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6)
的睫毛扑闪扑闪,似乎在征求她的同意。 “好。”吕媛媛爱怜地轻抚了抚它的头,狻猊高兴地捧起她的食指大大的mua~了一口,吕媛媛好笑的用曲起手指,用关节戳了戳它,任由它又换了个地方蹭了过来。 奈何它太过调皮,吕媛媛只得暂时捧着它到处转悠,此时容妃那的闹剧也结束了,雍容的美人靠坐在塌上,纤纤素手支着下巴瞧着眼前的宫人兢兢业业地泡花茶。 吕媛媛指着容妃对狻猊道:“见过这个女人没?” 狻猊扭过头看她,一副这个女人是谁我不认识的呆萌样子,吕媛媛用掌心揉了揉它的头,看来它一直待在香炉里,竟连外界环境如何都不知晓,不过这样也好,免得它被这个女人教坏了。 只是暂时还不知道是谁将狻猊封在香炉又到了容妃的手里,会不会跟害死念霜念雪的是同一人?吕媛媛不由得这样想。 吕媛媛打定主意先去看看宜妃所在的宫殿,毕竟是念霜念雪曾侍奉过的,说不定有人看到过什么知道些什么…… 手上的狻猊乖乖的保持蹲坐的姿势,随着吕媛媛往外移动的步伐大脑袋不住地往四周探望,蓝色的圆眼睛满是好奇,吕媛媛无奈地用手遮住了它,方才它刚从香炉出来时还是凡人无法得见的形态,如今竟然渐渐要化为实体了……白色的柔软的毛遇风卷曲着飞起,倒是颇威武。 这样可不行,吕媛媛小声对手里的小狻猊道:“我要去办事情,你在我袖子里玩一会可好?”袖里乾坤空间之大够它玩的了。 狻猊扒拉开她的手,眼皮耷拉下一半,一副我也要去为什么不让我去的委屈样,嘴里还“呜啊呜啊”的小声抗议着。 吕媛媛严肃地瞟了它一眼,趁它愣神的片刻眼疾手快地把它丢到了袖子里……她总不好一直顾着它。 在宫里逛了小半圈后,吕媛媛仿着她们的服饰腰牌随意变作一个蓝色宫装的女官样,刚刚走出拐角,迎面走来了一个主管嬷嬷模样的人…… 吕媛媛灵机一动,主动上前问道:“这位嬷嬷,下官是新来半月余的尚记,在这绕迷了路,还请嬷嬷指引宜妃宫殿在何处?”尚记是负责训练小宫女的训育尚宫,她之所以不去自己找宫殿而是以这种方式也是想从这些宫人嘴里知道更多信息。而为了更像尚记,她特意把自己变得老了一些,嘴角是仿着自己前世哥哥姜元枢的嘴角变的,她一直觉得这种一言不发就很严肃的嘴角很有震慑作用。 主管嬷嬷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倒没怀疑什么,自从新帝继位,又新纳了几位妃嫔后,后宫的宫人就急剧减少,原因大家心知肚明,一些宫里待久了了的老人也看不下去告老还乡,宫里明里暗里都新招了不少宫人填补空缺。 主管嬷嬷开口道:“老身正是明卉宫的主管嬷嬷,正要去给宜妃娘娘办事,尚记可有什么事?” ☆、后宫秘辛 居然这么巧?倒省去了一些麻烦。 吕媛媛曲膝回道:“之前掌事嬷嬷告诉下官说明卉宫里新缺了两个宫女, 让下官调教两个送过来,但因交代不明确, 便来请教娘娘要个什么样的。” 主管嬷嬷赞许地点点头, “你倒是个细心的,只是老身现下不便带你过去, 你从这往前走, 遇到采花的宫女头上簪了一枝月桂的,是娘娘身边的侍奉宫女月陶, 方才和老身一道出来的。” 吕媛媛朝她福了福,“多谢嬷嬷指点。” 主管嬷嬷回头看了看她离去的身影, 虽礼仪举止都挑不出错, 刚刚也是一看见她就下意识地相信她所说的话, 怎么现在却觉得哪里不太协调? 大概是她想多了,嬷嬷收回视线扭头继续往前走。 另一边吕媛媛已经看到正在一片月季前用剪子剪下带有鲜艳花朵的枝条的娇俏宫女,发间插着的桂花香味沁人心脾, 衬得人更加灵动可爱。 吕媛媛上前说明来意和刚刚主管嬷嬷的话,月陶闻言朝她福了一礼, 顺便把右手上的竹篮挎到左胳膊,道:“原来是尚记大人,有劳大人来跑这一趟, 大人且随我来。” 吕媛媛看了一眼篮子里半满的红艳艳的月季,没有异议,边走边问她些话。 “你怎的不去御花园里专供的花房去摘,或让那边的人送过来, 倒是这路边都不放过了?” 月陶叹道:“大人刚来不久,难道没有听说些传言吗?” 吕媛媛摇头道:“我原是权贵家里的教养嬷嬷,恰巧又懂得宫里礼仪,因宫里缺人才破例被招进来,只知道些皮毛小事,并不太清楚其他。”这本就是她在别的宫人那听了许久结合实际自己编出来的话,虽有漏洞但暂时也查不出她。 月陶凑过来小声道:“不怕大人听了怪罪,只怕大人不知情触了某些权势滔天的人的逆鳞,大人可知这宫里最不该在谁面前现眼?” 吕媛媛故意道:“皇上?”见她摇摇头,才道:“容妃?!” 月陶隐隐地点点头,“看来大人也是知道的,大人可小声点,若被心怀不轨的人听到告诉她,咱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么严重?” 月陶严肃了神情,“可不嘛,容妃仗着母家位高权重,又受皇上喜爱,不知道有多嚣张,御花园里的花房除了皇上皇后太后的份,全被她包了去,那许多花儿用不完就扔,扔掉的才轮得到下面妃嫔宫女。” 吕媛媛假作倒吸了一口气的惊讶状,拉着月陶到僻静地方走,方便她问更多也免得被人听见。 “月陶姑娘还请多说些,我原先也见过些纨绔子弟富家小姐,到这才知道还有这般的,听说还害死了人?我没得人问,好奇的心肝痒痒。这位如此大胆,上面没人管吗?” 月陶犹豫了一下,才道:“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她靠山强大,乃是公冶丞相家的嫡女,公冶家当初辅佐陛下有功,陛下对其百般器重,才纳了他们家的女儿,对容妃也是万般包容,太后本就不是皇上的亲母,根本不愿意来管这些事,皇后整日亲自教养太子,对后宫也是爱管不管的……” “我们娘娘原是陛下的侧妃,进宫后仍然不失盛宠,容妃自然看娘娘不顺眼,处处给娘娘使绊子……对了,最近娘娘日日噩梦,这刚刚怀上龙种……虽然陛下命人每日补药不断,娘娘却日渐消瘦,胎都不太稳了……” “还有这等事?”知道后宫的广为人知的“秘辛”后,吕媛媛诧异,“娘娘做的都是什么梦,姑娘可知道?” 月陶为难道:“这个……不好说。” 吕媛媛追问:“是否有什么不可理解的灵异事?姑娘尽管说,我嘴严,定不会说出去,正巧我在宫外认识个很灵的神婆,若娘娘真有事说不定还能救上一救。”吕媛媛伸手稍稍朝她后脑勺点了一点,一道光点一闪而过。 月陶闻言本纠结不已,突然带了点哭腔道:“若真能救那倒好了,本来是大好的事,多少人羡慕的……娘娘说梦里总有个婴孩叫她母妃,然后从她血淋淋的肚子里爬出来……她只说于明卉宫里我们几个下人听了,怕说出去有人抓住把柄要说这胎不祥不能要……” 吕媛媛眯了眯眼,事情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啊。 “娘娘是不是撞上了什么邪祟?” 月陶慢下脚步,眼神渐渐迷离,“这个我也不知,这可是天子居处,能有什么邪祟敢往这来?只是明卉宫里最近的怪事确实多,原先念霜念雪两人与我是好友,却在一夜间突然暴毙,第二天正准备抬出去时两人突然从床上坐起,面目阴狠,娘娘也是受了惊让太医过来一看才发现自己有孕,当时刘嬷嬷已经把突然诈尸的两人打昏过去,然后就从宫外找了大师来压制住两人做了法,在宫外寻个阳气重的地埋了。” 吕媛媛脚步一顿,诈尸?是附近有什么游魂趁机冲到她们身上引起的乱象吗?不过皇宫里的游魂不都被收了吗?这里也没见养猫狗,更不可能是动物魂魄,那是怎么回事? 再与月陶说了两句话,眼前便到了明卉宫,月陶瞧见那几个大字,眼神抖转清醒,有些疑惑道:“我跟大人真是有缘,这些话我都不对外说的,看到您就跟看到亲人一样倒是止不住了,大人还莫见怪。” 吕媛媛笑着接:“没事,我也只当听故事罢了,听听就过,也是难得遇到月陶姑娘你这么投缘的人。”间接表明自己不会对外乱说。 月陶笑笑,也不再计较之前的事,提着篮子上前几步拦住她道:“大人还请稍等片刻,我先去告诉娘娘一声,再带你进去。” 吕媛媛尽量笑得和善,“应当的。” 月陶进去后不过一小会儿的工夫,又出来了一个宫女,对她道:“娘娘让您进去问话呢。”遂带着她进了明卉宫。 明卉宫虽然不如悦容宫那般富丽堂皇,倒也宽敞明亮,大大小小的角落里随处可见鲜花绿叶,生机勃勃也别有一番趣味。 等到了待客用的主厅,吕媛媛一眼瞧见了隔了一层明黄纱帐里的女子形貌,纱帐在她眼里自然有等于无,只见那女子形容消瘦,面带颓色,像是睡眠不好的原因眼袋也有些明显,但除去这些还是能看出弱柳扶风的倾城之色。 吕媛媛行了礼,再次说明了来意,宜妃娇软的声音透过来,颇有些有气无力,“月陶,先扶尚记坐下。” 月陶从纱帐中出来就要来扶,吕媛媛忙道不敢,自己现在官位低微,哪能在一位怀孕受宠的妃嫔面前坐着。 月陶扶住她道:“大人莫要客气,我们娘娘最是和善好说话的,从来不爱让下人多受苦,自然是能站着说话绝不跪着说话,能坐着说话绝不站着说话的了。” 吕媛媛听了这话倒也不好推辞,只能顺势坐下一边道娘娘心慈。这位娘娘跟那边那位真是天壤之别,但是她想不管真假,她若对每个人都这样后宫的人心也大多被她收拢去了…… “听说娘娘身子不便,下官就简单说了。您想要什么样的人服侍?可要会伺候生育的?虽然到时候皇后娘娘也会安排这方面的人,但您若是想先备着,下官也能先给您弄来。” 宜妃呼了一口气,“尚记真是知本宫心意,既如此,还请麻烦尚记帮本宫寻来两个这样可靠的人来。” “这是自然。”吕媛媛答道,见宜妃还没有想结束的样子,趁机道:“下官斗胆问一句,娘娘可知道容妃那里之前也死了两个宫女?只是容妃没有声张悄悄填补上了空缺,娘娘这儿紧接着突然就有两个宫女暴毙而亡……”其实吕媛媛也不确定一些事情,但她必须得套出些话来。 “尚记想说什么?这还能有什么联系吗?”宜妃蹙着柳眉道。 月陶用手肘捅了捅她,小声道:“娘娘就是被念霜两个吓得胎不稳,大人莫要再提这个。” 吕媛媛却依然淡定对帐中人道:“娘娘总是睡不安稳,日渐憔悴,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 宜妃突然掀开纱帐走了出来,一只手抚着并没有明显隆起的肚子缓缓走出,“尚记是看出了什么古怪之处吗?” “娘娘!”两边的宫女一涌而上扶住宜妃,“小心着身子。” 宜妃向两侧道:“无妨,本宫只是对尚记的话颇感兴趣,想问问清楚罢了,你们先出去,月陶留下,去给尚记端杯茶来。” “是。”月陶虽然不明其意,但还是福了福身照做了。 宜妃走到吕媛媛身边示意她跟着自己往厅左的屋里走,是个休息用的小居室,把门一关倒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吕媛媛却不时往宜妃微微凸起的肚子看过去,这是个死胎…… ☆、梦魇 月陶奉了茶来, 扶着宜妃坐在上首,再示意吕媛媛坐在右手边。 宜妃叹了口气, 好看的眉眼笼着浓浓的愁绪, “现下没有人,尚记若是发现了什么就说出来。” 吕媛媛道:“娘娘为何如此信任下官?”她并没有对她使法术, 进展却出乎意料的顺利。 宜妃看向她的双眼, 表情真挚,“不瞒你说, 本宫刚刚一见你就觉得亲切,听得你的一番话时, 本宫腹中突然有了些动静, 本宫觉得, 或许是本宫的孩儿也认为你大概是来救我们母子的。” 吕媛媛无奈叹道:“下官哪有能力救您……不过下官曾受国师恩惠,沾了些仙气,确实能看出一些不平凡……”这时候当然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顺便拿路湛来挡一挡。 她身为阎罗王,自然为鬼怪所忌惮, 宜妃觉得她亲切不过也是对权力气场的一种臣服,而她肚子里那孩儿……大概是见到她知道怕了?毕竟是个死婴,怕被她收走…… 宜妃惊道:“你竟然还与国师相识?这可见本宫今日是遇上贵人了, 本宫最近身边怪事连连,可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吕媛媛想起之前月陶所说的,“听说之前您身边死了两个宫女后找了道士来过?您可有见过那道士?”那道士应该也是个有些道行的,若是见过应该能指出宜妃的问题才对。 宜妃摇了摇头, “本宫当时受了惊,又发现有了身孕,就一直卧床休养,并未见过那位。” 吕媛媛作痛心疾首状,“难怪……不过娘娘如此信任下官,下官自然知无不言,您宫里两个宫女的死确实蹊跷,您整日噩梦连连应当也是有人作祟……” 宜妃这胎很古怪,按讲死胎会被身体所排斥自然流掉,但是这个胎儿却还保留了一丝生机,魂魄夜夜去纠缠她母亲,像是不愿离世,只不知这胎若是还能正常生长,会生出一个怎样的鬼怪来…… 看来还是要从一号嫌疑人容妃那下手,待会去入个梦看看能不能问出些什么。 思及此,吕媛媛道:“只是下官毕竟是个外行,不如让下官出宫去寻国师来为娘娘看看?驱除邪祟自然是国师最拿手。”她倒是想直接把宜妃胎中藏着的婴灵除掉,但这样恐怕宜妃流产会引起更多事端会不利于查案。 宜妃面露期待,“可以吗?不过听说国师难得回京一次,文韬武略无所不能,来给本宫一个妇道人家看病会不会不太好……” 吕媛媛笑道:“娘娘多虑了,国师云游四海也是四处行善,当初下官家中老母有恙时也是他碰巧路过赶走了老母身上所附的邪魅,所以娘娘毋需担心。”这种时候当然要把各种各样好听好看的帽子往他头上扣,她现在宫中没个合适身份处理此事,他就不一样啦!哎,刚刚怎么没拉他一起查案呢? 大概还是她脸皮太薄了,不喜欢麻烦别人……吕媛媛厚脸皮地想。 宜妃有些激动,“既如此,还要麻烦尚记了。” 吕媛媛站起身福了一礼,“娘娘太客气了。” 吕媛媛离开明卉宫后,不动声色地有意加快步伐,转了几个弯就把身后一直偷偷跟着她的不知道是哪方面派来的宫女甩掉了。 这背后主使的人如果是宜妃,只能说她小心,如果是一直关注宜妃动静的人,那才麻烦一点。 吕媛媛走到角落隐了身,她现在一心只想再从容妃那知道些什么,眼下这些表面上的皮毛根本无法助她找到真凶。还是有个助手好啊,有什么事还能一起讨论商量。 这么想着她就用元宝6发了一条消息。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路湛?现在可有空?宫里的宜妃不太好,我身份不方便,你来替她看看,事关案情。】 吕媛媛心里默默数着,等了约莫有十几秒那边才有消息,地图上显示,人在离皇宫很近的一座府邸,怕就是他的住宅。 【路湛:好,你稍等,我这就过来。】 另一边的国师府,绣暗纹的白色衣袍在从窗口洒进来的光影下闪着灼目的光,面前一着青衣青衫的男子笑道:“是谁找你,犹豫了这许久才接?你刚才怕不是在斟酌说辞?” 路湛从手中的茶盏抬起头,丝毫不意外友人轻松截下了她的消息,“要你多管闲事?” 青衣男子用红绳松松系着放在一侧的头发被他用手顺了顺,明明很娘的动作在他手里却出奇的好看,“你这动静……那我便知道是谁了,不过说实话,这样的你要比他可爱多了。”换了他肯定连个眼神都不会赏给他…… 路湛瞥了他一眼,不再理他,放下茶盏起身离去,清润的声音随着茶香还飘在空气中,“我有事出去,你自便。” 吕媛媛此时再次踏进悦容宫,神兽留下的灵气已经慢慢稀薄,宫殿里也渐渐安静下来,此时既没有挨着饭点也没有什么大事,一宫的人都有些倦倦的。 到了先前进过的屋子里,抚琴的女子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个吹箫的宫女,萧声幽幽怨怨,容妃半躺在美人榻上已经有点犯了困,连一旁扇扇子的宫女松了手劲儿都不太在意了,吕媛媛朝她的方向吹了口气,送过一阵微风去,微风拂过,容妃已经阖上了眼,睡着了。 吕媛媛借机入梦,她还是第一次使这入梦之法,还有些不适应,但她可是特意给她造了好梦呢…… 梦里,容妃还在塌上酣睡,只是一旁的宫人都撤的干干净净,突然耳畔有熟悉的声音喊她小名,“妍儿……妍儿……”容妃睁开眼,却见是皇上坐在塌边,笑着看她,“妍儿,你睡得好不香甜,连朕来了都喊不醒你。” 容妃娇嗔地腻在他怀里,半真半假地说:“臣妾是梦见陛下了呢,陛下忙于政事,不能日日相见,刚刚梦里见了自然不愿意醒过来。” “哦?”皇帝的脸色却变得奇怪,“朕昨晚也梦到妍儿了……” 容妃毫无所觉,欣喜地望着他,“陛下梦到了臣妾什么?” 皇帝僵着脸回望她,“朕梦到……你杀了好多人,都在这宫里,死的好不凄惨……他们来找朕伸冤。” 容妃猛地坐起,推开皇帝,冷汗涔涔,“陛下说什么呢……这种噩梦,都吓着臣妾了。” 皇帝却突然紧紧握住她的手,容妃惊骇地发现明明总是温热的一双大手现在却是冰凉凉的,“可是他们都真实的很,好几个朕都见过,比如说宜妃身边的两个宫女……还有,你身边的那个秀柏,都说是你害死的她们,她们死不瞑目……” 容妃惊慌地想挣脱手上的桎梏,却发现怎么也挣脱不开,只得道:“陛下,您定是被梦魇着了,这皇宫里竟还有鬼怪作祟,您应当请法师过来消除邪秽啊!” 皇帝好似听不见她的话,死死的盯着她,就像那些死去的人藏着怨恨的眼睛一样,“说,是不是你害死的他们?” 容妃一边挣扎着想起身,一边想出声求救,只奈何呼救的话卡在嗓子里根本无法出声,急道:“那些人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陛下你一定是弄错了,秀柏是我的贴身宫女,她是被厉鬼害死的啊!不是我!”容妃在梦中还不忘狡辩,倒是狡猾无比。 “你怎么知道是厉鬼害死的她?” 容妃现在已经知道眼前的陛下有问题,只还没意识到自己是在梦里,坚定着不能供出自己的想法道:“是慧圆大师!陛下你不记得了吗?佛云寺的主持啊!当初秀柏死的有蹊跷,我就寻了他来帮我查明真相,果然是有鬼魂作祟……陛下,眼下这群鬼又不安生,咱们再去把大师召来做做法,或许就好了……” 皇帝一把甩开她,将容妃重重地甩落在地上,容妃痛的嗷嗷叫,吕媛媛在上方冷眼看着,这里是她布置的梦境,五感跟现实不会有太大差别。 皇帝手指着她,怒道:“贱妇!你肯定还隐藏了别的事!不然不会有这么多鬼魂找上朕,快点从实招来。” 容妃摔得屁股痛,又听到这样一番话,一向受尽荣宠的她自然难以忍受,委屈地哭道:“你不是陛下……你是谁?陛下不会打我的……呜呜” “呵,好啊……”皇帝的声音戛然而止,吕媛媛蹙着眉将神识从梦里抽了出来,却见因容妃梦里受惊动作太大,刚刚竟然真的从塌上滚下来,将围着的宫女吓了一跳,此时,一个大步流星的影子跨进来,却是真正的皇帝…… “妍儿,妍儿,你怎么了?”刚进来的皇帝见到爱妃如此立刻上前安抚,“是不是被梦魇着了?” 容妃没了吕媛媛操控,从梦中悠悠醒转,见到眼前人,又惊又哭,只以为还在梦里,“陛下,那些人真的和我没关系啊……你要信我。” ☆、宫闱乱事 皇帝扶起她坐在榻上, 轻声哄道:“妍儿可是做了噩梦了?刚刚说的哪些人?可是有人要害你?” “陛、陛下……”容妃坐在榻上,呆呆地任由宫女帮她扶正发髻整理衣衫, “刚刚你不是……” 皇帝一笑, 平日严肃的君王像褪去了铁甲,只剩温柔。“朕才来呢, 妍儿想必还以为自己身在梦里?怎么, 梦到了朕?” 容妃低头思量半晌,贝齿轻咬红唇, 双手紧紧地揪着眼前绣金龙纹的衣服,仿佛还沉浸在惊骇中。 皇帝将她搂入怀中, 哄道:“幸好朕突然想来见见妍儿, 否则都不知道妍儿睡不安寝, 遭了这么大的罪……话说回来,宜妃那儿这些天也不安生。” 吕媛媛冷眼旁观,只觉得自古帝王多无情果然是对的, 瞧着对容妃一往情深,可哪个情深义重的男子会当着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提别的女人。 果然, 容妃听到这两个字,捏着衣角的手攥的更紧了,在皇帝怀中抬起头, 玉雪般的下巴轻轻磕在皇帝胸口,娇滴滴的惹人生怜,“陛下,臣妾刚刚做了很可怕的梦呢, 这宫里恐怕是有什么人使了魍魉之术使坏,宫人们都惶惶不可终日,咱们让佛云寺的慧圆大师来看看。” 皇帝点头应道:“妍儿说的极是,只是朕不大信鬼魂之事,这宫中浩荡龙气又岂是他们能够趁虚而入的?若是有奸人作祟,朕这有更好的人选。” 容妃抬眼好奇道:“是谁让陛下如此器重?” 皇帝抚了抚她的发顶,正欲说话,殿外突然有宫人传国师大人来了。 皇帝笑笑,“就是这位了,方才朕来看你,远远地见国师去而复返,本托了他给后宫摆设改改风水,干脆让他在悦容宫等朕了。” 容妃惊讶,“是那位从未谋面过的国师?会不会有些大材小用,臣妾看还是慧圆大师比较妥当……” 皇帝不甚在意道:“无妨,眼下无大事,这么个人摆着不用做什么?正好妍儿你刚被梦魇着,让他来给你瞧瞧。” 殿内等候的太监飞快出去引了人进来,皇帝和容妃也移步往待客用的正厅去了,吕媛媛跟在后头,意料之中的和披着石青外袍跨步进来的男子对了眼。她一眼瞥过厅中的局势,眼尖的发现容妃瞧了两眼路湛,脸都红了,一宫的宫女都低着头不敢多看,生怕被勾了魂去。 路湛面向皇帝行了一礼,道:“陛下唤臣进来可有要事?” 不知为什么,吕媛媛觉得路湛虽然掩饰的很好,但似乎并不怎么情愿进这里。询问地看过去,路湛传音:“脏。” 吕媛媛笑笑,悦容宫里原来有灵物压着还好些,现下没了里面藏着的阴暗怨气就暴露无遗,比那冷宫还盛上三分。 皇帝道:“妍儿方才被梦魇着了,不知是何原因,国师可能看出些什么?” 路湛瞧了一眼皇帝怀里此刻楚楚可怜的容妃,“应该是吃多了,积食难以消化,又睡姿不正导致的。” 吕媛媛忍俊不禁地看着路湛一本正经的说瞎话,他糊弄人真的很有一手,偏偏一副神仙模样让人无法质疑他。 皇帝也被噎了一下,想想倒也有可能,容妃进宫以后确实吃了不少涨了不少肉,只怕她肠胃也不大好,寻思着要让太医来给她瞧瞧。 “还要劳烦国师看看这悦容宫里是否有不妥之处,朕以前来这都觉得舒适,不知为何今日却觉得阴冷。” 容妃闻言哽了一下,悄悄地抬头望了一眼皇帝,露出一些疑惑的表情。她的这些小动作自然没有逃过吕媛媛二人的眼睛。 吕媛媛向路湛传音是自己拿走了这里的灵物,路湛微不可见地朝她点点头,他善于望气,一眼便知皇帝寿数不长,容妃作恶多端面色晦暗,这宫里即便少了灵物镇压也不应当让阴气如此之快地聚集,只怕还留着些脏东西在这,他一向不爱管这种令某些人不喜的闲事,但稍稍提醒一下应该也无大碍。 “皇上。”路湛双手背于身后,“实不相瞒,这里确实有一些不太好的东西,不想微臣还未提出,您就先感觉出来了。” “哦?”皇帝惊道,“可是有人故意要害妍儿?”若是后宫争斗他尚能接受,但如果那人是针对公冶家,想砍掉他的臂膀,这就令他有些无法忍受了。 路湛道:“这个微臣并不清楚,但微臣可以帮陛下找出这些东西。” 皇帝立即道:“那还要辛苦国师了。” 路湛微微一笑,“不难,只是要借陛下的几个人一用。”随即让皇帝带来的几个宫人分别去找东北方向屋子锁着金锁的箱子、后院仓房扎口的绳子上有黑色血迹的蛇皮袋子等。 派出去的四五个宫人迅速行动,容妃一听先是现了怒容,说国师大人怎能随意在此翻动本宫物品,后来突然想到什么,表情一惊慌手上先抖三分,却慢慢有了嚣张跋扈的样子,怒声谴责道国师大人难道是要把什么腌臜东西嫁祸给本宫?皇帝虽然不解,但还是鉴于国师不可测的能力给了他信任,安抚地拍了拍容妃示意她别闹。 那四五个宫人很快将东西找了出来,有锁的也直接被粗暴地砸开,露出里面一件件或铁制或铜制的刑具,蛇皮袋子里则基本上都是各式各样的鞭子,这些刑具无一不样式精美,但却让人望之胆寒,有些刑具上甚至还有没有完全擦拭干净的血迹。 “唔……陛下,这些是什么?怎么会出现在臣妾的宫里?”容妃惊颤地道,美艳的脸上丰富的表情真正诠释了什么叫戏精。 一宫的宫人瞧见地上的刑具莫不惊惧,只是有几个宫女偷偷看向容妃,脸上青一阵黄一阵的,没想到皇帝让这个国师来看风水,却首先将她们见不得光的东西抖出来了。 皇帝仍坐在宽大的靠椅上奇怪地问路湛,“这是怎么回事?” 路湛回道:“这便是微臣在娘娘宫里发现的不洁之物,这些刑具上多多少少沾染上了将死之人的怨气,怕于娘娘有害,处理掉即可。”半句没提这些物什出现在这里的可疑之处。 皇帝英气的眉蹙在一起,扭头看向一脸复杂的容妃,叹道:“既然找到了导致异象的凶器,扔出去烧了便是,此事朕无意追究,容妃在此好好休养,宫里最近不太平,就莫要再出去了,再有,以后悦容宫来往人等物什通通上报。朕还有事,便不多陪了。”连称呼都换了,语气冷的掉冰碴子,吕媛媛有些好笑地看着容妃想拦不敢拦的模样,脸上没有半分悔过,只有暗恨路湛插手的不快表情。吕媛媛有些大快人心之余也有感慨,皇帝果然是知道一些内情的,不然不会反应平平,只是他或许出于宠爱,或许出于利用,包庇了她,而正是路湛的话提醒了他,让他觉得这样下去会成大患,才做了些措施阻止。 宫人作势起驾回宫,皇帝路过路湛时道:“烦请国师再做个法驱邪。” 路湛应是,遂跟着出去指挥人把刑具拿过来,顺便给那几个拿刑具的宫人洒了一点符水好让他们安心。 容妃望着皇帝离去的身影差点跌坐在地,便一旁的宫女一把扶住了,坐在那里愣了半晌,表情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她意识到与平常不同,这次皇帝是真的生气了……突然嘴角斜斜一翘,想通了什么似的,又恢复了之前的趾高气扬,抬手让宫女扶自己回寝殿,对准备法事的路湛半点表示都没有。 吕媛媛虽始终跟在路湛身边,但也注意着容妃的动静,见她这样就知道这人已经彻底迷失自我,走火入魔了,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的环境才能造就出这般狠辣的蛇蝎女子。 这个女人,不除去真的好吗?她不会再杀更多的人吗?从而导致像上次那样出现一大批为躲过折磨自杀的宫人…… 吕媛媛把自己的疑惑告诉了安静看宫人摆台子忙碌的路湛,他侧首给她解释,这个容妃小时候曾被掳走以要挟当时还只是个小官的公冶家,虽然最后官府破案将人平安带回,但却发现孩子身上有被虐待的迹象,从此她的脾性就变得阴晴不定,直到十四五岁才正常些。而此次皇帝虽没有明说,但已经是在制止她凌虐宫人的行为,所以短时间内她应该不会再作妖了。 听了容妃的身世,吕媛媛却一点也不同情,心理变态就得治,弄死一群无辜人算怎么回事,不过倒也淡了她原本想容妃死后到了地府先折腾她一番的想法,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等路湛忙完这边的事,吕媛媛正准备对他说自己下一步的打算,路湛却突然倾身过来,修长好看的手伸进她的袖子,吕媛媛吓了一跳,刚想躲开,就见他拎了个白色的小东西出来,却是那只狻猊。 吕媛媛这才发现,这只狻猊竟然偷偷跑出了她的袖中乾坤,一直扒在她袖沿想要“越狱”,只是她刚刚太过专心以致忽视了这一异动。“它居然能自己出来?”吕媛媛有些惊奇,袖中乾坤好歹是仙家法术,竟然被破了。 路湛从看到这只狻猊始表情一直有些奇异,此时听了她的话问道:“你认识它?” 狻猊似乎也颇喜欢路湛,不住地在他手上打滚卖萌,看的吕媛媛嘴角抽搐,这只狻猊难道是对谁都这样的吗?“为何这么问?这个小东西是我在悦容宫里发现的,先前悦容宫一直没出问题大概也是它的功劳。” 路湛眉毛一挑,有些讶然,“那它和你真真是极有缘分,这只不同普通狻猊,乃是真正的上古神兽纯正血脉之后,这类神兽能力强大的另辟一方世界都可,袖中乾坤可困不住它。” 吕媛媛不解,“可我就是在一香炉上发现它的,它又为何会困于香炉中?” 路湛闻言一笑,“怕是它自己不愿意出来,这等灵物,神志已开,捉摸不透它们在想什么,不过,它既与你有缘,你大可以收了去,当个坐骑使。” ☆、坐骑 吕媛媛听了有些好笑, “这看着怎么也还是个幼年神兽,怎堪作坐骑?” 路湛闻言, 掌心氲出一团元气, 轻轻拍到狻猊的头顶,狻猊不知所以地抬头, 随着这团元气深入骨骸, 突然浑身一个激灵,毛发抖擞, 竟自己跳到地上慢慢变大,直到比成年雄性狮子还大不少才停下。乍一变身, 狻猊还有些疑惑, 看看变大的自己倒也坦然接受, 蓝汪汪的眼睛四处张望,待看到吕媛媛时又是一扑——吕媛媛自然赶忙躲开,这跟自己等高的神兽扑倒自己身上, 若是**凡胎那不得死翘翘?就算扑不死也得被蹂躏一会。再次躲过狻猊抬起后腿兴奋的一扑,路湛上前用手顺了顺神兽的毛, 原本有些躁动的狻猊突然停了下来,蹲坐在地,“呜啊呜啊”地享受他的抚摸。 吕媛媛很惊奇, “路公子是有什么降服神兽之法?还是你本就认识这只神兽?” 路湛眸色偏浅的瞳孔望过来,笑容晏晏,“倒是不认识,它亲近的是你, 但我们在一起时间久了,我也就沾染上一些你的气息,所以它也不排斥我,驯服之法是有的,狻猊是一个很好的坐骑,这才是它的原身大小,先前应该只是被封印了气息,以至于压制了体型,以防被人发觉……此等天地灵物也只有阎罗大人能有幸遇上了。” 听了路湛一番解释,吕媛媛不但没有安下心,反而更加疑惑,这人居然知道这么多,绝对不简单,而且两人接触次数屈指可数,也算沾染上她的气息? 突然想到了什么,吕媛媛问道:“冒昧问一句路公子,今年贵庚?” 路湛一顿,才噗的一声笑出来,“你竟问出这样两个字,我看起来有这么老?” “呃……是我冒昧了,只是发觉路公子所知所识甚多。”吕媛媛也觉得自己这样问很尴尬。 路湛负手于身后,“你若问年纪,我也答不出,修仙一途长且艰难,路某天分不足,始终差那么一步,也不知自己已经在这人世独活了多少个岁月了……大概也就几百年?” 吕媛媛捂住胸口,那也比她老好多呀…… 路湛转开话题,“我看这狻猊极喜欢你,你收了当坐骑,去哪也威风,不若再给它取个名字。” 吕媛媛这回没有多说什么,径直走到变大了很多的大圆脸前,摸了摸狻猊脸上的白色绒毛,“你可愿跟随我,为我驱使?” 狻猊终于第一次发出了不同于“呜啊呜啊”的声音,“荣幸之至。”是个可爱的男娃娃声音。 吕媛媛惊奇地一手抚着它的脸颊,看向路湛,见他道神兽长到百年便开了神智,会说话不足为奇,之前没说人话可能只是没适应。 吕媛媛又惊又喜地往它脸上蹭了蹭,心里满是怜爱疼惜,“那我便给你起个名字,霸气一点的,云霄,怎么样?”符合它白色的外表。 狻猊闻言犹豫了一下,吕媛媛皱眉,“不喜欢?那叫个好叫的,壮壮?威武雄壮……” “嗷!”狻猊不满地甩了甩头,嘴里发出呼哧声,吕媛媛笑道:“那便是云霄了。” 狻猊这才作罢,讨好地舔了舔她的手心。 路湛听得一脸笑意,又问起方才寻他解决宜妃一事是怎么回事,吕媛媛才发现自己已经忘了这茬事,倒不觉得尴尬,只实话实说:“其实只是权宜之计,她肚子里的胎儿不知何时就死了,夜夜缠着她,眼下还没几天,待时日久了,只怕会将人折磨死,我欲收了那婴灵,但毕竟是皇嗣,牵扯较大,所以想找出背后主谋,方才我入了容妃梦境,套出一些线索,此事还是要从她口中的慧圆大师查起。” 早先她用元宝告知了余景良此事,让他查查此人,不料却得了个此人并不凡人册,怀疑是精怪所变的答案,否则倒没有这么多事。擒贼先擒王,容妃要给教训不假,可她背后的术士也得先揪出来才好。 路湛得知她的想法,不置可否,吕媛媛窥着他的神色,有些不好意思道:“总是麻烦路公子,是不是显得我这个阎王颇没用?”自从当了阎罗之后,她才发现阎罗作为地府一殿君主,权利也就那么大,说大那确实挺大的,哪个凡人死后不得到她跟前报道,说小也小,她初来乍到,在凡间丝毫没有自己的部署,有些地方实在被动,听说上一任的阎罗王就不会事事亲力亲为,这一切都让她觉得自己当了一个假阎罗王。 路湛薄唇一弯,似春风拂面,“怎会?便是话本里的齐天大圣尚且要求助土地小神,时不时地还会被吞到妖怪肚里,这世上本就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大人不必如此妄自菲薄,路某若能成为大人的助力也是荣幸。”这边的异世界也有一些和地球上流行的小说神话差不多的话本,让吕媛媛一下子找到了亲切感。 吕媛媛一脸感动的望着他,“路公子,你当真是我遇到过最好的好人了!” 路湛忍俊不禁,突然牵过她的手将她往狻猊的背上一送,“先试试新坐骑,我们直接往佛云寺去,那儿我去过,就在京郊芳罗山上。” 突然有了身体接触,吕媛媛还不是很适应,只觉得手上的触感滑滑的,带着非常舒适的温度,肌肤纹理似乎比她这个黄花大闺女还要细腻……不过她倒也不太在意,在极小的心理波动后,就淡定下来坐在云霄背上对他道:“路公子不如也上来?”不然她骑坐骑他步行好像有点怪,虽然她的身份比他要高这样也合理,但她就是很难在路湛面前摆起架子来,大概是因为这人天生的高贵感? 她想着路湛大概会推辞一下,毕竟与礼不符,谁知下一秒他就爽快答应,倒像是特意等着她这句话的。 吕媛媛:……怎么见他答应了心里还蛮高兴是怎么回事…… 身下的云霄倒是一点不介意多个人骑它,反而又眯着眼睛“呜啊”了几声。 狻猊肩背宽厚,即便多个人也丝毫不觉得拥挤,中间还空着些地方,因两人各有本领,倒也不需要搂抱来固定身体,但在云霄晃悠悠飞往云中的前进路上,偶有气息靠近的时候,还是让吕媛媛耳根有些烧。 狻猊不愧上古神兽之名,平时瞧着站如松坐如钟的,一旦行动起来,迅猛如闪电,在路湛的指示下转眼就到了芳罗山。 芳罗山很矮,除了山顶更钝一点形状有些像富士山,佛云寺就坐落在平坦的山顶,山顶树木除了几棵古松普遍不高,狻猊刚落下来,他们就瞧见了挂着御赐匾额的寺庙。寺庙香火很盛,许多后宅女眷常爱往这边来拜佛祈愿,此时吕媛媛收了云霄在袖中,就和路湛隐身一起跟着刚来的一家子女眷从正门进去。 吕媛媛侧耳听了几句,知道这些女眷是一户姓钟人家的妇人丫鬟,好像家里出了什么事,来求问这里的主持慧圆大师。为首戴宝蓝抹额的老太太似乎与主持颇熟,问了慧圆大师去向得知其正在后间念经,就在其他女眷的陪同下一起去了客房等待。 吕媛媛不是喜欢坐等的人,当然第一时间想直接找到慧圆大师,使了手段问问清楚,她刚刚抬步想走,半掩着的房门就被缓缓推开,一个眉眼尚算清隽,只是被年纪和肥膘摧毁了些许的圆脸和尚摸着一串紫檀念珠进来,稳重的声音传来,“钟老施主,听说最近有些烦心事?” 见人都来了,吕媛媛干脆听完再寻时间下手。 钟老太太扶着旁边的木桌起身,情绪有些激动,“慧圆大师,您可得帮帮老身……” 慧圆神情祥和,“钟老施主不必担心,且说清是因何事?” 钟老太太身边的丫鬟给慧圆和老太太都倒好茶水后,钟老太太望着那茶叹了一声,“是我那孙女毓秀,小字灵儿的,她小时候我还带她来过几次……” 原来钟毓秀一个多月前与林家少爷订了亲,没多久却突然跟个野小子私奔,钟家不算很大富大贵的人家,林家在朝野却还算有些势力,出了这等事,钟家除了尽力瞒住就是派人将人寻回来,谁知没多久家里就开始连连发生怪事……比如要喝茶时总是会莫名打碎茶杯,刚刚插上瓶子的鲜花瞬间就蔫了,还有下人说晚上见到小姐回来等等,才不过十日钟家就闹得人心惶惶,这时候林家那边又传来消息说林公子晚上起夜时看不清路撞上树头破血流,第二天一早被发现时就已经死了,这接连种种事自然会让钟家人联想到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沾上了她们两家。 慧圆听罢,点头道:“这个不难,待我去看看,若有鬼魂作怪,替你们捉了就是。” 钟家人俱都感谢不已,显然对慧圆大师的捉鬼驱邪之术深信不疑。 这倒让旁听的吕媛媛犯难了,本想捉了慧圆就可以了结宫里的案子,结果又来了一个案子,但她又实在不想耽误宜妃那边……询问性地看向路湛,路湛一眼看出她的心思,“先跟去钟家,这和尚看着不妥,他修了佛,表面的佛性掩盖了身上的妖气,但还是有迹可循,先去看看他捉鬼的手段,这钟家的事情耗不了半天光阴。” 吕媛媛听他一说,半信半疑地细细打量了慧圆,瞧着气息是有些奇怪,但一眼难以识破,路湛是怎么看出来的? ☆、妖怪和尚 路湛笑看她, “你肯定奇怪我是怎么看出来的。” 吕媛媛有些羞赧,这种被人看透心思的感觉奇异的并不令她讨厌。 路湛解释道:“我曾在京城待过一些时日, 知道芳罗山的山神……是个刚进神阶的土石精灵, 你识别不出这和尚身上的妖气不仅是因为他修佛,更因为他身上有山神气息掩盖, 如果没猜错的话, 他应当是山神的契约兽一类。” 吕媛媛仔细听着,一个念头突然从脑中一闪而过, 噗嗤笑道:“感觉有路公子这般解说,比看戏文时听旁白还要直接, 我这样查案倒是没有一点坎坷难处。” 路湛也笑, 眸子像野外的星空盈满星子闪闪发亮, “若不是有诸多限制,我恨不能把真相呈现在你面前,而不是让你苦苦追寻了……” 吕媛媛顿足望了过去, 嘴角的笑容僵住,这话里莫名的暧昧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只觉得这个路湛的身份没有他自己所说的那么简单,或许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厉害许多。 路湛察觉到她的反应,侧对着她驻足, “毕竟我比你多活了些岁月,若是余判官在此,也与我差不离的。” 钟家一行人已经和慧圆大师一起动身下山,吕媛媛见状也不与他唠嗑, 快步跟上了。 钟家带来的马车脚力足,慧圆坐在另备的马车里走在众女眷马车前头,很快就到了钟家。 钟家位于靠近城门的一条小巷子里,在那个圈子里也是大户了,钟家老爷是个从五品官,底下只有一儿一女,儿子没有大出息,只盼着把女儿高嫁了好给儿子谋出路,如今男方暴毙女方失踪,两家人都觉得是八字相克,只恨当初没测清楚,倒有点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 到了钟家后,慧圆大师作为一位真有道行的大师很快看出了破绽,从一根柱子里扯出来一个鬼魂,念珠浮在女鬼头上,露出了女鬼的本来面目,才发现这家人隐瞒了一些事——这个鬼有香火供养。 被一下子揭穿的钟家人不得不从实招来,女鬼是钟毓秀不假,但其中还有许多波折,钟毓秀当时也确实跟巷子门口卖家乡特产的名叫康图的穷小子私了奔,林家和钟家同时找到了他们的藏身地,林家少爷怀疑钟毓秀身已不洁,不愿意继续这桩婚事,甚至提出要将两人浸猪笼,免得影响他的名声和仕途,钟家虽觉得家门不幸但还是想尽力保下钟毓秀,把那康图抓了送去官府就说他掳走了钟家闺女,康图听了他们的打算哪里愿意,当下拿起一把剪刀指着钟毓秀要求放自己走,钟毓秀的哥哥钟凯一听着急上火的就扔了石头砸过去,康图躲过石头以为他们宁愿牺牲女儿也不放他走,直接往钟毓秀身上戳了一刀扔给他们飞速逃了,可怜钟毓秀被家人胁迫又被情郎背叛,往墙上一磕彻底死了过去。 而钟毓秀死后之所以怨念这么深,是因为她找不到将她害死的康图,就将怒气全部发泄在钟林两家。钟家发现是厉鬼回来寻仇,只能供着她安抚她的情绪,而林家少爷就没这么好运了,在钟家得到消息说康图藏入山林被猎人误杀,钟毓秀就像发了疯一样,不仅去杀了未婚夫,还时不时地深更半夜在钟家捉弄人,钟凯因此被吓掉了一魄,病了几日,钟家才终于忍不住请了道士来收了钟毓秀,好还他们家一个清静,而那道士道行不够,只堪堪将其封印在偏厅的柱子里,钟老太太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妥当,才亲自去佛云寺求了慧圆大师来。 说了真相后,钟老太太恳切地求问慧圆大师,“大师,老身虽然瞒了你些事,但也是不得已,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事,前面还找过道士,怕您不愿意来,才只提了重要话来说。” 慧圆大师颇有高人风范地道:“钟老施主严重了,常言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老衲也能体谅,只是这女鬼凶神恶煞,又被你们供奉了香火,法力大增,如今让老衲收了她……容易,也不容易。” 钟老夫人紧张道:“大师有何顾忌只管说来,只请大师看在我钟家月月香油钱不断供奉佛祖的慈心上,助我钟家渡过此劫。” 慧圆大师摇摇头,“出家人不妄贪钱财,只是这鬼怨念深重,需得肉身压制……不知可否将其遗体交于我?” “这?”钟老夫人有些犯难,本以为这主持是想坑钱才故意做出为难样子,如今竟是要遗体……钟毓秀不过做了一件错事,怎么也是她亲眼看着长大的孙女,她如何舍得让她不能入土为安? 慧圆见她犹豫,叹了口气,“老夫人若是不愿意,当然还有一种办法。老衲可以托鬼差把她带下去,只是毕竟你们两家做的也不厚道,怕她在阎罗面前告上一状,被判官记录下来,那钟林两家……百年之后只怕会被阎罗王特殊照顾……” 钟老太太一惊,“……这、这不能,先不说我们虽逼了灵儿,但并非是我们害死的她,再说阎罗应当明辨是非,哪会听她一人之词……” 对呀,旁听的吕媛媛想,这和尚扯什么瞎话,唬谁呢! 却听人模人样的慧圆解释,“老夫人有所不知,凡人虽不知晓,但其实地府已经改朝换代,主寿终生死的阎罗王现今是个女神仙,听说心软的很,指不定就听信了你孙女的话!” “啊!”钟老太太吃惊地捂住了嘴,“大师莫不是在骗三岁稚童?”但看着慧圆闭上嘴讳莫如深的样子,想想他通天般的本领,又觉得可能是真的……而且见他连阎罗都敢妄言,可见真的是很厉害的人物……但,女阎罗吗?那可真是不敢想象。 吕媛媛现在其实比钟老太太还要惊讶,这个和尚,诋毁她就罢了,还向凡人泄露天机! 她有点生气了。 慧圆能知道她的性别不奇怪,当初她上任的时候简直轰动了三界神鬼妖魔,天庭也将她记录在册,但凡人不知神仙模样,庙宇里的雕塑不过是凭空臆想,慧圆这厮如此草率地将这事公诸于众,其实很不尊敬,他会不会有惩罚她不知道,但她现在就想收拾了他! 路湛按住摩拳擦掌的吕媛媛,示意她冷静,这事过后删除了在场众人的记忆便罢,更何况可能也没几个人信。 吕媛媛不知道是受到了安慰还是打击,总之重新镇定下来继续听慧圆糟扯了。 这和尚说这么许多无非是想拿到钟毓秀的尸体,可是为什么呢? 察觉了关键的吕媛媛凝神扫描了一下被固定住连个表情都不能做的女鬼,伸手掐算了她的八字,发现竟是个四阴之女,这种人对鬼怪确实有些补益。但是这个和尚修行已久,佛性重,怎么还要吃人吗? 钟老太太已经有点被他说动了,如果不按他说的做,难道就让这鬼继续留在这?还得罪了一尊大佛!京城谁不知慧圆大师性情有些古怪,却受皇家庇佑,平时求事完全看他心情的,这次也是走了大运才能请到他! “好……就听大师您的,只是这挖尸体还得有一会……” 眼看着钟老太太就要答应,而慧圆一副“我不介意等”的样子,吕媛媛有点急了,你不介意等我介意啊,我出来一趟是为了看你们挖坟的吗? 吕媛媛从袖中放出抖变一人高的狻猊,白色皮毛迎风而起,威武无比,“云霄,去把他们带到我这来。”吕媛媛指着钟毓秀和慧圆。 云霄天真的眼神转为凌厉,猛地蹿过去扑咬住一人一鬼随吕媛媛指示拖远,路湛见到这番变化丝毫没有意外,反而反应极为迅速地弄晕了钟家女眷,顺便还给每个人改了记忆,才跟上去追云霄的吕媛媛。 云霄一直跑到巷子深处一间没人住的空屋才停下,吕媛媛跟着穿墙而过,拍了拍作势蹲下的云霄夸奖它聪明能干,正进来听到她夸奖的话的路湛一顿,默默看着吕媛媛让云霄松口,再掏出缚灵绳来捆住脱离虎口后挣扎不休的和尚和木头一样的女鬼。 吕媛媛好似才想起身后的人,回头不好意思道:“真是麻烦路公子了,还帮我善后,此行若没有你,肯定没有这么顺利。” 默默接受了夸奖了的路湛咧了咧嘴角,“何必这么客气,倒显得生疏,好歹也是一起查过几次案的,叫我卿安就好,不知能否称你媛媛?” 这话技巧高明,让吕媛媛还没来得及拒绝叫他的字,就要回答下一个问题,等于默认了叫他卿安,这样一来,倒不好回绝他的要求…… 吕媛媛愣了一下,她对这些俗礼倒不是很在乎,在现代的时候,和闺蜜互喊老公老婆都有过的,遂无所谓地点头答应。 路湛笑了笑,心里却有些发苦,他什么时候也到了得用套路的地步了? 那边吕媛媛安抚云霄坐好,就借用云霄肉乎乎的爪子啪的拍在慧圆的光脑门上,这才让他闭上了喋喋不休的嘴。方才也不知道在念叨什么,她一句也没听懂。 “嘀咕什么呢?可知道我们是谁?”吕媛媛朝慧圆道。 安静下来的慧圆抖了抖身子,看了吕媛媛二人一会,不确定地开口:“神仙?” 吕媛媛拽了拽手里的缚灵绳,笑道:“你刚刚还提到了本座,这么快就不认识了?” 慧圆瞪大了眼睛,“阎罗王?您就是那位女阎罗?!莫不是大人您听到我说的话了?大人,小的不知您路过此地,冲撞了您,还请大人不计小人过……” 吕媛媛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原本以为多本事呢,怎么见到她就怂了? “本座没有这么斤斤计较,只是听到你说要这四阴女的身体,怕你是要为非作歹,才绑了你来问清楚。” “大人,我一直潜心修佛,良民中的良民,绝对一身正气……嗯?”正抬起头来的慧圆本想表示自己的清白,却无意中看清了云霄的模样,“这不是那只狮子?” ☆、逼出真相 “你见过它?”吕媛媛忍不住眯起眼睛, 狻猊香炉分明是在容妃宫里,这个慧圆果然和容妃牵扯甚深。 慧圆理好身上的袈裟, 不敢造次, “我出入宫廷之时,曾在容妃那见过, 当时它还只是众多皇上赏下来的珍奇之一, 我无意中瞧见了,知道里面有灵, 就让容妃娘娘摆在宫中养灵之地点上香,可以驱邪纳吉, 没想到现在这处看到了它, 还长大了这么些许。” 吕媛媛勾起一侧嘴角, “当真如此?那香炉不是你用什么不入流的手段弄来的。”这等神物她才不信会随意出现在凡间。 慧圆忙否认,“不敢不敢,狮灵难得, 怎么也不会拿出去送人。” “狮灵?”他是真的不知道这是上古神兽吗?“罢了,先不追究这个问题。你要钟毓秀的尸体做什么?” 慧圆心知回避不了, 只得道:“我见她阴气深重,想回去念咒净化,免得尸体尸变出来害人……” “一派胡言!”吕媛媛一手拍在桌子上, “当本座是傻的吗?你本不是个正经和尚,宫中的事少不了跟你有关系,还妄图蒙蔽本座!” 路湛本安安静静当个旁听者,见她动了怒, 虽知大半也是做出个样子,但还是及时出手封了那和尚的嘴和手脚,掌中拍了个东西朝他打过去,那抹金光瞬间消失在慧圆的肚子里。 吕媛媛见他如此,疑惑地看过去,却见他侧首朝她一笑,一副都包在我身上的模样。 慧圆的肚子里突然冒出了他自己的声音,像是还不适应说话似的咳了两声,慧圆惊惧地低头看向微微有些凸起形状圆满的肚皮,只听他自己的声音在说:“我不是正经和尚?我身上可有半点邪气!小女娃子在这乱说……” 咦?这一番变化让吕媛媛提起了兴趣,凑过去看他的肚皮,却听路湛在身旁解释,“这是回声虫,会说出他自己真正的想法。” 回声虫?吕媛媛皱了皱眉,她听过学人说话的应声虫,却不知这回声虫是个什么东西。 慧圆袈裟下的肚皮还在发出声音,倒让她想起了一种江湖独门绝技——腹语。 “这狮子看起来来头不小,当初我放过它倒是错过了大好机缘……还被抓到此地,本以为这趟能收获一个四阴之女,没想到倒惹来横祸。” 吕媛媛借机发问,“你要这四阴之女作甚?” “这阴气可是大补啊,我说不定能涨不少功力。” “呵,果然是邪魔歪道,靠阴气练功,还修什么佛?”吕媛媛嗤笑道,“果然修佛只是你的掩护罢了。” “你这没见识的小娃娃能懂什么?山神失踪后,我无人指导修炼,寻了些偏门法术,却和我之前所修炼的相冲,幸好这时我捡到了转灵葫芦……” “慢着慢着……”这句话里信息量颇大,吕媛媛示意回声虫停一下,一个一个问题地问。 “山神是你什么人?” “教导修炼之人。” “可知为何失踪?” “不知。” “你是个什么妖怪?” “我现今修佛,不要妖怪妖怪的喊,我原是山中老虎,因咬人被山神收服。” “转灵葫芦是什么?做什么用的?” “它可以把灌注其中的阴气变成纯正灵气,供我修炼所用。” “哦?”吕媛媛沉吟了一下,“你从哪捡到的?”凡间还能有这种东西? “就在山脚一片荒草地上,起初我是见着了火赶来,发现不知谁扔了一堆东西在这烧着,我扑灭时发现有一样东西还完好就是这葫芦,想着回去还可装装水喝,就收下了,后来才发现有此等功效……” 知道他应当不能再骗人,那他的运气也忒好了些,不过他描述的场景莫名地让她有似曾相识之感…… “那个香炉呢?你方才说的是实话?” “呃……”回声虫也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整理措辞,“那个香炉是本是佛云寺的镇寺之宝,我本不是寺里的住持,只是我贪恋宝物,才杀了全寺僧人谋夺了来,这小狮子刚一出来就朝我扑咬,我无法降服只能再次把它封印回香炉,后来有人误以为我是佛云寺的弟子,我便误打误撞地成了这佛云寺的主持。” “那香炉又怎会到了容妃那里?” “不过一桩交易罢,她杀人不眨眼,戾气深重,寻我要一个能辟邪的灵物,就看上了这香炉,那小女子消息忒灵通,竟然查出我曾是杀害全寺的凶手,以此威胁我必须将东西给她,但她相应的,给出了丰厚的报酬……就是更多死人的阴气。” 原来如此,吕媛媛恍然大悟,这两人是狼狈为奸。 “那宜妃的事呢?是不是你害的?” “哈哈,没想到你连这都清楚,这确实也是那女人求我的,我入宫时见了宜妃一面,知她怀了身孕,就告知了容妃,容妃心肠狠毒,害死腹中婴孩还不够,让我作法让那婴灵变成恶灵,折磨她的母亲至疯。” “哦,对了,还有宜妃身边那两丫鬟,你弄死的?”这种吐出真相的方法真是毫不费力,真是要感谢路湛,也不知那回声虫哪里得的,能不能要一些来……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大人。”现在慧圆见真相都已托盘而出,态度已经乖顺得多,“想必大人也已经去宫里看过。当初容妃找到我说她身边两个得力的丫鬟死了,能否让她们复活。我说我又不是大罗神仙,哪来的那么大的本事,遂用了下乘之法,将容妃看不惯的两个丫鬟的生魂逐出,让那两个鬼魂借她们的身体复活,据说没有珍惜好机会?哈哈,那就是她们自己笨了。” 见问清楚了事实真相,吕媛媛也没有那么许多耐心一直在他身上耗着,“把你的转灵葫芦给我。” “啥?这不是要了我的命?我全靠着这个修炼!” 吕媛媛翻了个白眼,“你不给本座自己搜了……要是在你身上发现别的见不得人的东西,罪加一等……” 见怎么也逃不过去,慧圆也不再装傻,让路湛解开了他的手脚封印,掏出一个长相极普通的褐黄色葫芦,大小也比不过慧圆的头大,实在是没有任何出奇的地方。 为了验证他的话,吕媛媛当初摄取了被丢弃遗忘在角落的女鬼的一缕阴气填入其中,上下晃动后,居然就有白色的纯正灵气飘出葫芦口,这可真是神奇,吕媛媛满意地顶着慧圆敢怒不敢言的目光收下葫芦,一边想着如何处置了这和尚,宫里的事情还没处理,若是那容妃还是为非作歹可怎么好……哦对了还有那女鬼和婴灵…… 路湛表情柔和地看着她,一副你干了啥我都给你担着的样子,不知为何顿时让吕媛媛没了压力。 接下来的处理也快,她找来了当初有过一面之缘的章老三。 ☆、篡位 章老三很是爽快, 接下了她交代的任务——送钟毓秀和婴灵去地府。他看样子也是在京城待得久见过路湛,对于他出现在她身边丝毫不觉得奇怪, 反而朝她眨了眨右眼, 原本深邃的眼神也变得轻佻,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道:“大人真是艳福不浅, 每每都有美人相伴。” 哈?美人?凌斯远算哪门子的美人? 吕媛媛倒不会与他讨论这个, 吩咐完就与路湛一同回到了宫中……带着个大电灯泡——慧圆,只是暂且打晕收在了袖子里。 路湛也不问她打算怎么解决宫里的问题, 只认真的在她面前晃晃彰显存在。 吕媛媛忍不住开口,“路公子……”看到他谴责的目光顿了一下, 改口道:“……卿安, 你这样一直跟着我会不会烦?如果没什么事你给宜妃做过法就可以回去了……” 路湛挥挥袖子, 原本在奔波间快要滑下肩膀的石青色外袍就正了回来,“媛媛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