了定夺。    “今日朝堂之上议定,由我亲赴前线, 督办送粮事宜。”这天晚上, 周玄回来后告诉苏凤竹。    “什么?”苏凤竹正在缝衣裳, 受惊之下, 针一歪, 狠狠刺进了指头里,血立刻涌了出来。    “哎呀, 疼?都是我不好。”周玄心疼地握住这粉嫩嫩的小手,送到嘴里吮吸。    苏凤竹哪里顾得上这点儿小事儿, “就说卢氏不怀好意, 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陛下怎么也不给你拦下啊!”她急道。    “卢家故意卡着, 意思若不是我亲往他们就不肯速速发粮。”周玄含混不清地道。    “他们好大的胆子。”苏凤竹怒道:“此一去,且别说山高水远粮道又被截断、原本就是危难重重, 怕就是没有事儿, 卢氏也会使阴招弄出点事儿来, 好让你有去无回!天下一统与他们又有何干系,他们巴不得战事越长久越好, 这样陛下就腾不出手来对付他们,他们便可趁机稳扩大势力, 架空皇权!”    “爹也是这么说的, ”周玄惊讶道:“媳妇儿不愧是公主,看事情透透的!”    “我太知道卢氏的秉性了。让我想想,如何叫他们松口......呃, 你先松口,可以了。”苏凤竹抽回手,起身急急来回踱步。    “媳妇儿,我想去。”周玄伸手把她拉进怀里:“我觉着我能行,我觉着我能招架住卢氏。把这事儿办成了,我就有底气跟爹要那王妃册封了。”    “你......”苏凤竹看着他的眼睛,半天闷闷地道:“你既是这个身份,便少不了要去争去斗。道理我都明白,可事到临头还是不舍得放手,唉,到底是这些时日叫你护着,整个人都变娇气了。”    “我又何尝舍得你,”周玄轻抚她的背安慰她:“我已经让爹保证了,我去了他要替我护好你,且青儿也越来越顶事了,你不必害怕......”    “哈,我有什么好怕的?”苏凤竹伸手捧住他的脸摩挲:“我是担心你啊!”    “你以前不是说,有神仙在帮我吗?” 周玄笑道:“这次神仙也一定会继续帮我的!”    “我知道你深藏不露。”苏凤竹叹息道:“可怎么着就是担心,舍不得。”    “这样么?”周玄眨眨眼睛:“既这般舍不得,不若趁我还在,多给我点糖吃?”说着又抓起苏凤竹那刺伤的手指含进嘴里。    苏凤竹又羞又恼:“这说正事儿呢,你怎就......坏人!”    第二天早饭之时,周玄便把这事儿告诉了弟妹们。岂料他的亲弟妹还没说什么呢,苏勉先冷笑道:“姐夫这是说笑?多少有能耐的人放着不用,叫你去送粮?你懂个什么?你别当这是在你们村儿里,给地主老财送租子呢!”    他如何就知道周玄在村里的事儿了?还说的这般尖酸刻薄!苏凤竹便皱起了眉:“不关你的事,闭嘴吃饭。吃完饭出宫,把你送走。”    “姐夫既要离开了,那我就更不能走了。我走了你怎么办。”苏勉道:“前两天毒蛇那事儿,我到现在都心有余悸呢。我这才来就碰上这要命的事儿,我不在的时候也不知道有多少呢!我可怜的姐姐,你这日子是怎么过来的,我想想就难过的不行啊......”说着就扯着袖子,作哀哀哭泣模样。    周玄便觉着无地自容。“让妹妹留下来,多个人陪着你,我也安心。”他道:“好了,不要拒绝了,再拒绝就是和我生分了。就这样定了。”    “多谢姐夫!姐夫这样,才见得是真心看重姐姐!”苏勉立刻双手捧心、眼睛水汪汪地瞧了周玄道。    苏凤竹朝天翻白眼。    “兔儿姐姐可以和我们一起读书!”周紫欢喜地道。    “呃,不必了,他以前读过书,不必再读了。”苏凤竹笑道。她唯有把苏勉时刻放在眼前盯着才安心。    然这日午后,苏勉借言睡午觉。苏凤竹过了一会儿悄悄去看他,却见被窝是空的,人不在。苏凤竹含冰宫里里外外找过,都不见人。问过宫门侍卫说不见他出去。这小东西到底怎么回事儿?苏凤竹疑惑极了。    此时的苏勉,正站在钦安殿前。“含冰宫有要事寻楚王殿下,求公公通传。”他甜甜笑着与值守太监道。    值守太监闻听说含冰宫有事,不敢怠慢,忙去通传。不多时就见周玄一阵风地走出来了:“怎么了?兔儿,怎么是你过来了?是你姐姐发生什么事了吗?”    “姐夫借一步说话。”苏勉神神秘秘地道。    “姐姐这两天有点奇怪。”远离了众人,苏勉与周玄附耳道:“她总是避开人,自己偷偷摸摸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周玄的心一下子提起来了,他突然又想起那屡在苏凤竹身上出现的男子气息.......呸呸呸,不许瞎想,媳妇儿最好了!    就听苏勉道:“我昨儿个偷摸跟着她......是一个池子。她站那池子边,看着池子看许久,也不知道是看什么。只是那模样叫人看着怪害怕的。所以我偷偷来跟姐夫讲。”    “啊?!”周玄决然没想到会是这样。媳妇儿这是什么意思??“你这话当真?!”    “姐姐每天都是在相同时候去,差不离就是现在。姐夫可以跟着我去看一看。”苏勉从容道。    周玄自然再无不肯:“那便快走。”    侍卫跟上来:“殿下哪里去?小人等伺候。”    “不必。”周玄摆手:“一点小事,很快回来。”    苏勉便带着周玄走过重重宫苑,走到一处破败无人的花园,里面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池子,此时已结了厚厚的冰。    “她每次来就站在那个亭子上。”苏勉指给周玄看。又指了水榭对面、湖里面的一座假山道:“我们躲到那个假山里面去,这样一会儿她来了看不到我们。”说着走上冰去。    这里四下空旷无物,这假山的确是唯一可以藏身的地方。且这湖面冻的极结实,周玄不疑有他,跟着苏勉往那假山走去。    快走到之时,苏勉突然哎哟一声,一个倒仰,重重撞上了周玄。    脚下是滑溜溜的冰,周玄猝不及防,立刻被撞的一个踉跄,打滑飘了出去。    不过便是这样,他还是扶住了苏勉,然后几个转身,卸掉了滑势,稳稳立定了。    咦,看这架势,这贼子是会滑冰的。苏勉好不失望。然却还装出惊吓之色道:“哎哟,吓死我了,多谢姐夫了!”    “你姐姐不会来了。”然周玄严肃地对他道:“你是故意的。”故意想勾引我!    呀,竟被这傻大个看出来了?苏勉笑容一收: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他疾如闪电地出腿,狠狠踢向周玄的腿!    咦,勾引不成,杀人灭口?这是什么套路?周玄一头雾水,急急躲避。又是震惊:她这架势不像虚的,分明是会武功!    靠着以往冬日里没米下锅、只得到村边小河抓鱼练就的上好滑冰术,周玄狼狈地躲过了苏勉的一次又一次攻击。“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对的起你姐姐吗?”他朝苏勉喊。    “断了你的腿,你就不用去送粮了,更不会死,姐姐就不会伤心了!”苏勉咬着牙道。    呃,原来不是勾引啊!周玄哭笑不得:“你这孩子,快别闹了。我保证不会死,更不会让你姐姐伤心,好不好?”    “废话少说!”苏勉的攻势却愈发猛烈。周玄努力想摆脱开他往岸上跑,然都被苏勉截住。    周玄有些恼了。他觉着自己此时真像个笨拙的熊瞎子在被狡猾的小兔崽子戏弄。“你,你玩闹也有个限度,我要喊人了!”    “你喊啊,喊啊,喊来了人我就扑到你身上,说你想染指我!你不怕姐姐生气你就喊!”苏勉恶狠狠地道。    周玄大惊:“你这孩子,说什么话呢......哎哟!”这一分神,便失足跌倒在地滑出去。苏勉刚踢过去一脚,此时急急转身一个大步跨在周玄身上。周玄下意识地用力伸手一挡——    一切不过电光火石间。苏勉噗通一下摔倒冰面身子躬成大虾模样连连打滚。而周玄眼睛瞪的圆圆的看着自己手:我刚才碰到了什么,是那啥么?!绝对是那啥啊不会有错!!    “嫂嫂,找到兔儿姐姐了,哥哥带着兔儿姐姐回来了!”含冰宫里,众人正找苏勉找的着急了,便见周玄气势汹汹拎小鸡一般拎着蔫头耷脑的苏勉回来了。    “咦,兔儿怎么和你在一起?我们这里找他找的着急呢,兔儿,你这是跑哪儿去了?”苏凤竹迎上去道:“还有你们俩怎么头发衣裳都乱的?”    “屋里说话。”周玄看着苏凤竹,眼神伤心又委屈:“我需要你给我一个解释!”    --------------------------------------------------------------------------------    作者有话要说: 事情的真相,绝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72、晋江独发 ...    “所以你知道他是个男子?他到底是什么人?”周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下, 板着脸质问苏凤竹。其实他现在心里气是不气的,他压根儿就没往苏凤竹能和这半大小子有私情上面想, 只是震惊于苏凤竹竟然把这么大事儿瞒着他。    苏凤竹面无表情地看着苏勉, 苏勉也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姐弟俩人的样子一般无二。    “瞒着你是我不对。”终于苏凤竹叹了口气, 以手扶额:“他其实是我的亲弟弟, 苏勉。原是随我母后去了南边, 现下自己逃回来找到了我。”    “哦?”于是周玄的一点委屈随风而散,伸手揉揉苏勉的头:“我就约莫着就该是。既然是小舅子来了, 你一早和我说就是,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么。男子汉大丈夫, 装扮成个女孩儿家, 说出去不给人笑话......”    “夫君, ”苏凤竹打断他的话:“你忘了,我弟弟乃是虞朝的国君。现下他这身份如何能宣之于人前?”    “啊?这个弟弟就是当皇帝的那弟弟?!”周玄的手便僵住了, 一副才回过神来的样子。    “没错, 就是朕!”苏勉一把拍开周玄的手, 昂着头傲然道:“你这乱臣贼子想把朕怎样?尽管放马过来!”    “行了,你少添乱了!”苏凤竹揪着他耳朵, 把他往屋子外面推:“回你屋去,我和你姐夫商量下你的事儿。”    “我不走!我要保护你, 有事儿冲我来, 不许欺负我姐!”苏勉高声嚷道,连假音都不用了。    “没人欺负我,就你不听话气我!回去!”苏凤竹急急捂他的嘴。    苏勉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苏凤竹眼见他远去, 转身急急关了房门。    “你放心,我会想法子保全他的......”周玄便道。    “不!”然苏凤竹一脸焦急地道:“你快去叫侍卫来,把他抓起来!”    “啊,啊?”周玄疑惑不解。    “他是故意蒙骗我,他不是我弟弟!”却听苏凤竹道:“原先我就在奇怪性子怎么变了,刚刚听了你那话才突然醒悟过来——我弟弟幼时曾在冰上摔倒,打那以后,他便是地上有水光都要绕着走,更勿论跑到冰面上去!他定是旁人伪装的!”    “旁人伪装的?”周玄也是一惊:“就像上次那天无涯伪装成丽玉把你抓走那般?”那天无涯后来消失的无影无踪,禁军费了老大劲儿一无所获,周玄都是知道的,故而现下立刻想到了。    “没错,就是这样!”苏凤竹猛点头:“许就是他们同一伙人,许就是天无涯!你悄悄地去叫人把他围住。他身手过人,要小心他狗急跳墙伤了弟妹们!”    周玄点点头,立刻往外走。    然门一推开。周玄反倒退一步:那明眸皓齿楚楚动人的“少女”,不知何时又回来了,不偏不倚地挡住了去路。    “原是想起有件事儿忘了和姐姐姐夫说。”他平静地一步步走进屋子里,又把房门关上:“现下看来,姐姐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慧过人,已然发觉了呢。”    周玄则把苏凤竹护在身后,一步步往后退:“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想要如何?”    “诚如姐姐所说,我身手很好。”“苏勉”笑道:“刚在池子里,是冰太滑,才让你保住了这双腿。现下,你若是想喊人,我敢保证,不等宫门口的侍卫进来,你的命,会先没了。”    “好,我不会喊人。”周玄镇定地道。    “你是天无涯吗?”苏凤竹则道:“你还不死心,要置我于死地?”    “哦?”“苏勉”挑挑眉:“既然知道,也省的我多费口舌了。你若自己动手了断,我便饶了这逆贼的命。”    “休想!”周玄怒道:“你冲着我来就是!但凡我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你碰她一根汗毛!”    “哦?”“苏勉”手中寒光一闪,一把寒光粼粼的匕首抵住了周玄喉咙:“你当真愿意,为她去死吗?为这么一个女子,放弃你的荣华富贵?你可是皇帝的嫡长子,以后整个天下都是你的!”    “男子汉大丈夫,连自己女人都护不住,那还活个什么劲儿!”周玄从容道:“可你可想好了,我的死活对战局并无任何影响。你若是杀了我,虞朝的困境不会得到任何缓解。相反,我爹必将不顾一切的报复,你将为你的主子招致灭顶之灾!”    “少拖拖拉拉!”“苏勉”怒道:“两个人只能活一个,你们自己选!”    “你杀了我便是!”周玄一挺胸膛。    然苏凤竹却皱起了眉:“身为一个暗卫杀手,你的话也未免太多了些。你不是来杀人的,你到底意欲何为?”    “苏勉”沉默了一下,当真收起了匕首。    已经汗湿重衣的周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媳妇儿是有出口成真的本事咋地?    “你们坐下。”只听“苏勉”又道。    两人依言坐到椅子上。“苏勉”站在他们面前,伸手从袖中掏出一快巾帕,又掏出一个小瓶。打开小瓶,倒出一些绿油油的不知是油是水的东西在巾帕上,然后细细擦起脸来。    呃,这是啥意思?周玄不解地看向苏凤竹,苏凤竹也一脸茫然。    不一会儿,他脸上的层层脂粉都擦去了。周玄看着,是从一个明媚娇艳的少女变成了一个苍白尊贵的少女。可在苏凤竹眼里,就是又变回了她弟弟苏勉那张脸。啧啧,这些暗卫一重又一重伪装,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我不是天无涯。现在这是我真正的模样。”然就听“苏勉”道。    周玄不明所以然,而苏凤竹的眉头拧的愈发的深:“你什么意思?”    “苏勉”竟一低头,把脸凑到她面前:“不信的话,你可以摸摸看。绝再没有伪装。”    周玄赶紧把苏凤竹往自己身边拉拉。苏凤竹示意周玄不必紧张。她此刻觉着,这假弟弟似乎并无敌意。“你是想说,你和勉儿长的极像?我知道了,暗卫里这种事儿常有的,会弄一些和原主极像的人来做替身。可这又如何?”她问。    “我不是和他长的极像。”“苏勉”俯下身去,单膝跪在她面前,仰视着她。苏凤竹看到那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涌起点点的光。“我是天生和他长的一模一样。因为,我们本就是一个娘肚子里生出来的一胞双胎。”他说。    呃?小舅子有两个么?周玄看看苏凤竹脸色,发现媳妇儿原来也不知道自己有两个弟弟。    “一派胡言!”苏凤竹觉着今儿这事儿荒谬极了:“你到底意欲何为,你直言就是,不必拐弯抹角!”    “我就是来认姐姐的。”他握住苏凤竹的手,苏凤竹察觉他的手寒冷似冰:“姐姐,这一切都是真的,我也是你的弟弟。勉儿是长,我是次。天家双生皇子乃是不详,通常一出生便会处死一个。可是母后当年使法子悄悄把我留了下来。”    苏凤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仿佛又回到了宫变那日,突然之间,自己的整个世界都颠覆了。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颤抖着伸手用力捏面前这张脸:她被天无涯伪装过,因此她知道带着伪装的那种触感......的确是毫无伪装的肌肤,尤其是那双非同寻常的眼眸,是无论如何没法伪装的啊!不然自己之前也不会轻易被骗。    她又回想当年母后怀苏勉时的情形,那时候她有五岁,已经很能记事了。唔,印象中母后她没有任何异常啊,依旧风风火火的争权夺势......突然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画面,该是勉儿出生以后的:母后把一模一样两个小肚兜,折了一个进袖兜里......    “姐姐,你还不信么?”他又把手心送到苏凤竹面前:“你看我的掌心纹,母后曾说过,我的掌心纹和兄长的也是一模一样。她都不能相信这世上还会再有谁,有这么乱的掌心纹。”    苏勉的掌心纹,苏凤竹曾细扒着看过给他算命。因此虽是细乱,可她记得非常清楚。眼下这只手,的确和记忆中一般无二。    “还有,兄长肩上的胎记,我也有的.......”他说着,又去解衣服。    “好了。”苏凤竹制止住他:“如果你当真是勉儿的双生兄弟,那这些年,你是在哪里?都经历了什么?”    “我一直都在的,姐姐。”他说道:“我一直在宫里,由龙鳞卫养大。母后时常去看我的,我也会悄悄地去看你和兄长。”    苏凤竹倒吸一口冷气。拱卫天家的二十四卫里的龙鳞卫,负责情报、暗卫、暗杀之事,在她心里,就是狠毒、肮脏、不见天日的代名词。母后竟把他们的兄弟,一个皇子,交给他们养?!他们是如何养的?苏凤竹不能想象。    “母后的意思,是要我学好本事,以后执掌龙鳞卫,保护你和兄长。”他继续说道。    苏凤竹又叹气:一个孩子,教养成无能的帝王,给她占住掌控权利的大义;一个孩子,教养成自污名声帮她做事的苦力,还有一个孩子,教养成暗卫头目,保护她的安全帮她做脏事......这世上怎会有她娘这么能耐的女人啊!!    他还在说着:“我也一直这么想的。可国破家亡逃亡路上,我们龙鳞卫的大统领天尊大人,他对我说母后祸国,兄长无能,虞朝会毁在他们手上。他想要我取代兄长,逼退母后,执掌朝政。然而却被次统领地尊大人察觉,告知母后,他们先动手杀了天尊大人。天尊大人死之前,拼尽全力让我逃了出来,嘱咐我来寻姐姐你。”    苏凤竹听的扶额:再不曾想到,母后都到了这境地了,还能窝里斗斗的乌眼鸡一般......    而周玄则双眼发直,如听天书一般:原来真正的天家,是这般行事啊!自己家和人家一比,还真是泥腿子啊!    “姐姐,我刚才说要杀人,不过是试探姐夫而已,你们不要放在心上。”该说的都说完了,他拉着苏凤竹的手轻晃:“姐姐,你认了我!”    “勉......哦,不。”苏凤竹心中其实已认了,想唤他一声又迟疑:“现下我该怎么唤你?”    “母后说,我要做兄长的助力,全天下都该助力兄长,我只留一点点就好。”他咧嘴笑的灿烂:“所以我的名字就是兔儿。”    --------------------------------------------------------------------------------    作者有话要说: 兔儿: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73、晋江独发 ...    苏凤竹听到这个起名缘由, 再忍不住。“苦了你了,兔儿。”她伸出手, 颤抖着抚摸着兔儿的脸。    “姐姐你认我了, 姐姐认我了!” 兔儿欢喜地扑到她怀里。    “都是姐姐无能, 这么多年, 竟一点儿都不曾得知此事。”苏凤竹自责极了。    “不, ”兔儿抬起头来看着她:“姐姐最好了。姐姐的好,姐姐的辛苦, 兔儿都知道。是兔儿无能,没能保护好姐姐。才让姐姐, 落到这样粗人手里。”    说着毫不避讳地嫌弃地瞥周玄一眼:“兔儿发誓, 以后再不让这种事情发生了!”    “你多虑了。”苏凤竹抹着眼睛含笑看一眼周玄:“能遇到你姐夫, 是上天给姐姐莫大的恩赐呢。”    媳妇儿就是好,在娘家人面前也知道护着他。周玄心里美滋滋的。“那啥我说小舅子, 现下和你姐姐相认了, 以后可有何打算啊?”他问兔儿。    “天尊大人死前说, 叫我和姐姐一起,图谋大业重整山河。”兔儿淡定地道。    苏凤竹:呃......    “不过姐姐既然这般喜欢姐夫, ”兔儿这声姐夫还是说的极嫌弃:“兔儿也和姐姐说过了,这天下, 就送给姐姐做嫁妆了。”    “哈, 那就多谢了。”周玄只觉着他小孩子一本正经地说大话好生可爱,与苏凤竹笑道:“这嫁妆可太重了,我当初聘礼也没给多少, 可是赚大发了。”    “这倒也未必。”兔儿麻溜儿地接嘴:“你既固执自大,一定要亲往前线去送粮,那等你一去不复返后,我便会带着姐姐离开,再给她找个下家,顺便也把这嫁妆再收回来。”    这个兔儿,还真是和勉儿一点都不一样!苏凤竹哭笑不得,轻拧一下他嘴巴:“说什么呢!”又握握周玄的手:“童言无忌,你别在意啊。”    周玄却深情地看着她:“我若当真有个好歹,有小舅子做主给你再找个好人家改嫁,那我在阴曹地府里也是安心的。”    “呸呸呸,说什么呢!”苏凤竹一听这话急了,用力拧他嘴巴。    “哈哈,跟你说笑呢,我一定会怎么去的怎么回来,这么好的媳妇儿,我如何舍的让你改嫁!”周玄笑道:“如今且说小舅子,我看小舅子本事不错,不若还让小舅子装扮成之前的女子模样,留在这里陪着你。等我回来了,咱们再商议往后的事。”    “往后我也还要和姐姐在一起!”兔儿抢先嚷道:“你休想拆散我们姐弟!”    周玄此时诚然觉着面前有只小兔子在呲牙咧嘴,阻止他抢走他家的好白菜。不过他养了那么多弟妹,对付小孩子经验多多。“你放心。姐夫不会跟你抢姐姐的,相反,兔儿又多了个兄长疼你呢。”他揉揉兔儿的头道。    然兔儿一脸冷漠:“你哄三岁小孩儿呢。”    “我看你比三岁小孩儿也大不了多少。”苏凤竹刮一下他鼻子道。又与周玄道:“你去钦安殿,还得忙一阵?”    “今儿许是晚饭前就能回来。”周玄便起身道:“我便去了,你与弟弟好好说说话。”    “等等。”苏凤竹忙上前给他整理衣着:“都沾了泥水了,还是换过,头发也再梳梳。”    周玄依言重新换过衣服,苏凤竹亲自为他梳发。“我头发也乱了,我也要姐姐给我梳头发!”兔儿便在一边叫。    “好,好,给你梳。”打发周玄走掉,苏凤竹便也给兔儿梳发挽髻。    他头发柔顺细软,也和勉儿一样。“勉儿现下便还在梧州,和母后在一起了?”苏凤竹便问道。    “是啊。”兔儿点点头。    “我一开始就该知道。”苏凤竹道:“他那脾气,鞋履上沾了一点泥都受不了,更勿论一个人孤身跋涉千里。”    “姐姐想念兄长了吗?”兔儿小心翼翼地看苏凤竹脸色:“当时逃离之际,情形危急,兔儿实在没法子把兄长也带走。姐姐怪兔儿吗?”    “不不不,姐姐怎么会怪你,你这么懂事,姐姐疼你还来不及。”苏凤竹又是感动又是心疼:“当时情形很危急?都发生了些什么?”    “嗐,都过去了,不说了,终归我现在和姐姐团聚了。”兔儿甜甜笑道。    这倒和苏凤竹性子一样的,难的苦的事情过去了,就不愿意再提起,尤其在自己在意的人面前。苏凤竹想了想,便没有问下去。“毒蛇那事之后,余皇后便发了魔怔,是不是你做了什么?”她突然想到。    “我趁靠近她之际,往她身上撒了点龙鳞卫的秘药,能让她眼前出现幻象,乃至惊惧卧床。”兔儿道:“这样她就有一阵子不能找姐姐的麻烦了。”    “兔儿真厉害。”苏凤竹赞叹道。    兔儿受到姐姐夸奖,激动欢喜极了,扭头看苏凤竹:“便是让她死也有法子的,姐姐要我弄死她么?”    苏凤竹:“......不,不用的。”    “你现在已经不是龙鳞卫的人了,”她温柔地看着他道:“你才十四岁,还是个孩子。你该像勉儿一样,读书,作画,或者做任何你喜欢做的事情,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许再沾那些危险的事情了。”    “我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和姐姐在一起。”兔儿说着又往苏凤竹怀里扑。    还真是有点粘人呢。苏凤竹想。    “好了,头发梳好了。你自己再把脸弄回之前那样子。”苏凤竹催促他:“看,姐姐给梳的惊鹄髻,好看?”    所谓惊鹄髻,是将发拢至头顶反绾,成惊鸟双翼欲展之势。    又或者是惊兔双耳抖竖之势......    苏凤竹还在笑眯眯将一团团粉粉的剪绒花球点缀在发髻上下:原是给粉粉预备的,倒先给他用上了。    兔儿僵硬地咽一口口水,然而还是用力笑的灿烂:“姐姐梳的,自然再好看不过!”    “呀,兔儿长耳朵了!”“兔子耳朵长又长!”等孩子们今日课业完毕,回来看到兔儿之时,忍不住兴奋大笑。    “姐姐给梳的,怎么样,好看,你们没有!”兔儿反洋洋得意。    粉粉便吮了手指:“嗯,粉粉没有,粉粉也想要。”    “我也想要。”周橙也跟着吮起手指来。    “你是男孩子,害不害臊!”周紫一把把他手打掉。随即便蹦蹦跳跳去寻苏凤竹:“嫂嫂,我也要梳兔子头!”    “苏兔纸头!”粉粉跟她身后跑开。    周青却还傻傻看着。兔儿便凑到他面前把头一歪:“你想摸一摸吗?”    “啊?啊,可,可以么?”周青脸顿时红了。    “没事儿,摸,我自己都喜欢摸。”兔儿大方地道:“不过要轻轻的哦,别弄坏了,姐姐好不容易梳的——对了,你手干净么?”    “干净的,干净的,下学时洗过手了!”周青忙道。    兔儿眨眨眼,示意他摸就是。    周青手握拳摩挲下,小心翼翼地伸了去:绒花儿软绵绵的,摸起来真像真兔子呢......可真兔子傻傻的呆呆的,哪儿有她眼睛亮晶晶的、脸颊粉嫩会放光的、小仙女一样的......    “殿下这是在作甚?”突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周青吓了一跳,忙不迭地缩手。    俩人转身一看,原来是卢恒走了进来。    “教授殿下们的第一件事,便是男女有别,殿下难道忘了么?”他边走过来,边板着脸拿出师父架子,训斥周青。他原是有一言要交代苏凤竹,结果来到这后殿,便见光天化日之下,周青在对这小宫女动手动脚,成何体统!    兔儿冷哼一声:出卖姐姐的小人,也配说礼义廉耻!他便迎着卢恒走过去。接近之时,哎哟一声,装作扭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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