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部戏的片酬, 白桦全都拜托明博捐了出去。 (18)
朋友。 不是朋友,很可能是敌人。 顾念不知怎地就有了这么个念头,一心想把对方的底细夸出来,好救出弟弟。 “说,你是谁?”他声色俱厉。 面具人顾不得其他,挣扎起来,顾念哪容他离开,紧紧压住对方,把对方压在河水里。 大概是呛了水,面具人手脚乱抓,也没个顾忌,竟然把顾念的衣服扯了开去。 “放,放开……”面具人的声音弱了下去,变得纤细娇滑,很有几分媚意。 顾念听得耳熟,头脑里却来不及思索,在对方推开他转身要逃时,一把抓了过去。 一时间,水声,低语声,挣扎声,喘息声,混杂在一起。 或许是对方的挣扎激发了他征服的念头,但最后的时候,顾念仍然心心念地把身下人的面具扯了下来。 ……是他的弟弟! 顾念猛地眼睛大睁,一下子醒了。 他的人似乎还在回味着梦里的情景,微微颤抖着。 他的心却整个陷入震惊。 他做了那种梦,更令他没法原谅的是,梦里的那个人是他的弟弟! 一想到以前少年对他的冷脸,顾念第一反应就是绝对不能让弟弟知道他做过这种梦! 可鬼使神差地,他竟然想起白天时少年对他做的事,还口口声声地说“最喜欢”。 就算知道少年的“最喜欢”不是他想的那种,可做了那个梦,再想起弟弟的话,他诡异地有种期盼感。 没法再入睡,顾念索性推开被子,换了身干爽衣裤,正穿了外衣打算出去走走时,就听到窗子被敲响。 三长一短,这是影。 “进来。”顾念说。 能让影这时候过来,除了发生大事,就是他吩咐的那几桩事情有了眉目。 影进来后,将一个小小的竹管交给他。 竹管上的漆封都完好无损,很明显中间并没被人拆开过。 “辛苦了,你先去休息。”顾念说。 影施礼离开。 顾念点起蜡烛,借着烛光将漆封打开,从里面抽出小小的纸卷。 纸卷上的字很小,用暗语写成。如果不是暗卫,就算截到这个竹管,也不会知道上面写的到底什么意思。 顾念眯起了眼睛,将纸凑进烛火,看着它燃烧,最后变成小小的一撮纸灰。 他最早派出去查的消息,终于回来了。耗时这么久,可想而知查得多难。 可只要付出心力,这世上还没有能真正瞒得过他的事。 比如说,白桦他真的不是顾家的人。 暗信里说,白氏确实生过一个孩子,还没满月就病死了。白氏扔死婴的时候,捡了白桦回去。 以白氏的大胆和自私程度,顾念并不认为她是对白桦动了恻隐之心,说不定捡人的时候就有了用这个孩子冒充顾府子弟的念头。 只可惜,她没那个命,就算把白桦养大,而且又见到老荆南王,仍然没能成功进到王府里。 既然这样,就让这个秘密随着白氏的死亡而消逝。 他当初让暗卫查当年的事,无非是想让王府和白桦的关系彻底划清。可现在他宁愿什么都不知道,真把白桦当成顾二少爷去养。 养一辈子。 这世上,除了白桦,再没有第二个又蠢又傻到用四十多世的时间去对他好的人了。 只是这个念头刚浮上来,不知怎么,他又想起刚刚做的梦。 初看荒诞不经,却怎么都忘不掉。 白桦原来……并不是他的弟弟啊! ☆、第六个世界(18) 由于有顾念在, 再加上张继的帮忙,醉红尘的药性逐渐减弱, 从三两天发作一次变成了十几天一回。 顾念看白桦身子好了些, 总算放下心来。 这天, 他喂白桦喝完药,白桦看院子里景色不错, 想出去走走。 “想出去的话, 不如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顾念问, 眼神有点儿幽深。 白桦想起先前两人在湖上泛舟的情景, 有些兴奋地问:“去哪里?还是去湖上玩吗?” “不去湖上,也不去玩, ”顾念说,“你想不想看看害你中了毒的人?” 白桦怔了一下:“是, 是王家,的人?” “是府里的内应。” 白桦有点儿犹豫。 他被害成现在这样, 当然恨死了幕后黑手。可顾念提到是府里的人,白桦就想会不会是他认得的。 他毕竟在府里住了那么多世,就算这一世没刻意接近谁,可对那些下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感情,虽说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帮着王家恨他害他, 但让他眼睁睁看着对方受苦, 他还是有点儿做不到。 顾念看着白桦, 少年虽然吃了太多的苦,却仍然没什么城府, 几乎所有的心事都写在了脸上。 现在,弟弟一定又是在滥好人了。 这怎么行。 他提出这个建议,就是想让弟弟知道,并不是身边每一个人都值得信任,就算在府里,也一样有黑暗的地方。 他们兄弟俩,除了彼此,谁都不能再对其他人全心信任。 “走,记得带上你的面具。”顾念提醒了他一句。 白桦赶紧把面具盖到脸上,这才觉得好了些。戴了面具的他,没人认得出,那他见死不救,是不是也没关系? 顾念拉着弟弟的手,去了偏院。 碧荷一直被关押在王府的地牢里,不过既然要带白桦去看,当然不能在那么阴森恐怖的地方。 顾念早吩咐人把碧荷处理干净一点儿,带到偏院去。 白桦跟在顾念后面,犹犹豫豫地进了偏院的院门。 碧荷虽然被草草洗了一遍,但身上的伤是掩不住的,皮肉翻卷,早不见当初的几分姿色。 出乎顾念意外地,白桦看到遍体鳞伤的碧荷,竟然没有震惊同情的意思。 相反,看到这个下人并不是自己熟识的,白桦悄悄松了口气。 碧荷看到顾念进来,眼前一亮,撑着受伤的手往他面前爬:“王爷,王爷,碧荷知道错了,您饶了碧荷,饶了碧荷好不好?” 顾念厌恶地看了她一眼,脚下一错,躲开了她满是伤口的手。 碧荷转头看到戴着纯金面具的白桦,又往他腿上扑去:“小主子,求您帮奴才说说情好吗?奴才只是一时想岔了,真的没想过要背叛王爷啊!” 白桦皱着眉头:“你没背叛王爷?” “没有!真的没有!”碧荷说。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小主子是王爷的心头宠,小主子,您帮奴才说说,奴才下辈子当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碧荷猛然意识到,既然这面具人是王爷的男宠,指不定说的话会好使些。 王爷一向杀伐果断,这次她又踩到王爷的底线,怕是很难被宽宥。 但有面具人帮忙说情就不一样了。 “你为什么害我?”白桦问。 “奴才是一时猪油蒙了心,小主子,可天佑善人,您现在好好儿地站在这里,奴才并没真的伤到你啊!小主子,奴才求您了……” 白桦转身就往外走。 顾念脸一冷,对四周守着的暗卫使了个眼色,就赶紧追出去。 该问的该知道的都已经差不多了,现在还留着碧荷的命,不过是因为想让白桦看清楚其他人的不可信。 现在面已经见过,碧荷的生死就无关紧要了。 顾念快步走出去,赶上白桦:“怎地走得这么快?” “不想见到那个女人。”白桦的话里有不加掩饰的厌恶。 “我还以为你会替她求情呢,”顾念说,“还好你没开口,不然我一定重重罚她,让她生不如死。” 白桦奇怪地看他一眼:“我为什么要替她求情?她可是害过我啊,要不是有张先生和哥在,我这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命怕是又要丢了。” “呃……毕竟她看起来挺惨的。”顾念感觉好像看错了自家弟弟。 “有我惨吗?”白桦反问,“我刚回到王府的时候,身上的伤比她惨得多?那已经是阿九帮我找郎中医治过了,以前比那更惨,”他突然奇怪地笑了一声,“你知道吗?有时候那两个官差不给我吃的,我就看着伤口里的蛆虫想,哪天把它们养得又肥又大地,我就把它们吃掉充饥。” 顾念听了他的话,不觉得恶心,反倒加倍心疼起来,抓住他的手,低声说:“对不起,弟弟,把你害到那个地步。” 白桦不在意地笑了一下:“没关系。是我故意那么做的。我那时以为,不那样,你就会像以前一样,被我连累,被我害死。” 顾念伸手将他抱住:“以后不许再自作主张,知道吗?你不知道哥有多害怕。” “不会了。”白桦说,“哥哥最喜欢我,我也最喜欢哥哥,怎么可能还会做那种蠢事?哥,我不是真的刚刚十几岁,我多活了好多年呢。” “是啊,难得你多活那么多年,还是只知道胡闹,都不说把心事告诉我。”一提起这个,顾念就觉得恨恨地。 白桦理亏,赶紧换了话题:“哥,我想去划船。” “张继说,今天是你身上的毒发作的日子,不适合太累,还是回院子里休息一下,好吗?明天哥哥带你划船。”顾念许诺。 白桦感觉自己自从重新回了王府,顾念就渐渐有把他当成小孩子哄的架势。 不过,他觉得还挺开心的。毕竟,这说明哥哥真的在意自己,而且,前面几十世,他跟哥哥的感情都很好,这次因为自身原因不得不远离哥哥,他一直很难过。 幸好,这些事情都过去了。 可是一想到把自己和哥哥害到现在这个地步的元凶,他又有些不开心起来。 “怎么了?”顾念见他埋着头走路,不吭声,问道。 “王家……怎么样了?”白桦眼见已经快到自己住的地方,周围没什么闲杂人,这才小声地问。 他终究还是不放心,生怕拖累了哥哥。 “放心,虽然王家势大,但我们王府也不是好欺的。”顾念说。 而且,皇帝堂兄早就想对王家下手,他也是前几天和堂兄密谈,这才发现了堂兄的心思。 只是凡事都需要一个好的理由,顾念为了替自家弟弟出头,主动提出要当堂兄手里的那把杀向王家的刀。 王家的掌家人还以为一切尽在掌握,却不知道一场风暴很快就要来临。而他们王家的大船就会在这场风暴里倾覆,再不得翻身。 白桦点了点头。 能做出毒杀王淑雅的事,他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哥哥还生怕碧荷会让他心软,却不知道他压根没把她放在心上。 当初犹豫,不过是怕对自己下手的是府里的老人。 等看到是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的,他就不在意了。 更何况,那个女人竟然还敢背叛哥哥。那毒-药对着他倒也算了,真要让她得逞,谁知道日后她会不会再从什么李家赵家的弄到别的药,一股脑下给哥哥? 这种危险女人绝对不能留! 临进屋子时,他还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声:“哥,你千万别放过那个什么碧荷。” “好。”顾念脸上露出笑容。弟弟的心思和他一样,真好。 白桦见他答应得这么快,生怕他是敷衍,强调了一句:“她能对我下手,就能对你下手,绝对不能让她害了你,不然王府就糟了。” “知道知道,”顾念伸手在白桦的头发上揉了几把,“我弟弟最厉害了。你说怎样就怎样,可以?” 白桦这才放下心来。 “王家会不会没那么好对付?”他的心思又转到了别处,有些担心起来,“哥哥对王家下手,会不会被反击啊?有没有需要我做的事情,哥哥你告诉我,我一定做好。” 白桦摩拳霍霍。 顾念失笑,在他头上轻推了一把:“你把你自己藏好,别受伤,别让任何人知道,就是对我最好的帮助了。” 白桦借着他的力气朝前走了几步,在床边捧出一个小瓷瓶来:“哥哥,这个是张先生早晨叫阿九送过来的。” “做什么用的?”顾念接过来,打开盖子看了看,见是一瓶油脂样的东西,淡淡的乳白色,透着清香气息。 “张先生说,我身上的伤太重,皮外伤也不少,虽然现在都愈合了,却不能放着不管,不然那疤会一辈子留着。这些需要每天早晚各搽一次。”白桦说着,把衣领拉开,“你看,我上面都涂过了,可是后背够不着啊。” 他一脸很苦恼的样子:“本来想叫阿九来帮忙的,正巧哥哥来叫我出去,后面还没来得及涂。” 说着他就打算去叫阿九进来。 顾念眯了下眼睛,想到顾九等下会看到白桦的后背,心下没来由地不舒服起来,话冲口而出:“叫他干什么?哥哥来帮你涂。” “咦?可以吗?可是哥哥会不会很忙?”白桦问,“都不肯带我去划船呢。” 顾念在他鼻头上刮了一下:“又动鬼心思。不是说了,不划船是怕你晚上受不住毒性,可不是因为忙。你是我最重要的事,除了你,还有什么需要我忙的?” 白桦高兴起来,立刻趴到床上,露出后背:“那哥,你帮我涂均匀一点儿啊,我可不想真的留疤,那样难看死了。” 顾念的目光落到他的后背上,只见上面狰狞的疤痕纵横交错,虽说已经长好,但伤口处坑洼不平,衬着别处玉一般光滑柔嫩的肌肤,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一看就知道少年到底吃了多少苦。 顾念的手缓缓落到少年背上的伤疤上。 白桦回转头,努力往自己的后背上看,可惜什么都看不到,只得急急地问:“哥,是不是可难看了?丑死了?” “怎么会?我弟弟是这世上第一美男子,谁都比不上。”顾念说着,从瓷瓶里挑了一指头药膏出来,顺着他的疤痕涂了下去。 “我才不是什么美男子呢,哥哥才是!”白桦嘟嘟囔囔地说,“说来真是气人,都是一个爹生的,为什么哥就长得那么好看,我就一点儿都不像哥哥呢?” 顾念涂药膏的手顿了一下。 这孩子,也太没城府了。 白桦一点儿都不像顾家人,只因为他和顾家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啊! 只是这点绝对不能让少年知道,不然他指不定还要作出什么花来。自己可是好不容易才把少年重新留下来的。 顾念笑了笑:“大概你长得像你娘?不过弟弟已经很漂亮了,皮肤白白嫩嫩,我都没看到过比弟弟还好看的呢。” “真的吗真的吗?我真的很好看?”听到顾念的夸奖,少年心性的白桦总算开心起来,也不再把关注点放到后背的伤疤上了。 顾念的心却渐渐飞远。 他没来由地又想起暗卫传回来的消息。 原来,白桦根本不是自己的弟弟呢。 想着想着,他手下不由渐渐用了力,涂抹的范围也渐渐扩大,连那些不曾受伤的完好肌肤也被他涂上了药膏。 白桦没注意到他的异样,想了想回头对顾念说:“我还是觉得哥哥最好看!” 顾念的心忍不住一动,看着他望过来的澄澈目光,追问了一句:“真的?真觉得哥哥最好看?” 白桦用力点头:“是啊!又好看,又有气势,我最喜欢哥哥这样的男人了。”说着鼓起脸看着自己,“哥你说,如果我身上留几道疤的话,会不会就像哥哥一样有男人味了?要不然你留几处别涂药了。” 顾念又好气又好笑:“哪有你这种男人味?照你那么说,谁要是想像个男人,给自己来两刀就行了。” 不过,弟弟这几天真的经常说最喜欢自己呢。顾念想,如果他是自己所想的那种喜欢就好了。 想到这里,他挖起药膏往白桦的肩上涂了几下。 “我那里够得到,自己抹过药了,”白桦赶紧起来,用塞子把药膏重新塞好,“哥哥可不能浪费,张先生说了,这药膏看着不起眼,其实里面有好几味可珍贵的药材,轻易得不到呢。” 顾念看他要拉上衣服,伸手阻止:“你不怕药膏沾到衣服上?这更浪费。” “最好是揉开,把药性化进去,”白桦皱着眉头说,“可是我哪有那么大的力气,早上在胳膊上揉了几下就酸了。” “在床上趴好,我帮你揉。”顾念说。 白桦把药膏放好,依着他的话趴下。 顾念把内力含到掌心,一点点帮他按摩着,内力帮助药性化开,白桦只觉得身上每处被按摩到的地方都热热地,特别舒服,忍不住眯上了眼睛,睡意上涌。 怪不得现代人都喜欢按摩呢,这有个人帮着按就是不一样。 可惜他以前从来没让人按过,他自己的按摩手法倒是不错,那时还是为了讨好在现代的前配偶,特意去学的。 当然,讨好可不是因为喜欢,而是为了那份巨额财产。 唔,好像自从进行任务以来,他已经越来越少想到现代的事了。 要不是系统提醒过他,说现代也有呆子在,他几乎有点儿乐不思蜀,想就这么一世世地任务下去了。 “宿主,宿主醒醒!”系统的声音响了起来。 白桦猛地清醒过来:“咦?差点儿睡着了,呆子的按摩手法果然不一般。” 虽然人醒了,但他的表情却没变化,依然是眼皮半睁半闭,跟之前没什么区别。 “宿主,已经到了醉红尘的毒性发作时间。”系统提醒他。 白桦几乎想抱着系统亲上一口,如果它有身体的话:“就知道小统最好了!” “现在怎么办?是等目标帮宿主按摩完了再说,还是……” “当然是现在就来呀!”白桦说,“这种事怎么能等?我可是最敬业的演员呢!” 顾念见帮白桦按摩得差不多,药膏几乎都渗入到皮肤里,正想着要不要再帮他按按别处,就感觉手下的皮肤热了起来。 不同于先前按摩时的热度,比那要烫手得多。 白桦的身体也开始微微偏移,似乎想远离他。 经过这么多天的排毒,顾念知道,白桦这是毒性又发作了。 他早有经验,一把揽过少年,在他耳边轻声说:“弟弟,别动,哥哥帮你。” 白桦喘了几声,说:“今天,今天好像,不太一样。” “确实不一样,张继说过,醉红尘的毒性是阶段性消退的,每降一个阶段的时候,都会集中猛烈发作一次。过了今天,弟弟的毒就会少很多。”顾念说。 “是吗?”白桦脸上露出勉强的笑容,“那,那样就,就好。果然还是哥哥,最好了,就算我这样,哥哥都陪着,我。” “傻弟弟,你是我弟弟,我不对你好,对谁好?”顾念说着,开始帮他排毒。 白桦却叹了口气:“哥哥,如果我不是你弟弟,你会不会还对我这么好啊?” 顾念手一顿,心下惊疑不定。 白桦问出这句话,难道察觉到了什么? 他下意识地看向白桦的脸,却见少年眼睛半开半合,脸泛桃花,目光迷茫,那句话显然是无意识的状态下说出来的,根本做不得数。 白桦安全感太低,时常会假设一些情况出来,问顾念的意思,说白了,无非是希望哥哥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宠着他罢了。 “只要你不主动离开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受伤的,”顾念说,“小傻子,你还怕我扔下你不成?” 白桦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任由顾念帮着他把毒性一次次排解出身体。 他却没发现,顾念的呼吸根本不像往常那么平稳。 如果他睁开眼睛仔细看的话,还会察觉在顾念的眼神深处,隐藏着深深的欲-念。 可惜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顾念帮他排解两次,白桦感觉好了很多,熟门熟路地起身去拿干净衣服,打算换下去:“哥哥,可以啦!” 那口气像极了用完即丢的混蛋。 顾念盯着自己的手,没出声。 白桦走到屏风后面,把脏衣服脱下来,换上干净衣服,一边系带子一边往外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只是他错估了自己现在的状态,排毒之后正是身体虚弱的时候,手软脚软,一个不当心就摔到了地上,忍不住“哎哟”一声。 顾念被他惊动,抬头就看到少年正半坐在地上,系了一半的带子散开,落出雪白的脖颈,脖颈下面的伤处因为之前用药膏按摩过,透出淡淡的粉红,反而增添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顾念的呼吸变得粗重,起身向白桦走过去。 白桦还以为哥哥是来扶自己起来的,一边下意识地把手伸出去,一边苦笑着说:“我现在就跟个废物似的,好好地走路也会摔跤。如果没有哥哥,我还真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办才好。” “不知道怎么办,那就一直在哥哥身边呆着,不要再离开了。”顾念低声说,声音有些喑哑。 白桦却没察觉,唇边还带着笑意:“那怎么可能?哥哥以后早晚会娶亲,会有自己心爱的人,到时候我还天天赖着哥哥,那就太不像话了。说不准那时候哥哥会烦得一见到我就要跑……” 话还没说完,白桦的下巴就被男人的手指抬了起来。 少年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有些不对,轻声叫了一句:“哥哥?” 话还没说完,顾念已经把他抱到怀里,深深地吻了下去。 除了你,哥哥已经不想有任何人! 你答应过,以后都会和哥哥在王府里,我们两个从此谁也不会离开谁。 ☆、第六个世界(19) 经过那次事后, 白桦和顾念的关系再次回到了以前的冷淡。 正确来说,是顾念对白桦百依百顺, 而白桦却对他不理不睬, 偶尔说话也毫不客气。 虽然对那方面的事根本不懂, 可再笨,事后想想, 总能会明白是怎么回事。 问题是, 顾念明明是亲哥哥, 别说是男人之间, 就是只从亲兄弟的关系看,他都不该对自己做出那种事。 白桦很生气, 很难受,也从心里觉得别扭。 为什么会这样?他们不应该是手足情深的吗? 他四十多个前世只为了能帮助哥哥, 没想到这一世两人间的误会解了,哥哥却把他拉上了床。 顾念开始还来院子里看他, 就算受了他的冷言冷语也不放在心上,可后来,他来得也少了,有时甚至一天也露不了一次面。 对比以前的哥哥,白桦更觉得这是因为顾念把他当成了那种风评不好、靠身体取悦他人的男人, 才会这样。 想到这里, 白桦就难过得很。 他吃不好, 睡不好,很快就重新瘦了下来。 “宿主, 你可得悠着点儿,你这小身板,虽说这些天吃得好睡得好,可是以前作得太厉害了,又是上刑又是缺吃少喝的,那个张继不是说过吗?有碍寿元。你再这么折腾下去,我看就得早夭。” “呸!童言无忌!”白桦说,“什么早夭,就算这一世我还没束冠,别忘了,现代我可是将近三十岁的人哪。我这也是没办法,一个原本把顾念当哥哥的人,突然被拉上床,不冷战,难道还要欢天喜地接受?总得有个适应的过程?” “是是是,你那么美,说什么都对。”系统跟他相处这么多世,早知道他是说起大道理来一套一套地,索性不理他。 “哎,小统,你说,顾念这几天没怎么来找我,忙什么去了?” 系统打击他:“你就知道他是忙?就不行人家把你搞上手以后厌了你,觉得还是软玉温香好,去找别人了?” “怎么可能?”白桦嘿嘿一笑,“不是我自夸,以我的技术,怎么可能会让呆子厌了我。什么哭叫啊强迫啊,那都是情-趣好不好?每天都用同一个方式睡觉,那多没新意啊。” 系统不理他的厚脸皮,扫描了一下:“目标进宫去了。” 白桦精神一振:“看来,是他打算对王家下手啦!我就说,我这些苦不会白白吃的,你看,还没等我说什么呢,呆子只看到我这一身的伤,就坐不住要替我出头。” “目标为了能得到处置王家的最大权限,把你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了皇帝。皇帝没怪他,反倒挺开心的,还说王家的事任由他去干。”系统有点儿不明显。 按说能坐上皇位的人应该都挺多疑的,毕竟大多是在明争暗斗中厮杀上位,怎么可能会容许臣下的自作主张。 虽说顾念已经向皇帝坦白了,但先前的事他可是一直瞒着的。 这属于先斩后奏。 白桦却很理解:“小统,你真以为顾念把我带回王府的事,皇帝一点儿都不知道?他只是装不知道。你看自从我回到王府之后收到的那些御赐的药材,明显都是冲着我来的。那时我就说过,他已经多少有点儿察觉了。” “我就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不生气?” “当然不生气。其实这个皇帝还算是挺好的,有容人之量,而且也比较重感情,不是那种一旦遇上事儿就先考虑自己的自私鬼。你忘了,以前我们说过,皇帝对呆子下手,不就是因为他的后代么?” “这是没办法的事?”系统说,“难不成顾念要一辈子不娶亲?” “谁说没办法?他娶亲可以啊,娶了我,这辈子都注定没法要孩子,毕竟我可不是前几世的双儿,是正常男人,生不了孩子。皇帝知道他喜欢我,想跟我成亲,估计心里不知道多开心呢。他和呆子的兄弟之情终于可以保住了。” “真是这样?” “那当然。看着,过几天王家倒台的时候,呆子一定会来找我的。毕竟我在碧荷面前表现得有仇必报,他估计会以为我更高兴看到王家倒霉。”白桦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王府的生活哪里都好,就是少了点儿X生活。看来以后等他把这个人设艹完,得替自己多争取点儿福利才行。 白桦说的没错,几天后,顾念出现在他的屋子里。 白桦看也不看他,自顾自地拿着本书看。 顾念走到他身边,弯下身在他耳边轻声说:“小白,想不想出去走走?我带你出府去玩好不好?” 自从他上次真正得到了白桦,就改变了称呼,不再叫“弟弟”,只叫“小白”。 本来,白桦就不是他的弟弟,是他的爱人。 弟弟这个称呼,并不合适。 白桦眼皮也不抬,把书翻过去一页:“不去。” 顾念的手放到他肩膀上,白桦眼睛一眯,眼角浮现一丝怒气。他肩膀一抖,男人却没按着他的肩膀不放。 “你……” 少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念打断了:“今天街上可热闹了,你真的不想出去看看?听说有个地方的糯米团子做得特别好吃。” 话音还没落,白桦握着书的手就紧了一下。 果然,这个人还是最关注吃了。 想到他变成这样的原因,顾念浮现出心疼的情绪,轻声说:“小白,我带你出去走走,四处看看,好不好?府里这么闷,我不想你闷坏了。你放心,只要你不喜欢,我不会做其他事的。” 白桦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站了起来。 确实,他回到王府之后就开始养伤,后来又中了毒,就算在府里也走动不多,天天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真的很闷了。 “好。”他说。 顾念很开心,马上让顾九套了马车,自己拿了套新衣出来,本来想替白桦换上。可惜少年压根不理他,拿了衣服就自己躲到屏风后去换。 男人很想跟过去,想到那天少年哭红的眼睛,还有这些天的带理不理,最终还是压制住了自己的想法。 白桦换好衣服,把黄金面具扣到脸上,眼看别人应该认不出来他,这才上了马车。 他本以为顾念会骑马,毕竟是个男人,还有一身的好功夫,怎么可能会委屈自己跟他挤马车。 没想到他刚在车里坐定,车帘一掀,顾念就进来了。 白桦冷哼一声,转脸看向一边,并不理他。 顾念却像没看到一样,吩咐顾九赶车,自己就挤到少年身边,在车窗里对外面指指点点,一会儿说这个吹的糖人好看,一会儿说那个捏的面人儿惟妙惟肖。 他说得实在精彩,再加上外面时不时传来的叫好声,让少年渐渐分了心,脸色柔和下来,忍不住顺着他的话向外看去。 马车到达酒楼时,白桦几乎已经淡忘了还在和他闹别扭的事。等顾念带他上了酒楼,他发现一楼里竟然挤满了人,就连二楼也有不少人站着。 顾念直接带他上了三楼。这里是最僻静的地方,一向是达官贵人们的包场地。外面传来的喧哗声几乎听不到,但从窗口可以俯瞰下面的一切情况。 男人带着白桦进了三楼的包厢里,回头告诉顾九和其他暗卫守住地方,不许任何人上来,又说了几样白桦爱吃的菜,让顾九告诉酒楼的大厨,这才跟着坐下。 少年虽然重生过那么多世,但很少去酒楼,见这里布置清雅,窗口处珠帘密密垂下,外面街上的人就算抬头也看不清里面的情景。 “这里的生意这么好?”白桦指了指一楼和二楼。虽说现在正是吃饭的时间,但一二楼几乎坐满了客,这么火爆的地方着实少见。 难不成真的饭菜特别好吃? 难怪哥哥说什么也要带他过来呢。 想到这里,白桦猛地想起顾念许诺的糯米团子,立刻抬头看对方:“你刚刚叫的东西里面没有团子!” 顾念有些无奈。 这种大酒楼怎么可能会有那种街边小吃?也不知道白桦怎么就盯住它不放了。 “吃完我带你去逛街,到时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男人哄他。 白桦信以为真,四处打量一下:“这里真别致,一点儿也不像个普通酒楼,倒像是让人放松休息的地方。” 可不是嘛,他刚刚看到,旁边屏风后面竟然还摆着一张小罗汉床,明显是给人临时休憩用的。 正说着,门响了几声,顾九走进来,把顾念吩咐的几样饭菜都放在桌面上,又垂手退了出去。 这次王爷带主子来这里的用意,他早从以前的几个暗卫兄弟那里知道了真相,也就只有从来没出过王府的主子不知道,还以为王爷真的是单纯带他来这里吃吃喝喝。 白桦有些饿了,拿起筷子吃了几口,一边顾念看着他温柔地笑,不时地帮他夹菜到碗里。 少年吃了个半饱,这才发现男人一直盯着他,根本没顾上吃饭,奇怪地问:“你不饿吗?” “饿!”顾念低声说,喉结上下动了一下。 自从那次压倒白桦,他已经好多天再没能近得少年的身,怎么可能会不饿? 可是,目前只能忍着。上次是为了把少年留在身边,但他不想再强迫对方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反正,不管少年现在怎么抵触,最终总会接受他的。 他一点儿都不担心。 白桦看他说饿,却根本不动筷子,只顾着帮自己剥虾,正要说“不用了”,就听到外面街上突然传来很大的喧哗声。 顾念坐着没动,却对少年说:“小白,你不去看看吗?说不定有什么热闹呢。” “会有什么热闹?”白桦虽然这样说,毕竟没压住自己的好奇心,放下筷子走到窗外,从珠帘的缝隙里往外面看去。 外面簇拥着的人都分站在街道两边,不停地交头接耳说着什么,脸上的特别兴奋。 刚过来时白桦没注意周围环境,这时候从上面仔细看下去,他突然觉得好像有点儿眼熟。 仔细想了想,他从脑海里找出关于这个地方的记忆。 长街的尽头,那是……王淑雅所在的王家? 只是王家从来都是气派非凡、神气十足的,哪像这次,竟然被重重兵士包围着。 那些士兵身披战甲,手里的长枪被阳光映得闪闪发光,要多英武有多英武。 白桦被那光刺得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他身后有热气接近,接着他落进一个宽厚的怀抱里,顾念从后面轻轻拥住他,低声问:“怎么样?你觉得好看吗?” 好看?这有什么好看的? 或许是王家的某个家奴犯了什么事,要么交人,要么以王家的跋扈,说不定连人都不会交。 想到这里,白桦就失了兴致,正要推开男人继续去吃饭,就看到王家大门被打开了。 里面传出隐约的哭声和喊叫声,不一会儿,有人影从里面踉踉跄跄地走出来,两边都有士兵裹挟着。 白桦眯了眯眼睛,仔细辨认着,勉强认出那竟是王家的当家人以及他的亲信子侄。 那四十多世多少都打过几回交道,他对王家的人多少还留着印象。 “王家这是怎么了?”他不解地回头问抱着他的男人。 因为过于意外,他一时间竟然没有和顾念计较两人现在的姿势。 “王家坏事做得太多,老天都看不过去,所以给他们降下了惩罚,他们这是遭了天谴了。”顾念淡淡地说。 白桦白了他一眼:“瞎说。” 分明是**,说什么天谴! 他继续往外看,见那些士兵在一个领头的军官带领下,不停地进进出出,把王家的人从老到小都揪了出来,丢在外面,连那些签过死契的下人都没放过。 随着丢出来的人逐渐增多,哭声渐渐清晰起来,隐隐还混杂着讨饶和咒骂的声音。 又过一会儿,那个领头的军官从大门里出来,指着一边停着的囚车说了什么,立刻就有士兵上前,把那些人分成几辆囚车塞了进去。 还有士兵几个一组吃力地抬出箱子,看那费力的模样就知道箱子份量绝对不轻,里面装着的应该都是金银或其他贵重东西。 白桦开始还不以为然,这时候才大大吃惊起来。 抓人?抬家当? 这,这,这看起来分明是抄家啊! 他还没忘了,第一世他的感情错付给王淑雅,最后连累王府,导致王府家破人亡时,就曾有过抄家的一幕。 那情景和现在何其相似! 虽然他把那件事一直埋在心里,没和任何人说起过,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把那时的情景记得多牢。 毕竟,他是始作俑者,而就因为他的错,导致了接下来四十多世顾家都不是什么好结局。 顾念搂住他的手臂渐渐用力,眸色变深,在他耳边低声说:“小白,喜欢你看到的吗?” 喜欢? 抄家破族的事,谁会喜欢? 可是,白桦不得不承认,看到是自己那四十多世的噩梦的源头被这么轻轻捏碎,他心里是松了口气的。 王家既然倒了,以后王府是不是就能安然存在,是不是就不用他再带着遗憾和痛苦轮回了?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哥哥要带着他出来了。 什么好吃的食物,什么糯米团子,哥哥分明是看出他的心结所在,知道王家今天被抄,特意来带他围观的。 白桦心里受到震动,眼圈微微有些发红,忍不住往男人怀里缩了一下,低声说:“哥哥,谢谢你!” 顾念感受着他这些天以来难得的主动亲近的动作,心里却并不觉得多开心。男人抬起手,用力捏住白桦的下巴,抬了起来,低声说:“别叫我哥哥。” 白桦眨了眨眼睛,迷惑地看着他。 不叫哥哥? 不叫哥哥叫什么? 他不就是自己的哥哥吗? 难不成……哥哥讨厌了他,不要他了? 看着把所有心思都摆在脸上的白桦,顾念叹了口气。 原本他决定把白桦的身世秘密瞒一辈子,就为了把少年光明正大地留在自己身边。可是现在看来,或许挑明了会更好一点儿。 毕竟,少年这些天对他冷脸,受不了他那次的举动是一方面,但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把他当成了亲哥哥。 白桦当然没办法接受亲哥哥对自己做那种事。 可如果他不是他哥哥呢? “小白,京城的积案比较多,前些天大理寺卿调任,一时空缺,我就暂理了一段时间,梳理了一下陈年积案,结果发现一桩奇事。” 白桦的注意力有一半还被楼下缓缓而动的囚车牵引着,另一半则分到他说的话上:“奇事?” “是啊。说起来,如果不是这事牵涉到先父,我也不会有多大的好奇心。” “和父亲有关?”白桦反问了一句。 老荆南王已经死了,会有什么事儿能和一件死人相关呢? “先父年轻时候性子不定,很有几个红颜知己,而且在外面也很少控制自己。有一次他去某地巡察时,有下官为了讨好他,就送了几个美女上来。其中一个白氏因为长得楚楚动人,尤其受到了先父青眼。” 白桦有点儿窘迫地咳嗽了一下。这种涉及到已经过逝的人的事,还是不要说了,再说还是他们的父亲。 总觉得两个儿子在酒楼里说父亲的事有点儿怪怪的,何况还是那种风流韵事。 白桦重新把头转向外面,看着囚车。 “哎?那个有点像王淑雅,是她妹妹?”他突然指着其中一辆囚车里的女子说。那女子头发散乱,身上发上都没什么饰物,大概是被抄家的士兵夺去了。 顾念随意扫了一眼,对这个差点儿成为自己妻子的女人,他一点儿好感都欠奉:“是的……白氏侍奉了先父之后,竟然有了身孕。不过那时已经过了几个月,先父早就离开那里回了京城,而那个官员因为犯了其他事,被急召回京,没人知道她怀了先父骨肉的事。” 白桦觉得哥哥今天有点儿怪,尤其和他说话时,提到父亲一口一个“先父”,听着就像老荆南王只是哥哥的父亲,不是自己的一样。 “哥,父亲都已经……这事就别再提了。”他低声提醒。 许是他声音太小,顾念没听到:“也是白氏没福,她生下孩子,孩子却死了。她丢弃死婴时,恰好捡到一个差不多大的婴儿。索性她就把那个婴儿当成自己的孩子养大,还起名叫白桦,打着用这个孩子冒充先父之子的念头。” 白桦听到自己的名字,一下子吃惊得睁大了眼睛,连外面的情况都顾不得看了。 哥哥他……他在说什么? 自己,自己怎么会……娘怎么会……不过说起来,他确实长得一点儿都不像娘,却也不像是老荆南王……可是那是不可能的,他怎么可能不是顾家人…… 所有纷乱的念头一齐涌了上来,白桦几乎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原本这事没人知道,后来我查出之后,倒挺高兴的,你知道为什么吗,我的……弟弟?”顾念特意在最后两个字上加重了声音。 “为什么?”白桦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成了浆糊,什么都反应不过来,糊里糊涂地跟着反问了一句。 “因为,这说明,我对我弟弟的感情并不是乱-伦。小白,我欢喜你,欢喜得不知道怎么才好。这辈子,我只有你一个就够了,你答应我,留在我身边,好不好?我会一辈子对你好,永远都不会让你难过。”顾念低声说。 白桦压根没意识到他话里的意思,迷迷糊糊地说:“不难过?” “不难过,只开心。”顾念说着,猛地抱起他,把他扔在屏风后面的罗汉床上,整个人都压了上去。 外面的囚车慢悠悠地过去,围观的人们欢呼叫好,还有人往上丢烂菜叶。 喧嚣声里,谁也听不到酒楼上方动情的呻-吟。 ☆、第六个世界(完) 白桦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 旧的关于乱-伦与否的隐忧消除,虽说一时半会儿没办法把状态调整到突然把那么多世的哥哥当成自己的爱人的地步, 但起码不像以前那样抵触。 但让顾念没想到的是, 白桦又有了新的心结。 他总觉得自己既然不是顾府的人, 却占了顾府的位子,成了万人之上的主子, 甚至还在四十多世都给顾府带来了灾难。 白桦的心里有深深的负罪感。 这种负罪感让他没办法敞开心门毫无顾虑地接受顾念, 甚至没办法在府里像以前那样理直气壮地生活。 顾九负责服侍白桦, 这个服侍是伺候, 也有保护的意思。 白桦不想呆在王府,他第一个察觉到, 也第一个报告给顾念。 顾念大吃一惊,旁敲侧击了两回, 却根本没什么效果,不由得忧心忡忡。 张继看出两人间的不对劲, 却不知道具体因由,这天借着得了壶好酒的名头,特特来找顾念探问。 身为清客里资历最浅的那个,张继凭着自己高超的医术和隐医关门弟子的身份,很快就在王府有了一席之地, 但也仅此而已。 他想把座次往前挪, 想变得重要一些, 但王府里每个清客都有其作用,他们的位置都是一步步走上来的, 谁也不可能轻易让开。 人生在世,谁不想出人头地? 张继很无奈,也很心焦。 正在这个时候,主子出现了。别人不知道主子的真实身份,他却知道。而且因着医术的关系,还和主子越来越近。 虽说主子地位特殊,在府里不能以真正面目示人,但瞎子都看得出主子在王爷心目中有多重要。 张继看到了一条成功的捷径。 别说他投机取巧什么的,如果其他人有他的本事,估计钻营的心比他还要重呢。 “王爷,这酒可是属下顶着三姑父的拐杖在他家后院的树下挖出来的,本来说是要给堂妹十八岁时出嫁才开封,我们先来尝尝。这是名符其实的女儿红啊!”张继笑着给顾念倒了一杯。 酒色清澈,香气清冽扑鼻,确实是好酒。 “你堂妹今年多大了?”顾念问。 “十七岁,已经及笄两年了,不是属下吹,我堂妹实在是才貌双全,想给她说亲的媒人都踩破了门槛。可是我姑父舍不得女儿,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到现在也没定下人家。” 十七?顾念怔了怔。 白桦也十七了呢。 放在别人家,虽然他还没束冠,可也能议亲了,束冠后直接成亲就是。 想到这里,顾念觉得喝到嘴里的酒也不像先前那么醇美诱人,寡淡中还带了丝苦味。 两人对着喝了几杯,张继看了看王爷,小心翼翼地问:“王爷,属下看王爷这些天好像心情不佳?是不是……”他用手指了指白桦院子的方向。 顾念看着他的表情,明显是有所备而来,不由心下一动。 放在以前,顾念并没这么信任张继。不过白桦在他的精心调理下身体恢复得很好,而且他的嘴严得很,这么长时间了外面都一点儿风声都没有。 确实是个可信的人。 想到这里,顾念索性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张继听得一愣。 他本以为王爷打着自家弟弟的主意,一半是真心,另一半许也是不想白桦有多出息,才会把少年往床上诳。 没想到白桦竟然真的不是老王爷的种。 这么看来,占了大便宜的反倒是主子了。 “王爷忧心主子心结难解?”张继试探地问了一句。 “是啊。”顾念叹气。 酒楼那次明明白桦也没怎么抗拒和他亲近的,但回来后不知怎么就起了心结,这时候连见他都不肯了,还悄悄策划着要落跑。 虽说有他在,白桦的那些小动作肯定不能成功。可知道自己心仪的少年一心想要离开,他这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 “其实……属下倒是有个办法,不知当讲不当讲。”张继笑着说,脸上带着丝神秘。 “哦?快说。” 张继低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顾念想了想,点了点头。 白桦自从顾念和他挑明了两人的关系,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索性眼不见为净,谁也不见。 他甚至觉得,或许自己离开了王府,一切症结就都不存在了。 为此,他偷偷地整理好了行装,本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所有的举动都被顾九放在眼里。 顾九自从被顾念派给他,就一心把他当成主子。如果他想做别的事,顾九就算拼了命也会替他完成。 可是,离开王府不行。 顾九看得很清楚。自家主子虽说不是从小娇生惯养出来的,但文不成武不就,那傻白甜又看钻牛角尖的性格估计出去做小本生意都得被人家骗得倾家荡产。 还真就只能在顾念的保护下才能好好地活着。 可这话他不能直接说给白桦听,怕伤了主子的自尊心,更怕主子的执拗劲一旦被激了出来,离府出走的心反倒更坚定。 他只好把主子的异样告诉了王爷。 他不是背主,他只想主子能过得好。 当时王爷没说什么,让他下去了。 顾九有点儿失望,他不觉得王爷是信不过他。相反,他觉得王爷可能是看出了两人间的问题所在,却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万一主子在王爷找到办法之前就离开了怎么办? 顾九很忧虑。 直到这天,几个暗卫兄弟来找他。 几个人躲在角落里叽叽咕咕了几句,顾九终于放下心来。 王爷有办法了。 白桦偷偷收拾好行李之后,想在找到合适机会离开王府之前把府里再好好逛一次。 毕竟这次离开后,他再也回不来了。 他要把一切都镌刻到脑子里,这辈子都不再忘记。 说是收拾好行李,其实就是一个特别小的包裹,里面除了几件贴身的衣物之外,基本没有别的东西。 顾念并没亏待过他,虽然他住的还是以前的院子,但院子里早就大变样,很多价值千金万金的东西都被顾念流水一样地送过来,压根没计较过。 他的屋子甚至比顾念的还要奢华得多。 但白桦一样都没装在自己的包裹里。 他欠顾家的已经太多太多,不能再拿这些东西了。 “阿九,我们出去走走。”白桦把包裹放到床边的柜子里,推门出去,对院子里正在打扫的顾九说了一声。 “好的,主子。”顾九说着放下手里的工具,跟在少年身后走了出去。 出去前他的手在白桦看不到的地方隐秘地打了几个手势。 看到他暗号的暗卫立刻分成行动。 白桦先去了之前和顾念泛舟的地方,又去了竹林和后院的书房,最后只剩下后花园了。 其实他挺想去前院看看的,前面那些世时,他不是没去过。不过他现在身份特殊,在官家那里的身份都是“横死”,自然不能再露脸给顾念落下什么话柄,就只能算了。 想到这里,少年又想起自己悄悄托人去做的假身份,这几天还没有回信,不知道做得怎么样了。 本来这种事他不知道找谁好,后来无意间听顾九说自己有个朋友在衙门里做事,曾经遇到过一个赶考的书生丢了身份却来不及补办,后来他朋友恻隐心发作,帮忙做假身份顶了一下。 当然最后书生赶考完,还是去衙门正常报备,通过普通手续办出了真的身份。 听到这里,白桦心中一动,故意说自己的一个朋友也是类似的情况,问顾九有没有门路。@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说这话时,他心里很有点儿紧张,幸好顾九没看出什么,只朝他要了名字和生辰八字,以及籍贯,就离开了。 “阿九。”白桦叫了一声。 “属下在。”顾九立刻回答。 “我那朋友的事,你帮着办的怎么样了?”白桦小心翼翼地问,“就是那个……” “丢了身份的朋友,是?”顾九说,“属下一直催着,那边快办好了。不过主子,这种事正常是要通过正常手续的,如果您那朋友忙过这一段,一定要记着重新报备一下才行。还有,这事是不合规矩的,千万不能外传。” 白桦放下了心,同时也有点儿歉疚。 顾九根本没想到,他让他办的,其实是自己落跑时的假身份。 不知道他听说后,会不会对自己失望后悔。 不过,自己一定会留下一封书信,向顾念说明情况,把顾九完完全全地摘出去的。 两人说着话,正往前走,突然听到路边假山里传来了低声说话的声音。 本来白桦并没往心里去,但话里提到的“王爷”和“顾府”几个词落到他耳里,配上那种不怀好意的腔调,让白桦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他赶紧对着顾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两人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你说,你的办法真能好使?”一个粗嗓门的男人低声说。 “当然好使,”另一个略微尖细的嗓音响了起来,“这药可是我特意从娴雅主子那里带出来的,也只有这么一点点儿。虽然量看着少,可足够毒死一百个人了。你把药下到酒里,给王爷和那位贵人端过去,若是运气好,指不定狗皇帝和狗王爷一起死。就算运气不好,哪怕死一个,咱们也算够本了。” 白桦心里一紧。 他没有听全两人的对话,但就在这只言片语里,他已经体会到了里面深深的恶意。 他巴着假山往里瞧,想看看里面的到底是什么人。 但脚下一动,立刻踢翻了石头。里面的人听到声音,吓了一跳,急匆匆沿着另一条小路跑了。 等白桦转过去时,假山另一面已经空无一人。 “那两个说话的是谁?”白桦紧紧抓着顾九的袖子,紧张地问。 “回主子,属下一直服侍主子,对院子以外的人知道得不多,实在听不出他们是谁。”顾九回答。 这倒是。 白桦失望地松开手,又问:“他们说的什么贵人,是什么意思?王爷现在在哪里?是不是招待着什么人?” “属下听说,是陛下有口谕给王爷,让宫里的公公带过来的。大概王爷和那位公公关系熟识,这才会设宴款待。”顾九说。 这话当然是假的。但凡宫里人,最大的忌讳就是结交外臣,结党营私。他们每次传旨,都是传完即走,连话都不能多说几句,何况留饭? 但白桦是不懂这些的,听顾九这么说,本来就提着的心升到了嗓子眼儿。 “你知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喝酒?”白桦颤着声音问。 “属下听说王爷他们好像是在花厅那边。”顾九说,低着头。 就算他是暗卫出身,也实在有些不忍心欺骗这位单纯到了一定程度的主子。可惜主子太执拗,不骗他的话,他根本不会留下来。 想到这里,顾九的愧疚之心淡了不少。 白桦听了他的话,转身就朝前院的花厅跑去。 花厅里,顾念正和一个白面微须的便装中年男人说话,两人面前的酒菜都冒着热气,很明显酒宴刚刚开始。 说不定酒还没来得及喝呢。 白桦一头撞进来,看到这一幕,总算松了口气。 倒是那个中年男人很有些吃惊地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又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看着顾念,没有说话。 白桦心里发急,顾不得他们的眉眼官司,跌跌撞撞的冲上来,眼看着顾念端起桌上的酒杯要喝,忙大叫一声:“慢着!” 顾念手停住,看向他:“小白?有什么事?” 自从他开始闹脾气,两个人又好几天没见过了,顾念越来越想他。 不过,过了今天,一切就都好了?男人想。 白桦一把夺过男人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味道从口腔一直冲到了胃里,让他整个人不由得呛咳起来。 中年男人扫了白桦一眼,慢慢开口道:“这位不知是谁?怎地上来就抢酒喝,也太没规矩了?” 顾念还没来得及说话,白桦看到中年男人杯子里有酒,索性伸手同样抢过来喝了,又借着酒意把那一壶都端起来,后退几步,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干净净。 只要喝了,所有人就安全了,王府就安全了! 白桦被酒意烧得浑浑噩噩的脑子里一时间只剩下这么一个念头,却忘了把酒倒到地上同样可以不让别人喝。 “你管我是谁?我又不姓顾,和顾家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喝你杯酒怎么了?还是说你们个个都小气到这个地步,连口酒都不给人喝?”白桦嚷嚷着,自以为喊得很大声,却不知道他酒量差,喝得又急,这时候走路都是左脚绊右脚,看人带着重影,讲话更是和蚊子嗡嗡差不多。 “皇兄息怒,这是舍弟,府里娇惯了些,但心却是好的,皇兄千万不要放在心上。”顾念低声说,有些赔罪的意思。 计策虽然是他订下来的,但他没想到白桦竟然冲进来就喝,压根没给他反应的时间。 少年这时候已经站不住了,整个人直往地上堆,顾念没办法,只得伸手一捞,把人捞到自己的怀里,牢牢按着让他坐好。 白桦却不老实,张牙舞爪地还要往桌上扑:“别喝酒,谁也别喝酒。坏的,有坏人,毒啊!听话,反正我就要走了,喝掉就喝掉……” 他口齿不清地说着话,顾念听着眼色一沉。 就算到了这个时候,小白竟然还想着要离开王府的事。 皇帝看得有趣,笑着对顾念说:“这就是你放在心尖上宠的那个顾恩?”他和顾念间的关系极好,两人私下里相处时,一向都是你我相称。 白桦虽然醉了,耳朵却尖,听到“顾恩”两个字,立刻抬起头,努力睁大眼睛看着对方,可惜现在他看什么都是迷茫茫一片:“我,我才不叫,呃,顾恩,我叫,白,白桦……不对,”他突然嘴一撇,眼圈一红,“我不姓白,哥哥说我不是我娘生的,我生下来就没人要……” 说着说着,两行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 顾念心疼得很,急忙帮他擦眼泪,哄着他说:“乖,谁说没人要,我要,我这辈子只要你一个,只有你一个,好不好?” 白桦却不领情,啪地打掉他在自己脸上乱擦的手:“我都要死了,还怎么要?不过哥哥你对我那么好,我替你死,我也甘心。这辈子,我最喜欢哥哥了。” 少年说着,往顾念怀里钻去。 皇帝伸手捅了捅少年的脸,却被男人拦住:“堂兄,这是我的人。” “你就是为了他,向我求情?值吗?”皇帝问。 他承认,这少年看着是挺好玩的,也没什么心机,进来就往酒壶上奔。虽说堂弟设这计策时,跟他打过招呼,他答应下来,多是出于看好戏的心理。 没想到真看了一出好戏。 从小到大,还没人能在他面前真性情到这个程度呢。 “当然值。”顾念看着怀里眼皮半开半闭,马上就要醉睡过去的人,眼睛里充满了不曾有过的柔情,“他能为我舍弃那么多,付出那么多,我只是为他做这么点儿事,又有何不可?” “堂弟,你可要想清楚了,你为他做的不是‘这么点儿事’,那可是荆南王妃的位子。”皇帝的口气变得郑重起来,“你想过没有,本朝虽然不禁男风,民间男男成亲的事也不少见,可在富贵人家,这种事情从未有过。你不怕别人用异样眼光看你?” “我娶我所爱,有什么不对的吗?”顾念理直气壮地说,“再说,别人的眼光异不异样,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皇帝叹了口气。 堂弟说这话,难道是真的? 毕竟,就在昨天夜里,堂弟连夜入宫,把已经收尾的王家之事向他禀报,同时还说了顾恩、或者说白桦的事。 说了很多。 说自己对少年的倾慕之心,说自己和少年并非真正的兄弟,另外,还向他请旨,希望陛下能够赐婚。 顾念希望能娶白桦,一生一世一双人。 皇帝刚听到这事时,很受震动。毕竟,国师掐算的事情,结果对他们兄弟两人很不利,而皇帝为了能避免兄弟相争的结局,不得不每一步都谨慎而去。 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解决了? 顾念真要娶了白桦,两个男人之间当然不可能生孩子。顾念绝了后,再没所谓的第一个孩子,那日后颠覆江山社稷也就成了一句空话。 皇帝开始还以为顾念这是想利用白桦向他表忠心,但现在看到这个一向果敢决绝的堂弟眼里满溢的温柔,他又不确定了。 如果一个人真能为另一个人把百炼钢化成绕指柔,谁能说这不是真心的? “就算你想娶,他会答应吗?再说……”皇帝难得犹豫了一下,直接把话说出口,“你不怕无后?” 顾念淡淡一笑:“事到如今,我已经不可能对他放手。就算他不答应,也只能当我的荆南王妃。至于无后的事,我倒不在乎,不过我不想小白日后没个供养的人,毕竟我们两个这辈子还不知道谁会走在前头,所以我会从宗族里过继一个孩子过来,放到我们名下。” 皇帝吐了口气。 国师当初说是顾念亲生的第一个孩子,过继的自然不是亲生。 或许堂弟这样,对谁都好。 “你若是想,那我不答应好像也不成了,”皇帝哈哈一笑,站起身来,“这桌上的酒被荆南王妃一个人喝光了,我再坐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就先回宫了。念弟,你也带着你的佳人回去好好休息,不必多礼了。” 说着他起身离开。 顾念果真抱着醉过去的白桦回了自己的屋子。 白桦开始还很老实,没想到被放到床上后突然醒了点儿,手刨脚蹬地不老实,一会儿嫌太热要脱衣服,一会儿又嫌不是自己的床,这里软了那里硬了,总之哪里都不舒服,说什么都不肯好好睡觉。 顾念开始还顺着他,好声好气地哄着少年,后来见他始终喋喋着不肯罢休,索性用嘴巴堵住了他,让他整整一夜除了惊喘和偶尔破碎的呻-吟之外,再也没发出过别的声音。 ☆、第七个世界(1) 白桦站在虚空中, 深深吸了口气。 熟悉的场景已经出现了这么多次,他从一开始的不习惯, 到现在的习以为常, 中间还真是经历了太多太多。 第四世他充分利用了系统, 终于赶在死亡时限前成功扭转了顾念对他的印象,被接回王府。后面的日子, 基本就是享福了。 当然, 为自己谋福利的同时, 他也没忘了做任务。毕竟这一次系统出了大力气帮他, 他不好好做任务,实在说不过去。 良好的合作, 总该是互惠互利的嘛。 这一世他刷善人值依然还是老手段,先是借着和张继关系比较近的空档, 装作对张继的医术产生了兴趣,于是两人时常凑在一起研究。 白桦开始还装成一个一无所知的门外汉, 囫囵吞枣了几本张继给他的医书后,慢慢地理论上说得头头是道。 张继见他进步得这么快,惊为天才,这才重视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