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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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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畅通无阻。    他们沿着走道缓缓往里走去。大门紧闭的房间他们不会靠近,国王后殿的寝宫也不会进去,主要是绕着这座宫殿,看一看周围的建筑景致。    “请问二位,”欧文说,“去后殿看过以后,觉得夫人的身体怎么样?”    君横说:“没什么问题啊。”    附近没有死气,也没发现什么阴灵。    虽然爱好很阴晦,习惯很奇特,脾气很暴躁,但耐不住这世上就是有这么一些人存在。他们也没有指摘或评价的资格。    至于面相,太远太黑,她没看见。    君横问:“她最近心情不好吗?有多长时间了?是不是暴躁易怒,潮热出汗,心情反复,难以琢磨?更年期……其实也是要吃药的。”    欧文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笑道:“夫人的身体没有异样,治愈魔法跟圣光魔法都没有用处。至于心情,夫人压力一向很大。或许也是因为在下明明让她讨厌,却还经常出现在她面前。”    他们慢慢走到一个大厅。这个大厅金碧辉煌,应当是用来设宴的。此刻空荡荡的,寂静无声。    四面的墙上挂着不少装裱的油画,而在正中间,通往二楼的扶手楼梯上方,硕大的墙面上,挂着一副相当袖珍的油画。    显得极为不匹配。那股强烈的违和感,让人觉得还不如干脆空置。    君横怀着瞻仰的心态靠近欣赏,那画里画的是紫色的花田,一条羊肠小道通往深处。旁边坐落着一片农房,光色从上方洒下。远处还有一片金色的农田,被风压弯了一片。    这是一副田园画,上面没有一个人。一眼看去恬静美好。    但还是太小了。    君横忐忑问:“这幅画……是名画吗?得值多少钱,才能以它娇小的身躯,配上这面高大的墙?”    “不,是夫人年轻时候画的。”欧文大笑说,“这个地方曾是夫人的故乡。这幅画是她在生陛下的时候画的,也是她曾经最喜欢的一幅画。”    曾经两个字很耐人寻味。    君横发现画的右下角写着一行小字,可是因为挂得太高了,她努力踮起脚尖,依旧看不见。    “致凯恩,”欧文会意,解释说:“那是陛下的名字。这是夫人送给陛下的礼物。”    “为什么会那么多花?她不是不喜欢花吗?所以还把外面的花园给铲了。”君横摸着下巴问,“曾经最喜欢,难道现在不喜欢了吗?”    前王后看起来不像是会画这种画的人,她喜欢黑暗,喜欢安静。而这幅画里透出的每一个细节都在彰显着生命力和温度。    何况一个喜欢花的人,为什么忽然之间又变得那么讨厌了吗?女人对于花这种东西,就算不喜欢,一般也很难做到那么讨厌?    欧文靠近了一步,看着油画感慨道:“现在,这大概是她最讨厌的画了。夫人以前还想把这幅画给烧了,但是陛下没有同意。”    师兄背着手疑惑地皱了下眉。又往上面看去。    君横说:“这烧了不大合适?”    这是母亲送给儿子的画,烧掉怎么想都觉得很伤人心。还是皇家就是跟普通人不一样?    “哥哥以前很听母亲的话。只有这件事情,他坚决反对。他真的非常非常喜欢这幅画。”    兰斯顿走过来,接过了他们的话题。    君横等人扭头看他。    兰斯顿笑了一下,也站在画像的前面,带着一丝感慨继续说道:“原先这里挂的是母亲的肖像画,可是她很讨厌一来这里就看见自己的脸,也很讨厌别人盯着她的脸,就决定把这里的画给换了。父亲同意了,而大哥坚持要换上这一副。母亲为此非常生气,甚至一个月都没有跟哥哥说过话。”    君横嘴角一抽:“这……”    病态了一点?这是为人母做的出来的事情吗?    兰斯顿点头,知道她在想什么,坦诚道:“我母亲不亲近我哥哥,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的确是这样。”    君横思索道:“难道他不是维塔斯养大的?”    欧文:“不,是夫人亲手带大的。”    君横:“那是他小时候不听话?”    欧文:“不,陛下非常懂事。”    君横拍手:“他是难产的!”    欧文说:“不,陛下出生的时候尚算顺利。”    君横:“因为他不会撒娇!”    “孩子小的时候,总是会撒娇的。虽然陛下现在看起来是一位合格的、严肃的君主。”欧文说,“身为陛下的老师,我从没见过比他更听话,更懂事,更聪明的孩子。我也觉得很遗憾。”    君横能听出他语气里对前王后的不满,抬手挠了挠头。    讨厌一个人或者喜欢一个人,或许是不需要理由的,可当这个人是跟你朝夕相伴,还有血缘亲情的时候,就比较奇怪了。    当然有些猜测,你不能说出来。    师兄看向兰斯顿,对方露出一个略显无奈的笑容来:“我小时候很喜欢和哥哥玩,即便是还不懂事,我也能意识到母亲更偏爱我,而且不只是一点。哥哥非常照顾我,他会尽力满足我的一切条件。以前的我总是为此沾沾自喜,甚至骄傲自豪。可是现在回忆起来,觉得非常愧疚,就像是我抢走了原本应该属于他的关爱。”    师兄说:“关爱是抢不走的。”    兰斯顿低头道:“或许是。”    欧文看了眼时间,对着几人致礼道:“殿下,我要先回去了。协会里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    兰斯顿:“明天见,欧文爷爷。”    欧文又说:“君横阁下,希望改天,你能跟我说说关于我学生的事情。”    君横尴尬道:“额,我俩其实不熟。”你学生都已经死了。    欧文颔首朝他们告辞。    等他带着自己的人离开,大厅里又只剩下他们几个。    “现在你们知道,我请你们过来的原因。”兰斯顿说,“其实我想不明白,我实在想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这样讨厌大哥。尤其是最近几年,她总是会做一些很奇怪的事情。或许我不应该怀疑她,可我同样说服不了我自己。”    君横:“你是想要找一个心理辅导专家?”    兰斯顿:“不,我是在想,会不会是什么亡灵魔法。只有亡灵魔法,能做到我以为我做不到事情。而你们是最了解亡灵的了不是吗?”    君横:“精神系的魔法,不是更像吗?”    兰斯顿摇头:“这不可能。宫廷里有那么多强大的魔法师,加上母亲经常要去神殿沐浴主教的圣光魔法,任何的精神系魔法,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58、昏迷    君横脑海中闪现着“皇家秘辛”四个大字, 然而这家人的瓜, 她不是非常想吃。    “如果即不是精神系魔法影响,也没有亡灵法师作祟,更不是鬼上身之类的灵异事件,那么,真的就是她的心理问题了。”君横说, “偏心这种事情,很难说的。就像重男轻女一样,我完全无法理解, 可就是有人落实的很彻底啊。她这把年纪,可能不好开导。”    “像多莉丝那样……”兰斯顿小心问道, “真的不是吗?”    君横摇头:“不可能是。两个人就是两个人, 亡灵法师也做不到长时间将一个人灵魂塞进另外一个人的躯壳里。多莉丝自己就是一个亡灵法师,还是黑月的创建人之一, 她都做不到,还有谁能做到?”    师兄若有所思,问了一句:“她不还是很疼爱你吗?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怀疑?”    “虽然她的确很疼爱我,可我心底一直有一个疑惑。如果不能解除的话, 我恐怕一辈子都无法释怀。而且我也不希望母亲继续这样下去, 她进来精神非常不好。”兰斯顿叹道, “可以的话, 请两位能够再去看一看。难道除了这些情况,就没有其他的可能了吗?”    兰斯顿希冀地看着二人,欠身请求。    君横思忖片刻, 说道:“也不是没有,只是我觉得,你们这边不应该会有。比如降头,蛊毒,或是摄魂术之类的,可你们都没这条件。”    兰斯顿面上一喜:“请一定答应我的请求,就照着这样再去看一遍,多谢二位了。”    君横为难道:“可以是可以,但查证这些,我们需要近距离接触。比如问询,号脉。”    兰斯顿点头:“当然可以,我会说服她的。”    师兄补充道:“我们会问的很详细,诸如一些比较**的事情。或许,会让她不高兴。”    兰斯顿飞速答应:“到时候我会在旁边帮忙调和,我的母亲还是愿意听我说话的,请不用担心。”    君横跟师兄对视一眼,互相都觉得他有点奇怪。    兰斯顿看见他们两人之间的互动,但没有解释。怕他们反悔,朝后退了一步,说道:“我先出去准备了,今天下午或许就能给你们消息。”    兰斯顿转身快步走出了大厅,准备再去找维塔斯夫人。他想如果答应母亲在王都多留一段时间,她一定会答应这样一个小小的请求的。    路过一条岔路的时候,他收住脚步,偏头看了一眼,转向去了隔壁的走道,绕到餐厅门前。    里面寂静无声,国王今天没有设宴招待大臣。    兰斯顿笑了一下,又往回走,朝前面一间简单的休息室走去。这次果然在门口看见了等待服侍的仆人。    仆人见他过来,轻声敲门,向里面通报。得到答复后,来人将门打开,朝他行礼。    兰斯顿侧身从门里进去,就看见一个身影正坐在堆满文件的桌案后面,他手边摆着一碟蛋糕,还有一杯热茶,眼睛却紧紧盯着面前的公文。    “哥哥!”兰斯顿三两步靠近,笑道:“我亲爱的兄长,您怎么又在这个时候才开始吃饭?请注意好好休息,您的健康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财富。”    国王半抬起眼皮,答非所问道:“你为什么要特意带人过去给夫人看病。她并没有生病,我以为你是知道的。”    他并没有喊她母亲。就像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兰斯顿摸摸鼻子:“不为什么,只是觉得他们或许能对母亲的心病有所帮助。她最近身体欠佳,想必您也很困扰。”    国王视线下移,落在了他腰间的短刀上,沉吟片刻道:“你还带着它。”    兰斯顿摸上刀鞘:“我想我一辈子都会带着它。”    凯恩国王道:“你可以去找欧文会长拿一块更好的魔法石。他那里有更多漂亮的石头。还有工艺更精湛的铁匠。这把刀已经不适合你了。”    兰斯顿轻声道:“您给我的东西,我无法丢弃。”    凯恩回忆到了什么,几不可闻地皱了下眉,复又舒展开。    他想说不是自己给的。    兰斯顿那边似乎察觉,他已经接嘴道:“不,准确来说,是我从您这里抢来的。”    兰斯顿走到宽椅边,示意问道:“不介意?”    凯恩低下头继续去看公务,算是默认。也表示自己没空跟他聊天。    兰斯顿却自顾自地坐了下来。他知道凯恩看起来古板难以亲近,实际却是个不怎么发脾气的人。他只是在用冷漠拒绝别人的友善。    “这原本是欧文爷爷送给您的东西,可是因为我喜欢,母亲让你把它转送给了我。当时还不懂事,也明白夺人所爱是不对的。你当时虽然没有明说,但我知道你很伤心。你的伤心不是为了这把短刀,或许有一点还是因为我,我在您的身上,夺取了许多原本属于您的东西。”兰斯顿看着手里的东西,徐徐复述道:“所以,我拿到它以后,并不觉得高兴。相反,每次拿着这把短刀,都觉得非常灼手。觉得如果我不好好珍惜它的话,您一定会生气的。”    凯恩淡淡道:“不会。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不记得你说的这些。”    兰斯顿说:“亲爱的哥哥,您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不希望你再受到伤害,而且还是因为我。我曾经希望像以前一样,永远做一个只会跟在你身后的不懂事的弟弟,哪怕我已经长大了。”    凯恩终于抬起头,又一次看向兰斯顿。    兰斯顿露出一个很浅的笑容,带着说不出的意味,声音小的近乎自语:“可是我已经长大了。”    凯恩按着页册的手一动,半晌道:“是。你的确已经长大了。”    兰斯顿站起来,按着肩膀,弯下腰说:“请好好休息。您应该先吃午饭再做事。我先出去了。”    凯恩看着他挺拔的背影走出房间,又看向手边的点心,端过热茶喝了一口。    君横与兰斯顿约定好之后,跟着师兄一起逛出宴会大厅。没走两步女仆出现了。    二人最终还是结束了他们的自由行,跟着女仆走回房间。    本来说好下午能等到兰斯顿的消息,结果到了晚上,也没见他回来。    君横猜他应该是在后殿被留住了,反正没影响到她。要是真的谈不拢,正好,她可以跟师兄一起出王宫去玩一玩。    结果一晃就晃到了第二天中午,兰斯顿过来,直接丢下一个重磅消息。    “我的母亲昏迷了。”兰斯顿说,“准确的说,她的呼吸非常微弱,而我叫不醒她。欧文会长也束手无措,应该不是生病。”    君横手一抖,面包都掉了下去。    这么邪门?昨天还说没事呢,砸招牌来了。    兰斯顿坐到她的对面,按着额头,很是忧愁的样子:“她昨天晚上睡下之后,一直到中午都没有起来。服侍的仆人以为她是不舒服,就一直没有喊她。直到过了下午茶的时间才发现有些不对劲。可是怎么喊都喊不醒。”    “怎么会呢?这也太巧了?”君横说,“不然我去看看她?”    “不行,后殿已经封锁了,你们不能过去。最好还是不要和她接触,不然我怕有人会以此陷害你们。”兰斯顿神色严峻道,“我已经看过了,母亲身上没有灵魂,我靠近的时候没有看见她身上的白光。”    师兄摩挲着自己的食指,似有似无地在他脸上扫了一圈。    君横苦恼道:“所以,你希望我帮忙叫个魂?”    兰斯顿:“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这倒没什么,只是我觉得整件事情非常奇怪,或许不像你想的那样。”君横扭头说,“亚哈,你在王宫里感受到亡灵气息了吗?”    亚哈摇头。    君横:“那根法杖,昨天也没惹事?”    亚哈说:“它很好君横阁下。”    君横:“那后殿有什么异样吗?”    “我昨天晚上一直呆在那边,什么也没有发现。”亚哈说,“但也可能是因为我魔法学的不够精妙,所以错过了什么事情。非常抱歉兰斯顿殿下。”    兰斯顿摇头。    君横还是觉得有问题,准备让亚哈或索恩悄悄进去看一看,更能保险。师兄放下刀叉,说道:“既然他这么要求,那你就答应他。他也安心,你也方便不是吗?招的是游魂,总不会把事情变得更糟。”    兰斯顿点头。    君横耸肩:“你们……开心就好。反正我无所谓。可是你需要给我找一些她曾经用过的东西。”    兰斯顿说:“就昨天看见的那幅画,那是我母亲亲手画的,也是她最喜欢的东西。”    君横:“我觉得你哥不会同意的。因为我需要把那幅画给烧了才能通灵。最好是她穿过的衣服,那样即有她的味道,损失也不会很重。”    “是这样吗?”兰斯顿说,“那我找两件她穿过的衣服。”    兰斯顿马不停蹄去找维斯塔夫人穿过的衣服,去了两个小时都没有回来。。    君横还想,不过就是找一件衣服,为什么要用这么长的时间。不过招魂晚上效果更佳,也不赶那么点时间。    结果真的到了晚上,兰斯顿才回来。    他将一件浅蓝色的长裙摆在众人面前。衣服边缘的蕾丝看起来已经硬化了。    “这衣服……”君横都不敢用力去摸,因为那衣服的质量看起来并不好:“很旧了啊。”    都褪色了。    兰斯顿说:“是她年轻时穿过的衣服。”    君横:“为什么不用她现在的衣服?概率更高一点。”    兰斯顿:“她的衣服从来都只穿一次,旧衣服都被她扔了或者送人了。只有这件衣服一直跟着她,我想陪伴她的时间最长。”    君横接过来,小声道:“兰斯顿,你现在鬼鬼祟祟的知道吗?”    兰斯顿面不改色:“是吗?”    君横:“不过没关系,谁让你是我的朋友呢,我允许我的朋友有一点秘密。”    兰斯顿笑道:“谢谢您。”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更新时间还是都移到晚上10点好了。-。-#    59、白烟    君横让兰斯顿去搜几个可以烧的火盆。趁着这个时间, 又找了把剪刀, 将那件旧衣服剪碎,分成好几个部分。平铺开黄纸,抓紧时间开始画符。    兰斯顿很快就将东西准备妥当。担心人多会打扰到君横,特意关了门,房间里只剩下他们几个。    “王宫太大了, 而且这衣服很旧。我不保证直接招魂,就能够让她的魂魄听见。”君横说,“所以为了增加效率, 大家分开找。你母亲昏迷的后殿是最重要的位置,我们既然进不去, 就交给你了。其他人不方便经手, 因为他们看不见出窍的灵魂,这个宫殿里, 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由我和师兄慢慢来。可以吗?”    她抓了一把衣服的碎布料,丢到铁盆里,再递给兰斯顿。又拍了五张已经画好的符纸, 还有一沓金纸放在上面。    君横逐条地教道:“你先将衣服点起来, 往里面扔三张定心符, 就是压在最下面的那三张。然后再烧一沓金纸, 大声喊你母亲的名字。不管是什么,她能听得见你在喊她就行。一般来说,如果她在附近的话, 烧出来的烟是会跟过去的,所以你可以多加留意。如果真的看见了她的灵魂,就把另外两张符也烧了。然后一面喊她的名字,一面将她往自己肉身的地方引。如果你不会,可以让人来叫我。”    兰斯顿抱着手里的东西,忐忑道:“我能行吗?我并没有你这样的神力。而且我也不会念你的咒语。”    君横:“没关系,符上就有我的灵力,只要你照着我说的做就可以。如果做错了也没事,你可以再来找我要几张符纸。就是衣服可能不够。”    兰斯顿点着上面的符纸,努力辨认上面的字迹,虽然他是完全看不懂。又在脑海里确认了一遍刚才的流程,狐疑地看着君横。    “你不是故意在敷衍我?”    “你可以让小鸡跟你一起去。作为一只东方鸡,我相信它有着更丰富的经验。”君横挥手,“你现在就可以去,天已经黑了,而且这个时辰还不错。”    她说着,跟师兄各端起一个盆,抓起剩下的布料,打了声招呼,直接走出门。    小鸡看兰斯顿还木然地呆在原地,抬起头拍他的腿道:“没关系的,你是维塔斯夫人的血亲,你们之间有着血缘联系,由你来喊的话,效果可能比他们还要好。”    兰斯顿眼睛一亮:“哦,原来是这样吗?那我去找哥哥一起帮忙不就可以更快?”    君横跟师兄在门口分道,一人选了一边,各自朝前走去。    如果他们两人在安静的宫殿里大声呼喊王后的名字,会显得行为举止特别诡异,抱着一个火盆已经够引人注目的了,何况国王原本就不喜欢他们。    所以君横带了亚哈,而师兄则带了索恩,让两个亡灵跟着他们负责开腔,他们则表现地像个智障。    君横决定先从边缘区找起,走到正大门,点了火,烧符,沿着外围宽阔的走道一路绕行。    维塔斯夫人生病了,前殿并没有出现什么异状,一如既往的安静。夜里凉风习习,往来的仆人低着头匆匆走过,表现地极为淡定,似乎这些都跟他们没关系。    唯一区别的就是,原本夜里,外面的小道只点着零星几盏灯光,此刻依旧一片通明。通往后殿的路上照出一条长长的魔法光路。    君横一面看一面走。夜间的景致很漂亮,尤其是这座王宫里种着许许多多的花卉,此刻在和煦的光芒下,显得尤为空灵,似乎也在隐隐发光。    她走的很慢,时不时督促亚哈高喊两声。其实没抱多大希望,因为她并不认为维塔斯灵魂出窍了,更像是兰斯顿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测,所以编造出了一个拙劣的谎言。    虽然不知道兰斯顿为什么要一直怀疑她母亲被鬼上身了,但是,既然他这么想,出来招个魂也不费什么是,为了让他安心,姑且就顺着做了。    走了没多久,君横换了个姿势端盆,偏头一看,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上次那个宴会大厅的前面。决定进去休息一下。    金属制的盆还是挺沉的,离近了烫人,离远了累手。她的确四体不勤,热爱偷懒,还是不强撑了。    君横推开门侧身挤了进去。宴会大厅里偏暗,因为空间太大,外面的灯光没能透过窗户照亮深处。    火盆里的光还是太暗了,她捏出一张符纸,准备烧了照照明,隐隐绰绰的,看见一道身影正孤伶伶地坐在台阶上。    这大半夜了,打眼一看,君横险些没吓一跳。小跑两步,想上前确认会不会真是维斯塔夫人的游魂,却发现那人身材高大,肩膀上的金属徽章反射着一道微光,深邃的五官隐在黑暗里,正冷冷地看着她。    “咦?”君横惊了一声,停住脚步。    维塔斯夫人在后殿病倒了,好歹也是一位太后,她的两个儿子,兰斯顿跟着他们在招魂,她以为国王怎么也要过去主持大局,结果没想到他就在这儿这么呆着。    她两手一搓,将符纸点亮,夹在指缝中间。    火光亮起的时候,凯恩放松了手指,嫌恶道:“你来这里做什么?王宫并不是你可以随意走动的。”    君横将符纸跟着丢进火盆,说道:“您的母亲生病了?”    凯恩国王淡淡应了一声:“嗯。”    君横:“所以您要去看看她吗?”    “我即不是治愈系的魔法师,也不是圣光系的魔法师,更不是她想看见的人,为什么要过去?”他说完嘲讽地笑了一下,轰赶道:“离开这个地方。别来打扰我。”    君横干脆转身:“我走!不送!”    亚哈跟在后面尽职尽责地又喊了一声:“维塔斯夫人!”    君横正走着,就见烧起来的那道白烟,几不可闻地动了一下。转了半个弯,最后又绕了回来,继续向上飘去。    亚哈跟君横都是虎躯一震。    见鬼了,是真见鬼了。    亚哈卖力大喊:“维塔斯夫人!夫人!维塔斯!”    然而这一次,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君横转身冲到国王面前,问道:“请问,你的母亲叫什么名字。”    “你说什么?”凯恩国王站起来,不悦道:“马上离开这个地方!我说了不要来打扰我。天呐,兰斯顿怎么会认识你们这些无礼的家伙。”    君横:“你的母亲,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    凯恩:“你应该称呼她为尊敬的维塔斯夫人!”    君横:“你应该叫她一声母亲。”    凯恩抿唇,抬高下巴,气得想打她,又忍了下来。    君横挥着手给他起调:“母亲~母亲!”    “母亲?”凯恩眉头紧锁,“你究竟在说什么?”    他话音刚落,盆上的白烟忽然浓密起来,朝着前方一阵蹿去。    君横跟凯恩同时叫了一声。    凯恩是惊讶于这奇怪的火盆,当然这人拿着个火盆本身就很奇怪了。而君横是惊讶于……她看不见,看不见附近有任何一个亡魂,连感应都没有。    两人互相对视,然而都无法从对方的目光中读取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这里可就我们两个,我现在看着你觉得有点阴森。”君横谨慎道,“你……还是你吗?”    凯恩眉脚一跳:“你究竟在说什么。你叫什么名字?你是怎么认识兰斯顿的?纠缠他有什么目的?”    君横盯着白烟,看它一直往前,最后停在墙面。她踩着楼梯走上去,移步到转台的前面,问道:“这面墙的背面是什么?”    凯恩对于她无视自己的问题有些憋闷,还是回答:“是走道。”    君横:“走道再里面呢?”    凯恩觉得自己脾气已经很好了,深吸一口气,问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亚哈直接穿墙过去,很快又穿了回来,对着君横摇头,表示背面什么都没有。    而这白烟依旧在墙上乱蹿。    君横将视线移到了那幅画上:“这画上画的是哪里?”    “一个小镇,我母亲的庄园。”凯恩声音缓了下来,“她很喜欢花,又没有特别喜欢的花。在她的花园里,种着各种各样无名的花朵。她总是喜欢和别人分享自己的快乐。”    君横觉得这跟她印象中的维塔斯夫人出入太大,质疑道:“她是这样的人马?”    “我希望是。”凯恩低下头,“但她不是。”    君横:“哦。”    她仰头看着那幅画,觉得没什么异样啊。    “所以呢,你来这里是做什么?”凯恩说,“把你手上的东西给我。”    君横毫不犹豫地将铁盆递过去。    看她那么爽快的模样,凯恩又反悔了:“你还是自己拿着。”    君横:“……”    多么善变的男人。    君横摇了摇头,继续盯着那幅画。凯恩看着她的侧脸,觉得她实在是太奇怪了。被她的动作影响,也跟着观察那幅画。    那画他已经看过十几年了,每一处细节都能精准地描述出来,完全不觉得有什么地方需要在意。    君横歪着脑袋沉吟一声。    这幅画初看毫无异常,看着看着就觉得些许不对劲,只是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    等她再定睛细扫一遍,忽然浑身打了个寒颤。    是的。    明明是在黑暗里,她火盆中的光线并不明亮,就算照到上方的画上,应该也会带着一道光影。    的确是有光影。可是画上的每一处细节都能传到她的眼睛里。    太清楚了,君横毫不怀疑,就算没有光线,她也能看清楚这幅画。    君横吞了口唾沫,喊了一声:“亚哈。”    没有应答。    凯恩说:“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在叫谁?”    君横转身,又喊了两次,依旧没有回答。    亚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她身后了。    君横冷汗流了下来,看着凯恩,默默朝旁边躲开一步。    凯恩:“……”    凯恩一脸莫名其妙。须臾,看向她的眼神也是一变。喉咙间有丝沙哑,带着股莫名的情绪:“你的烟……灭了。”    君横低头一看。    妈诶。    她的火盆……不冒烟了!    60、往复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 君横觉得四周越发黑了。她甚至不敢回头去看, 好像有什么东西正躲在暗处,默默地窥觑着她。    室内温度也低了不少,她有些冷。    两人又一次眼神交汇。    凯恩厉声一喝,连连质问:“你是谁?从哪里来,是什么人, 有什么企图?是谁让你来的!”    君横被他吓道,一个哆嗦,就要给他跪了:“现在这里就我俩, 能不能不内讧了!”    凯恩:“不是你先怀疑我的吗?”    君横跳脚:“这也要赢回来的吗?陛下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凯恩收回视线,哼了一声, 走下阶梯:“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我也想知道, 但显然这是个问题啊。”君横对着四面放声大喊,“有人吗?有——人——吗——!”    回答她的只有空旷大厅传来的回声, 周围一阵寂静,仿佛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真正的落针可闻。    如果不说话,这氛围能将人吓死。可是如果说话,那股空幽的、仿佛来自地狱的回声, 同样让人胆寒。    君横试图点起符咒, 连捏了两次都没用, 终于认命。    不知道究竟是在哪个鬼地方, 但这里的确不支持道术。    凯恩干脆起步往门口冲去,君横收起符纸,急忙追上去道:“你等等我!这种时候要走一起走, 分散了更不好。你现在是我的绑定队友知道吗?!”    凯恩拒绝对她表现绅士风度,选择不理她。他推开宴会大厅的正门,走出去环顾一圈。    这里依旧是王宫原先的走道,只是现在没半个人影。原本用灯火和魔法光球点亮了的夜景,此刻一片黑暗。    君横跟在他后面眺望远处。稍远一些的地方她就看不清楚,被黑暗掩藏了,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倒是更远处黑色铁栏后面的花圃,颜色艳丽,细节分明,每一个线条都极为清楚。成簇的鲜花,散发着盈盈的紫光,花瓣上还披着柔和的月色,在暗夜里娇嫩欲滴,美得摄人心魂。    可惜它再怎么漂亮,君横现在都无力欣赏,只觉得诡异。    凯恩看着那边的花,陷入一阵的迷茫,抬脚就要过去。    君横扯住他说:“你胆子真大。”    凯恩蹙眉:“放开你的手。”    君横认真按住他的肩膀:“请你好好活着。”    凯恩:“谢谢我会的。”    君横:“所以你想干嘛?你是会魔法还是有破解幻境的知识?动手之前能不能叫上你的好朋友君横阁下?你要是在这里出了事,我很难向兰斯顿交代的!”    凯恩:“……”    君横:“请问现在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凯恩表情有一瞬间崩裂,似乎很受不了她。还是指着那个方向回道:“那边的花,以前种的不是那一种。”    君横忽然想起来:“等等。”    她拉着凯恩,转向朝后殿赶去。两人一前一后地小跑,到了通往后殿的大路。    果然,原本已经被铲掉的苗圃,此刻已经重新种上了花卉。    这边的花是白色的。明明没有夜风,却在整整齐齐地前后摆动,自己摇曳。    君横抱着自己的手臂道:“如果是白天,我一定夸它是个很棒的玩具。”    凯恩上前一步,惊诧不解道:“这究竟是什么魔法?”    君横:“显然这花不是魔法,我们在的这个地方,倒有可能是。”    凯恩严肃道:“我们明明在王宫里。没有人可以秘密在王宫中设下魔法阵。”    君横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向他。    凯恩恼怒道:“你又想要怀疑我吗?”    君横摇了摇头:“为什么这个虚幻的世界里,只有花是特别清晰的?其他的景色,就像是被糊了一道。”    凯恩紧张道:“你想说什么?”    “不管是什么迷阵,或是术法,都会有一线生机。我手上没有罗盘,推不出它的生门阵眼。但是只要从异样去找,总能看出些线索。”君横说,“这里明显有两处异样。一就是那幅画,二就是这些花。”    两人醉心思考,全然没有关注自己脚下。    终于君横感觉有一股小小的力道在拉扯自己的裤腿,低头看去,就见许多细细的叶茎正缠绕着她的小腿向上生长。    她怔在当场,眨了眨眼。那些还在摇曳的白色花朵上,隐隐现出了一张女人的脸。    君横毛发皆竖,大叫一声朝后跳去,结果因为脚踝被缚,身形不稳,反而向后栽倒。站在她旁边的凯恩未能幸免,本来伸手想扶,不幸跟着摔了下去。    须臾,密密麻麻的根须从地上钻出来,环胸而过,紧紧勒住两人。    二人一时呼吸困难,因为恐惧和震惊和使不出力气。窒息的感觉更是让他们眼前发黑,仿佛五脏六腑都要被那根须给勒碎了。正觉得要失去神智的时候,禁锢骤然消失。    他们手脚发软,却并不觉得疼痛,只是一时无法从刚才的情境里脱离,陷入失神之中。    两个人再次睁开眼。    还是原来的宴会大厅,还是挂着那幅画的墙面。    左右都没看见火盆,更没看见亚哈。    凯恩跟君横检查自己四肢,身上没有任何受到伤害的痕迹,不由松了口气。    “我们出来了吗?”凯恩问,说完又自己否决,那股异样感依旧存在:“我们怎么又回来了?”    君横抬头看着墙上的画,总觉得上面有什么在吸引着自己,问道:“能把它拿下来吗?我想仔细看看它。”    凯恩喉结一动,恍惚道:“我总觉得好像来过这里。”    君横:“……朋友,你别吓我。这不就是你最爱的宴会大厅吗?!”    凯恩摇了摇头。    他正准备上前,将那幅画拆下来,就听外间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    叫声凄厉,响了一下后戛然而止。    两人毛骨悚然,顿在原地。    有人?不是?    他们侧耳倾听,万籁俱寂中,惨叫声又响了一次。让君横连个装聋的机会都没有。    她脸上露出一个苦笑,没有办法,还是跟着凯恩,轻手轻脚地走下楼梯,往大门过去。    凯恩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或许是门身太厚,或许是本身有鬼,什么动静都没听见。他跟君横使了个眼色,拉开那扇厚重的大门。在刚刚打开一条缝的时候,一人冲了出来,伸出手掐住凯恩的脖子。    凯恩连关门的机会都没有,被她推得退了两步,按倒在地上。脑海中重复地回想着那女鬼血红的眼睛和尖细的指甲。    君横大步绕到女鬼身后,一掌劈在她的后颈上,女鬼又是嚎叫一声,消散不见。    两人用力呼吸,眨眼之间,发现再一次站在画像的前面。    凯恩心有余悸,抬手摸着自己的脖子,脱力地靠到墙上。    好几次生死边缘徘徊,任谁都会有点受不了。    这算什么?    这都算是什么!    君横叹道:“咱们还是别动了,就呆在这画旁边。一发挥主观能动性就死,简直有毒。”    凯恩保持沉默,表示同意。    然而没等他们休息多久,又一次出现变故。    这次直接出现了一个人到他们的面前。他左手手臂上挂着纯白的毛巾,右手举着一盏油灯。穿着黑色的制服,缓步从侧门走来。最后停在阶梯的前面。    他弯着腰问:“陛下,您需要休息了吗?”    两人都是没出息地一抖,扶着墙面站起来,互相朝对方靠近,确认革命情谊。    君横小声问:“他是谁?”    凯恩脸色发白说:“他是一直服侍我的宫廷管事。”    “那有什么可怕的吗?你这是什么表情?”君横抱着他的胳膊道,“别怕,用你的帝王之气震他!一般皇帝都有星位庇佑,妖邪不侵。”    凯恩说:“他应该已经……有五十多岁了。”    君横仔细看那人的脸。他一半照在如豆的烛火下,肤色有些异常,五官跟外面的花一样,虽然隔得远,却清晰可见。    但怎么看,都只有三十多岁的模样。    见人没有回答,管事抬起头,扯开嘴角笑着喊道:“陛下?”    不管有没有滤镜加成,这种微笑都很骇人。    凯恩倒抽一气,踮脚贴向君横。两个怂货相携瑟瑟发抖,凯恩却还要为了自己的形象保持五官端正,一脸严肃。    君横抬手抹了把脸:“开始你不是很大胆的吗?你的胆子到哪里去了陛下!”    凯恩:“我的好朋友君横阁下,你不是还会魔法吗?”    那管事端着烛火再次靠近。    君横脱下皮靴,想也不想朝他砸去,喝道:“滚!”    管事歪着头,咬牙发出一阵桀桀的笑声,就那么看着他们。    君横伸出手面向他,大喊道:“大金光神咒——!啊!怎么背来着?师——兄——!”    此时师兄跟兰斯顿,正提着灯守在宴会大厅。身后围了一群魔法师,欧文会长跟几位相约前来议政的大臣也在。    他们火速让人封锁了大厅,不许外人靠近,也不许仆人向外传递风声。而君横跟凯恩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时不时四肢抽搐两下,五官紧皱,流露出恐惧的神情。一看就知道现在过得不好。    众魔法师束手无策,只能齐齐盯着师兄,等待他出手相助。    师兄正在观察墙上的画。    后面小鸡嘶声大喊:“她又抽了抽了!”    师兄收回视线,蹲下身握住君横的手,用朱砂在上面画了一个符字。从她怀里掏出符箓的纸包,拍在上面。    随机符箓烧了起来,并快速化为灰烬。    兰斯看着就顿觉得自己快晕了。    那边君横正要吓尿,忽然手心发烫,就见熟悉的金光照了出来,射向对面的管事。    她跟凯恩简直要喜极而泣。    61、歌谣    那道金光初初刺眼, 环抱二人后, 又慢慢减弱,逐渐收回掌心。    接着余光,他们发现那管事没有消失,只是躺倒在了地上似乎无法动弹。    凯恩国王:“你……你……”    君横说:“我很棒!”    凯恩努力让自己头脑冷静下来,姑且点了下头。    二人劫后余生, 又分开一点站位,保持距离。    君横看着自己的手心,发现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字符。看字迹应该是师兄画的。她顺着轮廓描述了一遍, 抽抽鼻子感动非常:“还是我师兄好!”    “师兄?”凯恩不管许多,只说:“你再发一次光, 这里太黑了!”    君横:“你当这是灯泡吗?不是我想就能啊!”    凯恩说:“像你刚才做的一样做, 为什么不能?”    君横也狐疑道:“为什么会忽然有用?师兄能在我的手心画符?”    凯恩紧紧盯着她手心几乎要湮灭的金光,听身边人的呼吸声, 都觉得有半分诡异,小声问道:“你师兄是活人吗?”    “他是,但或许我们不是。”君横说,“我们现在这是灵魂出窍啊。”    凯恩单手撑着墙面, 背对着她说:“你究竟在说些什么?这种时候就说清楚一点, 我实在没有心情去猜你话里的意思!”    君横:“就是说, 你我现在都不是活人。”    凯恩大惊失色, 转过脸道:“我已经死了?”    “我们的灵魂已经离开了我们的**,但还不至于死。只要及时回去,应该能活着。现在我师兄已经发现我们了, 看我们有没有能力离开这里。”君横仰头看着墙上的画道,“我觉得端倪还是这幅画,这画真的太奇怪了。我们总是出现在这里,肯定有什么原因。”    随着她说话,手上的光终于彻底消散了。那股轻飘飘的语调,和一个拖长了的“”字的音,尤在耳边。    眼睛适应了光亮后,重新陷入黑暗的宴会大厅变得更模糊了。    这黑黑得很透彻。凯恩呼吸渐沉,他想到远处还躺在地上的管事,就觉得恐惧。    君横也是差不多,她推着身边人说:“你过去看看他。”    凯恩立即拔高音量:“为什么我要做这样的事情?我是国王,而你是我的臣民!”    君横:“我尊敬的凯恩陛下!”    凯恩拍开她的手:“我的好朋友君横阁下!”    君横:“之前都是我丢的鞋!”    凯恩作势也要去脱鞋。    “我对你太失望了!”君横说,“不到一个晚上你就让人看清了你的真面目!”    凯恩不悦道:“行了我去。你先放开我!”    君横嗤笑道:“呵呵呵呵!瞧瞧你说的话,我可没拉着你!演技真好,要我推你一把吗?”    凯恩沉默了。    他沉默之后整个气氛变得相当诡异。    君横紧跟着也沉默了。因为她看见前头人影一晃,竟然有两个脑袋。    两人同时听见对方吞口水的声音。    凯恩声音沙哑问:“……是谁在拉着我?”    君横安抚道:“别害怕,闭上眼睛,什么都没发生。”    凯恩:“然后呢?”    君横朝后退了一步:“刚刚是我的错,我决定还是我去。”    凯恩大叫一声,反手去抓她。    君横揪着衣角喊道:“我尊敬的凯恩陛下!什么都没发生!你先放开我我们好好说!”    凯恩一只手被不明生物抓着,那股力道紧紧勒进他的皮肉里,可是紧张让他忘记了疼痛。另外一只手则死死抓着君横:“我的好朋友君横阁下,别忘了向我亲爱的弟弟兰斯顿先生交代!”    君横:“谢谢我会的!”    凯恩吓得声音都变了:“师兄!”    “你有什么师兄!我才有!”君横说,“你放开我的手啊朋友我不能动了!我怎么帮你?!”    凯恩感觉有人凑在自己的脖子上,一股冰凉的气来回吹拂。刺骨的目光在暗处紧紧盯着他,冷汗顺着滑进了嘴里。他闭上眼睛,惨淡地说了一句:“再见。”    君横被他这声再见说得浑身发虚,忙喊:“别别别!我刚是跟你开玩笑的,你坚持住!”    “大金光神咒!小金光神咒!金光神咒!金光咒!金光!”君横连喊几遍都没有反应,最后还是喊那句最有用的话:“师兄!给我符!师兄!!”    然而师兄这次没有显灵。    下一秒,凯恩的脖子像被野兽咬住,那来自黑暗的威胁,让他失去了求生的信念。    可是他不想死。    他真的不想死……    耳边是君横不停的呼喊,仿佛身体在逐渐离自己远去。    这时候,他听见一道悠扬的,温婉的歌声。    那歌声曾经在他梦中出现过无数次,却已经几十年没有再听过。这时候响起,有种恍如隔世的唏嘘感。    熟悉的曲调给他带来一股暖意,逐渐为他驱散心中的阴霾和黑暗。    凯恩猛得睁开眼,发现脖子上的伤口已经不疼了。他和君横依旧站在画像的前面,而他还紧紧抓着对方的手臂。    凯恩怔在原地,目光在四面扫视,却没有定点,因为他根本看不见远处的东西。随后凝望着走道深处。    君横叹了口气道:“朋友我知道你害怕,但是能不能别那么用力?我要给你抓残废了。你仔细看看,你身后现在没人。”    凯恩顺从地放开她的手。    “国王陛下?凯恩?”君横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说道:“你别吓我,没毛病?你先给我说说话。”    凯恩问:“你刚才听见歌声了吗?”    君横回忆了一下,说道:“好像是有那么一道,但是很快就不见了。”    她说着几乎要兴奋地跳起来,说道:“陛下,我发现了!每次我们有危险的时候,就会重置回到这个地方,这说明我们没有生命危险啊!”    君横自顾自道:“可是这个小世界很特别啊,这种发展很奇怪。按理说不应该是这样的。”    凯恩直愣愣地站着,完全没有反应,似乎没有听见她在说什么。    君横无法漠视他的异样,扯了扯他的衣角喊道:“陛下?”    “那是我母亲的歌声。”凯恩皱眉道,“我小的时候,她曾经给我唱过。”    “咦?”君横,奇道:“维塔斯夫人还有这种闲情?”    凯恩垂下视线:“那时候兰斯顿还没有出生。我都觉得太遥远了,已经快忘记了。”    君横抬起头,发现手心的朱砂符已经不见了。喃喃道:“真奇怪。”    此时外间的宴会大厅里。    在君横手中的符纸烧了一张之后,众人皆是哗然。    师兄立即重新放了一张在她手里,可是这次黄符直接轻飘飘地落地,没有丝毫反应。随即他用小刀划开君横的手指,用她自己的血来做媒介,竟然也感受不到任何的灵力流动。    小鸡紧张问:“怎么回事?”    兰斯顿跟着上前:“九天阁下,请问有什么发现吗?”    师兄放下君横的手,一脸严峻道:“看他们的表情。”    “我一直在看呢!”小鸡说,“非常祥和啊!”    兰斯顿问:“这是不是因为没有危险了?”    师兄:“非常祥和,说明他们跟肉身的联系在减弱。”    欧文急了:“是没有危险的意思?”    师兄看了他们一眼,说道:“是更危险了。”    欧文一把年纪承受不住,靠到身后的年轻人身上,祷告道:“伟大的光明神,请庇护您的子民!”    师兄重新摸着画上的线条,发现在黄符烧过后,角落里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灼烧印记。那印记淡淡的,轮廓是一个凶鬼的模样。    “这画里可能是一个完整的鬼域。有很多层,为了压制住什么,里面有不止一个亡魂。”师兄声音里带着一股森然的冷意,“时间越久,会陷得越深。”    小鸡:“不止一个亡魂?那他们如果遇见了,会……”    师兄肯定道:“封进去的如果是厉鬼,会杀了他们。”    小鸡声线发颤:“如果……”    师兄直白道:“真身会死。”    小鸡沉默了。    师兄说:“这应该是你们的魔法阵做出来的,我不懂。只有从里面找出生门,才有破解的方法。”    里面?人现在可不就在里面?    小鸡觉得以君横那不靠谱的个性,能活到现在都已经是奇迹了,找出生门有可能吗?    欧文问:“烧了这幅画,能将他们放出来吗?”    师兄摇头:“他们的魂魄就在这画里。普通的火烧不掉它,除非用十方业火。”    兰斯顿:“那就用……十方业火?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师兄:“十方业火,会跟着烧死他们的魂魄。”    兰斯顿捂着额头,靠在旁边的栏杆上,用力捶了下地面。一时情绪涌现上来,难以自控,哽咽道:“都是我的错。”    欧文叹道:“这件事与您没有关系,兰斯顿殿下。”    亚哈跟着站到他旁边,一只手按在他的背上:“一定会没事的,不要太担心了。君横阁下还跟陛下呆在一起,她可是有光明神庇护的人。”    兰斯顿抬起头,严重泪光茫茫,抽了下鼻子道:“对,君横阁下有光明神的庇护,一定会没事的。”    师兄将画摆在前面,拿起地上的朱砂,围着他们在地上熟练地画法阵。    小鸡又来了信心,问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在阵外,无从分辨生门,但起码要让他们保持清醒,不要被迷惑了心智。”师兄指向一侧道,“插香,摆案。”    “好!”小鸡激动道,“这里有炼金师?”    欧文马上道:“如果不是什么难的东西的话,我想我可以。”    师兄继续说:“公鸡血。公鸡要足够精神,声音嘹亮。”    兰斯顿:“我现在就让人去准备!”    师兄接连画了好几个符阵,联合在一起,将二人环在中间。    一是清心,二是固魂,三是强灵。    因为他现在没有灵力,只能用君横画出来的符纸压在阵眼处,以驱使阵法施行。    他盘腿坐在法阵中间,在地上开始重复地写一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 注:以下是作话,作话不收钱!不想看的朋友们记得点击右上方的屏蔽作话。    后面其实也是一篇单元剧式灵异文,本意是因为,我觉得现代都市灵异文更有感觉-。-#    因为都是短篇,间断不影响阅读。它可能会神奇的在本作话进行不定时连载。过几天再整理到微博。等魔导师完结后改成单独的文章,继续不定期更新。不喜欢的话我就撤了……    《神魂》之判官篇    文案:    江风就一普通的外卖小哥。    有一天,忽然出现一名少年,小心地抓着他的手说:“判官判官,我是阎王。”    “……”江风道,“阎王阎王,我也是阎王。”    阎王转身,对着黑白无常泪目道:“我就知道,他想篡我位很久了!”    从此江风的生活越发不对劲了,每天都会有人冒出来喊他大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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