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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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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步声朝下面赶来。    三人一鸡去旅店后院领了马车,直接驱赶上街道。    守卫的骑士队追上来问:“刚刚进去的人是谁?真的是神殿的人来了?那这个地方应该怎么办?”    兰斯顿:“是的。想要小命的话,最好不要靠近这里,带着你的人赶紧离开。”    兰斯顿跟君横一起坐在车辕上。师兄坐在马车里。    车厢多了好几个箱子,应该是新添置的。师兄都快没有地方落脚。他随手打开一看,是卡拉伦给他们准备的新被褥,吃食,以及一些日常换洗的衣服。其中还有不少的金币。    真是一个体贴的人。    君横抖着缰绳,发现街边零散站着几个同样身穿白色衣服的魔法师,好奇他们这次究竟是来了几个人。问道:“你叔叔是神殿的人?他不是皇亲国戚吗?原来你们这集合还是个并集?”    “我父亲当初继承了王位,大家对卡拉伦叔叔的要求就比较宽泛。加上叔叔有着很难得的魔法亲和力,又喜欢冒险,就被送去了神殿。他从小是在神殿跟魔法师协会里长大的,受过神殿的加封,算是一个正经的神职人员。”兰斯顿望着远处的城门道,“他跟普通的贵族不大一样,打交道最多的,是那些需要帮助的平民,所以人很好。虽然我跟他见面不多,但我真的很喜欢他。”    他说着顿了顿:“我父亲和母亲曾经都说过,我和叔叔很像。”    “他就结个婚,神殿就要来那么多人?”君横说,“还是神殿的人就不能结婚?”    “神殿可以结婚,但具体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兰斯顿看着那些魔法师衣服上的标记,沉思道:“我对神殿不是很熟悉,可我有非常不好的预感。或许神殿早就盯上了卡拉伦叔叔也说不定,你看见他们刚才的眼神了吗?”    君横偏了下头,点头道:“看见了。他可是一名公爵,那些魔法师这么冷漠的吗?”    兰斯顿皱了皱鼻子:“哦,神殿的人都是这么高傲的,所以我不喜欢他们。仿佛王室只是他们的使徒,而他们才是这个国家的主宰一样。不过,真正的主教和祭司们,还是很谦逊的。”    离城门越来越近,临近中午,或许是听闻沃里小镇最近有贵人到来,进城的人不少。加上骑士队戒严,城门正在盘查。    君横放缓了马车速度,跟着队伍缓缓前进。她耸了耸肩膀,觉得后背不舒服。那根法杖忽然又开始骚动,好在这次她绑的紧,在胸前打了好几个死结,它暂时挣脱不开。    可那绑带一直勒紧胸口,也不是一件高兴的事情。    师兄发现异状,探身过来,将法杖解开,用力握在手里,又重新回了车厢内。    他力气大,加上法杖外身上包裹了不少的黄符压制,两手可以紧紧握住。    随着马车不断前行,法杖在手心震动地愈加激烈。师兄感到对方在用力拉扯,指引着他们回去来时的方向,也就是多莉丝的方向。    小鸡惊道:“这根法杖动的好厉害!”    亚哈:“它真的是活的吗?”    “不是。”师兄将东西递向亚哈,说道:“你这样摸摸看。”    亚哈将手覆上去,法杖立即停止了抖动。他又上下摸了一遍,疑惑道:“咦?”    前面君横终于赶着马车出了城门。    他们顺着镇外的小路,朝着前方一路奔驰。两侧林木茂密,树影落在他们的车厢上。前方不远处就是前往王都的大道。    看着顺利将人送出了城,附近也没有神殿的人在监视。兰斯顿握着短刀起身,走到外面的车辕,说道:“你们先走,我要回去看看!”    “回来!”君横喝止马匹,“要走一起走啊!”    兰斯顿说:“神殿的事情你们最好不要参与。你们身上的力量太奇怪了,到时候对方起疑的话,我也无法保护你们。”    君横正色道:“说真的,如果打起来了,你不用保护我,不如想想怎么保护神殿的人。”    亚哈正在观察法杖,手心贴在上面骤然一疼,想是被电了一点。虽然不是很疼,但因为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他惊讶叫了一声。    兰斯顿跟君横停下对话,一起转身看向车厢里。    亚哈一脸茫然。    师兄皱眉道:“没声音了。”    是的没声音了。    虽然周围原本就很安静,但当风声、蝉鸣声,一切的嘈杂声全部消失的时候,世界仿佛忽然清静了。    那种变化是明显的。    然而道路还是原先的道路,他们一路驶来的车辙印,也依旧留在后面的路面上。    “怎么回事?”兰斯顿跳下马车,有点急道:“我要回城!我得去找叔叔!”    这时候,周围突兀地响起一个声音。    ——“我叫阿尔菲,我是一位亡灵法师。”    众人都定在原地,从各自的眼睛里看见了惊讶和茫然。他们扭头想去寻找出声的地方。    52、重生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 只不过上次兰斯顿等人是在亡灵的状态下, 神智还有些恍惚,而这一次是带着身体。    兰斯顿朝着君横靠近一步,不大确定道:“我……我们现在在哪里?我还活着吗?”    君横:“人间?”    兰斯顿:“我是认真的!”    君横看着蔚蓝的天际,哼道:“我也是。”    师兄跟亚哈从马车上跳下来,后面的法杖跟着飘了出来。    它浮在空中自转, 像复读机一样地重复:“我叫阿尔菲,我是一位亡灵法师。”    众人终于可以确信,出声的就是这么根玩意儿。    君横看着它说:“厉害了。我派祖传的符咒都压不住它。”    “就是这个声音, 就是她!”亚哈说,“就是她在和我说话!”    兰斯顿挠头, 烦躁道:“我们现在要怎么出去?我心里很慌乱, 叔叔他可能出事了!”    君横掏出符箓,正准备破了这个阵法, 带着大家出去,师兄按下她的手说:“等等。”    兰斯顿不解看着他。    师兄说:“法器有灵。它会这样突变,一般是为了护主。”    君横指向后面:“护主的话,也不能单重复这一句话啊, 这挺一半是什么意思?卡带了吗?”    师兄犹豫片刻, 干脆地撕掉了最上面的两张金符。    失去最上面的压制, 法杖像摆脱了束缚, 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开始飞转。黑色的阴气再次出现,随着它旋转阴气的气流在周围形成一个黑色漩涡。    众人凝起心神,纷纷后退了半步以应不测。    正当黑气逐渐弥漫, 并将他们身形包裹其中,众人以为这法杖又要故态复萌的时候,它说出了不一样的话。    “里弗斯大人,你终于回来了。可阿尔菲再也不是阿尔菲,我已经不在了。”    众人被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听得茫然。    “真希望这个时候,我已经真的不在了。死亡并不可怕,可当我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模样,将灵魂出卖给了恶魔,我觉得太可怕。”    “里弗斯。”    “里弗斯大人。”    “您还会记得我吗?——我叫阿尔菲。”    “看!”亚哈指着前面说,“那是什么?”    黑雾中出现了层层叠叠朦胧的画面,雾气描述成一幅幅缓慢移动的画。    君横过去用手一挥,黑雾会冲散,又重新凝固。    兰斯顿辨认了一会儿,惊呼道:“是王都啊。这是王都的神殿!”    画面太长,他们找不到起^点,不知道是从哪里开始,看得一阵迷糊。    法杖里那道清朗的声音继续说道:    “我的父亲是一名侯爵,我有一位哥哥。在我六岁以前,我生活在庄园里。虽然他们并不疼爱我,可那段时间依旧是我最幸福的时光。在我觉醒为亡灵法师以后,我被整个家族赶了出来。名字,家人,爱,一夜之间全部没有了。我做错了什么?”    “我以为亡灵法师只能带给我毁灭,可是我遇到了里弗斯大人。”    亚哈凭借着以前梦境的记忆,找到相似的地方,指着一处喊道: “这里这里!在这个地方!”    众人都凑了过去。    浓厚的黑雾中,出现了一个男孩还有一个女孩儿的侧影。他们互相携手不断往前走着,然后走出了一条宽阔的道路。大路两边的黑□□域,也逐渐浮现出城池的轮廓。    “我重新回到王都,见到了我的父亲,我的哥哥,还有我的家人们。可我不属于他们。他们不爱我,我也不爱他们。我又一次被抛弃了。”    “我遇到了许多跟我们一样的朋友。在街头巷尾,在最不起眼的,最肮脏的,或最偏僻的地方。我们有着共同的特点,孤独。但在我们相遇的那一刻起,它就离我们而去了。”    “不需要别人来照顾我们。我们组成了一个新的家庭,比以前更大、更有□□,相挟一起向前。”    “我们终于创建了黑月。”    走在路上的人影,从两个人变成三个人,最后变成了密密麻麻的一群人。    他们在大雨中淋走,在烈日下狼狈地前行,在月色下宿眠,在山林间栖宿。    有的人消失,像遗落在一条漫无边际的河流里。又有新的人影出现。他们互相牵着手,最后不再露宿街头,来到了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大房子里。    亡灵法师们真正的家园——黑月。    “我们帮助更多的人,只是为了能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他们出生即被赋予的权利,我们出生时曾拥有过的权利。我们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有善意和忍让去对待他们的苛刻。”    “力量和安逸会改变一个人的追求,亡灵法师拥有令人害怕的魔法亲和力。有人开始研究一些禁忌又危险的魔法。黑月的地位是如此的尴尬而脆弱,为了不让亡灵法师再一次被驱逐,里弗斯大人主动选择跟神殿的人合作。”    “我们封锁了所有的亡灵魔法卷宗,帮忙追杀那些神殿公布的‘罪犯’。”    “可是神殿不知收敛,他们开始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暗中狩猎亡灵法师。越来越多的同伴受害,王都出现大量失踪的亡灵法师。那些是我的家人还有我的朋友。”    拥有一个家园并不是结束。    在外面的时候,他们忍着伤痛,冲在所有人的最前面厮杀。    回到了黑月,又开始独自的哭泣。    他们也曾有过一段被人追捧的时间,可是那种代价太过惨重,丝毫不能弥补他们心中的伤痛。    越来越多的人跌入那条看不见的暗流中,黑雾凝结的小人们捧着一颗小心,站在风雨飘摇中无处可去。    “神殿将所有的矛头指向了我们。”    “我们错了吗?里弗斯大人。”    “拥有越多的人,越不会知道满足。”    “为什么神殿的那些家伙,却可以被称为神的使者。”    最后一个画面,是彩色,还是清晰的。应该是法杖自己记录下来的画面。    画面中只有里弗斯的下半身,他穿着黑月的外袍。衣摆在细风的吹拂中温柔摆动。    脚下是一片暗红色的血池,还有残肢被甩落在地上。里弗斯抬了抬脚,鞋底带着一条长长的,粘稠的血丝来。    他的手指紧紧捏着法杖,透明的液体不断从他面前滴落。    只有一道苍老声音萦绕在他们耳边,那声音中分明带着一丝难耐的兴奋。    “里弗斯,你会成为我最完美的祭品。我们将创造这世上最伟大的魔法,连光明神也做不到的魔法!”    君横眼睛上一阵温热,师兄抬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兰斯顿一阵心悸,怔在原地。抬手挡住脸,脑袋里嗡嗡个不停,几乎要爆炸。    他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他害怕,无比的害怕。    他所在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他……甚至想找一万个理由来自欺欺人。    兰斯顿用力抬手揉了揉眼睛,又强迫自己去看。    亚哈用力揪住自己的心口,低声道:“我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很难过。好像……我记得。”    “里弗斯大人冰封了那个充满魔鬼的都城。”    “这一天,魔鬼占领了人间,而人们一无所知。他们举起手中的武器,在魔鬼的指示下,追杀着我们这些‘魔鬼’的走卒。”    “他们抓了我的父亲还有我的哥哥,想用他们的生命威胁我出来,但卡拉伦公爵放了他们。”    “他真是一个可怜的好人。”    后面都是越来越清晰的实体画面。    年轻时的卡拉伦,英俊潇洒,穿着神殿的衣服,意气风发。他整张脸上都写着热血和正义,举着法杖不知疲惫地穿梭在街头巷尾,寻找着遗漏的亡灵法师们。    他没有杀死亡灵法师们,而是将他们全部逐出了新王都。可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神殿的人又一次杀害了他们。    “我应该离开王都,远离他们,可是我回去了。因为没有里弗斯大人,我无处可去。”    “我潜入进去,保护着城里的亡灵法师们,也保护着他。”    “新王都的星空,依旧很亮。”    “他终于还是带着神殿的人,杀死了我。”    “我欠他两条命。我父亲的,还有我哥哥的,我应该还给他。我曾经救过他一次,还欠他一次。现在终于没有亏欠了。”    “可是我竟然又活过来了。”    “是法杖的力量,也许这是里弗斯大人托付给我的使命,所以我想继续活下去。”    阿尔菲睁开眼,她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在她对面,是一脸错愕的卡拉伦。    君横唏嘘。    一切就要从这里转向悲剧了。    那根本不是重生,那只是死亡的另一种开始。    “一切变得不同了。我的脑海中出现了许多的想法,不属于我的,甚至是我不能理解的。我会莫名生气,我会在乎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我不再热爱生命,我不再时常记起里弗斯大人。”    “我的身体再次出现**,我又要死了。”    “我变得很怕死。”    “在我神智还清楚的时候,我明白了。这不是复活,这不是神的力量。世上没有谁能拥有第二次的生命,我在向恶魔售卖我的灵魂。”    “到最后,我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    阿菲尔丢掉了法杖,后来她死了。卡拉伦不忍心,又将它捡了回来。    他无法看着阿菲尔再次死去,也无法拒绝“复活”这样的诱惑。    当阿菲尔再次睁开眼,她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里弗斯大人,我不想再活下去了。请彻底杀死我。”    “我再也不是阿菲尔了。”    “我想念你。想念我的家人。我想念那段曾经能拥有梦想的岁月。可是谁也回不到过去,就像我再也见不到您。”    声音到这里就停止了,那股忧伤的情绪却一直萦绕着他们。    索恩从马车的车厢里探出半个脑袋,看着外面那群低垂着脑袋的大人们,不能理解地歪着头。小鸡一翅膀将他拍回去,让他不要看。    作者有话要说: 《最佳二传》了解一下!    53、离开    亚哈上前抓住法杖, 周围扬起一阵旋风, 所有的黑雾全部消失不见。    法杖似乎完成了它的使命,乖顺地呆在亚哈手里。    风声,蝉鸣声,纷乱的杂音,再一次涌入他们的耳朵。    几人站在阳光下, 却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阴寒。    君横重新跳上马车,说道:“走,回去了。”    他们出来的路程并不远, 马车跑了一会儿就重新靠近沃里小镇。就一会儿功夫,城门已经堵了密密麻麻的人。他们大声喧哗。不知道在吵些什么。    由于太过拥挤, 马车靠近不了, 几人索性一起走下去,朝着门口靠近。    附近聚集了一些两手空空的人, 显然不是从城门过来的,而是在城内被赶出来的。    兰斯顿抓了个正在骂骂咧咧的壮汉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大家都在这里?”    男人晦气道:“城里打起来了!”    兰斯顿心下一沉:“哪里打起来了?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说是公爵大人受伤了,骑士队将所有路人都赶了出来!”他生气道,“可是把我们赶出来有什么用?简直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骑士队的人封锁城门, 在上面喊道:“不要冲动!大家都安静一点!”    然而众人不能接受, 一时间群情激愤。    “我还要回去做饭呢!我的儿子就快回家了, 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事!”    “再等一等, 我们已经过去查看情况了,很快就会放大家进去!”    兰斯顿驭起凤系魔法,直接飞过了城墙朝里面冲去。    骑士队追在后面, 举起长剑,喊道:“站住!快拦住他!”    兰斯顿不做理会,目光远远望向街道的尽头,又加快了速度。    旁边的同伴对兰斯顿还有印象,连忙阻拦道:“不用追了,让他进去。”    不久前街上还是人头攒动,如今冷冷清清。    兰斯顿冲进旅店的时候,一切似乎都结束了。    卡拉伦公爵正在接受治疗。他胸口染着一大片的血渍,浸红了身上的白色衬衣,阖着眼皮,虚弱地呼吸。多莉丝已经不见了,地上只剩下她残留的一页红色裙角。一端被火烧焦成了黑色。地板上残留着大片黑色的焚烧痕迹。    魔法师们看见他,并不觉得惊奇。出口的声音就像平缓的湖面一样没有丝毫抖动:“兰斯顿殿下,您为什么又回来了?”    兰斯顿锵地一声抽出自己的短刀,刺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位魔法师。    神殿魔法师没有退步,只是抬手挡住他的刀身。    那人手上已经有了不少细纹,似乎察觉不到疼痛,任由血顺着刀锋向下流动,声音低沉道:“兰斯顿殿下,您确定要在这里对我们举刀吗?”    兰斯顿觉得呼吸困难:“我不管你们是神殿的什么人,但光明大陆不是神殿统治了。你们敢杀害卡拉伦公爵,我一定要你们陪葬!”    “您之前已经离开了沃里小镇,根本没有看见这边的事情,为什么会认为是神殿的人出手打伤了公爵大人?”他眼里露出一道精光,“是卡拉伦公爵向您说了什么吗?还是殿下您在质疑光明神的神力?”    兰斯顿:“我从不质疑神明,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神明,他也从未亲自向我保证过什么。我只是质疑有私欲的人类!”    对方一脸遗憾道:“兰斯顿殿下,主教大人听见这话会很难过的。”    兰斯顿沉沉吐出两口气,让大脑冷静一些。    后排一位最年长的魔法师开口道:“兰斯顿殿下,请您放手。”    兰斯顿听话地卸劲,将短刀收回去,然后转身蹲到卡拉伦的旁边。    治愈魔法可以治疗一些细小的伤口,但他这样严重的伤势,显然需要长时间的休养。兰斯顿小心用手摸了摸,腹部的伤痕已经几乎消失了,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他抓住卡拉伦的手摇了摇,喊道:“叔叔!卡拉伦叔叔!”    卡拉伦睁开眼睛,他眼睛里带着一层水雾,眼神一片茫然。兰斯顿问:“您没事?”    对方摇了摇头。    兰斯顿正待松口气,视角中出现一片白色的衣袍。魔法师停在他的面前,说道:“兰斯顿殿下请小心,这附近可能有亡灵法师存在,他让亡灵冒充公爵大人的未婚妻,被我们发现后又试图加害公爵。如果您听见了什么谣言,请不要轻信。”    兰斯顿重新紧绷起来,问道:“谁?”    对方低了下头说:“我也不知道是谁殿下。但是如果您要赶回王都,请让我们护送您一起回去。我想您也希望能照顾公爵大人不是吗?”    兰斯顿斟酌片刻后,同意了。    此时城门外,君横和师兄跟随群众站了一会儿,觉得一时半会儿清不了场,就自发回到马车里坐着。从里面翻出了水和食物,坐在车辕上,一面吃一面喝,顺便聊聊人生。    君横光喝水就喝了一壶,她把东西放在手边,问道:“师兄,像阿尔菲这样的,还能被超度吗?”    索尔听见超度两个字耳朵动了动,踩着小碎步朝他们这边靠近,被亚哈抱了出去。    师兄顿了顿说:“我不知道。”    君横:“那你那个鬼故事的主角呢?”    “请张天师断案,”师兄说,“两人的魂魄都被打入了孽镜地狱。”    “啊……”君横惆怅道,“我觉得这个什么,可是就算打入地狱,她能变回从前的样子吗?失去记忆以后,她还会是阿尔菲吗?”    师兄两手环胸,说道:“怨恨,**,憎恶,本也是人性中的种种。同样善良和慈悲也是。谁又能说,如果她过的是跟那些人一样的生活,就不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呢?人活在这世上,又该活成什么样子才是对的呢?我不知道她会变成什么样子,又到什么时候才会解脱。我只知道,不管什么时候,天道都没有斩断她的退路,要选择如何往前走的人,永远只有她自己。”    “天将降大任与斯人也……”君横感慨道,“所以无论做人或是做鬼,都很不容易啊。”    师兄说:“所以做人还是做鬼,都记得遵纪守法。切勿强求。”    小鸡深沉地哀叹一声,突兀插话道:“所以做人还是做鬼,交一个看得开的朋友最重要。”    君横才发现它坐在自己旁边,拎着它的脖子到里面的小桌上,随便它吃。    过了不久,城门终于打开,人群像水泻一般汹涌地朝里面奔去,叫骂声一片,兰斯顿却始终没有出来。    君横准备等人散去一点再过去排队,就等在原地没动。    小鸡看向天空中的某处:“阿尔菲?”    君横跟师兄跟着抬头看去。    阿尔菲扯着嘴角,飘在半空冷冷看着他们。见他们看过来突然发难,对准君横背上的法杖冲了过来。    君横下意识地按住后背,结果阿尔菲的手根本没能碰触到她,就那样穿了过去。    君横微惊,阿尔菲同样满脸错愕。    法杖放弃了她?    君横松开手,终于彻底安心了。任由她随便在身体里冲来冲去,将脚悬挂在车辕下来,抖着腿问:“朋友,你是怎么死的?”    “谁是你的朋友?”阿尔菲阴恻恻地笑了起来,“你要是不把东西给我,我就把你的灵魂也撞出来。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君横挪挪屁股,矜持地朝她勾勾手指:“来啊来啊。”    阿尔菲于是继续自己的清凉穿人大业。    没持续一会儿她就停下了动作,戒备地跟君横拉开距离。    一般人被阴魂穿来穿去,就算魂体不虚,也能有些许不适。如今看君横完全不受影响,反观阿尔菲自己,行动开始迟缓,还久违地在亡灵状态感受到一阵虚脱。    发现的不晚,她远远跟法杖保持着距离,不愿意离开。无论君横怎么喊她,也不应答。    君横于是唆使着亚哈去跟她交涉,毕竟都是同类,或许能有什么共同话题呢?亚哈于是抱着索恩过去唱歌,随时准备撤走。两边亡灵保持着安全距离,互相在斗殴的边缘试探。    君横木然地看着他们。    妈的!养的都是一群怂逼亡灵!    他们玩得挺愉快,君横一时忘了进去接应兰斯顿的时候。结果兰斯顿直接带着公爵大人出来了。    阿尔菲眸光一沉,亚哈当即做好应战的准备。她却掉过头看向了别处。    兰斯顿朝君横使了个眼色,示意后面还有一群神殿魔法师们。然后用风系魔法,小心地将卡拉伦公爵送进车厢安置。    君横看见他胸口一大片的血红,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了,不由摇头。看阿尔菲故意别开脸装作漠视的动作,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说:“要不你来看看他?我给你让个座。他是因为你……咦,他是怎么受的伤?你是怎么死的啊朋友?”    阿尔菲阴狠道:“我不需要他帮我!他就是一个虚伪的小人,变成什么样子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卡拉伦躺在铺了厚重样貌的长座上,忽然睁开眼,喃喃道:“我好像听到了,阿尔菲的声音。”    兰斯顿拍了拍他的胸口:“叔叔?”    “她……我以为她很恨我。不管是阿尔菲,还是多莉丝,都是我害死了她。我以为她非常恨我,如果有机会,她一定希望看我以最凄惨的模样死去。即便如此,也是我应该的。”卡拉伦一阵哽咽,因为激动用力抽气:“可是……可是她还是会救我,还是会向神殿维护我的名誉。那些东西又有什么用?”    君横看向阿尔菲。    阿尔菲闪过一丝纠结,又不屑道:“我只是不愿意他以为我牺牲的姿态死去而已。我就是死也不想跟他这种人搭上关系。”    卡拉伦近乎自语道:“是我让她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本来她可以安心地离开。阿尔菲,为什么她离我总是如此遥远……”    君横笑道:“阿尔菲,你就是阿尔菲啊!你还记得你的朋友里弗斯吗?”    卡拉伦挣扎着转过头:“你在跟谁说话?”    阿尔菲皱了皱眉,似乎想到了很久远的事情,停在空中没动。    “结束了阿尔菲。”君横抽出背后的法杖,丢给索恩:“也许等去了真正的神宫,还能见到你的朋友。这里已经没有你该做的事情了。”    54、答疑    索恩握住法杖, 不明所以道:“姐姐, 这个真的有用吗?”    君横说:“有用没用试试呗,这东西对亡灵都那么友好。”    兰斯顿侧过身,挡住了窗口的视线,以防被人窥觑。    可是索恩根本没学过魔法,他只会唱光明神教他的圣歌。    他将法杖对准阿尔菲的位置, 就开始唱歌。一连唱了三遍,换了各种姿势,什么都没发生。    远处阿尔菲用关爱傻逼一样的眼神关爱着他们。    索恩停了, 巴巴看着君横。    君横握拳:“加油!给你打气,你是最棒的er!”    “魔法实力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小鸡大声斥责, “你这是压榨童工!”    君横:“是光明神的错!谁让他技能就这样点的?我要能唱我也唱啊。”    小鸡:“你唱那能是歌吗?给他们带来的是二次死亡!”    君横:“你不懂欣赏不代表他们也不懂欣赏, 就算我不会唱圣歌我还会念经,你敢大声说出你的能力吗?你能吗?!”    小鸡抱头呕血。    这时候一位农户打扮的人过来拍他们的车门, 他在门口说道:“这位先生,您的朋友让你尽快启程,他们已经等候多时了。如果是有什么不方便的话,请告诉他们。他们会过来帮忙。需要帮助吗?”    兰斯顿看了眼他过来的方向, 对方指着那边说:“他刚刚就在那里的。”    “我知道了, 谢谢你。”兰斯顿朝他点头, 回过身说:“我们先走。久了他们会怀疑的。”    君横坐回自己的位置开始赶车。    因为公爵大人也来了这个不算大的马车, 需要静养,师兄就跟她一起在车辕上坐着,以免挤到人家。    马车驶动, 君横朝后看去,见阿尔菲果然慢慢跟了上来。    既然人一直都在,索恩还有发挥的机会!君横让他不用急,有空就唱一唱,说不定阿尔菲哪天烦了,就升天了呢。    于是索恩的日常,就是在君横督促下坐在马车背上,对着远处的阿尔菲唱相同旋律的歌。    可阿尔菲……她始终都在。可以确定的是,索恩吟唱对她的影响,还比不上她穿君横身体来的大。圣歌单纯是对友军的折磨。    “神奇!”君横啧啧道,“她是一个神奇的人!”    小鸡:“她可能是被光明神开除了户籍?”    君横拍手道:“看嘛,就应该来个黑白无常强行拘押。你说现在怎么办?带着她跟带着个背后灵一样,总不能跟她永远绑定?”    可是他们也没有办法啊!    神殿的魔法师们虽然负责护送他们赶回王都,但并没有正大光明地跟他们同行。那么多神殿的人一起出现,容易在路上引起骚动。    君横不知道他们躲在什么地方,反正一路上真的没遇到任何危险。    卡拉伦身体稍有好转,已经能半坐起来。因为失血体虚,加上精神大受打击,整个人有些阴郁。不至于伤春悲秋,可也变得不喜欢说话。    半途兰斯顿收到暗处神殿发来的水球传信,说是队伍要在下个城市停留片刻,让卡拉伦公爵留在城里的分属神殿休息。他不适合再四处奔波。    兰斯顿跟君横都不知道当时旅店里发生了什么,公爵不主动说明,他们也不敢开口接人伤疤。但卡拉伦胸口那道伤痕,明显是被神殿的魔法师打出来的。    阿菲尔的亡灵已经无法使用魔法,而且当时她状态不佳,行动不快。神殿特意来了十几个人严阵以待,想抓住一个普通人,简直易如反掌。这种情况还能误伤公爵,君横觉得□□成是故意,还有一两成是顺势的意外。    按照卡拉伦被搬上马车时说的话,阿尔菲最后还是救了他,并且维护了他的名誉,那一两成的意外恐怕不是意外伤到了卡拉伦,而是意外的没杀死他。    这说明几位神殿魔法师已经对公爵的立场产生了怀疑,再将他送去分属的神殿,那不是羊入虎口吗?    兰斯顿能猜到其中原由,但卡拉伦的确是神殿的人,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知道城镇离这里不远,瞬间就不想走了。他们将马车停在路边休息,减慢了赶路的速度,磨磨蹭蹭地往前走着。    君横问:“这位尊敬的先生,你可以从神殿里辞职的不?”    卡拉伦:“……”    兰斯顿说:“背叛神殿吗?卡拉伦叔叔是公爵,他如果贸然离开神殿,会让其他人产生猜忌跟动摇,影响神殿的声誉。他们是不会允许的。”    “那这是神殿吗?这是火坑啊。只许进不许出的?”君横嫌弃道,“不知道人善变吗?真爱都不一样恒久,何况是信仰呢?”    小鸡迟疑说:“难道不是信仰更加持久吗?小年轻的真爱不牢靠啊。”    “如果是真的那当然持久,可是你看人神殿嘛。”君横放低了声音说,“人家鱼目混珠故弄玄虚,持久个啥?光明神都不敢这么说。”    卡拉伦愕然。他没想到会有人这么直白地否认神殿。光明神的信众遍布整个大陆。就算是亡灵法师,在狩猎令出来以前信奉的也是光明神。    兰斯顿耸肩,带着一丝无奈道:“你相信吗?最接近光明神的,或许不是神殿,不是会长,也不是主教,而是她。”    “阁下,我需要向您澄清,其实神殿里也是有很多好人的。”卡拉伦捂着胸口,气息微弱:“也有许多人是为着信念跟和平在战斗,他们善良,勇敢,相信着光明神,同样也对神殿封闭疏狂的现状感到失望。他们还相信未来,做着自己能做的努力。其实神殿能像今天一样在光明大陆立足,就已经证明了它曾经的正确。只是它现在变坏了。”    君横:“我知道。只是叫人印象深刻的,都是那些龌龊的黑暗事。一两个就算了,你们还不少。而且你们神殿的精神系魔法师太可怕了。”    卡拉伦很是忧愁地叹了口气:“这一点您说的不错。只有少数意志坚定的魔法师可以抵御精神系魔法,大部分人不知不觉中就会受到影响。”然后逐渐陷入毫无理智的狂热。    君横转念一想,说道:“你已经打入敌军高层,就是成功了一大半。而且你还是公爵。所以你应该好好活着,去做更多的事情。”    卡拉伦有些微失神。    君横瞄向不远处的阿尔菲。对方听见自己的名字,跟着看了过来。威慑般地一瞪。    “也算是为了阿尔菲的心愿。她一辈子也做不到的事情,你比她轻易多了。”君横说,“如果不是她,也许你永远也看不穿神殿的真相。既然她的死已经不可避免,那么就珍惜被她保护的生命。”    卡拉伦闭上眼,想起她就觉得心中酸涩,点头道:“你说的对。我希望有一天能帮她揭露旧王都的真相。让黑月重新出现在光明大陆上。他们不用再四处躲藏。那些牺牲的亡灵也能得以安息。她就可以好好离开了。”    卡拉伦握紧自己的手,看着指尖。    他犯了那么多的错误,间接或直接地杀过不少人,无论如何偿还都无法弥补。他原本想跟着阿尔菲一起死去,或许自己的死能让她平息自己的怒气,可其实不是。    她又一次救了她。    他还要继续活着,才能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代价。    可是他真的能做到吗?    他觉得人生很短……又长得令人绝望。    马车最终还是在第二天中午抵达一座繁华的大城镇。    君横原本以为自己能进这边的神殿瞻仰一下光明神的风采,结果那群魔法师拦住了她,声明异教徒不得入内。连兰斯顿也只能进到最外层的大殿,因为不是正式的神职人员,被拦在了院子前面。    卡拉伦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望着君横的方向,视线焦点却不在她身上。忽然说了一句:“如果能见到阿尔菲……那就好了。”    君横:“……”    不知道为什么有种不详的预感,仿佛被他一句话给诅咒了。    君横转身想找阿尔菲,却没在一贯的方向看见她,正有点心急,小鸡一步踩住她的脚,指着前方惊道:“她她她——!”    君横顺着方向看去。在神殿大门被推开的时候,阿尔菲紧跟着卡拉伦的身影被吸了进去。与此同时一道白光从门□□出,照在她的身上。    师兄上前一步,问道:“看见什么那道光了吗?”    “光?”兰斯顿不解道,“哪里的光?什么光?她人怎么不见了?”    师兄低了下头,摇头说:“没什么。”    这次是真的走了。    他们在中途放下了卡拉伦,丢一送一,顺手把大麻烦阿尔菲也给解决了。    君横心情大好。    这绝对是光明神主动做过的,最靠谱的一件事!没有之一!    将人放下后,神殿魔法师就催促着他们离开。    重新坐上马车,君横开始犯困,她的作息一向很规律,那股困意却汹涌地难以阻挡。    这种事情她太有经验了,强撑着不睡觉。想着对方有本事来场白日梦。    结果马车离开城镇,大约只过了十几分钟,君横一闭眼,就失去了神智。    没多久她睁开眼。所站的位置跟之前艾德里安娜见她的一样,一片蔚蓝无际的海面。    她转了身,果然看见了阿尔菲,伸出手连声拒绝道:“不收!不缺人!我不要!”    阿尔菲:“……”    她冷眼旁观:“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君横打量了一会儿,小心问道:“那你想跟我说什么?”    “亡灵魔法。”阿尔菲说,“我只是来告诉你,旧王都的遗址里,还留着神殿的秘密。就在原先黑月公会的地下。弗莱娅他们正在准备摧毁神殿。”    君横:“那个地方没人去搜过吗?”    阿尔菲说:“没人能进去。旧王都还在冰封之中,里面还有很多的亡灵。神殿里也不是所有人都参与了狩猎,更多的是一些无知的人。重开旧王都,会让他们的秘密暴露。”    君横确定她只是被派来答疑的,不禁松了口气。    君横盘腿坐下,问道:“所以,狩猎亡灵法师的那些人究竟想做什么?”    阿尔菲反问:“你相信永生吗?”    君横笑道:“我信不信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不追求。”    阿尔菲许久后道:“可是有人追求。”    55、会面    “永生啊……”君横琢磨片刻, 感慨道:“人在有了地位, 权力,财富之后,果然就会奢求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像我这等屁民,给我这个机会,我也不敢要。”    阿尔菲嗤笑一声:“这世上没有谁能抵御这种诱惑, 只是做的到和做不到而已。也应该说是黑月的人自作自受。是他们先去研究那些本来就不应该存在的禁忌魔法,然后被对方发现,才出现后来的事情。”    君横问:“是神殿里的哪些人在做这种事?”    “我不知道。”阿尔菲说, “我生前没见过他们,死后也没见过神殿的人。”    君横:“那你能告诉我什么?”    阿尔菲没好脾气说:“你竟然来问我?又不是我主动要来的。如果你没什么想问的话, 那我就走了。”    君横被噎了一句, 见对方拂拂衣袖说走就走,干脆利落, 连忙拦住她说:“朋友,这位朋友咱能平和一点吗?你看你都往生极乐了,生气还有什么用吗?”    阿尔菲斜睨他一眼:“可我还没有忘记你抢走了我的东西。”    君横:“那不是你的法杖那明明是里弗斯的东西!”    阿尔菲闻言表情更黑了,质问道:“我正要跟你计较。你说我能看见里弗斯可是我根本就没有见到他!这里全是一些我不认识的人, 哦对了, 还有几个我的仇人。”    阿尔菲说着发怒:“把我带回去!我讨厌这个地方!”    “你很快就会爱上这里的。”君横握住她的手按到她的胸口, “因为你会发现更糟的事情还多的是。”    阿尔菲暴怒, 又要来追她。君横哈哈笑着一路逃跑,跑了没多远,脚下踩着的水面忽然深陷, 她直接摔了下去。身体跟着一震,发现自己醒了过来,正坐在马车上一晃一晃地赶路。    她揉着还不清楚的眼睛,坐起来问:“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师兄抖着缰绳说,“如果觉得还困的话就继续休息。”    君横嘿嘿笑了两声,说没事。但睡着的时候维持一个姿势太久,还没摆对,现在一动,脖子都快折了。    君横转动着关节,说道:“阿尔菲来找我托梦了。”    兰斯顿听见,瞬间从车厢里探头出来,问道:“她说什么了?”    “那么仔细一想……”君横露出一丝茫然,“好像什么也没说啊?”    兰斯顿:“……”    君横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脖子,问道:“师兄,你怎么看待永生啊?”    “还永生?”师兄带着一丝讥讽说,“打一顿。”    君横竖拇指:“我觉得你说的对!”    从库伯到王都,总觉得走了很长一段时间。等真到新王都的时候,有种深深的不实在感。    君横一直觉得库伯已经算是很繁华的城镇了,毕竟当时兰斯顿也说了,那是一个富庶的地方。可从人流量来讲,跟王都还是完全两个水平。    这里叫卖声喧天,有着成群的魔法师、平民,还有魔兽。路上能遇到弹唱音乐的路人,表演魔法的艺人,运送卸货的商队。骑士队的人身穿银色铠甲在街头小巷往复巡逻。这边的酒馆几乎开遍了每一条街道。    简直跟集市一样。    兰斯顿用一则魔法师协会的公文刷过了城门的检查,护卫队确认无误,将东西还给他们。又看了眼君横。    君横撞见骑士队的人就发怵,经历都不美妙,总觉得见到他们准没好事。对方也察觉到她的戒备,跟他们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问道:“远来的客人,需要引路吗?”    君横摇头。    骑士队说:“如果有需要的话,您可以找街上的任意一位护卫队帮忙。”    兰斯顿在里面大笑,说道:“没害怕,在王都是我的地盘,只要你犯错,你想躺着走也可以!”    小鸡觉得自己到达了鸡生的巅峰,承包了兰斯顿肩膀的位置,有种可以睥睨天下的错觉。    他们的马车一路驶到王宫的外围,然后被一群守卫的骑士给拦住。    兰斯顿走下马车刷脸,骑士队的人行礼道:“殿下。您回来了。”    兰斯顿点头。    君横小声问:“后面的那群魔法师呢?”    兰斯顿哼道:“他们应该已经回神殿了。刚刚打伤我叔叔,肯定不敢自己来见我哥。”    他们的马车未经搜查只能停在宫殿门口,兰斯顿吩咐人将马车送还到公会里去,让他们先去准备几个房间,他要见国王。    “我需要先带你们去找我的哥哥,让他允许你们留宿在王宫,然后再带你们去看望我的母亲。”兰斯顿拍着手说,“不要担心,他是一位很友善的人。只是继位刚刚两年,对神殿的事有些忌讳。不过你们身上没有魔力,他应该不会太戒备。对了,王宫里还有许多要注意的事情,我会再告诉你们。来,现在跟我走。”    王宫很大,迎面就是一片花圃。正前方的似乎是他们的藏书馆。还需要绕过一大段路,才能去到真正的大殿。但是在主道路上不允许使用魔法。    他们走进大门之后,骑士队的人重新领来一辆马车,将他们穿过花厅,小道,来到后方居住的宫殿。    兰斯顿先去换了一身衣服,也给他们准备了待客的着装,让他们稍作休整,调整穿着不至于太特立独行。    几位女佣围着君横走进更新的房间。    君横特别不喜欢穿裙子,尤其是他们这种层层套下去,华丽又厚重的礼服。所以女佣无奈给她准备了一件偏中性的男装。    君横在对方不赞同的目光中大摇大摆走了出去,找师兄会合。    师兄依旧穿着衬衫长裤,插兜站在路口,静静等她出来。他身后的仆人低着头站在旁边,两手握在腹前,看起来恭顺有礼。    女佣跟仆人紧紧看着他们,引领他们从一个房间走到另外一个房间。君横根本没机会参观,就觉得走道,嗯,很金。植物,很陌生。灯,很闪。人,全是面瘫。    女佣到前面抓住扶手,推开沉重的大门,兰斯顿已经整理妥当等在里面。    他穿着修身的衬衫长袜,卸下了腰间的短刀,头发整齐向后梳去。看起来像回到家一样舒适。    当然也的确是。    “很适合你,”兰斯顿怕她不适应,对着她一顿夸奖,伸手示意道:“先在这里等候片刻,我已经让人去通报了。”    然后他们就在待客室里一直等,一连等了好几个小时。    期间有人进来给他们端了果盘和点心摆在桌上,君横吃了一点,开始犯困,直接躺到长椅上打盹。    椅子还是挺舒服的。    师兄以不动如山的姿势坐在旁边,脸色没什么不耐的表情。这样生气容易掉价。但君横知道,对方肯定已经被他拉黑了。    一直到天色墨黑,国王也没有召见他们。只有一位管事进来过几次道歉。    兰斯顿的脸色越来越差,忍耐着没直接冲进去找人。他在房间里转了好几圈,又找了殿前熟悉的一位仆人过去催促。    对方歉意道:“兰斯顿殿下,请您理解,陛下近日真的非常繁忙。神殿跟魔法师协会的人,这两天一直在找他。陛下现在还在议会里没有出来。”    兰斯顿吐出一口气,无奈地让他先回去。    一直到钟楼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君横睡了一番重新醒来,还是没有消息。    兰斯顿一脸颓废地坐在桌子旁边,用手沾着水在上面写写画画,然后深深叹了口气。    君横坐着慢慢醒神,目光落在角落里的一盆不知名盆栽。师兄站起来,冷声道:“还是明天再来,等他有空的时候我们再看。”    兰斯顿跟着站了起来,还没说话,外面一人敲门进来,说陛下请几位去餐厅一起用饭。    君横蹦起来激动说:“吃饭!”    兰斯顿松了口气,说道:“请再稍后片刻,正好可以尝尝我们王宫厨师的手艺。”    仆人在前面鞠躬,领着他们前往餐厅。    小鸡毕竟是一只魔兽,跟着亚哈索恩留在这个房间等待。三人起身出去。    宫殿里四处点着黄色的灯火,以及照明用的魔法光球。两边窗帘紧闭,走在路上,根本察觉不到现在已经是午夜。    仆人朝他们颔首微笑,然后推开餐厅的大门。    花色毛毯铺满了整个房间,里面亮如白昼。一人已经坐在餐桌上,身后站着六七人。    兰斯顿上前,尊敬朝他行礼道:“哥哥。”    “等很久了,”对方本来单手撑着正在假寐,听见声音睁开眼睛,眼神直接越过君横等人,轻声道:“坐。”    数米长的餐桌。兰斯顿坐在国王的左侧,君横跟师兄则坐在右侧的尾部,中间隔着很长一段距离。    房间里寂静无声,女佣小心地给他们上碗筷,避免发出撞击的声音。仆人推着餐车走过来,将前菜摆在他们面前。    君横偏头,细细打量着坐在前方的人。虽然是兄弟,但他跟兰斯顿一点也不像。无论是气质还是长相。    如果兰斯顿是一位邻家贵族小哥的形象,这位哥哥生人勿进的气势,很有大家长的形象。    他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即便神色疲惫,眼神依旧有力。同时完全无视了君横和师兄两人。    兰斯顿握起刀叉,介绍道:“这两位是我在路上请来的魔法师,他们有着特殊的力量,我希望能请他们为母亲看病。还有哥哥,他们是我要好的朋友,近段时间能住在这里吗?”    对方只是淡淡应了一声,也不多问,算是同意。    然而他冷淡的反应丝毫不影响兰斯顿的热情,兰斯顿继续侃侃而谈,询问他的身体,近况,并且讲述了自己一路上的见闻,顺便说了句卡拉伦叔叔在沃里小镇受伤的事情。    提到卡拉伦的时候,国王面部终于有了一丝不同的表情。他挺了挺背,眉头轻皱,显得不大高兴。    “他现在在哪里?”    “被送到神殿修养去了,我很遗憾他不能跟我一起回王都。”    国王点点头:“我知道了。”    这一顿晚饭——准确来说应该算是深夜的夜宵——国王并没有吃太多。    但他在吃饱以后,依旧拿着刀叉,貌似心不在焉地听兰斯顿说话。直到对方喝下最后一口汤,示意自己吃饱了,才跟着放下手里的东西,说道:“回去休息。”    兰斯顿点头:“晚安。”    国王走出餐厅,带着了身边的一帮人。留在他们三个还有几个收拾餐盘的仆人。    兰斯顿吁出口气,说道:“希望你们不要觉得无趣,现在已经很晚了,可以去休息了。我想他们已经给你们打扫好了房间。”    君横说:“看来他不大喜欢我们。”    “嗯……”兰斯顿摸了摸发鬓,“这件事情很复杂。但只要你们别惹怒他,他不会主动找你们麻烦的。就算出事了,也还有我呢。”    56、老师    君横被兰斯顿说得怕怕的, 宁愿他把事情讲清楚, 也不想听一个说来话长。    因为什么,从来都不是她去找麻烦,而是麻烦来找她。    不过还是有一个好处的,她这毛病有连坐功能。虽然她倒霉,但一般来说最倒霉的那个人都不会她。既然兰斯顿在身边, 应该是不需要害怕。    时间已经很晚,服侍的仆人将他们引到休息的房间,给了君横一套睡衣, 让她更换。    女仆帮忙拉上窗帘,又端来洗漱用的脸盆。给她指明厕所在什么地方, 以及深夜不要在王宫随意走动, 大声喧哗等需要注意的事情。    那人低着头一条条地叙述,君横直接被念叨困了。    她本来是不打算刷牙洗脸的, 直接一个手诀解决。但限于女仆看她的眼神已经相当不对劲,为了双方之间的和谐共处,最终还是照着流程洗了把脸。    只是她总觉得没洗干净,睡前又掐了个决。    第二天君横醒的挺早, 躺在床上出神发愣。    兰斯顿大约是想昨天大家都睡得晚, 既然已经回来了, 那早一会儿晚一会儿也没关系, 就没来喊他们。这导致了没人来叫君横吃饭。又因为对这边环境不熟,不敢乱跑,她只能呆在自己房间里饥肠辘辘。    过九点的时候, 女仆才端着早餐进她房间。之后,整理妥当的兰斯顿跟师兄过来找她。    兰斯顿的母亲并不住在这里,而是住在王宫更深处的一个单独寝殿里。    “今天早上魔法师协会的会长,应该会过来给母亲看病,我们等他离开再去。”兰斯顿狡黠笑道,“然后说要回来吃午饭,就可以早点离开了。我猜你们不会喜欢跟我母亲一起用餐的,她只吃素食。”    君横忽然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这地方……能叫太后吗?”    师兄:“……”    这个问题大了。    一般国王去世以后,王后可以称呼queen dowager。即孀居的王后。等她儿子即位之后,也可以叫queen mother。    但不管是哪个叫起来都不大好听。    嘿,尊敬的寡妇。或者,嘿,孩子他妈?    怕不是会被打出去哦。    君横问:“所以你母亲我应该怎么称呼?”    兰斯顿笑道:“你们可以叫她夫人,没有关系的。”    于是三人又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打发时间,等到临近正午的时候,才动身过去。    由兰斯顿引路,遣退了所有仆人,三人步行前往。亚哈跟索恩静静跟在他们身后。    王宫的前段路上种着不少花朵,各式大小道交错,走到哪里都能闻到沁人心脾的花香,似乎处处透着优雅还有生命力。可是到了这一块,仿佛完全进入了另一个地方。荒废,萧条。透着一股死气,简直就是西方版的冷宫。    她的右手边原本应该是一块花田,但是现在只有被翻新的土地。那土壤尚未干涸,也不坚硬,看起来还在料理。    那为什么不种东西呢?    君横委婉道:“你母亲……喜欢这个地方吗?”    “你不要误会。是不是觉得这块地方太冷清了,住着会不舒服?”兰斯顿笑道,“是她自己非要搬到这里来的。生病以后她喜欢安静,连仆人太多在身边也会觉得不舒服,所以特意搬来这里。”    君横又问:“那这边的地怎么了?”    “被母亲下令铲了。”兰斯顿看了眼说,“她一直不喜欢这边的花,生病以后就变得更讨厌,所以将它们全部拔了。又没有想好要种什么,花匠也不敢随意决定,就一直空在这里。”    君横:“哦……”    真是一个怪人。    兰斯顿脚步一顿:“这边。”    那是一栋不算大,也不算精致的宫殿。和前殿的富丽堂皇陡然不同,显得低调小巧。    他们顺着前廊拐到正门,看守的护卫队见他们过来,朝兰斯顿尊敬颔首,但没有出声。兰斯顿也只是抬了下手,径直朝里走去。    整个宫殿庄严冷清,气氛紧绷。几乎听不到一丝杂音,让君横也不由有些紧张。    走进殿内,光色一片昏暗。两侧的窗帘紧紧关着,也没有用于照明的魔法光球。只有寥寥几盏灯挂在柱边,隐约照亮了整个宫殿。    正中午的,也让君横升起一股寒意。    “为什么这么黑啊?”君横问,“我能说话吗?”    兰斯顿压着声音说:“我母亲最近精神不好,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怕光,也不喜欢生人。你们见到她最好离她远一点,说话的时候也请小声一点。”    君横:“哦。”    三人走路的踢踏声在空旷的殿内相当明显。略微坚硬的鞋底踩在石板上,清脆明亮。君横下意识地放轻脚步,踮起脚尖。    兰斯顿问:“我母亲醒着吗?”    那女仆点了点头:“欧文大人还在里面。”    兰斯顿解释说:“欧文叔叔是魔法师协会的会长,一位很慈祥的老人。”    他说着敲了敲门,随后一仆人将门从里面打开。    兰斯顿快步走进去,大声道:“世界上最美丽的女士,您最近过的还好吗?”    那是一个会客厅。维斯塔夫人坐在桌子旁边,身后站着两位女仆在给她按摩肩部。两位魔法师打扮的人站在她两米远的位置,正在说话。    她看起来有些憔悴,神情中更是带着一丝不遮掩的烦躁。妆容精致,五官大气,眼角已经有些皱纹,能第一眼吸引人的目光。    君横见过不少美女。    艾德里安娜是素雅温柔的,多莉丝是明艳逼人的,而这位维斯塔夫人,她或许不如前两位漂亮,却莫名让人印象深刻。    “你回来了!”她听见声音,眼睛里放出一丝神采,朝着兰斯顿伸出手说:“我亲爱的孩子,你终于回来了。下次不要这样离开,我需要你的陪伴孩子,你知道的。”    兰斯顿过去给了她一个拥抱:“我爱你妈妈。”    又看向旁边一位穿着黑色衣袍的人,朝他点头:“又见面了欧文叔叔,您好。”    那位发须花白的老人睁开眼笑道:“您好殿下。”    “我要向您介绍我最好的朋友。”兰斯顿侧开一步,指着后面道:“他们是我在路上遇到的朋友,君横阁下,还有九天阁下。”    维斯塔夫人按着额头道:“我需要休息。我只想跟你聊聊天,不想见你朋友。”    兰斯顿一副失落的表情:“您这样说我很失望,他们在路上救了我好几次,我也希望您的身体能快点好起来。”    君横跟师兄站在门口,没有出声也没有靠近。    这个地方虽然诡异,但并什么异常。那位维斯塔夫人离得有些远,暂时看不出端倪。    亚哈独自走上前去,在近处观察维斯塔夫人,然后侧过身跟她摇头,表示没有发现。    非灵异的事件不属于她的业务范围,看来跟她没关系了。    在兰斯顿跟他母亲叙旧的时候,欧文先生轻轻躬身,迈开脚步朝门口走来。君横看他年纪挺大,主动退到了旁边。    然而欧文不是想出去,是来看君横,靠近她之后,“咦”了一声。握住胸口挂着的魔法石惊讶问道:“你的身上,为什么会有艾德里安娜的魔力?”    “啊?”君横眼睛一转,问道:“你是她的谁?”    “她是我的学生。可是她失踪很久了,在卡塔里小镇。给我寄过一封信,说有事要做,暂时不能回王都,之后就再也没有音讯。”欧文叹了口气,问道:“你是在哪里见过她的?她现在还好吗?”    “现在应该还挺好的,这个比较一言难尽。”君横迟疑道,“可是我听说她的老师已经遇难了。”    欧文惆怅道:“她那样的魔法师可不止一位老师。的确有一位精神系的魔法师,很早以前病逝了。天呐,我竟然还活到了今天,这命可真长。”    他说着举起魔法石,靠近君横。    君横戒备朝后退去。    “孩子不要害怕,我只是想听听她有没有口信想留给我。”他说着将魔法石按向君横的额头,安抚道:“很快就好了,我不是什么坏人亲爱的。”    那火红的魔法石却是冰冰凉的,触到她的额头,皮肤有些发痒。    君横似乎听见一道模糊的声音在说:“王宫……后殿……树下”    她还没有听清,欧文就收起了手上的东西。    “好的,谢谢你。”欧文有些恍惚,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她一定很喜欢你。”    君横:“她对我做了什么?”    “不是什么坏东西,只是一种防御加持而已。它可以让你不受精神系魔法的影响。”欧文说,“整个光明大陆很少有比她更优秀的魔法师了,所以不会有人能用精神系魔法控制你。”    君横雀跃道:“这样啊。”    欧文看着君横很亲切。或许是想到了十几年没有见面的学生,也或许是想到了已经逝去的老友,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水光。带着老人斑的手摩挲着脖子上的魔法石,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你们在那边小声议论着什么!”维塔斯夫人站了起来,不悦喝道:“现在就给我离开!不要留在我地方!”    她说话的声音很大,君横也被吓了一跳。    欧文转过身说:“尊敬的夫人,陛下让我来……”    维塔斯:“不要他的虚心假意,给我出去!还有你,你们!全都给我出去!”    57、偏爱    兰斯顿按住他母亲的肩膀, 抱歉地看了君横一眼。维斯塔夫人在她的安抚下冷静下来。    君横倒是无所谓, 听她这么训斥,干脆地跟师兄转身离去,连招呼也没打。两位魔法师协会的人跟着对着夫人鞠了一躬,缓缓告辞,在对方的怒骂声中退出房间。    周围的仆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情, 侧立在旁边,一动不动。    等欧文出来再想找君横的时候,她已经不知道蹦达到哪里去了。他带着自己的学生在门口望了一圈, 最后只能放弃,先去找国王复命。    国王半倚在桌上, 审阅着公务:“她没事吗?”    欧文回答:“没有看出什么大碍, 陛下。夫人只是身体有些虚弱,或许是心情不好。”    国王淡淡“嗯”了一声:“她只是对我心情不好。”    欧文想到维塔斯女士对待国王的态度, 不由暗中叹了口气。    国王换了个姿势,说道:“辛苦你了,你先回去。”    欧文:“陛下,兰斯顿亲王也带了两个人过去看望, 臣想见见他们。”    国王抬起眼皮:“怎么了?”    欧文:“她似乎认识我的一位学生, 我有一些事情想问他们。”    国王点头:“去。”    君横跟师兄两人, 此时正坐在宫殿偏门的台阶上。前面是一片淡紫色的花海, 阳光正好能照在他们身上。    这种生活多么惬意?    君横咋舌道:“可怕。”    师兄:“哪里可怕?”    君横:“更年期的女人能不可怕吗?”    师兄想了想,觉得无法辩驳。    君横坐了一会儿,又说:“我想喝水。”    师兄:“让小鸡拿。”    “你说得对。”君横面向亚哈, “我想喝水,顺便请给我拿点吃的。”    亚哈耸肩,飘进殿里去找小鸡传话。    没多久,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对方刻意地加重了落地的声音,以提醒他们自己正在靠近。    两人一起转身,发现是魔法师协会的那两个人。    “二位阁下。”欧文停了下来,“为什么要坐在这里?”    君横:“因为我不知道可以去哪里。整个宫殿,到处都是禁区。”    欧文笑道:“不,没有那么夸张。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带你们在附近逛一逛。”    君横有些摸不准他的好赖,看向师兄。后者点头应允。    欧文在王都颇有声望,毕竟是国王的座上宾,加上能胜任魔法师协会的会长,本身实力卓荦出群。护卫队的人看见他都很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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