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部戏的片酬, 白桦全都拜托明博捐了出去。 (17)
,哥哥会不会以为他发梦,还是直接把他当妖怪处置了? 他不敢说。 可是,少年不得不承认,一个人挣扎了那么久,四十多世,他真的好累好累了。 “要不是我无意中得知你重生这件事,你就这么离开了我,你觉得我能心安理得地过你用命换来的一辈子?”顾念又问。 “我,我没有……”白桦底气不足地说。 顾念朝着张继标记着的最后两处用力捏下去。 大概是这回有了准备,白桦再没出一声,只是身子颤抖得更厉害,汗出得更多,几乎要把床上的被子都透过去。 顾念见事情做完,扬声叫张继进来。 白桦突然在他怀里虚弱地问:“哥哥,你,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当秘密还是秘密时,少年只能死死咬着不敢松口,他不知道被人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可现在哥哥已经知晓,他自然不用再瞒下去。 以哥哥的精明,他也瞒不过去。 慌张固然是有的,可少年竟然还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毕竟,一个人背负着那些过往,真的太累太累。哥哥知道了他的事,却没把他当成怪物,还把他接回府,对他这么好,这是不是说,哥哥相信他? 可是……少年矛盾着。 他是个灾星啊,四十多世要么王府被抄家灭门,要么父母哥哥全都不得好死,哪一次不是被他带累的? 难道哥哥连这个都不在意吗? “怎么,终于叫我哥哥了?”顾念低声问,声音里带着愉悦。 果然,把这件事向弟弟挑破是对的。把弟弟接回王府这么多天,他一直试图接近弟弟,却总是被抵触拒绝。 把所有的事情说开已经是他最后的办法了。 如果这个办法都没效果,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也只有把人强行留在府里这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幸好,他这么做的效果还不错。 门响了一下,张继带着药箱子走进来。 顾念抓紧时间在白桦耳边说了一句:“如果你想知道,等下张继给你接骨时,你就要好好地,不要乱动。等只剩我们两个时,我自然说给你听。” 白桦没说话。 顾念仔细一看,才发现少年已经疼得晕了过去。 这人竟然倔强到这个程度,哪怕晕了也不吭一声。 顾念越来越心疼,照着张继的话把白桦轻轻放到床上,问:“有没有止疼的汤药?给二少爷来一份。” “有倒是有,可是药三分毒,那药会影响主子的伤口愈合。”张继说,“而且骨头断了,最疼的时候已经过去。” 言外之意就是不用止疼汤药也可以。 “你先前可没说过会这么疼。”顾念的目光一直落在白桦瘦削的脸上,那模样要多心疼有多心疼。 张继进府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看到荆南王对谁疼惜成这样,不由心下暗暗称奇。 虽说是手足,毕竟两人不是同一个娘胎出来的,再说二少爷当初在府里搅天搅地的时候,别提多招人恨了。 也不知道王爷怎么了,突然就跟换了个人似的,非要把流放的二少爷带回来不说,还让他亲手医治。 要知道,他的师父可是有名的隐医,就算当初被老王爷在战场上救下来,也只是得到了一颗只保三年的救命灵药而已。 他是师父的关门弟子,医术已尽得师父真传,投身王府之后也十分受器重。 让他来替二少爷治伤,可想而知王爷得有多看重这个弟弟。 不过,他虽然年纪不大,为人却非常稳重,知道什么事当问,什么事应该烂在肚子里。这时候就只当做不知道,只管做好手上的事。 白桦此时却正在虚空里跟系统聊天。 “小统,多亏你屏蔽了我百分之九十五的痛感,不然这下我可真要被大大折腾一次了。”白桦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为什么不屏蔽百分百?”系统问。 “当然不行啊。如果痛感全屏蔽了,我没及时感觉到呆子什么时候下手,表情肯定会有破绽,要知道,忍疼和不知道疼可是两码事。”白桦笑嘻嘻地说,“我晕过去前特意看了一下他的表情,别提有多心疼我了,我估摸如果这事儿能替的话,他肯定巴不得全疼到他身上去。” “那接下来怎么办?”系统问,“马上宿主的伤就好了,可现在目标对宿主还是兄弟之情,根本没有向那方面转化的意思。” “不是跟你说过吗?我们有神助攻选手,等我伤好了,就该是她出场的时候了。” “王娴雅?” “就是她。虽然呆子不近女色,以前对王家那边也是淡淡地,可自从我流放,呆子对王家起了疑心,对那边查得越来越严密,过从比从前更淡。你看,连顾静都不再做面子情,不出面见客很多天了。” 顾静还不知道二哥被接回来的事,事实上,府里除了部分暗卫以及张继之外,这消息根本就被封锁着。 “王家那边家风不严,出了王淑雅的事,呆子不会再娶他们王家的女儿。他这些天一直忙着我的事,没时间处理婚事。等我身体恢复差不多了,估计他就会想办法解除婚约了。”白桦说。 “王娴雅不会同意的。”系统说。 “小统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你说得没错,王娴雅心气那么高,何况之前荆南王妃的位子眼看着垂手可得,突然就出了变故,她怎么会甘心,一定会调动手上那股力量暗查的。” 系统被夸得美滋滋地:“那宿主,需要我帮什么忙啊?千万不要客气,要跟我说才行。” “还真需要小统帮忙呢,”白桦说,“我记得先前你帮我传王家的资料时,我看到王淑雅找男人鬼混时,时常嗑药来着?” “对,药名叫醉红尘,算是春-药,但是药效很强,还非常持久的那种。说算是,是因为它其实还含有很大的毒性,而且很难解得彻底。普通人一旦中了这种毒,死相会很难看。”系统说。 “如果王娴雅知道我还活着,会不会给我下这种药?” “更有可能是断红尘。”系统说。断红尘是彻头彻尾的毒-药,入口封喉那种,毒性比传说中的鹤顶红还要强得多。 “她这么恨我啊,那还是算了。不然就让她以为我是荆南王新得的男宠,反正府里也没什么人知道我的真正身份,我看呆子过段时间还打算给我弄个面具呢。王娴雅为了除去情敌,下个醉红尘应该是情理之中的事。” “也有可能是别的药。” “所以这时候就需要小统的出场了,随便给她下个精神暗示,”白桦说,“小统这么多天没办法当编剧,就当发泄一下好了。” “好啊!”系统学着影片里的反面人物的样子JIAN笑一声,“到时候看我的!” 精神暗示和催眠不一样。被催眠的人是不清醒的,中了精神暗示的人却仍然保持着清醒和判断力,同时被暗示的那部分内容虽然能让他们受到一定的影响,却因为有自主思想,未必一定按照下暗示的人的意愿进行活动。 以王娴雅不下于其姐的狠毒程度,加上系统的精神暗示,对情敌动用醉红尘基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毕竟春-药大多不致命,毒-药痕迹太明显,也只有醉红尘最合适。 白桦和系统商议得差不多时,就感觉自己一沉,知道是身体要清醒了,赶紧做好了准备。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就是顾念关切的眼神。 “恩弟……”见白桦醒过来,顾念十分欢喜,拉着他的手唤了一声。 白桦却微微皱起眉头,盯着他:“我姓白,叫白桦。” 他才不是什么见鬼的恩弟,以前不是,以后也不是。 别说这一世的身体身份有问题,如果他承认了自己是弟弟,那还怎么去勾-引荆南王上床啊? 顾念生怕惹他生气,哄着说:“是是是,恩弟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姓白,叫白桦。” “我不是你的恩弟。”白桦强调。 顾念的眉头这才皱了一下,刚要说什么,就听到门外有暗卫道:“王爷,王家的二姑娘到府里来了。” “来找静姑娘的?”顾念问。 “不是,是来见王爷的。”暗卫回答。 “不见!”顾念斩钉截铁地说。 ☆、第六个世界(15) 白桦的骨头断了重接, 经过了整整一个夏天才终于能下地走动。 “宿主,经过检测, 你的身体除了缺乏锻炼, 虚了点儿, 已经没有其他问题了。”系统在他脑海里说。 “果然还是王府给力。”白桦说,“外面现在怎么样了?” “皇帝给目标先后送了十多次药材, 和国师的见面次数也比以前多得多, 皇宫那边已经知道宿主没死的事了。” “那当然。从你传过来的资料看, 这个皇帝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儿, 如果他真有心针对我,哪会让我逍遥到现在。” 不过, 只要皇帝不是顾念,再精明跟他也没关系。 白桦来这里只打算享享福, 外带着把前世的命运改好一点,刷满善人值。其他的, 少年表示,并不在乎。 “宿主打算就这么一直养下去吗?”系统问。 “绝对不!”白桦叹了口气,“我不想崩人设,天天不给顾念好脸色。结果这家伙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的呆气也带过来了,竟然真的打算把好哥哥做到底。你想想, 就算他知道我有四十多世的记忆, 可我自认是灾星, 怎么可能轻易就跟他和好。” 系统迷惑地问:“说到这个,我也挺奇怪的。既然他都把底牌亮出来了, 为什么宿主还要抗拒他的示好呢?” “当然是因为我自卑啊。一个四十多世的灾星,怎么能因为他说知道隐情了就欢欢喜喜贴上去?我总得继续担心连累他?结果这家伙好像根本想不到这点,我让他滚,他就滚了。” “目标没滚,天天在角落里偷看呢。”系统说。 “那更糟。我明知道他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偷看,却还要装作不知道,时不时要端着演演戏,真的很累。”白桦叫苦。 “宿主打算怎么办?” “我得想办法把助攻拉进来了,贴近一下我和呆子的关系。王娴雅那边怎么样了?” “王娴雅这几个月来王府,都吃了闭门羹。王家那边起了疑心,碍于顾念的身份,不敢当面询问亲事,不过肯定背地里查过。王府里严得很,并没让他们查出去什么。” “那只是王家。王娴雅呢?” “这个女人当然不甘心,调动手上的力量在查王府。开始还有些顾忌,这些天大概有点儿狗急跳墙,行事越来越大胆了。” “大概她感觉到顾念对这门亲事的不满意了。”白桦淡淡地说,“身为一个绅士,怎么可能让女孩子这么不踏实呢?想办法给那边透一点儿风过去,就说顾念在王府里隐密养了一个男宠。” “这个有点儿难?”系统说,“消息倒是很容易传过去,毕竟王府里确实有几个王家的砂子,但怎么让人相信你是男宠?看顾念来时把你牛的,都看不出来谁是王爷了。” “大不了这几天给他点儿好脸呗。”白桦说。 于是等顾念再出现在白桦面前时,惊喜地发现少年不再像之前那么冷漠,甚至偶尔还能回答他一句。 顾念很高兴。 自从父母过逝,他以为在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亲人。没想到峰回路转,这个一直被他痛恨的弟弟才是他真正应该放在心上的人。 只可惜弟弟太执拗,钻牛角尖,他又不是多善解人意的人,因此弟弟回王府已经半年多,两人的关系竟然没什么明显的改善。 幸好,老天不负苦心人。 现在看来,他的努力还是有效果的。 发现这一点后,顾念来白桦的院子更勤了,呆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这天,他到时白桦正坐在桌边看书。 少年玉面墨发,懒懒地倚在窗边,白玉般的手指时不时在书页上漫不经心地翻过一页。 微风拂过,将长长的黑发吹了几丝到脸颊旁,美得像是一幅画卷。 “果然是君子如玉。”顾念笑着恭维了一句。 白桦抬头看他一眼,虽然没说话,却把书册往旁边挪了下,那意思是让他坐过去。 顾念更高兴了,赶紧凑过去坐好,刚要开口说话,就听门外顾九的声音低低响了起来。 白桦随手把他推到一边,问:“阿九,怎么了?” “白少爷,是王家二姑娘前来拜访,据说有事想和王爷相商。” 白桦的脸冷了下来。 就算他看不顺眼的只是王淑雅,可王娴雅在那四十多世里也不见得给他留下了什么好印象。先前他急着求死,王淑雅一死就不再关心哥哥还会娶谁,这时候死意淡去,厌恶就重新涌了上来。 “找你的,还不去?”白桦冷哼一声。 顾念眉头皱了一下,暗怪下人不懂眼色。王娴雅来找他不是一回两回,他能躲就躲,偏偏还有那不长眼的喜欢拿这个讨好他。 他曾经想过断了和王家的婚约,前几天还特意进宫和堂兄提了一嘴。皇帝倒是没什么表示,只问他是否有了其他心仪的姑娘。 顾念摇头。 他只是因为信了梦里的情景,觉得王娴雅表里不一,内心黑透了,不想和她再结秦晋之好。 皇帝见他这么说,就说等以后他有了喜欢的人,自然会下旨把这亲事取消。至于现在,他还是先这么着。 顾念想起梦里看到的情景,不再强争,皱着眉头回了王府。 皇帝堂兄没直接答应他的请求,是为江山着想。而他在兄弟情谊能保全的情况下,又如何会想着只顾自己痛快。 顾九见屋里没回音,知道王爷这是不高兴了,赶紧对来找人的碧荷使了个眼色,让她赶紧退下去。 顾念眼看着白桦原本平淡的表情因为这件事变得不耐烦起来,生怕再被赶走,赶紧说:“听说花园里的荷花虽然已经败了,但是荷叶还在水面上飘着,这时候去划船玩正好。” 白桦毕竟少年心性,听他这么一说,果然眼睛一亮,忍不住回头看他。 “我们现在去?”顾念问。 这个弟弟本就不是性子沉静的人,自从被他带回来,在床上躺了那么多天。后来能下床,还是困在屋子里,估计早就憋坏了。 白桦果然兴奋地站起来,刚抬起脚,大概意识到自己现在还和哥哥在冷战,又讪讪地要收回去。 顾念却假装没看到他的样子,直接拉着他的手,大笑着走出去,直接去了荷塘,亲手解开缆绳,带他上了小船。 白桦别扭了一会儿,就放开了。 顾念摇着船桨,划出去一段距离后,转头看到白桦放松清俊的脸庞,忽地想起一事,从怀里拿出一张黄金制的精巧面具来。 白桦一愣,不知何意,抬头望着他。 顾念低声说:“你上月不是跟我说,不想用这张脸再出现在王府,不想见任何人么?” 白桦眨巴眨巴眼睛。他确实说过这话,毕竟在府里住了几年的顾恩横行无忌,名声太差,而且他也不想让顾静知道他又回来了。 就让那姑娘以为他已经死了。 这种别扭的心态之下,他试探性地对顾念提出,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当时顾念没说话,他以为对方没放在心上,没想到今天就看到了结果。 “我不可能放你离开,但你的心情我同样重视,干脆就给你打造了这张面具。你不如试试看喜不喜欢?当然,你要是不想戴,我不勉强你,只要你在府里,我根本不在意你用什么身份。” 白桦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面具,慢慢覆盖在脸上。 一时间,他那张如玉的脸孔被面具盖住,只露出一点点雪白尖巧的下巴,衬着墨玉般的长发,看起来丝毫无损于风姿。 见顾念一直盯着自己,白桦有点儿不自在,轻声问:“怎么样?” “只要你喜欢就好。”顾念说。 白桦没说话,头转向一边,看向岸上。 “小统,那个叫什么碧荷的,你可以把人放过来了。”白桦在脑海里说。 系统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光顾着和目标在一起二人世界,把正事都忘了。” “怎么可能?只是呆子明明早就做好了面具,却老是迟疑着不肯拿出来,我等得很也辛苦好吗?总不能真让那个女人看到我这张脸?” “就算她看到你们两个在一起,难道就信了你们有不可告人的关系?什么都讲究证据,没个实锤,你让她怎么在她主子那里通消息啊?噢,主子,我今儿看到王爷和那小子了,那小子戴着个面具,和王爷在湖上划船划得可HIGH了?这么说怕不得被捶死。” “只要你把人放进来,我自然有办法,你忘了我可是经过好几世任务的,再难的情况,难住我了?” 顾念说了几句闲话,见白桦目光放空,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估计弟弟正沉浸在湖上美景多中,就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白桦突然站起来,弯下身子朝船体正在经过的一片荷叶上伸出了手。 “你干什么?”顾念急忙放下船桨,伸手去抓白桦。 白桦脚下没站稳,身子歪了一下,幸好身后的手把他抓牢了,他坚持着把荷叶折断拿进来,随手盖到顾念头上。 荷叶上的水珠从男人发间落下来,还带着泥点儿。 白桦从来没见过这副模样的顾念,突然唇角挑起,笑出声来。 顾念愣住了。 自从弟弟回到王府之后,他再没看到弟弟笑过,更没听过他的笑声。 没想到今天竟然听到了。 白桦笑了几声,觉得气息不够,肚子生疼,忍不住伸手按住,还是笑得一抽一抽地。 顾念看他的姿势太危险,索性把人直接抱到怀里,嘱咐了一声:“你小心些,别掉到水里。” 本来只是一句很简单的话,白桦的笑声却突然停住。 少年顿了一下,慢慢伸出双手,反手抱住顾念,在他耳边轻轻说:“哥哥!” 就算被划出家谱之前,顾念也很久没听到少年这句情真意切的“哥哥”了。 他猛地把少年抱在怀里,紧得说什么也不想再放开:“弟弟,你想要什么,哥都给你,别再推开哥了,好吗?哥就剩你一个人了。” 顾念的呼吸有些凌乱,显示出他现在很不平静。 的确,白桦还是第一次对他表现出这么依赖,这是不是说,弟弟已经重新接纳了他? “哥,你多抱我一会儿。”白桦喃喃着。 顾念双臂越来越用力:“好,你想怎样都好。”他长长的头发垂了下来,和少年的混杂在一起,远远望去,像是一对情人正在依偎着喁喁私语。 岸边,碧荷看着船上交颈而坐的两个人,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她知道王府里几个月前多了一个人,那人被保护得很严密,等闲根本无法近身,就算她这种王府里的家生子,也没看过那个人长什么样儿。 原本这事儿她没放在心上,可后来主子不知道从哪儿听了什么消息,突然从王家给她递过来一个命令,让她弄清那个人和王爷的关系。 她在府里拐弯抹角地探听了很多天,都没得到确切的答复。有人说那人是王爷的什么远房亲戚,也有人说有段时间那院子里总有人送药进去,大概是王爷的长辈。 前两天主子给她们这几个人下了死命令,让她们五天内必须查明真相。 碧荷仗着和传命令的人有几分情分,悄悄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主子不知从哪儿听说那人是王爷的心头宠,亲事又眼看着不咸不淡地,发了急。 没想到主子得到的消息是真的。 那人虽然戴着面具,但身量不高,骨骼纤细,必然是个少年。面具是黄金打造,可想而知王爷有多喜欢他。 荆南王一向稳重自持,从来没在人前失态过,对着面具少年时,脸上却柔和得紧,笑意晏晏。 碧荷不敢多看,装作是有事路过,飞快地看了几眼,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宿主,她已经走了。”系统说。 “嗯。”白桦回答,一动不动。 “你不用再装象了。”系统又说。 “谁说我是装象?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连点儿福利都没捞着,我现在只是想多抱一会儿,这都不行吗?” 行行行,你说什么都行。 系统明智地没再和这个欲求不满的家伙说下去。 顾念和白桦和解以后,心情好得不得了,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粘在弟弟的院子里不再离开。 白桦强忍着和他一起吃完晚饭,眼看着已经叫了热水,打算洗个澡,见顾念还不走,终于问:“王爷在这里洗?” 顾念平时的精明不知道跑去了哪儿,根本没听出来他话里赶人的意思,不停地点头:“好啊,就在这儿洗。” “……” 顾念看到少年一脸无语地转身去了内室,嘴角微挑。 估计他再努力努力,就能让弟弟和他住同一间屋子了,那时兄弟俩像前面那些世一样,抵足而眠,该有多好。 他在这边想得美滋滋,王娴雅收到王府传来的消息,恨得差点儿咬碎了满嘴银牙。 满京城里的权贵之家,也只有荆南王虽然位高权重,却向来洁身自好,没像哪家的风流子弟一样,还没成亲就姬妾环绕。 这也是为什么姐姐死后,她非要求着父亲把这门亲事再次争取到王家来的原因。 当初姐姐和顾念订亲时,她就在心里暗恨过,为什么一母同胞,和荆南王结亲的竟然是姐姐而不是她。 要是姐姐死了,这门亲事会落到她头上吗? 有些时候,这个念头也会在她脑中一闪而过。 没想到,天遂人愿,姐姐竟然被老王爷的那个私生子下了毒。其实那□□的量并不大,巧的是,前一日,她刚刚也在姐姐那里下了同样份量的药。 她本想让姐姐缠绵病榻,荆南王那边说不定会因为这事恶了姐姐,在此期间她再好好表现一下,就能得到王爷的青眼了。 事情就巧成这样,最后姐姐死了。 顾恩是蠢,但还没蠢到家。王淑雅死以后,他察觉有点儿不对,毕竟当日他因为赌博太过,几乎把所有银子都输了出去,对方只给了他一部分毒-药。 他原是想再买一部分就下手,结果王淑雅去了王府,顾恩一个没忍住,还是下了毒。 王淑雅死后,他开始以为是老天都在帮他,后来觉得不对,又在卖他药的那人口中无意间得知曾有个女人也买了这种药。 他一路追查下去,刚查到和王家那边有关,自己就被顾念划出家谱,还关进了大狱。 王娴雅生怕他把这事翻出来,就算他想不到幕后人是她,万一有第三个人听说这事,比如荆南王,很可能会猜到她身上。 她这才打算让人杀了顾恩。 没想到杀手刚派出去,还没动手呢,顾恩那边就出了事。 王娴雅更觉得自己是荆南王注定的王妃了,在姐妹圈里很摆了几天未来王妃的谱。 那些姐妹们虽然眼红嫉妒她,面儿上却不得不装得亲亲热热地,个个都恭维她,让她更是觉得飘飘然。 然后,顾念突然对她不咸不淡起来,甚至不再见她的面。 顾静开始还耐着性子见她,后来借口病重起不来床,也不出面了。 那些女人表面上和她姐姐妹妹地叫得亲热,其实没一个不暗自盼着她赶紧摔下来出丑的,一旦察觉到这些,还不知道背地里怎么编排她。 一旦荆南王有男宠的事情被她们知道了,她们会不会笑话她连个男人都比不过? 想到这里,王娴雅眼睛都红了。 绝对不能让那个男人活着。凭什么,连她都没得到顾念的正眼,那边却已经有男人和荆南王搂搂抱抱,还一起在湖面泛舟? 那些待遇原本都应该是她的! 可是,这次一定要想个万全的办法。毕竟那个男人据说是荆南王心尖上宠着的人,万一查到她头上,她可不想面对顾念的怒火。 上次她去外面买毒-药,差点儿被顾恩那个蠢才因此查到自己头上。这一次,自己需要更谨慎才是。 “醉红尘?”王娴雅的脑子里突然跳出了这个名字。 醉红尘是她们王家独有的药。 更妙的是,这药很难界定性质,说它是春-药,它偏偏还带着不易解除的毒性。说它是毒-药,它的毒性却比较难发觉,一般人只会因为它吃下去后那方面的需要突然加强而误以为它是春-药。 这次就选醉红尘好了!本来就是个靠身子邀宠的男人,死在醉红尘的毒下,也算是罪有应得。 王娴雅越想越觉得有理,几乎瞬间就拿定了主意。 碧荷拿到王家派人送来的药后,心里紧张得怦怦直跳。 她是王府的家生子,原本忠心不二。要不是她喜欢上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偏偏是王家那边的送信人,她也不会慢慢倒向王家。 可是传些不痛不痒的消息过去是一回事儿,拿了毒-药害人就是另一回事了。 这是确确实实的背主之举。 一旦这事儿做了,她就全然没有退路。 “你在犹豫什么?”蒙着面巾的男人见到她这样,不耐烦地问。 女人就是麻烦,做什么事情都畏首畏尾地,要不是看这个女人还有用处,他早不想和她虚与委蛇了。 长得又不是特别好,那方面的功夫也不行,手粗脚大,还不如他在偎红楼的相好依云呢。 “你,你,你以后会一辈子对我好?”碧荷一咬牙,问。 “哎呀,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好过?你这么问,莫不是起了外心,又看上了谁家的小子?”男人冷淡地说。 “我哪有看上谁家……我的身子给了谁,你又不是不知道……”碧荷觉得委屈极了。 “好了好了好了,总之主子已经发话,等你做完这件事,她就想办法把你弄出王府,到时候你整日里看着我,还怕我对你不好吗?”男人哄她。 碧荷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吗?主子真这么说过?” “那还有假,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太好了!”碧荷终于放下心,小心地把那小瓶毒-药放进了自己怀里。 她日后的幸福全都在这个小小的瓶子里呢。 男人马马虎虎地摸了摸她的脸,也懒得看她脸上的飞红,转身几个起落就不见了。 碧荷天天做活,脸都有些粗糙。他还是去找依云先软玉温存一会儿再说。 ☆、第六个世界(16) 自从湖上泛舟之后, 顾念和白桦之间的关系突飞猛进。 顾念散朝后,就算再晚也会到白桦的院子里坐一坐, 说说话。如果正巧碰上吃饭的时间, 他还会直接叫人把饭摆到白桦这边, 一起吃。 白桦虽然没表现出多欢喜的模样,起码也没反对, 看着倒是默认了。 只是两人在一起时, 仍然是顾念的话多, 白桦的话少, 甚至有时候顾念说上半天,白桦可能也只扫他一眼当回应。 能下地走动, 白桦的伤就好得快了。再加上荆南王几乎每天盯着让他吃药,流水似地让人把各种各样的珍馐佳品送过来, 一时间,他身上脸上竟然长了些肉出来。 虽然看着仍削瘦得很, 毕竟丰盈了点儿,没有以前那种风吹就倒的感觉。 这天,白桦起床后,在顾九的服侍下用了早饭,就懒懒地倚在窗边看书。 顾九生怕他晒了太阳吹了风, 特意把窗子掩了一半, 这才悄悄退出去。 白桦时不时把书页翻过去一张, 看着似乎专心,其实正在脑海里和系统说话。 “系统, 碧荷今天也没有行动吗?”他问。 从听说碧荷接了王家那边送过来醉红尘,白桦就琢磨好了种种情况,只为顺利接触到醉红尘,再把顾念勾过来。 助攻嘛,必须要有奇效才是个合格的助攻。 没想到碧荷那丫头胆子太小,虽说生了外心,却缩手缩脚,一晃过了好几天,也没什么动静。 当然,王府戒备森严也是一方面。 “有。”系统说。 白桦眉毛一挑,兴奋起来。 等了这么长时间,总算没白等。看来今天他就能小小地解解馋了。 “目标让小厨房帮你做了最喜欢吃的点心,本来由香絮送过来,不过碧荷故意把汤洒到香絮的裙子上,把送点心的事接了过去。” “呆子什么时候能回来?”白桦问。 “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不会超过半个时辰。碧荷把醉红尘下在糯米团子里。” “啧啧,倒是很清楚我的喜好嘛,”白桦说,“小统,醉红尘的毒性和药性都去了吗?” “去了。宿主现在这破烂身子,压根禁不起醉红尘的毒性,一旦沾了醉红尘,立刻就没命……不过,你干嘛让我把药性也去掉,你不打算勾-引目标了?” “当然不是。你不觉得这么大好的机会,竟然不由我本色出演,要靠药物,实在太煞风景吗?”白桦嘿嘿笑着,“素了这么长时间,我就想亲自体会一下呆子的手艺到底怎么样,退步没有。” “看把你能的!”系统很看不上他这点,“别弄巧成拙,被目标发现了破绽。” “怎么可能!你不是说顾念这辈子还是个处吗?一点经验都没有。我可是身经百战,怎么会露馅。” “呵呵,我看你只会表现得比中药还SAO!”系统打击了他一句。 “哎呀小统,你真是太了解我了,快来让哥么一个!”白桦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系统实在受不了他自恋的口气,不再理他。 白桦平静了一会儿,又不老实起来:“小统,怎么那个碧荷还没到啊?不是半路掉水坑了?” “偌大一个王府,上哪儿找水坑去?人家一个女孩子,受过训练的,就算是下人,走路也要注意形象的好伐?莲步轻移地过来,怎么也要段时间。好了,她快到院门口了。” 顾九正在院子里扫落叶,听到院外有脚步声,扔下扫帚过去开门。 碧荷心跳如擂鼓,忙将食盒递了上去,勉强露出一丝笑意:“这位哥哥,王爷特特吩咐厨房做的几样小点心,叫送过来的。” 顾九没伸手接,眼睛上下打量了她半天,就在碧荷撑不住,脸上的笑都要裂开时,才开口说了一句:“以前不是你送过来的。” 碧荷僵着身子解释:“香絮姐姐有点儿不太方便,点心刚出锅,放凉了味道会不好,急着送过来,这才会换人。” 顾九点了下头,看样子接受了她的话,伸手拿过食盒走进院子。 院门咣地一声在碧荷面前关上。 碧荷悄悄松了口气,左右看看没人,赶紧离开。 她得抓紧时间把下药的事透给王家那边知道,让主子尽快把她从王府捞出去。 不然一旦事发,查到她的头上,她再想离开就难了。 顾九把食盒提进院子,放到一边。 白桦见他没进来,隔着窗子叫他:“送的什么东西?” “回二少爷,是小厨房送过来的几样点心。不过王爷说过,除了香絮亲手送来的东西,别人不管送的什么,都不许放到二少爷面前。” 原来顾念谨慎到这个程度。 放在平时,白桦会感动得不得了。可这时,他却不能让人坏了他的计划。 “这府里我住了几年,又不是龙潭虎穴,什么换人不换人,送不送的,你拿过来给我看看。” 顾九犹豫。 其实他不太清楚王爷为什么下那道命令,不过身为暗卫,唯一的职责就是服从。 主子下了令,哪怕是要他的命,他也得立刻拔剑自杀才行。 但王爷让他来服侍二少爷,二少爷就是他的第二个主子。现在两个主子的话起了冲突,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该听谁的。 白桦见他犹豫,索性把手里的书放到一边,几步出了屋子,伸手把食盒盖子打开。 露出里面四样精致的小点心。 白的团子,红的长条,绿的正方,紫的小饼,每样看着都诱-人得很。 白桦鼻子凑上去深深闻了一下,不由感叹着:“好香啊!” 顾九眉头微皱:“二少爷!”伸手要把食盒拿走。 白桦把小紫饼拈出来一个,随手塞进顾九嘴里:“尝尝,味道是不是很不错?” 小紫饼是甜的,却不甜得过份,入口即化,的确非常好吃。 让人吃了一块还想吃一块。 白桦拿起红的绿的两盘子,递给顾九:“这两样送你,你天天在这里守着,辛苦得很,我还没谢过你。” 顾九急忙站起来,谢也不是拒绝也不是:“二少爷言重了,属下只是做份内事,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先前我被流放,虽然我哥派你跟着我,却没让你救我。你是自作主张的,对不对?要不是你现身,我现在命早没了,哪还能回来。” 顾九垂下眼睛,回道:“二少爷言重,那种情况,谁都会那么做。” 白桦笑了一声:“你当我傻么?换一个人,怕都不敢违抗荆南王的命令?毕竟他才是你们真正的主子。” 顾九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院角那里有人接道:“你又乱说。日后你就是顾九唯一的主子。” 顾念回来了。 顾九身子一震。 要知道,他们所有的暗卫都命不由己,随时准备为主子牺牲性命。@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顾念这话,分明是把他送给了二少爷。 问题是二少爷不是王爷,他身为暗卫,短时间跟随二少爷没问题,哪可能一直服侍下去。 王爷是把他从暗卫的队伍里调出来,只让他专门保护二少爷一个人。 看着似乎降了地位。但暗卫哪是那么好当的,这一辈子,身家性命,甚至娶亲生子都不可能由自己做主。 而当二少爷的侍卫,就有了比较大的自主权,只要二少爷不出差错,他这一辈子都说得上风光无限。 如果让其他的暗卫兄弟知道,还不知道会多羡慕嫉妒他呢。 白桦当然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他听到顾念说这话,只冷冷地哼了一声:“阿九本来就是我的人,你还想要回去不成?” 顾念什么都让着他,见他摆脸色,急忙赔笑说:“怎么会?这是阿九的福气。” 说着顾念看向顾九:“阿九,还不过来谢过二少爷?” 从见不得光的暗卫身份,到能风光站在人前的侍卫甚至是将来的大总管,这转变确实称得上福气。 顾九上来谢恩。 白桦一脸不领情:“我要他自是我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这么一说,倒好像我承你的情才能要来阿九。” 顾念随手提起食盒,揽着自家弟弟就往屋里走:“小厨房里又做了什么好吃的?我们尝尝看。” “不给你吃!”白桦立刻防备地看着他,“刚刚两碟子我已经给了阿九,剩下的两碟子都是我的,你一口都没有!” “好好好,都给你。”顾念一边哄他,一边把人带到屋子里。 他堂堂一个王爷,本来就不喜欢这些口腹之欲的东西。再说,小厨房里的东西,他什么没吃过?在他看来,不过尔尔。 只是白桦爱吃,他才叫人四处搜罗着新花样,时不时做些送过来讨弟弟欢心。 一想起前几十世弟弟遭的罪,受的苦,顾念就打心坎里心疼,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到他面前,让他随意挑拣。 不用珍惜,扔着玩儿都可以,只要弟弟开心! 白桦嘴上说得霸道,毕竟不真是那种人,打开盖子吃了两个团子,又偷眼看了看顾念,想了想,还是不情愿地把小紫饼拿出一个,递给他。 “呶,就这一个给你,多了没有啊!”他警告似地说。 碟子原本就不大,一个小碟里只装着四块点心。他喂顾九一块,给顾念一块,自己也就只剩两块了。 至于剩下的两个糯米团子,白桦表示,这是他心头最爱,谁都不能染指。 顾念虽然不爱吃,但弟弟给他,就算毒-药他也会面不改色地吞下去,当即笑眯眯地接过来,几口咽下去。 白桦这才放心地把两个半空的碟子都拢到自己面前,又加了一句:“都是我的,没你的份啊,别再要了!” 顾念看到他这可爱的护食模样,忍不住失笑出声。 大概以前吃过太多苦,又被自己戳穿了最大的秘密,白桦这次回来不再掩饰本性,对吃的东西特别上心。 白桦听到他的笑声,头也不抬,伸手把糯米团子整个塞在嘴里。 糯米团子做得非常小巧,就算大家闺秀吃,也就两三口一个。 白桦的一边脸蛋被团子撑得鼓起来,一动一动地,看着特别好玩。 顾念手痒痒地,想上去戳一下。 不过想到弟弟炸毛的样子,再想想两人的关系刚刚修复没多长时间,他最终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 白桦把两样点心都吃光,揉了揉肚子,后知后觉地发现,好像有点儿吃撑了。 他捧着肚子小心地站起来,似乎生怕把吃进去的东西再颠出来似地,小心翼翼地迈了一步,又迈了一步。 顾念看到他这古怪的造型,奇怪地问:“你做什么?” 白桦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消食!怎么,有意见?” 顾念这才知道怎么回事,“噗”地笑出声。 吃点心能把自己吃撑,他以前怎么没发现白桦蠢得这么可爱呢? 顾念心里叹了口气。大概正因为弟弟的这个性格,才能一个人扛着那么多事,却钻牛角尖地谁也不告诉,还一门心思以为远离所有人,就能让别人好过? 不知道以后自己喜欢的人会不会像弟弟这么可爱? 这个念头刚浮出来,还没察觉有不妥,就看到白桦突然脸色一变。 顾念赶紧过去把人扶住,温语轻声地问:“怎么了?是不是撑得难受?要不我让厨房送一碗酸梅汤过来消消食?” 白桦没像平时那样对他的小动作横眉冷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气喘吁吁,满脸冷汗。 顾念皱了下眉头,直觉不对。 吃撑不可能是这种表情。 白桦推开他,踉踉跄跄地退到床边,慢慢坐下去,冷汗倒是没再出,但两颊却出现不正常的飞霞,眼神也有些迷茫。 “口渴吗?我帮你倒些水?”顾念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觉得正常,又问,“哪里不舒服?我叫张继来看看。” 说着,他直起身,转身要朝外走。 白桦却一把扯住他的衣袖:“哥哥!” 声音出口,两个人都愣住了。 白桦这时药性还没完全发作,头脑比较清醒,只觉得自己身体里像是有团火在烧。 他想跟顾念说他好像生病了,但“哥哥”两个字叫出来却不像平时那么生硬,反而柔软娇滑,带着从没有过的媚意。 听起来就像是情人撒娇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就算从来没经历过,白桦也发觉自己的状态不对。 他都能发觉,顾念当然感觉更明显。明明先前都还是好好地,突然白桦变成这样。@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表情,那动作,不像是生病,倒像是……像是……像是发QING? 想到这里,顾念身子一抖。 怎么可能,弟弟明明还是个没束冠的少年,身子还没养好呢。 “我去找张继!”顾念察觉不对,当机立断。 白桦的神智却慢慢消失,只知道抓着他的胳膊,一声声地叫着“哥哥”,说什么也不放他离开。 顾念没办法,又怕用力太大伤了弟弟,只得一边揽住他,低声哄劝安慰,一边转头叫顾九把张继请过来。 顾九一溜烟地去了。 张继很快过来,步履匆匆。 路上碧荷借着花丛掩着身形,看到顾九引着带药箱的人去白桦院子的方向,心知事情已经成功,最后一点儿忐忑都消失不见,赶紧悄悄溜走。 张继进了屋子,来不及见礼,就被顾念叫过去:“快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他上前先看了看白桦的眼皮和舌苔,又请了双手脉,这期间白桦一直紧紧搂着哥哥的胳膊不放,顾念哄了半天才勉强诊了脉。 沉吟一会儿,张继才说:“主子这是……中了比较特殊的春-药。” “什么?”顾念大吃一惊。 他知道王府虽说戒备森严,但毕竟不是铁桶一块。只是上不得台面的小事影响不了他,他也就懒得去管。 没想到一时的放纵,竟然害了白桦。 “这春-药比较特殊,”张继继续说,“普通□□发泄一两次就会散了药性,这药名叫醉红尘,能纠缠人几个月之久。更重要的是,药本身带毒,如果中毒的人及时发泄还好,不然几个月后必然毒发身亡。” “那,那如果及时发泄了?” “也要在这期间服用解毒的药物,不然毒性不散开,一样会渗到四肢百骸,到时中毒的人会缠绵病榻,至死方消。醉红尘的药效和强力春-药相似,很容易被人当作春-药误诊。”张继说。 如果不是他师父是隐医,对各种各样的奇怪药物都有研究,换一个人都很难查出主子到底中的是什么毒。 “这药非常歹毒。还有……”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说出来,“主子身子虚弱,阳气不足,轻易无法经受男女之事,这发泄方面,绝对不可以让女子近身,不然恐有性命之忧。” 顾念一怔。 他确实想过要在府里选个年轻干净的处-子过来,不过张继这么说,他只能歇了这个心思。 “最好,”张继知道这话说出来十有**要被两个主子痛恨,但身为医者,该说的话他必须说,“最好主子能自己动手。” 在顾念大发雷霆之前,张继恭身道:“属下现在去给主子开解毒的药方,亲自抓药煎药,等药煎好后属下送过来给主子服用,在此之前主子必须发泄过。不然的话,药效减半。” 直到退出屋子,把房门紧紧关上,张继才擦了把头上的冷汗。 能在说那番话之后还全须全尾地出来,这两个主子的脾气还真是……好。 不过,看到顾九在院子里守着,他恻隐心起,对顾九招了招手,小声说:“你跟我来。” 顾九不放心地看了眼屋子,跟他走远了几步:“张先生,有事?” “你守归守着,最好离远点儿,别贴太近。”张继说着,快步离开。 顾九听着屋子里的声音,开始还好,后来悄悄离开几步,退几步,再退几步,最后干脆站到院门外的角落里。 反正这里也能看到整个院子,他在这里没关系? 屋子里,白桦压根没察觉到张继来了又走,也没听到他说什么,只是不停地拉着顾念的手叫“哥哥”,说“好难受”。 顾念耐着性子哄他:“乖,弟弟,听话,等下张先生的药来了,喝了药就会好些。” “哥,我难受,难受。好热……”白桦喃喃着。 “热就先把衣服脱了好吗?会凉快些。”顾念说。 白桦毫无意识地在身上抓来抓去,衣服被扯得乱七八糟,松松地缠挂在身上,却一件都没成功脱掉。 顾念看他已经烧得失去理智,不得不叹了口气,帮弟弟脱了外衣。 白桦却打蛇随棍上,整个人都贴上来,喃喃着:“哥,我好难受,好热。”一边说,一边不老实地动着。 顾念无奈地伸手抓住他:“别动。” 这时顾念才想起来,张继说最好让弟弟亲自动手,可弟弟压根就没那么方面的经验,怎么动? 少不得,这第一次还得他帮着才行。 “乖,恩弟,你别乱动,哥哥帮你,很快就好,好吗?”顾念一边说,一边把白桦揽到怀里。 白桦却好像清醒了一点,直直地盯着他:“我才不叫顾恩,我叫白桦!” “好好好,叫白桦,这名字最好听了。以后都叫白桦。”顾念哭笑不得,这时候还跟他争名字。 白桦满意了,胜利般地哼了一声,整个人都缩到顾念怀里,任由他折腾。 ☆、第六个世界(17) 顾念连续两天没再见到白桦。 白桦清醒后, 想起自己之前的表情,虽然顾念安慰他说是药的关系, 他却仍然黑了脸, 直接把人赶出屋子。 顾念不放心, 在院子里守着。 直到张继送药过来,他隔着窗子看到白桦喝了, 叫了顾九, 吩咐务必要小心伺候着, 这才悄悄离开。 接着, 他再来,白桦每次都叫顾九关门, 连院子都不许他进。 顾念知道弟弟这是害羞外加窘迫,毕竟是个少年, 心结刚解就遇上这种事,放在谁身上都不可能当成没事发生。 白桦不让他进, 他也就不进了,只是每天都来这边问问弟弟的情况。 这样过了两天,白桦先受不住了。 “这呆子,还真能忍。”白桦在脑海里跟系统说,“那天我明明把他撩拨成那样, 他也不是没反应, 却硬生生挺住了, 过后也没说找个人发泄发泄。” “目标怎么可能会对自己弟弟下手,”系统说, “不然我现在把拦截住的消息放过来,让目标知道你和他没有血缘关系?” “有点儿早,”白桦拒绝,“等他真的对我产生欲-望,那时再让他知道真相,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你连院门都不让他进,他怎么对你有想法?”系统忧心忡忡地问。 不怪它不忧心,明明现在两兄弟的感情已经很好了,偏偏宿主还要继续作,这得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啊? 这一世到现在为止任务还没影儿呢。 要不是前几世宿主都有惊艳表现,善人值刷得闪闪亮,它早就跳脚了。 “放心,不让他进是正常的。毕竟我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突然被他这样那样,虽说是为了帮我解毒,我心里肯定有疙瘩。你不是说醉红尘的毒性今天晚上还会发作吗?到时候我作大一点儿,他想不来都不成。” 呵呵。不谙世事?少年?系统很想嘲讽他一脸。 果然,晚上顾念刚看完暗卫传来的消息,说碧荷已经招供,醉红尘竟然和王家那边有关,就有人来报,说后院小主子不肯喝药。 这些下人们知道后院里住了个新来的主子,却不知道姓甚名谁,都暗自猜测大概是王爷的心头宠。 这想法倒也没错,毕竟王爷从小到大,身边一个近身伺候的都没有,纳个宠进来无可厚非。 只是这少年气性很大,亏王爷对他那么好,他却根本不把王爷放在心上,整日里寻死觅活,据说前几天还服了毒,连张先生都惊动了。 能进王府里享福,吃得好穿得好,又是王爷第一个看上眼的,就算日后失了宠,这份感情自然也与其他人不同,怎么这人就这么想不开呢? 果然还是少年人,心高气傲了点儿。如果换了是他们,肯定早早躺床上等着了。 顾念一听下人的话,急忙起身,匆匆朝白桦的院子走去。 张继正为难得不行。 按着他的推断,醉红尘第二次毒发确实应该在今天,不过不应该这么早。或许是因为体质的关系,毕竟主子的身体太弱了,那些伤也没全好。 可一旦毒发,主子就认不得别人,根本不让人近身,更不肯喝药。 他劝了半天,眼看白桦有往他身上爬的趋势,不由吓一跳,只能连滚带爬地跑出屋子。 吓死人了!要是让王爷知道主子的举动,怕是得把自己的第三条腿打折! 顾九看了他一眼,很有经验地退了几步,又退几步,打算不露痕迹地继续躲到院门外的角落里去。 顾念过来时,正看到这两个人一个在院子里徘徊,一个在院门口守着。 他脸一沉:“怎么都在这里?他怎么样了?” 张继看到王爷过来,大大松了口气,急忙上前见礼:“王爷,您可过来了。您快去看看,主子他的毒又发作了。我现在再重新煎一服药送来。” 说完也不等顾念说话,一溜烟就走了。 顾九两步退到院门外,很有眼色地关上了院门。 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他完全知道该怎么做。 顾念看着空荡荡的院子,摇摇头,转身走进屋子。 白桦安安静静地躲在床上,闭着眼睛像是在睡觉。 并没他想象中那么闹人。 顾念不由松口气,潜意识里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隐隐失望。 等到走到床边,顾念才发现白桦哪是睡觉,他整个人都绷着,双手紧抓住被面,牙齿咬着下唇,咬得太用力,已经渗出血丝。 顾念忙伸出手:“张嘴,听话,别咬了。” 白桦轻轻睁开眼睛,看向他,虚弱地叫了一声:“哥哥。” 顾念怔了一下,手下温柔很多,轻轻把他抱在怀里:“哥哥在这里,想说什么就说。” “哥哥,杀了我。这样……这样太丢人了。”白桦在他耳边断断续续地说,说出的内容让他的心一下子提起来。 好不容易解了心结的弟弟再一次有了死意,只因为中了醉红尘。 一时间顾念几乎把王家恨到了骨头里。王淑雅不是好东西,王娴雅不是,养出了这种女儿的王家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死不足惜! “弟弟放心,你只是中了毒,毒解了就好了。这种冲动是很正常的,谁都会有,哪有什么丢不丢人的?”顾念哄着他。 “真不丢人?”白桦不信。 “当然不丢人。” “那哥哥也有这种时候吗?”白桦追问。 “有,当然有啊。哥哥是正常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没有?”顾念这还是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提起自己的私事。 “我怎么不知道?” 顾念哭笑不得:“这又不是什么光彩事,难不成我还要昭告天下?” 白桦脸色沉了下去:“果然不是光彩事,不是好事。” 顾念悔得差点儿把自己的舌头咬下去:“不是好事,可也不是坏事啊,这是和自己最喜欢的人之间才能做的最欢喜的事情呢。” 白桦眨着眼睛看他,似乎明白,似乎又不明白:“最喜欢?” “是的。” 原来是这样。原来和最喜欢的人就可以做了。 而他,他最喜欢哥哥呢,这四十多世以来,他最喜欢的,只有哥哥。 白桦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他最喜欢哥哥,哥哥也最喜欢他,他们之间什么都可以说,也不用有任何顾忌。 “那哥哥喜欢我吗?”少年还是想确认一下。 “喜欢。” “最喜欢?” “嗯,最喜欢。”现在只要白桦乖乖地让他排毒,让顾念说什么都行。 白桦的脸渐渐泛红,眼神散乱,显然毒性已经完全发作了。 顾念试探了几下,见弟弟完全没像那次那样又哭又闹,更不抵抗,乖得不行,就放心下来,帮他分几次把毒性排了出来。 等张继重新煎好药端过来时,顾念已经帮白桦清理好,连衣服都替他换过了。 白桦吃了药,张继又请了次脉,回说一切都好,见顾念再没什么吩咐,就悄悄退了下去。 顾念陪白桦说了几句闲话,正要起身,就见弟弟悄悄朝他衣里伸手。 “怎么了?又不舒服?”顾念抓住他不安份的手,有些担忧地问。 明明张继说过没什么事了,为什么弟弟还是这样? 白桦抬着头看他,理直气壮地说:“哥哥不是说也会这样吗?说这是最喜欢的人才做的。我最喜欢哥哥,当然要帮哥哥呀。” 顾念一愣。 他说最喜欢白桦,并不是假的。父母过逝,他现在只有这么一个亲近的人。可那句最喜欢,完全是哥哥对弟弟的喜欢。 这怎么能一样? 顾念看到白桦执拗的眼神,有些头疼。 白桦哼了一声:“我就知道,哥哥一定是在哄我,果然不喜欢我。” “哥哥怎么会不喜欢你呢?哥哥最喜欢你,只喜欢你一个。”顾念没办法,抱着他半真半假地说。 “那你让我来,不然下次我不吃药了。”白桦威胁他。 不吃药可不行,顾念无奈,想着情况特殊,再说他们是亲兄弟,互相帮忙似乎也算正常,就半倚在床上,任由白桦为所欲为。 可惜少年虽然一片好心,毕竟根本不懂,折腾了半天,除了让他憋得难受之外,根本没什么效果。 白桦懊恼起来,坐在床上鼓起了脸。 顾念暗叹一声,心道这可真算是自作自受,请个佛爷回来,把自己弄到这个地步,回头还得哄着对方。 正想着,就见白桦眼圈红红地看着他:“哥,我是不是可没用了。以前救不了你们,现在连这点儿事都做不好。” 顾念最看不得他这样,赶紧轻声细语地安慰:“没有,我弟弟最厉害,怎么可能没用?是哥哥最近压力太大,和你没关系。” “压力?” “是啊,”顾念想了想,索性把真相说出来,免得白桦对王家那边还有什么指望,他可没忘了,第一世是弟弟主动喜欢上王淑雅的,“暗卫去查过,醉红尘的事和王家有关。” “王家?”白桦眨了眨眼睛,似乎没反应过来这个王家是谁。 “就是王淑雅那边。” 白桦吓了一跳:“王淑雅她不是死了吗?我明明,明明……” 是王淑雅没死?还是她的鬼魂在作祟?白桦再怎么样也只是个少年,一想到有鬼,脸吓得比纸都白。 顾念看少年吓成这样,一边摸着他头发一边说:“对,她死了。她对我们荆南王府心怀不轨,弟弟为了王府安危,这才不顾非议除去了她,弟弟真勇敢。” 少年被他顺毛顺得舒服,慢慢放软身体伏在他怀里:“那怎么还会……是不是王家恨我下毒?他们知道我回王府了?” “没有,没有,”顾念否认,“是他们对付我们荆南王府的心不死,就算没有弟弟,他们也要继续对我出手。所以弟弟你一定要留下来,好好陪着哥,帮助我对付王家,我一个人支撑不来。” 每次闭上眼睛,他几乎都想起那四十多晚做的梦,想到少年瞒着他们一个人在路上艰难独行的情景。 他实在害怕少年再因为什么推开他,自己把所有事情偷偷扛起来。 他要让少年知道,所有事情,他们兄弟两个都能一起面对,不论什么时候。 少年被他说得热血沸腾,一口答应下来:“好,哥,你放心,我帮你!你不是说过吗?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说着说着,他喝的药药性上来,不由迷迷糊糊地,眼睛半睁半闭,眼看着要睡着了。 顾念趁机整理好衣服,把白桦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离开屋子时,他回头看了一眼,见白桦闭着眼睛睡得正香,嘴里还小声叨咕着什么“帮哥哥”,“报仇”一类的话,不由摇了摇头,走了。 “小统,你看我刚刚表现得怎么样?”白桦在脑海里问系统。 “呵呵,我看你是故意把顾念憋成那样的?”系统反问。 “怎么可能?我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少年,当然技术不熟练,让他爽不到也没办法啊,反正我已经尽了力了。”白桦理直气壮地说。 “爽不到?你要是把真本事使出来,我看他得爽翻天?”系统讽刺地说。 “哎呀,小统,让你这么夸我真是不好意思。”白桦美滋滋地说。 “……”它是在夸他?它明明是在怼他好吗?可惜这个伙伴最大的优点就是脸皮厚,怎么怼都不放在心上。 可能这就是人类之间所谓好哥们的情义? 想到这里,系统又有些高兴了。 毕竟,出一次任务,能变得人性化,还能得到个好哥们,这收获在所有系统里比起来,它可能是独一份呢。 “小统,这么长时间没当编剧,你是不是挺难受的?”白桦问。 系统听他话里有话,赶紧追问:“是不是又需要我放小电影了?放心,我肯定给你编得真真的,十足真金的真。” “嗯,既然小统你这么有信心,那就有劳你了。” “可是那四十多世都编完了,还编什么?难不成要编你们下一世,下下世?” “不是。就编这一世的。刚刚呆子不是憋着走了吗?老憋着对身体不好,我这个纯情男又不能在实质上帮到他,这时候就需要你了。” 系统瑟瑟发抖:“你你你,你,你想想,想干,干什么?” “放电影啊,你以为我想干什么?” “噢,”系统瞬间恢复正常,“我还以为你想让我帮目标发泄呢。” “嘁,那可是我的男人,就算咱俩是好哥们,你也不能撬墙角啊!朋友妻,不可欺。再说就算我让你去,你长手了吗?你是编剧,不是演员,抖得那么假,就别装了。” 系统无视他的挖苦:“让我放那种男人都喜欢看的片子?” “差不多,就是让他做个‘好’梦,内容你随便编,唯一要做的就是必须让他在梦里清清楚楚地看到被压的那个人是我。”白桦叮嘱着。 “知道了。” 于是晚上顾念破天荒地做了个从来没有过的梦。 他觉得自己像是又回到了那四十多世的时候,只是这次他不再是旁观者,而是参与者。 刚入梦时,他身在一个花园里,四处花香扑鼻,落英缤纷。 走着走着,就听到前面传来潺潺的水声。 循声找去,走了一段路,前面豁然开朗。河水里,一个身影背对着他,脖子以下都浸在水里。 水珠从头发上滚滚而落,映射着阳光,五彩斑斓,衬得他露出水面的那段脖颈肤如凝脂,嫩白如玉。 顾念嗓子发紧,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 他的脚踢到一个小石头上,发出细微的声音。 那身影耳力却好得很,惊问道:“是谁?”转过头来。 墨玉般的长发下,戴着一张金光闪闪的精致面具。 顾念觉得那面具十分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来不及细想,朝前走了几步:“你又是谁?” 面具人冷哼一声,手在水里一划一扬,点点水珠化作万千暗器,飞快地向他袭过来。 顾念不退反进,接连跃出几大步,躲过水珠,直接落进河里,把他紧紧钳制住,逼问道:“这是哪?你是谁?” 那四十多世里,弟弟一直都是一个人孤军奋战,没有任何人帮他。不管这个面具人是谁,只要出现在梦里,一定不是弟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