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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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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我招gay喜欢?没理由啊,我认识了大钱儿那么多基友,从来也没人看上我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人仍保持着相拥的姿势,谁都没再开口,也没有轻举妄动。    但是这样一直默默互相拥抱着,只会让气氛越来越尴尬,又不可能真的就这么默默地睡着,因而必须还是得打破这个僵局才行。    “我这儿好心好意安慰你,你倒好,在那儿想哪个姑娘呢!”薛木强硬着头皮插科打诨,就势抬手推了万朝阳的肩一把,挣开了他的怀抱,局促地往栏杆处挪了挪。    “没……没有……”万朝阳尴尬得不知所措,窘迫地缩着左手,不知该往哪放。    “还没有呢,”薛木咬了咬牙,伸手在万朝阳裆间撩了一把,心中惊呼:岁数不大,几把倒不小……脸上却故作狡黠地说:“你的身体背叛了你的心了!”    万朝阳浑身一机灵,万万没想到薛木会来这么一手,虽然班上的男生玩闹时总爱互相撩裆,但是此前薛木总是不合群,一个人闷头读书,没人和他玩闹,后来他虽然渐渐开朗起来,却也从不和别人这样玩笑,还口口声声嫌他们幼稚,怎么会突然在这么个场合出手撩他?    薛木确实一直觉得这种行为很幼稚,可现在这个局面如果不这样化解恐怕只会更尴尬,他也没想到头一回撩别的男生的裆,竟然还是只隔着一条内裤,对方还硬着,这种奇异的手感停留在他指尖手心,久久挥之不去。    “用不用我回避回避,你自己解决一下呀?”薛木强撑着笑容,口中玩笑着,却也给自己铺了台阶,准备顺势就回自己床上去。    “不……”万朝阳下意识地抬手拦了拦薛木,手臂又滑过了他的胸口,他动了动喉结,“别折腾了……睡觉……”    薛木悄悄看了看万朝阳,又故作轻松地笑笑说:“行行。”说罢默默地翻了个身,留给了万朝阳一个光洁的后背。    万朝阳怔怔地望着薛木的后背,不知为何心里又燥热了起来,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会对着一个后背这么兴奋。    他的目光顺着后背偷偷往下,暗淡的光线中隐约看得到薛木的内裤边缘,愈发看得他血脉贲张,他连忙又抬起头,去看薛木的颈项耳朵后脑勺,却没想到连后脑勺都让他觉得无比性感。    万朝阳只好再次用力地闭上了眼睛──尽管那样看到的薛木比亲眼见到的还要不堪。    薛木背对着万朝阳,留意着他在背后的动静,好在他没再折腾什么,安安静静的,甚至连动都没动,自己也就慢慢地安下了心来。    应该不是那个,应该只是男生常有的不受控制的反应,应该不是害羞,应该只是尴尬。    薛木这样安慰着自己,尽管心里也不敢百分百地确定,可是既然万朝阳没有把那样的想法说出口,那就假装不存在。    他现在可没有那么多的余力去解决这个问题,如果万朝阳真的喜欢他,他难免要为此割舍培养了好几个月的大腿,要重新找新的大腿,他还真不知该去哪找。    大不了……别再跟他开那种玩笑了……    薛木这样胡乱想着,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万朝阳小心翼翼地挨着墙侧躺着,三不五时就会在胡乱的春梦里惊醒过来,然后便要下意识地又往后撅一撅屁股,生怕自己再侵犯到薛木。    薛木睡着之后倒是很做自己,打呼放屁砸嘴,一会儿平躺,一会儿朝外,一会儿又翻过来正对着万朝阳,还顺手就将他搂住。    万朝阳是控制控制再控制,最后还是没控制住,犹犹豫豫地朝薛木靠近,提心吊胆地撅起了嘴,眼睛还使劲眯着观察着薛木的神情,准备他万一醒来就随时装睡。    终于,唇瓣碰到了唇瓣,不过刹那,万朝阳赶紧又缩回了下巴,舔了舔唇间,似乎并没品出什么特别的味道,连刚刚那一瞬的接触都太过短暂而让他没有感受明白。    但他还是默默记下了这个日子,二零零八年四月二十五号,这是他初吻的日子。    第二天起床铃响起时,薛木和万朝阳同时张开了眼,都被面前的彼此吓了一跳,而后才发现两人正亲亲密密地抱在一起,下面两根棍子也正毫不见外地顶在一块儿。    万朝阳习惯性地又往后一躲,薛木也连忙趁势打着哈欠坐起了身。    “哎?你俩怎么睡一块儿去了?”对面铺上的杨钊揉了揉眼,疑惑问道。    薛木张了张口,忽然想到昨晚才决定不能再开那种玩笑,于是只向杨钊报以一个轻轻的微笑,便自顾自地翻身下床了。    万朝阳撑着床坐起了身,忍不住打了个巨大的哈欠,昨晚他几乎一宿没睡,现在困得都有点头疼。    他抬手抓了抓后脑勺,回想着昨天夜里究竟哪些是梦哪些是真的,忽然想起了偷偷亲的那一下,顿时精神了过来,轻轻摸了摸嘴唇,然后不觉露出了一个痴痴的笑容。    薛木叠好了被子,端起脸盆一起身,正看到万朝阳正捂着嘴在床上偷笑,刚想开口损两句,连忙又住了口,默默转身去洗漱了。    晚自习的时候两人如约跑去了网,万朝阳照例还是故意把车骑得摇摇晃晃,薛木却刻意没有抬手去扶他的腰,而是小心翼翼地撑着后车座保持着平衡。    万朝阳立刻注意到了这一点,今天一天他已经有所察觉,薛木一反常态地没有再和他没完没了地逗贫,即便还是会如常地说笑,却一句那种爱你爱我的玩笑话都没再提了。    他猜测薛木应该是明白了他的心意,尽管没有说出口,但是身体的反应却更加直白,可是他却不是很明白薛木这样的态度。    如果薛木不喜欢他,就该从此对他敬而远之,可他却还是照旧和他一起来了网;如果薛木也一样喜欢他,却为什么又这样反常呢?    坐到电脑前头,开了机,万朝阳习惯性地点开对战平台,薛木却默默打开了梦幻西游。    “你不打DOTA今天?”万朝阳问道。    “昂,”薛木笑得毫无破绽,“你自己玩儿,我今天想玩儿会儿梦幻。”    “……”万朝阳心中有些郁闷,盯着登录界面许久,又瞟到薛木已经进入了游戏,正操纵着他那名叫“蹄儿朝南”的龙太子颠儿颠儿地做着师门任务,于是把心一横,关掉了登录界面。    “你哪个服?”    “啊?”薛木转过头,赫然看到了万朝阳的屏幕上也是梦幻西游,愣了愣神,反问道,“你也要玩梦幻?”    “嗯,哪个服?”万朝阳又问了一遍。    “呃……北京1,颐和园。”薛木只得如实答道。    万朝阳选定了薛木的服务器,进入到了创建角色界面,又扭头问道:“哪个好?”    “这没什么好不好的呀,”薛木挠了挠头,“就跟DOTA不同的英雄一样,不同的种族门派有不同的天赋。”    “你是龙宫,龙太子?”    “嗯,我是法术DPS。”    万朝阳操纵着鼠标一一点选着各个角色看着属性介绍,又问道:“我要是选人或者魔,跟你就是敌对的吗?”    “没有没有,这个都是一样的。”薛木不知为何有些紧张,都顾不得自己的游戏,一直盯着万朝阳的屏幕。    万朝阳犹豫许久,最终选定了一个玄彩娥。    “你为啥要玩儿个仙女?”薛木忍不住问道。    因为跟你比较相配啊──万朝阳心里这样想着,口中却回答道:“好看。”说完,就在角色名一栏输入了四个字:木头蛾子。    “哎哎哎?”薛木还来不及阻拦,万朝阳已经点下了确认键,“什么玩意儿起的破名儿?”    万朝阳偷偷扬了扬唇角,说:“多好听啊。”说着,已经进入了出生点。    木已成舟,薛木撇了撇嘴,默默收回了目光,接着玩自己的。    万朝阳玩起游戏来倒是安静了许多,他之前没玩过这种RPG,一时有些难以理解游戏的机制和目的,花费了些工夫一一了解了各个界面的含义,完成了新手引导之后就直接切出了界面,跑到论坛先看了一溜够的攻略,然后才重新回到游戏开始刷任务,结果两个多小时,他就已经升到了二十多级,而薛木至今也只有三十级。    薛木默默地跑完自己的师门任务,正在四处蹭组队扫塔,忽然收到了木头蛾子的好友申请,只得默默点下了同意,顺势瞥了一眼万朝阳的屏幕,顿时惊呆:“卧槽你哪来的变异毛毛?”    “抓的啊。”万朝阳理所当然地答道。    “我特么三十级了也没抓到过一个变异宝宝啊,你怎么刚一上来就有?”薛木难以置信。    万朝阳耸了耸肩,“出门遇到第一个就是,顺手就抓了。”    薛木一口老血呕了出来,心说难道这是天赋异禀、命中注定的游戏天才?连脸都这么白???    “你要啊,送给你?”万朝阳淡然道。    “……”薛木咬了咬牙,说实在还真有点儿想要,但是绝对不能再给万朝阳任何不正确的暗示和机会了,“不要不要!自己留着玩儿!都是一堆数据!”    那天是难得的一回两人从网出来都没有很开心,薛木原本是认真地想来玩一玩,放松放松,奖励奖励自己的成绩,却没想到万朝阳一晚上几乎就赶上了他这么久以来的游戏进度,而且欧皇转世随随便便就抓到变异宝宝,气得他一肚子火没处撒。    万朝阳对这个游戏倒没什么热情,只想尽快按照攻略赶上薛木然后跟他一起玩,但是这一个晚上薛木都没再像往常那样和他玩闹,让他一点都不开心,他一时也不明白自己只是单纯地不喜欢这个游戏,还是比起玩游戏这件事他更喜欢和薛木的相处。    两人都闷闷不乐地回了宿舍,刚一进门,正在洗脚的郑大钱便咋咋呼呼道:“木头!今天晚自习晓梅来了!”    薛木心中一惊, “然后呢……?”    “他看了一眼发现你跟朝阳都没在,倒是没说什么,完了就说了一下五月艺术节的事。”    “哦……”薛木稍稍松了口气,“那还用专门跟我说?跟我有毛关系?”    “她让咱俩去参加唱歌比赛!”    “什么玩意儿?!”    第三十道题 明明是想靠近 却孤单到黎明    这个五月艺术节薛木是有点印象的,当初郑大钱代表全班出战,虽然不记得唱的是什么歌了,但是肯定是以一人之力拿了个全校冠军的。    他们班作为高二才组出来的实验班,班上的学生们基本上除了学习都没什么特别的才华,学校组织的各种篮球赛运动会不必问向来都是排名倒数,因而郑大钱拿的那回冠军也算难得的扬眉吐气了,全班都是与有荣焉,所以薛木也是印象十分深刻。    只是好端端的,这回怎么突然也把他拉上了?    “关我毛事啊?”薛木回到自己床上坐下,一边脱着袜子一边道,“你去比就得了呗!”    万朝阳暗暗瞧了瞧郑大钱,一言不发地也坐到薛木旁边脱袜子换拖鞋。    “还不是因为春游那回你唱的那个歌!”郑大钱道,“晓梅可喜欢了,说让我拉手风琴跟你合唱!原创歌曲加好多分呢!”    薛木听言一愣,暗想《贝加尔湖畔》原曲子里倒是好像确实有手风琴伴奏的,这晓梅还挺有艺术细菌……    “这么的,你回头把谱子写一份给我,我下周回家的时候拿琴练练,试试编编贝斯和弦,比赛是下下周六,这样还能有一周的时间合合。”郑大钱从洗脚盆里抬起湿漉漉的脚,一边擦着一边自顾自地说道。    “什么什么什么呀!”薛木把袜子扔到床上换上拖鞋,“谁说要唱了!我不唱!”    “哎?干嘛不唱啊?”郑大钱有些意外,“咱们全班一致同意的!那么好听的歌,让大家都听听啊,说不定还能成为网络歌手呢!”    网络歌手……薛木被这个古老的词汇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忽然又意识到万一真的唱了被人发到网上,这可怎么向李健老师交代?真成穿越时光机抄袭他了!    “那就是我随口唱的……”薛木只得敷衍着端起脸盆和牙杯,一边往外走一边说着:“早忘了怎么唱了!”    “别啊别啊!”郑大钱不依不饶地端着洗脚水又追到了水房,“我都答应晓梅了,你就跟我唱呗!”    薛木一边刷着牙一边含混地说:“谁让你答应了?你经我同意了吗就替我答应?我那歌……我就是不想把它公开,怎么着!”    “他不想唱你干嘛非逼他?”郑大钱刚要开口,万朝阳的声音却毫无预警地从旁边插了进来,“就算是晓梅也不能强迫他唱啊。”    薛木下意识地看了万朝阳一眼,然后连忙收回了目光,郑大钱瞅了瞅万朝阳,又瞅了瞅薛木,有些失望地冲了冲脸盆,嘟囔道:“那你回头跟晓梅说去,我可不管!”说罢气呼呼地转身回了宿舍。    水房里来来往往洗漱说笑的同学不少,薛木却不知为何只觉得四周都空荡荡,只有他和万朝阳两个人并排站着。    或许万朝阳只是那么随口一说,或许他只是习惯性地帮他说话,可是薛木却不知为何感到了一丝局促。    他不敢去和万朝阳主动说话,甚至不看看向他,怕有什么眼神上的接触,草草地漱了口洗了把脸,便连忙接好了一盆水匆匆地回了宿舍。    薛木害怕去深究万朝阳究竟喜不喜欢他,只能寄希望于都是郑大钱的胡思乱想,哪怕是真的喜欢,他也暗暗地希望万朝阳永远不要把这样的心事说出口,不要让他打乱他对未来的计划,不要让他们无法继续做朋友。    冰凉的水从万朝阳的发梢淌下,按压式水龙头轻轻弹起,又被他狠狠拍下,掌心捧起水又撩到脸上,凉得刺得脸疼,却也抵不过内心的寒意。    不过是帮他说两句话,他竟然像见了鬼一样狼狈逃窜,从他俩交好以来,薛木对他从来都是亲亲密密腻腻乎乎的,即便并没有摆什么臭脸说什么狠话,却也是对他态度最恶劣的一次了。    他大概明白了薛木的意思:还可以继续做朋友,但不可能有进一步的发展了。    万朝阳抬眼看着镜中自己满脸的水珠,忽然发觉自己已经许久没有过这样的情绪波动。    自从父母离婚后,他便刻意封闭了自己的内心,怨憎着所有的一切,觉得全世界都亏欠于他,他故意玩世不恭、破罐破摔,好似对所有的事都再也无动于衷。    他知道自己喜欢上了薛木,却没想到喜欢得如此深刻,没想到薛木早已填进了他心中失去的那一块。    万朝阳拿起毛巾擦了擦脸,又直接用冷水冲了冲脚,拎着脸盆走出水房时,迎面碰上正过来到洗脚水的薛木。    两人几乎是同步地错开了眼睛,谁也没有理谁,然后默默地擦肩而过。    熄灯之后,郑大钱与其他几个舍友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薛木不参加比赛的话他一个人该唱什么歌,万朝阳头枕着双手,望着掉了一块漆的天花板出神。    他没想到告白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已经遭到了薛木的拒绝。    他不愿相信薛木不喜欢他,那样亲密暧昧的行为举动,那样腻人粘牙的情话玩笑,若对这一个不喜欢的人,他是说不出口的,他想薛木也该是如此。    那么他的拒绝,或许是对可能发生的同性恋情的畏惧,或许是因他并未明确直言而生出的害羞。    但即便如此设想,他也不知该不该继续做些什么,再进一步,或许他们的友情会变成爱情,又或许连友情都会荡然无存。    他不敢冒这个险,即便是友情,他也希望能以这样的名义留在薛木身边。    尽管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薛木也没有参与到郑大钱他们的讨论中,此刻也正侧躺着,瞪着眼前的墙壁发呆。    刚刚对万朝阳的回避,他明显察觉到了他的失落,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如果万朝阳对他并不是那种喜欢,他这样莫名地疏离冷落,难免会伤了他的心。    他又向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心事不与别人说,难得有了他这样一个交心的朋友,突然就这样失去,就像他失去了郑大钱一样,他可以想象得出他心里会有多难过。    可如果真的是喜欢呢?    薛木忽然感到有点后悔,后悔自己当初没有交往过什么朋友。    他身边只有一个郑大钱,每次都是和他的那一帮基友出去吃喝玩乐,开口闭口都是“亲爱的”、“宝贝儿”、“爱你”、“美丽”这样的话,搞得薛木都不知该怎样和哥们儿相处,如果不是他用这样的方式去对待万朝阳,是不是万朝阳也就不会误会他、也就不会胡思乱想喜欢他?    尽管已经做了决定不再和他开那种玩笑,但是看到万朝阳哀戚的神色,他的心里也不免隐隐地有些发酸。    如果能再重来一次就好了,再回到一月一号,他重新攻略万朝阳,一定不会走这个路线。    第二天薛木跑去找了李晓梅,明确拒绝了唱歌比赛的事,并且扯谎说那首歌不是他写的,是他亲戚写的,现在版权卖掉了,不能随便唱,版权费非常高。    李晓梅对此十分失望,又问他他亲戚有没有什么能拿来唱的歌,薛木连连摇头,然后安慰她说郑大钱随随便便唱个歌肯定都能拿冠军,不用这么沮丧。    李晓梅无奈接受了这个结果,却在薛木准备离开时又把他叫住,再次说起了成绩的事。    薛木心里也有些无语,不知道是李晓梅还是不肯放弃他、还是因为他这次成绩有了进步又让她燃起了希望,他面带微笑地听完了她的一番关于下次期末考试会再次重新分班的教诲,敷衍地许下了一定会努力考好争取留在十三班的承诺,才总算逃出生天。    万朝阳在下午的时候也被李晓梅叫进了办公室,同样苦口婆心地被教育了一番。    他看着李晓梅的唇瓣上下翻飞,却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直到听到“薛木”两个字才猛然回过神。    “什么?”万朝阳问道。    “我说啊,你跟薛木那么好,你看他这回成绩就已经又赶上来了,虽然比不了他之前的排名,但是人家还是知道努力的。他照这样下去,高三还留在咱们班不成什么问题,但是你呢?你自己一个人回九班去?你还怎么跟他一块儿玩儿呀?”    万朝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之前和薛木聊起这事时,还说虽然一个在六班一个在九班,该玩还是能一起玩,但是现在心境全然不同了,要是高三一年不能随时随地坐在薛木身边上课睡觉,他想想都觉得无法接受。    回到教室,薛木正在给郑大钱出主意到底该唱什么歌,说笑得眉飞色舞。    他默默坐回座位,拍了拍薛木的后背,薛木脸上带着笑容转过头,微微收敛了一点,问道:“怎么了?”    万朝阳抿了抿嘴,说:“晓梅跟你说期末分数分班的事了吗?”    薛木点了点头:“说了啊。”    “你想留下吗?”万朝阳又问道。    薛木微微愣了愣,然后笑了笑说:“听天由命呗,考得进就留考不进就回六班呗!咱俩之前不是说过这事儿吗?分了班也不耽误一块儿玩儿呀!”    万朝阳沉默片刻,抬眼道:“咱们俩都留下,行吗?”    薛木一怔,一时说不出话。    本来留不留十三班这事薛木并不太放在心上,他觉得以自己期中考试的程度,期末要想留下并不是大问题,按照他答应过薛峰的事,要想上个好大学也确实该留下。    而至于万朝阳,他以为他是会铁定回九班去的,到时候也不用像现在这样战战兢兢地维护着友情,又要讨好,又不敢太亲密,只消偶尔一起约着去去网也就罢了,倒是最佳的方案,可是却没想到,他竟然提出了一起留下的提议。    “嗨!”薛木摆了摆手,说,“你说都留下就都留下?我还不一定能留下呢!”    薛木口中自谦着,心里却想的是万朝阳未必能留下,就算万朝阳高一时学习成绩和他不相上下,高二这都快一年了也没好好学习,剩下一个多月想从倒数第一冲进前三十?薛木觉着没戏。    “听天由命!”薛木有重复了两遍,“还是听天由命!”    万朝阳的心再次沉入谷底,他没想到薛木连一起和他留在十三班的话都不愿意答应,如果到时候两人真的分开,还真能如从前约定的一样照旧一起玩吗?万朝阳本以为薛木只想和他做朋友,现在看来,恐怕连朋友都不是很想做了。    两周后的周六,歌唱比赛如期举办,郑大钱一人分饰男女对唱,一曲《谢谢你的温柔》一举拿下冠军。    整个十三班都因这难得的荣耀而亢奋不已,只有薛木因早已知道这一幕而神色淡然,还有万朝阳因那歌词戳中内心而黯然出神。    “不知道不明了不想要为什么……我的心……明明是想靠近……却孤单到黎明……”    这两周以来,薛木一直维持着对万朝阳十分有分寸的热情,照旧与他形影不离,照旧与他泡网打游戏,却一句暧昧的玩笑话都再也不提。    万朝阳也小心翼翼的,不敢透露太多自己的爱意,生怕把这脆弱的友情之弦也绷断,与薛木相处时,他还是会开心,可每晚躺在床上,都因这样的局面而辗转难眠。    薛木也察觉得到万朝阳的心情,无论再怎么掩饰,他都能看出他眼中的难过,他甚至都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怕自己心软地真的会胡乱暗示什么或者答应什么,只能把心思暂且不情愿地放在学习之上。    看看日历,两周之后又要月考,五周之后就要期末,高二一眨眼就要结束了,噩梦般的高三就会到来,还不知重来的这一回会过成什么样。    忽然,薛木整个人打了个激灵,他才发现,日历上写着今天的日期是五月十三号星期二,昨天……那场震惊全国的地震……怎么没有发生?!    第三十一道题 五月的晴天闪了电    “薛木!薛木!”    数学老师愤怒地拍了拍讲台,才吼得薛木回过了神来。    “不听课就出去!”    数学原本就是薛木几门课目里最弱的一项,重生之后更是学得狗屁不通,因此在一众喜爱他的老师中,数学老师也是第一个对他失去了耐心的。    薛木讷讷地站起身,正好他需要冷静冷静,便默默地转身就朝外走去。    “哎哎哎!”数学老师又吼道,“上哪儿啊你?!”    薛木转回头看着他恼怒的神情,自己脑子里也一片混沌,随口扯谎道:“我……我有点难受……去趟医务室……”    万朝阳“噌”地一声站起了身,“老师我陪他去。”    “……”数学老师使劲瘪了瘪嘴,最终也只能挥了挥手说:“去去去!”    万朝阳急急地蹿了两步,抬手架住了薛木的胳膊,将一脸茫然的他拖到了教室外头,一边往医务室走一边问道:“怎么了?哪儿难受?”    薛木踉踉跄跄地被万朝阳架到一楼,才连忙将他推开,低声道:“我没事儿……”    “没事儿?”万朝阳仔细看看薛木的脸色,蹙眉道,“脸都白了,还没事?头疼?肚子疼?”说着抬手抚上了薛木的额头,“发烧了?”    薛木默默地从脑门上拿下来万朝阳的手,闷声道:“你让我……安静一会儿……”    万朝阳片刻失神,抿了抿嘴,说:“你别因为讨厌我,自己难受都不顾了,先去医务室。”说着朝医务室歪了歪头,然后默默后撤两步,说,“你要是烦我,你就自己去,我在这等你。”    薛木本就一片混乱,听了这话更有些纳闷,反问道:“我讨厌你?”    万朝阳幽怨地抬眼看了看薛木,没有接话。    薛木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左右看看,说:“我没不好受,我就是……心里有点儿事儿……我想冷静冷静……琢磨琢磨……要不你先回去。”    万朝阳皱着眉上下看了看薛木,问道:“真的?”    “真的,”薛木连连点头,“你先回去。”    “我也不能回去啊,”万朝阳又道,“我陪你来医务室,自己回去算怎么回事?”    薛木听着也有道理,随口问道:“那有没有什么安静的地方,咱俩先去。”    万朝阳听言,转了转眼珠,说:“有!”    万朝阳拉着薛木,两人一前一后,猫着腰躲过了年级组办公室和一溜的教室窗户,穿过教学楼和科技楼的连廊,上到了五楼的学术报告厅,推开小天台厚重的门,到了一处薛木从未来过的所在。    薛木走到天台边缘,扶着栏杆往外张望一番,才明白这是哪里,不禁失笑道:“每回去操场一抬头都能看到这,还从来没上来过。”    “你太老实了,当然不知道这,”万朝阳道,“我小时候净来这儿乱窜,这儿平时都没人来,但是风景特好,学校每个角度都能看见,每回拍宣传片什么的学校都来这取景。”    薛木听了这话,举目四处看看,点头道:“确实。”    万朝阳看着日光沐浴下薛木微眯着的双眼有片刻恍惚,定了定心神,说:“说,什么心事?”    薛木听言,转头看向万朝阳。    天台的风轻轻摇曳着他的发梢,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投下一层细密的阴影,微皱的眉下是一双关切的眼睛,青涩的脸庞上还有一些早上未刮干净的胡茬,旋开的纽扣露出颈间锐利的线条,似乎正有无限的青春活力从领口蒸腾出来,不知为何竟把薛木看得呆了。    万朝阳见薛木怔怔地望着自己也不说话,不知他又在想什么,沉默片刻,说:“当初是你跟我说当哥们儿,我什么话都跟你说了,你现在有心事不告诉我,有你这么当哥们儿的吗?”    薛木被万朝阳的话叫回了神,有些局促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无意识地望着不远处的操场跑道,心虚道:“我这心事……还真不方便说……”    万朝阳微微有点泄气,转身背靠在栏杆上,仰头望着天。    “你不想说,我也不会逼你。”万朝阳语气有些黯然,掩藏不住他的失落。    薛木转头看了看他,仰面朝天的侧脸在一片蔚蓝中勾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极远处有一两朵云正悠悠地飘着,五月的太阳温暖而不炎热,初夏的午后似乎每一秒都被无限延长了。    “我……你让我先一个人捋捋……我捋明白了……看看怎么跟你说。”    万朝阳也转过了头,看着薛木诚恳的眼睛,缓缓点了点头,而后又移开了目光,沉默地盯着自己的脚尖。    他本能地认为薛木的心事与他有关,他这两三周以来心情起起伏伏,夜夜辗转难眠,他相信心里不痛快的肯定不止他一个,他也能感觉得到薛木在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虽然他勉强维系着两人的友情,不敢冒险去挑战底线,却还是难免走到这一步。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准备薛木告诉他他知道他的心意,但他们只能做朋友,如果是那样,他一定立刻答应,就算是做朋友也要和他继续在一起。    而薛木在想的当然不是这回事。    汶川地震没有发生,是不是意味着,这个世界已经不是薛木存在过的世界?    薛木所知道的未来将要发生的一切,是否都未必会发生?    难道是因为我的重生,导致了世界的不同?    薛木想起很多年前看过的一部电影,由于穿越机器人的操作失误,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导致原本的反派莫名其妙为了主角牺牲,难道这也是一样的情况?    可是……地震明明是地壳运动的结果,又怎么可能会因为他做了什么而受到影响?即便真的存在蝴蝶效应,这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啊!    更奇怪的是,除了地震这件事,很多他记得的事情都还是照旧发生了,第一次刮胡子还是刮破了嘴,郑大钱代表全班参加比赛还是拿了冠军,《长江七号》、《大灌篮》、《功夫之王》这些电影还是一样上映,春晚上宋丹丹照旧说出了那句经典贯口,艳照门一样被曝光──只是不同的是,人们没有像他记忆中那样对几位主角进行什么苛责侮辱,反而都在强烈谴责泄露**的肇事者。    大大小小的事情,整体上还是和当初一样发生着,为什么单单地震这件不可能以人类为转移的事却没有发生?    突然,薛木猛然想起,二零零八年,除了地震,似乎年初是还有场特大雪灾的,结果为什么也没发生?!    难道说……所有的……自然灾害……都不会发生了?这又是为什么?    薛木越想越觉得头疼,抬手使劲掐了掐太阳穴。    万朝阳注意到他的举动,转头看看,见他满面痛苦的神色,心里愈发没底,张了张口,却还是默默转回了头,不想打断他的思路。    如果说仅仅是自然灾害不会发生……那么至少……其他的事情……还是会照旧?    薛木心中很慌,觉得这点分析起来十分不靠谱。    灾难中有多少人意外身故,现在灾难没有发生,这些幸存下来的人,又不知会给他已知的未来产生多少波动和影响。    滴滴Uber还会有吗?美团饿了么还会有吗?乔布斯还会早逝吗?新浪还会在微博界一家独大吗?二胎还会开放吗?GFW还会加厚吗?ISIS还会成立吗?房价还会疯涨吗?万朝阳……还会成为大腿吗?    薛木迟疑着转头看向万朝阳,万朝阳心有所感,侧过脸迎上他的目光,忐忑地等着他开口。    “朝阳……”    “嗯……”    “我……”薛木缓缓地眨了眨眼,“我恐怕……不能继续陪你泡网了……”    万朝阳心里一沉,故作淡定地问道:“为什么?”    “我可能……还是得当学霸……”    对于这个回答,万朝阳稍稍有些意外,“学霸”这个词薛木是曾经向他解释过的,还说过现在两人都是“学渣”,但问题是,为什么突然又要做回学霸?    “为……为什么?”他只能继续这样问道。    薛木心情复杂地望着万朝阳,说:“我原本以为……不当学霸,跟你每天玩,将来也会过得很好,现在……现在我不能确定了……”    万朝阳的眉头一点一点地拧了起来,虽然薛木似乎是在向他解释,可他却一个字也听不懂。    “对不起,我……我还是不敢冒险……如果将来的事都不确定……我……我还是只能尽量走一条安全的路……”    万朝阳忽然猛地抓住了薛木的手腕。    “你别怕,什么路我和你一起走,都不怕。”    他听到薛木这样的话,认为薛木对他的拒绝只是由于对他们将来不确定的畏惧,既然是畏惧,而不是不喜欢,那么万朝阳就不怕了,只要确定了薛木也是和自己一样的心意,那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了。    “你陪我一起走?”    薛木有些意外,心道难道你准备改邪归正,也和我一起当学霸?    “当然了,只要你愿意。”    万朝阳的手有些轻轻的发抖,掌心的温度从薛木手腕的皮肤一点一点窜到心里,他看着万朝阳眼睛放射出来的光芒,忽然有点动容。    尽管他也并不很相信凭万朝阳的能力,剩下五周的时间能逆袭到这实验班的前三十,可是如果真的要重新开始努力学习,有人作伴至少也是好的,况且相处这么久,他又怎会只把他当做什么未来的大腿呢,即便他在心里认为自己该是他叔叔辈的人物,那也至少是亲如亲叔侄了。    “当然愿意啊。”薛木露出了这两三周以来最自然、最温柔、最发自肺腑的一个笑容,看得万朝阳心都融化了。    薛木看着万朝阳也傻傻地回应着微笑,愈发觉得心中更加愉悦,想着也是有两三周未曾见过他这样的笑脸了,之前自己那样防着他──    薛木忽然一惊,他竟然忘了自己该防着万朝阳可能存在的小心思的,而刚刚那一番什么“一起走”、“我愿意”的话,也太容易被误解了!    “我──”    薛木刚要开口解释,万朝阳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上来,柔软的嘴唇封住了他尚未说出口的话。    第三十二道题 但亲爱的那并不是爱情    时间仿佛静止在那一瞬,薛木骤然紧缩的瞳孔里映着蓝得不像话的天,随着万朝阳覆上来的,还有一层淡淡的汗香,正如初夏午后在课上偷偷小憩醒来时手臂上残留的红色印子,若有似无,透露着舒适温暖的意味。    万朝阳微闭着眼,唇瓣轻轻叠在薛木的嘴上,他轻轻发力,局促地吮了吮,却实在不得要领,正准备再仔细品味品味,胸口却被薛木一推,踉跄着倒退了两步,宣告了这一吻的结束。    “搞毛啊你!”薛木连忙抬手蹭了蹭嘴唇,“你……你……你……”薛木“你”了半天也“你”不出个啥,只得又重复道:“你搞毛啊?!”    万朝阳偷偷舔了舔嘴唇,尽管疑惑,却还是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反问道:“你不是愿意吗?”    “我愿意个屁啊我愿意!”薛木无语凝噎,“我说我愿意跟你一块儿当学霸!”    “当学霸?”万朝阳微微蹙眉,“当什么学霸?不是当我对象吗?”    “当个几把对象!”薛木气得满脸通红,“小屁孩儿一个一天到晚特么瞎琢磨什么呢!”    万朝阳对薛木这突如其来的情绪转折有些难以理解,他本来是做好了准备即便说“做朋友”也会心甘情愿答应的,可是现而今亲都亲了,又怎么可能做回朋友呢,只能咬牙死扛了。    “我是小屁孩儿,你不比我还小半岁吗?”万朝阳倔强地扬着下巴说,“当个学霸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又不是没当过,不耽误搞对象!”    “你……我……”薛木简直无言以对,他强迫自己做了个深呼吸,稍稍冷静了一点,耐下心来说:“朝阳,你……你这个年纪──不是,咱们这个年纪,会有一些奇怪的冲动,我也都能理解,但是──”    “别但是了,”万朝阳紧紧皱着眉,“我不想听!我就问你,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万朝阳死死地盯着薛木的眼睛,他知道薛木的话是要拒绝他,但是他也不相信,他真的对他一点喜欢都没有。    薛木怔怔地回望着万朝阳,看到他的双目因激动而微微有些泛红,淡淡的水光中能看到他自己的倒影,他才发现,在万朝阳眼中的自己,其实是和他眼中的万朝阳一样,青涩、懵懂、却又故作成熟。    “我……”    不喜欢?    薛木一直以来都在逃避思考这个问题,他逃避的甚至不是自己喜欢不喜欢,他连万朝阳是不是喜欢自己他都不敢去思考。    什么是喜欢呢?想和对方一直在一起?想要有超出一般界限的亲密举动?想要发生……性关系?    薛木从未谈过恋爱,甚至从未喜欢过一个人,上学时的精力都放在课业上,工作后的闲暇之余能打打手游已是不易,更没有心思考虑什么恋爱不恋爱的,却没想到此刻,竟要被迫去思考,他对万朝阳有没有喜欢。    他鼓了鼓嘴,含在口中的“不”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喜欢吗?    他喜欢和他一起泡网,他喜欢和他朝夕相处打打闹闹,他喜欢人前人后故意调戏取笑看他绷不住装酷的样子,那他喜欢他吗?    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都是觉得万朝阳是“可爱”的,这种“可爱”的感受,或许一开始是已经长大的他对高中小朋友装酷耍帅的玩赏取乐,又或许是后来在他得知他家庭变故后的心生怜惜,它毫无疑问地吸引着薛木向他靠近,但这种“可爱”的感受,就是他对他的“喜欢”吗?    万朝阳看着薛木吞吞吐吐的模样,不知他是说不出口“喜欢”还是说不出口“不喜欢”,却也只能咬着牙说:“说不出口?我就知道你也喜欢我的。”    听到万朝阳这话,薛木好像猛然醒过了神。    老子一个二十五六的大老爷们儿,喜欢你一个十六七的小屁孩儿?!    “不喜欢。”他果断地回答道,“即使是喜欢,也是当哥们儿的喜欢,我可不搞基。”    ──尤其是不跟你这种小屁孩儿搞基。    万朝阳怔了怔,他还是没料到,薛木竟然真能如此绝情,连这样违心的话都说得出口。    薛木看着万朝阳受伤的眼神,心里又有点不落忍,忙又柔声安慰道:“咱们现在年纪太小,你以为是爱情的东西,长大之后不过是一则笑谈。咱们……咱们还继续当哥们儿嘛,这种话说明白了也好,省得一直尴尬,以后咱们──”    “谁跟你当哥们儿!”万朝阳按捺不住怒吼了一声,这么长时间,他忍了又忍,憋了又憋,好容易近在咫尺要修成正果了,结果竟然又要失之交臂,他心底的火终于还是烧起来了,“薛木!你就是个……木头!”    万朝阳死死地扥着自己的衣角,激动地脸颊都在轻轻抽动,说:“你连喜欢都不敢承认!老是拿年龄来当挡箭牌!十六岁怎么了?在你眼里几岁才配谈恋爱?十八?二十?三十?!我今天就把话撂这了,我喜欢你!我他妈就是喜欢你!我就要跟你好!我不是你哥们儿!我要当就当你男朋友!我实话告诉你,上回你睡我床上我就已经亲过你了!现在当面再亲一回就算盖章生效!从今天开始我是就是你男朋友你就是我男朋友不接受反驳!”    万朝阳一口气说了一车的话,吼得自己都有点头晕脑胀,他扶着栏杆喘了口气,忽然又转头朝着远处的操场大喊道:“万朝阳喜欢薛木──”    “卧槽!”薛木吓得浑身一哆嗦,赶紧上前去拦他。    “万朝阳是薛木的男──”话未说完,嘴已经再次被薛木的手捂上,身子也被薛木箍着倒退几步,结果脚下一绊,两人双双跌坐在地上。    “没事儿你?!”万朝阳急忙关切转头问道。    薛木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一脚踹到他脸上,怒道:“你他妈疯了?!”    万朝阳听言,默默站起身伸手去拉他,薛木却没有承情,自己撑着地也站了起来。    “我要说的都说完了,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已经昭告天下了。”    “……”薛木简直无言以对,心说这高中小孩儿脑回路都是怎么回事?什么玩意儿还昭告天下了?    下课铃声适时响起,校园里骤然热闹了起来,万朝阳拍了拍身上的灰,又伸手要去拍薛木的衣裳,薛木连忙往旁边躲了躲。    万朝阳抬眼道:“怕什么,亲都亲了。”    “……”这话怎么听着像是“睡都睡了”、“结都结了”似的?    “不用。”薛木臭着脸自己掸了掸灰。    “那回教室。”    “不回。”    “不回?”    “……你先回,我冷静冷静。”    “那我不放心。”    薛木觉得自己脸上的表情大概跟黑人问号一模一样:“什么玩意儿你还不放心了?你还怕我跳楼怎么着?”    万朝阳一听,有些紧张地瞥了一眼护栏。    “卧槽不至于啊!”薛木几近崩溃,“不就亲一下儿吗!又没强奸我!”    万朝阳听了这话脸上却突然红了一下,清了清嗓说:“那我先回了,你也快点儿,下节课是老任的,迟到了罚站。”    “知道了知道了,快走你!看见你不烦别人!”    万朝阳扁了扁嘴,默默转身拉开大门,走进楼道却悄悄地躲在了不远处的角落里听着外头的动静,手指悄悄抚上了自己的刚刚吻过薛木的唇。    我的天啊这叫他妈什么事儿啊!    门一关上,薛木就崩溃地瘫倒在了地上。    我他妈竟然被朝阳亲了!我!一个二十六岁的成年男性!北京市隆师律师事务所资深执业律师!让他妈一高二的十六岁小屁孩儿!小屁男孩儿!强吻了!我他妈不活了!!!    薛木欲哭无泪,抬手摸了摸嘴,上头似乎还残留着万朝阳吻过的痕迹。    老子他妈珍藏了二十六年的初吻!在十六岁这个如花似玉的年纪!就这么被夺走了!    ──还有一次是我不知道的!!!    薛木痛不欲生地内心悲鸣了五分钟左右,感觉情绪宣泄得可以告一段落了,才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坐起身开始认真思考对策。    他明白对于万朝阳这种青春期冲动来说,越压制,他就越会反弹,所以最好的办法不是打压,而是疏导。    他不是说是男朋友吗?好,没关系,男生朋友简称男朋友也没毛病。    他不是说要搞对象吗?好,没关系,高中生能怎么搞对象?拉拉小手亲亲小嘴顶天儿了?亲都已经亲过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他不是说我不敢承认喜欢吗?好,没关系,那就承认嘛,往后就以男朋友的身份,照旧该怎么调戏怎么调戏,我就不信那个小薄脸皮儿就能从此刀枪不入了?看谁先怂!    当务之急,是抓紧时间开始做期末复习!一定要考进前三十留在十三班!这样不管世界将来怎么变化,拿个重本的文凭终究还是大路好走的!    至于万朝阳,期末一过,就回你的九班去!拜拜您嘞!    上课铃声响起,薛木心里也已经做好了决定,拍拍屁股往教室走去,又在心里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计划,忽然发现——    我他妈怎么还是要当学霸啊……!    第三十三道题 又好像不应该把你想得有点坏    生物课终究还是迟到了,但奇怪的是万朝阳并不在座位上,薛木正在纳闷,万朝阳却跟在他身后也进了教室。    生物老师的脸已经很臭了,两人都很有自知之明地回座位拿了教材就走到了教室后头站着,郑大钱却好心向老师提醒道:“老师,薛木生病了,朝阳刚才陪他去医务室了。”    两人听言都愣了愣,显然都已忘了一开始的这个借口,生物老师抿着嘴瞪了两人一眼,也只能说道:“那回去坐着。”    于是托了郑大钱的福,两人免于一节课的罚站,乐享其成地回了座位开始上课。    薛木手上无意识地转着笔,一边认真听着老师讲课,一边仔细地做着笔记。    之前他想着按照前两个月的努力程度,期末考进班级前三十问题不大,可现在既然将来的事情都不确定了,还是得努力上个名牌重本,那可就不是随便糊弄糊弄就能解决的了,糊弄一次期末容易,一个月的时间浪费,高考前可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万朝阳左手托着腮帮子,装作若无其事地看着讲台上的老师,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往薛木脸上溜。    男朋友,这是我男朋友,这是我刚亲过嘴儿的男朋友。    嘿嘿嘿嘿嘿嘿嘿。    “万朝阳。”生物老师冷冷的语调从台上抛了下来,“琢磨什么呢美成那样儿?说出来让大家伙儿都跟着乐呵乐呵呀?”    四周的同学轻轻哄笑一阵,万朝阳连忙收敛了笑容,胳膊也从课桌上拿了下来,老老实实地垂着眼坐着,脸上也有点发烧。    他上高二以来,一天到晚因为不好好学习被各科老师针对,这么一句不轻不重的话他本该刀枪不入的,此刻却因心境不同了,竟然生出了难得的羞耻心。    薛木悄悄地瞥了他一眼,心中自然明白万朝阳在傻乐什么,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就这样情窦初开的小屁孩儿,一天到晚不做琢磨的,剩下五周的时间想逆袭?拉倒!    晚自习的时候,薛木用了一节课的时间做了一个初步的复习计划。    这回期末考试号称要按照高考的模式来进行,除了考试内容只是高二下学期的部分以外,考试的时间安排还有分数排比都和高考一样,目的就是给让他们这届即将进入高三的孩子们一个下面为,让他放假疯玩儿的时候心里也有点数。    对于薛木来说,语文和英语完全不是问题,当年没日没夜背过的古诗词至今都忘不了,作文也是信手拈来洋洋洒洒就是一篇全年级传阅的水准,英语更不用说,堂堂一个纽约州持证律师,考个一百四五的那都是客气。    理科里头生物也还好,把教材刷个三四遍应该问题就不大,化学稍微难点,不过就是那几个化学元素方程式反应现象颠来倒去的靠记忆力罢了。    真正头疼的是物理和数学,这两门课上辈子就不知道折磨了薛木多少个日夜,没想到重来一回还是要跟他们作斗争。    每周七天,每天晚自习三个小时,一周二十一小时,给数学八小时,给物理七小时,化学四小时,生物两小时……    薛木久违了这种为了一个短期内可达到的目标而努力的状态,一边做着计划一边莫名有些亢奋,尽管学习和考试让他那么痛苦,可是不得不说,这似乎是他唯一擅长的事。    万朝阳在旁边翻了两眼英语书,眼睛又忍不住一直偷偷瞥向薛木。    从前薛木只知道读书的时候,他从没把他放在眼里,因为在他看来学习好没什么了不起的,整天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不过是傻读书的乖宝宝而已,可现在他看着薛木微蹙的双眉和轻轻抿起的嘴唇,竟然头一次发现认真学习也是件这么性感的事。    “呼……”终于做完了一个详细的计划,薛木长长地舒了口气,从明天晚上开始,几点到几点,学哪一科,做哪一本习题,全都安排好了,这要按着计划执行,保住现在的名次不成问题,进步个五六名也是有希望的。    万朝阳歪着头看了看薛木密密麻麻的计划表,薛木心中得意,大大方方地给他看了看,用气声说道:“你要真想跟我一块儿当学霸,可以参照我这个表自己也做一个。”    万朝阳转头看向薛木,疑惑问道:“你不复习语文和英语啊?”    薛木眉毛一挑:“叔叔我还用复习语文英语?我能用英文写一本语文书你信不信?”    万朝阳看着他嘚瑟的神情有些忍俊不禁,突然好想亲他一口,奈何在教室里无法得逞,只得暗自决定回宿舍再说。    晚自习结束,郑大钱主动与薛木走在一起,关切他今天是生了什么病,薛木打了个哈哈,说只是懒得上课,借口出去透透气。    话未说完,万朝阳的大手又从当中将两人劈开,冷着脸说:“能不能自觉点儿?”    郑大钱颇为不满,呛声道:“谁自觉点儿啊?你怎么不自觉点儿啊?木头是你们家的呀?”    万朝阳正等着这话呢,扬了扬嘴角,一把将薛木搂在了怀里,故作淡定地“嗯”了一声。    薛木满头黑线,心说居然高估了万朝阳的脸皮厚度,只能更加厚脸皮地直接双手环住万朝阳的腰,嘻嘻一笑,说:“嗯呢,我可不是我们阳哥的么~”    郑大钱眉头一皱,嫌恶道:“你俩真是天造地设一对贱人。”说罢翻了个白眼转身走了。    晚上洗漱完毕,薛木刚钻进被子,万朝阳放下脸盆,却坐在了他床上,半晌一言不发。    “嘛呀?”薛木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万朝阳转头看了看薛木,欲言又止,纠结半天,说:“不一块儿睡吗?”    薛木身子一僵,抬脚就在万朝阳屁股上蹬了一脚,喝道:“滚!”    万朝阳揉了揉屁股,换上一副有些委屈的表情,说:“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薛木脸上竟然有点发烫,他还以为亲个嘴儿顶天儿了,竟然还会提这种要求?!他怎么不知道高中生这么开放的?!    “又不是没睡过……”万朝阳低声嘟囔道,“怕什么的?”    薛木一时有些无语凝噎,心说莫不是我自己想多了,人家就只是想单纯地一块儿睡?    熄灯铃如及时雨般响起,薛木忙说:“明儿,明儿,明儿再说,我困得不行了。”万朝阳这才恋恋不舍地爬上了上铺。    第二天,薛木正式开始执行了自己的复习计划,他忽然觉得全身上下充满了干劲儿,比卯足了精神要巴结万朝阳时还要投入。    万朝阳也被薛木的劲头感染,拿起了书听了听讲,可惜还是在二十分钟后就昏睡了过去。    薛木出于好心想叫万朝阳起来,但又想想,叫起他来认真学习,说不定才是挡了他发财的路,更何况他如果不好好学习被踢出实验班,那这一段尴尬的“早恋”不也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结束了吗?于是便暗搓搓地纵容了他。    晚上做了两个小时的数学题,薛木反复被面对难题的束手无策和翻看答案时的恍然大悟交替折磨了一夜,回到宿舍时只觉得脑细胞都死了一大半,累得眼皮都睁不开,洗着脚就倒在床上差点睡了过去。    结果说话要熄灯时,万朝阳又巴巴地坐上了他的床,说:“晚上你上去,还是我下来?”    “……”薛木无力争辩,“你愿意下来就下来,不许碰我啊。”    “这么小的床,肯定会碰到啊。”    “……”    “抱一下儿行吗?”    “……”薛木疲倦地摆了摆手,“抱抱……”    “那……打个啵儿行么?”    薛木登时怒目圆睁,万朝阳无辜道:“又不是没啵儿过……”    薛木想了想,强打着精神坐起身,说:“这么着,咱俩约法三章,一个礼拜可以抱一次,一个月可以一块儿睡一次,一个学期可以亲一次,行不?”    万朝阳眉心一动:“一个学期亲一次?不可能。”    “那你说。”    “一天亲一次。”    “放屁!”薛木又转了转眼珠,灵机一动,说,“这么的,你哪天能坚持白天一天不睡觉,就给你亲一次。我这也是为了让你好好复习,要不咱们怎么一块儿留下呀对不对?”    万朝阳仔细琢磨了一阵,说:“那今天不算,今天可以亲。”    “……”薛木心如死灰,“亲亲,还能掉块儿肉怎么着……”    万朝阳得了这话,屁颠儿屁颠儿地爬上了铺。    入夜,薛木一句卧谈都没参与,灯一关不到两分钟就睡了过去。    万朝阳自然是亢奋难眠,住住儿等了半个多小时,等宿管查完了房,立马翻身下了床,窜进了薛木的被窝里。    已经进入梦乡的薛木猛然被惊醒,一时脑中一阵糊涂,都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直到看清楚眼前的万朝阳,才无奈地往里挪了挪。    万朝阳抑制不住脸上的笑容,搂过薛木的脖子就狠狠地亲了一口,然后美滋滋地抱着薛木躺了下来。    薛木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把胳膊往万朝阳腰上一搭,瞬间几乎是昏迷了过去。    万朝阳却又和上回一样,一个晚上没怎么睡,夜里不知道偷偷亲了薛木多少回,不过除此之外却也再没什么越轨之举。    结果第二天,万朝阳终究还是扛不住,在化学课上一睡不起。    “你看,你自己非要睡,不是我不让你亲?”晚上睡觉前,薛木颇为得意。    “不亲就不亲。”万朝阳倒也算个君子,“但是睡觉得一起睡。”    薛木想了想,两人一起睡,结果就是第二天万朝阳还是没精神,就又能躲过一吻,因而倒轻松愉快地答应了。    果然,不出薛木所料,亢奋一夜的万朝阳第二天又睡了个昏天黑地。    就这样,万朝阳夜夜和薛木挤在一张床上,天天在课上昏睡过去,曾经信誓旦旦要和薛木一起当学霸的话,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薛木倒是一丝不苟地执行了自己的计划,进度也让自己颇为满意,即便是双周回家的时候也丝毫没有懈怠,贺冬兰和薛峰看在眼里,只当那短暂的叛逆期已经过去,欣慰非常,倒又担心起了他学习太累,还劝他去找万朝阳、郑大钱玩儿玩儿。    一个月的时间悄然流逝,薛木果真再也没有和万朝阳去过网,万朝阳双周回家时倒是自己手痒去玩了两晚,试图约了约薛木,薛木也只说要复习不肯出来,因此玩了几把过了瘾,身边没有薛木,也就再没什么继续玩下去的动力了。    距离期末考试只剩最后一周,全班都进入了极度紧张的状态,尽管学习气氛还没有那么浓郁,但是面对即将到来的第二轮筛选,谁都不想灰头土脸地回到自己高一那个班去。    万朝阳也终于在晚自习时自己主动做起了数学题,却也只是手上转着笔盯着题目沉思,半天也没有动笔写。    薛木看了看万朝阳的模样,心里倒忽然有点不舍。    尽管他说服自己让他回到九班是更好的选择,可他所知的那些未来毕竟未必真的会发生,如果万朝阳真的在考试之后离开实验班,可将来也并没有成为游戏主播发家致富,而是就成为了那些碌碌无为蹉跎了青春的普通人,他是否有对此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呢?    晚上熄灯后,万朝阳破天荒地没有到薛木床上来,搞得他竟然有些不习惯。    他光着身子从床上起来,扒着栏杆探着头瞧了瞧,万朝阳刚好转过身,迎上了他的目光。    “干嘛?”    “你不下来了?”    “不了,跟你一块儿睡睡不好,我得养养精神,明天再复习复习。”    薛木听了这话,心里忽然有些动容,想到这一个多月他天天故意让他昼夜颠倒的,就为了躲他的吻,可他却为了和他在一起而这样难为自己,不免有些内疚了起来。    毕竟只是个孩子啊,我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你过来。”薛木咬了咬下唇,他也没什么能安慰鼓励他的,只能如此了。    万朝阳疑惑地将头凑近,问道:“怎么?”    薛木做了个深呼吸,踮了踮脚,探着头轻轻吻在了万朝阳唇上。    万朝阳来不及反应,温润的唇瓣已经离开。    “奖励你的,最后一周好好复习,考试加油。”    连薛木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心脏都快跳出胸膛了。    第三十四道题 我行为变得不由自己    万朝阳对这突如其来的礼遇有些受宠若惊,半晌回不过神,薛木也脸上一热,有些仓皇地躺回了自己床上。    心脏咚咚地跳着,薛木扯了扯被子盖住了半张脸,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失态。    他原想着亲个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既然万朝阳这么心心念念想跟他亲,又这么正人君子地遵照约定一直没有越矩,况且之前也不是没亲过,亲一下就亲一下,能怎么着?    可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也会这么激动。    有什么好激动的?他实在理解不了自己,他觉得自己对万朝阳绝对是坦荡荡的,没有一丝超越友谊的情愫,然而这内心的悸动显然与他脑中的想法相悖。    只能这么说,心脏是十六岁的心脏,思想是二十六岁的思想。身体跟不上他的思维,拖了理智的后腿。嗯。    万朝阳终于纳过了闷来,有些难以置信地手扶着栏杆探着身子朝下头望了望。    薛木正揪着被子害臊,一见万朝阳的脑袋出现在上方,连忙把被子往下一推,故意摆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强作镇定地回望着他,说:“还不赶紧睡!不是说要养精神吗?”    万朝阳看着薛木故作淡然的模样,忍不住轻轻扬起了嘴角,默默点了点头,翻身躺了回去,轻轻拥着被子,心满意足地阖上了眼。    薛木稍稍松了口气,也侧过身子卷起了被子,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然后愣了愣神,连忙低低地“呸”了两下,心中暗骂:都被这个未经世事的身体拖垮了!    第二天,薛木想着原本难得一个晚上没折腾,万朝阳也是认真地打算要复习复习了,今天怎么也会好好表现表现了,却没想到不过第三节 课,就还是睡过去了。    薛木无奈地叹了口气,忍了又忍,还是拿胳膊肘拱了拱万朝阳。    万朝阳猛然惊醒,先是懵了几秒,然后抬头看看讲台上的物理老师,茫然地低声向薛木问道:“干嘛?”    干嘛?薛木简直要被气吐血:“昨天不是好好睡了么!还不认真上课!”    万朝阳挠了挠头,默默坐直了身子,强打起了精神。    昨天头一次得到薛木主动的吻,怎么可能睡得着?翻来覆去不知道几点才迷迷糊糊睡过去的,没一会儿起床铃就响了。    他悄悄瞄了薛木一眼,薛木只顾着记笔记,心思却没在他身上,他却暗自笑了笑,因为他知道薛木是真的想和他一起留下的。    三天后,期末考试开始了。    薛木难得有一次面对考试自信又轻松,虽然数学和物理两座大山还是不太好翻,不过对于考进前三十他却是志在必得,同时又没有像当年一样非要维持在前三前十的压力,因而心情格外舒畅。    只是唯一有点放心不下的是万朝阳。    这最后一周万朝阳说是要抓紧好好复习,却还是一样看不了两眼书就着,做题的时候也只是一个劲儿地转着笔发呆,唯独英语倒还算出了把力气,每晚都做了一套卷子,可是薛木悄悄看了看他自己对照答案打的分,也只是在及格边缘徘徊。    薛木心情有点复杂,他理智上觉得回到九班或许是他更好的选择,但也不敢保证他就真的能像上辈子一样走向人生巅峰,但唯一可确定的是回到九班至少可以让他自己尽快斩断这段孽缘。    可是如果留在十三班,尽管未来未必能成为主播大神,却至少可以保证走一条相对稳妥的人生路,只不过他还是要继续跟他“搞基”就是了。    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想让他走还是留,甚至想不明白自己的考虑到底是为了他还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他们两个的将来”。    最后他决定还是顺其自然听天由命──尽管从万朝阳的状态来看,九成以上是得走。    周五晚上,本该公布期末成绩的时间,却因为答题卡读卡机故障而推迟到周六上午才能完成计分,十三班的同学们一半放下了心,一半却更加紧张,不知道有多少人将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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