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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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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昊怕吵醒他,声儿都不敢出,轻手轻脚把自己的书卷家当往抽屉里放。    “耗子,咱俩这缘分……”    周鹏一转过头就被林昊“嘘”了回去,压着声:“别吵,找抽吗?等下出去说。”    “……”周鹏余光瞄了眼正在睡觉的人,不由得摸摸昨天才痛完的屁股,“行,你快点儿。”    等林昊也走了,苏棠才忍不住笑着拍拍阮念:“哎,你没看他刚才那怂样儿,都快钻桌子底下去了,哈哈。”    不料前面半天没回应,她撇撇嘴,凑上去越过阮念的肩看了眼:“你讲义还空着呢,昨晚不是给你发答案了?怎么没抄?”    阮念还是卡在第二题,答案她倒记得,就是思路一团糟:“我在想……这个是怎么算出来的。”    “啧啧,学霸就是不一样,知道答案还得想过程。”苏棠坐回去,托着腮转笔玩儿,“恕本学渣无能为力,你可以去问问Sherry张。”    “唔……”阮念往化学科代的座位看去,没个人影,估计是出去了,“他不在。”    “或者,”苏棠瞥了旁边一眼,嘿嘿一笑,“你也可以问问蒋学霸啊。”    阮念已经低头继续看下面的题了,闻言顺口答道:“他不是在睡觉吗?”    ……哟,厉害了,头都不回就知道人家在睡觉?    苏棠眨眨眼,拿笔帽戳了她一下:“没看出来,你还挺关注他的?”    “啊?”阮念愣住,有一瞬的小慌,“我才没……”    “不过人家现在醒了哦。”苏棠打断她的否认,故意怂恿,“趁他刚睡醒心情不差,快去问,顺便刷刷脸。”    “……”阮念想说她从前天到现在已经刷得够多了,今天又在办公室当面指证他来着,虽说蒋逸舟表现得毫不在意,可谁知道他心里会不会记仇?    哎,还是别问了,他脾气那么差,又没耐性,万一不小心踩了狼尾巴,抓着她也狠揍一顿怎么办?    “我……等老张上课讲。”阮念说。    “哦,那你就等着,我先补会儿觉。”    前面老张已经抱着电脑走进教室了,阮念回头推了推趴下的苏棠,哭笑不得:“……棠棠,都快上课了!”    “没事,我就睡两分钟,老张开讲就起来。”    投影仪已经调好了,老张连上课都没叫,直接开始讲PPT的内容,阮念上化学课是一秒都不敢落下的,只好随她高兴,转回去翻开课本做笔记。    老张的课跟他这人一样,毫不拖泥带水,PPT一页一页过,很快就把基础概念过完了,让同学们拿出讲义看题:“打瞌睡的都给我醒醒了,等会儿叫人起来答。”    然后就转向黑板刷刷刷地往上抄题。    阮念听见后半句就一阵紧张,虽然清楚老张的意思就是要找错误范例,好给同学们提个醒,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答错还是挺丢脸的,于是低头忙着写,也没想起要看看苏棠睡醒了没。    “都看完了?第一题不难,谁来讲讲?”老张往下面扫视一圈,轻而易举就逮到了人,“苏棠。”    听到不是自己的名字,阮念松了口气,但后座久久没有动静又让她冒出了不好的预感——    “还睡呢?旁边的同学叫一下她!”    苏棠的同桌有点儿结巴,说话的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阮念只得转头把苏棠叫醒:“老张问你第一题的答案是……”    “到!”苏棠本来还迷迷糊糊,听“老张”俩字登时清醒了,猛地站起来应了一声,椅子都差点儿踢翻了,让同桌眼疾手快扶了一把才没事,“答案……答案是D。”    四周一阵憋笑,老张点点头,答案是对的,不过他也没那么好糊弄:“讲讲你的思路。”    “额……”讲个屁,她又没在梦里做题,“昨天做的,忘了。”    老张很不给面子:“那现在重新做一遍。”    “……”苏棠强忍白眼,忍出了一脸便秘的表情。    “不知道就给我好好听课,还敢睡觉。”老张没好气地让她坐下,“阮念,你来讲。”    阮念:“……”今天这运气真是差得出门都能踩粑粑了。    她深吸了口气,压下紧张才站起来回答,幸好只是第一题,答得还行,完了坐下来的时候,手心都微微冒冷汗。    化学是她的软肋,演讲比赛当着十几个评委老师和几百号观众都不会背错单词,在化学课上回答一个问题却让她紧张得冒冷汗,说出去都没人相信。    “第二题有点难度了。”老张撑着讲台看讲义,头也不抬问,“怎么,有人想起来挑战一下吗?科代?”    Sherry张爱出风头是众所周知的,这次居然难得犹豫了一下,才站起来,老张听他讲得思路清晰,答案也没错,倒是满意笑了笑:“嗯,说得不错。你们听懂他说什么没有?”    “……”众脸懵逼。    “行,你先坐下。”老张抖了抖手里的讲义,转身在黑板上板书,“这道题的考点是……”    讲义上基本都是补充习题,这是老张讲课的习惯,介绍完概念通常会另外加题,让学生对概念加深理解,因为要逐题分析,一堂课当然是讲不完的,下课前老张吩咐大家今晚把剩下的题做了,明早交上来检查。    听到这句,阮念不自觉往后门边的垃圾桶看了眼,揉皱的纸团还静静躺在里面,而它的主人却伸着长腿,双手插兜,姿态悠闲地靠在椅背上,塞着耳机看视频……后面是苏棠告诉她的,虽然看不清手机屏幕的内容,但肯定跟学习没什么关系。    这个人不是学霸吗?    为什么……他一点儿都不像学霸的样子啊?    “阮念阮念,笔记借我抄抄。”    苏棠大喇喇睡了半节化学课,基本没听课,只好课间找阮念补课。    阮念被打断了思绪,有些愣神,好一会儿才把化学书拿给她,苏棠嘴闲不住,边抄笔记边还不忘跟她打小报告:“哎,白让Sherry捡了个大便宜,真替咱们学霸不值。”    “嗯?”阮念没懂她意思。    “就昨晚啊,我不是跟你说了他有几题不会做,所以没法判断蒋逸舟那份做得对不对嘛,今天老张让他回答的那题,就是他不会的其中一题。”苏棠转了一圈笔,看了眼被好几个同学围着问问题的Sherry张,撇撇嘴道,“估计那货就是拿着人学霸写的正确答案,倒推出过程而已,嘚瑟个屁。”    阮念笑笑,轻声道:“那也……挺厉害的了。”    哪像她,知道答案也推不出过程,想了半天,最后还是要靠老张上课讲。    “我没说不厉害啊,在我们学渣的眼里,你们全都很厉害了好不好。”苏棠托着腮,把最后一行抄完,还课本给她,“就是不太爽,真正厉害的人还没出声,先让他抢了风头。”    “明明是老张点名叫的,你别冤枉人啦。”阮念知道她被老张叫起来训话,对被表扬的Sherry张自然有点心里不平衡,戳穿道。    苏棠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    “而且……”阮念抱着课本,仍是侧坐的姿势没转回去,微微偏头小声道,“我觉得他不是会出这种风头的人。”    要真想一鸣惊人,那张讲义就不会被孤零零丢在垃圾桶了。    “也对。”苏棠说,“就跟我平常打游戏一样,那些老喜欢打字喷人的基本都玩得很菜,真正carry全场的大神,一般不怎么说话。”    阮念点点头:“啊,怪不得你话……这么多。”    “……”这怕不是个假闺蜜,苏棠嫌弃地挥挥手,“去去去,咱俩没话聊了,再见。”    阮念笑着转回去,在抽屉里找下节课要用的书。    “不怎么说话”?    其实她觉得这个人也不是不说话,大概只是懒得说,而且他经常不耐烦,导致一开口语气就很烦躁,凶巴巴的,谁还敢跟他继续往下说呢。    要是他态度能温和些,说话的语气好一些……    哎哎,阮念同学,想什么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与其操心别人的事,还不如想想自己的化学怎么补。    “……呜。”    阮念捧着脸,低头看自己讲义上左一坨右一坨的涂改痕迹,郁闷得捂脸揉了揉。    真想要一个化学学霸当同桌啊。    那样她就不用排队去问Sherry张,也不用跑办公室那么远,可以天天抓着同桌问问题了,多好。    “啊嚏。”    后排的蒋逸舟忽然打了个喷嚏,空调口的出风似乎有点猛,正对吹着有些受不了,他皱起眉,扯过椅背上的校服外套往肩上一披,也懒得穿进袖子里了,双手抱臂继续盯着手机看。    08 ...    上午一连五节课掏空了学生们的胃,下课铃一响就跟赛跑似的,将饭堂堵得水泄不通,阮念被英语老师留下来交代今晚要布置的作业,出去晚了,到饭堂看见从楼梯一直排到外头的长队,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决定放弃,在饭堂边上的小卖部买了个面包就回去了。    大伙儿都去吃饭了,教室空无一人,只有空调的冷风还在不知停歇地吹着,阮念进门的时候浑身一抖,急促的冷热交替让她鼻子痒痒的,有点儿想打喷嚏,赶紧回自己座位拿纸巾擦了擦汗,免得着凉。    几块钱的面包味道不怎么样,阮念边吃边做英语做完四篇才把面包解决掉,说好的肉松包呢,里面也就拇指头那么大点儿的肉松,她放下笔,拿着包装袋去后门扔,不出意外又看见了那团废纸。    老张说明天要交上去检查的,他……真不要了?毕竟写都写完了,跟老张要一张新的把答案抄回去也好?干嘛就这么扔……    “让让。”    低沉的男声打断了她的思绪,还没等她抬头看,就见什么东西从面前划过一道弧线,垃圾桶里多了个捏扁的易拉罐,正好跟那纸团相依为命,谁也不孤单。    阮念无言转头,丢垃圾的人已经回自己位子坐下了,仿佛刚才那两个字是对空气说的,全程看都不看她,拿了水杯又起身往后门走来。    “蒋……蒋逸舟。”    一开口她就后悔了,看他扔的时候半点儿犹豫都没有,摆明就是不要了,难不成还让人捡回去?那也太蠢了……    蒋逸舟的手已经按在门把上了,闻言顿住看着她,很快目光又扫过她手里捏着的包装袋和脚边的垃圾桶,大致猜到了她想说什么,随意答道:“扔,我不要了。”    “可是老张说明天要交,你不……”    阮念老怕他不耐烦,说话语速飞快,可对方似乎依旧没耐心听完,打断她:“呵,这种事他懒得管,也就管管我打架。”    嗯?什么意思?    这话的字面意思很简单,但听起来总觉得怪怪的,阮念不明所以,然而蒋逸舟也没打算解释,拉开后门,扑面而来的热浪蒸得他眯着眼往旁边别过脸,顺便冲她勾了勾嘴角:“这么简单的卷子,我懒得再写。”    阮念:“……”    她怕他上课戴着耳机没听老张说,好心提醒,这人还要跟她炫耀自己有多厉害???    阮念气闷地瞪着走廊那个高大的背影,在心里哼了一声,低头看着垃圾桶里的纸团和易拉罐,扬手把包装袋也用力丢了进去。    ……你们仨一起待着!不管你们了!QAQ    回到自己的座位,阮念看见桌角的水杯也喝空了,刚伸手又忽然缩了回来,低头写作业,直到余光看见某人从后门进来了,才拿起水杯绕前门出去装水。    再次进教室的时候,不少走读生已经从饭堂回来了,午休铃还没响,就三两围成团埋头玩手机,反正这个时间老师们都在吃饭或者办公室休息,没人来巡班,只要不是被教导主任或级长抓到,一切好说。    阮念往座位走,后排的那谁又趴下睡觉了,校服外套搭在椅背没穿,就一件单薄的短袖上衣,垂下的袖口被空调风吹得轻轻晃动,也不知他会不会觉得冷……    咳,打住打住,管太多了。    阮念摇摇头,撇清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多余想法,把水杯放回桌上,然后拿着备忘本到教室后墙去抄英语作业。    讲台上的黑板面积有限,一般只用于老师上课板书,教室后墙还有两个小黑板,在班级墙报板的两边,一个贴学校的告示和通知,另一个用来写各科的作业……还刚好正对着蒋逸舟的后背。    他身高腿长,椅子也放得比较靠墙,阮念不知道他睡着了没,不敢叫他起来挪位置,只好微微歪着上身去写。    这个姿势非常累人,极大地限制了她伸手能够到的高度,加上今天的主科都是在早上,老师下课就会布置作业了,这会儿的小黑板只剩靠上的半边区域是空的,阮念看了看本子,作业要求有点多,起码要三四行才能写完,她要是平站的话,最多只能写个两行。    没办法,阮念咬咬牙,努力踮着脚,往黑板上一阵飞快地抄,但粉笔比签字笔难写多了,她耐力有限,每写几个字就要下地缓缓,再踮脚起来写。    这一来一往的,阮念辛苦,被她挨着椅背的蒋逸舟也烦得要命,狠狠拧着眉,猛地直起身回头怒道:“操,干嘛呢?!”    “……”阮念陡然僵住,手里的粉笔竖直掉在那件校服外套上,留下一道白灰,才不甘不愿地滚到地上断成了两截。    “……问你在干嘛。”见她双眸圆瞪,一脸惊恐的表情,像只怕被他吃了的兔子似的,要是在她头顶上安两只长耳朵,这会儿该绷得老直了……蒋逸舟被自己脑补的画面逗得想笑,火气也莫名降了几分,收敛暴躁,声音低低道,“说句话。”    “我……”他态度一松,阮念踮起的脚也跟着一松,脚跟骤然触地的那瞬间震得她小腿发麻,连太阳穴都跟着发晕,老半天才勉强回过神,弯腰捡起断掉的粉笔,“我写一下那个……作业。”    蒋逸舟一开始没懂她写什么作业要特地跑到后墙来写,等转头扫了眼小黑板上的“英语:”以及下面一行明显没写完的课本页码,想起她好像是班里的英语科代,“啧”了一声:“不会叫我让开你写吗?”    “我以为你睡着了,不好叫你起来……”    阮念心里委屈,她要是敢的话早就叫了,用得着这么心惊胆战地挑战高难度动作,还生怕吵醒他吗?    蒋逸舟也觉得委屈,他睡个屁啊,本来就没睡着,脑子里不停回放视频里的几个要点,好不容易想困了准备入睡的时候,又被她没完没了的动静给折腾醒了,别提多难受了。    只不过他表现委屈的方式跟她不一样,通常是发一顿火,吼完爽了,那点儿委屈自然就不会放心上了。    “那你还写不写?”蒋逸舟插着兜,站在旁边问。    “写。”阮念点点头。    “那就写。”蒋逸舟往外挪了半步,抽出手扯开自己的椅子,让出小黑板下的地方给她落脚,然后手又插回兜里,“快点。”    阮念不敢耽搁,赶紧站过去写,以生平最快的笔速抄完了,立马退回原位。    “谢谢。”虽然不太情愿,但她还是习惯性道了声谢。    蒋逸舟随便回了个“嗯”,扯过椅子坐下就重新趴桌面了。    依旧脸朝下,依旧只留一个冷硬的后脑勺给她,跟那天她想问他题目解释时一样,耐性少得可以忽略不计。    阮念看看后排再次被某人椅子占据的通道,小小叹了口气,只好绕前面一大圈回自己的座位。    周鹏和林昊并排坐在她前面,都拿着手机在抽屉里打游戏,嘴上也不闲着,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有点吵。    其实他俩的位子不坐这儿,平常一般是周鹏跑到林昊旁边坐,可惜现在林昊换到蒋逸舟旁边,虽然哥们儿变成前后座也挺近的了,但抵不住隔壁有尊大佛在睡觉啊,只好特地换了个地方坐,反正中午在教室的学生不多,午休时间又没到,基本是爱坐哪儿坐哪儿。    至于为什么选在她前面……大概也能猜得到原因。    但实在是吵。    他们声音不大,可距离太近了,聊天内容一字不漏地传过来,她想听不想听都得听着,极其影响解题的速度。    哎。    阮念抬头看了眼前面黑板旁的挂钟,还有几分钟打铃,索性先不做了,从抽屉找了本文学杂志出来,随便看一会儿。    她没时间追连载,一般就看看短篇小说,读得快,也不太费神。    “耗子,之前我就想问了,蒋学霸天天上课不是睡觉就是玩手机,我跟他也差不多啊,怎么他题目都做得出来,换我就只能是抄他答案的学渣?”    “屁,人学霸才不是玩手机。”林昊抬脚踢了下他,“去上路清兵线啊,塔都快推没了。”    “不去,都残血了,超级兵一刀就能把我砍回泉水。”周鹏找了个草丛躲着,等回城,“你说他不玩手机,那他在干嘛?”    林昊的手指飞快在屏幕上点了几下:“看视频。”    “看视频?”周鹏嘿嘿一笑,“看什么视频?岛国爱情动作片?”    “啧啧,这就是你跟学霸的差别了。”林昊摇摇头,“学霸看的是教学视频……靠,收起你猥琐的眼神好吗?我说的是有老师在讲课的那种,好像叫毛细什么……什么分离……”    “毛细管电泳分离?”前排的Sherry张回头甩了一个专业术语,给两个懵逼脸的学渣科普,“这是分析化学的重要实验之一,大学课程。怎么,你们谁看了?”    “……啥玩意儿?”俩学渣听都没听懂,但后面“大学课程”四个字倒是懂了,不约而同朝后排的方向看去,“你们学霸都这么厉害的吗?才高二就自学大学课程?”    阮念翻页的手一顿,有些惊讶。    她也以为蒋逸舟是在玩手机,还暗暗觉得他上课不听,完全不像个学霸,没想到原来他这么……    脸真疼。    Sherry张摆摆手,一脸不在意道:“没什么,就简单了解一下而已。”    “不不,我看他可不止简单了解一下。”    林昊跟蒋逸舟同桌的日子过得战战兢兢,也就这会儿能感受到一点“我知道的你们都不知道的学霸的秘密哦”的优越感,“我看他还在草稿纸上写东西来着,不过字很潦草,中英文和各种符号混杂,好像是在演算什么,跟天书似的,看瞎了我等学渣的狗眼。”    “耗子,你老偷看学霸在干嘛,小心被他发现了抽你……靠,又输了!耗子你个坑比!”    林昊白了他一眼,退出游戏起身回座位去了,Sherry张也转回去继续刷题,周鹏落了个没趣,正好午休铃响了,他摸摸鼻子,揣着兜里的手机也走人了。    不过周鹏没回自己的位子,而是挤到了同桌的座位上,这位置跟阮念只隔了一条过道,而且离自己的座位够近,万一老张过来巡班,他能迅速回防高地,不怕被抓包。    ……就是易峥这身板瘦了点儿,他挤了半天,往下坐的时候椅子往后桌猛地顶去,撞得趴在桌上的蒋逸舟整个儿震了一下,脑袋都给震跳了,落回来时额头狠狠磕中了腕骨,疼得他差点儿想掀桌。    “操,你他妈有完没完!”    作者有话要说: 来更新啦~明天发个小糖嘻嘻嘻=w=    昨天顾着复习忘了放,大学还要期中考我也是服了,抱歉啦,今天是大粗长!    关于他俩啥时候同桌,嗯,他俩现在话都没说几句呢,就让林昊先享受几天嘛    林昊:我做错了什么???    蒋逸舟:闭嘴,别吵我睡觉。    周一愉快哦仙女宝宝们~记得收藏撒花花爱泥萌=3=!    09 ...    但桌子是自己的,掀了还得自己收拾,学霸一般不干这种蠢事儿。    “对对对不起我不是故……哎哟!”    所以周鹏连话都没说完,旧伤未愈的屁股再次落地开花,痛得他什么旖旎的小心思都没了,眼前只有蒋逸舟那张阴沉无比的冷脸,居高临下盯着他:“想打架直说,搞什么小动作。”    “不是不是,我立马滚蛋,您消消气消消气啊。”    作为唯一一个亲眼见过蒋逸舟是如何把辉哥收拾到屁滚尿流狼狈逃跑的人,周鹏敢保证,今天那位同学挨的揍绝对是算轻的,真要跟他打架,不如出门左转往楼梯一滚,很可能伤得还比较轻呢。    蒋逸舟犯困的时候没什么心情揍人,看这胖子边狗腿地点头哈腰,边捂着屁股一溜烟退出去老远,烦躁地挠了挠头,重新坐下来,这回他没有立刻睡,从桌肚里摸出一个什么剥开放嘴里咬着,额头枕在桌沿玩了会儿手机,等整个教室差不多静下来了,才丢下手机闭上眼。    他不是个浅眠的人,只要睡着了就会睡得很死,叫都叫不起来,但入睡却不怎么容易,太亮或太吵都睡不着,上课其实也很少是真的睡着的,就是犯困,懒得睁开眼而已。    难得安静,蒋逸舟把脸埋在双臂围成的昏暗中,很快就睡过去了。    不知是不是今天看视频太多遍了,连梦里都在做实验,自己穿着一身白大褂坐在实验桌前测数据,本来挺专注的,突然有人在旁边打了个喷嚏,声音不大,但还是让他分了神,只好重测一遍。    没想到这人仿佛还上瘾了,一个接一个地打,虽然她已经捂着嘴尽量不出声了,可每回他刚集中精神,都会被她一个喷嚏给打散了,简直耐心全失,他烦躁地皱了皱眉,搁下试管起身往那背影走过去……    “啊嚏。”    蒋逸舟撑开眼皮,那个打喷嚏的声音依旧没有停下,跟梦中完全重合,甚至又清晰得多,更烦人了,他眯着眼适应外界的光线,周围的人基本都趴下睡了,只有左前方的那谁仍挺直背脊,低着头写作业。    “啊……唔。”又一个。    他看着那谁的肩头似乎抖了一下,缩了缩又继续埋头写,那小身板挺单薄的,还只穿一件短袖上衣对着空调吹,不冷才怪。    “喂。”    阮念吸了吸鼻子,听见后面有人冲她沉沉地叫了一声,没仔细听是谁,不料一回头就被什么东西整个儿盖住了脑袋,眼前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冷就穿着。”低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闷闷的,还夹杂着几分不耐烦,“吵死了。”    “……啊?”阮念把那东西拉下来,果然看见了蒋逸舟那张帅到爆又凶到死的脸……咳,这话是苏棠跟她形容的,虽然她也觉得挺贴切的……    不过这会儿他大概是刚醒,眼皮还半眯着,看起来懒懒的,倒没有平常那么凶了,阮念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校服外套,想说句谢谢的,可蒋逸舟已经趴下继续睡了,压根儿不在意她要说什么。    ……那就不吵他了。    阮念抿了抿唇,把怀里抱着的外套扬开,那道粉笔印子还在衣背上,她帮他拍干净了,才小心翼翼把手伸进袖子里,穿到身上。    他人很高,衣服也比她的大多了,像一件大衣似的松松罩在身上,整个人顿时回暖了不少,不过袖子太长了,阮念手臂伸直了都摸不到袖口,只能往上捋一点,袖口翻折两圈,才勉强能卡在她手腕不往下滑。    学校安装的是中央空调,开关、温度和风速都由控制室统一调控,没法儿自己调,而这座位又几乎是正对风口的,冷得厉害,平时她都会带着长袖外套以防冷了穿,今天急着出门才忘了拿。    本来想着中午不太冷的话,咬牙撑过去算了,没想到真觉得冷的时候,周围人却都睡了,她不好意思打扰别人,只好自己默默忍着。    除了鼻子痒要打喷嚏她实在忍不住……以外。    冰凉的手已经渐渐回温了,阮念搓了搓双手,将宽大的校服外套裹紧一些,呼了口气,拿起笔继续写作业。    鼻子不痒了,喷嚏也不再打了,这一闲下来就不经意闻到了外套上淡淡的干净香味。    温和,柔软。    跟他给人的感觉一点儿都不像。    ……大概是洗衣液的味道?    阮念抿唇想笑,很快又将嘴角的笑意藏了起来。    傻不傻,琢磨这种无聊的问题,快写作业!    ******    午休快结束的时候,阮念也终于抵不住困意趴下睡了会儿,等再睁开眼的时候,任课老师已经进教室了,于是迷迷糊糊找课本出来,也忘了要把外套还回去,又多穿了一节课。    课间照例被苏棠抓着问问题,正在翻笔记跟她解释,对面突然“咦”了一声:“你衣服怎么变这么大了?像裹了个麻袋似的,丑丑的,哈哈。”    “……不是我的。”阮念对自家闺蜜的日常嫌弃已经习以为常,又捋了捋袖子,把裹住她半只手的袖口往上推了一下,“是别人借我穿的。”    “哦,谁借的?”苏棠意味深长地看看她,又转头看看隔壁空掉的椅子上,少了件搭在椅背的校服外套,“不会是蒋同学借你的?”    阮念:“……”这人是不是安了摄像头在教室啊,怎么什么都知道???    “哇,看不出他这么关心你,见你冷还借给你衣服穿。”苏棠挑眉,那手指点了点她额头,“他不会是看上你了?”    阮念对她的异想天开有些哭笑不得:“你别瞎说了,他就是嫌我一直打喷嚏太吵,才迫不得已借给我的。”    苏棠眯眼:“啧啧,那教室又不止他在,怎么就他主动给你借了?”    阮念:“其他人都……”    “行,不接受反驳。”苏棠打了个停止的手势,“姐姐要抄笔记了,再见。”    阮念:“……”真没见过抄别人笔记还这么嚣张的。    而此时,被议论的当事人正在办公室里,心不在焉地听老张给他洗脑。    “哎,这个化学竞赛含金量很高的,而且主办方之一是P大,你以后要是去参加他们的自主招生考试,肯定会给你加分的。”    蒋逸舟靠墙看着窗外,不为所动:“谁说我要考P大了?”    “额,就听你小姨说的,去年你不是打算报……”    “那是以前。”他淡淡打断,脸上没有丁点儿表情,依旧偏着头看外面。    “行行行,我知道你小子厉害了。”老张叹了口气,心里也替他可惜,“哎,要不是去年你妈妈她……”    “老张。”蒋逸舟终于转过头看他,只是眼神很冷,语气也不怎么好,“没事我就回去了。”    “哎你这小子……等等!我话没说完呢!”老张叫了几声,还是把人给拉了回来,继续道,“我知道你不在乎奖项,也不在乎加分,那为了学校荣誉参加一下总可以?”    “麻烦。”    “哪里麻烦,就是放学后加课半小时而已,你老嫌我布置的作业简单,懒得做嘛,这样,以后不用你交化学作业,做竞赛题就行了,有兴趣?”    “没兴趣。”他本来就不交作业,这个条件说了跟没说一样,毫无价值,“我走了,老师再见。”    “哎等等等!”老张真是后悔死了,想当初就不该跟校长夸下海口,说什么今年一定带学生拿到奖回来的,现在可好,连个臭小子都搞不定,他还怎么跟校长交代啊,“你先回来,回来。”    蒋逸舟停下,面无表情地提醒:“老师,要上课了。”    “……”老张忍住要揍这小子的冲动,赶紧单刀直入,“那你怎么才肯参加?提个条件行?”    这句话明显比刚才的有意思多了,蒋逸舟扯了扯嘴角,几步回到老张办公桌旁:“我想换单人桌。”    老张:“……”    这小子还真立马提要求了,敢情一开始是故意不配合,就等着他说开条件???    “什么意思,你要一个人坐?”    蒋逸舟:“嗯。”    老张奇怪:“不是今天才换过吗?又有问题?”    蒋逸舟:“话太多,吵。”    老张皱眉:“他跟周鹏?我看他俩上课也没怎么说话啊。”    蒋逸舟无所谓地摆手:“那我回去上课了。”    “不是,你急什么,我又没说不让你换。”老张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把人拉回来了,当班主任当成这样也真是心累,“只是咱们班48人,你要单人坐,另一个人也得陪你单着,不明内情的同学还以为我这班主任要搞孤立呢,多影响班级和谐啊,你说是不是?”    蒋逸舟:“……”    “所以座位可以换,这事儿我先应下了,你放心。”老张信誓旦旦,就差没拍胸口了,“保管给你换一个满意的同桌。”    10 ...    化学竞赛的事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定下了,刚出办公室门就打了上课铃,蒋逸舟看了眼远在走廊另一头的8班教室,毫不犹豫地转身去了比较近的卫生间。    老张说事儿基本不讲时机,只追求效率,正巧撞见就把他拉进办公室谈话,废话连篇,硬生生占掉了整个课间。    烦人。    ……还吃饱了撑地给他安排这么个竞赛,操。    蒋逸舟从卫生间出来,拖着步子往教室的方向走,走廊上早已空无一人,只剩个不知谁乱丢的空易拉罐杵在路中央,他一脚踢过去,那易拉罐在地面弹了两下,接着又撒欢似的滚出去老远,直到卡进排水槽才肯消停。    可惜压在心头的那股烦躁并没有随这一脚发泄出来。    不是因为老张,也不是因为竞赛的事。    某些刻意压在心底不去碰触的东西,总是不可避免被他人的好意关心,恶狠狠撕裂出一道口子,叫嚣着逃离的情绪铺天盖地想将他淹没。    蒋逸舟扯着嘴角自嘲地笑了笑,低头插着兜,没人看见他唇角下紧咬的牙关。    教室就在前面,隔着好几米都能听见里面老严的震天吼,嗓门儿大得像在菜市场叫卖了十几年,他在紧闭的后门边站了一会儿,没有进去,转身往楼梯走下去。    这所高中各方面都远不如他原来的学校,但建筑结构倒是差不多,一楼楼梯下面空了处地儿,正对着公告墙的背面,视觉死角,外面经过的人只要不特地走过来,通常看不见里面有人在。    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就翘了课来这儿,也不干什么,就是想一个人静静地待会儿,谁也别来烦他。    蒋逸舟仰头靠在墙上,闭上眼,习惯性伸手往裤兜里摸,想要的东西自然是没有的,只摸出了几颗大白兔奶糖。    ……昨天放的,居然还没吃完。    他剥开糖纸往嘴里丢了一个,浓郁的奶香味在含住的瞬间漫溢出来,甜得发腻,他却还嫌不够,随手插进裤兜,又摸出一颗剥开丢进嘴里,慢慢咀嚼。    在裤袋闷了一上午的奶糖已经微微发软,不怎么费劲就在口中融成了奶浆,柔柔地滑过喉咙,蒋逸舟从裤兜里摸出第三颗糖,没有停顿地剥开放进嘴里,糖纸揉成团握在手心里。    他没有咬,只是含在嘴里,延长甜味存在的时间。    明明不困的,眼皮子却沉得掀不起来,蒋逸舟没有睁眼,维持背靠墙的姿势站了很久。    很久。    直到嘴里那颗奶糖都含化了,他才缓缓从墙上直起身,活动一下有些发麻的腿,慢条斯理地走出楼梯下的那片阴影。    8班教室就在二楼,刚到转角就听见下课铃了,三两学生冲下来赶去小卖部抢购,蒋逸舟侧身避了避,依旧低头插着兜,神色已然恢复如常了,还是一脸冷冷的无所谓。    “干嘛干嘛!刚上课晚了几分钟,我把这题讲完再下课。”    老严上课连吼带骂,讲不完课又拖堂,蒋逸舟没进去,靠着走廊的护墙看了会儿手机,等教室后门猛地被人拉开,才收起手机往里走。    “哎?你……”第一个冲出来的班长撞见他,愣着堵在门口,“怎么才回来,不上课去哪儿了?”    蒋逸舟脚步都没停半秒,直接绕过他进了教室。    “……我靠。”    这目中无人的态度要换个谁,班长铁定要拽回来谈谈人生的,可对方是蒋逸舟……额,惹不起惹不起,他要是敢拉,别说谈人生,可能下半段人生都直接没了。    班长先溜了出去,后面紧跟的同学一抬头看见是蒋逸舟,吓得都没往前,傻站着等他走过去了,才一溜烟地跑出教室。    蒋逸舟仿佛毫无所觉,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刚坐下旁边的人就颤巍巍地递过来一本笔记,说句话也卡得像网速460似的:“老师刚上……上课讲的题……要……要不要抄一下……”    蒋逸舟偏过视线,面无表情地扫了林昊一眼:“不用。”    “行……行。”林昊赶紧收了回去,搁抽屉里放好,然后就摸出手机埋头在桌肚里飞快打字,给哥们儿发微信吐槽。    -靠,吓死哥了,每次跟学霸说话都有种会被打死的感觉。    -咋的,蒋学霸又把你怎么了?    -就刚刚给他递个笔记,结果立马被瞪了,吓得我赶紧闭嘴。哎,要不是老严让我跟没回来的同学说一下题,我才不想惹他说话呢。    -啧啧,怂比。    -滚,说得好像你没怂过一样,有本事你跟他同桌啊。    -哥俩儿的友谊到此结束,再见。    “哎哎,快来看。”    肩头被人戳了戳,阮念坚持把最后一题做完才回头:“怎么啦?”    “看林周二人转呢。”苏棠拿课本挡着手机翻给她看,“这俩二货大概把班群当成私聊了,扯半天了都,要是蒋同学在群里,你猜他俩会不会被揍死……咦,哈哈哈,班长发话了。”    -哦,你俩上课玩手机啊,举报举报→_→    紧接着右边后排传来“咣”的一声,清脆彻耳,林昊惊得手机都丢进了抽屉,抬手猛拍在周鹏肩上,丢脸道:“我靠你怎么不提醒我!”    “嘘!学霸睡觉呢,你还跟我这么大声,欠揍吗?”周鹏反手拍拍他的手,幸灾乐祸地安慰道,“放心,现在咱班的同学都特感激你,谁敢笑你丢脸呢?”    “滚。”    阮念没听他俩继续耍活宝,目光往蒋逸舟那儿晃了一圈,见他又在睡觉了,拉了拉身上宽大的校服外套,只好默默转回去准备下节课。    不料这一拖就拖到了放学,下课铃一打,住宿生就一窝蜂似的冲出教室,剩下的走读生也陆续离开,教室里一下子几乎清空了,阮念回头,刚好看到蒋逸舟从桌上起来,就拿着外套过去还给他:“这个,谢谢。”    “嗯。”蒋逸舟接过随手往椅背上一搭,继续收拾书包,过几秒又补了一句,“明天自己带。”    这学校的空调开得跟不要钱似的,外套借给她了,一下午都冷得睡不着。    阮念点点头:“好,我会的。今天谢谢你。”    ……又谢。    他发现这姑娘好像很喜欢说谢谢,就这么点儿小事,有什么好谢的?    蒋逸舟看着她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拿起笔又开始写题,挑了挑眉。    这都放学了还不回家,挺勤奋啊,估计成绩很不错?    叫什么名字来着,阮念?    好像话挺少的,也就跟她后座的女生会多说几句,胆子还忒小,昨天他在厕所门口撞见她,整个人怕得发抖,等他揍完人出来再见她,居然没跑路,看她的姿势好像有点儿腿软了……    呵,这么害怕他?    蒋逸舟挎上书包,站起身又看了阮念一眼,唇角微动,才迎着闷热的夏风离开了教室。    11 ...    开学第一周过得飞快,除了头两天闹出的动静以外,基本没出什么乱子,于是周五下午上完第三节课,老张就愉快地放同学们回家了。    阮念也没有像往常那样留教室做作业,周末两天没什么活动,时间足够了,难得能提前一节课走错开高峰期,不用挤车,她收拾好东西,检查了一遍没有忘带的,就背上书包和苏棠一起下楼了。    不过苏棠要回宿舍拿行李,两人回家也不同路,所以阮念跟她到宿舍区就分开了,一个人沿着校道往校门口走。    二中的成绩在市里排得不怎么样,学校建设倒是搞得挺好,宿舍区后面人工凿了一口大池塘,每到夏季便开满了一池粉嫩的荷花,娇艳欲滴,绿意点缀,从校道这边望过去十分养眼。    阮念转头看了会儿,脚步也不自觉地慢下来了,直到看见那湖心亭里一对小情侣亲亲密密坐着不知道在干什么,才飞快将视线收了回来。    “阮、阮念!”    有人在背后叫了她一声,很快就追上她身边并肩走着,是周鹏。    “额,你一个人走吗?”他肉乎乎的脸扯着憨厚的笑容,看起来有几分讨好的意味,“我也一个人,要不咱们一起回?”    阮念皱了皱眉,她知道周鹏跟她是同路的,开学那天就在公交车站见过他了。    可她和周鹏又不熟,这么一路走下来得尬聊半个多小时,想想都难熬,就找了个借口拒绝道:“我要先去超市买东西……”    “没事没事,我不赶时间,可以等你。”周鹏像被打了一管鸡血似的,不依不饶,“你买什么?我力气大,还能帮你提。”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视线似乎还往某个方向飘了一眼,阮念顺着他目光也回头去看,有个瘦高的人影在校道的树边晃过,再看周鹏心虚的表现,不用想都能猜到是他哥们儿林昊了。    阮念不太会拒绝人,尤其是把话说到这份上还听不懂的,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只好任由周鹏跟在一边,听着他为了不冷场强行扯话题,心里叹了口气。    想想她平常放学都晚走半小时,确实避免了不少麻烦,现在……忍忍,就当听单口相声好了。    可这节目才听了没一会儿,刚出校门拐进后街口,就被几个面色不善的人给生生掐停了。    “哟,可算等到你了,大鹏。”    为首的人是李辉,没穿校服,身后还跟着几个社会青年,比上回单枪匹马来找周鹏的时候,看起来有气势多了。    “辉、辉哥,这么,这么巧……唔!”    周鹏话没说完,一小弟就扣住他肩往肚子屈膝猛顶了一下,那力道冲得很,周鹏登时干呕了一下,松手的时候险些跌坐在地,弯腰捂着肚子倒退了几步。    “谁他妈跟你巧了?”李辉往地上唾了一口,“老子是来跟你算旧账的。”    那天想教训周鹏却吃了瘪,李辉就一直很不爽,想找机会报仇,可他是住宿生不得随意离校,直接找周鹏又怕再碰上那个身手厉害的臭小子,于是咬牙等到周五出来放风了,就喊上几个混职高的兄弟,掐好时间,专程在后街等着周鹏出来。    不过周鹏这次没跟那臭小子一起,倒是有闲情逸致泡妞儿啊,李辉盯着站在周鹏旁边的阮念,轻佻地笑了笑:“妞儿长得不错,大鹏,你这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啊?”    周鹏心虚地瞥了眼阮念,哆嗦着手去拉书包拉链,埋头找钱包:“我有、有钱,今天就还你……”    听说能还钱了,李辉的脸色稍微缓和,但逼近的脚步却没有停下,他们人多,且一开口李辉就变相点了她的名,这会儿要想先走是不可能了,阮念只得跟着周鹏往后退。    可这些人明显是有预谋的,等阮念意识到不对劲时,她和周鹏已经被逼入一个死胡同里,两面是居民楼的背墙,没有窗门,里头那面围墙外是建地铁的施工场地,这会儿还没到收工的点儿,几台机器都轰隆隆地钻着地,声响大得足以盖过周边的任何动静。    ……真的是喊破喉咙都没人听见了。    “钱呢?别磨磨蹭蹭的,拿来!”    周鹏才把钱包掏出来,转眼被李辉夺过去了,只打开看了一眼,然后丢给了跟来的小弟:“数数,有多的你们分。”    那几个黄毛社青立马笑了,交头接耳地数钱,周鹏心痛地“哎”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下句,人就被李辉揪住了衣领往里头一推,周鹏狠狠撞在墙上,浑身的肥肉都剧烈地抖了抖,看得阮念心惊肉跳,下意识要伸手往书包里摸。    “喂!你干嘛!想报警吗?”李辉混事儿没少干,对这种小动作敏感得很,一眼就发现了,扭头吩咐,“给我看着她!”    阮念一僵,已经有两个社会青年快步过来要按住她了,她本能地往后退,那两人就一直把她往死角逼,脸上渐渐露出诡异的笑容。    完、完了。    李辉怎么说都是学生,堵周鹏大概也只是要出口气,没想惹事,但这些社会青年不一样,他们在外面混了几年,没那么多顾忌的,要是真把她……    阮念背脊一寒,紧张得呼吸都要停了,她书包有一小瓶花露水,是喷雾,最近天热蚊子多就正好带在身上了,要是往人眼睛上喷,效果应该跟辣椒水差不多。    至于周鹏……    她悄悄伸进书包的手已经摸到瓶身了,隐隐听见李辉夹杂着各种器官的咒骂,以及周鹏被施工噪音盖过去的鬼哭狼嚎,眼睛没敢往那边看。    现在也不是怪他连累自己的时候了,阮念只想着必须逃出去,报警也好,找人来帮忙也好,总比两个人一起困死在这儿强。    “嘿嘿,小姑娘,别这么害怕嘛。”黄毛见她已经无路可退了,□□着想抓她的手,“书包背着不重啊,放下来,等会儿好办事呀,对?”    ……好、好办你大爷!    阮念又怕又气地在心里骂了一句,顺带给自己压压惊,等黄毛快碰到她时,突然抽出早已握紧的花露水朝他脸上用力一喷!    “啊——我操!这什么……妈的我眼睛……”    另一个人反应过来,有了防备,偏头闭上眼再抓她,阮念豁出去了,反正对着他脸的方向一阵乱喷,估计是喷到他鼻子了,顿时扭到旁边狂打喷嚏,话都说不出半句,更别说看她往哪儿跑了。    “哎!别让她跑了……”    阮念心脏狂跳,只顾拼命地往前跑,理智告诉她应该立刻回学校找保安,但此时的惊慌早已冲散一切理智,模糊了她的视线,阮念甚至看不清前路的是什么,又有什么……    “唔!”    蒋逸舟被撞得闷哼,竟被这力道撞退了两步,反应极快地抽手接住这人,以免她继续往前冲:“……阮念?”    真不是他心情多好才没骂人,实在是……这姑娘一抬头就满脸泪地望着他,嘴唇咬得发白,一看就是有什么急事,他这时候要还骂人,那就不是脾气差,而是智障了。    “蒋、蒋逸舟。”看到这张熟悉的脸,她的心有一瞬的安定,但紧接着又本能地犯怵,立马从他身上起来,边喘气边急促道,“周鹏在,胡同那边,李辉他找了,找了几个帮手,正在打……”    “报警是?”蒋逸舟不用听完,边拿手机出来拨号边对她道,“带路。”    阮念赶紧点头,走在前面,听蒋逸舟已经给电话那头报完地址快步跟上来了,心情稍稳了一些,但方才经过的街景再次重现,左右无人,尚未平复的紧张又疯狂地爬上心头,她捏紧衣角,连自己的脚步慢了下来都没有察觉。    “怎么?”蒋逸舟察觉了,上前两步去看她,那张发白的小脸挂着未干的泪痕,眼神木然,显然是还没缓过来,便抬手压在她书包上,沉声道,“别怕,我就在后面。”    她愣了愣,低头加快了脚步:“……好。”    真神奇,明明他都没有碰到她,但背上沉甸甸的重量,却让她莫名地安下心来,因为知道他一直在身后跟着,这条路不只有她一个人在走。    “停下。”    阮念立马顿住脚步,下一秒就被身后的人拽着书包带扯到电话亭后,侧身躲着。    12 ...    “啧,那丫头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你再出去找找,也别跑太远,我待这儿给老大把风。”    阮念认得这声音,是刚才想抓她手的那个黄毛,蒋逸舟挡在她前面,看着那小弟快步离开胡同往另一个方向走,没发现他们躲在这儿。    “手机有带吗?”他低声问。    “我……”    “算了,拿我的。”蒋逸舟没跟她废话太多,将自己的手机塞到她手里,“你别动,就在这儿等着,我先进去看周鹏。要是5分钟还没出来,你就点开铃声放。密码6295。”    阮念其实想说自己有带手机的,但他语速飞快就把事情都吩咐完了,她只好听他的,点了点头。    电话亭跟胡同隔得不太远,能听见里面的人在说话,但周鹏已经彻底没声儿了,不知是声音太小还是昏了过去,蒋逸舟准备去的时候被阮念拉了一下手,倒没有不耐烦,只是回头看她:“害怕就跑,去外面等警察来,别管我们。”    “我不是……”阮念还是拉着他,没有松手,“你真的要去吗?要不就等……”    “等?”蒋逸舟忽然打断,神色有一瞬变得十分复杂,但很快又恢复原状,似笑非笑道,“怎么,之前在学校那么紧张他有没有事,现在又不怕他死了?”    ……那怎么能一样?    当时只有李辉一个人在,这会儿里面可是有五六个人的,没一个看起来好惹,她是怕蒋逸舟自己进去,会出事啊。    “干嘛,担心我?”蒋逸舟晃了晃还被她拉着的手臂,看这姑娘的眼睫毛都被泪珠沾成一撮撮的,难得在这种时候有些想笑,“没事,死不了。”    “……”阮念不知说什么好,半天只憋出一句可有可无的话,终于松开了他,“那你小心点。”    蒋逸舟一挥手,转身就往胡同的方向大步拐了进去。    “哎你小子谁……”    负责把风的小弟叼着根烟拦在他跟前,扫了眼他身上的校服,吹了声口哨,一脸不怀好意的笑:“辉哥,今儿运气好啊,又来了只肥羊。”    里头的周鹏已经躺地上了,李辉抬脚踢了踢他,没有反应,嗤笑着头也不回道:“那就搞进来一起宰了。”    “听见没,咱辉哥请你进……唔!”    蒋逸舟一拳砸在了把风小弟的鼻子上。    这一下直接把他的话给砸没了,旁边数钱玩儿的几个看过来都愣住了,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    “喂,你……”    蒋逸舟没停手,抬手抓着那小弟狗啃似的头发,将他脑袋往下一拽,同时膝盖往上一提,对着他的鼻子再次撞了过去。    那人连烟都叼不住了,鼻血唰地喷涌而出,蒋逸舟早有防备,抓着他后脑勺转向另一边才放手,然后冷眼看他捂着鼻子死死瞪自己,痛得说不出话,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蒋逸舟下手很有分寸,没砸中鼻梁,但依他以往的经验,这下制造出来的效果也够震撼的。    ……看那人像糊了一脸番茄酱的惨样儿就知道了。    “你他妈找死!”    离最近的一个同伙回过神了,反手摸在后腰间就要扑过来,蒋逸舟一看是要掏刀的架势,在对方出手前就上前扣住了他的胳膊,屈肘朝他肩窝狠狠往下一击,那人被沉重的力道压得直接跪地,膝盖骤然剧痛,几乎都站不起来。    李辉才出了口恶气,正打算回头问他们又搜刮到多少油水,结果一转身目睹了这一幕,以及站在胡同中间的那个冷冷看过来的人,顿时心头一凉,忍不住想往后退。    那天被这小子揍完,别的不说,光是左眼的淤青就花了三天才消干净,手腕也肿得差点儿写不了字,他李辉在二中好歹也是上过榜的人物,哪想过会被人打成这样,现在乍一眼见到他,禁不住有点儿慌了。    可他慌了,那些小混混却毫不知情,看自己兄弟被打了,怎么可能还忍得住,剩下的两个直接一块儿上了,招招下狠手,蒋逸舟一边避开要害,一边还得留意他们有没有掏家伙出来加戏,不小心就挨了两下。    操,以多欺少,脸都不要了。    他在心里骂了一句,紧握的拳头裹着风用力砸在那人的背上,索性也完全放开力道了,那两人半点儿便宜都占不到,居然渐渐落了下风。    “呜——呜——呜——”    混乱中一阵急促的鸣笛声骤然响起,所有人都愣了愣,是旁边捏着鼻子的黄毛最先大叫了声“快跑”,才反应过来是警车的声音,登时顾不上打架了,都想往外跑。    蒋逸舟没管他们,靠在墙上仰头喘着气,没感觉到痛,就是浑身疲惫,想这么静静地歇会儿,还漫不经心地想,哦,原来已经5分钟了,不知道那姑娘有没有藏好,别让他们出去给发现了……    “喂,你们跑啥呢!我刚在外面屁都没见一个,哪儿来的警察啊?”    是刚才跑出去找人的小弟,在胡同口把大伙儿都拦了回来,蒋逸舟听到这句就知道事情不好办了,果然那些人又围了过来,不止两个了,连同刚回来的小弟和鼻血已经止住的黄毛——    呵,一打四,这群不要脸的怎么不去凑桌麻将打?    蒋逸舟在心里骂了句脏话,这么打是没有胜算的,打一个算一个,能扛到警察来就不错了,于是站着没动,在第一个拳头过来之前,先反手扣住黄毛的脑袋往墙上一撞。    “啊——”黄毛惨叫,粘稠的鼻血再次糊了他满脸,看着比刚才更吓人。    但毕竟是见过一次的,其他人很快就回神了,不由分说扑上来开揍,蒋逸舟没再像前一轮那么拼,状况不同,余下的体力也不允许他拼,所以能避则避,避不了就还手,能掀下去的人就不让他再有机会爬起来。    阮念还在外面,半边身子都探出电话亭了,紧张又害怕地往胡同里张望。    刚才放铃声的时候,她吓了一跳,险些把手机摔地上了,幸好没事,看那些人停下动作逃出来,她本来都准备要进去看他了,谁知会突然来一个坏事儿的……    然后事态变得愈发严重。    此时没有人注意到她,几乎都在全力应付那个被团团围住仍未显颓势的寸头男生,想象中单方面压制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反而像一场拉锯战,中间的人不倒下,外面的也不肯认输。    但只是像。    她已经清楚地看到蒋逸舟挨了至少有三拳了,里边的周鹏还软趴趴地躺在地上,警察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能到……    再这么下去,蒋逸舟迟早会扛不住的。    怎么办?回学校吗?    现在跑回去找保安来得及吗?    或者去路口找巡逻队的人?    ……    “呜——呜——呜——”    在阮念焦头烂额、几近崩溃的时候,远处终于传来尖锐的鸣笛声,急促而嘹亮,彻底划破了后街的清冷寂静。    13 ...    本来好端端的周五提早放学,愣是折腾到跟平常一样的5点半,警察到现场把全部人都带回附近的派出所,躺地上的直接送社区医院看了,剩下两个穿着校服的,虽然男的也有打架,但因为是学生,加上有另一个同学用手机拍下的视频为证,明显是被围殴的受害者,警察查看完证件,又简单问了他们几个问题,很快就放人了。    至于李辉,他身上没穿校服也没带学生证,只得跟那几个已经是惯犯的社会青年一起留在派出所接受教育,等联系上监护人了,才能离开。    阮念没有参与打架,只是报案人,所以第一个先出来了,在派出所门口给外婆打了个电话说晚点儿回,怕老人家担心,没说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下意识摸了摸脸。    已经洗过了。    要不是刚才去卫生间,看到镜子里的狼狈模样,她都不知道自己原来哭过了。    ……哎。    好丢人,还都被他看见了,这么丑的。    阮念挂断电话,一回头就看见蒋逸舟也从里面出来了,依旧不正经地只挎半边书包带,双手插兜,眼神散漫,迈着大长腿慢条斯理地走,就这么一个社区派出所的破铁门被他走出了六星级豪华酒店大门的感觉……可以说是非常帅了。    “还没走。”蒋逸舟经过她的时候,往下扫了一眼,挑眉,“今天带手机了?”    “嗯,刚给家人打电话。”阮念当然不可能说自己是有意等他,跟上他的脚步,转头看向他的脸,“今天谢谢……你还好吗?要不要再去医院看看?”    其实比起那几个被打得鼻青脸肿,走路还得让警察架着的混混,蒋逸舟看起来真的还好,只是嘴角有点破皮,校服有点脏,以及手臂上的几处擦伤和淤青,刚在派出所已经有医务人员帮他处理过了,腿伤不知道,他穿着长裤也看不出来。    不过看他走路的样子挺正常的,应该是没什么大碍。    “不用了,皮外伤。”蒋逸舟说话时扯到嘴角,疼得不自觉抽了一下,朝她伸出手,“手机呢?”    “哦,在这儿。”阮念这才想起他手机还在她书包里,立刻找出来还他。    蒋逸舟滑开解锁,页面还停在播放视频的页面,正是阮念刚给警察看的那段画面,冲她挑了下眉:“脑子还行,知道拍下来留个证据。”    “……”这话说得她平常有多蠢似的,阮念撇撇嘴没说话,直到察觉他打了个电话,才转头又悄悄看过去。    机身是纯黑款的,衬得他的手白皙干净,手指也修长,很好看,就是虎口贴了张创可贴有点儿破坏美感。    蒋逸舟拿着手机贴在耳边说话,没顾忌她在旁边,但阮念出于礼貌还是稍稍离得远了一点。    听不清电话那头的声音,他碍着嘴疼,言简意赅交代几句就挂了,经过后街的时候他转进文具店,阮念没跟进去,就在收银台附近等他,没多久看见蒋逸舟拿着叠原稿纸出来付钱。    阮念疑惑,第一反应就问他:“我们的作业有用到原稿纸吗?”    “什么作业?”蒋逸舟心道他又不做,怎么知道,过会儿才明白阮念问的意思,“帮别人买的。”    今天放学又被老张拉到办公室说竞赛的事情,千叮万嘱,生怕他反悔不去了似的,之后又托他顺便去趟文具店买原稿纸,儿子写作文要用,估计是老张又得加班,怕买晚了儿子不高兴。    所以他才来后街逛的,因为地方不熟,转了好一会儿没找到文具店,倒是被阮念给撞上了,于是不得不搁下这事儿先去救人,现在正好看到才想起来买。    “哦。”阮念点点头,继续在他旁边走着,没说话。    但走了一会儿,蒋逸舟就顿住脚步,嘴角抽着不自然的弧度问她:“不是,你谢也谢过了,跟着我干嘛?”    阮念也停下看他,语气很无辜:“我没有……我家跟你是同路的。”    “是吗?”蒋逸舟皱眉,似乎努力回想了几秒,无果后放弃,“平常放学怎么没碰过你?”    阮念抿唇:“因为我走得比你晚很多。”    “……”蒋逸舟觉得这姑娘真是挺神奇的,三番四次,总能打破他某些理所当然的想法,“放学还不走干什么?”    哦,不会是想多凉会儿空调?毕竟这边确实太热了,他每天到家第一件事就得洗澡,不然一身湿黏黏的简直受不了。    “做作业啊。”阮念说。    蒋逸舟:“……”    好,又是做作业,真是挺勤奋的。    然而蒋学霸还是搞不懂她的逻辑:“回家不能做吗?”    “能,就是……”就是高一的时候,她放学都跟哥哥一起回家的,高三的老师又经常拖堂,下了课再问问题目,拖得更晚,所以哥哥就让她在教室做作业等着,6点左右才下楼找她,“我习惯了,早的话家里也没人,晚点儿回去刚好能吃饭。”    蒋学霸表示更不能理解了:“不热吗?回家就吃饭?”    “……还好。”阮念本来想说习惯了,但同样的回答听起来好像太敷衍了,就换了一句,“其实晚一点,等天稍微暗下来再走,就不会那么热了。”    “真的?”蒋逸舟半信半疑,他这一周都是5点半准时走人,还真没试过晚的,“你平时几点走?”    阮念:“一般6点。”    6点?    竞赛课半小时,刚好就是这个时间,可以试试。    蒋逸舟“嗯”了一声,尾音没往下沉,阮念以为他还有话要说,也沉默等着。    不料一直走到后街口的社区医院了,她都没等到下文,反而被一道远远飞过来的清亮喊声打断了思绪:“哎!舟哥!念姐!”    声线倒是耳熟,阮念回头,果然看见了周鹏气喘吁吁地追上来,跑得两腮的肉都在抖,脸上的“彩妆”跟那几个混混差不多,青一块紫一块,只多了两条创可贴遮瑕而已。    不过……舟哥?念姐?叫的啥玩意儿?    蒋逸舟看都没看他,直接略过就往前继续走了。    “哎哎,舟哥慢点儿,等等我啊!”    周鹏赶紧跟上去,硬是挤进了两人之间,左一声舟哥右一声念姐的,说谢谢他俩的救命之恩,还说要请他俩吃顿饭,以表感激。    蒋逸舟冷着脸,不想理他。    那几个混混下手很会挑位置,轮着往他的胃上砸了好几拳,他到现在都还有点想吐,吃个屁。    “舟哥,真的不去吗?别啊,我知道这附近有家不错的酒楼,环境和菜色都很……”    蒋逸舟被这胖子叽里呱啦地说烦了,转头冷冷瞪了他一眼,想让他闭嘴。    可周鹏人不蠢,都被他出手救过两次了,哪还不知道这位大佬就是装装凶而已,其实根本没坏心,况且他这手脚都还裹着纱布呢,大佬是不会对他这么残忍的。    于是只闭了嘴,没有躲开,转头又问阮念怎么样。    “不用了,家里已经做好饭了。”阮念摇摇头,上下看了看他,“你身上的伤……没事?”    “念姐放心,我手没折腿没断,就脸上看着惨而已,没事。”周鹏咧嘴一笑,挤到眼角的那块淤青,登时抽了口凉气,“哎,就是疼,这两天跟个面瘫似的得了。”    “没事就好。”阮念知道他上次被李辉打也是装晕蒙混过去的,这会儿还能活蹦乱跳跟着他们走这么快,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只不过,“你别这样叫我了,很……奇怪的。”    周鹏摆手:“哪里奇怪,这么叫多有气势啊,舟哥你说是?”    蒋逸舟插着兜不说话,低头玩手机,不知是没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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