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节
看向楚睿,回答道:“回禀皇上,我已经娶妻了。” 楚睿闻言,倒是一惊。 随即,他便是释然一笑。 “那如此倒是朕多事了。” 楚睿无奈的摇摇头,似是自嘲的笑道:“那下回有机会,朕倒是想见见你的夫人。” 萧青山点点头,低头间,似是往宁瓷这边看了一眼。 宁瓷当时就坐在宁虞旁边,拿着筷子挟菜,也只是慢吞吞的将菜往嘴巴里送,低着头,从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 她能感觉自己所有的思绪都成了一团乱麻。 胡乱的混在一起,就连她自己,也理不清楚,找不到头绪。 只是当时人还在发怔,猛然间,她听到了萧青山说的话。 尽管他离她还是很远,又是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下,可是每一字每一句都清晰的传入的她的耳朵里面。 宁瓷的手一抖。 筷子随之掉落。 落在瓷盘上,就是清脆的一声。 “阿瓷。”宁虞转头看她,却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便是握住她的手,担心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宁瓷怔住了。 而后好一会儿,她才摇头,回答道:“这儿太吵了,我想出去走走。” 说着,她就站起了身,从一边人少的地方,快步离开了。 倒是让宁虞看得有些疑惑。 她最近,是越发的不太对劲了。 ....... 围猎场上热闹一片,可是在这之外,却是寂静的,似另一番天地。 宁瓷看着前面树下的背影,抿唇,面上的神色慢慢的凝住,走上前去,就在她身后站定。 “舒姒。” 大家都在席上,一番热闹,倒也是开心,却唯独她一个人,静静的站在这儿,看着前边,目光怔怔的,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听见身后的声音,舒姒霎时一怔,接着当时脸上就换上一个笑容,转过头来,道:“阿瓷。” “你怎么来了?” “里边正热闹,你不进去,就一个人待在这?”宁瓷抬头看着她,目光淡然无波,也只静静的说着,让人无法看透她的情绪。 “你不也是出来了吗?”舒姒依旧是笑着的,弯着唇角,眼底也是笑意浮现,可偏偏是这欲盖弥彰的模样,让人想看清她眸子里,更多的东西。 这几年来,她把自己藏的越来越深,也伪装的越来越好。 当经历了劫后余生,宁瓷每每看见她这样心无芥蒂的笑容,就觉得特别的讽刺,她好像可以依旧像以前那样在她的身边打转,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天越来越冷了,再过段时日,怕是要下雪。” 地上已经凝了冰霜,铺的雪白的一层,寒风也呼啸在这山林之中,萧瑟而过,宁瓷拢紧了身上的披风,抬头,目光就投往那一望无际的山林当中。 “八岁那年,也是冬天,我记得也很冷,那时候,我和爹娘闹脾气,跑出来,便在这山林中,迷失了方向。” 宁瓷说起往事,眸子微微的眯起,看向前方,仿佛是当初的那一幕,又出现在了眼前。 “你和我一起跑出来,说是皇城无聊,想要出去看看,结果.......我们两个就在林子里,挨了一夜的冻,第二日被找到的时候,都冷的没有知觉了。” 孩子之间的感情,总是最单纯的。 在那样的寒冷之中,她们找不到栖身之所,便只能是忍受着冰凉入骨,可是在那彻骨冰凉中的一抹相互依偎的暖意,却让人至今记忆深刻。 明明她一直也对她那么好,那些真心相待,她能感觉出来不是假的,可就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便都改变了。 她早就已经不是她认识的那个舒姒了。 “都好久以前的事了,你不说,我差点都快忘了呢,那回,确实是太任性了。”舒姒笑了笑,稍稍侧过身去,许是因为寒风太盛,直直的吹着,有些难受。 宁瓷收了目光回来,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却是面上没有半点波澜,面色一点一点的,凝了下来。 “舒姒,你真的觉得,只要我死了,你就可以得偿所愿吗?” 宁瓷这话一出来,舒姒便是瞬间白了面色,转头,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她没想到,宁瓷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和我,已经没有任何的关系,而你把所有的算盘都打在我身上,真是可笑......如果说当年你尚有那么一个可以让人信服的理由,可现在,就是完完全全的荒唐。” 宁瓷看着她说出这些话,目光凌厉,没有半点儿的闪躲,甚至是那嘴角的嘲讽之意,都清清楚楚落在眼里。 她宁瓷,一向爱恨分明,对她好的人,她会加倍的还他的好,但是若伤害她的人,她也必定不会,再有半分留恋。 更加不会放过。 “凭什么?他凭什么一门心思的在你身上,即便我对他那么好,他都看不到,甚至,还要我来当你们之间的月老。” 舒姒被宁瓷的话给激到了。 她咬着牙,说出这些话。 于她而言,安复临一直都是心里的一个梦,因为太过美好,因为得不到,所以才一日一日的,让执念更加的深重。 可是现在既然她都已经知道了,那她就不必要再装下去。 这几年来,她明明嫉妒她,讨厌她,却偏偏要装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其实这么久下来,她也真的是很累。 “我讨厌你,真的很讨厌你。” 舒姒一字一句的说着,咬着唇,眉间皱起,那其中的厌恶,是当真不假。 这才是真正的,没有任何虚假和隐藏的她。 宁瓷退后一步,再抬头,却是笑了。 “你与他如何,与我无关 ,但是,你一次又一次的想害我性命,我就绝不会善罢甘休。” 她三年前是为了宁家,再加上当时没有那个心思,才选择了与舒姒维持表面上的和谐,可是到了如今,她依旧想要她死。 凡事有一便有二,再之后,莫不能再有第三次和第四次。 她宁瓷没有那么多条命来让她害,也不是每一次,都能有幸活下来。 哪怕她知道,她现在,是没有任何的把握,能把她舒姒怎么样的。 可是现在如何,不代表之后。 “舒姒,你应该知道,我宁瓷不是软柿子,要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若真把我逼急了,那大不了――鱼死网破。” 她今日,就把话和她说清楚了。 免得日后,让她分明是那么讨厌她,还要日日演出一副同她关系好的模样。 她都替她嫌累。 宁瓷说完,便是转身离开。 舒姒站在树下,看着她的背影,咬着牙,目光间的狠厉,就转为了凄凉。 忽然想起,那一日安复临同她说的话,说他真的很喜欢宁瓷,从见她的第一面起。 因为她,他可以等待,可以不顾一切。 天知道那个时候她听了那些,有多难受,心有多疼。 一点点筹划了这么多年,她绝不可以,前功尽弃。 36、往事(3) ... 在心里埋了三年的话, 今日说出来, 反倒是觉得,轻松了不少。 宁瓷清楚的知道,舒姒她这个人,要做什么事, 就一定要做到,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都要达到她的目的。 她一旦偏执起来,那也真的是让人无法想象的。 完全不知道接下来, 还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只是宁瓷也不在乎。 她才不会, 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舒姒身上,至少现在,她不值得。 那边席上的声音还是偶尔的传过来,宁瓷一个人待在营帐里,却突然有些困了。 天色还早呢, 她本是想着, 再去看看阿弃。 但是当时坐在软榻上,不知不觉,竟就是睡了过去。 ...... 她又梦到了在千阳的日子。 记忆最深刻的,就是那山上的空气,带着绿草的清香, 缓缓伴风而来,拂在身上,是阵阵清凉和香甜。 大概那就是她总喜欢站在风口的原因。 她住的房间地势偏高,站在门口, 往外眺望,几乎是能将整个一片的地方都收入眼底。 再往外看去,就是一望无际的青山,辽阔无比,让人只觉得,心神开阔。 宁瓷收了目光回来,闭了闭眼睛,然后,睁眼,随着声音 ,看向不远处的操练场。 他穿了一身黑色镶红纹素边的衣裳,一身劲装,剑眉星目,便是无比凌厉,而身上还披了一件虎皮披风 ,拿着弓箭,转身,披风扬起,箭便是飞快射出。 那箭稳稳当当扎在了靶子红心的位置。 他的伤,应当已经好了。 宁瓷看着便想......都可以练武了。 可那一刻宁瓷这么想着,同时,竟是看得有些发呆。 在她眼里,最崇敬的男子,向来就只是大哥,大哥他骑马,练武,都是英姿勃发,无人能比,可是这时候,她竟私心觉得,眼前的这个,要比大哥更好看。 自从上回他说要送她下山却遭遇意外之后,已经又过去有十余日了,期间,因着他的伤还没有好,她也就一直没有提,要再下山的事。 因为她知道,这一下山,许就是再也见不到了,而他又救了她的命,不止一次。 所以她想着,等他的伤好了,她再离开。 而且这些日子,她也再没有看见那个女子。 救好像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了一样,完全就是,再看不到半点的踪迹。 但宁瓷也只是有稍许的疑惑,倒也没有,再过纠结于此事。 就在这时候,萧青山突然转过了身,抬手,一拉弓箭,那箭身划空,凌厉而过,直直的朝着宁瓷这边。 挨着她的身子擦过。 倒真是把宁瓷给惊吓到了。 那箭头尖利,在那一刻,与她咫尺之近,差点让她以为,是要射在她的身上。 “外面风大,你出来干什么?快进去。”他扬声发问,声音沉重,掷地有声。 面上,有隐隐的怒意。 虽然宁瓷知道,他没有恶意,可每每只要见到他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她还是会觉得害怕,会觉得心惊胆战,颤晃不已。 就像刚刚的那只箭。 他毕竟是土匪头子,喜怒无常,若说在那一瞬间他想要她的性命,那宁瓷也是相信的。 “我不冷。”宁瓷摇了摇头,当时看见他眉头凝的更紧,心里面下意识的一慌。 这人说话,是有让人不容反抗的强势的。 宁瓷顿了顿,还是转身,走进了房间。 关门的时候,她注意到门上插着的那只箭,是他刚刚射过来的,竟是差点,就将整个门射穿。 这么远的距离,都甚至有这么大的力道,若是射在了人身上那还了得,所是宁瓷越发的觉得,他这个人,是不好得罪的。 那日晚上,桌上有一桌子的菜,比起平日不知丰盛多少。 萧青山说今日早上新猎到了一头鹿,这鹿肉极其鲜嫩,让她也尝尝。 他手上有伤,但只是细微的一些小水泡,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什么 ,可是宁瓷大概能认出,这手,是沾了热油,才是如此。 于是她有片刻的发愣,接着便再没有任何犹豫,夹了好几块鹿肉到碗里。 慢吞吞的嚼咽着。 “你的伤应该好了?” 她想起今日看见他练武来着。 萧青山的神色有霎时的凝住,随即恢复如常,却好似什么都没听到一般,看着桌上的鹿肉,淡淡问道:“好吃吗?” 宁瓷垂眼,笑了笑。 “好吃。”她回答。 既然是他花了时间和精力做的,一定希望她能吃下去才是,她总不能拂了他的面子,说不喜欢。 宁瓷本来是想说,她真的不能再拖了,都这么些时候,无论如何,她都该离开了。 既然他的伤好了,那她也就能安心离开。 宁瓷嚼了两口,将嘴里的东西都咽下去,接着刚想开口继续问,他却忽然放下筷子,站起了身。 “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说着,他快步离开,几乎是没给宁瓷一点儿反应的时间,就已经出了房门。 倒是把宁瓷弄得有些疑惑。 总觉得他是在故意,躲避什么。 ...... 晚饭那顿,由于吃的有些过于油腻了,又吃的多,宁瓷身子便不是太舒服,心口一阵阵闷堵的慌,所是晚上在窗边站了许久,直是待到好受一些了,才准备就寝。 只是才闭上眼没多久。 迷糊间,耳边传来一些细微的声响。 宁瓷心里一惊,当时睁开眼,却是一张脸出现在眼前,近在咫尺,猛然放大。 倒真是把宁瓷吓得不轻。 她当时就起身了来,挪着身子往后退,一声差点就喊了出来―― 当时间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萧青山。 他就闭着眼睛躺在她身边,身上衣裳还是完好的,连披风都没有脱下,紧皱着眉头,似是忧愁极了的模样。 同时,宁瓷还能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 他喝醉了。 这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突然喝醉了,又突然出现在这里,宁瓷方才的心慌缓和过来一些,接着就在想,要怎么把他弄走。 她从床尾下来,手足无措的看着这么一个大块头躺在哪儿,她自己也知道,就依她的力气,是完全不可能拉动他的。 半点儿都不可能。 算了,让他躺着。 反正这是他的地方,他爱躺哪儿躺哪儿,大不了,她离开就是了。 宁瓷无奈的摇了摇头,从旁边拿过自己的外裳,往身上一披,当时转身正要离开,却是身后一只手伸出来,突然就抓住她的手腕。 两指间,力气极大。 他死死的扣着她的手腕,那力道像是生生要把她的手给捏碎了,宁瓷感觉到腕间的那股疼痛,咬着牙,皱眉,便是半点儿都动不了。 “你放开我。” 她真的感觉,都被他捏得失去知觉了。 宁瓷转过身去,另一只手伸过去,想将他的手掰开,可是还没有用力,就听见沉沉的一声传来。 “不走,就不可以吗?” 他的声音嘶哑,厚重的像是压了许久的话,特别是其中浓浓的哀痛,带着些不易为人所察觉的绝望.......这是在一向冷然的萧青山身上看不到的。 “我从第一次见你,就想让你留在我身边了,为什么......就不能留下呢?” 他越说,手上力气就越大,疼到让宁瓷觉得,头皮都隐隐的发麻。 “你放开我。”她使力挣扎了一下,声音都已经带了怒意了,猛然一下,宁瓷感觉自己的手都要断了。 但还是没有挣脱开。 却是在这时候,萧青山睁开了眼睛。 他眸子尚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