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节
明,蒙上一层雾气,抬眼,见宁瓷皱着眉,倒正不明所以,她却是疼得快哭出来了。 “你放开我。” 萧青山一愣,察觉到什么,马上就把手给放开了,抬头看她,倒还有些慌张,问道:“我弄疼你了?” 他翻身而起,托起她的手腕,即使是在昏暗的灯光下,还是看见了那一道红痕,萧青山面上一紧,当时那紧张担忧的神色,却是让宁瓷十分意外。 宁瓷没有说话,只是想起他方才醉酒间说的那些话,心里就砰然的厉害,呆愣愣的看着他,一动不动。 他抬头,两人目光对上。 似乎是隐约间想起自己刚才都说了些什么,萧青山的神色瞬间有些怪异,眸间冷意渐深,道:“我方才,说什么了?” “我――”宁瓷张了张口,话还没说出来,萧青山已经起身,咬牙,道:“不用说了,我明日就送你回去。” “安安全全,把你送到家。” 他晚间多喝了些酒,脑袋迷迷糊糊的,本就已经不太清醒,再加上这么一下的站起来,步子虚晃,竟是不太稳当,隐约间,后背似是有鲜血溢出。 他身上总是有伤的。 只是上回的,比较严重,一直都没好完全。 这才走了两步,人就往后倒。 宁瓷下意识的伸手去扶他。 只是她的力气太小,完全扶不住他,再加上他块头大,一身的重量猛然间没了支撑点的压下,就压着她往床榻上倒去。 闷然一声。 这床上虽是褥子厚,却还是撞的后背生疼,宁瓷眉头皱起,咬着牙缓过那一阵,再抬眼,便对上一双漆黑幽深的眸子 37、往事(4) ... 宁瓷的心无来由的慌了。 她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就好像是心里边揣了一只兔子, “砰砰”的跳个不停,似乎是只要她一张嘴,就会从她的嘴巴里蹦出来。 而且脸颊,也微微泛红。 许是离得太近了。 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皮肤的温度, 还有他鼻间呼出的热气,带着酒的味道,扑在她的面上, 让她觉得脸上实在热的厉害。 而他眉头紧皱, 眼睛眨也不眨的,就这么看着她。 那眸子很黑很深,一望不见底,可是在那片幽深之中,却只有那唯一的一个人影。 陷入进去, 就好像世间唯有眼前的人存在一样, 在那一刻,再看不见其它。 萧青山整个人都呆怔住了。 宁瓷的手还搭在他的背上,在这心慌的感觉中找回一点儿的意识,动了动身子,想从这尴尬的境地中抽身出来。 可是当时手上却是碰上一片濡湿, 隐隐有鲜血的味道传来,宁瓷一惊,头轻轻往上一抬,猛然间, 碰到一片温热。 待宁瓷反应过来,自己的唇已经落在了他的嘴角,瞬间心跳得更加厉害。 而他当时似乎尝到了什么味道,唇瓣动了动......那气息在脸颊旁,越发明显,让人的脑子里,已经失去意识而无法思考。 宁瓷在慌忙之下,使了力气就把人一把推开。 他的身子好像失去了力气,有些软绵绵的,竟是叫宁瓷给推开了,她站起身,又气又急。 抬眼却看见眼前的人已经晕了过去。 宁瓷一跺脚,咬着牙,当时也真是无奈。 这都什么事啊! 宁瓷真的就很疑惑了。 那么强壮的一个人,说晕就晕,看起来还不是醉了,是真的晕过去了,而她查看了伤势,竟发现,之前给他包扎的伤口,又裂开了。 按理来说,是应该快好了呀。 怎么可能会越来越严重,似乎是比之前的疤还要大,看起来,都不是那么容易再愈合了。 宁瓷也就对这一点,十分的费解。 怎么都想不明白。 只是她也没有多想,她帮他又包扎了一下,然后出门,想着,在隔壁房间先将就一宿。 只是在宁瓷脑海里一遍一遍浮现的,就是刚才的那一幕,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挥之不去,好像在猛然间,扎了根一样。 从来都没有过的。 若是还在皇城里,那她会觉得,萧青山这样的人,完全不够入她的眼。 不管他是不是有一身的本事,不管他是不是长得好看,但只要出身不行,就足以否定一切。 可就在刚刚那一刻,她扪心自问,她是没有半点觉得排斥的。 可能是因为这些日子里朝夕相处,让她对他也产生了信赖的缘故。 宁瓷觉得,也只能这样解释。 ...... 萧青山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睁眼,意识依旧迷离。 他有些不太记得,昨晚发生过什么事了。 果然不该喝酒。 一喝多了酒,脑子就容易糊涂,糊涂起来,完全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事,说过什么,现在让他想,真是一星半点儿都不记得。 只是当时看到床沿上有一片血迹,他下意识的身后往自己的后背摸去,却发现,是已经包扎好了的。 脑海里有几个画面一闪而过。 很快,让他完全抓不住。 接着他发现,这不是在自己的房间。 隐约他好像能够想起,昨晚他是真的醉的一塌糊涂,走到这边来,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就进了这间房。 似乎还说了什么。 可是―― 萧青山接着就发现了什么。 阿瓷不在! 这是她的房间,他躺在了这儿,躺了有整整一晚上,那她呢,她去哪儿了? 难道是......离开了? 他面色一紧,当时起身下床,顾不得身上的伤,就快步的往外走了。 这么些天来,他一直都清楚的知道,她之所以还会留在这儿,没有提离开的事,是因为担心他身上的伤。 只要他的伤一好,她就会离开。 所以这些时日他甚至在想,是不是他的伤永远不好,那她也就不会走了。 明知道这样的想法很可笑,也十分的不切实际,甚至是.......很荒唐。 但他却还是做了。 他活了二十多年,竟是第一次有到这样的境地。 只是他不想她离开,他喜欢她,想让她一直留在她身边,这样的想法存在他脑海里是如此迫切,呼啸肆掠,直到将整个人都侵蚀。 可笑他却不敢将这些说出来,更加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他确实有些笨。 他一路往外而去,只匆忙的寻过了一圈,却都是不见人影。 这个时候,天尚是蒙蒙亮,整个寨子里还是一片寂静,他当时站在那处,顿了好一会儿,然后往大门跑去。 守在门口的人说,没看见有人出去过。 他真是一时慌了心神,才会连最基本的思考没有过脑子,这大晚上的,她一个人,怎么可能就下山去,先别说她根本走不出去,也实在没有理由,连说都不和他说一声。 所以当时想到这儿,他就往回走了。 远远的似乎看见一个身影,从门口出来,他定睛一看,心中一喜,当时快步的跑过去,到跟前,发现真的是宁瓷。 萧青山一把抱住了她。 “我以为你走了。”他舒了一口气,声音中,有失而复得的喜悦。 他忽然就想起昨晚发生了什么。 接着注意到她身上披着披风,穿戴整齐,像是要去做什么的样子,他心一紧,手上抱着人的力道也大了许多,说道:“阿瓷,你就留在这好不好?” 他之前不敢说,是因为没有勇气。 同时他也知道,从她的穿着打扮来看,定然是富贵人家的女儿,想来,是看不上他这样的乡间之人的。 可若是她真的走了,他就是后悔也来不及,在以后,说不定就没有机会了。 错过了,再后悔,也没用。 宁瓷这猛然间被他抱住,一愣,两手就这么伸着,无处安放,只感觉他抱得越来越紧,让她几乎连喘气的余地都没有了。 只能尽力的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闷死了,你放开我。” 他一顿,就急忙的把她放开了。 “阿瓷,你留在这儿,我和你成亲.......只要你可以留下,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你想要什么,我也会尽力的都给你。” 他握住她的手,声音是本能的冰冷,一字一句十分沉重,但是语调发颤,能听出来,他的那份小心翼翼。 宁瓷抬眼,看见他眸子里隐约闪着泪水,忽然间,心就慌了。 留下....... 他要她留在这儿,还要和她成亲......她听了,是真的觉得意外的,他这样一个人,竟有这样的一面。 可是,这儿不是她的家,也没有她的家人,她怎么可能留在这儿呢,就算是暂时的留下,那也绝不可能,待一辈子。 当时宁瓷的心里,是这般想的。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可是鬼使神差的,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在那个时候,她看着他,竟然点了点头。 他眸子里那一刻的喜悦,就像得到世间至宝,任旁如何,都再无法比拟。 再之后回想起来,宁瓷完全都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她就是忽然想起,那刀剑挥向她的时候,他挡在她身前,救了她性命的那一幕。 记忆深刻,无法忘怀。 平生便再没有哪个时候,能让她记得那么清楚了。 ...... 宁瓷这十几年来,做过让自己都惊讶和难以置信的决定,怕也就是和萧青山成亲了。 仓促,却果断。 这个地方,说起来与世隔绝,又是风景极好,不像皇城里那么压抑,有时候待着,会让人觉得十分心情舒畅。 暂时的,能忘记那些让人烦恼的事。 而且她这一段时日,也确实过的很开心。 他待她很好,是真的很好,她说什么都应着,甚至是每日都亲自给她下厨,只是他这个人性情便向来是阴晴不定,又常常冷着脸,几乎没什么笑容。 在那段时间里,她的理智也告诉她,她姓宁,是宁家的女儿,是国公府的小姐,她迟早有一天,是要离开这儿的。 躲避和贪恋一时的欢欣,皆不是长久之计。 大哥还在找她,家人还在等她,她无法与他们取得联系,也知道,他们现在,一定很担心她。 她不能再任性下去。 所以她想,或许可以,和他一起离开。 大哥待她那么好,向来什么都依着她,只要她开口了,就没有不应承的。 到时候,只要有大哥帮她,那他的身份出身什么的,都不成问题,回到皇城,也照样可以好好的。 只是,是她把一切想的太简单了。 有些事情,分明没有那么容易的。 这些,也是她到之后,才明白的。 ....... 宁瓷醒来的时候,是深夜。 周围都是漆黑的一片。 只有营帐里还亮着一盏灯,闪着微弱的光亮,随着漏进来的些许凉风,微微闪动。 脸颊突然有些发凉。 带着咸意的泪水留到了嘴边。 自从逼迫自己不要去想这些事以来,她都已经自己已经忘记了,可是再入梦来,竟是每一幕都记得如此清晰。 38、泼妇 ... 从西山回来, 又是一路舟车劳顿, 临近傍晚时才回到了府里。 宁瓷已然疲怠的不行。 那外头风大,又冷,马车里就算起了炉子也比不上府里头的地龙暖和,还总是透风。 所是一回府里, 她就匆匆回了房间,想着,得先好好休息了才是。 只是才进门, 管家就寻了过来, 眉头紧锁,说是有件事,得告诉宁瓷才是。 偌大的宁府,因着这只有宁瓷这一个主子是经常在的,内外事务, 虽有管家处理杂事, 但多少,她是要管着一些的。 大事定夺上,宁淮也说了,全凭她作主。 只是她才回来,管家就火急火燎的找过来, 宁瓷倒真想不到,这究竟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小姐,说大事倒也算不上,就是有些棘手, 得问问您的意见。” 宁府的管家姓杨,在宁家当管家,已经二十余年了,当初国公爷和国公夫人成亲的时候,他便在了,这么多年,也一直是尽职尽责。 宁瓷还是很相信他的。 “你说。”宁瓷有些累了,坐在小几边上,揉了揉头,示意让管家说下去。 “您走后不久,就有一位妇人来府里,说是您欠了她的银子没还,而且还张口就要五十两,我当时想着,这事也不太可能,就没理会。” 杨管家他自然不是糊涂人,不然也不能在这 宁府里待这么久,看那妇人的穿着打扮,言行举止,十有**,就是胡说八道的。 再说了,他家小姐怎么可能欠她的钱。 可是谁知道,她竟是锲而不舍。 宁瓷不在府里的这段时间,她几乎是日日都来,那泼妇劲,简直是闹得不能再凶了,就差在地上打滚,要死要活个没完了。 可再怎么样,杨管家也不能就这么便把银子给她,只是让守卫驱赶,她便哭喊,大叫,说仗势欺人,没王法。 “这可不,您这才刚刚回来,她在外面,又闹起来了。” 管家叹了口气,十分无奈。 显然已经是被折腾的够了。 那人闹腾的能力,实在是上乘。 “欠她五十两?”宁瓷皱眉,自然十分疑惑。 她完全都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这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讹钱都讹到卫国公府来了,还这么理直气壮的,一点儿道理都不讲。 说实话,宁瓷都有些好奇了。 “我出去看看。” ...... 穿着粗布衣裳的妇人,此时就在宁府大门口。 她双手叉着腰,瞪着眼睛,一副十分凶神恶煞的样子,也不管门口站着的下人,对着那几个人高马大的守卫,看在眼里,竟是一点儿都不惧怕。 “还堂堂国公府呢,仗着权势就能欺负我们这些平头百姓了吗,真是在天子脚下都没王法了!” 妇人气势汹汹,扬着声音,音调也是十分的尖利,这副模样看在旁人眼里,倒真是要觉得,她是占了理的。 正说着话,妇人上前一步,张口正要继续,大门打开,就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当时那妇人抬头,话就凝在了喉咙口。 这女子一身锦衣,珠围翠绕,这通身的打扮,便是不凡,而一副面容清冷,霎时间凌然压人,竟是让人的心,没来由一颤。 妇人当时便晓得。 这是贵人。 只是她这面容,倒是有些熟悉。 妇人当时疑惑的看了两眼。 宁瓷刚刚出来,也都听见了她说的话,只是此时人在眼前,她这么一看,却是并不认识。 “你说......我欠你钱?”宁瓷缓缓出声,虽是带着倦意,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