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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的更快更激烈。 “薛木……”万朝阳呵着热气在薛木耳畔轻轻叫着他的名字。 薛木知道此时也不该再装睡,再装下去肯定要出事,于是清了清嗓,说,“别吵吵了,睡觉,困死我了。” “你睡得着吗……”万朝阳的语气里燃烧着**。 “那有什么睡不着的,”薛木故作淡定道,“又坐车又爬山的,你洗澡的时候我都已经睡了一觉了。” “薛木……” “老叫我干嘛?” “你要装傻到什么时候?” “……我装什么傻?” “你这裤兜里是什么?” “嗯?” 薛木还来不及反应,万朝阳已将贺冬兰给他的安全套从他后兜里抽了出来。 “你这准备的不是挺充分的嘛?” 薛木连忙惊慌地将万朝阳手里的东西抢了过来,“那是——”他张口结舌,又不好说那是贺冬兰给他的,“那是我的护身符。” “用这个护身?”万朝阳挑了挑眉。 “对啊,”薛木瞪着眼说瞎话,“避邪避孕两相宜。”说完往床头柜一扔,“行了行了,睡觉睡觉。” “睡不着。” “睡不着数羊。” “数羊也睡不着。” “……那你想怎么着?” “我想……那个。” 第四十道题 我想我不会爱你 只是也许 黑夜里万朝阳的眸子像是猫儿一样,闪着莹莹的光,诚恳地盯着薛木的双眼,仿佛刚刚说出的是什么动人的情话,没有一丝龌龊的想法。 薛木有片刻的恍惚,连忙定了定心神,说:“我不会跟你……那个的。” “为什么?”万朝阳揽着薛木的后背,将身子又往他身上贴了贴,“你明明也想……” 薛木抬手抵在万朝阳胸口,他剧烈的心跳隔着胸腔传递到他的掌心。 “咱俩……还小……”薛木竭力克制着躁动的身体,“等……等长大一点……” “又是这个理由?你怎么总认为咱俩还小?你十六了,我十七了,再过俩月我就十八了,都成年了,还小?” 薛木看着眼前的万朝阳,虽然还有些少年懵懂的模样,可眉眼骨相都已脱去了稚嫩的气息,唇边跃跃欲试冒出来的胡茬宣告着这一具男性躯体的成熟,而澄澈的眼神却又提醒着这身体所属的仍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小男孩。 “不行不行……”薛木坚决地摇了摇头,无论怎么说,这感觉也太像犯罪了,“绝对不行。” “你到底怕什么?”万朝阳的唇在薛木的口鼻间流连,温热的呼吸扫过他的脸颊,“明明你也跟我一样——” “我跟你不一样……”薛木打断了万朝阳的话,“我……我没你想得那么单纯……” 这话万朝阳却听得不甚明白,微微蹙眉琢磨了一阵,轻笑道:“不单纯……不单纯好啊,我也不单纯……” “朝阳,”薛木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万朝阳的眼睛,“你太年轻了,很多事情你不明白,你以为我们之间是爱情,你就想奋不顾身、就想飞蛾扑火,如果将来你后悔了呢?” “后悔?为什么后悔?”万朝阳愈发糊涂,“什么叫我以为是爱情?我喜欢你,你喜欢我,这不是爱吗?” “如果我说我不喜欢你呢?”薛木沉声道。 万朝阳怔了怔,拥着薛木的手下意识地脱了力,他疑惑地望着薛木许久,说:“我不信。” 薛木轻轻叹息了一声,说:“我必须跟你说实话,当初我接近你、讨好你、整天和你混在一起上网打游戏,都是有目的的。” 万朝阳眉头深锁:“什么目的?” 薛木抿了抿唇,斟酌着该如何解释:“你可能不能理解,但是……但是我很看好你,我认为你打游戏将来也能打得很成功,所以……所以想和你做朋友,想让你苟富贵勿相忘,想利用你,来让我将来的日子过得轻松一点。” 万朝阳目瞪口呆地望着薛木许久,想不明白,也答不上话。 “我不可否认在这样相处的过程中,对你也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但是这也是因为我们太年轻、太冲动,我放任了自己去享受这样的青春,但是没有考虑过将来的后果,现在……现在咱们必须得踩一脚刹车了。” 万朝阳沉默良久,皱着眉道:“你的意思是说,从始至终,你都没有喜欢过我,只是为了什么你认为的我会打游戏成功,就一直顺着我讨好我?” “我……”薛木张了张口,本想否认,却还是咬牙道,“对,就是这样。” “你答应和我在一起,你跟我亲嘴,你跟郑大钱坦白,你这些……都是假的?”万朝阳目光愈发黯淡。 “都是假的。”薛木垂下了眼。 万朝阳的手臂终于从薛木的腰背上缓缓地拿了下来,他默默地翻了个身,平躺着望着天花板。 薛木的心也沉到了湖底,闷得他喘不过气,他翻身背对着万朝阳,掀开被子透着气,以为这样就能让心里痛快些。 安静了许久,万朝阳终于又开口问道:“如果你一直都在骗我,为什么现在不愿意继续了?” “因为我现在不确定了,”薛木闷声答道,“事情都在朝未知的方向发展,你也重新当回你的学神了,我也没必要再傍着你了。如果当朋友——” “我不跟你当朋友,”万朝阳冷冷地打断了薛木,“我说过,要当就当男朋友。” “不当朋友……”薛木咬了咬牙,“那就当同学。” 万朝阳猛地坐起了身,转头看着薛木光洁的背脊,沉声道:“你再说一遍。” 薛木不敢回头,咬着下唇,克制着语气说:“不当朋友,就当同学。” 万朝阳难以置信地发了许久的呆,终于默默地翻身下了床。 薛木合着双眼,听着背后窸窸窣窣地穿衣服的声响,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最后一声关门声落下,一切归于安静。 正在电脑前埋头工作的贺冬兰听见关门的声音,一时纳闷,走到出卧室一看,却见万朝阳的鞋已经不见了,心中疑惑,转身走到次卧,却见那里敞着门黑着灯,只有薛木一人躺在床上。 “朝阳……嘛去了?”贺冬兰迟疑问道。 “回家了。”薛木开口答道,却发现自己声音有点沙哑。 “回家?不是在这住吗?这都洗完澡躺下了怎么又回家?都十点多了——”贺冬兰忽然福至心灵,试探着问道,“吵架了?” “没有。”薛木闷声答道。 贺冬兰正要开口劝慰,却瞧见床头柜上扔着他刚刚塞给薛木的两个安全套,心中顿时明白或许是与这事有关,也就不便再多问,只得简单安慰道:“都是男孩子,又是青春期,脾气要磨合,你们自己的事我们不会插手,如果解决不了,需要爸妈帮忙的,你自己来跟我们说,好吗?” 薛木低低地“嗯”了一声,不再言语,贺冬兰轻轻叹了口气,“那就睡,晚安。” “晚安。” 那日之后,一整个暑假,万朝阳再没有与薛木联络过。 薛木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看书做题,除了补课出门外连楼都不下,做好的复习计划日日都会超额完成任务,却还是拼命地继续学习,就怕停下来去思考万朝阳的事,可是每晚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还是难免为这件事无法入眠。 原本那晚,他只是想拒绝万朝阳更进一步的要求,却一不小心话赶话得落得了这么个结果。 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明白,这样或许才是正确的选择。 这段“恋爱关系”始于他对万朝阳的“不怀好意”,一切的发展都是他有意的讨好与取悦,对于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来说,这样的过分的亲昵示好,难免会挑拨起他的冲动,怂恿着他的懵懂与困惑,甚至可以说万朝阳就是一步步地被薛木引诱着陷入他的圈套里无法自拔。 但万朝阳无法自拔,薛木自知却不该如此。 从一开始误会的告白,到后来故作亲密的同床,再到最后的忘情热吻,薛木的理智一次次地让步给身体的冲动,沉溺在本不该属于他的少年初恋中,尽管得到了好友的支持,得到了父母的包容,可只有他自己明白,不该如此,一切都不该如此。 如果说五月十三号是他们确定恋爱关系的第一天,那么七月二十号这天,就是薛木亲手为这一段仅仅维持了两个月的感情画上句点的时刻。 本该如此,本该如此。 薛木每天晚上辗转难眠时,心里都再这样反复宽慰着自己。 重生的这一回,他原本只想舒舒服服地享受人生,不努力、不奋斗、抱大腿、沾金光,但而今他明白世界已与他所知不同,他在这里仍是一个普通平凡的北京郊区高中生,仍旧需要付出十二万分的努力才能考上一个名牌大学,才能过上熬夜加班望不到头的平凡生活,暧昧、早恋、初尝禁果,这些都是他最不需要的。 哪怕心中时时刻刻都在惦念着他,哪怕总在期待着手机振动时会是他发来的短信,哪怕在草稿纸上算着算着题总是无意识地写下他的名字,他都只用力地摇摇头,坚信着这只是少年身体的情难自禁,不肯承认自己那早该成熟的灵魂,仍然会爱上一个天真幼稚的少年。 苦夏难捱,七月流火,秋意试探着伸了伸脚,暑假便在蝉鸣中悄然结束了。 郑大钱难得地没再来找薛木借暑假作业,这个假期他也是在补习中度过,尽管得了空还是会疯玩疯闹,却也在目睹了二十个同学黯然离去后懂得了该自觉努力的道理,没再像往常一样挥霍时光,老老实实地完成了作业。 和他一样,班上剩下来的三十个学生,在开学返校的那个晚自习上都默默地各自做着各自的题,全无别的班级里因暑假结束同学重聚而叽叽喳喳地聊个没完的盛景,唯独一个人是例外,那就是万朝阳。 晚自习结束时,万朝阳也依旧没有出现,回到宿舍,他的铺盖也一直卷着没有打开。 郑大钱知道薛木和万朝阳已经“分手”,没敢开口乱问,杨钊却一边洗脚一边随口问道:“都几点了,朝阳还不回来,返校头一天都这么嚣张啊——木头你怎么没跟他一块儿?” 郑大钱听言悄悄看了薛木一眼,薛木故作自然地笑了笑,说:“不知道,暑假没见着他。” “朝阳啊,他不来了。”宿舍长在一旁接话道,“他改走读了。” 第四十一道题 我不管了什么都不要听 薛木愣了愣神,一时语塞,郑大钱却脱口而出问道:“走读了?” “是呗,”宿舍长答道,“他爸是咱们学校老师,想走就走呗那还不是说句话的事儿,再说他们家住的也不远。” “那怎么前两年都不说走读啊,上了高三了才开始?”郑大钱又问道。 “上了高三得抓紧了呗,没准儿天天回家有人补课呢,他爸肯定认识好多老师啊。”杨钊接话道。 “哦……”郑大钱讷讷地应了一声,又偷偷看了一眼薛木,薛木无意识地转头看了看空荡荡的上铺,心里也是一样空落落的。 第二天早读的时候,万朝阳又如当初一样踩着点进了教室,作为语文课代表的薛木正在讲台上准备带着同学们读课文,眼睛一抬,两人目光相对,而后都匆忙地望向了别处。 班上的人少了近一半,整个教室都空旷了许多,三十个座位重新排成六排五列,每两列中都隔着能过人的间隙,再也没有了同桌的概念,万朝阳和薛木的座位也调成了前后桌,薛木在前,万朝阳在后。 万朝阳走到那个堆满了新书的座位上坐下,也不管薛木在讲台上说着什么,自顾自地从包里拿出了一袋面包,旁若无人地吃了起来。 “余家贫,耕植不足以自给。幼稚盈室……” 同学们在薛木的带领下捧着语文书读起了课文,只有万朝阳仍自顾自地吃着,随手翻开了一本物理书看着。 “笃笃笃”,薛木走到万朝阳身边,轻轻敲了敲他的桌子,低声道:“读课文了。” 万朝阳一边嚼着面包,一边瞄了薛木一眼,迟疑了片刻,收起了物理书,拿出语文书,却也不肯开口诵读,仍低头吃着自己的早餐。 薛木张了张口,却又生生把话咽了回去,赌气道:“爱读不读,反正都是你自己的事儿。”说罢愤然转身离开。 新的一个学期,又已经进入了高中的最后一年,经过两轮筛选的孩子们都知道紧张了起来,尽管头一天开学生物钟还是有些不太适应,但经过李晓梅的提前叮嘱,已经有不少人知道在犯困的时候主动起立听讲了。 只有万朝阳还是依然故我,任凭老师在台上讲得如何激情澎湃,学生们在下头记得如何运笔如飞,都阻挡不了他一颗想睡的心,早读七点到最后一节五点三五下课,中间一大半的时间他都是趴在桌上睡过去的。 薛木时常也会犯困,也总是课上头一个起立到教室后头听讲的,虽然平时坐在万朝阳前头感觉不到,但是一站在后头,一排排认真听讲的背影里凹陷下去的那一块就会尤为明显。 站在后头原本是为了强迫自己提神认真听讲,可是薛木的目光总是不知不觉被万朝阳所吸引,每每望着他的背影发呆,一不小心溜了号,错过了好多该重点听的内容,到头来课也没听明白,还不如趴桌上睡觉。 如是两个礼拜过去,薛木和万朝阳几乎一句话都没讲过,尽管大家平时注意力都在自己的课业上,却也难免注意到他俩的奇怪表现,偶尔闲聊都会问上一句“你俩怎么了?” “没怎么呀,挺好的呀。”薛木对于这样的问题,往往都是如此回答,万朝阳则是一贯冷漠的语气道:“管得着吗?” 任谁一看都知道两人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故事儿,只是大家都没那个闲心去八卦,只有郑大钱,在双周五回家与薛木一同在书店里挑辅导书的时候,忍不住低声问道:“你们俩……到底因为什么呀?” 虽然没有任何前言的铺垫,薛木却也当然明白这“你俩”指的是他跟谁。 “没什么,不适合在一起,就分了呗。”薛木目光在一排排的书架上流连,故作淡然地答道。 “怎么不适合了?”郑大钱外头看着薛木,“放暑假之前还撞见你俩打啵儿,跟我坦白的时候还啪啪冒粉红气泡呢,怎么才一个暑假过去,你就不是你了?” “谁冒粉红气泡了……黄漫看多了你!”薛木将一本五三从书架上抽了下来,“都高三了,还搞个毛的早恋?不考大学了?” 郑大钱挑了挑眉:“就因为这?为了学习?” “不然呢?”薛木打开辅导书翻了翻,摇摇头又塞了回去。 郑大钱有些难以理解,蹙着眉又问道:“那你到底喜不喜欢他?” 薛木的指尖在书本就猛然停住,转头看向郑大钱,说:“我身体上喜欢他,精神上不喜欢,你能明白吗?” “身体喜欢?咦……”郑大钱不觉打了个寒战,“这么色情?” “……”薛木又抽出一本王后雄,“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哪个意思?不就是你明明喜欢他但是为了学习你不能跟他谈恋爱吗?”郑大钱道。 薛木翻着书的动作又是一顿,经过郑大钱这么一提炼,中心思想好像确实是这么个意思。 郑大钱看了看怔住的薛木,唉叹着摇了摇头,说:“我还以为你长大了,不再像原来是那么傻了,没想到啊,你还是你呀……”说罢也转头挑自己的书去了。 “我怎么傻了?”薛木把书放回去,抱着已经挑好的几本转头看向郑大钱,“你以为高中生的早恋能有什么好结果?尤其是还是搞基?我要是因为这个事回头连重本都上不了,那我上哪儿吃后悔药去?” 郑大钱转过头看看薛木,耸了耸肩,说:“你不早恋,你好好学习,上了重本,将来就不会后悔了吗?”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如一道惊雷劈中了薛木的天灵盖,他愣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 是啊,好好学习,上了重本,将来如何呢?留学,工作,熬夜,猝死,难道他不正是因为后悔,才会在这重来一次的机会面前去招惹了万朝阳吗? 如果仅仅因为对未来的不确定,就轻而易举地放弃因重来而拥有过的未曾体会的初恋,转而去重蹈当初的覆辙,那这重来一次的意义又何在? 如果放任自己去拥抱这一段懵懂的爱情,将来或许会后悔,可克制自己拼命努力,将来也一样会后悔,人生,是不是无论做出怎样的抉择,都必将面对无法挽回的遗憾? 那么同样是遗憾,我……是不是至少也该尝试一下……去过不同的人生? 或许未必轻松,或许未必幸福,或许都未必能有上辈子活得长久,但既然未来的一切都是不确定的,那又有什么可怕的呢?若把上辈子当错一次试错,难道在已知结果的情况下,还要再错一次? “木头?木头!”郑大钱一声暴喝惊醒了薛木,“想什么呢你?选好了吗?选好了结账走。” 薛木看着郑大钱,猛地将自己挑好的书塞进了郑大钱怀里。 “哎哟,干嘛?” “大钱儿!你先帮我结账,回头我给你钱!我……我现在必须要立刻去找朝阳!” 郑大钱愣愣地眨眨眼,“呃……行……” 薛木粲然一笑,抓着自己的书包背带,一阵风似的朝书店外头跑了出去。 我不管了。 什么十六岁还是二十六岁。 什么身体的冲动精神的冷静。 什么游戏大神。什么上市股东。 什么重本。什么留学。 什么什么。 我都不管了。 我,现在,此刻,我就是喜欢万朝阳。 十六岁的青涩懵懂也好,二十六岁的瞻前顾后也罢。 喜欢了就是喜欢了,喜欢了就是要在一起。 就算明天地震海啸天崩地裂,就算日久疏离渐行渐远,就算移情别恋反目成仇。 我也要把握拥有此刻的侥幸,哪怕失去无数种可能的人生。 “万朝阳!”薛木冲进了他们常去的那个网,没有耐心去找万朝阳的所在,梗着脖子高喊了两声,“万朝阳出来!” 万朝阳迟疑地摘下耳机,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站起身看了看,却见网里所有人都在朝门口张望着,而薛木正气喘吁吁满脸通红地站在那里,目光在急切地搜寻着他的影子。 万朝阳犹豫着应了一声,当初明明是薛木说连朋友都不要做的,此刻却跑来网找他,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薛木听到万朝阳的声音,目光落到他的脸上,连忙奔跑了过去。 万朝阳看着薛木一脸兴奋的潮红,心里不知为何加速了起来,预感到薛木可能是要带来什么好消息了。 薛木跑到万朝阳面前,喘着粗气,双手紧紧地攥着背带,心脏咚咚咚地要跳出嗓子眼,却不知为何,又张不开口。 “干……干嘛……”万朝阳有些紧张地扶了扶座椅靠背,看着薛木的眼神中忐忑而又带着期待。 “你……我……你……”薛木“你你我我”半天,却怎么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眼神也开始不由自主地四处乱飘,却无意间看到了电脑屏幕上的游戏画面。 “哎?这……这不是我的号吗?” 万朝阳听了,下意识地想要抬手去挡。 “卧槽怎么都九十级了?”薛木推开万朝阳,抢过了鼠标,点开了角色面板看了看,“卧槽技能也满了?!卧槽变异凤凰?!卧槽梨花?卧槽这么多金?!卧槽——木头蛾子的夫君?!”薛木诧异地转头看向万朝阳,“你……你跟我结婚了啊?” 万朝阳脸上迅速飘起两团红晕,抿着嘴“嗯”了一声。 薛木看着他,嘴角不觉往上扬了扬,转头看看屏幕,发现另外一个窗口登录着万朝阳自己的账号,切过去一看,那名叫“木头蛾子”的玄彩娥头上也正顶着夫妻称谓——蹄儿朝南的娘子。 薛木心花怒放,使劲压了压唇角,转身又无意识地揪着书包带,忍笑问道:“你干嘛帮我练号啊?” 万朝阳抬手蹭了蹭鼻子,垂着眼答道:“没事儿干,随便练练。” “随便练练就练成这样?还把自己嫁给我了?”薛木挑眉问道。 “那是为了做夫妻任务。”万朝阳嘴硬道。 薛木许久没有见到万朝阳这一副故作矜持的样子了,看得心中愈发喜欢,恨不得在他脸上狠狠亲上两口,他转了转眼珠,微笑道:“一个人双开也挺累的,要不回头,还是我跟你一块儿玩。” 万朝阳愣了愣神,说:“你不学习了?” 薛木挠了挠脖子,说:“学啊,肯定要学的,但是也不能光学习啊,劳逸结合、寓教于乐嘛,该玩儿的时候也得玩儿,该谈恋爱的时候……也得谈。” 万朝阳怔了怔,有些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薛木抿着嘴垂下了头,柔声道:“我……我不想跟你当同学了。” 万朝阳还是没有回过神来:“什么意思?” “啧,”薛木嗔怪地抬眼看看万朝阳,“你是不是缺心眼儿?不想跟你当同学了!” 万朝阳心中一颤,磕磕巴巴地说:“那……那我也……我也不想跟你当朋友……” 薛木再也抑制不住,脸上露出一个巨大微笑,说:“那你说当什么……就当什么。” 万朝阳喜出望外,却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你是认真的?” 薛木挑了挑眉:“怎么着?现在你又不愿意了?” “愿意愿意!”万朝阳连连点头,“我……我当然愿意!我……我一直……我都……我……我给你练号,因为你说我打游戏能成功……我不知道怎么算成功,所以……所以我想给你练到满级,给你打出极品装极品宠,然后……然后再问你……问你愿不愿意继续……继续骗我……你继续骗我……我也愿意……” 薛木听着万朝阳结结巴巴的回答,眼前却不知不觉变得模糊,他从未见过万朝阳如此失态的模样,他也不知道就因为他的一句话,这两个月万朝阳是如何废寝忘食地一直泡在网里玩着他并不喜欢的游戏。 他以为他选择了万朝阳,就是已经冒着失去一切可能的风险,却不知万朝阳早已为了他,不再考虑任何的其他;他以为自己毅然决然地追随内心是排除了万难,却没想到在万朝阳直白炽烈的少年心思面前,显得如此造作虚浮,不堪一击。 眼睛一眨,一颗热泪滚落了下来,他一把拥住万朝阳,将头深深地埋在他的颈窝中,哽咽着说道:“对不起,对不起,你别生我的气,我喜欢你,我一直都喜欢你,我从来没有不喜欢你,从今往后,我再也不说那样的话了。” 万朝阳受宠若惊,迟疑着也将薛木拥住,正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却见到四周的人都默默投来了复杂的目光。 “看什么看!没见过谈恋爱的啊!打你们的游戏去!” 第四十二道题 粗心大意又少了体贴 薛木破涕为笑,吸了吸鼻子,抹了把脸,松开拥着万朝阳的手,也不好意思转身去面对围观的眼神,顺手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抓抓耳朵,挠挠脸,说:“那什么,你去帮我再开一台,咱俩一块儿玩儿会儿。” “成。”万朝阳轻轻笑了笑,转身走向前台去了。 薛木舒了口气,脚蹬着地转了转椅子,看着屏幕上“蹄儿朝南的娘子”和“木头蛾子的夫君”,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夸张的笑容,低头摸出手机,给郑大钱发了条短信:复合了我俩。 不到十秒,郑大钱就发来了回复:撒扥离???? 薛木看着短信正纳闷,万朝阳却已经走了回来,手上还拿着一听可乐,坐到薛木旁边,抬手按下开机键,探头瞧了瞧薛木的手机,问道:“看什么呢?” 薛木将屏幕亮给万朝阳看了看,说:“这是撒什么离?” “撒……”万朝阳忍不住轻笑了一声,“suddenly啊。” “噗!”薛木笑着拿回手机,琢磨着该如何回复,万朝阳却歪头问道:“什么suddenly了?” “我跟他说咱俩复合了。” “复合?”万朝阳挑了挑眉,“咱俩分过?” 薛木转头看了看万朝阳,“之前那不算分?” 万朝阳扁了扁嘴:“分什么分,谁跟你分了,闹矛盾就说闹矛盾,动不动分手,幼稚。” 薛木哭笑不得,老子一把年纪,让个小屁孩儿嫌幼稚?然后却眼珠一转,说:“对对对,我就是幼稚,我还是小朋友,你可千万不能对我产生什么污秽的想法,不要在违法的边缘试探。” 万朝阳一听,“嘁”了一声说,“你以为我精虫上脑,成天就想那事?” 薛木眯眼一笑:“不是最好。”而后握起鼠标退出了游戏,说,“行啦,难为你给我练了这么长时间号,今天陪你打打dota~” 像是那两个月的分离冷战从未发生过一样,薛木与万朝阳又迅速如胶似漆地黏在了一起,而且亲昵程度较之过往有过之而无不及。 虽然不能再像同桌时一样动不动头碰头肩靠肩地相依相偎,但一前一后地坐着,要么就是万朝阳上课没事儿戳薛木后背、挠薛木脖子玩儿,要么就是薛木下课往后一仰,头枕着万朝阳的笔袋抬手去够他的脸玩儿,就连自习课万朝阳趴桌上睡觉、薛木奋笔疾书,两人都要在万朝阳的桌子底下拉着手,可以说要多幼稚有多幼稚、要多腻人有多腻人。 尽管前前后后两人实际闹了两个多月,可在其他同学的眼中看来不过是刚开学时俩人闹了点儿别扭,然后转瞬就和好了,因而大家也都不放在心上,只有洞悉一切的郑大钱每天单方面被两人强制虐狗,尤其他重新调整座位后坐在万朝阳的旁边,两人课上课下一举一动全都逃不出他的眼睛,回回让他看得羡慕嫉妒恨。 唯一不同的是万朝阳这学期办了走读,铺盖也在开学两天后让万树青拿回家去了,现在跟薛木重修旧好,两人相处的时间却因为走读而生生被斩断一半,还不能同床共枕了,他自然又想搬回学校来住,只是万树青则有点不乐意了。 其实在和妻子崔丽君离婚后,万树青一直就对万朝阳怀有一份愧疚之心。他也知道自己太过软弱优柔,才会在学校和家族中处处被人欺辱压榨。他自己心比天高不愿为鸡毛蒜皮的俗事掰扯,却无意间将这样的繁冗重担丢到了崔丽君的身上。终于,在日复一日的琐屑烦恼终于将往日的美好爱情消磨殆尽时,崔丽君选择了离开,也给了他当头棒喝,让他头一次审视自己为人夫、为人父的失败之处。 因此,万树青应许了崔丽君的离开,主动承担了抚养万朝阳的任务,希望崔丽君离开他们父子之后可以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并且试图补救自己多年来作为父亲的不足之处。 然而青春叛逆的万朝阳始终对他不肯原谅,还自暴自弃地开始沉迷网游、不思进取,万树青心中自责,也认为是自己的错才害了儿子,看着万朝阳倔强笃定的眼神,他也不忍苛责,只能放任他挥霍青春,自己则想方设法地兼职教课,希望能给万朝阳多攒下些钱,在他将来没有出路时,至少支撑他不会饿死。 所以当几周以前万朝阳主动开口请他帮忙办走读的时候,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连问都没问他想走读的原因,只是因为这是一年以来万朝阳对他提出的第一个要求,他无论如何都要满足。 尽管万树青在二中任教,要想办理走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二中对于学生住宿的管理一向严格,之前万朝阳打着教职工家属的名义偶尔进出校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想要正经地办走读,又是高三的关键时候,况且还是这么一位成绩不稳定到像过山车似的学生,万树青上上下下没少求人,花了不少的工夫精力才终于办了下来,结果才过两周,又想回学校去住了,这简直是打脸一般,让他再去卖一回面子,他难免不高兴。 可是不高兴归不高兴,万朝阳重坠爱河,心情上佳,难得笑模笑样地跟万树青说了两句软话,万树青就只好缴械投降,又挨个打起了电话。 而就在万树青还在斡旋这事的时候,万朝阳的生日却悄然到来了。 薛木一开始没想着这事,他心里记着的生日只有薛峰、贺冬兰和郑大钱三个人的,尽管已经和万朝阳开始正经恋爱,却也没想起来刻意去记一记万朝阳的生日,直到周五早读之后,杨钊在黑板右侧上抄下一天的课表后又在左边写了一列“祝朝阳生日快乐”,他才猛然明白过来为什么早读万朝阳一出现就臭着脸。 他有些尴尬地转头看向万朝阳,正迎上万朝阳一双寒刀似的眼睛。 昨天万朝阳握着手机不敢睡,住住儿等到十二点半也没收到薛木的短信和电话,心中琢磨他可能是睡过去了,结果早晨起来还是没有动静,一进教室也跟没这回事儿似的,再一看这尴尬的眼神,很明显就是忘了这码事了,万朝阳顿时有了些小情绪。 “哎朝阳你生日啊今天,”一旁的郑大钱抬眼看到了黑板上的字,而后低头在桌洞里翻找一阵,掏出一个巧克力派放到了万朝阳桌上:“生日快乐!” “卧槽!”薛木想要伸手阻拦已经来不及,心说你送个什么不好,非把这个先机给抢占了! “谢谢。”万朝阳冷淡地朝郑大钱说了一句,而后撕开了包装,一边面无表情地吃着,一边冷冷地看着薛木。 “生日快乐啊朝阳。”“生日快乐!” 几个比较会来事儿的同学纷纷给万朝阳送上了各色小零食以示祝福,不多时桌上就摆满了花花绿绿的包装袋。 薛木的目光在其中流连一番,试探着抬头看了看万朝阳冷峻的眼神,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什么……你还想吃点儿啥?我给你添点儿?” 万朝阳登时脸蛋一沉,直接起身走出了教室。 “哎,嘛呀,嘛呀,我错了还不行吗?我错了阳哥!朝阳哥哥?亲爱的?大宝贝儿?”薛木赶紧嬉皮笑脸地追上,一个劲儿地赔不是,“我错了,我真错了,我保证以后都忘不了,你看,咱俩一个九幺九,一个幺幺九,多好记啊,哎,整差四个月嘿,缘分,多有缘分啊!” “一年零四个月,”万朝阳黑着脸纠正道,“我九零年的。” “是嘛!”薛木眨巴眨巴眼,“那今天是十八岁生日啊!成人礼啊!那可得好好过呀!中午!小炒!随便儿点!我请!” “我缺你一顿小炒?”万朝阳歪着头道。 “那……那您说怎么着?”薛木殷勤地搓了搓手,“要不我该着你,下礼拜回家,咱再爬个山去?暑假就爬了一回妙峰山就拉倒了,还说把北京的山都爬了呢!不知道香山现在有没有红叶了啊,可能早了点儿,估计十一的时候能好看点儿。但是十一人也太多了,而且咱们也放不了几天假……” 万朝阳冷着脸默默地听着薛木絮絮叨叨说了半天,直到薛木自己也说得没了底气,才又赔着笑脸道:“还是您说,您说想怎么过,我保证让您满意。” “说什么也没用。”万朝阳满脸的不开心,“本来我什么都不想要,你就说句生日快乐我就满意了,现在?怎么着我也满意不了。” “那我给您唱个歌儿行不?”薛木说完,不管不顾地就唱了起来,“Happy birthday买滴儿~这是一定要的~要的爱的~想的梦的都会成真~ Happy birthday买滴儿~儿~儿~祝福的歌~送给你的~” “什么破歌儿,难听。”万朝阳仍臭着脸。 “……怎么还人身攻击呢?”薛木忍了忍,左右看看,趁着没人注意,猛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说,“别生气了,行不行?” 万朝阳撇了撇嘴,“这就把我打发了?亲个嘴儿,又不新鲜。” “……你别得寸进尺啊,还想怎么着?”薛木已经快要失去耐心了。 “……”万朝阳看了看薛木的脸色,也知道该见好就收,想了想,说,“你今天晚上……能不能去我家?” “去你家?”薛木愣了愣,“我怎么去你家?我没有出门条儿啊。” “出门那不是很容易的事么,就说你愿不愿意。” “呃……行倒是行啊,但是去你家干嘛?而且从你家过来也有几站地,要不你得把车借我,要不就得早点儿,晚了没车。” “……我说去我家,是在我家过夜。” 第四十三道题 生平第一次我放下矜持 “过夜?”薛木心里一跳,脑中顿时冒出了些不太健康的画面,“过……过夜干嘛啊?” 万朝阳动了动喉结,说:“干嘛……都行。” 薛木禁不住老脸一红,说:“当初怎么说的,不是说好不在违法的边缘试探吗?” 万朝阳眉心一动,“我都十八了,还违法?” “你十八,我才十六!” “十六也不违法。” “……” 薛木看着万朝阳眼中闪烁着期待试探的光,明明口中说的是污言秽语,眼神却是清澄透亮,心说如此大方耿直面地表白自己的龌龊内心的,也就你一人了? “哎,要是晚上出去,咱们可以去看个电影啊,”薛木面不改色地强行转移了话题,“李米的猜想是不是上映了?那个片子很好看,推荐你——我听说很好看。” “看电影?”万朝阳联想到乌漆嘛黑的电影院,不禁勾起了唇角,“行啊,那说好了,上完课咱俩就走。” “那出门条儿怎么解决?” “我找我爸帮忙。” “……”薛木撇了撇嘴,心道为了搞对象您可真是能屈能伸。 上完了一天的课,两人正准备溜之大吉,宿舍长却撺掇着全宿舍一起聚餐吃小炒给万朝阳庆生,盛情难却,万朝阳期待的二人浪漫晚餐只好变成了八个大小伙子吵吵闹闹乱乱哄哄的一顿食堂大聚。 吃完饭,薛木交代了一下晚上“有事”,不回宿舍,旁人倒还尚可,郑大钱却顿时警铃大作,将薛木拽到一边,挤眉弄眼地问道:“你俩是不是要那个了?” “哪个呀?”薛木故作镇定,“他不过生日吗?跟他看个电影。” “哇,看电影这么浪漫啊,看完了呢?” “……”薛木咬着牙不让自己露怯,最后只得学了万朝阳一句,“管得着吗!”而后匆忙挣开郑大钱的手,拉着万朝阳跑了。 二零零八年的靖溪还没有时尚影城,整个连兴城只有一个影剧院,巨大的屏幕每天只播两场胶片电影,平日还要供应大大小小的企事业单位办活动、开晚会,而这个周五的晚上,刚好就有个小学在影剧院组织了一场木偶童话剧的演出,薛木和郑大钱骑车到了门口,只能看到无边无际的小黄帽。 “怎么办?”万朝阳扭头看了看薛木,“要不回家。” 薛木一听“回家”这两个字心就忍不住咚咚跳了起来,忙定了定心神说:“回家干嘛?这么早,要不还去网。” “去什么网,回家。”万朝阳一踩脚蹬子,风驰电掣直奔家里去了。 “嘿!你大爷的!慢点儿!!” 这是薛木第一次到万朝阳家来,简简单单的两居室格局,装修风格却是即便从十年后的眼光来看也是相当时髦的后现代风,大量的曲线和非对称线条配合浓淡冲突对比强烈的配色,勾勒得整个房子充满了艺术气息。 只不过目力所及,地板上落下的灰尘、厨房里尚未清洗的碗筷、还有餐桌上的杯具印痕,无一不透露着这里居住的是两个不拘小节的男人,整洁程度给房子的整体水平大大拖了后腿。 “你们什么时候搬过来的?”薛木一边随意参观着一边问道。 “早了,我五年级的时候,两千年。”万朝阳一边回答着,一边拾起了沙发上团成一团的脏袜子,“坐。” “两千年啊……”薛木惊叹着坐下,“那你家装修风格真是挺前卫的。” “花里胡哨的,金玉其外。”万朝阳将袜子扔进洗衣机,洗了洗手,又从冰箱里拿出两听可乐,打开一听的拉环,递给了薛木。 薛木接过易拉罐喝了一口,冰凉甘甜的汽水漫过舌尖,顺着咽喉一路淌到胃里,噼啪破裂的气泡又由上至下反了上来。 “嗝~”薛木舒畅地打了个嗝,通体畅爽,心情愉悦。 万朝阳轻轻笑了笑,走到电视前头打开柜子,从里头搬出一摞光碟,问道:“你想看什么?” 薛木听了,好奇地凑了过去,笑问道:“不能去影院看了就要在家看吗这是?” “在家看也挺好的,我们家前两年买的家庭影院,效果不赖,之前我爸妈没事儿也老在家看。”说到自己的母亲,万朝阳停顿了片刻,又继续说道,“你看你想看什么,挺多新片儿的,十全九美、功夫之王、赤壁、钢铁侠,都有。” 薛木笑着喝了一口可乐,说:“都成,你过生日,你说看什么就看什么呗——哎呀,都没给你买个蛋糕吃!” 万朝阳笑了笑,“不用,你陪着我就够甜的了,再吃糖尿病了。” 薛木听了,心中暗道:小屁孩儿还挺会说情话!可是脸上却也不觉露出了笑容。 “这些感觉都不好看。”万朝阳放下那一摞光碟,又从柜子里抱出另一摞。 “嚯,你们家到底有多少碟啊?”薛木惊叹道。 “里边儿还一摞,我爸爱看电影,这都不算多,好多他都只是光租来看,看完还要还回去的。” 薛木一怔,才想起来原来十年前的音像店还是有“租碟”这项业务的。 万朝阳埋头认真挑选着,头一回和薛木一起看电影,他一定要找一个绝佳的片子,可是喜剧太聒噪、悲剧破坏气氛、动作片不够浪漫、文艺片又太无聊、鬼片儿……他也不太敢看。 终于,万朝阳的手停在了一个光盘盒子上,瞳孔骤然一缩,吞了吞口水,拿起给薛木亮了亮,说:“咱俩看这个。” 薛木正低头研究着这些古董似的DVD,惊叹里头甚至还掺杂着几张古老的VCD,听到万朝阳的话,抬眼一看,赫然见到封面上一个美女正好奇地拉开一个帅哥的牛仔裤往里头张望,旁边写着四个大字:甜性涩爱。 “三……三级片儿啊……”薛木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这张封面他有些印象,片子或许也看过,但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单身二十多年,他也算阅片无数,区区一个三级片,他也不很放在心上,只是现在这个时间气氛,万朝阳提议看这个,他也难免有点心头乱跳,“得了,待会儿你爸回来撞见多尴尬——这应该是你爸私藏的?” 万朝阳抬眼看了看墙上的钟,说:“早着呢,我爸教人弹琴,回来得十一点往后。怎么着,你不敢看啊?” “我不敢看?”薛木呵呵一笑,“你叔叔我看片儿的时候——哦那时候你应该也是看了……有什么不敢看的,看呗。” 碟片被吞入到DVD中,万朝阳小跑两步跳到沙发上,轻轻抬手揽住了薛木的肩头。 画面渐渐变亮,制作公司的过场动画出现在屏幕上,万朝阳忽然又收回了手,起身朝玄关走去。 “嘛去啊?” “我看看没锁没锁好。” “……”薛木默默把头转回来,有些紧张地喝了一口可乐,拿起包装盒看了看背后的剧情简介。 “别看那个,”万朝阳走回沙发上,伸手抽走了包装盒放到一边,“看了就剧透了。” “这有什么剧不剧透的,”薛木不屑地笑笑,“不就是个三级片儿么,能有多少剧情?” 话未说完,正片已经开始,万朝阳又抬手搂了搂薛木,薛木倒也没抗拒,挪了挪身体往万朝阳胸口靠了靠,明显觉察到了他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电影是一部标准的**片,剧情才刚开始没多久,画面上男女主角在餐厅里暧昧轻佻的对话中,就毫无预警地穿插着出现了两人彼此激烈澎湃的床上幻想,背景音乐留白,音箱中传出的只有衣服与皮肤摩擦的声响、彼此的呻吟与喘息、还有唇齿缠绵时发出的啧啧水声。 这画面对于薛木到没有什么冲击力,以他的阅片量来说,这种程度只能说是普通美剧尺度,连《权力的游戏》的程度都没到,他甚至开始研究起了现实与幻想两个空间交叠的表现手法,观察着两个主角的语气神态,体会着导演想要表达的冲动与克制。 年轻气盛的万朝阳自然早就承受不住这样的氛围,他悄悄调整了一下坐姿,不让自己下半身暴露得太夸张,实际上还没进入到**场面之前,他刚一搂住薛木,就已经有了反应,醉翁之意在不在山水,谁心里都有数。 剧情进行到男女主角第一次的同床,饥渴的两人近乎疯狂地彼此索取着,镜头跟随着两人摇晃推进,自然而又真实,随着两人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除去,迷醉的前戏结束,男主终于进入到了女主的身体里,薛木也终于觉察到了自己身体给出了诚实的反应。 “你硬了吗……”万朝阳哑着嗓子在薛木耳边问道。 “……不硬那是ED。”薛木答道。 电影里全身**的男女正激烈交合着,万朝阳下意识地拿起遥控器调低了些音量,怕女主角的呻吟声传到楼道里给邻居听到。 薛木有些口干舌燥,拿起可乐喝了一口,万朝阳放下遥控器,看看薛木些许泛红的脸颊,低声又问道:“你想不想……那个……” 薛木握着可乐的手有些轻颤,他迟疑地舔着嘴唇,品尝着上头残留的糖分,不知该如何回答。 若说想么,怎么可能不想。 视觉感官都被电影勾起了性致,别说这副十六的身体,就算是他那二十六岁的灵魂也情难自禁,理所当然地产生了**,并且需要释放。 可是问题是,该不该呢? 他经过郑大钱的点拨,顿悟了不该瞻前顾后而该放手相爱的道理,可若到了这一步,似乎又有些不同了。 太小了,还是太小了。 虽然两个人都已差不多长成了大人的模样,可在薛木看来,他们终究还都是小屁孩儿,即便万朝阳今天已经年满十八,他自己的这副身体也还不到十七。 可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其实是不是也可以了? 刑法里头十四岁以下是没有性自主权的,那是不是年满十四了就没事儿了? 贺冬兰虽然曾经给过他安全套,却也明白地告诉过他,希望他成年之后再做这样的事。 那他现在的犹豫不决,究竟是二十六岁的自己对自己**的自制,还是十六岁的自己对母亲叮嘱的听从? 万朝阳悄悄看着薛木,见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屏幕,舌尖在唇边轻轻舔舐着,而那校服裤子上早已诚实地顶起了帐篷,只当他是看得入了神,顾不得回答他,不禁偷偷笑了笑,心说平时总爱打嘴炮吹牛逼,一动真格的就老实了,对他这样的乖宝宝来说,这恐怕太过刺激了? 他一手揽着薛木的腰背,一手试探着放到了薛木的腿上,又呵着热气说:“我帮你……弄……” 耳朵的一阵瘙痒让薛木醒过神来,他转头看着万朝阳迷离的眼神,耳中听着电影里的喘息声音,感觉到大腿上万朝阳的手掌传来的温热,心跳愈发加快。 万朝阳见他没有反对,缓缓地将手掌又往前挪了一寸,却被薛木猛然握住。 “怎么了?”万朝阳一边说着,一边将头凑近,轻轻吻了吻薛木的唇角,“没事儿……保证爽。” “朝阳……”薛木吞了吞口水,胸口起伏着。 “嗯?”温热的鼻息和着轻吻仍在不断地落在薛木的脸上。 “我还是觉得咱们太小了。” 万朝阳的身体猛然僵住,静默良久,他缓缓坐直了身体,神色有些黯然,闷声道:“行。你不愿意就算了,我不会勉强你的。” 薛木看着万朝阳受伤的眼神,心里猛地一抽,连忙拉住他正要收回去的手,咬了咬牙,说:“行行!反正都到这一步了,你也十八了,我……我就按二十六算!” “什么?”万朝阳听得不甚明白。 薛木叹了口气,把心一横,扶着万朝阳的双肩将他压倒在沙发上,狠狠吻上了他的唇,而手掌却温柔地抚上了那校服裤子的正中,万朝阳的瞳孔一收,心海掀起狂潮。 第四十四道题 Let’s get physical 这不是薛木第一次摸到万朝阳的那玩意儿了,头一次挤在万朝阳的床上睡觉那回他就以开玩笑撩档的方式摸到过,当时心中就暗叹了一回万朝阳岁数不大几把不小,此刻第二次将那器物握在手里,情境却全然不同了。 纵然尚且隔着两层的布料,万朝阳却还是分明感受到了薛木掌心传来的温柔包裹,双手无措地轻轻拥住他的腰背,唇舌也无意识地迎合着他的用情深吻,幸福来得太突然,让他一时有些晕眩。 薛木合着双目,忘情品尝着万朝阳口中甜蜜的滋味,右手轻柔地扯了扯他校服裤子的系带,而后灵巧地探进了他的内裤之中。 刚刚摸过冰可乐的手轻柔地覆在万朝阳炙热的分身上,激得他浑身一颤,口中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轻呼,与电影里头的喘息呻吟相应成趣。 薛木听了,心中大受鼓舞,虽然他单身二十多年,对于自己的手上功夫还是比较自信的,但给别人撸管毕竟是头一回,也不知力道深浅该怎么掌握,有了这一声呻吟,他也有了点底——到底只是个小屁孩儿,还是没见过世面! 万朝阳前一秒还沉浸在被拒绝的沮丧中,下一秒就已经被薛木握住了命根子,这一声轻吟后才终于回过了神来,连忙也动手去剥薛木的裤子。 薛木正一边吻着万朝阳的唇,一边轻柔地套弄着他的阳根,不防下身一凉,连内裤带外裤都被万朝阳一把扥了下去,硬挺挺的分身猛然弹出,白花花的屁股蛋也一下露出了半拉在外头,他心里一慌,下意识地急忙收回了手去提裤子。 万朝阳伸手压了压他的手腕,柔声笑道:“干嘛?” 薛木愣愣地看看万朝阳被爱欲烧红的脸,又垂下眼睛看看自己张牙舞爪的下半身,顿时被羞耻感冲击得脑袋一懵,还没反应过来,万朝阳却已轻轻握住了他的分身。 “唔……”薛木周身一颤,轻飘飘地瘫倒在了万朝阳身上。 他没想到自己的反应会比万朝阳还要夸张,也没想到那玩意儿被别人握住竟会有这么强烈的快感,让他一时也不明白究竟是这一副身体太过单纯,还是从未经人事的他自己发自肺腑的愉悦。 万朝阳也是头一回挑战这项活动,他握着薛木硬邦邦的**,感受着薛木在他颈窝处温热的鼻息,试探着上下撸动了两下,顿时勾起了薛木愈发难以自抑的轻吟。 绵密的快感随着万朝阳的动作一波一波由下至上传递到薛木脑中,他一边轻喘呻吟着,一边勉力支撑着抬起上半身,看着近在咫尺的万朝阳的眼中流转着无尽的情爱欲念,让他一时恍惚,忘却了什么年龄与幼稚,只觉得眼前的人性感而勾魂。 他一手撑着沙发,一手也去扯万朝阳的裤腰,万朝阳配合着抬了抬臀,裤子顺利地褪到了大腿上,黝黑坚挺的**也明晃晃地弹了出来,马眼处早已淌出了些莹莹的液滴,映得圆润的**通透光亮。 薛木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伸手握住了万朝阳的肉柱,指尖轻轻地捻了捻顶端的液体,而后轻柔地涂上柱身,再次撸动起来。 “啊……”万朝阳合着双眼扬了扬头,喉结上下滚动着,手上却仍不忘继续套弄着薛木的**。 “嗯……”薛木未曾体验过这种被别人掌控主导的快感,万朝阳的手时快时慢,全无章法,总是毫无预警地突然刮过敏感的**马眼,激得他也难以控制自己的力道节奏。 “来……给我……”万朝阳另一只手轻轻拉了拉薛木的右手,薛木不明所以地松开,万朝阳却自己握着自己的**,挪了挪身子,与薛木的交叠在了一起,一同撸动了起来。 “嗯……”薛木双手撑着身体,有些轻轻地打颤,“你……哪儿学的?” “本能……”万朝阳说完,又探头吻上了薛木的唇。 电影里的第一场床戏已经告一段落,电影外的两个男生却仍旧打得火热。 校服裤子不知什么时候已被丢在了地上,万朝阳的内裤也在两人的缠绵中被挤进了沙发缝里,而薛木的内裤却还摇摇晃晃地挂在他的小腿上。 两人的姿势也悄然掉了个个儿,万朝阳将薛木压在身下,纵情亲吻啃噬着他的唇舌,双手将他紧紧拥住,膝盖半跪着,一下一下前后移动着身体,让两个人的**彼此摩擦着,**早已淌满了两人的小腹。 薛木投入地回应着万朝阳的吻,双腿无意识地轻轻将万朝阳环住,手掌伸进了万朝阳的校服,在沁出一层汗液的背上温柔地爱抚着。 万朝阳直起身子,揪着衣角猛然一掀,露出了结实性感的胸膛小腹,周身上下就只剩了一双白色短袜尚未褪去。 他将衣服扔到一旁,再次俯下身,一把也将薛木的校服掀到胸口,露出了两颗因**勃发而早已突起的**,随后毫不犹豫含了上去。 薛木正要配合着也将上衣脱掉,却猝不及防一阵温润陌生的快感从胸口袭来,忍不住又轻轻呻吟了一声。 万朝阳轻轻舔舐嘬弄着暗红色的**,左手挑逗拨弄着另一颗,右手则又向下伸去,重新撸动起了早已湿滑黏腻的**。 “啊……不行了……”三处敏感点的强烈快感交替刺激着薛木年轻的身体,“朝阳……我快射了……” 万朝阳听了,暂时停下对他**的进攻,挪着身子凑到他唇边吻了吻,低声说:“你射了,我怎么办?” 薛木意乱神迷,伸手胡乱抓了抓,握住万朝阳的**撸动起来,含混地说:“一起……一起射……” “可是我还不想射呢……”万朝阳呵着热气在他耳边说道。 “快点儿……别闹了……” 万朝阳听言笑了笑,再次将舌头探入薛木的口中,一边与他深吻着,一边加速了手上的动作。 “唔……唔……”薛木竭力集中着精神,一边承受着强烈的快关,一边也用力撸动着万朝阳的**。 终于,**达到了顶点,薛木一声呻吟,全身紧绷,双腿紧紧夹着万朝阳的双臀,一股股浓稠的白浊喷射到了两人的胸膛小腹上,精液的味道迅速地在客厅里弥漫开来。 “呼……”薛木脱了力,才发现手中握着的万朝阳的肉柱依然坚挺着。 “说好的一起呢?”万朝阳轻轻笑了笑。 薛木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射……射的时候就顾不上了……来,我给你弄。”说罢轻轻将万朝阳推到,伸手抽了两张茶几上的抽纸,擦了擦两人的胸腹,又握住了万朝阳的阳根。 万朝阳放松地平躺着,一只脚踩在地上,一只脚蹬着沙发扶手,温柔地注视着眼前的薛木。 薛木左手手肘撑着沙发,侧着身子轻轻压在他的身上,专注地低着头,右手套弄着他的分身,小腿翘起搭在扶手上,右脚的袜子已经不知所踪,而内裤却还在膝盖窝里挂着,从他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薛木浑圆白皙的双臀。 “啊……”还来不及再认真欣赏这赏心悦目的画面,陌生的快感已激得他不由自主地合上了眼。 薛木听了这一声呻吟,抬头看了看万朝阳迷醉的表情,轻轻扬了扬嘴角,垂下眼睛继续套弄了起来。 刚刚手法由于受到了快感的干扰,功力都没有发挥出一成,现在聚精会神地玩弄起万朝阳的**,薛木心中却升起一种与刚刚身体上享受的不一样的愉悦感。 他的手指灵巧地飞舞盘旋着,在那肉柱上又是拢又是捻又是转又是勾,单身的日子久了,他早已学会了如何取悦自己,这一套放在万朝阳身上实在绰绰有余,果然,招数才施展了一半,万朝阳就抽搐着喷射了出来,屋里的味道更浓烈了。 “你怎么……这么厉害……”万朝阳微微喘息着,有些难以置信自己这么轻易就缴械了。 薛木轻轻笑了笑,抬手又抽了两张纸擦了擦,说:“不是跟你说过吗?叔叔经验丰富得很,你还想给我当前辈?再练个十年。走走走,洗澡去。” 万朝阳心中有些不甘,虽然整个过程持续了很久,可他原本是想好好享受一下最后这一段薛木的手艺的,结果这么迅雷不及掩耳地就结束了,搞得好像自己“不行”似的。 薛木起身脱下校服看了看,然后揉搓了两下,说:“哎呀,还是弄上了,待会儿得洗洗。” 万朝阳拿起遥控器按下了暂停键,起身从薛木手中拿过衣服看看,又送到鼻子跟前闻了闻,点头道:“嗯,香。” “滚。”薛木抬手拍了万朝阳手臂一掌,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万朝阳轻轻笑了笑,说:“扔洗衣机里,明天你就穿我的,你这个回头我一块儿洗完了给你拿过去。” “那也行。”薛木扔下衣服又将内裤褪下,一边检查着一边说,“要是裤衩儿脏了你也把你的给我穿?” 万朝阳听言又笑了笑,说:“不给,裤衩儿脏了你就光着,风吹大裤裆,几把好凉爽。” “嘶——”薛木抬手又要打人,“怎么回事儿你,弄了这一回给你脸了?是不是觉着得手了可以随便儿欺负了?” “这就叫得手?”万朝阳挑了挑眉,“还没那个呢。” “那个你大爷!”薛木一把将内裤往万朝阳脸上一丢,万朝阳躲闪不及,正好被糊在面门上。 “哈哈哈哈哈哈内裤超人啊!” “你王八蛋玩哪儿扔呢!” 两人嘻嘻哈哈地追逐着跑进了浴室,一边玩笑着一边打开了花洒,互相咯吱互相打闹,而后互相洗头搓背,开开心心舒舒服服洗了个澡。 “生日快乐啊。”洗完了澡,薛木一边擦着身子一边说道,“给您过得满意不?” 万朝阳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一般般,还有进步空间。” “你——”薛木正要继续玩笑,忽然听到外头传来了开锁动静,不由得愣了愣。 “我爸回来了?”万朝阳抬眼看了看镜子旁边的时钟,“怎么这么早?” 薛木猛地一把抓住万朝阳的手臂:“片儿!纸团儿!裤衩儿!都在客厅!!!” 第四十五道题 说不上为什么 我变得很主动 万朝阳心里咯噔一下,慌忙抄起另一条浴巾围在腰间,也不管身上还在往下淌着的水,滴滴答答地就跑出了浴室。 万树青锁上了门,刚放下钥匙准备换鞋,却见到万朝阳落汤鸡似的从浴室冲了出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欲言又止,神情复杂。 “您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都让万树青心里一暖。 离婚之后,万朝阳对他一贯就跟仇人似的,尽管吃他的、住他的、用他的、花他的,平时却也是一句多余的话没有,难得主次开过几次口,一次是想走读,一次是想住宿,一次是让他帮忙打招呼让薛木出来陪他过生日,这次开口竟然只是单纯的关心他,自然让他感动莫名。 “九点那个学生发烧了,临时取消,我就回来了。”万树青微笑着答道,一边脱鞋一边瞥见了门口的另一双运动鞋,抬眼问道,“薛木来了?” “来了,洗澡呢。”万朝阳抬手抹了一把脸,也不知上头是汗还是水。 “哦你俩一块儿洗的啊,”万树青点点头,不疑有他,“去擦干了再出来呀,着凉。”说着已换好了鞋,抬脚就要往屋里走。 “呃那个……”万朝阳连忙抬手拦了拦,“我俩刚才在客厅……玩儿……有……有点儿乱……” “没事儿——”万树青轻轻推开万朝阳的手,迈步走进客厅,却猛然僵住了身体。 电视上正停在不堪入目的激情画面上,沙发四周凌乱散落着衣裤袜子,垃圾桶里冒出头来的白色纸团,还有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腥气,无一不透露着这里刚刚发生过什么。 “那什么……”万树青清了清嗓子,“待会儿你俩收拾收拾,我那个……我先……”万树青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卧室,却都不知该找个什么借口,胡乱地摆了摆手,径自回屋关上了门。 薛木在浴室里侧耳偷听着,冷汗混着身上未干的水淌满了后背。 万朝阳打着颤稍稍舒了口气,推门回到了浴室。 “看见了?”薛木小心地问道。 “嗯……”万朝阳缓缓地点了点头。 沉默片刻,薛木挥舞着浴巾抽到了万朝阳手臂上:“就特么你!非得那个那个!我再他妈跟你那个我就是孙子!” 万树青坐在床尾,闷闷地摩挲着双手,听见外头窸窸窣窣的一阵动静,知道是万朝阳和薛木在收拾那一片狼藉,暗自叹了口气。 他能想象到刚刚客厅里发生的事,青春期的小男生,翻出了父亲偷藏的三级片,好奇懵懂地一起偷看,然后情难自禁地一起打了飞机。 说到底,这也无可厚非,他也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也理解他们的青春冲动,也知道这事被父亲、被同学的父亲撞见该有多尴尬,他此前没有考虑过遇到这种事该怎么处理,现在只能设身处地地想,若是年轻的自己,恐怕希望的只是父亲永远别提起这事,就当没发生过最好了。 可是这事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