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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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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县里的樵夫,叫金磊,三年前死了,不知怎的变成了厉鬼,还和这名凡间女子有了孩子。”王二指指地上昏迷过去的女子的大肚子,“应该是那厉鬼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小截地府姻缘线逼的这女子,我起初还没发现,直到他把这女子拉出来当人质我才看到,刚刚打斗中那孩子已经死了,我就顺手收了魂。”    吕媛媛问:“那孩子呢?”    王二抖抖袖子示意在这里。    吕媛媛认可地朝他点点头,“你待会带着这父子俩的魂魄随本座一起回地府。”    王二兴奋道:“是!”苍风看了看他,他也想跟去……    吕媛媛像是知悉他想法似的朝他微笑道:“你之前发现的少了的那堆魂魄已经查明了去处,是被一个修魔的水鬼吞了,你待会一起去地府做个录入。”    “是!”苍风激动道。    “对了,还得先把这女子安置起来,本座一会帮她滑了这胎,你们给她送到大夫家里,记得塞些银子,也算有个始终。”吕媛媛道。    等他们做完她说的这些事,时辰也不早了,几人就动身回了地府。    然而等到她回到地府,才发现出事了。    侍从向她简单地汇报了大致情况。    “黑白无常现在怎样了?”    “禀大人,已经在后殿修养了,基本上没有大碍。”侍从道。    “这兔妖好大胆!”居然敢打伤她的人!    黑白无常是地府最体面最有名望的鬼差,打他们就是打第一殿的脸面啊!    而且作为带自己进地府的鬼差,吕媛媛是比较袒护他们的,尽管白无常有些毒舌,但在换了个主子之后,就再没在她面前展现他的这一技能了。    此次黑白无常勾了一个年青男子的阴魂回来,在黄泉路上突然被一个闯进来的兔妖给截了道。    那兔妖已有千年修为,不知从哪弄来的法门闯进鬼门关,还将黑白无常打伤带走了那男子阴魂。    但那男子既然愿意被勾走,可见他并不留恋世间。    “那兔妖是个女的?”吕媛媛问道。    侍从道:“据说是个女的,具体情形大人不若去问问黑白无常。”    吕媛媛大步向地府专门给有头有脸的鬼差练功用的后殿偏房走去,丢下苍风二鬼差交给侍从招待,却又听见从跟着来的余景良那传来的一句凉凉的话,“这多半是人妖情未了,大人要做好拆散人家姻缘的准备啊……”    吕媛媛头也不回道:“本座知道。”    一个人的阴魂,只要进了地府,便就是地府的了,鬼门关前尚可救回,鬼门关后救回去也不过是个半人半鬼的怪物而已。这冯生的阴魂,她肯定是要要回来的。    后殿的偏房里,黑白无常正在盘腿为对方疗伤。    “谢必安、范无救。”    听到吕媛媛的声音两人抬起头来就要下拜。    “无妨。”吕媛媛阻止两人,“既然有伤在身,就不必行这些俗礼了。”    难得看到白无常如此气虚体弱的样子,她还有点惊奇。    “谢大人体恤。”两人齐声说道。    吕媛媛摆手示意他们直接说清楚事情经过即可。    二人也不多客套,从头娓娓道来。    他们这次去勾的男子名叫冯天成,是个屡试不第的士子,将将二十五岁,被妖怪一掌毙命,生前行善颇多,下辈子多半是个世家子弟,入朝为官是不愁的。黑白二人对他也颇客气,冯天成却一言不发,只任由他们拉着他走,就跟没了魂的凡人一样。    大概就在他们刚刚步上黄泉路时,只听后方有女子的叫喊声——“冯郎!”    见是个颇厉害的兔妖,黑白两人全力抵挡,最终还是被打伤,没能留住那男子阴魂。    “哦?”吕媛媛好奇道,“那男子被带走时可有说什么?或者是个什么表情?”    黑无常道:“什么也没说,表情是有些令人不解,起初有些喜意,最终一脸颓丧。”    根据她多年受到的狗血剧的荼毒得到的经验,这绝对是一对相爱不能相守的跨种族恋爱!    吕媛媛叹了口气,回头对经常性装空气的余景良道:“余判官,待会把这冯天成的生平整理给我。”    “是。”    眼下已经申时末,再过一个时辰就要开始审案。明天才能去处理这件事。    吕媛媛回到大殿,才想起被她带来的两个小鬼差,遂吩咐侍从将他们两带上来,王二过来的时候嘴里还念叨着“还没进过这第一殿,这里的茶水味道怪香的……”自然被吕媛媛听了去。    吕媛媛再次坐在了判案的台上,让王二放出那父子俩的魂魄。    这回自己主动哆哆嗦嗦从球状变回人形站了起来的金磊看到周围环境变的庄严肃穆,也不敢说话,凭着自己透明的只能看到轮廓便老老实实的当个透明鬼。那放出来的五个月大的婴儿状灵魂睁开惺忪的眼睛,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地。    吕媛媛让王二带着金磊去孽镜台前一看究竟。金磊懵懵懂懂地走到殿右的孽镜台前,抬头一看就被上方悬挂的“孽镜台前无好人”七个字慑住了,抖啊抖得看向镜子中的自己,硕大的金色圆镜里慢慢晕起一片云雾,里面人物的恶行随着云雾的散开渐渐呈现。    金磊其实不算是个恶人,想读书却一直连秀才都没考上,只能当个樵夫养家糊口,他青梅竹马的恋人杨竹——也就是之前他们所见的那个女人,瞧不上他一事无成,想去投靠有钱有势的大官,金磊百般阻拦不得,眼看着杨竹去嫁给了一个有钱的老头子做小妾,杨竹因着那老头子原配夫人死了,上面没人拿捏她,作威作福也做了不少蠢事,金磊混混沌沌了几天,上山砍柴的时候摔下山,因没有什么求生**,本来有自救能力的他就这么死在了山上。    金磊死后一直被怨念环绕,直到忍不住去吓死了那个老头子才彻底化成了厉鬼。成了厉鬼后他的神志几乎都被怨念蒙蔽,就干出了给杨竹系姻缘线,虽然不得其法系在了脖子上,还附身到普通凡人男子身上让杨竹给他生孩子的事情。    但如今金磊没了记忆,让他去地狱受刑悔过自新也没有什么意义,可就这么放他去投胎又好像不太公平……    吕媛媛看向王二道:“这个金磊你先带在身边看看他心性,若当真是个好的就放他就投生,要是有什么不好的行为尽管扔到第二殿受刑去。”    王二拱手道:“是。”    吕媛媛又道:“苍风,你带这孩子重新走过奈何桥去投胎……啊,对了,今天地藏菩萨讲经,你们先去给这两个鬼魂通通窍,对他们来生也有益处。”    两人领命下去一会就没了踪影。    眼下还没到晚上审案时间,吕媛媛在金光闪闪的座位上伸了个懒腰,侧耳听着身边侍从报告她走这一天发生的别的芝麻蒜皮事。    “大人说想在地府试试种别的花,今天属下几个试了,用人间的土埋了种子进去,按您说的方法引了月光浇灌但就是催生不出来……”    嗯,吕媛媛无所谓地点点头,改天有空她再自己试试。    “还有,忘川河旁边的那颗树属下移出了几千里,刚刚好像又自己跑回来了……”    哎,吕媛媛叹口气。地府原没有树,那棵树说来恶心,不知什么时候就出现的,由死者的怨气幻化而成,竟成了一群悬梁自尽的鬼吊人头玩的地方。    吕媛媛第一次巡视城外的时候就成功地被满树的死鬼给恶心到了,虽然明令禁止,但还是阻止不了所有的鬼,干脆让人把这棵树移的远远的。    但这棵树没有根,想在哪还不是随那群死鬼高兴。    哪天还是她亲自出马才行。    “还有,属下向元宝公司转达了您想入股的意思,那个负责人说让大人放过他们这些小生意,他们供不起您这尊大神……”    啧,肯定是借口,吕媛媛摇了摇头,又想起一事,“……你是叫蒋英对?”吕媛媛看向身边长相平平的侍从,“第一殿里的鬼差应该都有元宝6?本座想加个联系方式,毕竟初来乍到对彼此还不熟悉,麻烦你去给本座收集来……嗯,就从你开始……”    蒋英受宠若惊地应承,领了命就飘飘忽忽地下去了。    ☆、神秘男子    今天的第一个鬼魂有点特殊。一旁的鬼差私语道:“刚来的。”    就是刚死的。    一身绣龙纹黄袍,须发黑白参合,眼尾的皱纹深到能夹死苍蝇。    这朝的皇帝不是才五十出头?这么快就死了?    一切都依着规矩来,吕媛媛听完余判官宣读其生平觉得这个皇帝还算贤明,虽然皇帝所犯下的错会被无限放大,间接也害死了一些人,但听着余判官所列其生前善恶,依旧是善事大于恶事的。    “你可知道你是怎么死的?”吕媛媛问。    那皇帝道:“被人害死。”    “谁?”    皇帝呵呵一笑,“大概是我那小儿子嫌朕活的太久了。”    原来是皇位之争。    “……你倒淡然。对天下就没有不舍吗?”    皇帝道:“天下本来就不是朕的。可惜太多人看不清这一点,朕也是死后才知道,权势利益都是一场空,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吕媛媛听了颇为赞许,着两个鬼差送他去了第十殿登记投胎。    那皇帝离开后,吕媛媛叹口气,篡位啊……看来这世道要乱了,乱世到来,又得死不少人,只希望这个想篡位的小儿子别是个暴君,无端增加他们的工作量……    判完案子又是第二天辰时,吕媛媛揉了揉两边太阳穴,示意余景良跟上,边走边说:“余判官,跟本座讲讲那冯天成。”    余景良掏出生死簿翻开,简要道:“这冯天成是定城人士,家中父母俱在,还有姊妹兄弟五人,他是最小的一个,父亲是个老秀才,他的几个哥哥读书不行都去行了商,家里就聚了些银钱,冯生屡试不第,家中依然供他赶考……”    “慢着,他才二十五岁,怎么就屡试不第了?”吕媛媛好奇道。    “大人不知,这冯生是有些读书天赋的,十四岁那年就中了秀才,十七岁就中了举人,这在当地也是头一个,世人皆以神童称之。只是一直没有考中进士,若算上他这次进京,已经是第三次赴考。”    “嗯,定城在西边,离京城确实很远,想来路途艰辛啊。”    “确实路途艰辛。”余景良搭话道:“去一次得大半个月路程,不过这次不同,他带了个女子,正是那兔妖。两人如何相识的并不清楚,但是认识的时间应该不短,既然是被妖怪袭击而死,恐怕与那兔妖脱不了干系。”    “那冯生没有成亲?”吕媛媛问。    “未曾,想来起初也是为了用心读书。”    说话期间,吕媛媛已经换了一身淡绿的衣裙,“走,给黑白无常报仇去!”    一声喝后,两人已经身处人间。    眼前是一座极高极挺拔的山,山上的树木不多,若有那必是很高很大的树。这山如此不同寻常,向来是有妖怪居住的原因。    不远处的大道上已经有人挑着担子像是要进城里去。    “这是在定城城郊?大人的定位真是越发精准了。”余景良诚心夸赞道。    吕媛媛解释道:“黑白无常身上残留了那兔妖的气息,本座是顺着那气息找到这的。”    这下属吹捧教导两不误,真真是个非常合格称心的下属了。吕媛媛感慨。    此时太阳已经升上山头,天际一片光亮,因为郊外人少,两人也没在身上做什么掩饰。    余景良抬头望了望那山,“这么大座山,那兔妖又有些本事,先不说怎么从她手里抢人,只找到她的兔子洞都不容易,更何况狡兔三窟。”    果然,过了两刻钟,两人已经疾行绕山几圈了,仍是毫无头绪。    “这山的气息有些怪异,表面上竟看不出任何破绽。”吕媛媛疑惑,“也感应不到这座山山神的气息。”想找个知情人问问都不方便,也不知道这里的山神干什么去了。    而兔子洞不是没有,但总不能每个都捣开来看,更何况那兔妖的洞府绝对藏得深。    两人停在山脚商议,这时近处的小道上已有樵夫路过。    余景良拦下一老伯,“请问老伯,这山上可住着人家?”    那老伯见两人形貌不凡,劝道:“这是座荒山!你们可别上去!”    “这山原叫天即山,叫这名儿不是说它高,而是说这山有灵气,听说想成仙啊就来这。不过但这都是百年前的老古话了。现在根本没人愿意上去,路崎岖难走,我们砍柴的基本不去。更何况最近啊,这山开始玄乎起来了,先前有大夫上去采药,怎么都找不着路,到半夜才下了山来,都道是不是‘鬼打墙’了!这事一件两件也就算了,之前又有几个人是这样,偏偏没人受伤……”    两人道过谢,越发觉得奇怪,干脆绕着山脚思考对策,这连兔子洞都找不着谈何其他。    得再揪一个人来问问。    山涧转角处突然露出一道白色衣袍,吕媛媛双眼一亮疾驰过去,“这位公子,可否问件事?”    那人闻言转过身,鸦色长发随着衣袂翩飞,一张绝世的脸便映入吕媛媛的双眸。    对方深潭一般深邃的眼瞳不闪不避地回视着她,吕媛媛却觉得自己成神后少有波动的心,随着那密密的睫毛扑闪一下,就漏跳一拍,真的是非常少见的好看了。    除开他的脸,吕媛媛才注意到他的衣着,一身白衣,对着光仔细看才能看出衣服上的银色云纹,腰间上红色的玉绳挂着半月形刻云纹的羊脂白玉……唔,吕媛媛奇怪自己的反应,为什么会觉得这块玉佩相当熟悉……甚至她头上的神印都隐隐发热起来。    吕媛媛发现自己已经盯对方盯太久,尴尬笑道:“这位兄台有些眼熟啊!”    那人破冰一笑,风采动人,“姑娘这样的搭讪方式我听着也很耳熟。”    声音也苏的不行。    怕被误认为图谋不轨之人,吕媛媛转移话题,“呃……我只是想问公子一些问题。”    “公子是这定城人?”吕媛媛问。    “实不相瞒,我乃修道之人,云游至此。”    哦?吕媛媛惊讶,怪不得看着像是方外之人,一身仙气,当然也是他没有遮掩才让吕媛媛看了出来。    这个世界也是可以修仙的,各大门派都隐匿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极少有弟子出来修行。    想来眼前这人也定有些本事。    “公子是想成仙?”吕媛媛问。    “谁不想呢?能长生不老多好。”那人望了望高不可及的天空道。“我看姑娘也不像凡人。”    吕媛媛哂笑一声,她倒不怕会被看出来历。    “公子若如此问,我只能说大概与公子相同。只是我技艺不精,就不让公子听了笑话了。”    此时余景良也跟了上来,那人看了他一眼就移过视线,“你二人来此山是为何事?”    吕媛媛定睛看着他,“以公子现在的本事,可觉得这山有些异处?是不是有妖怪作祟?”    那人看了看她身后的余景良,道:“你倒是问对人了,你们随我来。”    三人一齐到了不远的一处木屋前,屋里有很浓的草药味。    推开门,里面有女子声音传出,“咳咳,先生回来了?”    吕媛媛心里“咦”了一声,这莫不是金屋藏娇?    却见卧床不起的是一个才十三四岁大的小女孩,皮肤有些粗糙,荆钗布裙,看着颇为落魄。    那女孩见有生人来,也很惊讶,“先生不是去采药去了?这两位是?”    那男子解释道:“这是方才遇到的,想打听天即山的情况。你且与他们说一说你昨晚的遭遇。”    女孩了然,大致说了下事情经过。    “像做梦一样,又比梦真的多。”    女孩名叫白雁,是这木屋的女主人,她的母亲早已去世,全靠着说话结巴的父亲当木匠讨生活。昨天傍晚父亲出去找木料却一直未归,她心急如焚,便出门去找。    路过天即山时隐约听到了有呼救的声音,像极了自己父亲,鼓足了勇气循着声音上山去寻。走到一地势颇险处,突然像掉了下去一般猛地一摔,眼前竟是另一番景象。    “我当时打着灯笼,火已经灭了。天却很亮堂,满地都是雪,我想这刚入了秋,怎么会下雪?我当时冻得傻了,只看见原本应该很陡的上坡,平缓了狠多,有很多矮矮的雪丘……我当时只想着出去,就一个一个的越过去,怎么都找不到出口,我回头看,雪地上竟连脚印都不见了,回去的路都找不到,想到听到的关于这座山的传言,我害怕的跑,直到看到一座楼宇……”    吕媛媛挑眉,关键来了。    “敲了敲门,发现没有人,便想进去取暖,屋子里也很亮堂,准备往里面走的时候,突然一群黑影袭过来,我吓得夺门而出,一出门又是一个雪坡,我当时滑下去就没了意识,醒来时就看到自己在山脚下,是先生在照顾我,把我送回来的,我还以为到了天上……”说着看着一身白衣的男人,羞涩地低下了头。    吕媛媛点头表示赞同,这男子容貌确实仙的很。    那男子侧身对白雁道:“你那父亲可能和你一样困在了山上还没出来,你不用担心。正好这两人要上去瞧瞧,让他们带你父亲回来便可。”    “真的?”白雁惊喜道,朝向吕媛媛二人感激涕零,“还请恩人救我父亲。”    这下连恩人都叫上了,反应真够快的。    吕媛媛看向那男子,不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    那人又对白雁道:“姑娘身上应该已无大碍,还请先去为他们指明道路。”    嗯?不是说她昨晚昨晚又冻又摔吗?能带路?吕媛媛疑惑地瞅了瞅白雁。    白雁羞涩道:“我身上已经好了许多,是先生煎的药管用。”    那男子摇摇头,“不是我的药有用,那些不过是些安神宁心的药。只是你确实没有外伤。”又看向吕媛媛传音道:“我猜测她应该是误入了幻境或某处结界。”    吕媛媛点点头,她觉得这山之所以玄乎只怕是那兔妖布了些法阵,好让人迷路找不着她洞穴所在。    那人又对白雁道:“这两人都是可靠之人,你且随他们去,送完便回来不要逗留,我留在这,以防你父亲若是找着路回来了,见你不在,又得担心。”    白雁点头答应。    吕媛媛拱手道:“还未请教公子名姓。”    那人道:“路湛,字卿安。”    “路公子。”    “小女子吕媛媛。”又指了指自己余景良,“这是我表哥余景良,不大爱说话。”    那人点点头,“媛媛。”    哎?什么媛媛?不应该叫“吕姑娘”吗?当下想纠正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等白雁收拾好,吕媛媛几人便跟路湛告了辞。    站在门口的路湛盯着他们的背影,眼神幽深莫测。    ☆、兔妖洞府    几人已经走到了天即山山路上,周边树木粗壮高大,树叶茂密,密密的撒下一片阴凉,倒是不怎么晒。    白雁提着裙子叉过去一个岔道,树开始少了些,所见的树却更大了,这么老的树却没有樵夫来砍。再拐进一条小路上山,没一会,行到一处古松旁,地势已经有些险了。    白雁停下来,“就是这了,就是在这摔下去的。”    哦?吕媛媛上前查看,这没坑没崖的,怎么掉的下去?    “你只当还是昨晚,再像昨晚那样走一遍。”吕媛媛道。    白雁也急着找到自己父亲,怕父亲也陷在那迷障中,就闭上眼睛壮着胆子像昨晚一样往前一踏,再踏,再……    “啊!”吕媛媛忙拉住她,却猛地发觉一股极大的吸力压在身上,吕媛媛一个念头闪过,立刻放弃反抗,直直的和白雁一起栽了下去。    冰,很冰,吕媛媛爬起来,看着这满地的雪,倒挺逼真。    身旁白雁揉了揉胳膊腿,仿佛真的有那么疼似的,吕媛媛四处看了看,余判官看来没来得及跟上来,不过她一人也够了。    白雁半蹲着,喃喃道:“就是这儿,就是这儿。”扭头看向吕媛媛,“吕姐姐,我知道你们都是有些本事的,可有办法从这出去?”    吕媛媛蹲下来看她,“放心,这个地方你不是来过?出去是肯定能出去的,只是怕这个地方再吞人……你既然知道我们并非常人,待会我要使些本事,你先乖乖睡一会,等解决好了我再叫你起来。”    “在这睡一会?”白雁疑惑地看着她,眼皮子却越来越重,不一会儿就倒了下去。    吕媛媛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女孩,伸手将她暂时寄存在袖里乾坤,这样待会要是出了什么事她不至于顾不上。    吕媛媛抖抖袖子,望了望满天满地的白,闭眼按了按眉心的神印,神印顿时发出金光,破了眼前的障眼法,周围景色变换,再一睁眼,白雁口中的楼宇就近在眼前。    是栋小楼,总共才三层,木头搭的走的古朴风格。    这应该就是那兔妖的洞穴了。    吕媛媛打开大门,里面家具一应俱全,不见灰尘,大厅拐角处有楼梯,吕媛媛正欲上去,忽然刷拉拉的一群黑影呼啸而下。    吕媛媛振振衣袖,催使神力,那些乌压压的东西立刻倒下去一排,吕媛媛定睛细看,竟是一群小松鼠!上面还没来得及下来的松鼠见到满地打滚的同伴有些犯难还要不要下来。    这里作祟的竟是这样一群萌物,吕媛媛好笑的抄起一只松鼠就要来撸,却见那松鼠目中凶光毕露,两颗门牙变长了两倍不止,朝她吱吱地叫。    还不让摸?吕媛媛顺了顺它的毛。    楼中突然传来一道甜美的女子声音:“不知高人到此所为何事?如若没事能放下我家布布嘛?”    嗯?吕媛媛看向手中听到声音像得救了一样的小松鼠,它叫布布?    吕媛媛朝那声音来源笑道:“这不是个兔子窝?怎么由你这个小松鼠出来说话了?”    那人惊疑道:“你难道是为着娇芙姑姑来的?姑姑今天不在,这段时间都不在,你若有事,改日再来!”    还真是那兔妖的家。    吕媛媛放开手上的松鼠任由它跑远,“她既然不在,不如你出来与我见一面?然后你再替我传话给她?”    那人犹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放松了警惕,现身在吕媛媛面前。    吕媛媛心里暗笑,这小松鼠精没见识也没有防人之心,不问是敌是友,就敢与她对峙。    眼前是个活泼伶俐的小姑娘,橙色襦裙粉色飘带,头上扎了两个小髻,小脸粉嫩嫩的,很是讨喜。朝吕媛媛问道:“你是何人?找我姑姑有何事?”    吕媛媛笑道:“你姑姑?兔子什么时候和松鼠攀上亲戚了?”    那松鼠精恼怒道:“这关你何事?不是亲戚就不能称姑姑了吗?”    竟是个这么不淡定的小东西,吕媛媛有意带偏她,“那你说说她为什么会是你姑姑?”    “姑姑对我有救命之恩,叫她一声姑姑又如何?”松鼠精道。    “哦~那你姑姑现在何处?怎么让你来看家?”吕媛媛故意引她说话。    “要你管,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呢?有这么上门拜访却连名姓都不愿告知的客人吗?”又绕回来了。    吕媛媛心思一转,道:“你年纪小不知道,我与你姑姑乃是旧识,当初她帮了我,这次我听说她有难,就前来相助。”    松鼠精盯着她惊道:“你知道姑姑她出事了?”    吕媛媛心里暗喜,她刚在眼睛上施了法,让自己更有说服力,这松鼠精就上钩了。于是又一叹,“可不,听说还是为了一个凡人。”    松鼠精一个拍掌,“你竟知道这许多!可见对姑姑的事是用心的了。”说着竟像找到了知己一般与吕媛媛诉苦,“我们到里间坐下说。”    “姑姑真是糊涂,不过是为了一个才相识两年的凡人,竟擅自动用族里的神器闯进鬼门关,又寻了灵药给他吊着命。虽然姑姑在族里也是老人了,但依旧得受罚,被那戒鞭抽了六百六十六下,还是族里的大长老亲自动的手,现在姑姑才刚刚恢复了一点元气呢!”    “大长老?”吕媛媛疑惑,为什么强调这个?    “你不知道?大长老是姑姑的亲哥哥呀!竟这般狠心。”    “哦?那确实,那当初娇芙借用圣器他怎么没阻止?她跟那凡人在一起的时候怎么没阻止?”    松鼠精道:“那怎么没阻止,没阻止的了啊!而且……姑姑怀疑……”靠近吕媛媛轻声说:“就是大长老杀了冯生……哎不对?”松鼠精回过神来,“他两没在一起啊!”    这回吕媛媛确确实实的惊讶了,“没在一起?那你姑姑还为了他做这么多?”不是男女情爱吗?    松鼠精道:“人妖在一起能有好结果吗?姑姑活了这一千多年又不是傻的。”    “那为什么……”    “是那冯生见姑姑美貌,一直纠缠她。”松鼠精忿忿道:“就跟那故事里的牛郎织女一样,牛郎拿走了织女的羽衣,逼着织女跟他生孩子。虽然冯生没有这么可恶,可也差不离了。”    那个冯生竟才是施害者?    “对了,你方才说的什么神器,竟这般厉害,还能自如穿过鬼门关?”吕媛媛问。    松鼠精道:“那神器是姑姑看守的一样神物,是兔族里的传世之宝。据说就是个非常厉害的防护罩一类的东西,具体的姑姑没告诉我,但姑姑带冯生回来的时候受了不少伤。”    吕媛媛沉思道:“还请姑娘与我细说,我好寻法子救你姑姑。”    松鼠精叹了一口气,“原先姑姑是不愿意我大嘴巴对外说的,但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好瞒的了。”    “当初姑姑费了很大力气想修成身外化身,当时便是这冯生闯入山中阻碍了姑姑修行,那原本刚要成型的身外化身就溃散了,里面属于姑姑的灵力修为阴差阳错被那冯生吸收,冯生虽一无所知,但因为对姑姑一见钟情,就数次来到山中寻我姑姑,他知道姑姑并非凡人,仍然纠缠,姑姑想以不伤人之法拿走他身上的灵力修为,一直未得法,此次姑姑便跟着冯生赴京赶考,谁知冯生半路就死了,姑姑知道时已经晚了,想去追回已被鬼差带走的阴魂,却发现他的阴魂已进了鬼门关,情急之下才动用了神器。”    吕媛媛耐心听完,“那你姑姑现在何处?我或许有让她恢复的方法,甚至可以让那冯生身上的灵力还给你姑姑。”    “当真?”松鼠精惊喜,又为难道:“可姑姑让我看守此处,不让任何人进去的。”    这松鼠精还真是单纯,“你姑姑就在这里?”    松鼠精惊诧的捂住嘴,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吕媛媛轻笑,“都聊了这么多了,还不放心我吗?我若想对你们不利,何必等到现在。”    松鼠精松开手,闭上眼叹了口气,“不是我对你不放心,我不能辜负姑姑对我的信任,倘若这时候放人进去,那……姑姑真的就没可信任的人了。”    吕媛媛拍拍她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睛,“相信我,能解决你姑姑这孽债的人可能就只有我了。”    那松鼠精抬头,差点就要梨花带雨,“但是……”    吕媛媛安抚她,“不用担心,你就说是我闯进来的,你打不过我,不得已放我进来,可好?”    松鼠精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随后带吕媛媛到一处风景画前,抬手将风景画整个掉了了个,催以灵力,眼前便现出一处暗道,吕媛媛静看她动作,见她轻轻提起暗道的第一级台阶,抬手画了个符,眼前哗的落下一扇门,原来先前的暗道只是幌子。    松鼠精侧身让吕媛媛进去,吕媛媛不疑有他,上前推开了那一扇纹饰华丽的铁门,进门便是春暖花开的景象。    竟是一处桃花林。    身后的松鼠精道:“我便送你到这了,你可不要和姑姑揭穿我。”    吕媛媛笑笑点头。    身后的铁门又唰地关上。    ☆、冥顽不灵    吕媛媛转身向前踏去,在一望无际的桃花林中穿行,花瓣落在身上,她才惊觉这里竟不是幻境,而是真真实实的桃花林,这处洞府竟还藏着这处洞天,看来是个身家颇厚的大妖怪了。    前方有氤氲的水汽,吕媛媛上前,果见一个圆圆的温泉,周边用鹅卵石堆砌,朦胧水汽中一个袅娜的身影正背对着她,吕媛媛挥开眼前的雾气,却见那身影□□,半身浸在水中,青丝拨在一旁,整个人极放松的半趴在岸边,只一个背影就已足够撩人。    吕媛媛从一进来便发现这里灵气浓厚,这泉水更甚,想来这就是她养伤之处。    “雪莲吗?”那人问道,同时转过身,吕媛媛不闪不避的站在她面前。    那确实是一张很美的脸,琼鼻小嘴极秀气惹人爱,原本是杏眼的眼睛眼尾往上拉了点弧度,平添了几丝媚态,身材婀娜,肌肤白皙吹弹可破。    美人一皱眉,娇喝一声,“你是何人?”同时迅速的披上衣服,只还是没上岸。    大概是还没恢复好,吕媛媛看着她的举动道:“你不用惊慌,是外面的小姑娘敌不过我才被迫放我进来的,我来……”吕媛媛蹲下身好和她平视,“是因为你做的蠢事,地府的茬你也敢找。”    娇芙讥笑一声,“你是从地府来的?我说怎么一股地底下的臭味,我从那回来后还洗了好久的澡。”    吕媛媛挥起袖子带起一片温泉水“啪”甩在娇芙身上,“大言不惭,真是活得久了眼界高了……”    娇芙振开身上的水,怒道:“你!”    吕媛媛抬起手,原本平静无波的温泉水就跟着涌起同等高度的浪,笑道:“用敬称。本座乃第一殿阎罗王。”    娇芙听了这话惊愕地看着身边弓成山状就要袭击而来的水,道:“阎罗大人?”仍是不可置信,“是个女子?”    “啪!”浪一涌而下,娇芙灵巧地飞身上岸躲过水花,直视着吕媛媛,“大人是来多管闲事的吗?”    语气这么横?这兔妖胆子竟然这么肥?难怪地府都敢闯。    吕媛媛无所谓道:“女子怎么了,任何职位都是能者居之。闲事我不爱管,但是你跟地府抢鬼,还打伤本座的属下,本座就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说来妖怪修行不易,本就是无灵智的凡物,因吸收了日月精华,有了机缘,才启了灵智,成了妖怪,妖怪没有三魂六魄,死后就是灰飞烟灭,天地间再没其所在了,除非有大机缘能飞升成仙,与天地共生。所以妖怪连与心上人共赴黄泉都做不到,吕媛媛同情她,却不会包庇她。    娇芙道:“是吗?我现在深受重伤,闯进地府已伤了我许多灵力,你想要我的命轻而易举。”    吕媛媛摆摆手,“本座亦不是那等不分青红皂白之神,我问了外面的松鼠精。本座只是不解,你若是只为了冯生身上属于你的灵力修为,不觉得救他出地府特别不值吗?”    娇芙道:“冯郎不该死,我救他出来只是不想让他成为我哥哥的孽障,哥哥他极有天赋,只要不犯罪孽,勤加修炼定能飞升。”    “哦?”吕媛媛兴味道:“不是因为你与冯生之间的私情?”    娇芙道:“大人还请尊重些,我与冯郎之间无关男女情爱。”    吕媛媛摇摇头,“无关男女情爱?那冯生不是喜欢你?你一口一个‘冯郎’叫的这么亲,怕不是早已……”    “大人又不知男女情爱是什么样,怎能这样轻易判定。”    哟?欺负她没谈过恋爱?吕媛媛无奈道:“那冯生现在何处?醒了没?若是醒了本座把他身上的灵力渡给你,好带他去地府,他死了这笔账不算在你哥哥头上还不行吗?”吕媛媛试图跟她商量。    “不!不许带他走!”娇芙说着涨红了脸,眼睛也有变红的迹象,像极了一只可爱的小白兔,“万一你说话不算话呢?”    吕媛媛心里好笑,这本来就没有她讨价还价的余地,“你有见过本座这么好说话的阎王吗?遇上就是你的运气,还不珍惜。”    娇芙转了转眼珠,放缓语气轻叹一声,“只怕你带不走他……我为了保住他的命让他还阳,借神器之力加强了我与他之间的联系,从此我与他共享灵力寿命,倒没有了从他身体里取灵气的烦恼。”    吕媛媛惊讶,都这样了,还说她不喜欢他,骗骗别人就算了,还想骗她?    “这样,你是执意不让本座带走他的魂魄了?”    娇芙直视着她,“你若带走他,我也活不长,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一向伪善的神仙会作何选择?”    吕媛媛轻笑,“哦?你怎的这么想不开,这事解决的方法明明有很多,比方说让冯生还阳,只是本座一句话的事。你不必吓唬本座,本座也不是吓大的,是缘是孽,你自己看不清吗?你愿意与那冯生纠缠一辈子?”    娇芙竟越说越有底气,嗤道:“说到底,你还是要带走他,是不是还要顺便惩治我这个出言不逊闯进地府的小兔妖?”    吕媛媛不欲与她多说,只藏着笑……找到了。手翻覆过来,一阵风过,一转眼身边便多了个人,正是冯生。    吕媛媛刚刚与她周旋许久,就是趁机循着风寻找冯天成,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冯生便是这兔妖的软肋。    “冯郎?”娇芙惊呼。    乖乖站在吕媛媛身旁的冯生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中衣,面如刀刻,却双眼紧闭。    这还是在这桃花林旁藏着的一栋小楼里发现的,冯天成躺在床上分明是没有意识的样子。    “你不是说你在给他续命?”怎么气息这么微弱。    娇芙欲上前抢过冯天成,吕媛媛拦住,娇芙见状心知抢不过只得软言软语相求,“冯郎他与我性命相系,但他受不了我体内与他相连的灵力,才会晕厥。求您把他给我!”    吕媛媛叹口气,“是你哥哥打死了他?”    娇芙抬起头又撇过去,“是。”    “就为了阻拦你们在一起?”方法明明很多,比如给冯生娶妻之类的。    “他不知道真相,以为是冯郎一直纠缠于我,就想替我解决了他,不能怪哥哥。”    “哦,就是说,如果冯郎活过来了,你哥哥可能还是会打死他。”吕媛媛道。    “不会的不会的。”娇芙猛摇头。    吕媛媛叹口气,竟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原本想将冯生的魂魄直接带走,谁想这兔妖竟用此等法术将自己的寿元灵力与其共享,这可棘手了……难道真的要牵连另一条性命吗?吕媛媛看向娇芙。    轰!    身后的大门猛地被打开,吕媛媛见是余景良闯了进来,松了口气。    后面的松鼠精飞快的跑过来向娇芙诉苦,“姑姑,我拦不住他!咦?冯公子怎么在地上?”    余景良向吕媛媛拱手,“大人,白雁的父亲已经找到了,已经交给路公子照顾了。”    吕媛媛点头。    余景良道:“下官等了许久,猜测大人可能进行的不太顺利,一个心急便来找大人了。”果然如他所想,这个新上司办事忒会拖拉。    吕媛媛无奈将娇芙与冯生两体同命的事传音给他。    余景良点头道:“原来如此,这种法门确实比较少见,但下官当官数载,恰巧就看到过破解之法,倒也不难,大人待会听我说的做就行了。”    娇芙却突然冲过来,“不,我不许你们碰他!”说着双臂一挥,整个洞天都摇晃起来。    “姑姑,你不要冲动,你的伤还没好呢!”松鼠精攀着娇芙手臂意图阻止她,却被一把挥开甩在一边。    整个洞天里的桃花突然都开始躁动,大部分围绕在吕媛媛二人身周想要阻拦他们的行动,剩下的一部分护住冯天成伺机带走他。    吕媛媛望着眼前遮挡视线和企图伤到她的花瓣,只觉得悲哀,这兔妖根本就是在豁出家底呀!    “余判官。”吕媛媛道,“你去抢回冯生的身体,魂魄也行,这里交给本座。”    “是。”余景良应了一声,一晃就不见了身影。    吕媛媛一边放出一个防护罩,一边从衣袖里掏出一个闪着耀耀星光的酒罐子,这也是她在玄冥殿的仓库里意外发现的,用在这里,正好拿来酿桃花酒。    酒罐子被直直的扔上天,吕媛媛随手掐了个诀,酒罐子就瓶口朝下狂吸,不过瞬间,已吸去了大半,吕媛媛看向周围变得树叶都没剩多少的桃树,觉得有点可惜,然而桃林的主人还不罢休……    大概就是在余景良抱着昏迷的冯生出现在她身边的那一刻,娇芙猛地一喝,吕媛媛顿时觉得身体动不了了,像是被下了某种禁制。吕媛媛恍然大悟,原来刚刚的桃花是在布阵啊!疏忽了疏忽了!    不过这阵拦住她也不过0.01秒的事情,吕媛媛歪歪脖子破了禁制。    然而变故却一茬接着一茬,吕媛媛二人所站的地方突然轰的下沉,这片土地竟然裂开了。    吕媛媛飞身而起在空中逐步后退,却猛地碰上一个男子身体,吕媛媛回头,却是路湛扶住了她,吕媛媛这回着实惊了一下,怎么一点他靠近的气息都没有感觉到。    “你没事?”他开口。    吕媛媛摇摇头,正准备问他怎么也进来了,门外突然又闯进一白发玄衣人的男子,“小芙!”那人奔到已经崩溃跪地的娇芙面前,“你怎么这么傻?为了一个凡人做到如此地步!”    ☆、三生石    男子转过身朝向路湛,“几位高人是?”    路湛回道:“我只是个求仙问道之人,这位是地府的阎罗王,这位是判官。”吕媛媛惊讶地看向他,他居然知道了。    询问性的看向余判官,余判官指指自己,示意是自己告诉他的。    吕媛媛叹一口气。    那白发男子猛吸了一口气,像是不知道自己小妹犯了什么错引来这等大人物,立刻朝向她行了个大礼,“不知大人到此,多有冒犯,小妹只是一时糊涂,才会冲撞了大人,还望大人大人不记小人过,那冯生魂魄您要带走便带走!”    “不行!”娇芙阻止道,双眸红的仿佛要滴血,“谁也别想带走冯郎!”    “你是她哥哥?”吕媛媛只顾问道。    “是。”    “冯生之死是因为你?”    白衣男子道:“是我做的。那冯天成一再纠缠小芙,解决了他小芙就不会被人世所绊。所以这件事完全是因我而起,还请大人不要怪罪于她。”    吕媛媛笑道:“你倒是个好哥哥……”    此时一直被余景良扶着不至于倒下的冯天成仿佛梦呓般,不停地喊着“……小芙”。娇芙听到声音不顾一切地冲上来趴在冯天成的身上,哭喊道:“冯郎……”    吕媛媛看向白发男子,“你们之间的恩怨自有天做主,本座不会多管闲事,只是这冯生……”吕媛媛说着掀开娇芙,顺手将冯生在地上放平,“本座是要带走的。”说着食指向上缓缓抬起,冯生的魂魄便随之离体。    “不要!”    娇芙着急地上前阻拦,吕媛媛抬臂一震,将她震得直往后退,最后倒在铺满花瓣的草地上。吕媛媛继续手上的动作。    娇芙急了眼,直直的跪在地上,向吕媛媛恳求,“大人,求您放过他,地府那么多人也不缺他一个,让他在人世多活些时日。”    吕媛媛有意说的明白些好让她知道,“你这小妖,进了地府的鬼魂都敢抢,不知道他们身上已经打上了地府的印记?除非转世否则再磨灭不掉的,你想让他不人不鬼的与你过一生?你让本座如何放了他?”    娇芙落了两滴泪,“可我离不开他了,不说我两已是一体,我早已离不开他了……”    ……这话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吕媛媛无奈地将已升至半空的魂魄轻轻放到地面为他注入一点能量,灵魂状态的冯生缓缓睁开眼睛。    “刚刚的你应该都听到了?可有什么想说的?”吕媛媛问。    冯生未语泪先流,慢慢爬起身看向娇芙,“你说的是真的吗?小芙……”    娇芙冲过去试图抱住他,却抓了个空,“真的,真的,你都不曾嫌弃我是个妖精,我还能怎么嫌弃你呢?”    “那你之前一直说对我无意……”    “都是骗你的,我知道人妖殊途,便想让你断了这念头,免得让两个人痛苦。”娇芙轻泣。    冯生叹了口气,轻轻回抱住她,明明触摸不到,却极爱惜地蹭了蹭怀中人的头发,仿佛这就是他余生唯一的信念。    吕媛媛道:“地府秩序不可破,这一世的结局只能如此了,谁也不能再使他在人间逗留,但本座念你们情比金坚甚是感动……”特意继而转向娇芙,“转世并不一定是坏事,本座可以破例保留冯生对你的记忆去投胎,并告知你冯生投胎地点时间,这样你总放心了?”    娇芙先愣了一下,下一秒就猛朝吕媛媛磕头,“先前小妖对大人无礼,大人宽宏大量,小妖感激不尽。”    吕媛媛安心受了这礼,抬手让她停住,“你们好好告别,一会就走了。”    她转身就把事情甩给余景良,“还请判官辛苦一下解除他们两的联系。”    余景良拱手。    一刻钟后,吕媛媛收了冯生的魂魄与众人一道出去。    吕媛媛出了洞天才发现外面的小楼也损坏不少,才想起来问路湛:“你们是怎么找到这的?”    路湛道:“我先前不放心,便上山来看看,正好看到在找兔妖洞穴入口的余判官,就协助他一起找了。”    余景良点点头,“方才也是,路公子在外面拖住一群小松鼠精,让我先进来的。”    原来如此,“对了,那白雁的父亲呢?”    余景良答:“她父亲并没有误入这里,还在外圈,只是饿昏了头迷了路,我将他安置在外面了。”    吕媛媛点点头,“那就先送他们回去。”    等处理好白雁家中事,自觉自己已经送佛送到西的吕媛媛跟路湛等人告过别也要打道回府了。    回到地府,两人径直去了第十殿。    “转轮王,事情就是如此……”吕媛媛向第十殿阎王大致叙述了事情始末,“这冯生生平善恶我已让余判官去告知登记处的鬼差了,到时候您只要将他投生地告知于我,我也能不失信于人。”    跟第一殿一模一样的装修风格的第十殿里,面有短须中年模样的转轮王道:“阎罗王客气了,这不过是件小事。”    吕媛媛知道他是答应了,感激道:“那就先谢过转轮王了。”    其他九殿阎罗中,就属转轮王最和善最好说话,吕媛媛跟他说过几句话算是比较熟悉的阎王了。    “别总是谢啊谢的,每年年底本殿投生事务还要去第一殿登记造册,总是互相麻烦的。”    “正是如此。”吕媛媛笑道。    搞定了转轮王这边,吕媛媛二人带着冯生魂魄前往奈何桥投生,她还得嘱咐孟婆给他少喝点汤,免得他忘光了。    她们去的时候投胎的鬼恰好不多,桥上稀稀拉拉的。奈何桥下是忘川河,河里偶尔蹿出几个鬼魂,形状凄惨,这些有的是罪孽滔天,过了地狱考验还是被河里的冤魂拉下去的,有的是等人等久了,迷失了自我,失足掉下去的。桥上有人在徘徊,有人大步流星,有人驻足不前。    而相差一百米左右的另一边却是完全不同的情形。    这里因树了一个大木板,当作地府的每日新闻用,木板上写着趣闻的纸一张盖着一张,厚度都快有木板厚了。路过的鬼差游魂都会往那瞄上一眼,遇见大新闻就聚众看看。    吕媛媛心知肚明,自己上任后关于“第一殿阎罗王是个妹子”的新闻一度占领了半个版面,这还是底下下属告诉她的,她自己是没好意思去凑自己的热闹。    眼下新闻木板前又聚集了一众鬼,像是在大声声讨什么,吕媛媛忍不住多留意了一下……    一个嘴巴大到牙床全部暴露在外的大头鬼侧头朝一旁的袖着手看热闹的鬼嚷嚷:“这个画像怎么看着像你那个新来的邻居!你看是不是?”    那鬼听了他话,细瞅了瞅,“哪有的事!我能和这种鬼做邻居吗?拉低我的住房品味!”    一旁另一只高个子鬼也附和道:“这鬼是怪恶心的,简直拉低整个地府的水平……”    吕媛媛听了一耳朵闲言碎语,兴趣也被勾了起来,只得吩咐余景良,“你去看看是个什么事,怎么都唏嘘不已嫌弃万分的。”    余景良原本没有注意到那边,闻言只得为了满足上司的恶趣味到木板前观望观望。    吕媛媛自己则带着冯天成往奈何桥走去。奈何桥极长,坡度很缓,但对于为了等人不愿投胎的鬼则显得极短。    冯天成望着河里的恶鬼有些害怕,吕媛媛安抚道:“罪恶过多的鬼魂才会失足落入。”    冯天成点点头,走向桥头的三生石前。    奈何桥头三生石,是过桥鬼魂都要驻足的地方,这当然指的是善鬼,若是恶鬼则只能去登望乡台望望前世家乡。    众所周知三生石前可见三生经历:前世,今生,来世。前世可知,今生已知,来世不可测。所以能见到的其实只有前世今生。    冯天成在三生石前停下片刻,再回头时脸上已经多了几分沧桑,像是风烛残年却又看透世间的老人一样。吕媛媛带着浑浑噩噩的冯天成上了桥,桥上下了坡就是孟婆常年送汤的地方。    孟婆人不如其名,称婆是有点老了的,是个很爱说笑的妇人,眼角有两道皱纹,肌肤却还如少女般白嫩。    周围的凡魂不知是阎罗到来,但见风采不凡都知道是个大人物,皆退到一旁,已经喝完汤的就面无表情下了桥去。    孟婆还在吆喝,“孟婆汤,解烦忧!喝了孟婆汤,便能好好去投个好人家了!”余光见到吕媛媛到此,躬身行了个礼笑道:“阎罗王日理万机,怎的有空到这来?”    吕媛媛也不多唠嗑,传音给她告诉她原委,将冯天成推到她面前,“记得给他半碗就好。”    孟婆瞅了瞅冯天成,叹了口气,舀了半碗汤递给他,“大人真是心慈。”    吕媛媛笑笑。    冯生喝完后神态迷茫地回头看了她一眼,便下桥去了。    她跟孟婆嘱咐了,让他只会记得娇芙,不会记得其他。    与孟婆告别,回到了奈何桥头,吕媛媛望了望那三生石,她还没仔细看过这块传说中的大石头呢……    三生石全身灰棕色,三生石三字用褚褐色写就,表面看着跟凡间的石块并没有大的不同,凑近却能隐隐感知里面超脱的神性。    吕媛媛盯了半晌,那石头却始终没有什么反应,难道这玩意对神没用?吕媛媛失望地转身欲走,这时三生石上突然极快地闪过一些光影,吕媛媛顿时觉得“嗡”的一声脑袋白了片刻,再回过神来三生石上再没有奇怪的反应。    余景良刚刚打听完赶过来就看见奈何桥头的女子傻傻的站在那,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人?您没事?”余景良关心道。    ☆、养魂汤    吕媛媛看到他时就已经回神了,挥去盘旋在脑子里的所思所想,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一边往回走一边问道:“可看清楚了?是个什么事?”    余景良转身跟上,“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去的时候那些围观的鬼认出我的身份,还与我多讲了些。新闻上是个卖养魂汤的被叫做‘汤团’的鬼最近被顾客举报说喝拉了肚子,鬼差去查访才发现那养魂汤的材料有些问题,比如那些他口中的碎骨头其实是凡人女子的牙齿,他说的肉块其实是一些凶猛动物魂魄和着鸡肉剁碎的,据说可能还有人的鬼魂成分在里面,这事已经被巡暗司高度重视,正在调查养魂汤里的其他成分。”巡暗司是地府的一个维持鬼魂秩序的执法机构,隶属于十殿阎罗。    “那鬼已经被抓到了?”吕媛媛问。    余景良摇头,“没呢,就是不见了才贴的告示让大家留意一下。”    “贴的告示里那鬼长得什么样?”从她之前听到的分析,他的长相应该蛮有特点的。    余景良道:“这倒是个很重要的线索,那鬼平时喜欢戴个黑面巾,告示上的图是一个自称见过他真面目的老顾客画的,鹰钩鼻,没有下巴。”    “嗯?”吕媛媛好奇道:“没下巴?这可有趣了,你让底下人帮着找一找,找到了带他来见本座。”既然是能留在酆都安家的鬼,应该都没有什么坏心,就算有也早在地狱里被训老实了,一个残缺不全的鬼想着这些坏主意指不定图谋什么事情呢。    “是。”余景良应下。    “对了,刚刚那个被说像他邻居的,先从他那查起,说不定他知道些什么。”吕媛媛补充道。    ……    回到玄冥殿后,吕媛媛刚准备朝殿后书房去,一个人影突然冒出来拦下了她的路,却是蒋英。    “大人,您之前让小的收集的联系方式我都给弄来了,大家听说要加您都很高兴呢。”蒋英弯腰低头将一本小册子举到高过头顶的位置,“还请您过目。”    吕媛媛接过,和颜悦色的笑道:“好,本座知道了,你先下去。”    “是。”    眼下时辰还早,吕媛媛进了书房一边把册子上的名录输进元宝6里,一边给加完好友后跟她打招呼的鬼差回复,转眼手边的茶已经换了两杯。    元宝6系统里的昵称是不允许重复的,倒不存在加错的情况,所以当时她随意输了一个【初来乍到,请多指教】居然直接通过,也是很惊讶,不过等过段时间这昵称就要改一下了。    吕媛媛按按眉头,又随意翻了翻书房里的杂书,这书房是上任阎罗留下的,她还没有往里面添置自己喜欢的书籍,眼下看着一堆之乎者也或天条道法,不免觉得枯燥,加上这两天跑来跑去有些疲累,干脆回到寝殿睡会养养精神。    只是这刚一入睡,吕媛媛就被拉入了梦境中。她成神后再没有做过梦,看到梦中景象时,她才恍悟,正是这个刚刚一直困扰着她。    梦里是刚刚她在三生石上看到的,除了她自己生前以外另一个人简短的一生……    锦衣玉食,华服香车……她前世名为姜云娴,死时才十六岁。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她的前世就是在现在地面上所处的朝代——弘,她死那年是嘉庆十二年,而现在才嘉庆十七年。    才过去五年,她已在另一个世界生活了二十年。    繁华的京城里,玲珑巷的姜府正忙的团团转,柳荫和花香都被掩盖在这繁忙之下。    精巧的闺房里,姜云娴百无聊赖的摸着棋子和自己对弈。    黄鹂轻巧地踏进来,“姑娘,我刚刚去找了厨房的柳婶给您做了兔儿点心。”    姜云娴眼睛一亮,“还是你懂我。”    眼下哥哥婚期将近,母亲忙着婚事布置,父亲和哥哥还在为政事操劳,家里唯一的庶妹因先前戏水被罚抄《道德经》,而另一个庶兄被远调到山西任职,整个府里竟没有个玩伴!    黄鹂看着姜云娴闷闷不乐样,便有意寻些趣事儿来说。    “方才我去寻柳婶的时候,正好听到徐安家的在跟她女儿说话,她女儿您应该有印象,就是那个夫人房里的三等丫鬟灯儿,您猜我听着了什么?”    姜云娴瞥她一眼,故弄玄虚。    黄鹂嘿嘿一笑,“那小蹄子,眼高手低,仗着自己长了一副好模样,想要去大少爷房里呢?”    嗯?姜云娴提起精神,是件大事。她云枢哥哥都要成亲了,还想去他房里做通房不成?那不是碍眼嘛!    黄鹂继续道:“那个徐安家的还算清醒,让她女儿别白日做梦。可不嘛,咱们大少爷现在是官居从五品的员外郎,能看上她那样的?真是痴人说梦。可您知道她又说什么吗?”    姜云娴急着知道后话又气黄鹂这般吊她胃口,猛地起身道:“总之不是什么好话!”    黄鹂怕惹急了祖宗,忙道:“姑娘莫急,你是不知道那灯儿的小心思有多少!她想着来您房里呢!”    姜云娴疑惑,“来我房里做什么,我又不缺丫鬟。”    “您和李公子的赐婚圣旨都下来了!等到您出阁的时候不得添一两个模样好的丫鬟带去夫家?她是又惦记上李公子了!”    姜云娴醒悟,怒的拍桌,手都伸到她这来了!“我手下你们这些丫鬟姿色还能比不上她?想攀高枝想疯了!”    黄鹂尴尬道:“姑娘……”    姜云娴觑她,“别说你没想过,虽然我是没想过。”没想过和别人共侍一夫。    她认识李式的时候才十岁出头,一直到现在,两人感情甚笃,都是非卿不娶非君不嫁的。    想到李式,心里又是一阵甜蜜。    李式只比她大四岁,却是个天下皆知的文武双全的才子。    这还要说起去年的一桩大事。    去年殿试结束时,新科状元李式出自将军府的消息长了翅膀似的立刻惹得满城议论纷纷,落榜的人起哄最为厉害,习武之人和他们文人抢什么饭碗?敢情想弄个文武双全传为历史佳话?    殿试上皇帝揪着胡子也相当无奈,实在是和李式一比,其他试子都不能入眼了,论才华,榜眼不及他;论容貌,探花差他甚远,尤其他对治水的见解极为深刻,他傻了才不用他!李将军的这个二儿子他原先见过,武艺也没的说,他当时还夸他必将是一良将,好小子,在这将他一军!    可谁知,就在皇帝都认了命,任职的诏书都写好了,北方的蛮夷突然来攻,皇帝将李将军急召入宫,李式却同行而来,在殿上直呼愿与父一起前往保家卫国,皇帝无奈许诺,却暗愁万一他此战功成名就……是该让他当文臣还是武将?    等到开年三月父子俩大胜归来,李将军自然赏赐无数,封了一等镇国将军。李式却提出愿以战功换一纸婚书,对方便是吏部侍郎姜大人的三女姜云娴。    皇帝心里暗赞李式想的周全,这一提议既不会让他为难,能得到他的欣赏,又能娶得美娇娘,心里一万个满意,自然当即下了赐婚的圣旨,于此同时也让李式休息一天后立即任职——一早就为他准备着的工部主事。    明明早已辞职告老的原主事被迫多干了一年活,看到李式回来,又高兴又心酸的,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而现在李式又被一件事绊住了脚步。    工部每年4到10月都为了水利头疼不已,去年冬天雪多,今年汛期说不得得提前,为早早去做准备,李式又被派去山东黄河流域监督防洪工事。    眼下过了汛期,姜府长子又即将大婚,李式定已动身回京。    想到这,姜云娴心里又开心又骄傲,与她互有情意的人是个文能治国,武能安邦的男子,这怎能不让她高兴。    姜云娴正自顾自乐呵着,青竹走进屋来,说李公子捎来了礼物给她。    青竹道:“姑娘现在看看?”    姜云娴抿着嘴唇,却忍不住笑意,“拿进来。”    拆开李式送来的箱子,一屋的丫鬟都冒着星星眼,箱子里虽不是琳琅满目,但都是些女孩子很喜欢的小玩意儿。    被服侍着试了试其中包装最精美的胭脂,姜云娴看着镜子中一张带着羞涩的脸小巧可爱,尤其那一双润润的大眼睛似含着春花秋月,美的让人心颤,淡抹胭脂就已经美的让人挪不开眼了。    “这胭脂颜色正衬姑娘!”青竹赞道。    黄鹂接话,“李公子真是有心,搜罗来这么多东西。”    姜云娴心里高兴,嘴上却没说什么,哪能当这么多人面说自己未婚夫好呢?那也忒不要脸了些。    黄鹂又拿出两卷卷轴,道:“姑娘你看,这还有字画。”    姜云娴看了看,接过来走到书桌前,先摊开一幅纸张泛黄的,入眼便是笔力遒劲的字,正是她崇敬的前朝某书法家的真迹,章法疏朗通透,形断意连,风神潇洒,这份礼可以说是非常投其所好了。    忍着露出太过高兴的神色,姜云娴不舍地放下手中的卷轴,展开另一幅,却是一幅细致的人物画,背景的绿柳红花几笔画就,人物用笔却细腻传神,画中的女子作侧身回首姿态,淡蓝色罗裙,一条长及地的粉紫披帛仿佛集了整个春天的媚人春.色,长发及腰,眉眼虽不甚清晰,却能一眼看出顾盼生情的灵动神态。    画的右上角还有一列字,字体俊逸洒脱,“攘皓腕于神浒兮,采湍濑之玄芝。”左下角的署名旁又有一句:“含辞未吐,气若幽兰。”    旁边伺候的黄莺大胆道:“这幅图画的是我们姑娘?这写的词句跟这画不太搭呀!”    ☆、前世    青竹杏眼一瞪,不满她没眼力见,“画的这么像,自然是我们姑娘。”    姜云娴还在对着那两句话发愣,她记得这两句的下一句是:“余情悦其淑美兮,心振荡而不怡。”“华容婀娜,令我忘餐。”    “姑娘,”黄鹂眼尖道,“你脸怎么红了?”    姜云娴心虚狡辩:“哪有!是胭脂抹多了。”    青竹忍俊不禁,道:“依我看,李公子真真是用了心。听说今年洪水迅猛,刚筑好的堤坝都毁了一半,虽然抢救及时,城镇也还是淹了几个,陆路变水路,李公子又公务繁忙,还抽空寻礼物,可见是真情意了,等到姑娘嫁过去……”    “好了好了!”姜云娴打断她,“一个个的都巴望我赶紧嫁过去,是觉得咱屋子小了想换大房子吗?”    此言一出,整个屋子的丫鬟都笑了出来,就连姜云娴都被自己逗笑了。    打心底里说,这房子比起京城同品阶的大臣确实小了点。谁让当初买这房子的时候父亲还是个正六品的小官呢,家里倒是不缺钱,只是为了避风头。后来官虽然升上来了,但是府里人口少,倒一直没想过换个宅子。    父亲原本是惠安候的小儿子,祖母是祖父的续弦,也是曾祖父死去同袍战友的掌上明珠,曾祖父为了照顾她,便将她嫁给了自己丧妻不久的嫡长子。    但祖母心气儿大,并不愿意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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