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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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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就最好吗?    万树青虽然也是一名教师,也考过教师资格证、评过中学教师的职称,可说到底他心底认定的自己的事业也是音乐而非教育,面对青春期的儿子,他也总是束手无策,不敢也不舍打骂,言语沟通这条路又总是被万朝阳单方面堵死,好不容易最近关系稍微缓和了些,又撞破了**现场,这实在是太造化弄人了。    唉!早知道把片儿藏好些!早知道晚回来半小时了!    早知道不那个了!    薛木躺在床上满心的懊恼,头回上万朝阳家来,还没跟万树青正经打个招呼,先让人家看见了这样的画面,这给人家留下的得是个什么坏印象?真的早知道就不那个了,哪怕先拒绝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再来也安全点啊!    万朝阳在一旁偷偷看着薛木紧锁的眉头,自己也有些不安,也开始后悔不该那么冲动——但是仔细想想,他当时都已经准备放弃了,主动摸上来的其实是薛木才对,只是他也不敢甩锅给薛木,毕竟比起自己,还是薛木更加被动尴尬。    “你说……我爸是不是该知道了?”    “傻子都知道了行吗?”薛木横了万朝阳一眼。    “我不是说那个,”万朝阳挠了挠鼻子,“我是说咱俩。”    薛木瞥了瞥万朝阳,轻轻咬了咬下唇,说:“应该……应该没有……”说罢又想了想,肯定道,“应该没有,要是想到那儿了,不可能这么淡定地就在屋里不出来,这应该就只是想回避一下尴尬的场面而已,一般直男不会轻易往那儿联想。”    “直男?”万朝阳显然没听过这个词。    薛木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解释道:“异性恋。”    “哦哦……”万朝阳点了点头,稍稍放宽了些心。    而薛木想到这里,心里却愈发提了起来。    他此前只顾着考虑自己的心意、考虑万朝阳的想法,却忽略了他们这个年纪,很多事情还要考虑父母那边的问题,薛峰和贺冬兰那边糊里糊涂地倒是提前拿到了交往批准,可是万朝阳这边他却没有想到,万树青一个离了婚的单身父亲,能接受自己的儿子就这么搞了基去吗?    万朝阳挪了挪身子,又轻轻将薛木拥进怀里,低声安慰道:“没事儿,他要是没想到那儿就没事儿,都是男人,撸个管儿有什么的,明天咱俩早点儿起,回学校吃早饭,你就不用跟他打照面了。”    薛木听了,翻了个身与万朝阳正面相拥,沉默片刻,问道:“那如果你爸知道了呢?”    万朝阳愣了愣神,却又用力箍了箍薛木的身子,坚定地说:“知道就知道,早晚得知道,怕什么的。”    薛木听言,心头一热,低声笑道:“艹,你小子,行,叔叔没白疼你。”说罢轻轻在他唇上吻了一口,微笑着合眼睡了。    第二天一早,两人果然趁着万树青还没起床就偷摸溜出了家门,早早地回了学校,一进教室,郑大钱就敏锐地察觉到了薛木的微妙变化,一把将他薅到了教室后头,低声逼问道:“你俩是不是那个了?”    “那个个几把,没有!”薛木面不改色地扯谎道。    “不跟我说实话是不是?”郑大钱乜斜着眼,“衣服都换人家朝阳的了,干嘛呀?男友风啊?”    薛木一怔,没想到这都能被郑大钱看出来,一时语塞。    “赶紧给我老实交代!”    “交代什么呀?”万朝阳忽然从郑大钱背后冒了出来,一把将薛木搂在了怀里,“什么人呢你?老打听人家床上那点儿事儿。”    “妈呀,床上!”郑大钱捂了捂嘴,顾不得回击万朝阳,一脸八卦地问道,“你俩真那个了?”    “管得着吗?”薛木和万朝阳异口同声地答道,而后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又同时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哎哟我去,真恶心,”郑大钱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不问了,我这何苦来呢!”    两天后,万树青给万朝阳带来了确定的消息,学校那边他已经重新安排好了,手续办完,十一之后就可以搬回宿舍去住了。    万朝阳欣喜若狂,一时也难以自抑露出了灿烂地笑容,还十分诚恳地向万树青道了谢。    万树青抓紧机会赶紧多说了两句:“你这上高三了其实也确实住校更方便点,每天来回路上也耽误时间,在学校氛围总比一个人在家学强。不过除了学习,其他方面你也得注意注意,给你买了本书,你回头有工夫看看,有的事儿……你……你跟爸也不用不好意思,不明白的……可……可以问我……”    万朝阳正听得不明白他这云里雾里的话是什么意思,却见万树青从包里拿出一本书递给他,接过一看,蓝白相间的封面上画着两个巨丑的卡通男生,头顶写着一行大字:我的身体是怎样的(男生版)。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薛木拿着这一本书笑得简直要背过气去,“你可得好好读读这本书!你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你也该明白了!哈哈哈哈哈!“    万朝阳本想把这事当个笑话说给薛木听,可真见他笑成这样自己面上又有些挂不住,红着脸一把将书夺回来,凑到他身旁低声耳语道:“我的身体是怎样的我自己还不了解?你的身体是怎样的我都很清楚!”    “哎哟喂~”薛木丝毫没有被万朝阳调戏到,反而愈发挑衅地回道:“我觉着,比起你了解我,还是我更了解你朝阳小同学!”说着侧身一挡,手指轻轻拂过了万朝阳裆间。    万朝阳身子一颤,脸上愈发通红,赶紧拿手挡了挡,以免给别的同学看到自己下身的窘相,他看着薛木阴谋得逞的笑容,咬牙切齿道:“你等我搬回来的再说!”    国庆节前的最后两天,二中组织了一年一度的秋季运动会,经过两轮筛选的高三十三班果然不负众望,即便全班十八个男生全都被迫报名出了战,最终还是在各项田赛径赛中一个冠军都没有拿到,反倒在广播投稿数量上以压倒性的优势拿到了“精神文明奖”。    薛木被抓壮丁报了个一百一十米栏,结果连预赛都没出线,还差点摔了个狗吃屎;万朝阳也被迫跑了个一千五百米,最后拿了个倒数第三的成绩;郑大钱更惨,被裹挟着报了个三级跳远,险些连沙坑都没跳进去;只有杨钊挣回了点面子,咬牙跑完了一个五千米,尽管最后也没拿到名次,但是坚持不懈的精神还是赢得了不少掌声。    十一长假,薛木的想法还是要继续抓紧补课,薛峰和贺冬兰却坚持要带他出去旅游,他们眼看着薛木闷了一个暑假,实在不能再让他继续埋头学习了,高三才刚刚开始,现在就这么紧张,往后还怎么放松得了,毕竟比起什么学业成绩,两夫妻更看重的还是健康快乐,因而最后好说歹说还是拖着他上了通往青岛的火车。    薛木心中万般无奈,上辈子就跟父母去青岛玩过一回了,没想到重来一回还是逃脱不了这个宿命,倒不是嫌弃青岛有什么不好,关键一模一样的旅游项目走上两遍也是在太浪费生命了。    一趟无趣的旅程结束,带着一身的疲惫和一个礼拜没学习的焦虑,薛木和郑大钱又在车站遇到了万朝阳。    “哟,你们家又来这儿吃饭啦?还带着铺盖卷来吃的?”郑大钱揶揄道。    “不是,我来找薛木一块儿上学的,怎么着?”万朝阳抱着铺盖冷然答道。    “妈呀,真不要脸,”郑大钱勾了勾薛木的脖子,“木头,咱可得离这种尾行犯远点儿,我听说他们可变态了。”    薛木忍着笑点点头,说:“我听说也是。”    万朝阳轻轻一笑,“变不变态,你今天晚上就知道了。”    “妈呀!听不见听不见!”郑大钱夸张地捂着耳朵跳上了刚刚驶来的公交车。    薛木毫不退让,挑眉道:“哦?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咯?”    万朝阳轻哼一声:“哦,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咯。”    第四十六道题 我轻轻地尝一口你说的爱我    “嗯……嗯……”    301宿舍里,均匀的呼吸声中混杂着间或传出的喘息。    被子底下,薛木与万朝阳汗津津的身体纠缠在一起,唇舌相抵,激烈缠绵,彼此给予索取着,尽管竭力克制,却还是有轻轻的呻吟从两人口中混着津液悄然逸出。    两根炙热的**贴在一块儿,顶端淌出的**早已湿滑得一塌糊涂,薛木的手卖力地套弄着,因握笔写字而生出的茧子无意刮过万朝阳敏感的**,激得他浑身一颤,马眼处又流出了几滴晶莹的液体。    万朝阳的手也没闲着,一只轻轻挑捻着薛木的**,一只在他腰背间反复爱抚摩挲,不断地滑过他性感的股沟。    “呵呵呵呵……”薛木忽然毫无预警地吃吃笑了起来,万朝阳下意识地停下动作,喘着粗气用气声问道:“乐什么呢……”    一片黑暗的被子里,只有燃烧的炙热的爱欲,薛木眨巴眨巴眼,也看不到面前万朝阳的眼睛,他探出舌尖,挑逗地舔了舔万朝阳的唇,笑着说:“想起一句俏皮话儿。”    “什么?”    “棍儿杵棍儿——白费劲儿!”    万朝阳也忍不住笑了笑,腰间用力一拱,**擦过薛木的**,顶到了他的小腹上:“杵了就不白费劲儿!”    一阵抽搐和冷颤后,床头多了几个白色纸团,两人终于从被子里钻了出来,红扑扑的脸上全是汗渍。    薛木掀了掀被子,煽起一股凉风,轻轻推了万朝阳一把,说:“你上去,忒热。”    万朝阳挑了挑眉:“爽完了就轰人走?什么人呢!”    薛木忍不住笑了笑,说:“主要是热。”    “我不嫌热。”万朝阳二话不说又把薛木拥进了怀里,任由两人身上黏腻的汗混成了一片。    “真够腻歪的。”薛木嘴上嫌弃着,却还是含着笑往万朝阳怀里钻了钻,美滋滋地合眼睡了。    不管几天的假期,结束之后迎来的第一件事必然就是考试,这是二中雷打不动的惯例,这回十一自然也不能免俗。    经过了两次的筛选,班里剩下的三十个学生没有一个敢再吊儿郎当玩玩闹闹的,尽管往后也不会再因为成绩问题像其他二十个一样被赶走,却也个个都提心吊胆的,毕竟原来考班里二十多名还算中游,现在这个人数就只能是倒数了。    当然万朝阳还是这三十个里头的例外,开学头两周跟薛木闹脾气,不好好上课自习,成天想着快点给他练号,试图以此挽回他的心意,后两周心意成功挽回了,心思又全在谈恋爱上,每天上课自习看着面前薛木的后脑勺,心里就不断滋滋冒甜水儿,哪顾得上什么学习不学习的,结果考试结果一出来,一不小心又垫了底。    薛木的成绩也不是很好,尽管暑假一直在补课,但是老师发现他薄弱的地方都在高一和高二上学期的基础上,因而都把重心放在了巩固与夯实中,上了高三新学的知识还是要靠自己来消化驾驭,偏偏又不像期末的时候有大把的时间来规划复习,理科上的劣势顿时就给他拖了后腿,最后比起期末时终究还是退步了,在班里考了个二十三名,也就是倒数第七。    薛木看着自己的成绩单心中也有点沮丧,前一世那种无论如何努力也拼不过别人的无力再次席卷而来。    他曾经也想过如果当初分文理时去学了文会不会轻松许多,之所以会走到这一步,首先是因为北京的学科制度里,历史政治地理这些科目从来都被视为“副科”,中考的时候也只考语数英物化,因此薛木压根儿就没有考虑过学文的可能性。    再加上中考发挥的失常,最终掉进了教育资源有限的靖溪二中,高二分科时十三个班里只有两个文科班,唯一的实验班也是理科的,因尔作为常年盘踞在年级前两名的薛木自然想都没想就选择了理科,进了十三班。    如果重生的时候是在高一,或许他会选择升高二时进文科班?    可是那样,又怎么会遇到万朝阳呢?    都是命啊。    月考之后学校又组织了植物园的秋游活动,尽管大家平日里学习十分紧张,但在学校的安排下统一出游,也都难得放松了一回。    薛木也暂时抛开了成绩的烦恼,与万朝阳并着肩,悄悄勾着手,漫步在金秋红叶里,心境倒也开阔了不少。    “哎,你还记着上学期春游那回吗?”万朝阳低声问道。    “记得什么?”薛木反问道。    “你那回跟我聊我们家的事,安慰我,还给我唱歌儿。”万朝阳柔声答道。    “哦,记得啊,”薛木笑道,“给你唱的Hey Jude嘛。”    万朝阳微笑着点了点头。    薛木又笑问道:“怎么了?突然说这个?”    “没怎么,”万朝阳轻轻笑着,“就是忽然想起来了,觉得特好。”    “什么特好?”    “你特好。”    薛木转头看看万朝阳脸上温柔的笑容,吃吃笑了笑,说:“这家伙,小嘴儿挺甜啊,再也不是当初成天臭着脸的你了?”    万朝阳轻轻捏了捏薛木的手指,说:“因为你甜。”    “行了行了,越说越恶心了。”    万朝阳忍不住笑出了声,“现在你嫌我恶心了?当初不是你一口一个爱我的?”    “我那是——”薛木摇了摇头,“算了算了,一失足成千古恨,木已成舟,说啥都晚了。”    “糖葫芦儿~山里红~糖山药的~”    远处一个卖糖葫芦的正隔着公园侧门在外头叫卖,吸引了不少学生的目光。    “你吃糖葫芦不?”万朝阳问道。    “不吃。”    “不吃我吃。”万朝阳二话不说就拉着薛木跑到门口。    “拿俩没核儿的山里红的。”    “我不吃!”    “不吃你给我拿着。”万朝阳不由分说地将一串塞进了薛木手里,然后又转身拉着他另一只手又往公园里头走去。    “嘿,怎么还演起霸道总裁来了?”薛木不管不顾地叼了一口,一边嚼着一边说:“我吃了,怎么着?”    万朝阳扭头看了看,微笑问道:“好吃吗?”    薛木咧嘴一笑:“好吃怎么着?又不是你串的。”    “好歹是我买的呀。”万朝阳举起自己的也吃了一口。    薛木看着他笑了笑,说:“你说你是不是傻,买两串儿山里红的,你哪怕一个买带豆沙的呢,还能一块儿吃换换口味。”    “凑合吃你就,得了便宜还卖乖。”万朝阳说完,看了看路口的指示标,说:“咱俩看菊花展去。”    “噗——”薛木一个没忍住直接被糖葫芦呛到了,一边咳嗽一边笑着说:“你瞧你挑这花儿!”    万朝阳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秋天可不就是看菊花儿吗。”    “哈哈哈哈哈,行行行行行,看看看看看,回头我也看看你的。”    “看看我的?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走走,看菊花儿去噗哈哈哈哈哈。”    秋游回来,下过两场雨,气温迅速降了下来,却迟迟没有开始供暖,薛木不得不穿上了秋裤。    郑大钱从家里带来了个暖水袋,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让薛木帮他灌上热水,然后扔进被子里先焐上半个小时才敢躺进去,可是躺进去之后暖和的地方十分有限,暖水袋又太烫手,只能不远不近地感受着它的温度,等到醒来的时候又冰凉冰凉的,非常不实用。    而薛木运气则好多了,每天熄灯半小时后都有个大型恒温暖水袋自觉钻进他的被窝给他取暖,同时还附带飞机杯功能,只不过不是全自动的,自己也得出点儿力做点儿功,摩擦取暖,身心愉悦。    盼望着盼望着,十一月来了,暖气的脚步近了。    教室外头的枝桠一点一点褪去了金黄,供暖试水的那天,刮了一天的大风,终于吹落了最后几片仍不舍离开的枯叶,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枝干和藏不住的鸟窝。    期中考试在正式供暖那天开始,只是成绩却没能像暖气一样温暖薛木的心,尽管在月考之后他已经竭力投入在了学习上,最终结果也还是只考了班里的十三名,而万朝阳连玩儿带玩儿,又比他高十分。    “我觉着不行,我觉着这样不行。”晚上万朝阳正要往薛木被子里钻的时候,被薛木拦了下来。    “怎么了?”万朝阳的小兄弟都已经做好准备了,没想到头一回遭遇了阻拦。    “你老跟我一块儿睡,还老那个,我这白天都没精神,这回又没你考得好,不能这样了。”薛木义正言辞道。    “嗨,那我下回考差点儿还不行?”万朝阳说着又伸手去掀薛木的被子。    “嘿!谁跟你比了!我天天累得跟狗似的,最后考这么点儿分儿,我自己接受不了!”薛木又使劲压了压被子。    万朝阳转了转眼珠,说:“你不就是物理数学不行吗?回头我给你补课。”    “拉倒,你以为自己做题跟给别人讲是一回事儿?就你那笨嘴拙舌的,你考七百五十分你也讲不明白!”    “我怎么讲不明白了,明天我就给你分析分析试卷,保证让你通透,快点儿快点儿,先让我进去,别吵着别人了。”    “你特么——哎哎,啧……唉……”    薛木最后还是没拦住,又被万朝阳从背后搂在了怀里。    薛木长长地叹了口气,郁闷道:“我算看出来了,当初不想好好学习了缠着你,现在想学了又被你缠着,真是现世报。”    万朝阳听了,果然抬腿将薛木紧紧缠住,低声道,“当初说一块儿好好学是为了留下,现在都留下了,还这么拼命干嘛?你想考什么大学啊非得这么玩儿命?”    薛木无奈道:“尽人事听天命啊,不管考哪个大学,总得尽量往多了考才能有得挑啊,你这么有天分,难道就不想上个好大学?”    万朝阳耸了耸肩,说:“无所谓,是金子在哪都发光,哪个大学都一样,我主要想跟你上一个大学,什么大学都成。”    薛木听言,又深深叹了口气,说:“真是小孩儿心性,幼稚。”    万朝阳一听,却凑到薛木耳边呵气道:“小孩儿有这么大几把吗?”    “……滚!”    万朝阳笑了笑,拱了拱腰,将硬邦邦的器物顶着薛木臀上,低声说:“拿出你看家的本事来,哥哥明天开始单门儿给你辅导,保证让你下回月考进前三。”    “吹牛逼呢。”    “我什么时候跟你吹过牛?”万朝阳又轻轻蹭了蹭,“我要是做不到,这辈子都不跟你那个。”    “……”薛木有些失笑,心说你这赌咒发誓,也不问问我同不同意?你不想那个我还想呢……    “说真的,上哪个大学我真的不在乎,但是你要是想上个好的,我肯定帮你,然后再跟你一起,谁让我这么喜欢你呢。”    薛木听言,忍不住嘴角又悄悄扬了起来,想不到自己一把年纪,竟然栽在这小屁孩儿的甜言蜜语里,口是心非道:“行行,你个小王八蛋,就是特么嘴甜,给你弄就给你弄,就当我卖身买你的课了。”说罢抬起右手,轻轻柔柔地探进了身后的内裤边缘。    第四十七道题 有时候沉默冰冷 有时候温柔腼腆    万朝阳果然说到做到,第二天开始就真的给薛木辅导起了功课。    薛木原本也没指望万朝阳真能给他讲明白什么,相处快一年了,万朝阳虽然在理科方面有着恐怖的天分,但讲课和做题毕竟是两回事,况且万朝阳除了最近嘴甜点儿之外,一向话都不多,因此薛木更加怀疑他讲题的能力。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尽管平时万朝阳总是拽里拽气地翻翻习题都不屑往上写,给他讲起题来倒是有板有眼一丝不苟的。    “这种题其实都是套路,归根结底考的都是那几个公式定律,这个一看就是考法拉第定律和左手定则,完了再加点儿功能关系。你看给了这些条件,就算没有思路,先按照公式一列得出电流和安培力,做的功立马就出来了,然后按照定则把受力图一画,正负功就求出来了。”    “这个其实也是,考的就是带电粒子在磁场里的运动,还有能量守恒,速度设个v,公式一套就有向心力了,按圆周运动求出周期,电流就好算了,然后再设一个新核的速度v’,动能守恒一列不就有了吗?”    “数学也是一样,不过确实比物理更抽象些,我看你的卷子你是代数强点儿,几何差点儿,那解几何的题你可以试试用空间向量解,每个立体的点线面变成坐标数值表示之后就不用那么抽象去思考了,这个上课的时候不是考点也不太好掌握,老师没怎么讲,但是我觉得挺适合你的,我先教你设空间坐标轴。”    讲起题来的万朝阳,一改往日吊儿郎当的模样,神情专注认真,连说话语气都严肃正经了许多。    薛木一边仔细听着他讲题,一边又忍不住偷偷地看着他的眉眼唇角。飞舞的笔尖,细碎的发梢,上下滚动的喉结,轻轻颤动的睫毛,每一眼无意的一瞥,都像是一幅青春灵动的少年速写,朝气蓬勃,温柔美好。    “听着呢么你?”万朝阳拿笔轻轻敲了敲薛木的额头。    “听着呢听着呢。”薛木挠了挠脑门儿,“数学归纳法嘛,等差数列,这个我还行,还行。”    “还行什么你还行,”万朝阳轻轻笑了笑,将习题扔到薛木面前,“把我画圈儿这几个都先做了,做不完晚上回宿舍打手电做,要不不许睡觉。”    薛木“哦”了一声,低低吐槽道:“阿阳真的很严格哎……”    “嗯?”    “不是……”薛木嘻嘻笑了笑,“我说你讲得真好,有没有考虑过当老师啊?”    “我才不当老师呢,男的当老师,越当越窝囊。“    薛木不觉失笑,知道他是在埋怨自己的父亲,转了转眼珠,又笑道:“那要是我想当老师呢?我要是想考师范呢?”    万朝阳愣了愣:“真的?”    薛木一看他当了真,忙笑道,“没有没有,我才不当老师呢,做三年题还做不够,还要做一辈子呀?”说罢笑着转过身做题去了。    日头一天比一天短,温度一天比一天低,学校的课程安排换上了冬季时间表,臃肿的羽绒服又披在了校服外头,又一场月考过后,二零零八已经接近了尾声,郑大钱最关心的元旦联欢会也要开始筹办了。    “每个宿舍都得出一个语言节目,咱们宿舍我看就演个小品,我来写剧本,咱们一块儿演,成不?”晚上睡觉前,郑大钱一边洗着脚一边跟大伙儿商量。    “六个人都要演?”已经钻进被窝的杨钊探出了头来,“有必要吗?我看两三个人或者三四个人就成?”    “就是啊,你让我演我也不会演啊。”一旁的宿舍长附和道。    “哎呀大钱儿又要主持又要唱歌还要写剧本的,你们就配合配合他。”薛木开口替郑大钱说了句话,他在万朝阳的辅导下成绩稳固上升,月考进步到了班级第七,心情自然也不错。    郑大钱连连点头,“不会很难的,我肯定基于你们原本的性格写,我写出个初稿出来,完了咱们一边儿排练一边儿你们觉得台词不顺的可以随便改,怎么顺当怎么来就成。”    “那你给我少安排点儿戏份,”万朝阳从薛木的被子里冒出个脑袋来,“主要表现我不爱说话的性格就行了。”    “你还不爱说话?我怎么觉着你最近话越来越多呢?”薛木扭头吐槽道。    郑大钱笑了笑:“放心,不给你多写台词,你都是动作戏,卖卖腐就行。”    “卖卖腐?”万朝阳没有听懂。    “就是安排你当木头的陪衬,负责跟他卿卿我我动手动脚什么的。”    “哦,那成。”    “成个屁!”薛木连忙反对。    “哈哈哈哈我看也成!”杨钊在一旁起哄道,“你俩最好再来一段吻戏,也能突破咱们联欢会的尺度了!”    “行啊。”万朝阳说完就抬起身子在薛木脸上“唧”亲了一口,把杨钊和郑大钱都看呆了。    “你特么要死啊!”薛木捂着脸狠狠在万朝阳肚子上怼了一拳。    万朝阳死皮赖脸笑道:“我提前练练。”    “不……不用了……”郑大钱尴尬地摆了摆手,“效果不太好……还是算了……”    两天的时间,郑大钱没怎么好好上课,迅速写完了一稿剧本,一个个拉着宿舍的同学对戏改词。    剧情倒是简单,郑大钱收到一封“好运信”,必须转寄给别人,否则就要倒霉,于是一个一个试图嫁祸给其他同学,最后反遭大伙儿群起而攻之。    虽然看似郑大钱自己是核心主角,可是每段对手戏的笑点都在别人身上,他只不过是串起全部人物的线索,这样故事简单有趣,排练也不用担心缺人,每段剧情两个人都可以单独排练调整,堪称完美。    薛木拿到自己那一部分的剧本时片刻晃神,才想起上辈子也曾和郑大钱演过这部小品,只是当时自己的角色是个单纯可爱的书呆子,这一回里竟然还多了个暧昧到爆炸的好基友万朝阳,也唯独他这段的剧情是要三个人一起完成的。    “我去你这个台词……太over了?卖腐也没这么卖的呀……”薛木满头黑线,“再说咱们班也没腐女,你卖得出去吗?谁买呀?”    “我买呀,”万朝阳在一旁接话道,“这就叫卖腐啊,挺好的,我喜欢。”    “你特么什么都喜欢,完蛋玩意儿。”    “台词问题咱们排练的时候慢慢改,”郑大钱笑道,“主要你们看这段剧情行不行。”    “行,”万朝阳又接了话茬,“剧情台词都可以,大钱儿,你不错,有点儿歪才。”    “成,那就这么着了先,我先跟大钊改改他那段儿词儿去。”    “什么就这么着了!你给我回来!”    嘻嘻哈哈,玩玩闹闹,十二月二十九号中午,乱哄哄的元旦联欢会落下了帷幕,二零零八年的最后一个假期如约到来。    薛木有些恍惚,不知不觉一年过去,重新回到的二零零八竟然已经快要结束,现在的自己已经快要到了十七岁的生日,那算下来,真实的自己是不是其实也该二十七了呢?    “木头!”郑大钱一声吼,叫回了薛木的神,“问你呢,去不去?”    “去什么?”薛木有些茫然。    “白月光跨年!”郑大钱又道,“说半天说什么呢!宇丰和小鹏去不了,你怎么着?”    “白月光?”薛木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看万朝阳。    白月光是连兴城为数不多的几个KTV之一,高三暑假的谢师宴后全班同学曾一起去过,后来大学期间的暑假便形成了惯例,每回聚餐结束后都会去白月光唱会儿歌。    不过高中时期薛木倒是一直没去过,当初郑大钱似乎也邀请过他,可他一向不爱凑热闹,也就拒绝了,现在再次面对邀请,他竟然莫名有些心动,不是为了唱歌,而是为了或许能和万朝阳一起跨年。    “去吗?”薛木看着万朝阳,用口型问道。    万朝阳想了想,反问道:“你想去?”    薛木抿着嘴转了转眼珠,轻轻点了点头。    万朝阳见了微微一笑,“那就去呗。”    “那就去,我跟朝阳都去。”薛木扭头笑着对郑大钱道。    “那我不去了。”杨钊却插话道。    “嘛呀?刚才你不还说去呢么?”郑大钱道。    “我以为能有妹子呢,咱们四个大老爷们唱什么歌儿?还不如吃点儿涮羊肉或者打打麻将呢。”    “打什么麻将!哪儿有跨年打麻将的!”    “那甭算我了,你们去。”杨钊说完,不管不顾地背起包转身朝门外走去,“明年见。”    “嘿!是人吗你!”郑大钱叉着腰骂了一句。    “那……咱们仨去?”薛木挠了挠头,“仨人开个迷你包就行了,倒还省钱呢。”    郑大钱一听,反问道:“你不是没去过吗白月光?还知道迷你包?”    薛木一噎,笑笑说:“我那什么……之前我妈跟他同学去玩,我跟着去过。”    “你妈还唱KTV啊——”    “这不重要,”薛木打断了郑大钱的话,“那咱们什么时候?三十一号晚上?几点?要不要先吃个饭?”    “嗯……”郑大钱皱着眉琢磨了一阵,跨年的想法是他提出来的,去年前年都没人响应,只能自己在家看电视,今年好容易拉来了两个,他也不想轻易放弃,可问题是拉来的是薛木和万朝阳,这他在两人面前不是纯粹的电灯泡吗?    “要不就按大钊说的,先吃个涮羊肉,反正冬天吃也暖和。”万朝阳接话道。    郑大钱抬眼看了看万朝阳,暗自叹了口气,心说算了算了,电灯泡就电灯,怎么说也是一起玩儿,总比在家看电视强。    “那成,具体时间咱们短信再定,回家这两天先把作业写了,跨年什么的,第二天准得困!”    “行行,你俩别嫌我电灯泡就行。”    “不嫌,我就当你不存在。”    “那也别,您还是控制着点儿,我这纯洁的小心灵受不了太刺激的画面。”    “你俩都给我滚。”    第四十八道题 我的宇宙轻飘飘 美得摇摇欲坠    三十号夜里忽然下起了雪,一整夜过去,拉开窗帘,铺天盖地都是一片纯白,这个年纪的薛木,不用再担心下雪会影响上班和出差,看着眼前的白色,只觉得心旷神怡。    到了晚上雪也没化,薛木一路“咯吱咯吱”地踩过去,与万朝阳和郑大钱在火锅店碰了面。    薛峰得知薛木难得和朋友出去玩,心里高兴,主动把自己的银行卡贡献了出来,嘱咐薛木“男孩子在外面不能小气”、“吃饭唱歌都要主动结账”,还交代“喝点儿酒也成”。    薛木明白薛峰的意思,他自小腼腆木讷,薛峰一直希望他能像其他男孩子一样大大方方些,抽烟倒不用学,喝酒却是早晚要练练的,只是上辈子上学时朋友不多,没有喝酒的机会,工作之后的应酬顿顿却又是大酒,除了回回吐得昏天黑地外,终究也是什么没练出来,辜负了他的期望。    “今天吃饭唱歌都是我爸请客!”薛木一边翻着菜单一边说,“还鼓励咱们喝酒呢,喝点儿不?”    万朝阳和郑大钱听言都面面相觑,两人从小其实也都算老实的,万朝阳虽然最近叛逆期闹脾气,却也一样没张罗过喝酒,不过薛木主动提出来了,谁也就都不想认怂。    “喝呗。”    “喝就喝。”    “燕京儿?”    “燕京儿呗!”    “红星儿也成啊。”    “得了得了,喝点儿啤的得了,来一打儿。”    “要鸳鸯锅吗?”郑大钱抬头问道。    “铜锅要什么鸳鸯啊!”薛木好久没有吃过铜锅了,最近几年四川牛油锅、云南菌菇锅、潮汕牛肉锅还有各种时尚火锅非常流行,此刻难得坐在十年前铜锅店里,他馋得有点要急眼,“吃辣你自己麻酱里搁辣椒油!”    “咱们仨……五盘儿肉?”万朝阳瞧了瞧薛木和郑大钱,他算是三个人里最能吃的,估量自己也就顶多吃个两盘,五盘肉已经是按照多的来算的了。    “一人两盘儿还吃不了?”薛木一贯是眼大肚子小,而且看到十年前的物价这么便宜,顿时无法控制自己的食欲了,“俩羊肉卷儿俩肥牛卷儿再来俩鲜切的,鱼滑虾滑牛肉丸儿,毛肚儿百叶午餐肉,土豆菠菜蒿子秆儿,山药木耳金针菇,腐竹宽粉血豆腐──”    “我去吃不了吃不了!”郑大钱赶紧阻止,“你要疯啊没吃过涮羊肉啊!”    “嗨,跟我爸你们客气什么呀!”薛木抬头向服务员嘱咐道,“那就都要半份儿,拼盘儿,拼盘儿吃得了?──哎,肉可不能少啊,得来六盘儿。”    铜锅上桌,啤酒满杯,一盘一盘的肉菜叠在了桌边的架子上。    “来来来我给你们调小料,我跟你说我跟我爸学的,调这个一绝,平时老吃什么九宫红锅的不适合,还是铜锅的最好!”薛木一边嘚瑟着,一边拿过了万朝阳和郑大钱的小碗,“酱豆腐韭菜花儿芝麻粒儿都是必须的,小米椒跟辣椒油朝阳我给你少放点儿,大钱儿你能吃辣,我给你多放点儿,香菜葱花儿你俩自己看着来。”    郑大钱嘿嘿笑着看着薛木道:“你今儿怎么这么亢奋啊?还没喝呢就high了?”    “有吗?”薛木一边搅拌着酱料一边笑道,“跨年啊,这不高兴嘛!”    万朝阳却歪头问道:“九宫红锅是什么?”    “哦,就是四川火锅,九宫格,全辣的,回头带你俩吃。”薛木调完了料,嘬了一口筷子,将小碗放回到两人面前,看了一眼已经煮沸的锅,急忙抄起了羊肉卷,“开锅了开锅了,下肉下肉!”    “你平时老吃?在哪吃啊?”万朝阳仍在追问。    “哎呀在意这些细节干嘛?”薛木敷衍地答道,下完了肉,端起酒杯道,“来来来干杯干杯!新年快乐!”    冰凉的啤酒咕嘟咕嘟滚入喉间,薛木舒爽地打了个嗝儿,拾起筷子就开始吃肉。    郑大钱微微蹙着眉,头一回喝酒,觉得到了嗓子眼就不愿意往下走,可他也不敢太露怯,强忍着地吞了几口,赶紧夹了两块肉向往下压压。    万朝阳喝了两口,觉着无非是苦味儿的可乐,难喝,却也不至于喝不下去,就当水喝了半杯,撂下杯子,看看狼吞虎咽的薛木,给他夹了一块肉。    朝夕相对的三个大小伙子,吃饭就是吃饭,除了“熟了吗”、“还有吗”、“下哪个”、“走一个”之外,再没别的话,全然不似四周难得聚会的男男女女,又像是刻意活跃气氛、又像是真有聊不完的话题,酒酣耳热地嬉笑怒骂,肉都老了土豆化了也没人去捞。    火锅汤底正宗,薛木调料绝佳,六大盘肉很快被消灭干净,各式各样的肉制品豆制品和青蔬菌菜也都吃得七七八八,唯独这一打啤酒却连一半都没喝完,而三个人竟然还是都醉得东倒西歪了。    薛木喝完一瓶的时候摸着自己发热的脸,心中就暗道失策,之前自己虽然酒量一般,却也没到一瓶就犯晕的程度,怪只怪这幅身体未曾受过历练,这点酒都承受不住,可是即便如此,也不想夸下了海口又自己打脸,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喝了。    郑大钱是发自肺腑地觉得啤酒苦涩难喝,但是也为了面子不得不咬牙切齿地咕嘟咕嘟往肚子里灌,直灌得肠胃里一阵阵往上翻涌,可想到呕吐的痛苦,又生生梗着脖子咽了下去。    万朝阳三杯下肚就察觉到了心脏怦怦地跳,一瓶喝完手好像也有点握不住筷子,两瓶倒干净发现嘴巴说话也有些跟不上脑子的思路了。他悄悄看着薛木和郑大钱都已经满面通红,估摸着自己也是这么个状态,便默默放下了筷子,竭力控制着有些坐不稳当的身子,不想暴露自己酒量也不怎么样的事实。    “哎?朝阳……你……你不太上头啊?”薛木放下酒杯,意识有些往起飘了,他以手托腮,醉眼朦胧地万朝阳,在郑大钱的对比下,他的脸白得像刷了漆一样,“嘿嘿……面若敷粉……是?”    郑大钱刚刚用力挣完了脖子,夹了两筷子宽粉压了压,听到薛木抛来的话头,转头也看了看万朝阳,憨厚笑笑说:“是……小白脸儿……!”    “去!”薛木一甩手,一滴麻酱顺着筷子的方向滴进了铜锅里,“什么小白脸儿!这是我的……金主爸爸!”说着双手往腮帮子上一捧,满脸陶醉地看着万朝阳,手上的筷子也噼里啪啦地掉在了地上。    万朝阳低头看了看,做了个深呼吸,以尽量平稳舒缓的方式弯下腰捡了起来,又举起手摇了摇:“您好……再拿一双……”    “筷子是?”服务员眼疾手快,还没等万朝阳说完,已经将新的筷子摆在了薛木碟子上。    “谢谢……”万朝阳眼看着人家都走出十米去了才道出了谢,然后才抬眼向薛木缓缓地问道:“什么是……金主……爸爸?”    “金主爸爸呀……”薛木面部表情不受控制地咧嘴微笑着,“就是……就是我将来要抱你大腿……吃你的用你的玩你的住你的!就指着你活着!”    郑大钱一听,哈哈大笑道:“合着……你这是……要给朝阳……当傍家儿啊!”    万朝阳虽然说话动作跟不上,脑子却还算明白,点头道:“你说的……玩游戏……”    “嗯!”薛木用力点了点头,“未来的游戏大神!战歌……一哥!千万……股东!”    “什么乱七八糟的!”明明没有那么有趣儿的事,郑大钱却因酒精的作用笑得前仰后合,“你指着朝阳,还不如指着我呢!朝阳能当大神?我都能当……北京市长!到时候让你当市委书记!”    薛木也跟着郑大钱狂笑起来,拍着桌子道:“你当北京市长?你当国家主席都没用!我就喜欢我们家朝阳……”薛木说着,又伸出双手捧住了万朝阳的脸,深情而又醉醺醺地凝望了一阵,微笑道,“我们家朝阳啊……又天才……又可爱……这么小的年纪……这么懂事……还这么好看……面若敷粉……!对不对!”    “小白脸儿!”郑大钱坚持反对。    万朝阳的脸被薛木捧在手心,脸蛋上的肉被挤压到中央,眼睛鼻子嘴巴全都变了形,薛木却仍旧忘情地欣赏称赞道:“貌比潘安,颜如宋玉……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    “行了行了行了……背上课文儿了还?”郑大钱笑着吐槽道。    薛木听了也笑了笑,说:“课文儿写得也没有我们家朝阳好看……我们家朝阳怎么这么好看呀!啵儿一个!”薛木说着就撅起嘴要往万朝阳脸上亲去。    郑大钱吓得酒醒了一半,赶紧上前捞了万朝阳一把,让薛木亲了个空。    “大庭广众的……你要疯啊!”    薛木不满地撅了噘嘴,左右看看四周的人,拉了拉万朝阳的手说:“那咱们先不亲,不给他们看,咱们去唱歌儿再亲,偷猫猫的,好不?”    万朝阳迟缓地眨了眨眼,半晌,才微笑着开口答道:“好。”    结账从火锅店里出来的时候已经九点,离白月光直线距离五百米的路程,三个人摇摇晃晃在雪地里摔了几百个跟头,莫名其妙地打起了雪仗,又在雪里滚了一身的冰,将近一个小时才终于抵达终点。    开了包房进了屋,万朝阳径直栽到了沙发上,阖上眼就要睡过去,薛木却一把将他拉起来,又是拍脸又是摇晃:“朝阳朝阳,你别睡!跨年呢!怎么能睡呢!倒数完了还要亲嘴儿呢!不许睡!”    郑大钱在薛木开包房的时候终于顶不住冲进厕所吐了,吐完之后虽然嘴里涩得难受,不过意识倒是清醒了很多,回屋一见这一幕,转身就点了一首《一直很安静》,哀嚎着“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    白月光的服务员也是十分有眼力价,看得出这三个孩子是不能再喝了,送的零食搭配的也都是果汁汽水,没想到薛木却不干,非要继续喝酒。    郑大钱赶紧先让服务员离开,一把将麦克风塞给了薛木,说:“喝什么喝!唱歌儿!快唱歌儿!跑白月光喝酒像话吗!赶紧唱!”    薛木看着自己手里的麦克风,又转身拉了拉万朝阳,说:“朝阳朝阳!咱俩对唱!你会唱什么?”    万朝阳用力睁了睁眼睛,琢磨了半天,答道:“不得不爱……”    郑大钱忍不住噗嗤一乐,心说就您这状态还要来段rap?    “不~得~不~爱~~~否则…从何…来哎哎~~~”    果然,别说rap了,就连副歌俩人都不太唱得明白,最后还是郑大钱抢过了麦认真唱了起来。    酒已经慢慢醒过来的郑大钱,一边开开心心地当着麦霸,一边看笑话儿似的看着薛木和万朝阳醉酒的模样。    薛木像个花痴一样老拉着万朝阳胡说八道起腻个没完,万朝阳则像个石砌的佛像一般,任凭薛木怎么折腾,犹自面带憨笑岿然不动。    临近零点,服务员敲开了门,说大厅里在直播跨年演唱会,邀请大家一起去倒数。    薛木一听,立马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拉着万朝阳叫道:“倒数啦倒数啦!快点儿快点儿!跨年吻!”    郑大钱满头黑线,却也只得搀扶着这两位离楞歪斜的一路到了大厅,放眼望去全是一对一对的情侣,心中暗想这要是一倒数完了就我一个单拨儿的多尴尬呀。    薛木也不管自己和万朝阳是不是这里头唯一的一对男男情侣,只顾着双臂拥着万朝阳,看着电视上最后的倒数时刻,激动地身体都在轻轻颤抖。    “五──四──三──二——一——新年快乐!”    “薛律师!”    第四十九道题 还以为是从天而降的梦境    万朝阳的吻轻轻覆在薛木的唇上,薛木却猛然瞪大了眼,扶着万朝阳的双臂一把将他拉开,惊惶地左右张望着,寻找着那声音的来源。    “薛律师!薛律师!”    声音再次响起,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仓惶急切,但就是寻不着方向。    “怎么了……?”万朝阳醉醺醺地看着薛木,“不是要……跨年吻吗?”    “嘘!”薛木伸出食指在唇间比了比,“你听没听见有人叫我?”    万朝阳微微蹙眉,环顾一番正在狂欢的人群,轻轻笑了笑,说:“谁叫你……?”    “有个女的!”薛木的酒已完全醒了过来,“叫我‘薛律师’!叫了两三声!你没听见?”    万朝阳愣了愣,半晌才又微笑道:“就算叫薛律师……也不是叫你啊……想当律师……想疯啦?”    薛木郁闷地挣开万朝阳的手,焦虑地四处张望着,却怎么也寻不见那叫声的来源,声音也再也没有响起了。    然而令他震惊的一幕却出现在眼前,几米开外的地方,郑大钱正在和一个白净瘦高的男生忘情拥吻着。    薛木不可思议地揉了揉眼睛,也再顾不得什么女人的声音,拉了万朝阳一把,指着那个方向说:“那……那是大钱儿吗?”    万朝阳迷迷瞪瞪地看了半天,才迟疑着答了一声:“是。”    “什么情况……”薛木正在纳闷,却见两人已经结束了一段热吻,双唇分开,郑大钱满面通红,与他接吻的男生的脸也终于露了出来。    薛木目瞪口呆地望着那一张帅气的脸,整个人石化在原地。    欧阳烨?他怎么会在这出现?!    “新年快乐啊,帅哥。”欧阳烨勾着唇角,松开了拥着郑大钱的手。    “新……新年快乐……”郑大钱晕晕乎乎的,目光闪躲,不敢直视欧阳烨的眼睛。    “欧阳烨!”借着酒劲儿,薛木一个箭步上前,猛地退了欧阳烨一把,将两人分开,挡在郑大钱前头,怒目而视,“你给我离大钱儿远点儿!”    欧阳烨莫名其妙被推了一把,难免心中不快,皱眉看着薛木:“你谁呀?咱俩认识?”    附近几个欧阳烨的朋友也被薛木的嗓门吸引了过来,凑到欧阳烨身边问道:“谁呀?”    郑大钱不知道薛木为何突然发火,只当他是要撒酒疯,连忙拉了拉薛木的胳膊,向欧阳烨解释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哥们儿喝多了。”    “谁喝多了!”薛木一把甩开郑大钱的手,指着欧阳烨的鼻子叫骂道,“你他妈给我听着!我不管你是怎么跑靖溪来的!我也不管你到底想干嘛!但是你不许靠近大钱儿五米范围内!我要是再让你欺负了大钱儿我他妈就是你孙子!”    “你他妈有病!”欧阳烨带着怒气一把打开了薛木的手,却猝不及防一个拳头直冲面门而来,鼻子上生生挨了一下,眼眶一酸,眼泪和鼻血一道淌了下来。    万朝阳摇摇晃晃地收回拳头,醉醺醺恶狠狠地瞪着欧阳烨:“我让你碰──”    “砰!”话未说完,一个啤酒瓶打碎在了万朝阳头顶,献血从额头上汩汩流出,覆在眼睛上,他的眼前只剩鲜红一片。    “哪儿他妈来的小逼崽子,”手上握着半个啤酒瓶的男人啐了口痰,“我带来的哥们儿也敢找茬儿?”    “朝阳──!”薛木惊呼一声,连忙抱住摇摇欲坠万朝阳,抬手捂着他头顶正在冒血的伤口,“没事儿?!你没事儿?!”    万朝阳被砸懵了,再加上酒精的麻痹,竟然感觉不到疼,抬手擦了擦眼睛,看看手上一片殷红,一时回不过神来。    “我**!”薛木松开万朝阳,纵身一跃将那男人扑倒,骑在他身上狠狠挥拳打了下去,那人挥舞着半拉酒瓶子还击,薛木抬手一挡,手腕处堪堪被划了一道口子,他也顾不得疼,一心只知道胡乱挥拳给万朝阳报仇。    郑大钱早吓得不知所措,四周原本都在欢呼的男女见这里打起了架,纷纷慌乱地四散逃开,而万朝阳没了薛木的搀扶,晕晕乎乎就要朝地上倒去,他赶紧上前将他扶住,却又眼见着好几个男的拥了上来,拳头脚尖雨点似的落在身上,他也顾不得呼救,只能尽力用手捂着万朝阳的伤口,咬牙闭目,生生地挨着。    薛木也是一样没能得着便宜,只打了几拳,胸口就被人狠踹了一脚,闷哼一声朝后倒去,还不及睁眼,辱骂声和着拳打脚踢,铺天盖地地砸在了身上、脸上和腿上。    整个殴打的过程并未持续多长时间,可对于从未与人动过手的三人来说却无比漫长,不知挨了多久,才被白月光的保安拉开,骂骂咧咧的声音逐渐远去,薛木才松开抱着头的手,也顾不上浑身的疼痛,连忙爬到了万朝阳身边。    “朝阳!朝阳!大钱儿!你们没事儿!”    “我没事儿……”郑大钱抬起头已是满脸眼泪,“朝阳怎么办啊!都是血!木头你也流血了!”    薛木顾不及安慰郑大钱,连忙捧起万朝阳的脸,却见他脑袋一歪,面口袋似的没有一点生气,脸上除了伤口淌下的血,只有淤青和一片惨白。    “朝阳!!!打120!打120啊!!!”    万树青接到电话,说万朝阳在抢救,吓得他腿都软了,连滚带爬地赶到医院,却发现不过是在急诊抢救室里进行伤口处理,现在已经缝合完毕打着点滴在观察了。    薛峰和贺冬兰比万树青稍晚了两分钟赶到,贺冬兰从睡梦中惊醒,也顾不得梳头,乱蓬蓬的发型全无了上回与万树青在家长会上见面时的优雅温柔,满脸都是惊慌和恐惧。    “怎么回事?!怎么还打架了?!”贺冬兰一把薅过薛木,仔细地检查了一下他脸上手上包扎的伤口,才呵斥道,“真是长本事了你!”    薛峰蹙眉看了看三个孩子的状态,转身走进了医生办公室,询问确认了都只是皮外伤后,才稍稍放了心,又走回了观察室。    “朝阳怎么样?”贺冬兰此刻已走到了万朝阳的病床边,抬手轻轻抚了抚他的额头,眼中满是心疼。    “没……没大事……”万树青虽然这样说着,心里却也是止不住的心疼,从小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儿子,即便叛逆期跟他闹得无法沟通,他也从不舍得打骂他一下,此刻头上缝了三针,脸上也挂了彩,昏沉沉地躺在病床上,没法不难受。    “大夫说朝阳酒精有点儿轻微过敏,以后可得注意。”万树青转述了一下医生的话,又转头看看郑大钱,问道,“你爸妈呢?”    郑大钱畏畏缩缩地答道:“我爸妈去外地了,没在家……我姑待会儿过来……”    薛峰点了点头,扭脸蹙眉看向薛木,沉声问道:“怎么回事儿到底?谁挑的事儿?对方什么人?报警没有?”    薛木抬眼看看薛峰,又偷偷看了看万树青,他怎么也没想到,上回在万朝阳家回避了那样尴尬的首次见面,终究以一种更加尴尬的方式完成了。    “没报警……是我挑的事儿……”    万树青一听,心中顿生不满,薛峰和贺冬兰却有些难以置信,薛峰又问道:“你挑事儿?你挑什么事儿?因为什么呀?”    薛木抿了抿唇,不知该怎么解释,难道说因为遇见了郑大钱命中注定的渣攻,先发制人就把人打了?    “就……喝多了。”    “……”    此话一出,三个家长都一时无话可说,贺冬兰忍不住低低埋怨道:“就你!非得撺掇喝酒,喝出事儿来了!”    薛峰心中烦闷,却也没有还嘴,转头向万树青道:“薛木的错,连累朝阳了,医药费我们掏。”    万树青无力地摆了摆手,硬撑着面子道:“不用不用……男孩子……喝多了……也难免……”    “大钱儿!大钱儿!”随着一声凄厉的哀嚎,郑大钱的姑姑郑秀丽跌跌撞撞地冲进了观察室,一把搂过郑大钱,哭天抢地地问道:“怎么回事?啊?怎么还跟人打架了?啊?你说你爸妈这也不在北京!啊?多担心啊!啊?”    “嘶──”郑大钱身上本来没有多疼,被郑秀丽一搂却疼得浑身打颤,“姑您小点声儿!没事儿!我没事儿!”    “什么没事儿!啊?你瞅瞅这脸!啊?这血!啊?”郑秀丽一把将郑大钱挡在身后,凶神恶煞道,“我告你们说!你们两家儿!谁也跑不了!敢打我们大钱儿!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三位家长默默地看着郑秀丽,都有点无力跟她解释,只有郑大钱哀叹一声,拉了郑秀丽一把,无奈道:“叔叔阿姨,木头,我那个……我先跟我姑回去了……你们别生气,今天这事儿也赖我……是……是我让人……让人欺负了,木头替我出头,朝阳又喝多了,才动的手……对不起!”    薛木愣了愣,他替郑大钱出头不假,可出头之前他明明跟欧阳烨亲得美得很,却没想到此刻为了薛木自己把锅揽了过来,忙开口道:“你别瞎说,不赖你,赖我。”    郑秀丽一听,忙推了郑大钱一把,低声道:“就是!别瞎说!”    “叔叔阿姨,真不赖木头,更不赖朝阳,就赖我,回头医药费,我找我爸要。”    “你行了你!”郑秀丽皱着眉又拦了拦郑大钱。    “不是!不赖大钱儿!赖我!”    “行了!”薛峰有些不耐烦道,“打人的都跑了,这会儿互相打掩护有意义吗?”    贺冬兰轻轻拉了薛峰一把,向郑秀丽道:“大姐,这会儿也晚了,您先带大钱儿回家休息休息,咱们留个电话,回头医药费什么的,我们肯定出。”说着又转头对万树青说,“还有万老师也是,咱们都留个电话。”    郑秀丽听了,忙掏出手机,上前记了两家人的电话,万树青也无奈地配合了一番,各自记好了电话,郑秀琴才嘀嘀咕咕地拉着郑大钱先走了。    观察室里安静了下来,万树青稍稍松了口气,看看万朝阳情况还算稳定,便说:“你们也带着薛木先回家,孩子也吓一跳,朝阳这儿也没事儿了,输完液我也带他回去。”    贺冬兰忙道:“别别,您回去休息,朝阳这儿让薛峰看着。”    “不用不用──”    “您们都回去,”薛木开口打断了万树青的话,“我在这陪着朝阳。”    薛峰眉毛一竖:“你给我消停点儿啊!”    “朝阳因为我被打的……我不看着他,我心里过不去。”薛木的声音微微颤抖,眼角也泛起了泪。    “你今天还没够?你还想怎么着?”薛峰的火有些压不住了。    贺冬兰暗自看了薛木一眼,拦了拦薛峰,说:“他不放心,你非让他走他也得折腾,你去护士站问问,再要一个病床,让他在这儿。”    薛峰看了贺冬兰一眼,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观察室。    万树青看着这个害得万朝阳被打的罪魁祸首,心里一万个不乐意,却也懒得多说什么,抬眼看了看吊瓶,默默地坐在病床边上,闷着头一言不发。    薛峰交了费,让薛木躺在了万朝阳旁边的病床上,万树青不愿意回去,贺冬兰只得让两个父亲各自陪着儿子,独自先回了家。    薛峰一肚子的火,可看着薛木浑身的伤,又着实心疼,也不忍苛责,叹了口气,在病床边上坐下,上身伏在病床上勉强阖上了眼。    薛木折腾了一晚,筋疲力竭,可担心着万朝阳,来来回回也睡不安稳,万树青更是坐立难安,直到两个小时后护士拔了万朝阳的针头,两人才稍稍放了心,囫囵地睡了过去。    睡梦中的薛木反复惊醒,不是眼前万朝阳满脸的献血,就是耳边鬼魅似的“薛律师”的呼喊,要么就是郑大钱一次次被欧阳烨欺骗玩弄后的崩溃心碎。    一场醉酒,发生了太多奇怪的事,从未与人红过脸的薛木头一次打了架、挂了彩,至少该在上大学后才与郑大钱初遇的欧阳烨不知为何提前出现在了他的生命中,而那个呼唤的声音,到底是谁?    是喝太多酒,脑袋混沌的幻听吗?还是那声音的确存在,却是在叫别的姓薛的律师?如果那声音真的是在呼唤他,那究竟又是怎么回事?难道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妄,这一年的甜蜜辛苦,不过是一场幻梦?    一片黑暗与空白中,面带微笑的万朝阳立在薛木的面前,真实却又虚幻,薛木忽然感觉自己好像就要失去他,想要伸手去抓,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焦急之中薛木落下了泪,而后猛然又醒了过来,扭头看到黑暗中万朝阳沉睡的脸,身上的酸痛提醒着他,那是真情实意的欢喜与牵挂,不是妄想。    万朝阳醒过来时已是早晨七点多钟,医院已经响起了来来往往的人声,他挣了睁眼发觉眼眶有点疼,一呲牙又觉得嘴也很疼,一皱眉发觉头顶也疼,想要起身才觉察浑身都在疼,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瞬间惊醒了趴在一旁的万树青和紧绷着弦的薛木。    “醒了?”万树青低声问道,“怎么样?哪儿疼?”    薛木腾地坐起身,跳下床也扶到床边,焦急问道:“还好吗?”    万朝阳看着薛木满脸的伤口淤青,吓了一跳,也顾不得身上的疼,挣扎着坐起身问道:“你怎么了?”    “你别问我怎么了!你怎么样啊!”薛木急得简直要冒汗。    万朝阳抬手摸了摸自己脸和头,昨晚模模糊糊的记忆一点一点地浮现,又看看薛木关切紧张的眼神,勉力笑了笑说:“我没事儿。”    薛木鼻头一酸:“还没事儿呢!脑袋都开瓢了!缝了三针!”    万朝阳一听,忍不住又摸了摸头上的纱布,而后又轻轻笑了笑,说:“没感觉啊。”说完,目光却落到了薛木一样缠着纱布的手腕,忙问道:“你手怎么了?”    薛木将手往后藏了藏,说:“没事儿,划了一下儿。”    万朝阳想了想,说:“那人那酒瓶子?”    薛木抿着嘴,点了点头。    万朝阳蹙眉道:“你又不会打架,你往上冲什么?”    薛木回嘴道:“说得好像你会打似的,先动手的不是你吗?”    “谁让他碰你的。”    “那也是我先指人家鼻子骂人的……”    “那我不管,我说过,我肯定向着你……”    “咳咳……”薛峰忍不住清了清嗓,打断了两人的话,“那什么,大夫说了,朝阳醒了就没事儿了,回家按时吃药抹药,过两天来拆线就行了,折腾一宿了,早点回去休息。”    万树青看着这两父子,心里怎么都不太高兴,却也只得附和着应了一声。    两个父亲帮着受伤的儿子各自穿好衣服,各扶着各的一路走到了医院门口,客套道别,分道扬镳。    走了没有几米,薛木忽然停住脚步,对薛峰说了句“等我一下”,转身踉跄着小跑两步,高喊道:“朝阳!我有事儿跟你说!”    万朝阳听了,看看万树青,万树青默默松开手背过了身,万朝阳便也朝薛木的方向走了过去。    “怎么了?”    两人面面相对,冬日清晨空气凛冽,口中呵出的雾气氤氲着彼此的脸。    薛木看着万朝阳的眼睛,忽然觉得自己担心这一切都是虚幻的想法无比可笑,他轻轻探头吻在了他的唇上。    “这个跨年吻,我给你补上,明年咱们再好好亲。”    万朝阳眨眨眼,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却又因扯到伤口忍不住“嘶”了一声。    薛木轻柔地笑了笑,抬手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柔声说道:“朝阳,我爱你。”    万朝阳心头一热,环住薛木的背,想要回应却还是害臊,张了张口,红着脸说:“挨顿揍也值了。”    第五十道题 可是我多么不舍朋友爱得那么苦痛    薛木、万朝阳还有郑大钱三个人在白月光跟打架的事很快在学校里传开了,因为当天刚好也有同校的学生在场,还用像素非常有限的手机拍了两张照片,跑到了学校的贴发了帖子。    照片里光线昏暗,又人影幢幢,三个人也都捂着脑袋,实在很难辨认,不过薛木万朝阳两个都曾是数一数二的尖子生,郑大钱又是学校的文艺骨干,去年还刚拿了唱歌冠军,发帖子的学生本就认得他们,说出名字之后,看帖子的对照着模模糊糊的照片便也觉得越看越像,只是仍不太敢相信高三实验班的好学生竟然会跑去白月光打架。    直到下午返校的时候,三个人顶着一头的纱布和伤痕出现在校园里,这传言才总算落实。    三家的父母也都提前和李晓梅通过了电话,打了招呼,虽然打架这事实属违反校规校纪的,不过说到底只是个小小的冲突,只是自己吃了亏也没闯什么大祸,更没有闹到派出所去,三个孩子又都是实验班的,还有半年就要高考,学校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无事发生过了。    “我的天……你们仨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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