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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事败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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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脱口说:“可是阿婉知道了,笑得可开心了。”    柳穆清哑口无言,也不知该说什么。宋夷光也不知道自己说这些到底是为什么,气得直跺脚:“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找阿婉了。”    她提起裙角,飞快的要跑开,柳穆清立在她身后,咬了咬牙,高声说:“我不是臊你,我真的喜欢你。”宋夷光脚下一踉跄,险些摔倒,柳穆清赶紧上前要扶她,但伸出手,又不敢碰她,只僵在原地。他凝视着宋夷光的小脸:“我不是故意臊你,我真的喜欢你。你、你若是愿意,我明日就求我娘,请姑爹出面,替我向太后提亲……我会好好对你的。”    她本就脸红,听完柳穆清的话,脸上更是灼热,不敢看他,只是摇头不语。    见她摇头,柳穆清呼吸愈发粗重,像是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了,心凉得发冷:“你不愿意?不愿意……也好,往后我不会再见你了,免得像婉儿那时一样,生出不必要的事端来。是我配不上你,你往后觅得佳婿,我也替你欢喜。”    在皇帝下旨,封宋夷光为安定郡主之时,柳穆清才深深的明白,为何卫珩平日里看着沉默而内敛,但不拘是读书还是练武,都几乎是拼了命去做。因为秦婉是郡主,他必须要让自己努力配得上她才可以。柳穆清如今也是这个感觉,他渴望做得更好。但是他输给了卫珩,不仅仅是因为他是亚元而卫珩是解元,更多的是因为,秦婉和卫珩是心心相印的。    不管卫珩多累多苦,当他转头的时候,都会看到秦婉在他身后,默默的陪着他。    而自己,宋夷光似乎并没有那个心思……    越想越悲凉的柳穆清心中苦涩,望着宋夷光,还是扯出一个笑容来。他笑得比哭还难看,宋夷光小脸皱起,忽的推他一把:“傻子!你会死的,我不想你死。我宁愿你不喜欢我,然后好好活着。”    她不如阿婉坚强,阿婉不信怪力乱神,但她不能不信。她已经忘记娘亲长什么样了,但她还记得,爹爹出征之前,将她举过头顶,说:“等爹爹回来,就带夷光去好好玩好不好?”    她欢快的答应了:“好。”    可是爹爹没有回来,她等了一日又一日,爹爹始终都没有回来。直到家里挂出了白绫,她被太后接到宫中抚养。    期初的几年,她很乖的等着,一直等着,是爹爹没有回来。    后来年岁大了,她也不再提爹爹了,她知道,爹爹去找娘亲了,将她一人留在了世上。    柳穆清半蹲在地上,被她一推,一个倒栽葱摔在地上。宋夷光怔怔的看他,踌躇着要不要去扶他起身。谁知柳穆清倒像是很享受,仰躺在地上,朗声笑了好久。那笑声听得宋夷光瘆得慌,蹲下身子抓了一把雪就糊在他脸上:“你笑什么笑!”    柳穆清躲避不及,雪珠子落了不少在嘴里,他冷得蜷缩起身子,像煮熟的虾米一样。他笑了好久,好半天才起身,也不理自己斗篷上沾染上了雪,望着宋夷光:“你舍不得我死,你心里是有我的,我都不怕死,你怕什么?”    宋夷光骂道:“少自作多情了,我心里才没有一个成日只会臊我的人。”    柳穆清望着她,忽的抿出一个笑容来,将她的手腕握得紧紧地:“我就是自作多情又怎的?若没有你方才那话,我往后绝不再见你。但既然你说了那话……要是明知你心里有我,我却不能娶你,还不如死了干净。”    给他唬得一个屁墩儿就坐在了地上,宋夷光怔怔的看着他,好半晌才磕磕巴巴的问:“你们男人……都这幅德行啊?”    卫珩平日里也是个沉默内敛的人,但她从阿婉只言片语中可知道了,那人和阿婉在一起的时候,才不是那样子。而眼前柳木头平日里何等温和的人,现在竟然这样死死钳制着她,那样子……就像是看到了一大块肥肉正眼冒绿光的饿狼。    “什么都是这德行?”柳穆清并不知道她什么,手上的力道又慢慢的松了下来,轻轻拭去宋夷光小圆脸上沾着的雪珠子,“你成日叫我木头,你才是木头。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也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你连自己要什么都不知道,你才是木头。”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真的是小甜饼~    嘿嘿~夷光妹儿终于要正视自己了    其实写这章的时候,欢欢哭出了猪叫_(:з」∠)_    不许笑,都不许笑!    PS:今天日万活动就结束啦~明天欢欢要当死鱼了    更新时间从上午九点改为下午一点~么么哒    50 嫡子    卫珩和秦婉十指紧扣往花厅去了, 一直到了花厅外, 卫珩才放开秦婉的小手, 意犹未尽的搓了搓自己的双手, 待秦婉进去了一会子,他才慢慢的走进去。屋中已然摆好了宴席,一道帘子将厅中分成了内室和外室。内室为女眷所在,太子妃便在其中坐定。等到众人都进来了,秦桓才笑道:“孤还纳闷这是怎么了,怎的一起出发, 到了最后, 一个个全不见了踪影。”    秦婉坐在内室不说话,想到方才卫珩亲吻自己的事, 脸儿微微发烫。而宋夷光和柳穆清刚进来,两人神情迥异。一个得知心仪的姑娘心中有自己,满脸的如沐春风;一个脸上忽红忽白, 似是担心着什么事。    打了帘子进来, 宋夷光迎着太子妃和秦婉的目光,努力憋出一个笑容来。见她似是有心事的样子,太子妃很是纳罕, 笑道:“这是怎了?是不是有心事?”    宋夷光张了张嘴, 还是闭口不言了:“没有,只是外面冷。”她到底不擅长说谎, 脸儿铁青。亲疏有别,太子妃也不好再问下去, 只是望向了秦婉。后者大概知道是什么事,只是握了握宋夷光,示意她宽心。    很快,就有人开始布菜了。作为东道主,太子和太子妃自然是要说一番贺词的。方才众人一同出发,走着走着,卫珩和柳穆清都不见了踪影,付华斌一人好不尴尬。他虽是武举亚元,但到底不善言辞,没多久就被秦桓问得面红耳赤。    趁堂哥堂嫂致辞之时,秦婉握紧了宋夷光的手,低声问:“到底怎么了?表哥又欺负你了?”    “他没欺负我。”宋夷光声音低低的,又紧紧拉住秦婉的手,隐隐有了几分哭腔,“他要是死了怎么办呀……”    见她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秦婉长叹一声,只是抚着她的脑袋。若是前世,她自然也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更何况宋夷光比她更惨,父母双亡,难保她不多想。她这般伤感,太子妃也知道她有心事,但不再多问,笑着给她夹菜:“夷光多吃一些,我记得你很爱吃这个。”    宋夷光忙起身道谢,但胃口并不好,碗里很快堆得跟小山一样。也不知是不是被她感染了,太子妃用得也很少,不多时也就不吃了。秦婉被夹在中间好不尴尬,瓷碗中戳碎的米饭比吃下去的还多。相对的,外间则觥筹交错,一派宾主尽欢的其乐融融样。一道帘子相隔,内外室之间,泾渭分明。    见秦婉和宋夷光都没有什么胃口,太子妃忽的一笑,旋即说:“我这几日胃口不好,倒是招得你们也不愿多吃了。”她说到这里,夹了些炒嫩枸杞芽儿,“可要多吃一些。”    见她分明不愿多吃,为了自己二人还是强撑着要吃,秦、宋二人为表尊重,还是重新拿了筷子。但不想那口枸杞芽儿还没咽下去,她便吐了出来,秦婉忙起身给她抚背,贴身的丫鬟也赶紧捧了痰盂来。太子妃吐得十分难受,将方才吃的东西尽数吐了出来,这才勉强松快了一些,又有人端了青盐和水来给太子妃漱口。    内室之中味道便有些难闻了,紫苏杜若忙将窗户打开透气。太子妃脸色铁青,本欲说话,但精神实在短了下来,只是轻轻摇头表示自己的歉意。太子是未来的皇帝,太子妃就是未来的皇后,她素来是不会当众如此失礼的。况她脸色实在难看,秦桓也从外室进来,见妻子成了这样,忙道:“阿瑾……”    “哥哥回去,有我和夷光呢。”秦婉忙让人将太子妃扶出去,“今日有客在,哥哥不必分心看顾嫂子,我会好好照顾嫂子的。”说到这里,她拉了宋夷光,两人一起跟着出去了。    外室众人并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但见太子妃脸色十分难看的被扶了出来,秦婉和宋夷光神情也焦急万分跟了上去,皆是明白只怕太子妃突发恶疾。三人齐齐起身:“既然太子妃殿下身有不适,还请太子以太子妃身子为重。”    纵然担心,但秦桓也知道婉儿之言有理。他是太子,不能在臣子跟前失了礼数,当下笑道:“无碍,太子妃且去歇息一二,孤一会子再去看她也不迟。”又令三人坐下。卫珩深深的望了一眼秦婉,纵然想要跟上去,但还是按捺住心思,继续与众人把酒言欢。    甫一出了花厅,太子妃便有些站不住了。命几个粗使婆子将她抬回主院,秦婉一迭声吩咐道:“今日吃的全吐了出来,去熬些米汤来,不要跑进油星了,免得吃了又吐。”“赶紧去宣太医来,嫂子这病来得凶险,一点儿也耽误不得。”    众人领了命,各司其职,纵然因太子妃忽然发病而慌张,但却半点不乱。宋夷光面色沉沉,看着秦婉有条不紊的指挥,不免心生敬佩之意。暗想自己和秦婉年岁相仿,竟然不及她,委实丢人。    今日吃的东西几乎都给吐了出来,太子妃精神十分不济,吃了一盏米汤之后,脸色才好看了一些:“今日还是宴请你们呢,我却先倒下了。还让你们来照顾我。”    “一家子,不说这些。”秦婉笑着宽慰她,又让人拿了湿帕子来,细细的为她擦去额上的汗水。太子妃笑得万分歉意,心中却着实对这个小姑子高看了几分,往日只当她是个孩子,但今日,她可是看得真真儿的,指挥下人时有条不紊,这才是天家姑娘应有的气度。    正值此时,外面进来一个小黄门,身后跟的是太医院左院判。一进门,先给众人行礼问安,宋夷光催促道:“别讲究这些虚礼了,太子妃殿下身子难受着呢,你还是赶紧看了再说。”    左院判颔首称是,将手洗净了,盖了一张绢巾在太子妃手腕上,这才将手指搭在太子妃手腕上,诊了一阵子才问道:“太子妃殿下这些日子是不是嗜睡,怎么都睡不醒?而后食欲消退,只爱吃特定的东西?”见太子妃颔首称是,他又号了一次脉,这才起身行大礼道:“恭喜太子妃,已然有一月的身孕了。“    太子妃和秦桓成亲多年,一直膝下无子,尽管秦桓从不说什么,但太子妃一直想要自己为秦桓诞下孩儿,哪怕是个女儿,都好过膝下寂寥。然后成婚这样多年,她肚子一直没什么动静。太子妃难免心酸,纵然在人前也不避讳,但其中的伤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现下左院判说她有了身孕,太子妃惊讶不已,捂住了自己的小腹:“果真是有了身孕?”    “是,臣从医多年,专攻妇科千金一脉,千真万确,太子妃殿下的确是有了身孕。如今月份小,太子妃诸多保养,来日必为太子殿下诞下麟儿。”    一时之间,屋中众人欢欣不已,太子妃生下的孩子,不拘男女都是嫡出,和良娣所出是截然不同的。太子妃喜极而泣,拭去了眼角的泪,才笑道:“我都乐糊涂了,多谢院判为我诊治。”又指了一个小丫鬟带左院判下去领赏和开药方。待其下去,太子妃笑道:“快,找个人去知会太子一声儿,再打发人往宫里说一声。”    “嫂子,太子哥哥那头,就我和夷光前去。”秦婉忙笑道,前世秦桓和太子妃虽然有孩子,但在秦桓被圈禁之后,那个孩子在某一日高烧,不治而亡。只听说太子妃当即便失心疯了,冒着倾盆大雨冲出门去,直到第二日,才在枯井之中找到她的尸体。    所以,这辈子太子妃若能有好结局,秦婉自然是为她和秦桓高兴的。    两人说走就走,花厅之中,秦桓还和卫珩三人吃酒,一听太子妃有了身孕,便也有些坐不住了,思忖一阵,还是决定先去看看爱妻。因秦婉二人来得快,又被冷风吹了,脸儿红扑扑的,盈盈含笑的样子透着几分妩媚。付华斌往日不曾见过她,只觉得她很好看,因而多看了几眼。然而还没收回目光,忽觉得背后凉飕飕的,转头才见卫珩纵然对自己含笑,但目光锋利而冰冷,就像钢刀一样插在自己背上。    “付兄。”卫珩懒洋洋的唤了一声,将面前的酒杯斟满美酒,“今日纵然太子殿下去了,但卫某仍要敬付兄一杯。你我同日武举,如今又一同问鼎,实属难得。付兄请。”他满饮此杯,付华斌也是爽快之人,吃了一杯酒后。卫珩又将酒杯满上,笑道,“付兄与卫某一般,皆是武将之家出身,今日又同为太子殿下所邀,如此有缘,卫某再敬付兄一杯,付兄请。”    原本因为柳穆清在而显得恹恹的宋夷光看了两次之后,就知道卫珩这人要整治付华斌了,悄悄地拉了秦婉咬耳朵:“卫珩真坏,你也不管管他。他酒量那样好,明摆着就是要这位付亚元醉死在这里。”    “我才不敢管他。”秦婉抿唇,“我若是分解劝他,一会子他又多想些,这位付亚元那可是更倒霉。”    说话间,两人又往来几回,十数杯之后,付华斌连连摆手,神情也迷蒙起来:“卫兄,酒量真……嗝……”连那个“好”字都没说出来,就咕咚一声,一头栽在桌上睡去了。    命人将付华斌抬到客房里去歇息,秦婉好笑不已:“你这样坏,往后谁敢找你吃酒?”卫珩端着酒杯掩去嘴角笑意,懒洋洋的说:“谁让他看了不该看的人。”    正巧秦桓贴身的内侍总管进来,见付华斌被抬了下去,又嘱咐道:“好好伺候付公子。”说罢了,才对秦婉等人打了千,“今儿为太子妃有孕之事,闹得诸位都未能吃好喝好。太子爷特特吩咐在湖心小筑生了烤架,又备了半头鹿,还请诸位移驾去小筑吃烤肉。”    方才还不觉得,现下倒是真有几分饿了。众人起身往湖心小筑去,宋夷光闷闷的走在最前面,不敢看柳穆清,也不跟他说话,让柳穆清心里很不是滋味。尽管如今知道宋夷光心中有他,但这丫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想着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因为这些可信可不信的东西,让他俩无疾而终,岂不是可笑?    相比他二人,卫珩和秦婉两人则是心有灵犀,出花厅之时,秦婉滑了一跤,险些摔下去,好在卫珩眼明手快的将她接住,不然非要滚一身的雪珠子不可。给她将斗篷的带子系好,卫珩便牵着她慢慢往湖心小筑走去,阳光洒在雪地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辉来。秦婉偷偷将脑袋靠在他手臂上。卫珩顺势将她抱在怀里,宽大的斗篷将娇小的秦婉遮了个严实,他柔声问道:“方才吓着了?”    “没有。”方才险些摔在雪地上,她的确是吓着了,但是那只有力的大手将她紧紧护住,她当即就安心了。不管怎么样,卫珩总会保护她的。她如同小猫一样蹭了蹭他的胸口,“只是有些想你了,今日还没能好好儿跟你说说话。”    他身上稀薄的酒意让秦婉意乱神迷,卫珩浑身都绷紧了,将她抱得更紧:“婉婉这小嘴,有时说出的话,让人都不知应该如何是好了。”他作势欲亲她,秦婉忙挣扎了一把:“没正经,给旁人知道了,这脸往哪里搁?”    卫珩良久不语,伸手轻捏她的下巴:“那就先记着,下次再亲。”    脸儿微微发红,秦婉又觉得好笑。自打放榜那日之后,卫珩的确是变了,他变得自信多了。许是因为大放异彩,许是因为自己给了他最明确的回应。他确实变了,秦婉对此十分欣喜。    不多时,前面响起宋夷光的声音:“阿婉!你还不过来!走丢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为过渡~    51 往事    听了宋夷光的催促, 秦婉忙应了一声, 赶紧去了。四人一起上了湖心小筑, 宋夷光今日本就没有怎么吃, 见了那鹿肉,方才的阴郁一扫而空。美滋滋的坐在烤架前,拿了小刀割了肉来烤。鹿肉一放在烤架上,便滋滋作响,很快就渗出肉香来。宋夷光蘸了酱汁,美美的吃着, 又烤了一大块给秦婉。    她一人玩着小刀, 看得柳穆清心都揪紧了,忙上去将她手中的小刀夺下来:“女孩子玩什么刀子, 我来给你烤。”偏生宋夷光是个豪放派的,烤出的鹿肉都是三两口吃不完,秦婉端着盛着鹿肉的碟子, 好不尴尬。她脾胃有些弱, 想吃又怕克化不动。    卫珩洗净了手,接了她手上的盘子,将里面大块大块的鹿肉撕成小块, 这才饱蘸酱汁, 送到秦婉唇边。后者略红了脸,还是大方的吃了。鹿肉肉质细嫩, 蘸了酱汁,更是好吃, 秦婉慢慢的嚼碎了,这才咽下,对卫珩笑了笑:“很好吃。”    他笑:“觉得好吃就好,你身子弱些,难免克化不动,还是少吃些鹿肉为好。一会子问问可有其他吃食,我去端一些来给你吃。”他说到这里,见秦婉红了脸,故意用粗粝的指尖去摩挲她的小脸,糊了她一脸的酱汁。秦婉气得抡起小拳头锤他:“我再不理你了。”    话虽如此,她到底还是笑起来,紫苏忙取了手巾,蘸了水给她将脸擦干净。那头柳穆清给宋夷光盛了鹿肉,见她苦着小脸,依旧不敢看自己的样子,心酸得厉害,蹲下身子仰视着她,问道:“夷光,你心里有我么?”    宋夷光身子抖了一下,不敢看他:“我怎么知道?我要是知道我就不烦恼了。”自小及大,秦婉和柳穆清可以说是她最重视的两个人,秦婉不必说,她什么话都敢告诉秦婉。但是柳穆清……他们会吵嘴,柳穆清现下虽然会让着她,她本来还想着,柳木头总算是知道让着女孩子了。    结果,柳木头让她,并不是因为她是女孩子,而是因为……他喜欢她,只是这样而已。    听了她这样的回答,柳穆清笑起来,握住她的手:“自己都说不知道,那想必心里是有我的。”说到这里,他正色道:“夷光,怪力乱神的东西,我不信,你也不要信。”她说到这里,又看向了秦婉和卫珩,“我很羡慕卫师弟,我渴望有一日,我也能像他一样,能光明正大的牵着我心仪女子的手。”宋夷光并不说话,目光下移,落在了他紧紧牵着自己的手上,哼哼着说:“你不是牵着么?”    柳穆清顿时尴尬,咳了一声,将她的手牵得更紧:“我今日所言,都是肺腑之言。若你愿意嫁给我,我会求姑爹出面,替我提亲的。我知道自己现在还不够好,但我会努力配得上你。”    小筑之中不过这样大,他声音虽小,但卫珩耳聪目明,听得十分清楚。他啜了几分笑容,望了柳穆清一眼。他自然是明白的,现下柳穆清这种有些诚惶诚恐的心思,恰如他当时不知婉婉的心思,笨拙的问她是否愿意等自己有所成之时下嫁。    现下自己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但柳穆清……    他眉宇间纵然还有阴郁,但那几份玩味的笑意瞒不过秦婉的眼睛:“怎了?”    “无事。”他摇头。    皱着眉头想了一阵,依旧不知他在笑什么,秦婉双手捏他的脸:“笑什么呢?”他脸上软乎乎的,捏着十分舒服,就算是前世,秦婉也从未像这样一般捏过他,一时欲罢不能,早将他笑什么这件事抛之脑后了。她纤细的小手就在自己脸上捏来捏去的,卫珩也不拦着,直到自己脸颊都给捏红了,她才放开,笑眯眯的夹了鹿肉吃,卫珩顺手捏她小脸:“你啊,看着温婉知礼,实际上还是个孩子。”    秦婉反驳说:“我未曾及笄,本就是孩子。”    “既然要当孩子,那就要听话。”卫珩挑了挑眉,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连那股子阴鸷都消散无余。他飞快的撑起身子,双唇蜻蜓点水一样在秦婉唇上碰了碰,又坐好,自顾自取了鹿肉来吃。这一系列举动行云流水,一点反应的时间也不给她刘,将她臊得厉害,背过身再不理他。    自打她那日应了卫珩之后,这人倒是变了不少,再不像往日一样,吃醋了还要说混账话来呛她,如今他就算是捻酸,也从不会往她身上迁怒,只会默默的整治对方。看着卫珩掩不住的得意,好似偷腥的猫儿一样,秦婉就好气又好笑。问道:“这些日子,温一枫可有为难你?”    “他即便想为难我,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卫珩淡笑道,想到温一枫每每看向秦婉的眼神,他便生出一股子厌恶来。他说罢,喂了一块鹿肉到秦婉嘴边,说:“你放心,陛下刚赐了赏赐,阖京上下都盯着卫家,他若是有什么举动,太容易暴露。他那样阴毒的性子,势必十分想要保持自己温润如玉的美名,怎会做这样打草惊蛇的事?”他说到这里,忽又笑起来,“别担心,我又不是什么傻子。”    秦婉含笑不语,乖顺的任他抚摸自己的小脸,柳穆清和宋夷光还在说着什么,卫珩也无心去听,指尖滑腻的触感让他满脑子想入非非。不觉紫苏和杜若忙齐齐挡在两人身边,低声道:“郡主,太子殿下过来了。”    忙从两人之间的缝隙看出去,的确见秦桓正上了浮桥。卫珩悻悻舍了秦婉,后者则坐在一旁吃鹿肉,一派和睦的样子。秦桓上了浮桥,笑道:“是孤的不是,失礼了。”内侍总管提了一个食盒,忙摆在了桌上:“是奴才的不是,竟忘了郡主脾胃弱,还请郡主用一些菱粉粥。”    秦婉忙谢了内侍总管,盛了半碗胭脂米粥来吃。秦桓徐徐看过众人,忽问道:“怎的不见付公子?”    秦婉正吃粥,险些被呛了。罪魁祸首倒是淡定:“付兄吃醉了酒,和宁郡主令人将其搬到客房之中去了。”    应了一声,秦桓又赞了秦婉几句。待其吃了一碗米粥,这才笑道:“婉儿,随为兄去走走。”秦婉也正好想问问太子妃的情况,也就起身随秦桓走了。在太阳的映射下,地上的积雪慢慢融化,地面湿滑。秦婉跟在秦桓身边,问道:“方才出来得急,也不曾问一问太医嫂子的状况。”    “她很好,只是这是头胎,难免看顾精细些。现下动也不敢动,躺在床上,吃了一副安胎药。”说到爱妻,他眼角眉梢都透着喜悦,看来早就盼望着能和太子妃共同孕育孩子了。    得了肯定的话,秦婉也放下心来。兄妹俩沿着湖边走了一会子,刚转过假山,秦桓忽的停下了脚步,看向了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堂妹:“婉儿……和卫珩似乎感情很好?”    听他这话,秦婉顿时一怔,寻思着只怕是方才被秦桓看去了,一时静默不语。秦桓负手笑道:“哥哥也是那个年龄过来的,未必不知你什么心思。只是,不拘是否心心相印,万不可再进一步了。你尚且有孝,即便要议亲,也是出孝之后的事。”    秦婉忙称是,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和卫珩情难自禁……不觉红了脸庞。秦桓长叹一声:“只是有一句话,我也要告诉你。你知道……皇祖母不喜卫家,我得知的消息,你未来的夫婿,皇祖母中意之人,温一枫,或是柳穆清。”见秦婉脸儿骤然变色,秦桓也觉得妹妹应该有知情权,“温一枫你知道的,不拘是家世、人品、相貌,和你都是配得上,加之他颇负盛名,皇祖母对其很是喜欢;柳穆清纵然如今纵然功名不显,但和你青梅竹马,又是你表兄,更是信得过的。”    早就知道太后中意温一枫和柳穆清,所以秦婉只过了片刻,便坦然起来:“哥哥也瞧见表哥和夷光的样子了,只怕也不必再想。”    “正是。我瞧着夷光很喜欢柳穆清,他二人若是两情相悦……皇祖母极不放心夷光,说她那性子怕欺负人,更怕被人欺负。若是柳穆清,想必皇祖母是信得过的。”说到这里,秦桓转头看向秦婉,“温一枫此人,你也可以考虑一下。”    “不必考虑了,温一枫那人……知人知面不知心。”秦婉淡淡说道,想到前世的事,她忽的觉得背后一阵发凉。如今想想,前世很多事情,这辈子都没有改变。比如孟岚还是想要引诱父王,或许她重生回来,只能改变自己力所能及的事,那些力所不能及的事,就还是一一发生了。    见妹妹竟然对温一枫给出这样恶劣的评价,秦桓也不好再说什么,叹道:“你倒是很有主见,也聪明,不怪父皇喜欢你。若是小四有你一半省心,父皇也不会下了重手。”他说到这里,顿了顿,“今日太医院正给传进宫里去了,说是小四这几日绝食,身子都被拖垮了。”他说到这里,忽的嗤笑出声,“她自记事以来,父皇便是皇帝,自然不知世上疾苦,更不知道,父皇在还是太子之时,被赵王辖制成了什么样。父皇此生最恨便是有人胁迫自己。”    说到底,是四公主根本不了解皇帝,她只觉得皇帝会心软。但是皇帝在受过赵王之乱后,自然不愿再受任何人的胁迫。而偏偏四公主恃宠而骄,辱骂举子的事就让皇帝被架在火上烤,她偏偏不思悔改,用绝食逼皇帝改了主意将她放出来。    朝令夕改,于皇帝颜面上也十分的过不去。更不说皇帝痛恨威胁,更不会轻易饶过四公主了。    见妹妹不说话了,秦桓笑着摸她的小脑袋:“不知你知不知道,小四似乎很喜欢卫珩。她此次被禁足,似乎将这罪名算到了你头上。”    “她即便不喜欢卫珩,以她的性子,这罪名必然是我和夷光的。”秦婉自嘲一笑,“怕连三哥哥都是这样想的。”    秦仪和四公主如何作想并不重要,但前世的仇……想到前世,秦婉忽的沉默了下来。若真如她所想一样,有些事她无力改变,那四公主如此痴迷卫珩的事,是否也没有改变呢?    若真是如此……想到前世,秦婉浑身都冷了起来,手不自觉的抚上了自己的小腹。    前世她体弱多病,即便是有了孩子,也很难保住,卫珩也从来不提此事。秦婉一直在调养身子,希望能够生下卫珩的孩子。后来,卫珩出征后,她有了身孕。满心欢喜的等卫珩回来。    可惜,没有等回来卫珩,反倒是等来了柳穆清的死讯。她受惊之下小产,半月崩漏不止,刚有了些起色的身子被迅速拖垮了,尽管她尽力支撑,还是没能等到卫珩回来的时候。    若前世四公主也像这辈子一样迷恋卫珩,那么柳穆清的死讯会传到她这里来,就是必然的事了。前世秦仪得势,作为唯一的同母妹妹,四公主要什么没有?卫珩自然也不在话下。    念及此,秦婉浑身冰凉,扬起一个冷冽的笑容来。不管是什么缘故,导致了她前世受惊小产,这辈子,谁都别想再把她和卫珩分开!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婉宝宝前世是怀过孩子哒,不过被人害了,一尸两命。    小虐怡情,大虐伤身~    看我真诚脸~    对于后妈这个事,其实小天使们也不用这么反感。因为古有五不娶,其中之一就是丧母长女不娶~因为没了娘的情况下,长女要接替主母的位置,掌管家里所有事    然而婉婉正好是没了娘的长女,所以说,在很早之前,就想好了要给雍王安排一个新王妃,只是这个角色的性格一直没有想好。    在前几天终于想好了,结果小天使们纷纷表示了丑拒,欢欢也很绝望啊_(:з」∠)_    天下的后妈不是一般黑的,这个后妈是个很好的妹子,还有个萌到爆的属性嘤嘤嘤    52 相国    自东宫之中回来, 宋夷光整个人都怪怪的, 素日里爱说爱玩的性子, 如今却是一反常态, 变得十分消沉,连平素最爱吃的东西也都不吃了。秦婉看在眼里,知道她所为何事,数度想要开解,但她总是心不在焉,让秦婉仿佛得了个团成球的刺猬, 根本无处下口。    这日秦婉起得很早, 将这几日的账目看了,料理了几样事情。宋夷光这才醒来, 两人草草吃了早饭,秦婉便将宋夷光带出门了。待立在相国寺山门前,宋夷光小脸皱起, 不明所以的看着秦婉。    后者只是笑:“你我自小都在一起, 你那点心思,我难道不明白?你总说自己防人克人,我今日就带你来, 好好给你驱驱邪。”    “我又没有中邪!”宋夷光叫了一声, 相国寺之中木鱼阵阵,又有撞钟的声音, 生怕让人说自己不尊重,她没敢再叫第二声儿, 悻悻的跟在秦婉身后。相国寺乃是大熙的国寺,往来香客众多,两人进了山门,又一路到了大雄宝殿。方丈大师正在给信男信女讲经。两人就这样立在门外,宋夷光紧紧攀着秦婉的手,问,“要方丈大师给我批命么?”    相国寺的方丈是德高望重的高僧,说是道行很深,也曾经为人批命算命,从未有半点不准。当日奉雍王妃牌位来此,秦婉和他曾有一面之缘。今日之事又是早早相告,待方丈讲完经,自然会出来,为宋夷光这小丫头排忧解难。    但如今方丈大师有事,秦婉便上了佛光塔,为母亲和卫夫人各上了一炷香。从佛光塔之中出来,宋夷光还是恹恹的不肯说话,还未来得及去瞧瞧方丈讲经完毕没有,就听见了一个有些耳生的声音:“方才离得远,我不敢笃定,现下可看得真真儿的,两位郡主怎么在这里?”    循声看去,原来是夏竟成,有几日不曾见到他,他似乎还是那样有些吊儿郎当的纨绔公子哥儿样。宋夷光恹恹的应了一声,秦婉则笑道:“夏公子也不像好佛之人,今日怎会来相国寺?”    “我原也不想来,只是我姑姑让我陪她来的。”他说到这里,懒洋洋的抱胸说,“我要是不来,我爹就得将我拎到校场去。我宁愿来听大和尚念经,也不去校场听我爹骂人。”    “翻过年就是春闱,夏公子可要多多努力才是。”秦婉好意提醒他,他却双手合十,笑道:“阿弥陀佛,郡主行行好救救命,我在家里就被我爹我娘念得耳朵都生了茧子,郡主看在你我好歹相识一场的份上,给臣一个清净。”    他说得十分夸张,连宋夷光都忍不住笑起来。正好笑之际,夏竟成忽又换了脸,对一个年轻女子迎上去笑道:“姑妈,你可出来了。”    那女子生得极好,看来足有二十岁上下,却还做未出阁少女打扮,梳着飞仙髻,发中金簪熠熠生辉。见夏竟成迎上来,摇头说:“我说找你不见,原来是和姑娘们说话来了。”说到这里,她又对秦婉和宋夷光行了一礼,“内侄有些孟浪,还请两位姑娘不要见怪。”    夏竟成笑道:“姑妈,这两位你不认识,是雍王府的和宁郡主和宫里的安定郡主。我们相识一场,遇上了便叙叙旧。”说罢了,他又对秦婉笑道,“这是我姑妈,还请两位郡主担待。”    闻言,秦婉多看了一眼那女子。自打卫珩去校场被夏将军锻炼之后,她就对夏家上了心。说是夏将军还有个一母同胞的幼妹,名唤“昭华”,比夏将军小了近二十岁,一直疼得跟眼珠子似的。偏生这位昭华姑娘命不好,待嫁的年纪,未婚夫忽的害了恶病去世,婚事便耽搁了下来,偏巧夏家老太太和老太爷接连寿终正寝,竟将这位昭华姑娘硬生生熬成了老姑娘。    一听是郡主,夏昭华也忙再行了一礼,见两人年岁都小,不过十三岁上下,也是万分纳罕,寻思着以她俩年岁而言,不该喜欢佛学才是。但这话太过轻佻,她也不会说出来。夏竟成可没有什么遮掩,笑道:“两位今日来相国寺所为何事?”    “与方丈大师讨论佛经罢了。”秦婉说得很自然,宋夷光现下对自己命格极为敏感,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免得这心思浅的小丫头受不住。    “既然如此,方丈大师方才已然讲完了经,现下正在大雄宝殿之中,说是在等人,想必就是在等两位郡主。”夏昭华笑道,“两位郡主请自便,臣女和内侄先行一步。”她说罢,又向两人行了一礼,自行去了。    她气度很好,秦婉便多看了她一眼,见两人朝着禅房去,想必是要去休息一下。到底是世家教出来的女儿,秦婉在心里赞了一句,隐隐的,又传来他姑侄二人的对话。“你啊,在女孩子跟前再不要这样轻挑了。即便和你认识,却也不该失了礼数。若给大哥知道了,仔细你的皮。”    “姑妈,我改,我定然改。往后不管什么事儿,若您气得要对我动手了,您还是把我交给我爹,我宁肯给我爹打得半月起不了身,也不想犯在姑妈你手上,侄儿还想多活几年呢……”    他二人的话渐渐听不真切了,秦婉只是笑,看来这位夏姑娘也是个厉害人,能让夏竟成这纨绔这样服服帖帖,着实不易。    待进了大雄宝殿寻到了方丈,因有过一面之缘,方丈自然还记得秦婉,忙行了一礼:“多日不见,郡主气色似乎好了很多。”    “多谢方丈大师记挂。”秦婉含笑道,又引了宋夷光来,“这位是养在宫里的安定郡主,我今日的来意,方丈大师也明白。”    早在几日前,秦婉便派人来跟方丈说定了此事,现下见了宋夷光,方丈略一沉吟:“烦请两位郡主借一步说话。”纵然秦婉并未言明其中的利害关系,但方丈也隐隐能够猜到。然而这位安定郡主面若银盆、天庭饱满,乃是福寿深厚的面相,却也不知道为何忧心命格之事。    待行到偏殿坐定,宋夷光还是愁眉不展,秦婉只好替她说:“方丈约莫也知道,安定郡主是豫章王的独女,当年豫章王为国战死,只有安定郡主一女。这几日里,她听了些人的闲言碎语,总以为是自己克死了双亲,我苦劝多日无果,着实无可奈何了。烦请方丈替安定郡主排一排命格,也好让她心中安生一些。”    未免生出不必要的事端来,秦婉还是选择了撒个谎来遮掩一下。宋夷光乖巧的坐在一旁,颇有几分希冀的迎上了方丈的目光,后者略带了几分笑容:“既然如此,烦请安定郡主写下生辰八字,贫僧也好为郡主排一排命格。”    忙提笔写下自己的八字,宋夷光心都快跳出来了。想到柳穆清那日说他喜欢她,她便是愈发的羞赧,尽管她如今还是不知道自己对柳穆清是什么感情,但若是能够和柳穆清在一起,倒也是开心的事。或许她喜欢,或许她不喜欢,但是两人在一起,开心就好,不是么?    然而这么几日,她一闭上眼,就想到爹爹出征前夕,说等自己回来,就带她去好好玩的样子,可是爹爹一直没有回来,一直都没有回来。    若是柳穆清和自己在一起,他会不会也有一日再也回不来了?    见宋夷光满怀希冀的样子,方丈施施然望向了纸上所写内容,眉头紧了紧又舒展,迎上宋夷光的目光,眉头紧了起来,旋即双手合十道:“郡主的八字乃是极好,必能逢凶化吉。”    “果真?”觉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宋夷光忙问了一句,方丈含笑称是,她立时开心起来,抓着秦婉小臂的双手还隐隐颤抖。若是她并非防人克人之命,那么就算是跟柳穆清在一起,也不用担心他会如何了。    积压在心中好几日的事一朝瓦解,宋夷光不多时便胀红了脸,望着秦婉的样子,似是十分尴尬,秦婉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后者轻轻抓住她的手,悄悄说:“阿婉,我饿了……”    秦婉好笑至极,这丫头是个贪嘴的人,素来是喜欢吃食的,这几日又因为心中有事,连平日里最爱吃的也不愿吃了。方丈见状,忙命一个小沙弥带着宋夷光往餐堂去。两人甫一离开,秦婉便笑道:“多谢方丈大师了,安定郡主这些日子,食不下咽,如今总算是知道自己饿了。”    谁知方丈的神情实在难看,深深的望了秦婉一眼,才双手合十道:“贫僧今日犯了大戒。出家之人,远离红尘世俗,本不该说诳语,只是安定郡主年岁尚小,看得出又是个性情中人,若是得了这话,不知要伤心成什么样。”    秦婉忙追问道:“那方丈的意思……”    “安定郡主命格特异,确有防人克人之相,于姻缘上最为棘手。”说到这里,方丈脸色愈发难看了,“若是不嫁人倒也无碍,但若嫁为人妇,郡主命格又凶戾,只怕对方压不住,轻则厄运连连,重则暴毙而死。”    本不信这些怪力乱神,但想到方丈素来排命的名声,秦婉骤然白了脸。方丈摇头叹息:“安定郡主是个性情女子,唯恐她听了郁结于心,贫僧并不敢在她跟前道出实情。然则贫僧犯了不妄语戒,理应受罚。”    秦婉忙追问道:“可有化解之法?”    “命数乃是天生,无法可解。”方丈施了一礼,神色悲悯,“只是命中之数,不必过分在意。”    仿佛瞬间落入了冰窟窿里,秦婉觉得呼吸都冷得要命。作为重活一世的人,她可以不信,但宋夷光不可能不信这些。经历了父母接连去世的惨事,宋夷光看着大大咧咧,其实内心对于死亡和厄运是极为敏感的。况……秦婉心中也有些毛毛的,若是柳穆清真的因此横死,那么她重生回来,想要保住所有重视的人的心愿,岂不成了玩笑之语?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秦婉决定先去找到宋夷光,刚打开门,一人就扑倒进来,明摆着就是趴在门上听着壁角。秦婉被她扑倒在地,吓得紫苏杜若赶紧来扶,这才看清是宋夷光。她脸色忽红忽白:“阿婉……”    秦婉佯作无事,强笑道:“你不是去吃东西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我忘记问你吃不吃了。”宋夷光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见她如此,秦婉一点儿不怀疑她听去了,忙要解释,她忽然眼泪汹涌:“阿婉,我要是把柳木头克死了可怎生是好?”    她当场就哭了出来,秦婉好不焦急,却也不知应该怎么劝,心中后悔不迭。今日分明是为了开解宋夷光,这才将她领到相国寺来,现下却成了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她哭得那样伤心,秦婉一时也是手足无措,忙将她扶起来,左思右想,还是先扶着她去禅房歇息一下。    自有小沙弥领着两人往禅房去,一路上宋夷光一直泪水涟涟,可怜的样子让秦婉心酸不已。禅房一字排开,是专供香客们歇息的地方,或有好佛的香客想要住在相国寺之中,也都是住在这里。偏巧夏竟成在树下百无聊赖,而夏昭华则坐在廊下,正在翻阅佛经,见秦婉和宋夷光过来,宋夷光更是泪眼婆娑的样子,也是怔了一怔。拦住要去问出了什么事的夏竟成,夏昭华又吩咐下人打了些水给秦婉和宋夷光送去。    正要命人去打水,就见已有人送了水进来,一问是夏家的人,秦婉心中稍霁,对这位夏姑娘更是高看了几分。宋夷光还在抽噎,秦婉难免心中烦闷,摇头叹息:“你哭,哭累了,我再好好劝你,总归现下我说什么,你也不会听的。”    宋夷光闻言,眼泪更凶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还是虐了夷光妹子……    QAQ不要打你们萌萌哒的欢欢,打也不要打脸    我们的基调是甜宠~    小虐怡情,大虐伤身~肯定不会大虐哒~~    预告预告,下章就甜了,真的真的~    另外,欢欢创建了一个读者群~群号为648614836    53 同命    原本今日忐忑万分, 来了相国寺之后, 宋夷光听到方丈说自己并不是克人防人的命格之时十分欢喜, 但没曾想, 转头就听到了实情,现在眼泪止都止不住。她哭得太厉害了,抽噎不止,秦婉坐在她身边,并不言语,只轻轻抚着她的发。    一直哭得浑身发抖, 她才渐渐停了, 蜷缩在禅房的床上,还是止不住的颤抖, 秦婉担心得要命,更是愈发后悔不应将她带到相国寺来,如今是愈发难以收拾了。    临近午时, 两人都没有心思吃饭, 禅房之中安静如许,静得仿佛连一根针掉下来都听得见,紫苏和杜若重新打了水要给宋夷光整理, 但无奈宋夷光摇头, 两人也不好再上前。一时间屋中更是静默,秦婉张了几次嘴, 也不知应该从何劝起。    宋夷光和她不一样,她不信怪力乱神, 但宋夷光很信,在这样几乎已经板上钉钉的事实面前,好似什么劝慰的话都变得那样苍白无力。    “阿婉。”宋夷光侧卧着身子,喃喃的说道,“我往后再也不要见柳木头了,我不要他死……”    “什么死不死的,再没有这些事。”秦婉啐了她一口,见她眼泪都洇入了被褥,湿了一片,浮到嘴边的话也只好咽了下去,只说道,“还不到那个地步,你何必如此?”    “等到了那个地步,我就只能看到他的尸体了。”宋夷光摇头,眼泪更凶了。    不知应该说什么,秦婉也烦躁起来,偏巧此时有人敲门,杜若忙去开门,却见夏昭华站在门前,还提了个食盒。那个食盒好大,夏昭华身量娇小,让人怀疑她是否真的拿得动那食盒。紫苏和杜若赶紧接过:“夏姑娘,这东西这样重,让姑娘受了累。”两人同时去接,接在手上了还往下落了一下,若非两人加大了劲儿,只怕食盒非要摔在地上不可。    “无碍,一点也不重。”夏昭华不知是客套还是什么,笑盈盈的说道,将紫苏和杜若都惊得又望了她一眼,并不言语。“临近午时了,人不吃饭可不行。”她一面说一面将食盒中的菜肴取出来,都是相国寺的素斋,“我不知二位郡主喜欢吃什么,便都要了些,还是趁热吃一些,如今天冷,吃一些暖暖身子。”    不料她竟然亲自来送吃食,秦婉忙起身道谢。夏昭华笑道:“郡主这声谢可是折煞了我。”她说到这里,盛了两碗饭出来,“趁热吃。”    宋夷光侧躺在床上,闷闷的说:“不必了,我吃不下。”    她方才哭着进禅房的样子,夏昭华还记得,但亲疏有别,又是君臣关系,她到底不能去过问。此时一见,也觉得宋夷光的确是有些不对劲,沉吟片刻,还是关切说:“是受了委屈还是遇到了什么烦难?不如说出来,也好过一人憋在心里委屈不是?”    “说了也只能自己委屈着。”宋夷光摇头,“阿婉都没办法,你就更没办法了。”她说到这里,转过头来看了夏昭华一眼,“我自己命不好。”    她双眼哭得又红又肿,将夏昭华都惊了惊。秦婉现下也是心中烦闷:“让夏姑娘看了笑话。”    “又有什么笑话可言?”夏昭华看着宋夷光的样子,不多时就笑出声来,宋夷光脸上立时白了:“你笑话我?”    “臣女不是笑话郡主。”夏昭华放下手,“只是我想不出,郡主好端端的,怎会说自己命不好?难道是请了方丈大师为自己排命?”见宋夷光神色大变,她知道自己是说对了,想了想,笑道:“郡主其实不必当真的。”    宋夷光骤然大怒,翻身坐起,指着夏昭华说:“你又不是我,你怎的知道我怎样想的?你们人人命都好,也不像我这样防人克人,连自己爹娘都克死了……”她越说越伤心,眼泪簌簌。    秦婉现下心烦意乱,夏昭华并未说错,但现在宋夷光情绪起伏太大,好话也听不进去。忙对夏昭华歉意一笑:“得罪了,夏姑娘还是出去。”    “若郡主信得过臣女,就让臣女来劝劝安定郡主。”夏昭华望着秦婉,并不为宋夷光的话着恼,“总归……臣女那傻侄子还等在外面,要臣女进来问一问,到底怎么了。”她说罢,自行走到床前,摸了手巾给宋夷光,后者气呼呼的,立时就将手巾给扔了:“不要你笑话我。”    “臣女为什么笑话郡主?你是君我是臣,在今日之前,你我连见都没有见过,做什么笑话你?”夏昭华也不生气,还是笑着,宋夷光也知道这话有理,抽噎了几次,到底没有说话。    “那些命格命数之理,听一听就好了,未必要当真的。”夏昭华笑道,坐在床边的脚踏上,重新取了一张手巾给宋夷光擦泪,“郡主说什么防人克人的话,这话才是好笑。”见她要恼,又忙说下去,“郡主得出这样的话,不过是为了父母双亡之事,实则完全不必想这样多。算来我比郡主还惨些,先是跟我定亲的那小子死了,接着父母爹娘也一年之内都合了眼。真要这样算,我才真是防人克人。”    听她这样说,宋夷光总算是心中好过一点了,好歹有个和自己同病相怜的人,她吸了吸鼻子:“那你一点不担心么?若真是防人克人,又怎么办?”    “我从不担心这些。”见她愿意说话了,夏昭华笑盈盈的给她擦干眼泪,又让人绞了湿帕子来给她敷眼睛,“生死有命,绝不是因我一人能改的。况我还有哥哥嫂子,还有个傻侄儿,一家子幸福美满,我若是为这些伤神,才划不来。”    宋夷光摇头:“你比我强些,我什么都不剩了……”    见她又要开哭,众人无声一叹,夏昭华则摆手示意众人不必说话,笑道:“什么都不剩了?陛下和太后若是不疼你,你今日怎能当上郡主?连和宁郡主也在这里陪着你,你都全忘了?郡主是个聪明人,也不必我再喋喋不休的说下去。”    宋夷光轻轻的“嗯”了一声:“可是……我亲耳听到的,方丈说我确实有防人克人之相,要是克死了我在意的人,怎么办?”    她话中隐隐又有了些哭腔,见能让她这样上心,且她并不说是谁,只怕是心上人。当下看向了秦婉,秦婉今日本是烦躁,但见夏昭华三言两语竟然将宋夷光的情绪安抚下来了,着实对这位夏姑娘生出了感激。又听宋夷光说这话,也说:“那样多年都相安无事,总不能因为你得了个八字命数,就立即克住了”    这下宋夷光不说话了,夏昭华不动声色的起身,引了秦婉到外面去站定:“郡主,我虽不知安定郡主所言那人是谁,我也不便细问。但郡主不妨使个法子,让安定郡主彻底断了这个心结。”她说到这里,附在秦婉耳边说了一通,“郡主不如如此行事,也好了断了安定郡主的心结。恰如郡主所言,即便真要相克,早就克了,怎会等到现在?”    秦婉细细听完夏昭华的话,顿时笑出声来:“好个夏姑娘,这法子倒是滴水不漏,若是此次,能让夷光免了这心结,我必有重谢。”说罢了,她又叫道:“紫苏,去请方丈来一趟。”    不知两人打什么哑谜,紫苏忙去了,宋夷光躺在床上遮着眼睛,夏昭华和她说了几句,也就起身告辞。急得宋夷光叫道:“夏姐姐,往后我们还能见面么?”    “自然可以的。”夏昭华笑道,又对秦婉点了点头,轻声说,“郡主可要依计行事。”说罢,又向宋夷光和秦婉告辞,这才去了。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秦婉乐得直笑,不免觉得这位夏家姑娘着实是个厉害人,心思这样缜密。正值此时,紫苏从外回来,身后正是方丈,秦婉忙迎了上去,远远的离开禅房,笑道:“方丈大师,不知可否帮本郡主一个忙?”    宋夷光取了湿帕坐好,百无聊赖的想着今日的事。夏昭华的意思她明白,她并非是一无所有,但正因如此,她就愈发的担心,若是柳穆清真的被自己波及,那可怎生是好?正想着,秦婉便领了方丈进来,后者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安定郡主可好上一些了?”    宋夷光点头,复又摇头,并不说话。秦婉则笑道:“方才安定郡主听了方丈的话,认定自己防人克人,生怕伤到了在意的人,委委屈屈的哭了一场。偏巧我听一位姐姐说,既然如此,不妨算一算对方的命格,看看是否相克。我寻思着也是这个道理,这才求了方丈大师来。”她说罢,提笔将柳穆清的八字写下,宋夷光半信半疑的问道:“你真的记得他的生辰八字。”    她自然是记得的,她和柳穆清自小及大都在一处,对于柳穆清何时所生是再清楚不过了。况且今日万事俱备,只差将宋夷光这个小丫头哄骗入套。故此,她轻描淡写的说道:“自然是记得的,难道你能记得比我清楚?”    宋夷光哼了一声:“阿婉你就欺负人!”    抿唇直笑,秦婉将写好的生辰八字交给方丈大师,后者接过之后,默默的算了算,脸色立时又变,看得宋夷光不免紧张起来:“大师,你今儿骗了我,可不能再骗我了……”    “郡主说笑了。”方丈慢慢放下了写有柳穆清八字的纸张,脸色十分凝重:“虽不知这位是谁,若是个女子,这八字倒是极好,一生富贵,无病无忧。但若是个男子,便是大凶之兆。”    脸儿都给他唬白了,宋夷光差点坐不住,忙问:“他会有血光之灾么?”    “回郡主的话,并非是有血光之灾,而是,身边最亲近的人会有所不妥。”方丈拨着手中的转珠,念了好几声“阿弥陀佛”。宋夷光急得额上冷汗频出,拉住秦婉的手,“阿婉,这可怎么办呀?”    秦婉悄声说:“你就是个克人防人的,还担心别人?”一席话让宋夷光脸儿顿红,苦兮兮的坐在位子上。见宋夷光老实了,秦婉则问道:“那……若是此人和安定郡主的命数遇上了,谁更能存活?”    方丈似乎没料到她要问这个问题,手中转珠转了好几圈后,双手合十笑道:“这个……郡主不必担心此事,安定郡主和这位的八字虽硬,但遇强则强,若真是两人命数相遇,反倒是生出无尽的生机来。”    宋夷光闻言一个激灵:“意思就是说……”    “贫僧之意,就是郡主和这位郎君的八字很合。”    宋夷光喜得要拉秦婉,忽又想到上午的事,半信半疑的看着方丈:“大师,这是真的么?别又拿我开心呢。”    “出家人不打诳语。”方丈笑道,慈眉善目的样子十分有说服力,宋夷光这才笑起来,拍手说:“方丈是德高望重的大师,若是骗了我,那就是犯了不妄言戒,佛祖会责怪你的。”她喜形于色,忙要出门去,隐隐的还听她说要去柳家。    这丫头到底是没什么心眼。秦婉在心中说道,方才夏昭华附在她耳边,就是让她想法子得了宋夷光心中那人的八字,然后和方丈合力演一出好戏,不管方丈说什么都好,只要让宋夷光信了她和柳穆清八字很合就成。出家人慈悲为怀,方丈自然不忍宋夷光如此消沉。秦婉起身笑道:“多谢方丈了,今年我会给相国寺捐出许多香火银的。”    “郡主言重了,出家人不打诳语。”方丈施施然起身,对秦婉施了一礼,“贫僧并未有半点虚言,这位公子八字的确很硬,浑然的克妻之兆。以命数来说,若是这位公子娶亲,只怕新妇活不过三年。但偏巧,此人和安定郡主八字相合,生出无穷的生机来,若能成其好事,必然一生和睦,子孙满堂。”    听罢他的话,秦婉忽的笑出声来:“方丈的意思……他二人八字都硬,但却是最为相合的?”    自打九月廿七在东宫分离之后,柳穆清便陷入了一种很焦虑的狂躁之中。宋夷光一直不肯见他,捎去的信也从不回,让柳穆清万分焦急。他往日也不知道,宋夷光那大大咧咧的外表下还有那样细腻的小心思。    他想跟宋夷光在一起,他会一辈子对她好的,只要有宋夷光陪着,他愿意一辈子不纳妾。但是宋夷光一直不愿给他正面回应,让柳穆清焦虑得要命。    他实在看不进去书,将手中的书扔了,正巧打在进来传信的小厮头上。那小厮惨叫一声,捂着痛楚:“大爷,和宁郡主和安定郡主来了。”    “婉儿和夷光来了?”柳穆清大喜之下,赶紧起身,小厮应了一声,寻思着竟然连自家大爷都变得要扔东西打人了,实在是匪夷所思。柳穆清顾不得他,忙迎了出去。这么多日子,他不上不下的吊得十分难受,现在宋夷光却亲自来了,他很想她……    刚从书房出来,就见宋夷光圆滚滚的小身子跑得飞快,柳穆清大喜:“夷……”连那个“光”都还没叫出来,宋夷光就撞入他怀里,小胖手用力搂住他的脖子:“死木头,我愿意嫁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甜了QAQ    我们婉婉和醋缸还任重而道远    54 赏雪    柳穆清将宋夷光抱了个满怀, 怀中温软一片, 她紧紧搂着自己的脖子, 踮着脚想要将下巴放在他肩上, 奈何身高实在不允许,踮了好几次脚也没成功,宋夷光顿时着恼,一脚蹬在他脚背上:“你就不能低一点么?”    柳穆清忙放低了身子,搂着她问道:“你真的愿意嫁?答应了我,我可就再也不会放你走了。”    宋夷光一口咬在他肩上, 嚷道:“你怎的这样烦, 答应你了就是答应你了,怎的还要问东问西?”说到这里, 又推开他,“硌牙,你走开。”    她这些日子心中挤压着事, 瘦了一些, 柳穆清忙将她拽回来:“既然答应了我,怎还叫我走开?”说到这里,他略红了脸, “你总说我手无缚鸡之力, 我自然不能让你看扁了去。”    尤其是宋夷光每次都说他不如卫珩,婉儿说自己不如卫珩也就罢了, 连宋夷光都这样说,让柳穆清憋了一口气, 自然开始锻炼。    宋夷□□哼哼的锤他胸口,的确硬硬的,她微微红了脸,低头搅着衣角:“我饿了……”相国寺的素斋虽然好吃,但她心中有事,也吃不了多少,现下得知她和柳穆清八字相合,方才的阴郁心思也荡然无存,自然而然就饿了。柳穆清忙让人给她准备了一桌子吃食,宋夷光美美的去吃,还不忘招呼身后的秦婉。    因为前些日子这丫头死活不肯松口,但今日忽然改了主意,让柳穆清又惊又喜,惊喜之余,自然要知道始末,忙向秦婉问了。将今日之事和盘托出,秦婉笑道:“谁成想夷光竟然真是命途不顺,我本来都无计可施了,所幸夏姑娘聪慧,想了个瞒天过海的法子。若非如此,倒还不知你俩八字虽都硬,但胜在相生,还是莫要祸害别家好儿郎好女儿,快凑一块过一辈子。”    不想竟然是夏家的姑娘出了主意,纵然阴差阳错,但柳穆清对夏昭华仍是充满了感激,寻思着定要好好报答。里面宋夷光又开始叫唤,他俩忙进去陪她一同吃。    待第二日,柳穆清则向祖母和父母表示了自己想娶宋夷光为妻,将柳老太太给震惊了。她素来是想要孙儿和外孙女成其好事,那样能将婉儿看顾在身边,她也放心。纵然也很喜欢宋夷光,但柳老太太到底更不放心秦婉,生怕她来日出嫁给人欺负了去。想了一晚上,柳老太太总算是松口了。    昨夜又下了一场大雪,京中素白一片,皇帝偶然发了兴致,要到京郊的碧波池赏雪去。因太后身子有些不爽,也就不去,只让皇帝将宋夷光带去。因是皇帝出行,所以随行之人甚多,皇后、雍王等人都随行在内,御林军几乎里三层外三层将这些皇室亲贵的车驾给围了起来。    因出门得早,秦婉和宋夷光并双生子都在车内睡觉,一直到了碧波池,四人才悠悠醒转。碧波池乃是京城的盛景之一,一年四季皆有美景,池水本就层次分明,一池之水,竟有几种不同的色泽,昨夜的一场大雪,让湖水都结了冰,双生子在湖面上又蹦又跳,吓得秦婉忙让乳母去看顾着两人。    皇帝今日心情很好,望着自家弟弟,便笑道:“柳家竟请了你做说客,要将夷光给娶回去?”因宋夷光养在太后膝下,这几日里,柳重锦和柳夫人托了雍王,请他进宫向太后提亲。惹得太后这几日对这个一向疼爱的小儿子那是越看越不顺眼,直说宋夷光还未及笄,年岁小了些,然而雍王一派不理解的样子,直说先定下来也无妨。    然后就被亲生母亲给找了个由头,撵出懿宁宫了。    从未在母亲这里吃过瘪的雍王自然尴尬,皇帝愈发高兴,笑道:“夷光是母后养大的,怎能舍得她?你啊,就别不开眼在母后跟前提这事了。”说到这里,皇帝朗声笑起来,俨然是满心欢喜的看弟弟笑话,雍王有苦难言,只能称是。    秦婉随侍左右,听了这一番话,自然就开始笑话身边的宋夷光,宋夷光现下那是一点儿心理负担都没有,无非就是等着自己长大,到时候还是要嫁进柳家的。宋夷光也低声笑秦婉和卫珩还任重而道远,让秦婉好不尴尬,两人不多时就闹了起来,惹得皇帝大笑不止,笑了一阵,又望向雍王:“说来,你是如何作想?开春之后,你便出了杖期,婉儿姐弟三人也出了孝期。婉儿翻过年便十四,也该议亲了。我大熙素有五不娶,你可要想好。”    所谓五不娶,逆家子不娶、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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