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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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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候就曾经去朝阳医院麻烦过林思晴,虽然平时他们有个头疼脑热的也都就近往朝阳医院跑,但是压根儿也没把林思晴当成过什么熟人,要不是郑大钱提起来,他根本也想不起来这事。    “你……”薛木有些犹疑,如果让郑大钱去问,必然是要他主动联系欧阳烨,而他此前已经打定主意不再干涉他们之间的问题,万朝阳跨年那天随口的一句话都激得郑大钱顶了嘴,若因为这事再让他去找他,恐怕更要理不清了,“算了算了……也……也没什么好问的……”    “没事儿……”郑大钱抿了抿唇,他知道现在不是告诉薛木他已经想通这事的时机,但无论如何,他本来也是要找欧阳烨的,借这个机会,倒也算一举两得了,“你东西拿好,咱俩先去医院,我给欧阳烨打电话。”    薛木还想再阻止,郑大钱却已经自顾自地拿起手机朝门外走去了,他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背起背包,拿起了车钥匙跟上。    护士将病号服和药盒放到床边的柜子上,看了一眼正捧着iPad搓炉石的万朝阳,问道:“你家属呢?”    “回家给我拿衣服去了。”万朝阳正聚精会神地算计着对方手里的牌,连头都顾不得抬。    “这个药是饭前吃的,六点我给你送饭后的。”护士又道。    “哎行,谢谢您。”万朝阳敷衍答道。    护士扁了扁嘴,又说:“待会儿家属来了跟他们说一声,去小超市买个尿壶昂。”说完转身便走。    “尿壶?”万朝阳连忙放下了iPad,“买尿壶干嘛?”    “术后你要一直平躺,只能在床上小便。”护士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推开了门,刚好薛木和郑大钱走了进来,这话听了个正着,薛木忙问:“您好,是万朝阳需要尿壶吗?”    “对,”护士瞄了一眼高挑帅气的郑大钱,态度顿时温和了许多,“医院门口小超市就有,十块钱一个。”    “行行行,我待会儿就去买,谢谢您。”    “万朝阳需要尿壶”几个字落到万朝阳本人耳朵里,顿时红了脸,连忙举起了iPad挡住,可是却因为刚刚这么两句话跳过了一个回合,直接被对面“打得不错”了。    “我选择死亡!”万朝阳的加尔鲁什在咆哮中炸成了碎片,他无奈地又把iPad放下,看了看郑大钱,问道:“你咋来了?”    “你做手术我还不来看看?”郑大钱一面说着一面在床边坐下,看了一眼屏幕,撇嘴道,“住着院呢还搓炉石,有你这样的病人吗?”    “来探病也不拿个鲜花营养品的,有你这样的亲友吗?”万朝阳笑着反呛道。    郑大钱白了万朝阳一眼,又看了看他的气色,总觉得他一点也不像个生病的样子,反倒是对比之下的薛木显得有些过于紧张敏感了,而薛木在万朝阳面前也不敢流露太多不安的情绪,担心自己反而会反过来影响他的心情,只能也勉强笑着说:“大钱儿一听说你住院,立马就打车过来了,还跟欧阳烨他姐打了招呼让她过来看看呢,你还说人家。”    万朝阳一听“欧阳烨”三个字,心里顿时有些不乐意,但他也明白这是郑大钱一片好心,又想到前几天薛木曾嘱咐过他的话,只得也跟着笑笑,说:“哪儿那么邪乎啊,还问这个招呼那个的,不就是个小手术么,要不是全麻要签字,我连我爸都不想告诉,直接做了就得了,你也是,还让大钱儿跑一趟,这大周末的,这不耽误人家跑趴么。”    “什么玩儿说得我party animal似的?”郑大钱扁了扁嘴,“好心好意来看你,你倒好!就你这臭嘴,从上高中就专门跟我对着干,要我说你这就是不积口德闹得,说穿了就是个口舌生疮的事儿,长到鼻子里头去了!”    “那敢情!长鼻子里还好了呢,长口疮我做直播多费劲啊!托您的福了!”    薛木在一旁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来回斗着嘴,倒像是回到了无忧无虑的高中的时光,心中的忧虑不觉也消解了一半。    说笑了一阵,林思晴敲开了病房门,薛木和郑大钱都连忙站起了身迎接。林思晴倒是不与他们客套,直接问起了病情,薛木忙老实交代一番。    林思晴听完笑了笑,说:“没事儿,别紧张,鼻窦开放术嘛,小手术,没什么问题的。”    万朝阳听言跟着笑笑,说:“我也觉得没事儿,就他们瞎紧张。”    林思晴微笑着点了点头,说:“你注意休息,别一直玩儿游戏了,我去找一下科室的同事。”    薛木和郑大钱听了这话,都赶忙跟着她一同走出了病房,万朝阳则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又开了一局炉石。    林思晴带着薛木和郑大钱跟护士和医生都打了声招呼,叮嘱了两句,催促着安排了手术时间,特地交代了让主任主刀,一切似乎都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两人将林思晴送到电梯口,薛木心中还是紧张,问道:“思晴姐,他这个……真没事儿?”    林思晴笑了笑说:“你要说没事儿,谁也不能保证百分之百没事儿,不过这个手术确实就是个小手术,虽然全麻有风险,但是……放心,一般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薛木心中当然也明白所有手术都有风险,他也不指望林思晴真能说出什么保证安全健康的话,可是听她这么说,心里还是十分没底,却也只能勉强笑着点了点头,自我安慰着说:“嗯……应该没问题。”    正说着,电梯门打开,却见万树青和捧着鲜花的欧阳烨一同从里头走了出来,所有人一时都愣住,薛木赶忙介绍道:“叔叔,这是思晴姐,呃……大钱儿的朋友,刚才刚带我们去跟科室的医生打了招呼,请了主任后天做手术。思晴姐,这是朝阳的爸爸。”    “叔叔您好。”林思晴立刻露出了一个礼貌而乖巧的微笑,也顾不得去搭理欧阳烨,而欧阳烨则默默地往一旁走了两步,躲在了郑大钱身边不远处。    “哎你好你好,”万树青神色有些无法掩饰的焦虑,可还是强作镇定地说道,“麻烦你了啊……”    “没事儿,都是应该的,”林思晴微笑道,“小手术,风险不大,您放心,朝阳就在里头休息呢,我还得回科室,就先走了。”    “好好好,你忙你忙。”    林思晴看向欧阳烨,与他交换了一个眼神,没再多说什么,微笑着与众人道别,走进电梯间,消失在了门缝中。    郑大钱则又替欧阳烨介绍道:“叔叔,这是欧阳烨,也是我们的朋友。”    “叔叔好。”欧阳烨下意识地向万树青露出了职业的微笑。    “哎……”万树青点了点头,“那就……先进去……”    万朝阳厮杀得正酣,听见开门声响抬头一看,见欧阳烨和万树青也跟着走了进来,哀叹一声,只好再次选择了认输,将iPad放在了一边。    万树青问的话与刚刚林思晴相差无几,万朝阳只得耐着心又答了一遍,欧阳烨放下花,在一旁跟着关心了两句,也再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好说,郑大钱察言观色,清了清嗓,道:“那什么,朝阳你注意休息,后天手术完了我们再过来。”    “嗨,不用,”万朝阳笑道,“出院我再请你们吃饭,下周末。”    郑大钱也不与他争,点了点头说:“那我俩先走了,木头有事儿你给我打电话。”    薛木虽然此刻很想让郑大钱陪在他身边,但看着眼前的万树青,也知道不太方便,只得起身将他们送到了电梯口,郑大钱又安慰了他几句,才与欧阳烨一同离开了。    薛木默默地回到病房,见万树青万朝阳父子俩相顾无言,自己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平时陪着万朝阳去看万树青也总是他在活跃气氛,可今天心情不佳,也实在没有那个余力了。    “那个……”安静许久,万朝阳开口打破了沉默,“薛木你待会儿去找护士拿一下手术合同让我爸签了,晚上……晚上您先住我那儿,明天回去,我这儿没事儿,就需要您签个字儿,签完您照常回去上班儿。”    “上什么班儿啊,我请了一个礼拜的假。”万树青蹙着眉道。    “那干嘛呀?”万朝阳道,“不用,有薛木在这呢。”    万树青抬眼看了看薛木,薛木忙尴尬地笑了笑,说:“叔叔您要是不放心,您在这儿也成,主要是朝阳怕您累着。”    万树青点了点头,又起身道:“我再去找大夫问问。”说罢转身便出了病房。    万朝阳和薛木不约而同地长叹一声,万朝阳无奈道:“要在这一个礼拜,你怎么办啊?”    “我回我爸妈那儿住呗,反正开车也不远……”    “你要跟你爸妈说了,他们不会也过来看我?”    “那你放心,肯定得来。”    “哎哟我的天……”    晚上,三人一起在医院附近的小饭馆吃了顿饭,万树青坚持付了账,万朝阳和薛木也不好再争,饭后万朝阳将自己的钥匙给了万树青,独自回了病房,让薛木送万树青回家。    万树青本想留下陪床,但手术都还没做,倒也没什么陪床的必要,便听了万朝阳的安排,坐上了薛木的车。    一路上两人都没什么话,虽然听到的都说是小手术没问题,可一个为了爱人、一个为了儿子,都实在心烦意乱,提不起闲聊客套的兴致。    薛木带着万树青进了家门,帮他打开了热水器,也没什么好再交代的,便道了晚安,开车前往了薛峰和贺冬兰的房子。    万树青神思恍惚地简单洗漱一番,打开电视靠在床上,注意力却都在手机网页“鼻窦开放术”的搜索结果上。    出来得匆忙,万树青忘了戴上自己的眼镜,却还是习惯性地伸手摸向了床头柜,接着“哐当”一声碰倒了什么,他忙起身看了看,将那黑色瓶子扶起来,顺手拿过一看,一排醒目的字在眼前跳动着——冰感人体润滑液后庭专用。    第一百一十七道题 是谁让我心酸 谁让我牵挂 是你啊    手术定在周二,周一的时候万朝阳便开始禁食了,薛木跟蔡薇打了招呼,早晨便开车去接了万树青到医院,陪着万朝阳做了各项的术前检查。    前一天晚上回家的时候薛木和薛峰贺冬兰说了万朝阳生病的事,两夫妻便给医院的朋友打了电话咨询,答复都说小手术没什么问题,主要看切除化验结果怎么样,一般也不会有大事儿,薛木听了这样的说法心里还是不能彻底放下,不过也只能忐忑地祈祷一切顺利了。    睡了一觉,薛木也总算冷静了许多,面对万树青的时候也又拿出了平日里与他客套聊天的语气缓解气氛,可是隐隐约约中,他总感觉万树青对他有点爱答不理的,心中想着或许是实在担心手术结果,便也没有特别放在心上。    晚上的时候,公司的人陆陆续续地来医院探望,他们两人的关系在公司里自然是早就公开了的,大家都是年轻人,对这倒没什么接受不了的,只是大伙都不知道他们向家人出柜没有,因而也不敢乱开玩笑,平日嘻嘻哈哈惯了,冷不防在家长面前竟然有些拘谨忸怩,放下了鲜花水果营养品后,也不知再聊些什么好,只能胡乱地安慰几句便匆匆散了。    薛峰与贺冬兰夫妇也专程过来了一趟,薛木接到电话时跑去了电梯口迎接,悄悄跟他俩交代了一下万朝阳还没向万树青出柜的事,他们两个对此其实早已心知肚明,若真的已经告诉了万树青,不论他支持与否,总该也和他们这边沟通沟通才是的,只不过眼下还要帮着两个孩子隐瞒,当让他俩心里也觉得有点怪怪的。    万树青没想到薛峰和贺冬兰竟然也会来探望万朝阳,平心而论,如果薛木生病住院,他恐怕是不会主动看望的,而薛峰夫妇如此,要么是太过于世故,要么……便是在他们眼中,万朝阳并非只是薛木的创业合伙人这么简单的角色。    薛峰和贺冬兰与万朝阳自然早已十分亲厚,尽管万朝阳还是无法抑制自己内心对薛峰的莫名打怵,可是表面上还是与他们十分热络近乎的,而薛峰夫妇更是已经将他认作了半个儿子,一面关心叮嘱,一面也不忘跟这半个儿子的亲爹客套两句。    万树青面带微笑回应着他们的话头,心里却愈发地起疑,昨天那意外见到那瓶润滑液的时候着实震惊了一下,虽然万朝阳和薛木自高中开始就一直亲密无间,大学和创业也都一直住在一起,可从他的角度却从来没有往另一个方向考虑过,而当他握着那个黑色的瓶子,眼前的一切却仿佛都突然澄清了。一居室、双人床、同款的睡衣和拖鞋、贴满墙的合照、不分彼此挂在阳台的内裤短袜、洗手台上的瓶瓶罐罐、卧室角落的哑铃和瑜伽垫、甚至床边垃圾桶里可疑的白色纸团,一切若有似无的痕迹似乎都指向着他最不愿相信的那个真相。    万树青不敢想象万朝阳是否真的在和薛木搞同性恋,更不能设想如果是真的他又该如何面对,在崔丽君离开后,他的生活重心和目标都只剩下了万朝阳一人,万朝阳叛逆的时候他只想着努力赚钱让他将来不把自己作死,万朝阳走上正轨后他只想着好好攒钱让他将来过得舒服,万朝阳决定创业后他只想着倾尽所有只求他能遂心拼搏,而当万朝阳真的创业成功,开始回馈甚至试图劝说他好好过自己的生活时,他却慌了。    他早已经没有了自己,更谈不上过自己的生活,一直以来他都以“父亲”的身份逼迫着自己燃烧生命去照亮万朝阳,而当万朝阳变成一个比他更加明亮的太阳时,他失去了所有的目标和意义,也早已无法找回所谓的自己。万朝阳的话让他有种大势已去、彼此的身份权力地位已经逆转的错觉,因而他突然地发了脾气,借此武装自己所谓“父亲”的尊严。    从未有过的态度果真吓到了万朝阳,再不敢劝说他找什么后老伴,而他在反思后也知道自己太过敏感,又重新变回了往日温和敦厚的模样,也没有再去催促万朝阳的婚事。    他明白现在的万朝阳已经赵越了他,很多事情他已没有必要再去干涉过问,从前的努力推动,以后变成被动的等待就好,只要等到万朝阳遇到合适的人,带回来给他看,他想着不论是什么歪瓜裂枣,只要万朝阳喜欢,他就都同意,到时候把婚一结、把孩子一生,他这辈子就再也没有什么别的遗憾和追求了。    然而现在,这一切恐怕终将成为梦幻泡影,他不知道如何面对这样恐怖的结果,只能反复在心里告诉自己都是自己想多了,可看着薛峰和贺冬兰的态度,还是不得不怀疑,薛木真的就是万朝阳要带回家的那个人,而薛木的父母竟然比他先知道了这件事。    薛峰和贺冬兰自然都察觉得出万树青的心不在焉,不过他们本来就是为万朝阳而来,现在见他术前的准备都没什么问题,也就不打算多打扰,又安抚叮嘱两句,便离开了病房。    万朝阳见他们要走,便让薛木也一起送万树青回去,万树青虽然不愿回到万朝阳和薛木的那个充满爱意的小窝,却也无可奈何,只得默默上了薛木的车。薛木见他还是闷闷不乐,只当他仍在为手术的事烦恼,便又开解了他几句。万树青不知该以什么心态面对薛木,只觉得心烦意乱,暂且不想提这事,准备等到万朝阳康复再说,便胡乱地应了几声,没再说话。    而万朝阳终于送走了所有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总算放心地拿起iPad好好搓起了他的炉石,直到深夜才安然入睡。    手术的时间安排在九点,薛木和万树青忐忑地将他送到了手术室门口,万朝阳大大咧咧地向他们摆手道别,大门关上后,一路拐弯抹角找到了自己的那一间,听了医生的指挥躺在手术台上后,看着头顶的无影灯,才总算有了点紧张的感觉。    “放松啊,没事儿,小手术,睡一觉就醒了。”麻醉师一边说着,一边拉起万朝阳的右手,他感觉到针尖刺进了自己的皮肤,还没来得及回应麻醉师的话,便感觉到剧痛的麻药狠狠地打进了手臂,他死死地咬着牙,不想露怯,可眼睛一眨,却发现自己已经躺回到病房里了。    “醒啦?”薛木的脸出现在万朝阳的眼前,全无了这几天的担忧牵挂,满眼都是放松和愉悦。    “嗯……”万朝阳应了一声,才发现自己口舌干得生疼,鼻子里也塞着什么东西,完全无法呼吸,勉力说道,“渴……”    “现在还不能喝水,”薛木转身在柜子上忙了一阵,紧接着转过身来,万朝阳就感觉到嘴唇上一阵水润甘甜,“拿棉签儿给你润润唇可以,你可以自己舔一舔。”    “哦……”万朝阳舔了舔嘴唇,脑中还是有些混沌,简直不敢相信全麻竟然就是这么一眨眼的感觉,“我爸呢?”    “我让他吃饭去了先。”    “那你不吃?”    “待会儿大钱儿过来,我俩一块儿吃去。”    “大中午的还过来?”    “还中午呢?都五点啦!”    万朝阳一愣:“五点了?我手术做了多长时间?”    “十二点多推出来的,三个多小时,”薛木答道,而后又补充道,“没事儿了,就是息肉,主任还顺便给你磨了磨鼻甲。你躺两天,然后给你拔管,没什么事儿的话就能出院了,不过这几天就是得尽量躺着,要吃药、输液还有做雾化,要吃流食,但还不能吃热的,你要是觉得鼻子堵的难受就跟我说,我叫护士给你吸鼻子。”    万朝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抬手摸了摸鼻子,隐约有些钝痛感,而且鼻子好像变大了好多,便说:“你拿手机给我照一下看看。”    薛木笑道:“早给你照过了。”说着打开手机递到万朝阳面前,万朝阳一看,画面上的自己张着大嘴躺在病床上,鼻子里不知塞了个什么管子,整个被纱布包裹起来,又滑稽又凄惨,便傻傻地笑了笑。    薛木见他露出笑容,也跟着笑笑说:“你心真是够大的,还能乐得出来,我跟你爸都担心死了。”    万朝阳轻轻笑道:“我真没担心,感觉就跟拔个牙差不多的手术,不过全麻倒是真的挺神奇的,中间的时间都不存在似的,上一秒我还在跟麻醉师说话呢,下一秒就在这了。”    薛木听言挑了挑眉,说:“那你回来的时候说胡话什么的都不记得了?”    “说胡话?”万朝阳有些意外,“我说什么胡话了?”    “念叨我呀,”薛木笑道,“说什么‘薛木你跟战歌那边说了吗我请假的事儿’、什么‘薛木要不然你替我直播两天’、什么‘薛木开春儿咱们出国玩儿一趟’、什么‘薛木你别害怕我睡一会儿就醒’、什么‘薛木我好舒服呀睡得好香呀你也来睡一会儿’,这这那那的,笑死我了。”    “真的假的?”万朝阳有些不敢相信地笑了笑。    “蒙你干嘛呀?当时思晴姐也在呢,不信你问她去!”薛木越说越起劲,走到床位摇了摇把手,将床抬起来了一些,接着说道,“给你推回来的时候是你自己翻身挪到病床上的,护士叫你的名字,你特别理智清醒地回答,然后叽里呱啦说了半天的话才睡过去,而且口齿特别清楚,一点儿都不像刚做完手术虚弱的样子,我估计是麻药劲儿太大了,给你嗑high了。”    “谁嗑high了?”郑大钱的声音忽然在门口响起,薛木回头一看,见他捧着一束花走了进来,“哎,那大鼻子!给你买花儿了啊,别说我空着手来!”    万朝阳脑子有点跟不上,不知如何回嘴,只能傻傻地笑了笑,郑大钱一愣,笑道:“妈呀,你嗑high了呀?新鲜嘿,都不跟大人顶嘴了。”    薛木大笑两声接过鲜花摆在一旁,万朝阳明知自己被占了便宜,却还是不知该如何回口,郑大钱愈发得意:“哎哟,你看这样儿多好,又老实又乖巧的,不比平时可爱多了?不过我也得说你,小嗑怡情,大嗑伤身,别为了讨我喜欢,自己的身体都不要了。”    “行啦你,”薛木笑着推了郑大钱一把,“正虚着呢,欺负人呢!”    郑大钱跟着笑了笑,说:“这回放心了?”    薛木微笑着点点头,又忙道:“我一直也没不放心啊。”    “噫!”郑大钱撇了撇嘴,转头对万朝阳说:“我跟你说,你都不知道,你刚一住院,木头就哭天抹泪儿地给我打电话,跟我说你不行了,给特么我吓得,还以为怎么了呢,闹了半天就是个鼻窦儿炎!”    郑大钱故意在鼻窦后头加了个俏皮的儿化音,愈发显得薛木小题大做,万朝阳忍不住也跟着笑了笑,看向有些脸红的薛木,心里却温暖无比。    “去你大爷的,你才哭了呢,你最爱哭!”    “是是是,我最爱哭了,我为朝阳一大哭,朝阳要是去了我也不活了,这么的,朝阳你出院了咱俩就去美国领证儿,毕竟我都为你落泪了,比木头爱你多了!”    “滚!”    三人说笑了一阵,万树青已吃完了晚饭回到了病房,叫薛木和郑大钱也去吃饭,并告诉薛木吃完饭就回家休息去,他晚上在这里守夜。    薛木听了忙道:“护士说不用守夜,再说了,就算要守也不用您守呀,还有我呢。”    万树青摇了摇头,说:“今天我守一天,明天我就回靖溪了,后面几天就交给你了,我就不管了。”    薛木一听万树青要走,心里顿时松快了许多,转头看了看万朝阳,万朝阳也忙说:“那就让我爸在这,反正旁边的病床也没人,我也没什么事儿,就当在这睡一宿。”    薛木只得点点头,对万树青说:“行,那叔叔我们就先走了,您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万树青沉默着微微颔首,目送着薛木和郑大钱离开病房,在万朝阳身旁坐下,抬眼看了看点滴,问道:“感觉怎么样?”    “还行,就是刚才说了会儿话有点累,想再睡会儿。”万朝阳答道。    “嗯……”万树青起身走到床位,手扶着摇把正要把床放平,动作却顿了顿,迟疑良久,抬头看向万朝阳,沉声道:“你……有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第一百一十八道题 让我轻抚你安慰 伤害我后的疲累    “啊?”万朝阳刚阖上眼要睡,被万树青问得有点懵,“什么话?”    万树青抿了抿唇,摇摇头说:“算了,等你病好了再说。”说着便摇着把手,将病床重新放平了。    万朝阳心思澄明了一些,忽然有些紧张起来,万树青虽然平时话不多,但也很少这样欲言又止的,他本能地感觉到他或许是知道了什么,而他唯一不敢让他知道的事,也不过就是和薛木的关系而已。    他不敢正视万树青的眼睛,慌张地闭上眼假寐,却听到万树青轻轻叹了口气,走到了一旁的空病床上坐下,传来了手机的声响,接着便听到一阵音量逐渐减小的声音,随后便没了动静。    万朝阳悄悄将眼睛睁开一道缝,看到万树青垂着头,一手捧着手机,一手在屏幕上头点点划划着,眼睛有些吃力地屈着,眉毛死死地拧成一团,微弱的光线映在他的脸上,将眼角与口鼻旁的皱纹照得十分明显,两天未刮的胡子显得非常邋遢,鬓角也已经有些泛白,明明与薛峰相当的年纪,看上去却比薛峰老了好几岁。    万朝阳第一次如此清楚地意识到,万树青已经走过了最繁盛的年岁,正一步步朝着衰老和死亡靠近着。他的收入没有薛峰高,身边也没有贺冬兰那样温柔细心的妻子,万朝阳住在市区,两三周才能回去看他一次。他平时没有将这些眼皮子底下的事实放在心上,而在手术之后,自己处在一种极其虚弱的情形下,却忽然有些明白了万树青的处境。    一直以来他都不敢向万树青出柜,他以为自己是怕万树青不肯接受,不知该如何处理那样的局面,可实际上他怕的,其实是这件事会给万树青造成他无法估量的打击和伤害,对于独自一人生活在靖溪的万树青来说,所有的期盼就在他将来的婚事和下一代上,若将他这最大的愿景遽然破灭,那后果他真的不敢设想。    万朝阳有些沮丧地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这样的僵局终有一天必须要打破,可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他只能这样被动地得过且过。    万树青一页一页地看着手机浏览器上关于“同性恋”的检索结果,“同性恋是不是疾病?”、“同性恋怎么办?”、“同性恋符合生物学规律吗?”、“你如何看待身边的同性恋?”,每个链接点开都千篇一律地强调着“正常”、“健康”、“友好”、“反歧视”,但是对于年过半百的他来说,怎么也想不通,这一直以来都是负面、病态、甚至是恶心、变态的词汇,怎么会就这么变得积极向上了?正常?孩子都不生了,怎么会正常?    万树青愁眉苦脸地抬眼看了看万朝阳,虚弱的他已经重新睡了过去,微张的口有些干裂起皮,他起身用棉签蘸了蘸水,轻轻涂在万朝阳的嘴唇上,万朝阳下意识地舔了舔,然后艰难地吞咽两下,皱了皱眉,却没有醒来。    万树青看着他有些蜡黄的脸,心疼地抬手抚了抚他的额头,内心却排山倒海地拷问着: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变成了同性恋?是因为我和你妈的离婚吗?是因为我没有给你做好一个男人的榜样吗?还是因为薛木?    想到薛木,万树青心中愈发纠结,尽管他当初曾对薛木有些怨怼,可这半年多以来一直常陪着万朝阳一起到靖溪去看他,说话办事方方面面也都讨人喜欢,他还想过多亏有了薛木这样的哥们儿,不然光靠万朝阳打游戏恐怕也不可能这么成功。可是一旦想到薛木并非只是合伙人,而恐怕是万朝阳的同性恋人,他就打心眼里感到无比的抵触和抗拒,偏偏薛木无所察觉,照旧对他恭敬礼貌,让他喜欢和厌恶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也不知究竟该怎么面对他。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回到一旁的病床上脱了鞋躺下,反复思考着这么多年来万朝阳与薛木的关系,或许在多年前他撞破两人在家里偷偷看他的三级片时,一切就早都木已成舟了,而细算下来也有了六七年的光景,万朝阳却一直隐瞒着他,他不知道万朝阳究竟打算瞒他到什么时候,却也想象不到如果万朝阳向他袒露心声,他又应该如何面对。    万树青苦闷地阖上了眼,事到如今,他所希望的,竟然是想让万朝阳继续哄骗着他,不要告诉他真相,而他也就可以揣着明白装糊涂,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然后默默祈祷着,或许有一天,万朝阳能重新变回异性恋,实现他那天伦之乐的梦想。    正当万树青父子都在逃避着现实的时候,郑大钱却终于结束了自己多年的摇摆不定,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我有个事儿跟你说。”郑大钱双手捧着玻璃杯,有些紧张地抠了抠指尖。    薛木看了看他的神色,轻笑了一声,说:“你跟欧阳烨好了。”    郑大钱一愣:“你怎么知道?”    薛木无奈笑笑:“我认识你多少年了,连你这点心思都看不出来?”    实际上,郑大钱那迟疑不决的语气面色,与当年和欧阳烨复合后来告诉薛木时简直一模一样,有种飞蛾扑火的壮烈和决绝,又有种悖逆挚友的负疚与愧怍,因而薛木一看,便自然心知肚明了。    薛木笑着举起杯子,说:“好了就好了,你们俩我看是上辈子恩怨未了,这辈子注定就是得在一起,甭管怎么说,祝幸福。”    郑大钱眼眶一热,忙举起杯与他碰了碰,说:“也祝朝阳早日康复。”    薛木笑了笑,喝了两口饮料,拾起筷子一边夹着菜一边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啊?现在才告诉我?”    “哪儿啊,就前天,朝阳住院那天,我们俩不是一块儿走的么,晚上吃饭的时候说开的。”郑大钱答道。    “是嘛?”薛木稍有些意外,又问道:“那是怎么突然想通了的?”    郑大钱放下杯子,笑笑说:“其实还是张泽帮我想通的。”    “张泽?”薛木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偏偏重新出现的时候又和他们两人在一起有关,不得不让他顿时警觉了些,“他……干嘛呢现在?”    “他在一个小公司当制作人呢,他们老板带着他一块儿从原来的大公司出来创业的,挺辛苦的,但是挣钱挺多的,跟他男朋友感情也挺稳定的,不过就是跟我一样,跟家里决裂了。”郑大钱一边说着,一边也将张泽和赵泉的处境给薛木讲了讲,“唉,其实不管家里怎么样,他们俩至少感情挺好的,在一块儿也有四五年了。就是他跟我说了这些家里啊、现实啊这些问题,让我觉着……我之前纠结的那些都还挺矫情的,所以就想……干脆就别再这么拖着了。”    薛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在当初那个世界里,张泽的人生轨迹与现在全然不同,并没有什么交往了五年的男友,也没有这么轰轰烈烈的家庭纷扰和前程似锦的事业里程,他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他的人生,但至少这样看来,他不会再像当初一样插足郑大钱与欧阳烨的感情了。    “那你俩……具体怎么说开的?”薛木又问。    “嗨……”郑大钱笑了笑,“我们俩都这么多年了,哪儿还有什么精彩纷呈的故事对话啊,就那么直接说了呗……”    其实那天郑大钱原本设想的与现实还是有些出入,他计划的是想更隆重些,订个好点的饭店,再好好打扮打扮,虽然他估摸着自己松口,欧阳烨没有不同意的道理,但若真的话赶话的结果是两人非但没有交往、反倒连朋友都做不成的话,至少也算是给这几年的纠结做一个华丽而矫情点的收尾。    可是没想到计划被万朝阳的突然住院打乱,匆匆忙忙地赶出家门,头发都没顾得上抓,而糊里糊涂地从医院走出来时,早已来不及去定什么饭店,两人只能在附近找了个不用排队的茶餐厅,随随便便地吃了一餐港澳结合、一点都不地道的小吃。    欧阳烨努力地活跃着气氛,尽管平时在大大小小的场合,这样的角色总是郑大钱在扮演,可是两人独处时,郑大钱却常常很安静,往往都是他在努力找寻着话题,试图讨郑大钱的喜欢,而今天万朝阳生病住院,郑大钱心情不免有些低落,欧阳烨便更加使出了全身解数,只求能换他个笑模样。    “今天谢谢你了,”郑大钱心里想着要说的话,难免有些心不在焉,欧阳烨连说了好几个笑话他也没有笑出来,反倒举起了杯道谢,语气还有些严肃,“要不是你姐帮忙,木头那边还乱着呢。”    “嗨,这有什么,”欧阳烨端起杯与他碰了碰,“跟我说这不见外了嘛。”    欧阳烨慢慢地喝了几口饮料,却难掩心中的紧张,从海南回来之后他就一直没敢主动联系郑大钱,他告诉他会再找他聊,可他却对这要聊的内容十分忐忑,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太过矜持而拒绝了郑大钱,担心他会因此收回那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    郑大钱放下酒杯,悄悄做了个深呼吸,调整了一下情绪,其实他还是希望在一个更好的场合来进行接下来的对话,但毕竟都已经见了面吃了饭,若对那件事避而不谈也实在说不过去,只能清了清嗓,说:“元旦那事儿……”    “等等!”欧阳烨忽然开口打断了郑大钱的话,有些不安地看着他的眼睛,流露出了郑大钱从未见过的惊惶的神色。    “大钱儿……”欧阳烨紧张地攥着杯子,手指骨节都有些发白,“我那天拒绝你……是因为你喝多了,我不想……不想乘人之危,但是不代表我……”    “我知道我知道……”郑大钱点了点头,心里却也因这话踏实了许多,“我知道你对我的意思……这么多年了……”郑大钱不自然蹭了蹭鼻子,又抓了抓耳后,明明是欧阳烨追他追了多年,却没想到到最后要开口表白的竟然是他。    “欧阳烨,”郑大钱鼓起勇气抬头看向欧阳烨,“你如果愿意的话……咱们俩……好……”    “好?好?”欧阳烨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你是说……跟我……好吗?是我想的那个……好……吗?”    郑大钱看着欧阳烨目瞪口呆的表情,嘴角却忍不住扬了起来,“好、交往、谈恋爱、搞对象,就那个意思。”    欧阳烨倒吸了一口凉气,寤寐以求苦苦等待了六年,就在这一个瞬间,美梦竟然成真了,他一时简直不知该作何反应,怔怔地瞪着郑大钱,周身都因激动缺氧而开始发麻,冷汗浸透了薄薄的秋衣,又迅速蒸发,刺得浑身都有些瘙痒难耐。    “几个意思啊?”郑大钱看他魂不守舍的又不给回应,自己心里也有点毛,“愿意不愿意啊?”    “愿意!当然愿意!”欧阳烨回过神来,激动地险些跳起来,他下意识地抓住了郑大钱的手,又急忙松开,而后又有些迟疑地问道,“我……我可以握你的手吗?”    郑大钱忍不住笑出了声:“你是欧阳烨吗?我怎么记着你十五岁告别处男、十六岁男女通吃、十八岁就集邮遍天下了,现在连我的手都不敢握?”    欧阳烨被郑大钱说得一阵脸红,咬了咬牙,一把攥住了郑大钱的手,却还是抑制不住地颤抖着,说:“是……我小时候很荒唐……很狂……但是对你……对你我不一样,你在我心里特别干净,我碰你一下……都怕碰脏……”    郑大钱的手被欧阳烨紧紧握着,耳中听着动人的情话,眼眶不觉有些发热,吸了吸鼻子,笑道:“哎……这就对了……这小词儿一套一套的,才像我们欧阳火华老师嘛!”    欧阳烨知道郑大钱在揶揄自己,却还是忍不住露出大大的微笑,死死地握着他的手,一秒都不想撒开。    “然后呢?”薛木问道。    “然后?”郑大钱笑笑,“还能怎么着,去他们家疯狂**了呗。”    “……”薛木无奈地摇着头笑了笑,轻叹一声,说,“行行,你俩也算兜兜转转,最后还是终成眷属了。”    郑大钱笑了两声,说:“哪儿就终成眷属了,这不过就是过了一关,进入新的阶段而已,他家那条件,我家那情况,还有他那工作,这将来哪个不是一个一个的难关?”    薛木听言,顿时也黯然了几分,点头道:“别说你们了,朝阳到现在也不敢跟他爸说呢。”    “唉……”郑大钱深深叹了口气,“我现在已经跟家里这样了,再怎么着也无所谓了,可是朝阳又不一样,他爸一个人,也挺麻烦的。”    “是啊……”薛木附和道,“欧阳烨他们家那个情况,肯定也需要他的婚姻做生意筹码的,还有他的身份,也算半个公众人物,出柜就更难了。”    郑大钱却又强打起精神笑了笑,说:“这些未来的烦恼就交给未来去解决,现在再发愁也没用,至少我跟他在一起了,朝阳手术也成功了,就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来,再干一杯!”    薛木听言,苦笑两声,端起杯子与他一碰,叮当清脆的声响悦耳动听,清凉甘甜的饮料入口,可心中块垒却未能如此轻易浇消,只是来日方长,也只能如郑大钱所说,待未来去烦恼了。    第一百一十九道题 有没有曾孤独坚守 因为你的天荒地老    薛木第二天早早地到了医院,还给万树青带了些早饭,万树青见了他心里虽然还是别扭,但既然大家都互相掩瞒着真相,他也不便多说什么,简单吃了两口,等医生过来查过房后便准备回靖溪去了。    薛木主动提出开车送他,万树青则摆了摆手,毕竟靖溪路程不近,来回恐怕要四五个钟头,只说他去坐地铁公交就好,反倒是万朝阳这边需要他多费心。    薛木自然连声说这是应该的,让他不必客气,说着便起身送他去乘电梯,而万朝阳默默地看着万树青的神色,心中却不断地狂跳着,不知为何,他感觉到万树青已经明确地知道了他和薛木的事,想要坦白的话在口中吞了又吞,最终还是没有说出。    万树青收敛着欲言又止的神情,低声嘱咐了万朝阳几句好好休息,便有些黯然地离开了。    送走了万树青,薛木总算松了口气,回到病房却看到万朝阳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便疑惑问道:“怎么了?这么舍不得你爸?”    万朝阳皱着眉看了看薛木,迟疑许久,说:“我觉得我爸……好像知道了……”    “知道什么?”薛木脱口而出地问完,却立刻明白了万朝阳话中所指,“怎么知道的?”    万朝阳摇了摇头,说:“昨天他突然问我有没有什么话要跟他说,完了又说等我病好了再说……吞吞吐吐的……感觉很奇怪……”    听他这么一说,薛木也有些恍然,说:“怪不得你爸这两天对我爱答不理的……我还以为是因为你生病了心情不好呢……”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床边坐下,心里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可是……他怎么会知道的?突然看出来了?没理由啊……”    “会不会是因为你爸妈来看我啊?”万朝阳问道。    “不会……?”薛木蹙眉道,“就算咱俩不是情侣,就只是这么多年的哥们儿关系,你这没事儿老去看他们的,住院了他们也得过来瞧瞧呀,要是我住院──我在这儿住院你爸可能不会来,但是如果咱们在靖溪,我住院了,你爸能不露个脸儿?这怀疑不到。”    “也是……”万朝阳又皱了皱眉,“那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可能是你想多了,”薛木勉强笑了笑,“未必就知道呢。”    万朝阳抬眼看了看薛木,说:“如果我爸真的知道了,真的问我,我可能就承认了。”    薛木听言,“哦”了一声,点点头,没再接话。    万朝阳沉默片刻,轻轻握住了薛木的手,说:“我知道……拖了这么长时间,你心里也埋怨我……”    “没有……”薛木勉力笑笑,“这本来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你爸又跟我爸妈不一样,你说不出口,我也能理解,这不过马上又该交房租了,咱那房子……”    万朝阳抿了抿唇,说:“不拖了,等出院……我就跟我爸说。”    “真的?”薛木微微讶异。    万朝阳听薛木这么一反问,顿时又有些迟疑,张着口答不出话,薛木只得无奈笑笑说:“算了,不着急,反正咱们钱是越赚越多的,这点儿房租也不算什么。”    万朝阳听言却愈发歉疚,有些沮丧地说:“对不起……薛木……我太懦弱了……”    薛木看着他的样子,轻叹一声说:“这不叫懦弱,这种事情本来就很难嘛……你别想这事了,本来刚做完手术身体就虚,带动着心里也脆弱,整天想这些不利于恢复。”说罢努力笑了笑,说:“说点儿高兴的事儿,大钱儿跟欧阳烨好了。”    万朝阳一听,蹙眉道:“有什么可高兴的。”    薛木摇头笑道:“行啦,该说的话上回我也都跟你说了,他们俩这来来回回的也折腾好几年了,在一起也不容易,你就别在抓着小辛那事儿不放了。”    万朝阳深深叹了口气,说:“好……自己的事儿都整不明白呢,还操心别人。”    薛木见他又要把话题往回扯,只得起身在柜子里翻了翻,说:“给你洗点儿水果什么的吃?”    “咬不了,上牙使不了劲儿。”万朝阳道,“要不你去小铺儿给我买点儿好咬的零食?棉花糖果冻什么的?想吃点儿甜的。”    薛木扭头看看他,笑道:“平时健身不敢吃,现在可是逮着机会了?”    万朝阳笑笑说:“就当cheat day。”    “那你自己躺会儿,我去给你买。”    万朝阳看着薛木从外头带上了病房门,竖着耳朵听了十几秒,确认已经走远后,赶忙撑着病床坐起身,接着便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在床上躺了一整天,又有两天没吃东西,险些又虚弱地晕厥过去。    他扶着脑袋缓了缓,待眼前的金星散去,便艰难地翻身下了床,吃力地摘下吊瓶,脚步蹒跚地朝门口走去,可还未摸到把手,门却从外头被推开,捧着雾化机的护士见了他吓了一跳,问道:“你怎么下床了?”    “我去趟厕所……”万朝阳答道,其实早晨醒来时就已经有了尿意,可是他又不好意思让万树青伺候他上厕所,而万树青走后在薛木面前他则更加害羞,只能提出了个想吃零食的要求支走了他。    “不行不行!”护士赶忙放下机器,一手接过吊瓶一手搀着他的手臂说道,“现在不能下床,你得平躺!你看鼻血都出来了!”    护士一边说着,一边强行将他架回了床上,把吊瓶重新挂好后说:“不是让你家属买尿壶了嘛,想上厕所用尿壶!”说完弯腰床下看了看,拿起尿壶放在了枕头边上,“这不有嘛,给。”    万朝阳看看尿壶,心里一万个不情愿,护士又将雾化机放到柜子上,插上了电源,说:“上完做雾化昂,别下床,至少再躺一天,明天可以活动活动。”说完便又匆匆忙忙地转身去了。    万朝阳默默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鼻子上插着的管和贴着的棉花,一看指尖上果然有些血迹,也便不敢造次,只好在被子里悄悄地褪下了裤子,而后打开了尿壶的盖子,塞到两腿中间,手扶着自家兄弟伸进前端的颈口,却怎么也尿不出来。    正急得满头大汗,薛木却已经拎着个袋子推门回来了,万朝阳吓得赶紧伸直双腿假装无事,可是那尿壶在裆间却将被子顶得高高的,一下把薛木看傻了:“嘛呢你?”    万朝阳听言低头一看,又慌忙把腿撑起来,清了清嗓,说:“痒痒,挠挠。”    “噫……”薛木做了个嫌弃的表情,走到病床边放下袋子,看了一眼雾化机,问道,“要做雾化?”    “嗯……”万朝阳点点头。    “那先做完再吃,要不嘴里苦。”薛木一边说着,一边就打开了机器,将管子伸向了万朝阳的鼻子,接着却是一愣,惊慌问道:“你怎么流鼻血了?!”    “啊……”万朝阳尴尬笑笑,“没事儿……我……我看到你太兴奋了!”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接过管子,任由雾化的药物喷吐在口鼻上。    “别别别!”薛木忙夺过管子,“我先问问护士!”说着就转身要走。    “不用!”万朝阳一把拉住了薛木,猛地被薛木带得坐起了身,又是一阵头晕。    “干嘛呀!”薛木吓得赶紧扶着他重新躺好,“你这流血了,别是伤口不好!”    “……”万朝阳抿了抿嘴,无奈道,“我刚才下地了,所以流血了。”    “下地?干嘛?”    “……想上厕所……”    “上厕所你就──”话未说完,薛木却已经明白了个中原委,扭头看了看万朝阳高高耸起的膝盖,忍不住“噗嗤”一乐,关掉了机器,起身把门锁上,说,“尿赶紧,尿完我给你洗尿壶。”    万朝阳听了这话愈发脸红,憋了半天,说:“尿不出来!”    薛木笑道:“那为啥呀?”    万朝阳鼓了鼓嘴,说:“就是尿不出来啊!不习惯!”    薛木笑了笑,走到病床边坐下,轻轻将手伸进了被子里,万朝阳下意识地躲了躲,说:“干嘛?”    “帮帮你呗!”薛木笑道。    “这还有帮的?!”万朝阳话未说完,薛木的手却已经抚上了他的小腹,激得他浑身一颤,吞了吞口水,说,“你到底要干嘛?你这样我待会儿硬了,更尿不出来了。”    薛木笑着摇了摇头,说:“你放松,我给你按摩按摩,你就当自己是小孩儿,尿床一样,随便儿尿。”一边说着,一边在万朝阳的小腹上轻柔地按压着。    万朝阳尽管害臊,但事已至此,也只得红着脸慢慢放松了身体,努力抛弃了羞耻心,一点一点打开了闸门,感觉到热流从身下淌到呼中,听着哗啦啦的声响从被子里头溢了出来,脸上愈发的烫了。    “好了?”    “嗯……”    薛木伸手拿过盖子,小心地在被子里扣上,然后将尿壶拿出来放到地上,又帮着万朝阳把裤子提上,而后二话不说便拿着尿壶去了洗手间清洗,回来后重新放回床下,用从包里拿出一包湿巾,给万朝阳擦了擦手,像没事似的打给机器给他做起了雾化。    万朝阳长叹一声,说:“我在你面前是一点儿**都没了这回。”    薛木有些哭笑不得:“你在我面前还有啥**?我在你面前有**吗?我哪儿你没看过,你哪儿我没──”说着探头到万朝阳耳边,“──吃过?”    万朝阳知道薛木是故意说些不正经的话想缓解他的尴尬,可是心里却还是窘迫无比,说:“我以为这一幕至少得六七十的时候才有可能发生,没想到一切来得这么早。”    薛木看他如此纠结,实在也没了办法,无意识地瞄了一眼刚买的零食,笑了笑说:“你看我给你买的什么?”    万朝阳听言歪头看了看,却隐隐地从袋子里头看到了巧克力派的包装,忍不住一乐,说:“怎么买了这个?”    “好长时间没吃了,你不是要吃软的甜的吗,我一进去就看见这个了,”薛木笑道,“我记着你上高中的时候天天吃这个,惹我生气的时候还送过我呢。”    “你也送过我啊,咱俩那回互相道歉,因为啥来着?”万朝阳回忆起往事,眼中倒有了些光亮。    “忘了,反正肯定是你气我,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薛木轻轻笑着。    “行行行,永远都是我气你。”万朝阳也跟着笑了。    薛木看着万朝阳,脸上的笑容愈发温柔:“能这么照顾你我挺乐意的,不用等到六七十,就好像已经过了一辈子似的。”    万朝阳也看着薛木,雾气扑到脸上,让他的眼眶有些湿润。    薛木笑着擦了擦万朝阳的眼睛,又说:“四舍五入,咱俩也算从吃巧克力派的青梅竹马,一路成了在病房里互相端屎端尿的糟老头儿了。”    万朝阳笑了:“你倒是还是跟原来一样,数学不好,还能这么四舍五入的?”    “……”薛木白了他一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明儿自己洗尿壶去你个老帮菜。”    “……”    第一百二十道题 一个一个告别的身影 拼凑剪贴一件黑色风衣    万朝阳虽然不是什么运动少年,但好歹也算个阳光宅男,在病床上躺了两天之后,精神就恢复了许多,第三天不再要求必须平躺,就又开始坐在床上搓起了炉石,第四天伤口愈合了许多,便吵嚷着要吃热饭热菜,第五天拔了管就已经归心似箭要回家打dota了,第六天完成了最后的复查,总算扔掉了病号服,重见了久违的太阳。    当然术后的护理也并非就这么简单,不管室内室外都要尽量带着口罩避免刺激鼻子,开了一个礼拜的药也得一天三顿地吃,每天要用洗鼻器洗两次鼻子,洗脸洗澡洗头都尽量不要沾水,不能做剧烈运动,不能吃辛辣海鲜牛羊肉,等等等等。    薛木仔仔细细地记下了医嘱,而万朝阳却只是表面听了听,一到家就不管不顾地先开了直播,一个礼拜没上线,几个游戏的段位都掉了不少,不过掉到自己范围以外的段位,再往上爬的时候打起来却舒服了许多,一口气就从白天玩到了深夜。    薛木也知道他憋了很久,只好放任他坐在那里一边打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观众互动着,好在他自己鼻子不舒服,说多了也还知道该消停会儿,还不至于一点儿数都没有,而薛木则也带了个口罩,像个老妈子似的收拾起了一个礼拜没归置的屋子,捎带手还要盯着时间催促万朝阳洗鼻子吃药。    堆积如山的衣服洗了一遍,落满灰的地也擦了干净,薛木投了投抹布,又从茶几擦到电脑桌,从窗台擦到床头柜,手上动作忽然一顿,黑色的润滑液招摇地立在眼前,薛木恍然大悟,万树青果然是知道了。    “我去……你咋不把它收起来……”万朝阳盘腿坐在床上,忍不住埋怨道,“明知道我爸要来住……”    “我当时都让你吓成什么样儿了,”薛木回嘴道,“哪儿还顾得上这个?”    “唉……”万朝阳长叹一声,也再无话反驳,只能暗自苦闷。此前对于万树青的欲言又止,他也只是暗自揣测,尚且还能自我安慰是胡思乱想,可而今这润滑液摆在眼前,却是板上钉钉地已被出了柜,再也逃避不了了。    薛木看着万朝阳心事重重的样子,只好安慰道:“行啦,知道是已经知道了,但是他不也没问你么。”    “他说等我病好了再说……”万朝阳抿了抿唇,“那你说他是准备等我出院了来问我呢,还是等着我主动去跟他说呢?”    薛木耸了耸肩:“他问,你说,不都是一样的么,顶多不同的是你说的话能稍微掌握一点主动权。”    万朝阳听言一怔,连忙点点头说:“这话倒是有道理……既然这样……还是我主动说……反正都已经知道了,他应该也能有点心理准备了……我下个礼拜回靖溪。”    薛木见万朝阳就这么突然果断地做了决定,自己反而有些退缩,忙说:“先别急,你这还没完全好呢,来回折腾啥,再说了,我还准备让田姐安排一次体检呢,你等等,体检完了,没毛病再说。”    “体检?”万朝阳愣了愣,倒没想到薛木还有这么个安排。    “是啊,”薛木点头道,“咱们公司都开了两年多了,一直都忽略了员工体检这事儿,要不是你这回生病我也想不起来,一年至少得做一回体检啊,有点毛病什么的也能提前预防着。”    “哦……那倒是……”万朝阳附和着点了点头,“那就……先等等,体检完了再说。”    出柜的事又暂且搁置,一周后又去复查了一次,基本已无大碍,万朝阳虽然算是康复了,可是两个鼻孔中间的鼻小柱却因手术之后固定插管而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疤痕,尽管没人会注意到这么一点微小的痕迹,但万朝阳却有些莫名的得意,自诩自己已经是个“身上带疤的男人”了。    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之后,田婷和陶晶也联络到了体检医院,组织了员工们去进行了体检,万朝阳虽然刚刚做完一场手术,身体状况却是十分良好,只不过休息了太久,又没太控制饮食,身材一不小心又有些走样,不得不又慢慢地开始恢复健身,而薛木体检的时候医生告诉他心率有些不齐,不过倒也算不上问题,因而也没有往报告上写。    心律不齐这事上学时体检就有过,贺冬兰也问过在医院的朋友,都说不是什么毛病,因而他们就都没放在心上,可是薛木联想起自己在原来那个世界最终的结局,心里却有点打鼓,只是再怎么去查、去问,结果也都是不用在意,加强锻炼注意休息饮食就好,最终他也只得暂且放过了这事。    不过这回体检却收获了一个意外的结果──蔡薇怀孕了。    薛木和万朝阳对这个消息都十分震惊,因为蔡薇从来没有宣布过她谈了恋爱的消息,这孩子来得实在出乎意料,若不是陶晶不小心拿错了报告,当成了是自己怀孕惊恐地狂啸一声,恐怕这个结果蔡薇也不会透露的。    怀孕的消息迅速在不大的几间办公室里传开了,但毕竟蔡薇是老板,员工们平时再怎么开玩笑,这事儿谁也不好意思置喙,陶晶更是又羞又怕,把蔡薇拉到洗手间了一通道歉,恨不得怀孕的真是自己才好。    薛木和万朝阳更是觉得尴尬,按说这种私事,他们作为合伙人、而且是男合伙人,实在不方便多问什么,可是毕竟他们从大二就认识,至今已有了四五年的交情,尽管谈不上闺中密友,说到这种人生大事也总该关心一下才对,因而两人商量半天,决定私下里请蔡薇吃个饭,适当地表达一下他们的关切。    蔡薇当然也明白他俩请客的目的,便直接回答道:“我知道你们想问这事儿,但是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跟你们说,还是等我先和……他……谈了之后,再告诉你们。”    两人听了这话,自然也就不好再追问,只能说了两句“不管做什么决定我们都会支持你”、“有任何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尽管说话”之类无关痛痒的话,便不了了之了。    而在体检之后,又紧接着迎来了战歌的股东大会,万朝阳和薛木以红日的法定代表人及其家属的身份出席了会议。    万朝阳去开会的主要目的是早五星级酒店里逍遥两天,而薛木却抱着更加美好的憧憬和强烈的野心——当然现实也没有让他失望,董事长果然在大会上宣布了即将启动上市计划的决定。    虽然从“启动计划”到“上市完成”中间不知还隔着多少鸿沟,薛木心里却是无比的安慰踏实,不管怎么说,在抱着万朝阳的大腿跻身上市公司股东这事上,确实一步一个脚印走得十分稳当──当然准确的说是上市公司的持股公司的股东,但不管怎么说,也是他期望已久的大成功了。    当天晚上薛木因为心情大好,一不小心又多喝了几杯,最后倒是便宜了万朝阳,偌大的酒店套间,一个角落都没糟蹋,委实不虚此行。    大会结束之后,又一块心病去了,薛木也打消了因万朝阳决定出柜而生出的微弱的犹疑,而万朝阳也在这两个多月的心理建设中总算拿定了主意,不论如何也要向万树青坦白了。    两人正准备周末一起回靖溪去闯关的,蔡薇却突然通知周五晚上要请所有同事们吃饭,说有重大消息要宣布。    这消息自然与怀孕的事有关,全公司上下都有点兴奋地无心工作,好容易挨到了下班,一窝蜂地奔向了饭店,连菜都顾不上点,全都老老实实地等着蔡薇要宣布的话。    “大家应该知道我是准备要说什么了,”蔡薇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看上去仍只是个女大学生的单纯模样,全然看不出肚子里竟然孕育着一个生命,“今天请大家吃饭是跟大家分享一个喜讯──不是怀孕,怀孕的事大家都知道了,这个喜讯是……”蔡薇一边说着,一边亮出了无名指上的戒指,“我要结婚了。”    所有人都愣了几秒,而后赶忙此起彼伏地恭喜祝贺了一阵,只是脸上都有些尴尬,从未见过新娘子一个人公布婚讯的,却又不好意思问新郎上哪去了。    “要跟我结婚的对象……也在这个包厢里,今天的饭,他来请。”蔡薇又微笑说道。    众人一惊,却都瞪大了眼睛左右看看,蔡薇则笑着说:“你还不赶紧认领,要憋到什么时候?”    话音一落,一个男生缓缓地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站起了身。    “卧槽……江涛……”    关于蔡薇和谢江涛究竟是如何走到一起的,两人到最后也没能将这个故事说得明白,谢江涛说他认识蔡薇前就是他们那个配音社的粉丝,早就喜欢了蔡薇许久,蔡薇则说第一次在办公室见到谢江涛时就对他生了好感,而那时候谢江涛是绝对不知道他就是配音社的那个心忧的。    总之两个人都说是自己先喜欢的对方,又都说是自己主动接近,在不知长达多久的暧昧和试探中,甚至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已经默认了彼此的恋人关系,而没有这么一个身份转化的节点,就也缺少一个向大家公布恋情的时机,于是就一不小心变成了地下恋情,结果没想到瞒着所有人偷偷谈恋爱的感觉竟然还很甜蜜,直到这一不小心怀了孕,也总算包不住火,只能公开了。    好在谢江涛还算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尽管恋爱谈得偷偷摸摸,说起婚姻大事倒很果决,眼睛都不眨地就拿出了几个月的工资买了个钻戒向蔡薇求了婚,两人便这么一不留神终成了眷属。    万朝阳为谢江涛高兴得不得了,非要跟他干了几杯,结果迅速便醉得不省人事,第二天大中午才昏昏沉沉地醒来,继而才想起此前说好的要回靖溪的事,急急忙忙地就要起床洗澡。    薛木有些无奈道:“算了,你这宿醉头疼的,回去你也说不明白,下礼拜再说,不差这一周的。”    “不行!”万朝阳坚决道,“谁知道下礼拜又有什么事,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绝对不能再拖了!我洗洗,清醒清醒咱们就出发!”    薛木拗不过万朝阳,其实心里倒也是希望这件事尽管解决的,于是顺着他的意思,简单吃了点午饭,便驱车开往了靖溪。    车子停到万树青家的楼下,薛木熄了火,转头看看万朝阳,万朝阳眼中终于有了几分坚定,他轻轻握了握薛木的手,说:“你现在车里等会儿,这个事儿我觉得我爸会想跟我单独谈。”    薛木点了点头,说:“如果需要我,你就叫我。”    “嗯……”万朝阳抿了抿唇,“放心,我没事,主要就是我爸……希望这两个月的时间,他也能消化好了这件事。”    “不管怎么样,都有我在。”    “我知道。”    薛木看着万朝阳的身影消失在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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