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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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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了,眼下的大事就是宫里的事, 能解决也是为百姓谋福祉,自然不会烦。”    吕媛媛哈哈两声也不知道怎么接, 只能更快地赶往宫中。    宫里,走在鹅卵石小路上的吕媛媛已经又变作了尚记模样,领着一脸兴味的路湛朝宜妃的明卉宫走去。    没成想没走两步就看见一个玄色衣袍的男子同向而来, 过往的宫人无不退到道旁俯身行礼。    敏王李式。    吕媛媛默默地念着这几个字,也退到路湛身后,这种大官相见的场面自然留他们自己应付了。    李式的五官比之以前英气了许多,如刀刻的面容透出沉着冷静, 只是眼下有不易察觉的青黑,想来是最近没睡好。    李式在刻意放慢了脚步的路湛身边顿足,“这位可是国师大人?真是久闻不如见面,国师的风采本王仰慕已久。”    路湛客气回道:“王爷客气了,若无事,恕我先行一步。”说完带着吕媛媛继续往前走。    李式好似才看到他身后的女官,只觉得心头有些异样,又拦下来,“国师有何要事这般着急?入宫没有太监伺候怎么倒由着一个女官领路了?您若不识路,本王姑且可以带你过去。”言毕眼神又瞟向吕媛媛,仔细看她的正脸,总觉得哪里有几分熟悉。    “你叫什么名字?”李式问。    吕媛媛抿抿唇,“微臣姓吕,是刚入宫不久的尚记,王爷有何吩咐?”    李式皱了皱眉,看向她的嘴角,发觉竟有些像自己的大舅子姜元枢,遂道:“你莫要那么严肃,常笑一笑才能讨得主子喜欢。”    “是,微臣记下了。”吕媛媛屈膝回道。    “嗯。”李式自觉自己有些莫名其妙,毕竟身上还有要事,告了辞就甩开他们走了。    吕媛媛闭眼呼了一口气,抬头看向路湛,却见他望着李式离开的方向,温润如玉的面庞此时冷的像冰。吕媛媛莫名的心里一咯噔,出声提醒他继续走,路湛才收回视线,垂下长长密密的眼睫遮住了眼底的心思。    明卉宫内,“娘娘,先前那个尚记在外求见,国师也来了。”    “哦?”宜妃有些激动道从座椅上站起,没想到这个尚记当真是有些本事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国师都能给她请过来,原本只是凭着直觉死马当活马医了。“还愣着干什么,快快随本宫出去迎接!”    月陶小跑跟上去,“娘娘,您身子重小心些……”    吕媛媛两人被迎至宫内一密谈用的小间内,本以为自己和孩儿有救了的宜妃听了国师俊美和善的脸上优美薄唇吐出的话,吓得险些没站稳。    “国师大人所言属实?这……本宫的孩子已经死了?是有人作法让他无法再次投胎、缠身于本宫?可本宫明明能感觉到他,他会动的!”宜妃有些激动地冲着路湛道。    路湛的脸上不带一丝同情,解释道:“这也是做法之人的把戏罢了,我可将这婴灵送走,但您这胎也得流了……”    “不……不,没了孩子本宫还怎么怎么立足,好不容易让容妃忌惮些……”宜妃脱口而出,说完又忙捂住嘴,慢慢地才放下手,“让国师见笑了,宫闱丑事。”    路湛道:“不过是一报还一报,若是我没猜错,容妃受宠一个月命中此时本该怀了孩子,现在我见其空空如也……应该是你和皇后下的手?”    宜妃露出惊讶的表情,扶了扶有些松散了的发髻,“国师既然知道,那也应该清楚,陛下是默许的。”    “一码归一码,你的孩儿替你受了过,我除去他后你给他供个牌位,平常上上香,也算为他来世祈福了。”    宜妃知道再也没有转圜之地,跌坐在椅子上,手始终搭在肚子上防止颠着了胎儿。    吕媛媛见了颇有感触,可怜天下父母心。只是这皇家怕是最碰不得亲情的地方了。    “本宫的孩儿为本宫受了过……可是容妃呢?她害死了那么多人,就没有惩罚吗?宫里的人天天都在变,老的不见了,来了新的,却大多是她公冶家的爪牙……”    “陛下自有定夺,娘娘且等着罢。”路湛出了门神情莫测地望了望天空,又不说话了。    吕媛媛不知他在想什么,只在谋划自己的计划,说实话她的计划很损非常损,居然有人在她成神之后还能有这么大火气想出这么个损招的,大概也就容妃旷古绝今第一人了!    所以这也是她先前想支开路湛的原因,这事要是让他知道是她做的,她这阎罗王的威名也不要了!    正暗搓搓地想着自己的小计划的吕媛媛转眼已和路湛晃到了御花园,御花园再往东就是悦容宫了。    “听说陛下最近在找人炼制丹药?可有效果?”    吕媛媛顿足,听到熟悉的声音脑子里就一个反应,“今天什么运气到哪都能遇见他”。前世的老情人什么的,很尴尬呀……再看那边假山边漫步闲聊的皇帝和不远处的侍卫,哪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拉着路湛退到一边静观其变,他们的耳力目力足以让他们知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她只是好奇李式怎么会在这?地位这么高吗?几乎和皇帝并肩走哎!    皇帝中指摸了摸扳指,叹道:“本是有些效果,但国师不建议朕吃。少易觉得呢?该不该吃?”    李式接话,“陛下若是觉得有效,吃一阵子也无妨,左右都一样。”    “什么左右都一样……”皇帝为他的语气蹙了蹙眉,转身面朝他,“你在说什么?”却见李式不知何时已经退开三米以外,只听他笑着道:“都一样是死,吃丹药死多慢啊,本王来助你一臂之力!”    说完原本的假山后灌木旁猛地蹿出数名士兵掏出武器将皇帝团团围住,皇帝突遇这变故,急血攻心,朝着李式目眦尽裂,“你!”    李式退到外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的表情,“我什么?告诉你也无妨,那丹药吃了不仅无益而且有害,炼丹的道士是我的人……你忠奸都不分,还做什么君王?我将你扶上帝位你以为是图什么?当王爷吗?你莫不是以为这已经是给我最大的恩赐?哈哈哈!”    皇帝一口血喷出来,溅在明黄色的龙袍上,双手颤颤地扶住胸口。此时周围的守卫已经急忙奔过来与李式的士兵呈对峙之势,为首的将领不停恐吓着似笑非笑的李式,却毫无作用。    士兵已经将皇帝驾到高处,只听皇帝断断续续地朝那将领大声道:“秦……将军呢?”    将领本心乱如麻,此时听了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秦将军前两天被您贬去戍守西北了,您忘了吗?    皇帝的脸上更加慌乱,强撑着一口气道:“还有丞相呢?公冶家也掌了一些兵权……”    “报!”一个侍卫突然冲过来,喊道:“陛下,公冶家被灭门了!公冶大人此时被捉在城楼下一会要斩首示众了!    “什么?”皇帝嘴角的血汨汨不断,“朕的羽林军……”    “叛变了!此时将皇宫围了个水泄不通!”    作者有话要说: 文文很冷,求收藏求评论,啾啾啾~    ☆、上天    这番变化也把吕媛媛惊到了, 她知道李式早晚要造反,但不知道竟然这么快!而且还正好被她撞上了!不过这样看来李式若当了皇帝, 这后宫三千又得换批人, 那容妃死了全家,又作孽不浅, 想来也没什么好结果。    如此想着, 她原本打算把慧圆扔到容妃床上再来个捉奸在床的鬼计划就不用执行了,倒也让她莫名松了一口气。    眼见着双方已经打起来, 李式也在下属的保护下离开了此地,怕是要去准备篡位之后的事情, 此次宫变后但愿天下不要大乱才好。李式这个文武双全的人才若能好好发挥他的才能, 倒也不失为一个明君。    “走。”混战的场面已经开始变得血腥, 吕媛媛与路湛离开前,只远远地注意到一个似乎是羽林军将领的人物在大声劝降,逼着几乎要昏死过去的皇帝写退位诏书。    这些都与她无关了。    皇宫里外慌忙奔走的宫人揣着包袱流窜, 在遇到士兵拦截时,吕媛媛以为会像历史上许多次篡位那样, 宫人被绞杀以免出去乱说,却没想那些士兵只是将混乱奔逃的宫人赶到了一处,却没有要杀人的模样。她还看见了逃到宫门被堵住的容妃, 被押着不知去往何方。    吕媛媛为了方便已经和路湛隐身,见此情景不由肯定自己的想法,李式,必将是一代明君。    京城里道路上不再车水马龙, 处处站着拄着戈矛的士兵。但百姓仍然生活的安乐且有序,只有一些官员或嚷着大难临头或喃喃未来路在何方。    路湛悄悄握了握她的手,吕媛媛回神,歉然道:“让你白跑一趟了,眼下无事就此别过了。”可不是嘛,朝代将覆,刚刚还在操心后宫的事简直就是多此一举。    路湛摇了摇头,“下次见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阎罗王保重。”手捏了捏吕媛媛的食指,奇异的很舒服。但听着这话倒像是告别似的,不解地看向他颜色浅浅的双瞳,见没有异样,才脱开手离去了。    一列士兵从隐身的路湛身边穿过,一步一步地极有纪律。路湛望着天,半晌叹了一口气,只留恋似的捏了捏手心,仿佛那只滑润的小手还在那……    地府里。    吕媛媛愣愣地看着迎上来的余景良,欣慰道:“余判官真是越发俊美了。”    余景良不解地看着她,不懂为何吕媛媛出去一趟回来脑子跟秀逗了一样。    吕媛媛唇边漾开一抹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一次出公差不过耗了一日,却像是过了许久,经历了许多变故,见了很多的人,还拥有了一只神兽,而与一些人的联系似乎也在加固……    “大人案子查完了?”余景良决定不管上司多傻缺,他都要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    “嗯……啊对了!”吕媛媛一拍脑门,咬着一侧犬齿恨恨地从袖子里抖出来一个人……哦不对,是一个妖怪,一个妖怪和尚。“我怎么把他给忘了!”方才变故突生,她就忘记了这个和尚。    “这是?”余景良抽搐着嘴角,上司出去一趟看来没带脑子回来,怎么还领着一个妖怪回来了?!还是这么丑的妖怪!余景良嫌弃地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和尚。    “也罢也罢……”吕媛媛扶额,“既然如此想必也是他的造化,他既修了佛,就将他丢给地藏菩萨,相信菩萨一定会好.好.度.化.他的一身恶行的。”吕媛媛笑着看向慧圆,一字一句道。    余景良为这个不知道干了什么事的妖怪和尚默哀,谁不知地藏菩萨的嘴皮子功力,又倡导苦行僧的生活,一点享乐都不会有的。不过要是修行好了,自然是他的造化。    将和尚先扔给鬼差看守,余景良跟上往寝殿走去的吕媛媛,“大人,可是人间出了什么事?”    “嗯。”吕媛媛给自己施了一个净身诀,换了一套淡蓝色的裙衫,将梳起的发髻打散下来披在脑后才道:“小皇帝才上任快两个月,就被篡位了,那位王爷竟连挟天子以令诸侯都不肯,恐怕是早有布置。”最起码朝堂上的官员一大半都已经是他的人,不是的也大多被他处理掉了。    想想自己上辈子如果没有意外身死,现在也是皇后了……唔,当皇后哪有当阎王好,还得管理着一宫的小妖精们跟她抢夫君。    罢了罢了,都是命,既然她婚前横死,若两人命中有缘无分,哪怕成了亲只怕也还会有别的变故。    余景良惊诧道:“是吗?现在并没有大量新鬼产生,想来这场篡位也算是相当‘和平’了。”    吕媛媛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回头道:“本座得了一个坐骑,只是还不清楚如何喂养灵兽,你可有这方面的书籍?”    余景良抬眸,“大人可否先把灵兽与我看看?我好知道是哪一类。”    “嗯。”吕媛媛放出回到地府后就有些躁动不安的云霄,白色的狻猊在地上迎风就长,威武非常。    余景良这才实实在在地惊讶了,“这不是神兽狻猊?大人是如何得到的?”    吕媛媛觉得叙述过程颇为麻烦,只问:“怎么?能看出它的来历吗?”    余景良两手齐抬至胸,“大人高看下官了,来历我看不出,我只听说原本天上天下只一只狻猊,因顽固调皮被收在佛祖门下,后来被帝女要了去当坐骑……这头神兽瞧着年龄尚小,应当是它的后代。”    “帝女?天帝的女儿吗?”吕媛媛对这个名称挺感兴趣。    余景良摇摇头,“天帝没有子嗣,帝女乃是他的同胞妹妹。”    “哦。”本是一时兴起问的,吕媛媛撇开话题不谈,“那判官可知怎么喂养它?”    余景良想了想,“我待会去寻几本养神兽的书来,具体如何喂养可能还是天界的人更为清楚,若大人有空,去问问也无妨……对了,先前蒋英有一事要与大人说,大人不如将他唤来问问。”    吕媛媛不置可否,余景良随之退下,忠犬蒋英上线。    “大人,忘川河边那棵树又飘回来了,他们似乎对大人把他们迁出很是不满,这回开始吓路过的鬼魂……已经有好几个人去巡暗司报了案,要求处理掉那棵树。”    哎,就知道这棵树不能留,吕媛媛叹了口气,想起之前扔去地狱的张绮风,问道:“张绮风现在轮到哪个地狱了?”    “按着进程,应当还在第五层罢。”    吕媛媛有些要把他提前放出来的意思,该让他吃点苦没错,可毕竟人还要为自己所用,也不能太苛待了,“加快速度,半个月后把他领出来。”    蒋英也不问为何,只回了声“是。”    “你先陪巡暗司的鬼差去那棵树下看看,先商量着怎么处理,不行再来找本座。对了,还有,你去和余判官商议一下如何把元宝公司收购过来,既然他们不让本座入股,软的不吃自然来硬的了。”有什么比实权和拳头更硬吗?“他们内部的员工都可以留下。”    地府的科技发展水平明显远超凡间,更赶上让她这个现代过来的人治理,她要是不好好打理简直愧对她的身份。    吩咐完自己想到的事,吕媛媛正准备挥退蒋英自己去休息一会,哪知空中突然划过一道细细长长的金光,一只纸鹤转眼落在她面前瞬间变成了一只硕大白鹤,白鹤上站着一个面目和善的仙人,对她道:“我乃天庭太禄真君,奉天帝之命引尔上天,阎罗大人速速上来。”    吕媛媛愣了一下就立刻反应过来,天帝终于记起他一时兴起封的地府小冥王了,让她简直热泪盈眶,“还请真君稍等,我整理一下形容再去面见天帝。”她现在披头散发家常衣服怎么见人哟!    太禄真君上下扫视她,觉得确实不妥,“那还请快些。”    作者有话要说: 依旧求评求收藏~    ☆、单身贵族    天上。    吕媛媛套着有些厚重的官服跟在太禄真君身后, 就见眼前仙乐飘飘、华光环绕的玉宇琼楼,想必就是她将要觐见的天帝所在处了。果见大殿的前方横陈着三个字——玉清宫。    路上偶有仙姿昳丽气魄不凡的仙人路过, 只有上次上天给她注册身份交给她阎罗手令的天官看见她时, 朝她点头示意,却没有过多寒暄。    吕媛媛攥了攥手心, 说不紧张是假的, 她将要见的可是六界统领,天下之主。只不知道召她是为何事, 还有天帝陛下长得什么模样……    直到踏进宽广的见不着边仙气飘飘的殿中,吕媛媛还在这么想, 却一点不敢抬头目视天帝尊颜。    “小神地府阎罗拜见天帝!”吕媛媛按着天官教过的礼仪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只听上方座上人言:“你不是想看看朕的模样吗?怎的不敢抬头?”声音清冽温和, 听得人忍不住打一个激灵。    吕媛媛一悚, 天帝怎会知道她心中所想……莫不是探听了她的心音?    “微臣不敢。”    那人笑道:“这里没有凡间的那些俗礼,讲究的是君臣尽欢,你不必拘谨。”    “是。”听到天帝如此说, 吕媛媛只得正正脖子,抬眼望去。    玉清宫的宫人侍奉两旁, 即使是端茶递水的也长的天仙模样,倒显得她这容貌很不起眼了,视线转到上方坐着的那位, 却突地被他的样貌慑住了。    不是太过吸引人或者太过俊美,又或太过威严,而是那浑然天成的帝王气派,几近完美的面容看不出任何表情, 简单的玉冠金衮衣却带着说不尽的气场,让人忍不住臣服。吕媛媛此时心里只有一句——果然是天帝,只有这样的人才当得天帝啊……    天帝微微松了嘴角,尽量让自己看着不那么严肃,“朕已经听人说过你在就职期间的业绩,日日为处理案情衣不解带,四处奔走,也真是难为你了。”    吕媛媛恭敬道:“微臣不过尽分内事,不敢居功,微臣刚刚上任,对手上事务还不熟悉,多奔劳些也是应该。”    “嗯,你有这份领悟朕很欣慰,可见朕当初的眼光果然不错。此次召你也是因为你的公事。朕知道你处事公道有章法,但眼下凡间恐怕要乱上一段时间,甚至会牵连到六界,此事中自然是凡人生死最为重要,你要小心处置。”    吕媛媛听了心里惊骇,凡间的事她能联想到的只有李式篡位,难道跟他有关系?嘴上却只道:“谨遵陛下教诲。”    天帝道:“朕见你初升神仙,身上无甚法宝神器,出去也忒没面子,便赐你上古灵清领域作歇息用,和仙灵索,可攻可防。”    吕媛媛谢下,又听他道:“朕知你才得了一神兽坐骑,倒是你的福缘,只是那只狻猊年纪过小,本领甚微,且留下让它血亲教养一段时间,再返还给你。”    吕媛媛自然感激不尽,“它还有血亲在天界吗?”    “嗯,它的父亲兄弟尚在广成洲,这只应该是自己贪玩偷偷下界的。”    吕媛媛喜形于色,“那自然要先让它一家团聚了。”    领了天帝赐下的宝物后,吕媛媛再次行礼感谢赞美一番天帝,才跟随接引她的太禄真君出了大殿。    吕媛媛走后,大殿侧旁走出一个美丽难言的女子,穿着雍容华贵的袍服,发上顶着华丽的玉饰缓缓踱出。    “她的神印都显出来了。”温柔的声音道。    天帝从座上起身缓缓走下,“还早,她的劫难才刚刚开始。”    “陛下真是狠心。”    “身为上位者,朕不得不如此。”    “我先前瞧见她在凡间查案时身边那人是那位的……”    “呵呵……”天帝轻笑了一声,携着天后的手,“岂止,不过她身边确实需要人替朕看着罢了。”那个年纪比他还大的,却还盘算着这些小心思。    出宫后,吕媛媛有些不舍地将云霄交给了太禄真君,云霄挨着她蹭了蹭,突然变成初见时的巴掌大小,跳到她手心舒服地打了个滚,“呜啊呜啊”地巴巴望着她。    “你不想你的家人吗?”吕媛媛食指指腹揉了揉它翻过来的肚皮,“我还会来接你的,所以得先分别一段时间,嗯?”能和家人见面是多好的事啊,想她现在想知道现代父母的情况都是一大难题,心里还有些羡慕云霄能回到家人身边的。    云霄听懂了她的话,皱着短小的眉毛点了点大脑袋,低头亲一口她的手心,才不舍地跳落地面,变成一人高蹲坐在了太禄真君的身后。    吕媛媛笑了笑,原本还在为如何抚育它发愁,天帝就帮她解决了问题,倒让一下子轻松下来的她有些不适应。    太禄真君不是个磨蹭人,将吕媛媛送走后就带着难得乖巧的狻猊去了天界十洲之一的广成洲,那里可还住着一位大人物。    回到地府,吕媛媛第一件事就是换掉身上繁重的礼服,投入温暖的大床好好睡一觉。半路上却又被闻风而起的余景良截住,“大人,您要的神兽养成手册我都拿过来了。”    吕媛媛低头一眼瞥过余景良手里厚厚的一摞书,嘴唇勉强一勾,“劳烦判官了,先放在本座书房,云霄……就是那只狻猊被留在天界教导一段时间,短时间内用不上了。”    余景良弯弯的好看睫毛翘起,瞅着她颓疲的神色,“那倒是好事,大人不必伤怀,想来以天庭的办事效率,很快就会把小狻猊送回来了。”    “但愿。”吕媛媛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这一天都没歇过。“今晚堂审推迟到酉时,本座先去歇息一会。”    “是。”    一连数天过去,吕媛媛处理的大多都是李式篡位后死去的前朝官员。    听凡间的鬼差说,李式即位后,改国号为齐,宫人年龄合适身家清白的留下,其余放出宫外,前任皇帝新纳的妃嫔受孕者及有子嗣者殉葬,其余放到别庄养老。朝堂之上因为已经洗刷过一遍除了封赏羽林郎等功劳卓着者倒没有太多变动,只在登基之后几天内陆续发出“降低税收”“修水利”“官僚制度重新规划,另置百余直接受命于皇帝的监督者”等。而众大臣这些日子也没有闲着,纷纷夸赞新皇圣明百姓之福,再上奏各种政改。    “新增官员众多,恐耗粮而不思为国鞠躬尽瘁,望陛下裁减人员。”    “允。”    “陛下春秋正盛,臣以为不当尽信克妻之说,应当尽快充实后宫,绵延子嗣。”    “驳回。”    “陛下三思,您不能后继无人啊!”    “朕还有大哥,何必白耗着那些女子青春。”    满堂皆惊,这就决定了以后的皇位继承人是自家兄弟的儿子了吗?但刚封王的那位景王胸无大略,子嗣众多,可如何使得?    “朕会考察侄儿们的功课,到时择一人亲自教导,尔等毋须多言。”    作者有话要说: 求评求收,么么啾~    ☆、张绮风的下巴    凡间太阳当空照的时候地府当然还是采光极差的昏暗, 吕媛媛好不容易闲下来,就摸了摸手上镶宝石的金镯子, 进了之前天帝赐下的上古灵清领域。    这其实是个叫做灵清阁的洞府, 空间很大,她飞了半天也没能把它绕上一圈, 空间里到处都是洞天福地, 灵气充裕,花草树木房屋灵仆, 应有尽有,可以说是至宝无疑, 如果当初她知道是这样一件宝物肯定会再推拒几下!    吕媛媛走进独属于自己的阁楼, 扑面而来的花草香气让人心旷神怡, 她随意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很快就有灵仆奉上了花茶蜜饯以供享用,吕媛媛心满意足地抿了一口茶, 又拿出先前天帝赐下的另一宝物——仙灵索。    仙灵索并不是绳索,而是一串鲛珠手链, 长度足可以在手上绕上三圈。圆润透白的鲛珠颗颗饱满,闪着夺目的光泽,她估摸着这些鲛珠应是一已成仙的鲛人之物。仙灵索可攻可防, 随意一抛就是一个保护罩,绳上的鲛珠可随意脱离,一颗颗珠子又是攻击的武器,对实体虚体都有很好的效果。    吕媛媛收起仙灵索半躺在靠椅上, 任由身边贴心貌美的灵仆给她挥扇熏香。    “大人……”    察觉到有人在寝殿外喊她,吕媛媛迅速出了灵清阁,踏出虚空,上前开了房门。    “大人,打搅到您休息了,只是您先前说的张绮风一出来,就收拾干净来见您。”却是蒋英。    “嗯。”吕媛媛倒不介意他的莽撞,“带他去前厅,本座这就过来。”    吕媛媛回屋收拾了一下自己才出了门,自从她当阎罗以来天天跟个陀螺一样不停歇地转,有时候恨不得把自己掰成四个用,如今案子堆积一多她就彻底不想多管了,不管有无冤情,只让凡间的鬼差查明,鬼怪或鬼差处理或交给玄门,实在有重大冤情六月飘雪的,她松松手让她回阳一日给自己洗清冤屈,不过自从有一人刚回阳就被埋到土里又死了一遍后,吕媛媛黑着脸再也没让人回阳过。    为了在凡间有可靠的助手,她特意从第一殿拨了几个忠心的鬼差去凡间各地处理事宜,又培养了新的鬼差在身边,只让他们先打打下手,大事还是交给她信得过的人去做。    如今的第一殿比起以往已经井然有序了许多,吕媛媛也不再动不动就亲自去凡间查案,偶尔闲下来的时候就觉得空落落的,像少了什么。她看了看空荡荡的手,决心尽快开发元宝6的更多功能,好让自己的业余生活得到丰富。    吕媛媛动身去了前厅,前厅里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张绮风此时有些拘谨地站在蒋英身旁,发根白发尾黑的半长发披在脑后,头发白的比例好似更大了些,空空的下巴毫无遮挡,细长的眉眼也无精打采。    吕媛媛一进来,张绮风就随着蒋英向她行了礼,吕媛媛笑着让他们起身,挑着眉头看向张绮风,看来地狱酷刑果然可怕,看把鬼都折腾成什么样了,一点精神气都没有。    “本座先前让你帮我做事,是有偿的。”吕媛媛负手在身后试探着开口。    果然见张绮风双眼一亮,吕媛媛接着道:“你的下巴,非仙家法术不得复原,只怕投了胎也还是没有下巴。”    张绮风又颓了下去,喑哑的声音道:“我正是知道这点,才不愿意投胎。”投成个没下巴的人,他还怎么活!    吕媛媛抬了抬自己精致小巧的下巴,朝他道:“本座可以帮你修复,看着你这副德行也颇难受,只是修复过后,你得给本座签个卖魂契,从此生是本座的人,死是本座的鬼。”    张绮风双眼猛突,像是没听说过这么霸道的,卖魂契?那不是意味着他这条魂永生永世为她所用?    “你也不要怪本座霸道,万一你不愿意继续为本座做事了,跑去投胎,投完胎什么都不记得,本座找谁去?”    张绮风表情沉痛,“也罢,没下巴我也不会投胎,左右还是有下巴好一点。”大不了不过被奴役而已。    吕媛媛拊掌笑道:“这样甚好,你待会随本座去治疗,顺便签了契约。”    看着眼前笑语晏晏的女子,张绮风只觉得遇到了史上最大的强盗,忍不住捂胸以防这时候被气的吐出一口心头血,哦,他现在是灵魂状态,没有心头血可以吐……    “对了。”却听眼前的女子道,“本座先前在凡间得到一物,你瞧瞧是否认识?”    张绮风弯腰接过吕媛媛掏出的一个不起眼的小葫芦,疑惑地上下晃动,突然看到一缕白气从刚拔出的塞子口冒出,整个鬼猛地一震,眼睛睁的更有之前的两倍大,“这……这,这不是我生前炼制的宝葫芦吗?”    “哦?”吕媛媛挑眉,果然找对了人,她当初听慧圆讲的那些话,就想起小发明被尽数烧毁的苦命鬼张绮风,回来一查果然对的上,张绮风是邦城人不假,但后来其父在京为官,就搬到了京城住了几年。大概也正是因为他在京城还锲而不舍他的发明大业,才让全家人更加反感他的行为。    “是哇!”张绮风激动道,“这是我无意中炼制出来的,发现这个葫芦就有了化黑气为白气的作用,当然现在才知道白气是灵气,黑气为阴气。但当初时灵时不灵的,现在好像更好用了些……”    瞧着张绮风惊喜的表情,吕媛媛问:“你怎么炼制的?可能详细说说?”    张绮风突然鄙夷地看过来,似乎看不上吕媛媛这个外行人,“大人,这炼制过程复杂,实在无从讲起,说了您也是一头雾水,我起初也是偷了我二哥的拂尘,用拂尘化作的葫芦。”    吕媛媛闻言也不多问,这样神奇的物件都能被他炼出来,可见他的厉害,发明的细节交给他们发明家就可以了,她知道了确实也没什么用。    “带上你的葫芦,且随本座来。”吕媛媛起身抬手示意。    张绮风侧头瞅了眼没动弹的蒋英,自己抬步跟上去了。    后殿一敞亮的密室里,吕媛媛摆正墙上挂的夜明珠,才扶着桌案坐下,抬头看张绮风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忍不住道:“你也坐。”    张绮风犹疑了一会,“不敢与大人同坐。”    吕媛媛有些好笑,“你进了地狱一趟还真老实了不少,但愿没把你的灵气磨灭干净,坐,本座许你坐,待会还要签一个书面凭证,你站着不好写字。”    “是。”张绮风这才坐下。    吕媛媛大而明亮的眼睛望着他,“那个葫芦是你的所有物,你且收好了,别被人偷拿了去做不正经的勾当。”    张绮风微微上翘的眼角弧度更甚,“大人真是个好人。”    “别急着给本座发好人卡,刚刚不是还怨本座太过霸道吗?你把头伸过来。”    张绮风知道是要给自己治下巴了,有些紧张地隔着不长的桌案把脖子伸得老长,但见对面的女子也伸脖子伸手过来,四目相对了一会,吕媛媛忍不住逗他,“你要尖下巴宽下巴,或者双下巴?”    张绮风哽住,“怎么好看怎么来。”    吕媛媛嘿嘿一笑,动手给他复原下巴,为了能不出差错的复原好鬼魂,她还特地向余景良讨教,前几日还用废弃的残魂实验了一下。灵魂自有它的特殊性,就像人体的基因一样,失去的东西再长回来自然还是原本的模样,刚刚不过玩笑罢了。    在她灵巧的手下张绮风从下唇开始,有蚕丝一样的东西一丝一缕地抽出来,不过须臾渐渐弥合上了原本的空缺,待大功告成之时,吕媛媛手指微微沁出一点血来,描了个符拍在了张绮风新长出来的下巴上,等到那个符印彻底消失不见才松开手。    张绮风还看着近在咫尺认真专注的女子,活了几百年的老脸上微微有些红,见结束了忙缩回脖子,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试了这么多次这么多年,他本来早已放弃,没想到还能重新拥有它!    吕媛媛收回手就看到他泫然欲泣的模样,“别哭哎,看把你激动的。”说完变出一面镜子让他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    张绮风眉眼细长,鼻梁挺直,下巴形状也是恰到好处,自有一种风流韵味。眉眼一笑,嘴角还会绽开一朵梨涡,先前没有下巴看不出,现在倒是让吕媛媛惊艳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也快用完了,一直没有好榜,没曝光,感谢一直不弃的小可爱们的支持,爱你们!    ☆、魏修诚    张绮风迷恋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喃喃道:“我的下巴真好看啊……”    “咳……”吕媛媛出声提醒,“方才本座给你修复好之后顺便就在你下巴上订了契约, 以后你这个鬼就全由本座掌控了。”    张绮风摸着下巴的手一顿, 试探地问:“那若是我下巴又没了,是不是就没有了这个契约。”    吕媛媛眼神横过去, “放心, 本座出手,你这下巴想掉也掉不下来。来来来, 再把这张纸给签了,本座待会交给巡暗司, 让他们也帮着监督。”吕媛媛掏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写的密密麻麻的纸, 递给他一支笔。    张绮风摸着手感很好的纸有点方, 仿佛还不太接受从此就没有人生自由的现实。    吕媛媛好心地解释道:“你为本座做事,本座自然不会亏待你,本座已经买下地府的元宝公司, 只差一个像你这样的发明家,到时候本座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还会给你股份,若是本座想的事能做成,新的元宝推出, 你定能像上一任元宝的发明者一样名扬地府。”    张绮风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的女人,这人想的就是这个吗?这可是好事啊!他求都求不来,连忙点头答应。    吕媛媛见他同意,笑了笑, “你要的材料只要不涉及人命本座都会提供,但是制作过程当中要完全保密,这份协议上也明明白白写了泄露的后果,让你签这个也是保证双方的利益,你先看好条约就签下。”    张绮风捏着纸一眼扫过去,心情澎湃的难以自已,这人说自己是伯乐他当时还不信,如今看来可不就是嘛!能不能扬名地府他不在意,但只要能让他能继续发明,就比什么都好。    吕媛媛见他利落地签下自己的大名,就将纸抽回收入袖中,对他道:“本座先提几个对元宝功能提升的要求,你且先记下,回去想想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够达成。”    张绮风郑重地点头。    ……    蒋英正在前殿做事,余光一瞥却看见刚刚被大人带走的张绮风比游魂还游魂的飘过去,就拦住了他,“大人给你治好了下巴?”看到张绮风英俊完好的脸,他肯定了自己的这一问,但是这脸色青黑阴惨惨的是怎么回事?莫不是吃坏了东西?在大人那吃坏了东西?不至于!    张绮风挥开他的手,一脸惆怅地继续往前走了,门口一个鬼差迅速跟上,是吕媛媛派来给他安排新住所的人。    张绮风现在有些凌乱,他觉得吕媛媛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能听懂,合在一起却不知所云。什么创立一个论坛,让大家可以一起聊天?那不是要把所有鬼的脑电波都集在一块?怎么做的到?什么创建一个猫抓耗子的游戏,没事在脑子里抓抓老鼠,多有趣啊!有趣?有想过他这个技术人员的感受吗?!还有什么给地府的商家创建一个平台,让他们可以在元宝上推销自己的东西?还体贴的说这样他的养魂汤就好卖多了……放x,这是个简单事吗?他只是个小发明家,她这个神仙都不能解决的事情他就能做到?不要太高看他好,他压力很大呀!偏偏他看到她笑魇如花,一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沉痛的点了点头。    “吱”的一声,余景良踏进门来,看到在座椅上悠闲自得的少女不由弯了弯嘴角,“大人,元宝公司的东家求见。”    吕媛媛抬眼懒懒地道:“若是想让本座收回成命,不见;若是商谈开发计划,可以一见。”    “是,那下官先去回复他。”他知道她这样是不想见。那个东家也是,仗着元宝卖的好,当初提入股时死活不答应,生怕生意被抢走似的,这下可好,被抢走了才知道过来哭求。    “本座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也已经许诺了他诸多要求,还允他继续留在元宝公司,再不知趣可就不能怪本座了。”吕媛媛转动座椅晃来晃去。这个座椅已是她让人照着现代办公椅做的改良版,坐起来非常舒服。    “对了,那棵树呢?”    余景良答道:“蒋英已经和巡暗司的人处理好了,树上的吊死鬼或安置住所,或投去畜生道,若能好好活过这一世,下次再来地府也不会为难他们,只有几个冥顽不灵的被扣留在了巡暗司,大人可要去看看?”    吕媛媛摇摇头,“他们之中有主导者吗?或者比较有威信的鬼?”    “……确实有疑似头目的鬼。”余景良回忆了一下有鬼喊其中一鬼为“大哥”的来着。    “那就好办,把那个鬼带过来,本座来问问。”    少顷,余景良绑了一个披头散发看不清面容的鬼来,因着不是公堂,吕媛媛坐姿也随意,此时颇有兴致地一手撑着脑袋看着眼前跪着的衣衫褴褛的鬼,只能在衣裳破口处瞧见还算白嫩的皮肤。    吕媛媛正抬起手准备挥开他眼前的乱发看清他的模样,却被一旁的余景良伸手格挡住。    “大人,这鬼形容可怖,下官还没为他打理……”    吕媛媛奇怪地看着他,地府的鬼长得周周正正的也不多啊,她看到现在早就看习惯了好嘛,怎会被一只鬼吓到。她收回手,轻轻吹过一口气,一阵不小的风刮过眼前的鬼,脏乱的头发瞬间飞到脑后,连衣襟都被吹开了些。    期待中的容貌刚刚显露,一双寒冰般的眼眸投来血色的杀意,似锋利的剑刃要致人死地。这双眼睛就先给这张脸带来三分恐怖,不过这鬼确实没个好形状了……吕媛媛被磨得有些铁石心肠的都有些同情他,地狱里出来的恶鬼都不该是这副模样。    因为是吊死鬼,他的脖子很长,吐出的长舌头无法自动收回,坦露在外的舌头泛着黑气,隐隐还浮着绿色的浓稠液体,裸露出的皮肤大片的溃烂,脖子上、脸上,一直延伸到衣襟里,都是一个又一个黑洞,像被挖开的土坑或者更为丑陋,这还是灵魂状态,这得受过多大的罪才会变成这样?也难怪余景良要阻止她了。    可惜吕媛媛并没有被吓到,虽然他的眼神确实让人很不舒服。吕媛媛放出威压逼他收回视线,看他低头收回了眼神,也没刻意为难他。最起码他从之前到现在并没有无礼之举,没有理由因为人家长得丑就苛待他啊。    余景良虽无奈上司没有理会他的关心之言,但还是尽职尽责地在一旁给她解释,“魏修诚,京城人士,被奸人所逼自杀身亡,来地府有两百年了。”    吕媛媛点点头,“你为何吊在树上吓过往鬼魂?”    比破铜锣嗓子还要难听刺耳的声音缓缓道:“我没有吓他们,我只是在找人。”    吕媛媛对他的说法半信半疑,不管他是要找人还是吓人,他这一张脸一露出来,就都成吓人了。    “吊在那棵树上找人?”    魏修诚一顿,“我听说那棵树上的鬼见识广,又是同类……”    “那你是找人,他们呢?都在找人吗?他们没有你长得这么可怖?他们留下你不就是为了吓人?”她之前去看那棵树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其中丑的出奇的他。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作话会比较啰嗦。    首先真的非常感谢默默支持着我的小可爱们,没有你们我绝对坚持不到现在。    这是我的第一篇文,当初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写了这么一个故事长、布局大、带有灵异色彩的文,这样的文对作者笔力要求很高,越写下去我越能感受到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虽然也一定程度地磨练了文笔。其实我以前挺怕灵异的东西,即使写地府也没带多少恐怖的元素,像我这种逻辑死智商低的更不适合写悬疑,可能我更适合写欢快无脑文。这本因为签约晚上榜迟曝光低加之作者写的烂,数据一直不好,但我有把它不烂尾地完结掉的义务,只是后面可能会主要写主角的身世秘密前世今生,而不是毫无逻辑可言的判案了。啰嗦一大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到这里……    划重点:因为期末考试周的原因,本文停更一周,最迟20号恢复更新。等我!    同学生党的小可爱们一定每门高分~    再次感谢你们的不弃!    ☆、师徒重聚    魏修诚低下头没有说话。    吕媛媛对这个情愿被一群内心黑暗报复社会的鬼当枪使的傻鬼也很无奈, 而且如今他这副模样让她连惩罚的心都没有了,这鬼既没入过地狱, 心地想来也不坏。吕媛媛困扰地揉揉头, 她身为第一殿的统治者,却是这么一副仁慈心肠, 也不知是对是错。    想起魏修诚在巡暗司里已经录过口供, 她侧头去问余景良他口中要找的人,余景良给出的答案让她有些惊讶, 试探地开口:“张绮风,是你师父?”    魏修诚本来屏蔽自我默不作声了很久, 看到上首的人叽叽喳喳了半天也不在意, 乍一听到这个名字, 抬头时力道过猛,一头乱糟糟的黑发糊了一脸,看着比恶鬼还要恶鬼。    “他……师父他, 你知道在哪?!”    被他这破铜锣嗓子一吼,吕媛媛吃惊的同时心道果然如此, 现在的科学家为了科学事业都喜欢作弄自己的身体?不过这个明显比他师父惨多了。    “是你太笨,要找什么人直接往阎罗殿一问,哪还有找不着的, 耗这二百年光阴也不懂为什么……”吕媛媛相当嫌弃他的笨脑子,张绮风怎么会收下这么个傻徒弟。    “那,”魏修诚显然是激动到有些慌张,丝毫没有听出她语气里的嫌弃, 就要扑上来揪住她的衣摆,被眼疾手快的余景良拦下,原本锐利的眼睛直直的望向吕媛媛,“他人呢?转世几回了?现在……过得怎么样?”    这么挂念师父的弟子吕媛媛也是第一次见,不由放缓了语速,“你师父干了什么事你不知道吗,少不得要在地狱待待,现下还在地府,你若是想见,本座就给你个机会,此后如何便随本座处置……”    “这是自然!”魏修诚狂点头,听到能见到师父的一刹那眼睛亮的吓人,莫名让她想起看到食物的二哈的眼神……呃,食物?    刚刚安顿好住所还没来得及收拾一番就又被传唤来的张绮风,已经开始有了为奴的绝望,想他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如今却得事事听令于一个小姑娘,这种事……绝对不能让以前的熟人知道!不然他的脸面往哪搁?想想又忍不住哂笑一声,那些人早已轮回,又怎会还记得他?    才在心里调侃完,被蒋英客客气气的请到屋子里,看到一脸笑意的吕媛媛,一种被猎人盯上的感觉从脊梁直直窜到头顶,张绮风差点浑身一哆嗦,却听她道:“你们师徒相认,本座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呢?”    张绮风这才注意到尤跪着的黑袍人,这黑袍还是吕媛媛吩咐人给他披上的,好遮盖一些身上的狼狈。    黑袍人缓缓站起身,脚步似千斤重,像是费尽了气力才转过身来,眼神刚一抬起就落了下去,嘴唇嗫嚅着一句话也说不出。张绮风也似惊呆了半晌没说出话,吕媛媛笑笑起身离去,身后一句极为难听的“师父”终于落了地,吕媛媛贴心地给他们阖上门,里面突然传出张绮风的暴怒声,“谁是你师父!你还赖上我了是?!”    吕媛媛一惊,难道有错?正准备推门进去,却听下一句“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好意思当我徒弟?!”    哦,吵架呀,没事没事,吕媛媛露出整齐的牙齿,嘿嘿一笑。    非常不仁义的听了半天壁脚的吕媛媛可算是知道了怎么回事。    魏修诚本只是个平常百姓,不是读书练武的材料也就罢了,偏偏他也有能看见邪祟的本事,只是这种本事比不得张绮风,却也让他从小就被视为异类,吃尽了苦头。张绮风随入京做官的父亲在京城定居,无意中就发现在角落里被欺负的瑟瑟发抖的魏修诚,本来很是看不上他已及弱冠偏偏人鬼都能欺负的弱鸡样,却难免对同类生了相惜之感,也就带回去给了他容身之处,还教给他自己的小发明,他从未以人师自居,那感觉不过是随手捡了个可怜的小乞丐,供给吃喝罢了,偏偏魏修诚认定了是他恩师,屡教不改,也就随他了。日子一久,他自然发现魏修诚其实有些小聪明,在发明这方面很上道,自然也乐得教他。只是好景不长,张绮风自己在实验中被炸死了,伤心欲绝的张家父母既悲又怒的扔了那些发明,连得魏修诚也怪罪上了。若不是沾惹上这些不三不四的,他们的儿子又怎么会死?    张家不再供应魏修诚的吃喝,随他在宅后的草屋过活,只是某天发现屋里传来尸臭,才发现他早已上吊死了,张家人嫌晦气,一把火将草屋烧了。他们不知道的是,草屋里有许多瓶瓶罐罐,是张绮风原先弄来给魏修诚练手用的阴气、灵魂碎片一类,被随着一起烧了,那些怨气怨恨张绮风师徒,一直纠缠着魏修诚的灵魂,附着在他身上,才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魏修诚自杀的原因也是可怜,本来师父死了他也无求生欲,这事连个报仇的对象都找不到,他还是那个怕人怕鬼的朽木,在日复一日的自我折磨下一天晚上在阴风四起、鬼怪的嘲笑下上吊了。    张绮风动怒自然也是恨铁不成钢。    吕媛媛坐在偏厅里悠悠然地等着张绮风来,师徒两人一前一后,魏修诚像是下定了决心,张绮风则是松了一口气。    魏修诚跨步上前先行了礼,“大人,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孽徒!”张绮风将他拦在身后,拱手道:“大人公正清明,也知道这孩子并没有做过什么坏事,有也是被唆使罢了。他有些天分,恳请大人能让他辅助我做研究,我正好也缺个帮手。”    魏修诚欲言又止地看着他,神情像个小奶猫。    吕媛媛叹气,“你是觉得本座好脾性好说话?他确实没有太多过错,但你又凭什么让本座答应你?”    张绮风皱皱眉头,“这……我如今卖身契都在你手里,确实没有任何筹码,如若您看他还算顺眼,便也留了。”    吕媛媛笑道:“可本座不留不知根底的人,不若再签一张……”    “这……”张绮风回头看看伤痕累累的魏修诚,“我就替他答应了,大人能否替他治伤?”    吕媛媛道:“他身上满是怨气,非业火之力不能净化,好在他内心纯净,一会让蒋英领他去业火池泡一泡,于他也没有什么伤害,只是看守业火池的是三头神犬性格乖戾,你让他小心些。”    “是。”两人感激道。    吕媛媛见他们出了门,心里乐呵呵的,又多了个帮自己做事的人,何乐而不为呢?    余景良在他们走后才进了门,“大人,半个时辰后要坐堂了。”    “嗯?”吕媛媛抬眼看他,她现在可不需要他提醒。    “楚江王刚让人带了话,今晚的堂审他要来旁听。”余景良的表情一言难尽。    吕媛媛沉吟半晌,愁眉苦脸道:“莫不是来检测本座的学习成果了?他们这群老家伙,闲成这样了?”    余景良没有应声,吕媛媛思来想去也不知道其用意,也就将这事搁置一边。    楚江王历文律是她来地府之后几个阎王之中比较谈得来的了。其他一群老神仙再怎么嫌她幼稚也好、草率也罢,毕竟是天地生神,都是很有资格的。而历文律不一样,他也是凡人死后当的阎王,只不过那已是万年前,怎么当的不得而知,但好歹就比其他阎罗更让她觉得亲切。    更因为第一殿交接最多的就是第二殿和第十殿——善人发往第十殿投生,恶人发往第二殿受刑。所以她间接的与历文律接触的更多些。    以至于起初她以为或许只是来串门的没有太在意,然而……    台上一侧特意摆了桌案椅子茶盏,玄衣男子端正而坐,也不遮蔽面容,竟是十分认真的模样。历文律容貌优秀,面如刀刻,一双眸子清亮明透,真是应了那一句“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    到底是什么引得他前来呢?    注意到吕媛媛的视线,历文律朝她一笑。吕媛媛回过头,真是难捉摸。    没多久,她就没心情去猜测他的来意了。    台下的锁链哐啷哐啷,吕媛媛第一次觉得这声音如此刺耳,这是她第一次在这里看到熟人……一个无头女尸,若非仔细看了她怀里抱着的血淋淋的头,她都认不出这是姜云娴的生前挚友……叶琪。    惊怒之下吕媛媛忍不住想要有所动作的手刚刚扶住桌案,却有一个人比她先一步有了举动……历文律唰地站起,幅度过大导致衣摆带翻了桌案上的茶盏,淡黄的茶水洒了一地,转眼渗入地底不见踪迹。    ☆、护不住    怨气深重的鬼总是习惯在死后仍保持死时的模样, 所以这才让吕媛媛更加心痛如绞,原本活泼爱笑的小姑娘怎的变成这副样子。    而让她意外的是, 为什么历文律的反应比她这个曾经的挚友反应还要大?    吕媛媛飞快给蒋英递过去一个眼神, 蒋英三步并两步地上台扶历文律坐下,却被不客气的挥开。历文律眯了眯眼睛, 看到台下的叶琪因为他的动静有些慌张的往后退了退, 才沉了心重新坐下。    吕媛媛松了口气,险些以为他是来砸场子的。    “堂下京城人士叶琪, 且先把你的头戴上,再来回话。”吕媛媛振作了精神道。    叶琪闻言一抖, 怀里的人头眼珠上翻, 看到了自己空空如也的脖子才恍然大悟一般, 手一松飞向了头颅的方向,顺带着脸上的血迹也消退下去,只余一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    “民女无状, 冒犯了大人,还请大人恕罪。”细细柔柔的声音听着让人十分舒服。    吕媛媛突然一口气堵在喉咙里, 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是她前世最好的朋友啊,哪怕死了仍是这般纯善温柔。得亏叶琪不知道她如今面对的就是当初抵足而眠的挚友, 否则她明明手握权力,却连个人都护不住,反让她成了这般模样,倒叫两人难堪。    吕媛媛余光投向神色莫名的历文律, 见他已经平静下来,才问道:“且说说你是怎么死的?”    叶琪的生平她都知道,后来嫁给了大理寺丞的公子周桓她也知道,可好好的贵妇人怎么沦落到这个下场,再说叶家与姜家交好,姜家如今风头正劲,叶琪该是遭遇了什么才会这样?    “不敢隐瞒大人,”叶琪垂下眼睫,“小女子是被我那狠心的夫君杀死的。”    周桓?吕媛媛咬了咬牙,这厮果然不是个良人。    余景良却打断她道:“册子上写你是在随周桓下放的途中被山贼杀死的。”    “呵呵,若不是周桓推的我,我又怎会惨死,不是他杀了我又是谁?”叶琪冷冷道。    三言两语之间,吕媛媛大致梳理清楚了脉络,只恨周桓那小人现在还逍遥法外,恨不能亲自去人间捉了他来。    叶琪的姻缘实在不好,周桓当初说是要考了功名再婚娶既是抱负也是私心,这人爱慕着一个风尘女子——长烟。长烟确实是个有才有貌的清倌,周家家法严苛,长烟自然入不了门,周桓一直爱而不得,在娶了叶琪之后,偷偷在外养了外室。    叶琪凄凄惨惨地说着过往,吕媛媛眼尖地发现历文律手下的桌案都要被他捏碎了。    “他简直是个畜生,我当他多么爱那女人都不愿意碰我一下,还不是被他娘逼着跟我同房,却又让人给我灌避子汤……后来他不灌了,我生了个女儿,本以为可以苦尽甘来……可我直到后来才知道他安得什么心!孩子长得一点也不像我,那孩子竟是长烟与他的孩子!当初长烟怀了身子,他不想他们的孩子吃苦,才想出这一计替换我的孩子,可怜我的孩子被他摁死在了襁褓中……这还是离京前我发现了端倪,才查出的这一切!”    不仅如此,周桓在事情败露之后,除了赏了叶琪一个耳刮子,什么好话也没有。    周桓的官途也很不顺当,当初只中了同进士,在父亲的打点下混了两年才当上了一个六品官,叶家出了力,才让他上了五品,然而周家身在大理寺,却惦记着皇室政权,早早地成了大皇子党,小皇帝上任后周家自然被打压地抬不起头来,周家老爷子被罢了官,因着叶家在,周桓才没事。新皇上任后,掂量着局势把周桓远调到了纷争小油水大的江南,大多也是看在叶家的面子。    然而,他们没想到会在路上遇到山匪,周桓护着财,自然惹怒了本不想伤人命的山匪,匪首手起刀落砍伤了几个家仆,就直冲着周桓来想截个人质,周桓情急之下推了叶琪去抵,山匪一刀砍过去,血溅了满地。    最最可笑的叶琪死去的后续。    “我尸首分离,死不瞑目,眼珠子就一直盯着周桓,看到有之前逃走报信的家仆带来了城里的官兵,救下了周桓,也为我敛了尸。我跟在他们身后,周桓那厮竟说山匪残暴杀害了我,他当时被绑没有丝毫办法……城里的太守是新皇派下来的人,对他很是同情,好吃好喝招待着……哼,只恨我到死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葬送了一生……”    吕媛媛无言良久,身为地府神职人员,她不可能给她太多的补贴,只能道:“你生性良善,施粥造桥功德加身,下一辈子定是皇宫内眷,荣宠万千,一生顺遂,且抛下怨念去第十殿报道……”    “阎罗王就这么包庇她吗?”一旁清冷的声音打断她的话,历文律站起身来,长发曳地,气息低沉,“你不是该知道她被周桓推出去是因为她离京前派人卖了长烟?卖给了一个糟老头子,没几天就被正妻打死了,长烟的孩子毕竟是她亲手养大舍不得杀,也喂了药吊着一口气不让死了罢了。她与周桓不过恩怨相报,阎罗王就要给她这样富贵的出身?”    堂下的叶琪瞪直了眼睛,自知瞒不过去,噗通一下闷不做声地跪在地上。吕媛媛好不容易有了一次包庇的想法,本以为历文律反常的举动心里应当也是在意叶琪的,没想到就这样当堂拆穿了她!    她不过凡人化神,心藏七情六欲,自从知晓前世之事,压抑姜云娴对李式的爱恋就颇费劲,如今想护个人都护不了……她想人已身死,不是大过错都可以原谅,却忘了这里是不含任何私情的阎罗殿!    吕媛媛镇定道:“楚江王言重了,本座一向认为执法办案不该如律法严苛,应当讲究情理,更何况确实是那周桓有错在先。不想竟被楚江王听出不公平来,也罢,楚江王认为此案该如何判?”    历文律正色道:“也不完全是周桓的错,这女子八字克夫克子,好在有些福运挽救些许,再投胎不过再害一个男儿,给那么好的命数也无用。她既犯了错,理应由第二殿接手处置,阎罗王可有异议?”    吕媛媛望望犹自跪在地上不说话的叶琪,有些心焦,若是去了第二殿,那活大地狱十六小狱可不是说着玩的。“这……是否严重了些?”    历文律自然也看出她对这女子的不一般,遂道:“阎罗王放心,本座也非只背律法的老古板,这女子不曾亲手害人性命,不会有太大的处罚,且安心交于我处。”    听到他这般保证,吕媛媛也没法再多说别的,只能点头应下。    没想到,直到亲友死后,她也无法为他们做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卡文,这章比较少……    ☆、出乎意料    历文律在审完叶琪之后就回去了, 倒似是特意为了她来的。    堂审一结束,吕媛媛的第一想法就是去第二殿, 就算让叶琪刀山火海里出来, 也还是得给她安排一个好归宿才是。    只是刚一到第二殿普明宫的门口,不等鬼差通报, 迎面就撞上了好以整暇的历文律。    “阎罗王与那女鬼有旧情?”历文律不咸不淡地开口。    吕媛媛打了个哈哈, “不算旧情,但确实认识, 可怜她婚后坎坷,不忍她再去受苦罢了。”    历文律清亮的眼睛盯了她一会, 呼了口气, “看来你我始终未脱凡人的孽根性, 这般心软可当不好阎王。”    吕媛媛支棱着的耳朵微不可见地抖了一下,抬眸看他,眼神里透露出困惑, 你我?    历文律一甩衣袖,“且随我来。”    普明宫不及玄冥宫大, 却是精致华丽的风格造型,倒显得她那里十分落拓不羁。    宫殿里回廊很多,明明除了曼珠沙华什么植物也没有, 偏偏给人一种曲径通幽的感觉,若是一个人住在这里,该是多孤僻冷清……    两人转眼到了一排平房前,窗子上的木头雕花尽显意趣, 有路过的侍女瞧见他们,停下步子行了个礼就匆匆离去,似是十分害怕历文律。    历文律驻足在一间屋子前,不声不响地抬手施了法,眼前的木门渐渐趋于透明,屋里的一切尽收眼底。    吕媛媛难掩吃惊地“啊”了一声,原本以为会去到活大地狱受刑的叶琪此时安然无恙地躺在床上,更让她惊奇的是房间的布置,看着……不太像这个时代的……    一切都透露着古老淳朴而又奢丽的气息。    吕媛媛转转脑子,也就明白了,历文律是万年前成的神,可能他喜欢这个风格,所以这样布置?    “楚江王的宫殿里都是这种布置吗?倒是与众不同。”    历文律看了她一眼,淡淡回了一句,“不是。”    “我们换一处说话。”    水中凉亭中,吕媛媛看着四周清澈却毫无波动的水,听着历文律的一席话,心里慢慢起了波澜。    “昨晚是我做的不妥,绝无他意,只是为了护下辛谷罢了。”历文律轻皱着眉这样说。    辛谷据他说,是他在世时的妻子,也就是叶琪的某一个前世。    “即使万年倏忽而过,我还是习惯性地去看她每一个转世,只是她的每一个转世都不太好。她命里带克,都是初期生活美满后期凋零萎败。而这并非她原本的命数。”    历文律原本是一国之重将,全国上下称之为战神,战神战神……所肩负的使命自然是战无不胜,然而在一次与强敌的对抗中,他中计被诱进深山,浴血奋战冲破重围,只留下一口气被抬着进了营帐,辛谷得知夫君有难,早早地赶来,看到奄奄一息的夫君时泪流满面,辛谷是巫术世家,她布了阵强改了自己的命数只为能让夫君复活。    “她巫术学的不到位,以前总失败的,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敢来拿自己做试验,果然没成功……因为我在最关键的时刻醒了,打断了她的阵法,自己也先她而去。”    历文律怅悔地道:“我本以为她的命数也就改不成了,谁知以后每一世看见她总是各种各种凄惨的死法。我受不了再去看她这样,本就是我欠她的,索性留在我身边,当个侍女也罢,总比再去人世受罪强。”    “但是她已经不记得你了。”吕媛媛提醒他。    “……也不需要她记得我,我只是想偿还一些东西,毕竟岁月冲刷,我对她还剩下的不过是愧疚罢了。”    听他这么一说,吕媛媛也稍稍放下心来,她原本有些担心若是他放不下过去,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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