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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的加更,快亲亲我~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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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颤抖的样子,便想把整个世界都捧给她,更遑论是少杀几个人:“好,阿凤,你不喜欢,我就不杀,只是最近,我着实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所以,你要一直留在我身边,看着我。”    说话间,两人已从羊肠小道走了出去,左拐不远处就是城门。    来来往往许多魔修,看起来与正道修士也没什么两样,翟九凤和凝光并没怎么注意,她们的目光皆被城门外角落里,那个踌躇不定的虚影吸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偷偷摸摸笑一笑,然后遁走~    我就这么大胆子了,尚且不知道要怎么送福-----利    ☆、猜测    城外徘徊的虚影, 是一个魂魄, 五官尚且清晰, 只是身体有些虚无。他在门外游走了一阵, 随后猛地向里一冲。但尚未踏入城门,匾额处就射出一道魔气, 将他打飞了出去。    翟九凤和凝光站了没多久,就看见这个虚影尝试了许多次。    每一次被魔气打中, 他的身体就会虚无几分, 但他仍是不放弃, 不知抱着什么念头,竟连魂飞魄散都在所不惜。    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 凝光就兴致缺缺地挪开了视线。她没多少慈悲心, 看见这魂魄也不会觉得同情,甚至,她只觉得这魂魄愚蠢。能保存着意识留下来的魂, 只要多加修炼,就会比普通人更易成为鬼修, 他会重新凝出身体。    届时, 不论是这匾额, 亦或是其他什么,都无法拦住他的脚步。    凝光摇了摇头,提步朝城里走去,然在路过魂魄的一刹那,翟九凤却抓住了她。    不知是看到了什么, 翟九凤的声音都带上了几分急切:“凝光,停下,快停下。”快速而小声地在凝光耳边喊道,同时在心里呼唤起系统。    感受到宿主的召唤,系统尚未摆好姿势,就听见翟九凤等不及地道:“系统,你看那个荷包,是不是跟商城里那个大小姐的荷包一样?”    因为刚刚启动程序,芯片运算速度还没达到,系统一时有些懵。    它下意识地点开了系统商城,调出那个商品——    大小姐的荷包,售价一万个幸运点,因为进入魔界主线,折扣价五千。    系统看了一会儿,又用红外线扫描了一下那魂魄的荷包,随后皱着不存在的眉毛,对翟九凤说:“有点像,又有点不像,不过宿主大人,你现在剩下的幸运点,刚好购买,过了今天,就要涨价了。”    翟九凤也跟着看了两眼,点头说道:“确实有些不同。”    相比于那个魂魄腰间系挂的,有些陈旧的鸳鸯荷包,系统商城里这个,虽然绣工精美,干净崭新,却不知为何,少了几分灵动。一模一样的鸳鸯戏水图,总感觉那一个鲜活的几乎要脱出绣面。    翟九凤又看了几眼,最终决定趁着打折先将它买回来。    将鸳鸯荷包放进系统空间,她瞧见,随着城门接近,来来往往的人愈发多了起来。她毕竟脸皮薄,受不住围观,挣扎着从凝光背上跳下来。    背上的温暖源离开,凝光明显一顿,她抿住了唇,两边嘴角拉出了刀锋的笔直。她很不悦,只是强行地克制住了,甚至,为了不让翟九凤察觉,她还勉强扯出了一抹笑容。这微笑有些僵,戴在脸上就像面具似的。    翟九凤怎么可能没察觉。    但她偏不给凝光一个痛苦,偶尔伸出了指尖挠挠她的掌心,又赶在她握紧前把手指缩了回去。    这种充满挑衅的安抚,着实让凝光无奈,她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手却不肯再配合翟九凤的小动作。    翟九凤闹了一会儿,觉得凝光的反应着实冷淡了一些,赶忙前跨一步,抱住她的胳膊:“凝光,你是不是生气啦?”小心翼翼地瞄了她几眼,始终未能得到凝光的搭理,翟九凤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她整个人都吊在凝光手臂上,一张小脸,只差一点儿就贴上了凝光的下巴。    角度刚刚好,距离也刚刚好。    凝光终于瞧了她一眼,紧接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亲住了她的额头:“我没生气,我在等你自己过来。”含笑的声音终于落在了翟九凤耳中。    她先是害羞了一阵,随后便反应过来自己是被欲擒故纵了!    她的小徒儿习得一手好计谋,撩妹技能满分!    “你还把我当成师傅吗?你就不能配合我一点儿?”    凝光笑了笑,抽出胳膊戳了戳她的腮帮子:“我的错,我下次一定再配合一点。”    翟九凤有意地哄她,凝光的气瞬间便消了。她垂下手,于袖袍中紧扣住翟九凤的五指。    在光明正大中藏着自己的小秘密,这种感觉,就像是上学中途,偷偷摸摸地翻墙出去玩。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和满足在心头化开。    翟九凤低下了头,一边笑,一边用拇指指腹摩挲凝光的虎口。感觉她蓦地一顿,反用虎口卡住自己,翟九凤不知怎的,就红了满脸。    她侧头看向凝光,明晃晃的暖阳从凝光的背面打来,在她身上镀了一层温柔缱绻的光。    犹如星火,刹那间点燃她心头的烟花,层层叠叠地绽放,在心头绽出名为‘静好’的璀璨。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连投下的影子都交融成一体。他们走过没人看管的城门,中途惊动了匾额的魔气。它想如法炮制,然尚未靠近二人,就被凝光陡现的鬼气吓得一蹦三尺高,它落荒而逃,在投入匾额前硬生生转了个弯,朝着西方飞去。    这团魔气来得无声,走得无息,就连来来往往的魔修都没能察觉。    可是翟九凤却看见了,她不仅看见,还调用了体内的魔气将它拦了下来。    在这团黑雾中裹了只圆胖圆胖的蝙蝠,它长了一对当做摆设的小尖牙,和两只缩小的牛角。小蝙蝠在翟九凤手中瑟瑟发抖,两扇不成比例的小翅膀,挡住了屁-股就挡不住头。它紧张地权衡了半天,终于决定各挡一半。    圆溜溜的小眼珠从翅膀中漏了出去,瞧见凝光在看它,骇然失措地‘吱’了一声。    它惊恐地把翅膀往上扒拉,然小身体太胖,这种高难度动作是断然完不成的。只能认命地‘嗷’了一嗓子,摊开了翅膀准备装死。    这只蠢蝙蝠在完成装死任务的一系列动作间,终于发现,捧着它的另有其人。不不不,说是人也不太确切,小蝙蝠偷偷地睁开一只眼睛,快速地扫了扫了翟九凤,终于觉得,这个人与它好多年前看见的,有异曲同工之处。    主上和那人关系不错,这是不是也就说明,主上和它眼前这人也是好朋友。    作为脑回路简单的监视蝙蝠,它仅有的脑细胞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既然是朋友,那她肯定不会伤害自己,小蝙蝠顿时觉得腰不疼了,身体也不颤了,抻抻腿,拉拉翅膀,伸了个属于蝙蝠的懒腰。    它自觉没有危险,放弃了不太纯属的装死技能。一咕噜从手掌心里爬起来,瞪着小眼睛和翟九凤对望。    “吱。”小蝙蝠想问问她,是不是要去见主上。    然翟九凤并不懂蝙蝠语,掺和着它抬起的小下巴,揣摩出一个意思——它是在威胁自己。    小蝙蝠如果知道她在想什么,一定觉得自己很冤,其实,它并不想抬头的,这样看人可不舒服,但它又不得不抬头,因为脖子被肥肉堆满了,推着它的下巴,扬起了一个崎岖的弧度。    翟九凤可不知道它在想什么,转头看着凝光道:“我怀疑这是监视用的生物,它怕是发现了我们的身份,要去给主人汇报,凝光,你说我是把它捏扁了,还是放进蜃城?”    小蝙蝠听见了,猛地打了个激灵。    它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惊觉自己小命不保,展翅就想飞。    但尚未等它离开,一团鬼气就裹住了它:“放我这儿,捏死它,说不准它的主人会知道,而放在蜃城也不安全,万一它溜了,蜃城也会暴露,还是由我收着。”一边说,一边将裹进鬼气里的小蝙蝠收了起来。    鬼相法身自带一个小空间,甚至连活物都能容纳。只是有一点不好,在里面呆得长了,就会成为行尸走肉——意识不存,但身躯却永远活着。    岁缨修为高,短时间还没什么反应,依旧在里面蹦跶叫嚣,但这小蝙蝠就说不准了。    又蠢又胖,修为还低,但它作为监视蝙蝠一定能知道不少东西,凝光想了想,用鬼气给它铸了层保护罩,才把它囫囵丢进了空间。    小蝙蝠是想邀请她们去主上家做客,却遭了这无妄之灾,它觉得很委屈,但再委屈也没人理他。    凝光处理了小蝙蝠,就拉着翟九凤继续往里走,而她身边,那个魂魄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尝试。没有了挡路蝙蝠,魂魄很轻松就走了进去,凝光瞧了一眼,也没拦他,而是拉着翟九凤往最近的水果摊上去。    骷髅状,婴儿形的水果码了一整列,上头还撒着血色的液体。    凝光倒是没什么感受,只唯恐翟九凤吓着,便用了力,将她拽到了身后:“这位大伯,你知道城主府往哪边走吗?”    摊主抬头看了她一眼,模样与常人也没什么区别,就是一张口,满嘴的黑牙:“哦,你也是来碰运气的,最近江湖骗子太多,城主便设了个比试,每日一场,胜了才能能去给他女儿瞧病,就在那前头,喏,人最多的地方。”    是不是骗子,摊主也没什么兴趣知道,指完了路,他就咧着嘴朝凝光推销水果。    凝光没搭话,只道了声谢,便牢牢圈住翟九凤的肩,朝那个人烟稠密的地方走去。    “阿凤,要比试,你听见了。”    翟九凤皱着眉,苦恼道:“我听见了。”    两个全不会医的人,要跟人比歧黄之术。而且不仅要比,还要胜出,这无疑是天方夜谭。有的这样浪费时间,还不如直接打进城主府,强买强卖一个医生。    翟九凤想了想,觉得她们是怎样都没有胜出可能的,一时脚步慢了下来,简直看都不想去看。    作者有话要说: 睡觉的时候踢了被子!一早上起来,整个人都冻傻了!傻了!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o(╥﹏╥)o    蟹蟹 蝉鸣催离别 小宝贝的雷,mua~    ☆、帮手    翟九凤和凝光都不懂医, 但为了能进入城主府, 她们只能硬着头皮去报名比赛。在这个时候, 翟九凤无比希望青瑜大神医能在身边, 这样,她们也不会像现在这般一筹莫展。    翟九凤抿了抿唇, 拉着凝光说:“要是青瑜在就好了,她医术那么高, 赢得这场比赛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凝光正要接话, 却在这时, 听见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们现在想起我了?之前不是恨不得把我甩开,好过你们的二人世界?”    有道是说曹操曹操到, 就在她们念叨青瑜的时候, 她竟真真切切地出现在眼前。自那日变成了姑娘,青瑜就没有再变回去,五官倒是与以前相近, 只是棱角磨平,愈发地柔和了起来。    看见翟九凤和凝光, 青瑜满是揶揄地挑了挑眉, 她好似在生气, 然垂在身边的手,却飞快地抢过桌上的毛笔。    青瑜先在报名策上写了自己的名字,随后,又把翟九凤二人涂成了墨团。    因为才做女子不久,她举手投足间多带了男人的阳刚, 看起来也别有一番风趣。    心上人来了,系统立刻从装死中醒来,它变成一朵鲜黄的金银花,挥舞着花瓣,就朝心上人的脖子以下扑了过去。它满身都冒着红心,疑似嘴巴的位置还流出了哈喇子。青瑜嫌弃地看了它一眼,顺手举起了报名册。    系统啪的一声撞成了纸片,被青瑜利索地当成书签,卡在书里。    翟九凤眼睁睁地看着,却也不救它,只眉开眼笑地对青瑜说:“我怎么会把你甩开,我本来是想说,等离开魔界,就去归魂岛找你的,却没想到,你先找了过来。青瑜,你倒是神通广大,竟然连魔界都进得来。”    可青瑜却摇了摇头,方才的嬉皮笑脸尽数散了,嘴唇拉长了平直,眉眼也紧紧皱在了一起:“我可没有什么神通广大的地方,这件事情,我正要与你说呢,我总觉得,这并非什么巧合,而是有人在暗地里帮你。”    青瑜组织了一下语言,正要详详细细地告诉给翟九凤听,擂台上却传来了一道鼓声。    “现在,请登记过名字的诸位走上台来,比试就要开始了,请做好准备。”    每日未时,都是比试开始的时间,青瑜的点儿掐地刚刚好,只消再晚上一刻就要错过今日的比赛。本来倒也没什么,等明日便是,但不知怎的,府中竟传来了消息,大小姐又咳出血了,病气侵入五脏六腑,怕是熬不过今晚!    看着刚刚送来的消息,管家再也顾不得说那些冗长繁杂的比赛规则了,催赶一个下人离开,小片刻后,急急接过他取来的白手绢。    “事有变化,今日比试也不用那些老规矩了,几位请走进些,看看这块手绢儿,只要能说出几句,但凡合了城主的心意,便算过关。”    将手绢儿展开,平伸到那几个医师面前。    在这块手绢儿正中沾了一团黑色的血迹,还未干透,显然是新染上的,而在这块手绢儿边角,秀了一对鸳鸯,栩栩如生,几乎要透出了布面。    青瑜细瞧了两眼,伸手沾了点血迹放到鼻端嗅闻。    片刻之后,他似是明白了什么,走回自己案边,提笔写下了几个字。青瑜是最后坐下的,却是最快写完回答的,洁白的纸面上,只有空空落落一行字。    有人瞧见了,紧张地抬起头,但看见那模模糊糊的一行墨迹,皆是嗤笑出声。    这一小行字,连个方子都写不全,这人若真是医师,定会对症下药,可他,却想要这么糊弄过去。几乎所有人都觉得他是来碰运气的,就连管家也是同样的想法,但短短一行字,看一眼也不费功夫,出于礼貌,他还是接了过来,垂头望去。    白纸黑字映入眼帘,让管家立刻瞪大了眼睛。    他连大气都不敢出,改用双手捧住纸卷,微微颤着询道:“先生,您,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心病还须心药医,你家小姐是心病,不解开她心头的结,用多少药都起不了效果。”    “可是,可是……”    那到底不是件光彩的事情,自家都捂得严严实实,更无法直白地说给外人听,可这又事关小姐的命。    管家左思右想了片刻,避重就轻道:“您说的倒是个方法,可小姐的心上人早就没了,我们断不可能让他起死回生,先生,你既能看出小姐的病症,可有其他方法能医治她?”    青瑜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说要带上两个人先去看看。    管家当然不会拒绝,寻了个手下带她们过去,自己则继续寻找名医。    “走。”青瑜踱了下来,走到翟九凤和凝光面前。    翟九凤有些好奇,问道:“你给他写了什么,他为什么那么激动?”    青瑜道:“成婚,我给他写了成婚。”顿了顿,又说:“妖族在化型时都会出现自己的天赋秘技,我是能通过一件东西,追溯到它之前一些的画面,那个管家拿出来的手绢上,沾了他们家小姐的血,我看到,她咳血之前见了她的心上人。    只是很奇怪,那管家非说她心上人已经死了。”    “怎么会这样?”翟九凤惊诧道。    但凝光的关注点却不在这里,她听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你之前要跟我们说的事情是不是跟你的秘技有关,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青瑜脚步微微一顿,眉心间皱起了一条沟壑:“你倒是敏锐,连这都能猜到。确实,我看到了一些东西……”    那一日,翟九凤和凝光突然消失,青瑜追赶不得,便回了那间山洞看看。    她到时,山洞几乎没什么异状,若非突然窜出只小毛团带她到石室的进出口,她根本不会发现,那里有空间法阵的波动。    在这世上,能掌控空间之力的,除了已灭族的妖族转灵雀,屈指可数。    究竟是谁设下这个阵法?又到底有什么目的?    青瑜一时想不明白,便趁着空间之力未完全消散前用了追溯秘技。只是,一向百试百灵的天赋技能却在这里碰了钉子,她什么都没看见,除了一团魔气。    “就只有一团魔气,我试了好几次,能看见的就只有这么多。我看不到它想干什么,但就目前来说,是为了帮你,让你能及时进入落宝之地,让我能赶过来帮你。”    “你这是什么意思?”翟九凤微蹙了眉:“让你赶过来帮我?”    “对。”青瑜点了点头,“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能到魔界来?    从归魂岛出去以后,我试着找过你们,但那时候,你们已经去了落宝之地,连传讯令都用不了,我就想着要不先等一等。只是,我并没有等到你们出来,而是先等来了一张纸。”    说着,在乾坤袋里摸了摸,片刻之后,拿出了一张极普通的宣纸。    翟九凤接过,和凝光一起看了看。    ——这是非常普通的一张纸,没有任何法术的残留,上面歪歪扭扭写了几个字,看起来出自刚刚会握笔的孩子之手。    它写道:翟九凤有难,速来城东营救。    见她们看完,青瑜又说道:“这张纸我也看过了,是一个孩子写的,那个人藏身意识非常好,从我的秘法看去,除了能知道那孩子收到了一串糖葫芦,写了一张纸,其他东西,一样都没有。    我看见了这张纸,虽觉得是骗局,但最终还是决定去城东看看,但一到了那里,就被传送了过来。    能把我直接送来魔界的人,我以为该是个魔族,他现在看起来是在帮你……”    “但是是敌是友仍说不准。”凝光自然而然地接过了她的话头,看起来面色如常,然一双眸子却暗沉的泯灭了全部的光。    她看了看翟九凤,想及她身上的魔气与自然而然会用的魔族术法,心中不知怎得就升起了一个念头。    在这世上,哪有人会无缘无故帮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若非有利可图,便只能是亲缘所致。    毕竟翟九凤虽然哪儿都好,但理性上说,她并不是什么人人追寻的宝贝,论家世,论资质,论身上的法器,都还不如一个季流染来得有价值,他们有什么理由要这样费尽心思地设计她?    凝光条分缕析地想了想,觉得这大概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释了,但不知为何,她心头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作为一个把翟九凤当命的人,凝光总是把一切与她有关的事情归结成阴谋。这是患得患失,还是有真的有预感,其实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太困了,没更上,现在补上,么么哒~    天气有点回温,但还是要多穿点,不然就像我一样感冒感冒,成为一只废茹~    ☆、虚影    有些东西, 即便青瑜不说, 凝光也要开始怀疑了, 毕竟她们自逃出了清心崖, 一切都进展的太顺利了。    ——小心眼的明苍竟然不派人追杀,落宝之地也意外赶上, 而魔界又进来的那么顺利。有时候,凝光不得不怀疑, 是有人事先替她们铺好了路。而今日听了青瑜的话, 她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侧头看了眼翟九凤, 见她微皱着眉,凝光反而不愿意再多提了。    一手捏住她的鼻子, 轻轻摇了摇, 待她转头看过来,凝光便说道:“别多想了,那人既然已漏出了马脚, 早晚会送上门来,不管他是敌是友, 我们做好防备总不会错。”    说话间, 三人已到了城主府, 巍峨壮观的古宅,林立于城的最中央,周围几里土地除了一些珍植,没有一间房舍,直到几里开外, 才有一些显贵大能,筑起了府第。    城主府就这孤伶伶地立在中央,彰显着它的赫赫威势。    她们三人到时,门口已有人候在了那里,瞧见她们过来,稍稍寒暄了几句,便急匆匆地带她们走去了大小姐的闺房。    那是一栋位于东南角的屋子,大门敞着,不时有人步履匆忙地进进出出。    翟九凤三人靠近时,恰巧听见一道细弱的女声从屋里传来。    “爹爹,是女儿不孝,女儿,女儿没有办法再陪着你了。”    “乔儿,这不是你的错,都是爹爹不好,爹爹要是不逼你们,你也不会落得这般田地,都是爹爹的错!爹爹就算是拼上这条老命,也一定要救你。”    “不,都是女儿福薄,爹爹,女儿就快要死了,有一个问题,我想问问您,如果……如果……”    话音渐渐低了下去,紧接着,就是一阵急乱的脚步声接近了门口。    城主背着手走来,眉心皱起了一条深沟,连青筋都爆了起来:“怎么还没来!快给我去催!”低而压抑地朝仆人吼道,却在下一秒,瞧见门口的翟九凤三人。    他明显一愣,随后,便听到仆人诚惶诚恐地说道:“城主,人已经来了,我正要去通报!”    三个年轻人,还是三个非魔族的年轻人,饶是城主救女心切,此时也不免迟疑了起来,他上下打量着几人,眼中有显而易见的防备。    能通过一口血知道他女儿有心上人,这别说是他,便是三岁小儿都不可能信。他之所以还会放她们进来,便是笃定有人跟她们说了什么。这件事情并不算光彩,城主府上下都受了缄口令,他们自然不会乱说,那么就只有一个人知道这件事情。    想到那人,城主猛地闭上了眼睛,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    可片刻之后,他所有的暴躁都归于了平静,整个人像是老了许多岁,背脊弯了下来,重重叹了一口气:“几位,借一步说话。”    城主挂念着女儿,是以并没有走太远,他先向屋子里看了一眼,随后才设下了结界,转头看向三人:“不知道是哪一位断出,救我女儿的法子是成亲?”    “是我。”青瑜没有掩饰地答道。    城主点了点头,又说:“既然这样,那我也明人不说暗话了,这件事情,我敢担保,除了城主府,没有一个外人知道,你既然能断出,说不准便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我冒昧地问一句,他是不是还活着?    你先不要急着推脱,我既然问了,便没有打算再对他做什么,我女儿都这样了,我现在只求着他能回来看一眼,他若是不嫌弃,便是要我今天把女儿嫁给他也没什么不行的。以前都是我不对,我不该有门户之见,我已经知道错了,还求他大人不记小人过,回来看看我女儿。”    城主深深地做了一个揖,态度之诚恳,腰近乎弯成了直角。    青瑜微微一愣,待想明白,立刻就躲了开来,他并没有受城主一拜,而是说道:“你是以为,我见过你女儿的心上人?你认为我是来做他的说客了?”    “难道不是吗?”城主犹疑道。    “当然不是。”青瑜摇了摇头:“我是妖,化形时会出现天赋秘技,这一切,都是我通过秘技看见的,不过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那个人不仅活着,今日还与令爱见过面。”    听见这个消息,城主转身便往屋里走,然才迈出一步,他却怏怏地收回了腿。    翟九凤是孤儿,并不知道父亲是什么样的,但看见这个城主,心中却油然升起了一丝羡慕。    城主摇了摇头,背脊佝偻着,看起来颇有几分委顿:“我逼得他们一死一重病,他们现在想是恨透了我,不管我再说什么,他们大概都不会信。神医,你先前说心病还需心药医,那就劳烦您救救我女儿,只要她能活着,不管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医者仁心,救人乃是天职,青瑜绝不会趁火打劫,他应说,会好好看看,便屏退了其他人,和翟九凤,凝光,走进了屋里。    宽大的拔步床上,躺着一个面色灰白的年轻女子,她应是病了许久,两颊深陷,眼眶瘀黑,散落在身前的头发,干枯的好似稻草一般。瞧见三人进来,那女子也没说什么,她早就习惯了轮番整治,眼睛微阖着,顺从地将手伸出来。    “我怕是已经活不久了,您不用多费心。”    这女子很美,纵然是病重,依旧美得不可方物。可青瑜却没有半点儿欣赏的意思,勾起一侧嘴角,冷冷地嘲讽道:“你一心求死,谁都救不了你,你放心,我不是来拦你的。”    往日来的医师,都费尽了心思想将她治好,可偏偏,青瑜不是。    一个不想救人的医师着实少见,这女子虽然气虚体弱,仍坚持着睁开了眼睛:“你不是来替我治病的?”    “我自然是来替你治病的,可我不救一心求死的人。”    青瑜嗤笑道:“为了一个男人,连大好的年华都不要,我真不知道该说你勇敢,还是说你愚蠢!”    “你,你知道什么!他不是,不是,普通男人,他……他……”青瑜的话实在不好听,从小被人惯着的大小姐立刻就恼了,但她没有力气,胸口剧烈起伏了许久,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反而脸色变得更差,似乎下一秒,就要把最后一口气给喘没了。    青瑜冷嗤一声,但他并未来得及开口,就被翟九凤抢先了。    “他当然不是普通男人,他是你心上人,但这又怎么样,你心上人没事,你爹爹也已经松口了,他同意你嫁给他,你还想怎样?!”    “我爹?”大小姐笑了笑,神色既愤恨又哀伤:“我爹以前也是这么说的,可最后呢,他把人骗了过来,就把他杀了,扔进了水中,我不会再信他了,我现在唯一的法子就是死,只有死了,成了魂魄,我才能跟他厮守在一起。”    “那你就去死。”    作为一个神医,青瑜最恨的就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的人,有人想活,却没有这个机会,相反这些衣食无忧的人,却喜欢作践自己的性命,既然如此,那不如就去死好了。只有死了,才会知道活着有多么美好。    青瑜甩袖就走了出去,却在临出门时,被一个虚影拦下了。    那是翟九凤和凝光在城门口看见的那个人。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拉住青瑜的袍脚:“别走,您别走,我求求您救救阿乔。”    但青瑜并不想理他,用力抽出了袍脚,他用的力气有些大,竟把虚影拉了个跟头。    虚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不算凝实的灰烟立刻从他周身溢了出来。看到这缕灰烟,翟九凤三人同时皱紧了眉。    作者有话要说: emmmmm~总感觉自己更得慢了,以后会不定时加更,mua~    看我这么乖,求个收藏,求个作收,能满足我嘛 手动卖萌 o(* ̄︶ ̄*)o    蟹蟹 POLTTTTT 小宝宝的雷~~    ☆、扑朔迷离    这个虚影, 是凝光和翟九凤在城门外见到的那个魂魄, 彼时他身体虚无的几乎要散去, 却没想到, 这短短的几个时辰,他不仅把失去的魂魄本源补上了, 身体还凝实了很多。    要知道,魂魄本源也就是鬼气, 除了祖巫能源源不断地进行吸收, 所有鬼修都只有找到鬼蜮才能修炼。甫一踏入魔界, 凝光就探查过了,此地虽大, 然方圆百里之内, 却没有一处鬼蜮,那这魂魄是怎样修炼的?    而且,更让人吃惊的是, 这魂魄身上的鬼气,竟有祖巫的气息!    他大概是什么都不懂, 才会大喇喇地带着祖巫的气息游走于魔界, 要知道, 祖巫可是所有人心中的刺,魔族虽不排斥鬼修,但若这鬼修是祖巫,就另当别论了,他们怕是要举全族之力斩杀她, 甚至于摒弃前嫌与修真者合作都在所不惜。    心知肚明这一点,是以无畏如凝光,都老老实实地藏起了祖巫的气息。而这魂魄,竟敢无遮无拦地释放出来,且看他的模样,也不是有所依仗的人,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是无意间接触到祖巫本源之力的。    青瑜本是要走,然看到这一幕,便慢慢停下了脚步,她转头看了眼凝光,恰与她对上了双眼。    凝光朝她点了点头,青瑜随即意会,走到了魂魄旁边:“你要我救她?可她自己都不想活,我救了她,也不过再给她一次寻死的机会,我何必做这种无用功。我只救自救者,像她这种全不懂生命宝贵的人,我可没有那种闲情逸致。”    听到她的话,魂魄赶忙从地上爬起来,他手脚并用,一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袍角,竟绊了一个趔趄。    胸前有一颗灰珠子甩了出来。    魂魄很是狼狈,但他却全然不顾,甚至连散乱的头发都没有去理,大步走上前来,深深朝青瑜做了一揖:“神医大人,只要您救阿乔一命,这辈子,我便是做牛做马都会报答您,我……”    “林哥,你不要求她,你快走,我爹爹就在外头,若是被他看见,怕是连魂魄都不会给你留,我活不长啦,不如死了,也好,也好跟你在一起。”心上人突然出现,大小姐惊喜交加,一口气没能缓上来。    她一下昏了过去,直到这时才悠悠转醒。    她连鞋都顾不上穿,跑下了床,连滚带爬的朝心上人靠近。    瞧见她跑来,残魂下意识靠近了几步,可随即,他想到了什么,倏而飘了出去。    他避开很远,遥遥地凝视着她:“阿乔,你别胡闹,你以为死是那么简单的事吗?我若非有我爷爷留下的魂珠,我现下早就魂飞魄散了,我们生而为魔,若非有大机缘,死后便只有灰飞烟灭一条路,我实在是侥幸,可这份侥幸能有多久,我也不知道。    爷爷留下的魂珠已经随着我的尸骨沉入了凶海,我根本找不回来,而靠着这残存的一点儿鬼气,我根本不能保证你的魂魄能留下来。”    “我不怕,我不怕啊,林哥,只要能跟你在一起,不管多难的事情我都可以尝试。”    “胡闹,你死了你爹爹怎么办,你想过他吗?他纵然有不对的地方,可他从未亏欠过你!阿乔,做鬼没那么容易的,你从小没吃过苦,那种日子,你过不下来的。”    都说魔族动乱,可比人间地狱,可直到成了鬼,林皓才发现,那所谓的人间炼狱,比起鬼族真是小巫见大巫。    ——鬼修要吞噬魂魄修炼,比他强大的魂魄,又要吞噬他成为鬼修,而作为一个鬼魂,他所受的限制又有千千万万。简单的说来,就是天地要磋磨他,而所属族群,又是人吃人的浩劫之地。    阿乔从小没受过苦,在这样的环境里肯定活不下去,而到了那时,又没有人能够帮她。    她爹爹是魔,无法撼动鬼族的规则,而他又这般弱小,自顾不暇,根本没有余力保护她。林皓不想拖累她,能相爱已是幸运,何苦再拖得一个掌上明珠溅落尘埃。他知道,所有的感情最初都是炽热的,可他们爱的那么短,没等根系扎牢,便一死一重病。    他不怀疑阿乔的心,可这多少是有冲动的成分在里面,他不知道,当沸血平息下来,风霜几经摧残,阿乔又会不会后悔。    毕竟鬼道的路有多难走,谁走谁知道。    “阿乔,你肯爱我,这已经是我最大的幸运了,我只想看你好好活着。我生前没求过你什么,现在死了,你连这最后的请求都不肯答应我吗?”    阿乔使劲摇了摇头:“我不要,林哥,你死了,我一个人活着有什么意思,我不要跟你分开。”    这就没办法聊了,青瑜简直不想跟这姑娘说话。    只是,这魂魄胸口的魂珠着实有意思,尽管只是死前尸身上的一道虚影,可上面繁复层叠的封印,与冲出了阻隔溢散出来的能量波动,都说明这是一颗被封印住的鬼修内丹,再瞧这魂魄身上的祖巫本源之力,内丹到底属于谁,就不言而喻了。    这是祖巫的内丹,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落魄潦倒的魔修身上?且它又随着尸身飘去了哪儿?    三人对视了一眼,突然觉得事情愈发扑朔迷离起来。    若只是单纯想毁灭祖巫,那全然不用将内丹封印起来,只消找个鬼蜮丢进去,用不了多久,就会被闻风而来的鬼修瓜分殆尽,可偏偏他们没有这样做,而是选择封印内丹。    没有人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选择这样弃简从繁的法子,但这也就罢了,毕竟这么多层封禁下来,也早将珍珠混成了鱼目,没有人会知道这是什么,即便祖巫内丹就在眼前。    销声匿迹了这么多年,从未有人找到祖巫内丹,封禁的效果可想而知。    但就在今天,就在凝光面前,祖巫内丹竟然现出了真身。这再说是巧合也难以相信,只怕真的有人在暗处窥觑着她们。是敌是友,尚不可判断,有何目的,也不能得知。翟九凤觉得,她们不能再这样放任下去。    一只看不见的手拨乱了脚下的路,引导她们踏入一个未知的陷阱。    陷阱里是木刺还是鲜花,尚未可知,但他们有所求是不会有错了。    先是自己,后又是凝光,似乎她们的每一个脚步,都落在了旁人的算计里。这种感觉并不好,仿佛脱离了对自己命运的掌控。    转头看了眼凝光,正与她对上了双眼,然此刻地点不对,满腹的话都只能化作叹息。    翟九凤对凝光道:“你有办法吗?”    她的话没头没尾,但凝光仍是听懂了,她点了点头,说:“还魂是不成了,但要凝出躯体还是可以的,只是,这要耗费许多鬼气,我现在怕是做不到。”    那大小姐听见了,赤着脚,跑了过来:“你,你真有办法救林哥?只要能让他活下来,不管是什么,我都能给你找到。”    凝光这才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说:“也用不着你做什么,去找你爹爹,打捞他的躯体,只有找到他带着的那颗魂珠,我才有机会让他化形。”    凝光的话,就像一颗速效救心丸,让大小姐恢复了生机。    她重新燃起了对生的希望,可青瑜却不是那么想救她。青瑜想着,要不再让她受一受折磨,往后才不会这样轻贱生命,只就在这时,惊喜交加的大小姐,竟蓦地吐出了一口血。这仿佛蕴含她全部生机的血液,甫一吐出口,便叫她整个人都委顿了下来。    大小姐晃了两下,终于闭上了眼,往地上倒去。    作为一个医者,纵然心中有气,可见到病人命悬一线,青瑜也做不到袖手旁观。她把大小姐一抱,轻轻放到了榻上,随后驱赶众人离开闺房。    林皓跟着二人走到门口,双目却依依不舍地看了又看,直到青瑜瞪了他一眼:“她们都能留下,就你不行,你一身鬼气尚不知道收敛,留在这里,只会是她的催命符,快出去,出去!”    为了阿乔的命,林皓说什么都不会留在屋里。    他跟着二人走出了门,一眼就看到院中焦急走动的城主。    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城主一下就顿住了,硬生生转了半圈,将踏出的脚变了方向:“我女儿,我女儿……”    “还没好,正在医治。”翟九凤拉着凝光往旁边让了两步,把欲言又止的林皓让了出来。他没有躲,反而缓慢又坚定地走向城主。不论如何,这场兵荒马乱都是因他而起,他若不出现,阿乔还会是那个任性又天真的小姑娘,她不会重病,更不会为了自己跟爹爹大闹。    林皓走了过去,虽穿着寒酸,但步履间,却有一种大家子弟的风度。    翟九凤看了两眼,心中隐约闪过了一些猜测。    她拉着凝光推到一侧,在那两人冰释前嫌时,小声对凝光说:“这个林皓出现的太巧了,身上又恰好带着本源之力,我总觉得是有人特意送他过来的,好把内丹给你。”    凝光点了点头,说:“确实很巧,但他们这样做到底有什么目的,而且,又会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好奇,这个时间,是不是都已经考完试,准备回家过节了?    ☆、祖巫内丹    有人不小心把林皓送了过来, 机缘巧合让凝光发现祖巫内丹。对于这件事情, 翟九凤觉得, 已不能用巧合来敷衍过去, 她能想到最合理的解释,是那人想帮助凝光。    可这是为什么, 那人到底是谁?又与凝光有什么渊源?    翟九凤稍稍低了低头,把脚尖靠在了一起, 突然, 她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转头对凝光说:“你说,那人不仅知道你的身份, 还费劲心思把内丹送过来, 有没有可能,他从一开始就认识你,他会不会……是巫族遗民?”    “不可能。”凝光否认道:“巫族很早就灭族了, 在祖巫陨落之后,巫族人一个不少, 尽数被斩杀。他可能是认识我, 但绝不会是巫族人。而且阿凤, 你想过没有,那人替我找祖巫内丹,很可能不是为了我。”    凝光自小颠沛流离,大部分时间,不是修炼, 便是用来躲避旁人的欺辱,她从没有见过魔族。    而之后,被翟九凤领回了山门,她们二人便像并蒂莲花,一刻都未曾分开,她见过的人,翟九凤都见过,形形色色许多,可唯独没有魔修。    凝光很确定,没有魔族人会在暗中助她,倒是翟九凤,她一身魔气,比那个远古血魔都要纯正。魔族,是一个十分讲究血统的族群,高阶的魔,天生就有令混血魔修臣服的能力。她们甚至可以褫夺下位魔族的修为。    先前的血魔魂,就是这样葬送在翟九凤手中。    那时凝光并未细想,现下,诸多事由交织在一起,倒是让凝光有了些猜测。    她问道:“阿凤,我们认识这么久,你从未跟我说过你的父母,他们还好吗?”    翟九凤骤然一愣。    虽然承接了原身的记忆,但父母这个词,似乎从一开始就是缺失的,原身是没有父母,还是被抛弃了,翟九凤都不知道,总之在她的脑海里,有关这一块的记忆,就只有模糊的一个概念,她是孤儿。    这很奇怪,即便是孤儿,那也有被抛弃的时间,她并非从一开始就在山门里的。    那在她入门前究竟发生什么?    循着记忆走下去,所有的时光都戛然终止在了七岁的时候,之前发生了什么,她到底是什么人,竟全部笼在了迷雾中。    翟九凤怔愣地想了一会儿,突然发现,原身的记忆里竟然有那么多漏洞。    她以前没在意,现下想来,直叫人背脊发凉:“我不知道,我记不得了,我除了知道我是孤儿,什么都不记得。”    人的平均记忆年龄是3.5岁,七岁以前,纵然因为年龄小,记忆模糊,也不该什么印象都没有,更何况是被抛弃这种大事。    翟九凤不得不怀疑,原身是被做过什么手脚。    事情愈发复杂起来,一些沉珂终于随着潮水的退落显出了晦涩的一角。    凝光揉了揉她的软发,安慰道:“不记得就不记得,这也没什么关系,我们可以先找林皓问问,内丹上的封禁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失效,定是有人动过了它,至于是谁?天天带着它的林皓说不准会知道。”    无法从翟九凤的父母入手,她们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从那个落魄魔修身上寻一寻蛛丝马迹。    有些事既然做了,就不可能全无痕迹,但凡留下了一个线头,就能抽丝剥茧挖到真相。    众人在门外站了许久,直到半个时辰后,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条小缝,青瑜走了出来,面上有些倦容,然双眼却亮地落满了星子:“这是药方,一日三顿,饭后半个时辰服用,平日里别开窗,也别让她乱跑,这半个月内,她一丁点儿寒气都受不得。”    城主见他出来,急匆匆地跑过去,他虽然一直在跟林皓说话,然满头的冷汗都顺着额头沾湿了鬓角。他使劲擦了把汗,把濡湿的手心在衣服上擦干,才微微颤着,接过那个药方。    城主飞快看了眼药方,吩咐下人立刻去煎药,随后看向青瑜道:“先生,我女儿她……”    青瑜:“暂时吊住命了,但能不能活下去,还要看你。”    城主立刻明白了过来,看了眼林皓说:“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只要我女儿能好好的,我什么都能做。”    青瑜:“那你就去打捞他的尸体。”    有关珠子的事情,青瑜并没有多提及,毕竟那是祖巫的东西,难保不惹人多心。他支开了城主,待身边人散的差不多,才把开口叫住了门口徘徊的林皓:“你过来,她重病,沾不得鬼气。”    青瑜的话想一道圣旨,硬生生拦住了林皓的脚步,他犹犹豫豫地看了眼门,似乎想隔着这层门板看见什么东西。青瑜也不催他,直到他无可奈何地叹着气,走了过来,才慢慢说:“你不用太担心,只要成了鬼修,控制住鬼气,你想看她多久就看多久,现在,你急也没用。”    林皓慢慢地‘嗯’了一声,整个人稍微鲜活了一点。    林皓虽家道中落,但人却并不愚蠢,他早就发现,神医和她的两个朋友,对他爷爷的留下的魂珠很感兴趣。这魂珠是他爷爷的遗物,他一向都很重视,但与阿乔相比,这似乎又不那么重要了。他可以拿出来,然现下魂珠沉海,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找着的机会。    林皓想了想,说:“多谢几位对阿乔的照顾,在下无以为报,我瞧你们对这魂珠很感兴趣,若它还在我手上,我定会双手奉上,但现下……”    青瑜打断他的话:“魂珠你不用操心,你只要回答我们几个问题就好。”    转头看了眼凝光,自己则退后了一步,林皓会意,抱拳做了个揖:“您请说,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不会瞒着。”    凝光没有推辞,直截了当地道:“这魂珠的来历你可知道?还有,最近有没有人碰过它?”    林皓想了想,说:“这魂珠是我爷爷去世前给我的,以前我从未见他拿出来过,直到他油尽灯枯的那一晚,才把魂珠交给了我,他没有说这是什么,只让我贴身放着,说是有缘人自会知道它的用途。至于最近有没有人碰过它?”    林皓皱起了眉,想了好久,才模棱两可地道:“人倒是没有,却有一只蝙蝠,那还是我初到天陨城的时候。我要入城,但不知为何,在走过城门的时候,突然摔了一下,这颗魂珠也被摔了出去。那时候,有一只蝙蝠将魂珠掠了走,但它着实不聪明,竟直接撞在了我身上,让我有幸抢回爷爷的遗物。”    “一只蝙蝠?”    林皓的话着实让人大开了眼界,但随即,翟九凤就想到了什么,拉着凝光说:“会不会是那一只,你让他看看。”    她们捉到过一只监视蝙蝠,也同样是在城门口出现的,翟九凤总觉得,那应该与林皓说的是同一个。    果不其然,就在凝光掏出了那只球时,林皓点头应道:“是,就是这一只,我记得特别清楚,又圆又胖,翅膀还小,飞又飞不高,抓住了魂珠以后,就直接撞在了我身上,我还说怎么会有这么蠢的蝙蝠,是以印象特别深。”    小蝙蝠刚一出来,还没感受到新鲜空气,就被一系列贬义词砸得瞪圆了眼睛。    圆溜溜水润润的豆豆眼顿时冒出了火气,整只蝠在凝光手上胡乱蹦跶,发出一连串人类听不懂的吱吱声。    小蝙蝠叫得可欢,却在下一秒被凝光掐住了肚子,一身肥肉都从指缝中挤了出去,细小的灰色绒毛在这大力中崩得满天都是。    “吱!”小蝙蝠痛得一声大叫,不太灵光的脑子思考了足足十秒之后,终于决定吐舌头装死。    但它才把舌头吐出来,还没来得及闭上眼睛,凝光就掐着它转了个面,对向林皓说:“认识他吗?还有他身上的那颗珠子?知道就叫一声,不知道就别出声。”    小蝙蝠看了看林皓和他胸前的珠子,好半晌后,终于从一团乱麻的记忆里,找到了一点儿熟悉感。但它一点儿都不喜欢这个野蛮人,所以它决定装死。把眼睛一闭,舌头一伸,装出没有意识的模样。    凝光没有一皱,冷冷的声音中毫不掩饰威胁之意:“配合点,否则……”    否则什么,否则要把它扒皮吃了吗?小蝙蝠被自己的脑补吓了一跳,浑身毛都炸了起来,它立刻怂了,哭唧唧地‘吱’了一声。    凝光又问:“那是你主人要你这么做的吗?”    小蝙蝠想了想,在主人和蝙蝠肉之间,终于倒向了活命,它又‘吱’了一声。    有些事情到现在似乎明了了一点儿,这小蝙蝠的主人应是一个关键人物,但现下,她们还有魂珠要找,一时无法离开天陨城,而且,这林皓的爷爷,似乎也与祖巫内丹有所渊源。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最近事情超多,更新晚了,我有罪 o(╥﹏╥)o    然后,蟹蟹 高一三班赵予卿 小天使的雷!给你一个超级大的么么哒~    ☆、摸完就跑,真刺激    林皓是自小跟着爷爷长大的, 他的父母在他出生的时候就去世了, 只有他跟爷爷, 在一间破败的小草屋里相依为命。    他爷爷不爱说话, 有时,甚至十天半个月都不会蹦出一个字, 他也从来不跟林皓说家里的事,他似乎有意斩断了林家的历史。    这样的日子, 一直持续到他死前。    林家爷爷的修为很高, 以他的能力, 即便再活上千年都不算什么大事,可就在一个雨天, 狂风大作, 甩得窗户噼啪作响。林家爷爷去关了窗,当嗅到空气中弥漫的腥气时,他竟然皱着眉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他的神色有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以至于在屋内偷偷看着的林皓,竟升起了一种拦下他的**。只可惜, 林皓到底没有拦住爷爷, 他只是脚尖一点, 后脚追出门的林皓就什么人影都看不见了。    他这一走就是半个月,再回来时,一头乌发尽数变成了雪白。    他竟是散尽了修为,以至于面孔也从中年变成垂垂老者。    林家爷爷回来,整个人就陷入了一种古怪的沉默, 他总是拧着眉,时不时看一眼孙儿。    就这样挨了五六天,他终于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刻,可不知出于什么缘故,他竟是强撑着下了床。他把小孙儿当成了拐杖,趁着最后一口气走进了供奉排位的小祠堂。    因为家里不大,这硬隔出来的祠堂就更小了,只容得两人并排走进去,肩挨着肩,让烟雾缭绕的小屋子愈发逼仄了起来。这样小,却别有洞天,林皓是一辈子都不会想到的,就在他日日跪拜的蒲团下面竟然有一间密室。    终年不见阳光,但密室却一点儿都不显得潮湿,相反很干燥。    里头飘着浅淡的檀香味,悠悠远远,仿佛燃了许多年,一直沁到了石壁里头。    进到这间密室后,林家爷爷就甩脱了孙儿的搀扶,他近乎执拗的跪了下来,甚至强迫着林皓,一步一叩首虔诚地跪到了尽头。    那里放着一张香案,但供奉的却不是蚩尤,而是一颗灰蒙蒙的圆珠子。    林家爷爷拿起了珠子,又伸手在香案底面摸了摸,很快,他就从案角拿出了一本族谱。将那本族谱和那颗圆珠子一同放到孙儿手中,一双蒙着灰翳的昏花老眼,紧紧盯着林皓,他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在开口的一瞬,吐出一口黑血。    他用力地咳嗽,整个人抖成了一团,粘稠的血迹不断呕出,到最后竟硬生生吐出了内脏碎片。    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即便竭尽了全力,也只能说出句贴身放,等有缘人。    爷爷死得太突然了,如一道惊雷,硬生生将林皓最后的保护壳劈成了粉碎。他把爷爷葬了,跪了整整三天,从白天到黑夜,循环往复,终于在这孤伶伶的绝望中咂摸出一点儿不对劲。    一个破落的小镇藏了一个高手,普普通通的蒲团下竟别有洞天,还有那日爷爷去见的人。    林皓突然觉得,他自以为安宁的生活,其实只是暗流表面上那一层一戳就破的薄冰。    有些东西不知道也就罢了,可一旦知道,那以仇恨与好奇为柴的火,终于逼得林皓枉顾爷爷遗愿,去找凶手。    可他没有线索,他只有一本族谱和一颗圆珠子。    在几人慢慢去往打捞尸体的凶海时,林皓一点点将他乏善可陈的经历说与三人听。    她们越听越不对味,仿佛解开的谜题似乎又笼进了更厚的一层雾中。    翟九凤终于忍不住问道:“你爷爷是谁?一个偏野小镇里出现这样的高手,你就没有怀疑过吗?”    林皓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哪会怀疑,从小到大爷爷就教了我一点普通的筑基之术,他又有意收敛修为,与镇子里其他人根本没有区别,我不知道他有多厉害,若不是那一天,他好似发怒了一般,突然用上魔气,我根本不知道他还有那样的修为。    我是一点儿都不知道,他也有意瞒着我,甚至在重伤之后,还逼着我不准报仇。    但我实在忍不了,哪怕同归于尽,我都要去看看凶手是谁。”    听了他的话,青瑜嘲讽了一句:“你哪儿来的自信,连你爷爷都收拾不了的人,你这个半吊子能做什么。”    林皓的脚步显而易见地顿了顿,但他到底也没生气:“确实是这样,但那时我被仇恨蒙住了眼睛,一心只想报仇。”    “那你现在冷静了?”翟九凤问道。    林皓摇了摇头,坚决地说:“没有,我还是要报仇的,但我现在有了阿乔,不能那么冲动。”    凝光一路上就没说什么话,直到这时,终于问道:“你打开看了吗,那个族谱里面有什么?”她声音淡淡的,似乎只是不经意的一问。    林皓有些不明白,族谱里面除了名字还能有什么,他道:“就是些名字,阿乔帮我查过的,都是魔界四城之一,堕天城林家的嫡系。”    凝光终于看了他一眼,眉梢微微挑起:“你确定?”    凝光的模样,仿佛笃定了族谱里不止这些。    林皓怔了一会儿,反复在记忆里翻找那本族谱,终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微微拔高了声音:“对,不止是族谱!还有两页特别白的纸。”    因为这族谱放了些年头,记录用的纸张染上了岁月的昏黄,但奇怪的是,偏就开头的两页,白得不可思议,就好像是玉片做的,在黑烟中,甚至能泛出浅浅白光。    林皓终于想起来了,眼巴巴地看着凝光,等解答。    可凝光却没有再理他,挪开了眼睛,柔柔落到了翟九凤身上。她本来没打算说什么,但见翟九凤也瞪着眼睛看她,圆滚滚的大眼睛,偶尔还眨一眨,配上那一脸懵圈的模样,就像只被突然摇醒的小仓鼠。    “凝光,你知道了什么?”翟九凤问道。    凝光一贯纵容她,也没有犹豫,卷着她的发尾说:“如果只是本普通族谱,他爷爷不想让他看见,直接毁了就是,但他却一藏这么多年,直到死前才拿给他孙子,还让他孙子等有缘人,阿凤,你以为那本族谱里会藏了什么。”    翟九凤一脸懵地眨了眨眼睛:“啊,我不知道,难道……你猜出了什么?”翟九凤满眼的小星星,只觉得自家凝光怎么看怎么棒,但就在下一秒,她觉得整个人都要炸毛了。    凝光微微笑了笑,伸手在她头顶揉了一把。    她酝酿了这么久,让翟九凤以为她会说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实,但并没有,凝光摸了几下,毫无愧疚地说道:“不,我也不知道。”    翟九凤如所料的炸毛了,整个人鼓成一团,恨不得把不存在的毛都炸出去。    凝光捏了捏她的脸,被她一身毛扎得手痒,终于忍不住笑道:“我又不是神,怎么可能事事都知道。”    翟九凤用力地哼了一声,扭了扭脖子,也没把她的手甩到一边:“凝光,你放开我,我是你师傅,你这是以下犯上!”    凝光不以为然,用力戳了戳她的脸,把她戳漏气了:“我以下犯上还少么?你还想试试?”    微微上挑的尾音,像一把小羽毛刷在翟九凤心里扫啊扫,她想到了某些不可描述的东西,脸蹭的一下就红了。    从脸颊蔓延的红色,一直把耳垂都染成了血玉,凝光靠近了,偷偷摸摸地咬了一下,才对着她的耳廓呵气道:“你在想什么?我以为,我只是在说,我没少捏你脸……”    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就得被雷劈死,但翟九凤舍不得,毕竟是自己喂胖的徒儿,浪费了好多肉。    把凝光,和几十斤肉放在一起掂了掂,翟九凤终于扯住了她的颈项,把她拽了过来。这个时候,翟九凤通常会打她,但这一次,并没有。    凝光只见她红艳艳的小脸贴了过来,一股腻人的桃香几乎要让她失去了神志。她已经迈不开腿了,由着翟九凤在她侧颈上咬了一口,柔软的舌尖绕着牙印打转。    翟九凤舔了舔她的脖颈,声音含糊不清,却意外地有些软糯勾人的味道:“可把你厉害坏了,那我们不如试试,你想怎样以、下、犯、上……”    翟九凤有意拖长了最后四个字,从眼尾飘来的秋波,让凝光想到了不该想的东西。    她呼吸一滞,伸手就要捉住翟九凤,却在这时,被她摸了摸尾椎骨。翟九凤朝她一笑,整个人蹿了出去。    她跑得要多快有多快,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兔子。    她觉得很刺激,毕竟很久不这样挑衅了。凝光也不去追,毕竟上刑场也得给最后一顿饱饭。    她们里凶海已经不远了,翟九凤这一蹿,直接蹿了围成圈人堆里。她正在想这些人看的是什么,一个趔趄就扑倒了最前方。    翟九凤一瞬间瞪大了眼睛,只觉得呼吸都要骤停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猜猜,我们家师傅到底看见了什么,猜中有奖喲~    凝光冷笑:给你一顿断头饭。    翟九凤哭唧唧:我没做坏事,你不能杀我。    凝光摸了摸她的尾椎骨,阴恻恻地说:我不杀你,我只是想以下犯上。    蟹蟹 特利艾;柏年小宝宝的雷,给你一个大大的摸摸哒    ☆、迷局    城主府的仆人们从死海中捞出了一具尸骨, 看样子死了并不算多久, 但长时间泡在水中, 尸体肿胀腐烂, 许多地方被咬出了深坑,眼球留一只少一只, 还有一些黑色的虫豕不断在腐肉中翻爬。    尸体一上岸,立刻就是一股冲天的臭气, 有身体弱的, 已忍受不住, 跑去了旁边呕吐。    翟九凤脚步踉跄,冲去了前方, 立刻就被这残尸吓愣了, 她几乎迈不开脚步,双眼瞪着,脸色惨白得宛如死人。    要说尸体, 翟九凤也看了不少,却没有一具让她这么害怕。    不仅是恶心, 更有一种被盯上的毛骨悚然。她总觉得这尸体是活的, 并且对她抱有极大的憎恶。    翟九凤剧烈地抖着, 冷汗一股脑涌出额头,顺着尖尖的下颌落到地面,一滴又一滴,连带她身上的温度都一起被卷了走。    翟九凤吓成了一只狗子,凝光自然是第一个看到的, 她立刻甩开了众人跑上前去,一手蒙住翟九凤的眼睛,左脚紧跟着碾上了尸身的头骨。    咔擦一声,头骨碎成小块。    城主倒抽了一口冷气,欲言又止地走了过来:“那,那什么,这,这……”    “这不是我的身体。”林皓也追了过来,看了眼尸骨,笃定地摇头道:“虽然也是具男尸,但它并不是我的骨头,我断了节小指,是我小时候玩斧头斩下的。”把自己右手举了起来,只见他的小指赫然断了一截。    而地上的残尸,虽然已面目全非,但两边的手骨却是完好无损的。    城主略松了一口气,想要跟凝光说些什么,但她全不搭理自己,拿着手帕,轻轻替翟九凤擦掉冷汗。    “阿凤,你胆子这么小乱跑什么?就不能在我身边好好待着吗?”    翟九凤没有回答,双手拉住凝光的衣襟,颤声说:“他,他,他刚才……好像在看我……那具尸体……还,还活着。”被吓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但所幸,那种被盯住的感觉却随着凝光的碾踩消散了干净。    翟九凤稍送了一口气,但身上争先恐后冒起的鸡皮疙瘩,却叫她猛地打了个冷战。    凝光叹了口气,用力将她抱进怀中。炽热的体温熨帖在翟九凤身上,总算让她生理性的颤抖减缓了一些,凝光正想说什么,却在这时,感到鬼相空间一阵摇晃。    “嗯?”细细感受了一下,赫然发现,这股冲撞是那只肺蝙蝠引起的,它不知为何,突然发起了疯来。龇牙咧嘴在她筑起的鬼气罩中乱撞,没一会儿就蹭掉了一层皮。    小蝙蝠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一贯卖怂的眼中隐隐泛出了红光。    瞧见它的模样,凝光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打开空间将它放了出来。    小蝙蝠从空间里滚出,一时没稳住身体,整个摔在了地上。它好像摔折了翅膀,一边耷拉着,怎样都展不起来,但它并没有扭头看,用一边翅膀支着地,连滚带爬地扑倒了男尸身边。    “吱吱吱吱吱——”尖锐的嘶叫带着难以掩饰的伤心。    小蝙蝠绕着男尸转了两圈,扑倒他脸侧,也不嫌脏,用自己的圆滚滚的小肚子蹭蹭他半**的脸颊。它用力拱了两下,好似要唤醒地上的人,但他早就死了,一点儿魂魄都不剩,根本给不出半点儿反应。    小蝙蝠蹭了半天,终于认清了事实,像漏了气的球摊在地上,啪塔啪塔地掉起了眼泪。    它的动静不小,让翟九凤有些好奇,她扒着凝光的手,只拉开了一条小缝看过去。她见这只蝙蝠哭得肝肠寸断,隐约间明白了什么:“他是你的主人?”    小蝙蝠哭得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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