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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封印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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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AQ。。。。    ☆、夜色降临    梧桐苑离东麟阁很近, 叶柠过去的时候就看见沐守郡几乎所有还能调遣的官兵都进了星水云庭, 将东麟阁围起来了。    整个东麟阁看上去有种黑沉的肃穆感, 太子的灵位就停在一楼,一个穿着青色长袍的中年男子正坐在灵前, 看着他。    白慕楚还有蓝雨他们就站在青衣男子身后。    “元神被打散了, 招魂也不行……再说头被割断了根本就不可能救回来。”青衣男子的手中握着一面小小的魂幡,面色苍白, “我已经让最快的鹞鸽连夜给陛下送信了, 圣旨大概今天傍晚前就能到了。”    蓝雨看着白色的幕布后面停放着的黑色棺木,神色惨淡,“还是什么线索都没有吗?”    青衣男子摇头, “我唯一能确定的是, 昨夜有个女人闯进过东麟阁。”他回头,看着外面的方向,“她是借着风和紫苏的香气用隐身术混进来的,所以没被御灵师们发现。”    他的话没有说完,便发现视线中出现了一个面带黑纱的女人。    她就站在紫苏树旁。    青衣男子皱起眉——是巧合吗?    可她若真是他口中那个女子,怎么可能在几个时辰后还敢大胆的出现在这里。    ……    叶柠站在外面远远看着东麟阁的方向, 并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但她大概能猜出那位青衣男子应该就是当今的国师, 青云隐。    白慕楚和蓝雨就在咫尺不远的地方,叶柠看着他们,感觉他们之间似乎已经裂开了一道深渊。    她已经站在了他们对岸,再也跨不过去了。    身侧忽然一暗, 远处微弱的天光被什么遮住了。    叶柠侧头,便看到一个一身淡衣的人影站在她边上,他眉眼低垂,同样看着东麟阁的位置,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    “啊,是你。”叶柠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昨天给她借伞的好心人,眉间愁云散了一些,“我正要去找你。”    男子有些意外的一笑,似乎觉得这里说话不大方便,瞥了一眼梧桐苑的方向,指了指那里的一个小方亭。    叶柠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那方亭的位置四周正好是个花园,位置隐秘,而且能很好的观察东麟阁的动静。    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男子伸手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叶柠犹豫了一下,跟着过去了。    周围本来人就不多,一路慢慢过去后,后面几乎已经看不见几个客人了。    叶柠上台阶时忽然眼前一黑,头重脚轻的失重感接踵而至,她在原地想稳住身子,两秒钟后,却直直往后倒去。    一只胳膊及时伸过来将她拦腰托住。    她的眼睫轻颤,似乎想努力睁开眼,但意识已经变得空白一片,很快什么事也不知道了。    阴天一向天黑的快。    叶柠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桌前坐了一个人,上面还点了一盏灯。    叶柠认出是谁,犹自还记挂着之前还伞的事情,“谢谢你的伞,今天不下雨,我给你送过来了。”    男子却并没做什么回应,只是瞧着她眼底的乌青还有她发白的脸色,指尖在身前的桌上虚虚描摹,似乎蘸了茶水写了几个字——“你发烧了。”    叶柠辨认出了他指尖的轨迹,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脸,似乎确实是有些烫的,“昨夜淋了些雨。”    男子微微皱眉,指尖继续在桌上来去自如的写着——“不是借伞了吗?”    叶柠有些尴尬的解释了一句,“出门太急,便忘了。”    男子沉默了一下,垂下眼帘又写道,“我帮你配了些药,已经煎好了,吃过再回去。”    叶柠有些惊讶,“你懂医术?”    男子笑了笑,指尖下多了两个字,“略懂。”    叶柠没再说什么。    他很快推门出去了,不多时便端了药进来。    叶柠接过来后却用鼻子嗅了嗅,似乎有些不放心——出门在外,本来就不能轻信他人,何况是喝别人给的东西。    男子看出了她的顾虑,将药碗放下了,随手在桌上写了张方子,方子后补充说明了一句。    “姑娘不放心,可以自己去抓药。”    叶柠顿时有些羞愧,似乎觉得踩踏了别人的一番好心,于是再没犹豫拿起药碗将药喝了。    闭目养神了一会儿,感觉身上微微有些出汗,没之前那样浑身发冷了。    她只休息了一小会便起身,似乎准备回去了。    他没拦她,只是在纸上写道:“介意我再帮你看看吗?”    叶柠不好拂他好意,伸手右手来给他瞧,男子坐在她旁边,指尖落在了她腕间的脉搏上。    他的手骨节分明,五指干净修长,落在她腕间给她一种清凉的触感。    像玉一样。    感觉有些熟悉。    她狐疑的看向他,女人的感觉总是很敏锐,她不知怎么就想试探一下,“苏幕。”    男子抬头,表情奇异的看着她。    四目相对。    叶柠对上他不明所以的目光后便觉得果然是自己多疑,这两个人一个温润平和彬彬有礼,一个心思诡秘难以驯服,怎么可能会是同一个人。    她默默叹了口气,忽然留意到外面的天色,表情大变,“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男子看着她,表情不动声色。    “酉时,傍晚了。”他写道。    ……    叶柠心里一阵发慌,她从梧桐苑里跑出来的时候,四周已经掌灯了。    不过整个星水云庭的灯笼现在都换成了白色的。    天已经黑了,时间紧迫,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像昨天一样跟个无头苍蝇似的乱找了。    而且现在星水云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这样大的动静必然也会引起旁人的注意。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守株待兔最为稳妥。    就差知道他下一个目标是谁。    就这样思绪紊乱的往前走着,她忽然看见了一个人。    就在东麟阁外,风间笑和她的哥哥似乎在争吵。    “笑笑,我没有吓唬你。你现在走还来得及,回到家里有什么不好?”是她哥哥风间羽的声音。    “不,我不要回去,我还没找到可以治好你的药,这样回去了,爹爹不会再放我出来了。”风间笑的语气中夹杂哭音,“你别把我送回去,我不想回去。”    “这个世上没有可以治好我的药,为了这个找不到的东西你命都不要了?”风间羽语气冷下来,毫不留情的斥责她。    “我不相信谁会这样厉害,哥哥,你怎么知道有人要杀我们所有人?”风间笑依旧在抽噎,“是谁告诉你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好困,我在考虑以后要不要改成中午十二点更。。。    ☆、仙灵秘境    风间羽一句话哽在嗓子里,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好半天, 才面色苍白的苦笑, “你相信哥哥吗?”    风间笑点头,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当然相信。”    风间羽对上她的目光, 眼神却一下子暗了下来,“那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好吗?”    他什么也不能说。    她还什么都不知道。    她不知道自己的哥哥做了无回城的刽子手。    也不知道自己其实本该是个仙灵。    其实, 他并不是她这一世的哥哥。    他只是一位堕入黑暗的仙灵,恰好知道她前世的样子,如今想救她回来罢了。    ……    这世间到现在, 已经没有仙灵了。    但在很久之前, 她曾是他最后一位同胞,只不过,她后来入了轮回,他执念未消所以只能终日游走于这世间各地。    一切都源自于那场无回城和善见城的战争,那时仙灵族全族覆灭,仙灵岛沉海, 最后这世间就只剩下了两位仙灵。    其中一个也已经伤重濒死。    他那时抱着她,她满身是血的摸着他的脸说, “族长哥哥,我们没有家了。”    他说,“没关系,族长哥哥会带你再找一个新的地方, 那里有你喜欢的桃树和山丘,还有草地和溪流……”    但她还是没能活下来。    仙灵族最终还是只剩下他一个人,只剩他一个,死在了昼夜交替的辽阔战场上。    然而他们倾尽了全族之力,依旧没有帮善见城赢得这场战争,极昼之地也迅速的开始消退了,昼夜开始交替着出现在大地上。    凡世的疆土在一点点扩大,灵族的疆域越来越少。    后来无数的灵族隐入凡世,进了红尘,将自己化作一个凡尘之人。    但那众多灵族里,却没有仙灵。    他们全军覆没。    一个死去却无法投入轮回的族长永远的失去了自己的族人,他在千百年的时光里,积怨渐深,戾气渐重,慢慢从游魂变成了一个无法见光,不仙不魔的堕灵。    后来有个人找到了他。    是那个传说中可以化腐朽为神奇的巧手大师风君物。    就是他曾创造了第一辆可以行于九天之上的绕云车。    据说他当年对凡界之外的事情极为着迷,看过无数灵域的传说和历史,后来终于苦心研制出可以在空中飞行的车和船。    之后的某一个夜晚,他第一次乘着绕云车飞上了夜空。    原本只是做个实验,却没想到会飞的那么高——高到凡世的灯火在他眼中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光点。    赤月升起的时候他看到那轮月亮似乎就在他眼前,橘色的月光洒在他的绕云车上,莫名清冷。车下就是翻滚的流云,手从那些云雾中穿过,抬头的时候,他看见了云海深处的无回城。    风君物研究过很多缥缈的只有传说中才会有的东西,所以看到它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    他说,自己进了一座华丽古老的永夜城,虽然那里沉寂了些——但是他不后悔,因为他毕生都在寻找这些超脱凡尘的东西。    无回城接纳所有行于夜色的旅人。    他成为了唯一一个没被接引就进入无回城的凡人,也是唯一一个靠不断猎奇和发明而掌控三大圣殿其中一殿的凡人。    风君物在无回城遇到风间羽的时候,头一次感慨了作为凡人的幸福。    “原来做仙灵居然也能这么痛苦。”    于是他做了一副和风间羽一模一样的人偶送给他,并教他傀儡之术,令他的游魂附在了这具人偶身上,这样便算有了实体,可以正常和别人接触了。    但因为造这人偶所用的木头取材于三途河畔的衣领树,所以他依旧不能见阳光,否则木上的极阴之气便要消散,他也不能碰明火,否则便会连同他的游魂一起被烧成灰烬。    后来风君物死的时候,连同傀儡术和堕天殿,一起交给他了。    他就这样成了新一任的堕天殿殿皇。    再也没人知道他以前是个仙灵。    ……    遇到风间笑的时候,她只有五岁,那时她被她庶出的那位哥哥打晕绑架到了黄泉鬼冥渊上。    虽然变得又小又软,但他还是一眼认出来昔日的族人,只是没想到她居然会转世成为十二神启之一。    那位将她绑架的庶出哥哥大概没有想过要直接取她的性命,只是想让她在这厉鬼哭嚎的深渊边上受尽梦魇摧残,然后被吓得神志不清而已。    这么对待一个五岁的孩子,心肠未免太过恶毒,于是他杀了她的哥哥,并且随手在鬼冥渊旁取了槐树照着她哥哥的样子又做了一副人偶,将自己的游魂附了上去。    然后那位哥哥的尸体和他之前的木偶身躯,便同时被他丢下了深渊。    风间笑醒来的时候,因为惊吓过度已经不能说话了。    他把她抱起来的时候,她只呆呆看着他,似乎想喊哥哥。    看起来她和原来那位庶出哥哥感情似乎不错,但他心里很清楚,那个人只是故意亲近她借此谋取在家中唯一的一点地位和优待罢了。    他把她抱回了家。    可她回去后就一直躲在房间里,整夜整夜睁着眼不敢睡觉,不说话也不吃饭,不分昼夜的在房里点着灯,整个人窝在屏风后面。    风间家的家主束手无策,日日外出访遍高人。    直到他冒着被日光侵蚀的痛苦走进了她的房间——那个时候,她看到了他手上被阳光灼烧后的焦灰,不知怎么就顺从的跟着他走出了那个屋子。    日光里,她开始慢慢好起来。    风间笑一直以为自己是被坏人绑架,是她的这位“哥哥”把她从那个鬼地方带回来,并将她拉出了梦魇的——所以她从五岁开始便对他产生了雏鸟情结。    几乎形影不离的黏着他慢慢长大。    他不能见阳光,她以为他生了很严重的病,四处帮他找大夫瞎打听,废了好几倍的心血想把他治好。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根本不是病,也根本没有药可以治。    他在风间家中地位尴尬,若只是庶子倒还好,然而母亲却偏偏出身青楼,家主过了最开始的新鲜劲,便也不怎么管他们母子了——知道他忽然之间不能见阳光了,也不过是略问了几句,找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大夫替他瞧。    幸而这样,他的身份一直藏得很隐秘。    下人们也大多没人愿意管他。    到头来,在意他的只有她一个。    可她却听了江湖骗子的话,为了给他找那什么可以治病的紫藤萝而借着历练的名义溜出了家门。    她从小胆子就小,却孤身辗转各个地方。    如今她到了星水云庭,却不知道这里已经是另一个人的屠宰场。    “回家。”他伸手摸着她的脸,“这里真的危险。”    风间笑依旧抽着鼻子不说话,好半天才讨价还价的小声道:“再在这里两天可以吗?我昨天去探了秘崖,他们说那里有紫藤萝,但我还没有找到。”    叶柠并没有走过去,只是在远处听着,忽然就见风间笑被她哥哥打晕了。    然后他们上了一架隐秘的车撵。    叶柠看着那架车撵出了星水云庭,默默为他们松了口气。    就剩下扶摇楼那几个人了,她只要去那里等着苏幕就好。    ……    月光影影绰绰的顺着枯萎的枝叶缝隙落下了地面。    已经快要行驶出沐守郡的地界。    轿撵下恍惚间多了个修长的身影。    风间笑此时已经醒了过来,有些恹恹的靠在哥哥怀里。    车前却响起一个人的声音。    “推你到深渊边缘,再将你拉回来,用这样的方式俘获你的心——”那个声音轻笑,“天真的少女啊,你就这样上钩了吗?”    风间羽的脸色变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想把风间笑的故事插进去,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还有就是,在办公室悄咪咪更新真的巨紧张啊π_π    ☆、神秘宫殿    车撵在夜色中停了下来。    风间笑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 确定自己没幻听后一下子从哥哥的怀中坐起来, “哥, 外面有人。”    风间羽一手将她按到角落里,一手拂开车撵的帘布, 看向外面。    月光下, 一道长身玉立的人影正站在他们车前不远处的必经之路上。    月光扫过他半张脸,明暗交错, 俊美异常。    风间羽的眼神渐渐沉了下来, “你居然追出来了。”    那人慢慢从前方走了过来,却似乎并不过多关注他,只将目光投进那架车撵, 看向那个一脸慌张的少女。    良久, 微微一笑,“你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吗?”    他的语气轻柔和缓,风间笑下意识看了一眼风间羽,摇头,“你是来找我的吗?”    “说对了一半。”扇子轻敲掌心,他一步步靠近车撵, 下一刻,却被风间羽挡在了中间。    “站住。”风间羽出声, 眉间杀气弥漫,冷冷警告,“不许再往前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这么紧张, 看来你知道我想对她做什么。”苏幕眼也不抬的伸出扇子将他缓缓推开,淡淡道:“女孩子我一般都放在最后的,可你偏偏要带着她跑。”    他笑,“我只能改变一下顺序了,你说呢?”    风间羽只沉默了一下,忽然微一扬手,月光下,四周蓦地便多了无数个替身人偶将苏幕围在了中间。    “别高估自己,苏幕。”    他退进了人偶里。    每一个人偶都几乎与风间羽一模一样,木制的身躯上面似乎覆上了一层人皮,它们齐齐对着他,表情各异。    然后是整齐划一的出手——密网一般的压力瞬间朝他压了过去。    苏幕扇子微张,破开第一层禁锢,毫不意外的一笑,“息重羽,你知道背叛无回城的下场吗?”    风间笑此刻从车撵里钻出来,看到了月光下有无数个风间羽的脸,心里一惊,“哥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然而,风间羽隐匿在人偶中,却始终未曾现身,他在暗处施展控身术操控着这群人偶,‘人群’再次动起来。    苏幕的周身涌出一圈黑符,神色微敛,“对我出手,意味着公然对抗圣言碑的指令,看来你已经做好被处决的打算了,是么?”    人偶中一片俱寂,还是没有人回应。    苏幕垂眸,再懒得说什么,只右手轻抬,周身一圈的黑符便忽然盘旋着顺着他指尖的方向疾风般涌向了四面压过来的‘人群’,人偶们一下子被冲散了,被贴到黑符的人偶立刻便无法动弹,“符术克傀儡,你死定了。”    “别……不,别杀我哥哥。”风间笑从车撵上跳下来,拔出剑冲进了人偶中央的苏幕。    苏幕侧头,两指禁锢了她的刀刃,“你哥哥?”他轻嗤了一声,“他可不是你哥哥。”    “你说什么?”风间笑睁大眼睛。    苏幕盯着她,脸上忽然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笑容,“你想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风间羽终于现身了,他从人偶中冲上来,整个人身上涌现出堕灵的毁灭气息,伸手扼住了他的脖子,眼珠一片森黑,“你给我住嘴。”    苏幕被他这样掐着,也不恼,“我住嘴,她就不会知道了吗?”    “住嘴,你给我住嘴!”风间羽的十指不断收紧,苏幕说话渐渐有些吃力,面上却仍泛着自嘲的笑意,“就算隐藏身份,得到的也只是短暂的虚假幸福而已,自欺欺人做什么呢?”    风间笑第一次见自己的哥哥这幅急红眼的模样,想去把他拉开,“哥!哥哥,你怎么了?”    风间羽回头望着她,“笑笑,你会厌恶我吗?”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很可怕,却偏偏被她瞧见了。    风间笑连忙拨浪鼓一般的摇头,“不,我怎么可能会厌恶你?”    虽然她很清楚的看见了他身上的非人气息,大概也猜出了他是无回城的人,但他还是陪了她多年,而且曾救她出梦魇的哥哥啊。    风间羽眼中的戾气散了一些。    苏幕看着风间笑,唇角露出不以为然的哂笑,“是吗?当你知道他杀人无数的时候,也能这样毫无芥蒂的接纳他吗?”    风间笑愣了一愣,随即想也不想的就答,“我才不管那么多,他就是我哥哥,怎样的他都是我哥哥,你要是想杀他就先杀了我!”    苏幕唇角的笑容消失了。    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失神。“是么?”    “你居然愿意为了我们这样的人牺牲……”他语气有些意外,也有些自嘲,“你是十二神启之一,不该想着杀他吗?”    风间笑有些心虚的小声道:“十二神启又怎么样?做了十二神启就要大义灭亲吗?反正你要杀我哥哥,就先杀我。”    苏幕看着她,良久没说话。    半晌,才淡淡道,“真是个好孩子。”    风间笑有些不明所以。    “但我还是要杀你。”他说,“不过我下手不会重,你一点痛苦都不会有。”    风间笑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为……为什么一定要杀我?”    苏幕眼也不抬的挥出扇子,有符文在扇面上游走。    风间羽见状一把将她抱了起来,闪身退开。    “苏幕,你怎么还有心情在这里找我们的麻烦?”见他的态度似乎可以商量,风间羽冷冷道,“你自己就这样出来了,留下那位姑娘在星水云庭当真就这样放心?”    风间羽原本只是想诈他一诈,却未曾想他脸色一变,竟然真的转头就走了。    风间笑摸了摸鼻尖,“我刚刚好像看到他手腕上有个什么东西亮了一下……”    风间羽皱起眉,难道他误打误撞猜中了什么吗?    ……    说起来,一个时辰前叶柠还在去扶摇楼的路上。    但她走到半路时却发现有人在跟踪她。    虽然她这两天找人的动静确实大了些,但自己脸上涂了那么多易容粉,连白慕楚都没能认出她来,叶柠便觉得她的身份应该还没有暴露。    但她显然估错了来人的能耐。    跟踪她的是这代国师,青云隐。    “我今早便在东麟阁外见到姑娘了。”国师语气很客气,“陛下的口谕,若我们有人见到了叶家的姑娘,便要通知御灵师,让他们即刻带你入宫面圣。”    叶柠对当今圣上并没多少好感,“如果我不想去呢?”    “姑娘,在下说的是带你入宫,不是请你入宫。”国师拍了拍手,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涌出了那么多御灵师,“接太子回宫的雾冥车还没走,多带两个人正好。”    知道这星水云庭里还有四位神启,叶柠衡量了一下,觉得反抗不过,只好被押着上了雾冥车。    雾冥车是凡世的皇族专程用来运送尊贵之人遗体的车,只在夜里启程。    而且速度要比绕云车快上数倍。    从沐守郡到汣离皇城也不过只有两三个时辰的车程。    国师亲自押送她,她身上还有他的缚灵咒。    叶柠跑不了,只好自我安慰道,也罢,往好处想的话,也许能让当今圣上重查当年叶家的事情,远比她这样自己平反有用的多。    国师一路都十分平静,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一动不动。    叶柠看了看太子已经被缝合上的头颅,想到了苏幕,眼睑垂落,也一动不动的坐着,目光落到了雾冥车下。    这是她第一次来皇城,她以为世上所有繁华的地方都大概和子时街差不多。    然而皇城的这种繁华,却是令人侧目的,除了夜里的街市以外,还有数层高的楼阁,巍峨的皇宫。    三个时辰后,他们从雾冥车上走了下来,太子的遗体被抬出来时,整个宫外黑压压跪了一片的人。    皇帝从正门走了出来,衣袍上的金龙张牙舞爪,看上去要比想象中年轻一些。    他表情如常的走了过来,看着太子的遗体,最终却是哑声说了一句,“吾儿,你怎么这样回来了。”    太子的死讯终于昭告天下。    皇帝大约是沉浸在丧子的悲痛中难以自拔,国师问禀了好几次,皇帝才淡淡抬起眉眼看了叶柠一眼。    后来叶柠便被带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一个十分隐秘的宫殿。    之所以说奇怪,是因为这个地方还关押着一个公主。    听说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女儿,固伦和惠公主。    皇帝早年时还十分宠爱她,后期不知这位公主做错了什么,惹得皇帝勃然大怒,公主从此便被关在了这里。    虽说衣食照常是公主的份例,却似乎永远不能再踏出那座宫殿一步,房内还设了牢门和枷锁。    叶柠被带到那个地方后便被人严加看管起来。    也不知道皇帝见她到底是要干什么。    天快亮的时候,她听到公主在她隔壁的宫室说了一句话,“听说你是十二神启之一?”    “是啊,你怎么知道。”    公主的笑声轻轻传来,“那完了,你出不去这座皇宫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网卡了,就差几分钟,,本月的第一天作者君就断更了。。。。。。。啊啊啊,早知道不在最后一分钟上传了。对啦,感谢这几天给我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们,感谢鱼儿在飞,兰晓歌,半凉半开。。我常常注意不到营养液变化,自戳双眼。。。    ☆、皇朝遗梦    叶柠觉得不明所以, 问她, “为什么?”    公主的声音听起来却似乎有些疲倦, “因为我父王会杀你。”    叶柠觉得有些好笑,“杀我的理由呢?”    “一切能杀你的理由, 都将是理由。”她说, “杀你算什么,他连王弟也要杀呢……”    叶柠被她这句话震惊到了。    虎毒还不食子, 皇帝居然这么丧心病狂吗?可他看到太子的遗体时, 眸中的伤心又分明不似骗人的。    转念一想便觉得好笑——她干嘛这么相信这位公主的话呢,也许她疯癫了也不一定呢。    叶柠观察了一下四周,宫里的陈设很华丽, 但大都有些古旧了, 能看出这位公主此前确实受宠,之后便被遗忘在这里无人管顾。    七宝灯树上烛火摇弋。    叶柠有些疑惑,因为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是大红色的,包括四周的帷帐,珠帘,墙上挂的织毯。大大的楠木窗下是个镜台, 上面放置着公主的妆奁,旁边是散落一堆的珠钗翠环, 还有脂粉和各式花钿。    不远处的桌上,似乎还放了一对龙凤烛。    随着黎明渐至,叶柠模模糊糊可以看到窗外的情形。    窗外是一株合欢树,但花开的季节已经过了, 叶子落了一地,却也不见有人来扫。    整个宫殿都给她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像是一个没办完喜事的婚房。    叶柠往前走了两步,看样子想找出去的办法,但两步还没踏出去,墙上便有几根枝蔓一样的东西飞了出来,缠上了她的手脚——她很快不能动了。    而且被缠上以后便四肢无力,连灵力也无法驱使了。    叶柠心间一慌,便听到那公主半点也不意外的说了一句,“别白费力气了,这座宫殿,是当年为了抓国师大人而建造的,他都没能逃得出去,更别说是你了。”    国师?是青云隐吗?    不,不是的,青云隐也是近几年才成为国师的。    她忽然想到一个名字。    “你说的是上任国师百里若郁?”    那公主没有说话。    看样子多半是默认了。    叶柠有些唏嘘,她避世在赤云峰上多年,不闻世事,却也在少时听说过百里若郁的名字。    据说是凡界史上最厉害的一位国师。    不但能推算凡世王朝百年国运,亦能窥探万象天机。    而且他对符咒的造诣也很高。    常常能创出独门咒法。    就连巫族最厉害的占卜师也无法卜算到的事情,他只需要在占星台上坐一夜,便能通晓全局。    可惜这样的一个天才,最终却没能算到他自己的命运。    说起来也是很讽刺了。    叶柠不自觉有些好奇当年发生了什么事,看起来这位公主似乎知道些内情,“你的意思是,国师的死是有人预谋的?”    仅仅只是为了抓一个人便能建造一座宫殿,除了皇帝,她还想不到别人。    “你听说过一句话吗?”公主走进了她的视线,在窗下的镜台前坐了下来,她活动范围的极限似乎只能到那扇窗子,而她坐下来,似乎也只是为了看窗外的合欢树。    “什么话?”    叶柠手脚被缚,也没办法指望公主能帮上什么忙,她看着镜台前的女子,很难想象她被关在这里这么多年,竟然还能够如此光鲜亮丽。    也许皇帝对自己这个女儿也并不是像表面那样漠不关心。    起码公主有的份例她都有,也未曾有人敢克扣,她身旁还留着一个侍女服侍起居,只是过得如同一个囚犯罢了。    “知道太多东西的人,大都活不长久。”    公主说罢,坐在窗前笑了笑,然后用黛笔开始画眉。    她穿的是一件用金线绣着金孔雀的罗裙,裙摆顺着椅子拖到了地上,她此刻就坐在那里,不再去看窗外那棵树,而是认真梳妆打扮起来。    叶柠有些懂了,“你的意思,国师是因为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    公主心无旁骛的挑选着花钿,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眼也不抬的问身边的侍女,“你说他喜欢这个样式的么?”    侍女战战兢兢的点头,“公主贴什么样式的都好看。”    说罢,那侍女几不可见的朝叶柠摇摇头,示意——别再问了。    叶柠沉默了下来。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大概是到了太子小殓的时辰,宫外哭声震天。    公主的黛笔从手中掉了下来,一下子惊站起,指尖似乎在发抖。    “阿昕,是谁……谁死了?”    侍女有些为难的开口,“回公主,奴婢也不曾出去过,又怎会知道呢?”    叶柠想了想,同她说了实话,“是太子殿下。”    公主一下子愣住了,片刻后,发了疯般将镜台前的脂粉首饰全部打翻在地,哭喊出声,“他还是这么做了!他怎么能杀自己的孩子——”    叶柠觉得她误会了,急忙纠正,“杀太子的另有其人,并不是你父亲。”    “不是他?”公主却好似不信,眼泪弄花了脸上的妆,“这天下除了帝王,谁还能杀得了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    叶柠皱着眉,一直以来都很是想不通,“其实我一直想问,为什么你会觉得你父亲要杀自己的儿子?”    公主喃喃,“当然是因为他的野心,做了帝王还不够,竟然还惦记上了神位……”她嘲讽般的冷冷一笑,“帝王的心如何参的透?国师大人告诉了他卜算结果,反而害了他自己,也害了你们十二神启。”    似乎又是个血雨腥风的故事,还同十二神启有些关系。    公主说,百里若郁十九岁就做了流原王朝的国师。    她十六岁的时候第一次在宫里见到他,那时他正站在高高的筑台上看着天空的星辰轨迹推算帝王星落下的时间,星光下,男子的眼神沉静寡淡,心如止水,仿佛任何凡尘俗事都渗透不了他的心。    他就像一个超脱凡尘的仙人。    那时新帝刚刚继位不久,又有巫蛊祸乱帝都,所以国师每日都会来宫中祈祷国运。    公主很崇敬他,每次见他都忍不住低头,只敢喊他的尊称,“国师大人……”    国师每次都会躬身回礼,淡淡的应她,“公主殿下。”    作为皇帝唯一的女儿,而且性子并不骄纵,公主在宫中受尽了宠爱。    她常常想尽各种办法打探国师的小道消息,以及他的行踪。只要他进了宫,她必定会穿上最好看的罗裙,梳最好看的发髻偷偷去看他。    宫里的人渐渐都知道公主对国师青睐有加,也慢慢都会主动帮她留意国师的动向。    国师自然是知道的,他每次回头都能看到一个飞扬起的裙角,少女躲藏的身影鲜活艳丽的就像他屋前栽种的海棠。    后来宫中生了些变故,公主被前朝皇帝的忠心残党下了蛊。    国师来看时,公主已经闭着眼不省人事了,皇帝在旁边都没能拦住他——国师直接脱了公主的衣服。    再晚就来不及了。    “都退下去。”他用刀划开她的胳膊,咬开食指用自己的血在她身上绘满咒文,公主在昏迷中皱起眉,那蛊虫在她体内横冲直撞,最后受不了符咒的压力,顺着她胳膊的伤口爬出来了。    迎接它们的是一把火。    国师垂下眼帘,他指下的少女洁净无瑕,璀璨的就像珍珠一样。    皇帝虽然生气却也没说什么。    公主醒后只知道是国师救了自己,细节却也不甚清楚,依旧常常偷偷去看他。    后来国师在一个黄昏将她堵在了长廊一角,“公主殿下来看微臣,为什么还要藏着掖着?”    公主的脸颊通红,“因为……因为……你怎么知道我是来看你的?”她抵死不认,“本公主是来这里捡风筝的。”    “风筝呢?”    “没捡着,被风吹走了……”    她说起谎来眼都不眨一下。    国师眯眼,转身离去,“是微臣自作多情了。”    “国师大人。”她在他身后小声喊住他,“如果我说,我是来看你的,你会生气吗?”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生气?”国师回头看她,表情淡漠又疏离。    公主嗫嚅道:“被人偷偷跟踪怎么可能不生气?”    “不会。”国师看着她,“如果是公主殿下跟踪的话,微臣不会生气。”    “为什么?”公主有些不明所以,“因为我比你阶品高,所以你敢怒不敢言?”    “不。”国师忽然笑了,眉眼浅浅弯起,如同三月里的春风,“因为殿下会成为我的妻子。”    公主愣住了,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烧起来,然而,说出这句话的国师却抬脚离开了,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留她一人在风中凌乱。    后来,国师在殿上当着百官的面求娶固伦和惠公主。    皇帝大怒,联想到他之前救人的举动,不由觉得他此前的做法是故意为之的。    帝王向来便容不得别人算计,何况如今内忧外患,他唯一的女儿自然只能和外邦联姻来巩固皇权,怎么可能会随心嫁给一个什么利益都不能带给王朝的国师呢?    但终究还是千百年都难遇的天才,皇帝还是给国师留了面子的,“公主的婚事暂不着急,现在王朝根基未稳,等晚些时候我再为公主好好择婿。”    一句话,明眼人都能看出皇帝不情愿。    国师自然也看出来了。    但他什么话也没有说。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还是深夜更文,中午在办公室老是有人窥屏,战战兢兢,感觉都要折寿了……嘤嘤嘤。。哪天如果作者君既没更新也没请假,那绝对是熬夜熬成仙家了,记得帮我打个120(手动狗头)→_→    ☆、神位之下    公主知道了朝堂上发生的事情, 内心甜蜜又不安。    她那时只是个天真的小女孩, 只知道自己仰慕的男子向自己的父亲提了亲, 哪里晓得什么国家大事,不安也不过是因为还没做好嫁人的准备罢了。    但皇帝却下令不许公主再偷偷去见国师了。    公主于是能隐约猜出皇帝的一些用意来, 毕竟怎么说她也是流原王朝唯一的公主, 注定是不能自己选择幸福的。若是家国需要,她便得随时做好远嫁外邦的准备。    但她又是不甘心的——毕竟成为公主并不是她自己能选择的, 如果可以, 她倒是希望自己能做一个可以获得爱情的平民女孩儿。    渐渐的,皇帝便似乎忘记了国师这一桩事。    直到灵界的帝王海有了异动,国师应皇帝之命再次入宫卜测吉凶。    百里若郁那晚在高高的占星台上观测了一夜, 也不知看到了些什么, 面色变得越来越沉郁严肃,天还未亮便去了皇帝的寝宫。    皇帝当时睡眼朦胧的坐在高位上问他,“可是大凶之兆?”    “陛下。”国师抬头,却是目不斜视的看着他——很少有臣子敢在皇帝面前这样抬头直视他,“微臣有一言,不知陛下愿不愿听。”    皇帝皱眉, “爱卿但说无妨。”    “帝王海上今夜诞生了双星,明暗交汇, 如影相生。”国师抬起头,似乎隔着一层楼顶,也能望见夜里的星空一般,“与此同时, 处于凡世位置的十二星黯淡了,不过这消失的星芒,却照亮了太阴。”    皇帝听不明白,“说些我听得懂的。”    国师沉默良久,才道:“陛下可知善见城有五位主神,分别对应七杀,贪狼,紫薇,太阴,天机五星吗?”    皇帝眯了下眼,“自然知道,十二神启的力量便来自善见城的太阴星神。”    国师接着道:“自从远古昼夜之战以后,这五颗主星便全部黯淡了,只留一颗紫微星勉强还有些微的光亮,如今,太阴星很快便要被点亮了。”    皇帝仔细琢磨他话里的意思,“什么意思?”    “陛下怎么还不明白?”国师直言不讳的透漏天机,“十二神启将要陨落,神力将要回归善见城,有位神明要回归神位了。”    听到自己有可能会陨落,皇帝的脸色终于变了,“这些和帝王海的异动有关系?”    国师淡淡道:“有关系,因为帝王海今晚诞生的那个孩子,就是促成这一切发生的源头。”    皇帝觉得他有些危言耸听,“照你的意思,十二神启所有人都会死,就因为要成就一个神?”    国师垂眸,“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死。”他道:“太阴主神就在十二神启之中。”    皇帝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深不可测,“有办法卜算出具体是谁吗?”    “这个星位并不是固定的。”国师摇头,“十二神启每陨落一个,剩下的人力量便会增强,等到剩下最后一个人的时候,这个人便会继承所有的神力成为太阴。紫微星那时就会落地,接引剩下的这一位回善见城。”    皇帝不说话了,他只从国师的话中听出了一个意思。    要么登上神位,要么让自己的尸骨做别人登上神位的垫脚石。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再提起那个诞生于帝王海的孩子。    国师本是出于好心,他本意是要提醒皇帝应该小心那个孩子,却怎么也没有想到高位上的陛下心里想的却是铲除其他神启,攀附神位。    呵,说什么千百年的同盟之情,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算个什么?十二神启从古至今因为凡胎之身承了这神明之力,每一代都英年早逝,虽然如今因为和血脉强的女子通婚,后代渐渐可以活的久一些,却也没见几个能活到五十岁的。    人都向往不死。    尤其是帝王,得了这人间至高无上的权位和富贵,又怎么可能舍得早早抛下?    皇帝的心思百转千回,他明白这个消息不能被其他神启得知,否则便会失了先手,还会导致十二神启之间惨烈的互相残杀。    所以他没有放国师回去。    国师就这样留在了宫中,还没想到皇帝已经对他动了杀心。    但一个以凡人之躯就跻身三界顶端高手之列的天才,想杀他,又谈何容易?    皇帝想了一夜,第二日便在殿上允诺,愿将自己唯一的女儿固伦和惠公主下嫁给当朝国师百里若郁。    但皇帝又表示舍不得公主,要令国师入赘宫中。    于是便召来宫外的能人巧匠起草了一份宫殿的图纸作为公主的婚房,三天后正式建造。    百官震惊。    因为礼法所在,定了婚事的新人无法在成婚前见面,所以即使同在宫中,公主也无法见到国师一眼。    但她每天嘴角都挂着笑意,梦中也憧憬着婚期到来那一天。    百里若郁依旧夜夜站在筑台上观星,一日比一日沉寂,直到某一天,他终于忍不住去了那个已经快要建成的宫殿前,亲手种下了一棵合欢树。    那是象征爱情的树,皇帝知道,便由他种去了。    后来,宫殿建成,婚期也将至。    那一日,公主隔着纱一般长长的盖头,见到了一身红衣对着她低眉浅笑的国师大人。他朝她伸出手,她便颤巍巍的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然后那一袭火红的盛装便被人托着跨过了那道殿门。    长长的仪仗队伍从公主所在的漪澜殿蔓延到了新建造的合欢殿。    来观礼的人几乎将整座殿都围得水泄不通。    那些冗长而复杂的礼节搞得她头晕眼花,她一天都没能吃东西,却也不觉得辛苦。    好不容易挨过了祝祷礼,到了吉时也拜了天地,随行的女官看了一眼时辰,终于带他们进了房。    接下来是合卺仪式。    百里若郁遣散了所有的宫人,用玉如意挑开了公主的盖头。    “微臣说过,殿下会成为我的妻子。”    公主脸上妆容精致,听到这话脸一下子就红透了,催促他,“说这些做什么,还没喝合卺酒呢。”    国师笑了一下,“殿下这么急,是想快些入洞房吗?”    “……”    倒了两杯酒,递给她一杯,国师在公主身旁坐了下来,公主耳朵都红了,右手微颤的和他双手相交,两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窗外月光醉人。    国师取下公主的头冠,放下了她的长发,喊她的闺名,“元儿。”    公主揪住衣角,羞答答不知该怎么应他。    他忽然吻上她的发,吻着吻着却倒在了她的肩上。    “如果我死了,你就另嫁。”    公主脸色微变,刚想问新婚夜说这种话是不是太不吉利了一些。    低头便发现自己的罗裙上有血——那些血从国师的嘴角流下来,滴落在她的罗裙上,公主大惊失色,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将他的脸托起来,“国师大人,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国师艰难的睁眼,朝她微笑,“怎么不喊我的名字?元儿?”    “阿郁。”再也没有任何扭捏,公主的眼泪夺眶而出,喊他,“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我。”    “只是想听听你喊我的名字。”国师擦了擦她的眼角,那些泪水源源不断,却是怎么也擦不干净,“别哭了。”    “求求你了。”公主脸色发白一脸泪水的苦苦哀求他,“你不能这样丢下我。”    百里若郁的眼睛一下子红了。    “对不起。”    殿外忽然有人闯了进来——是殿前的御灵师们,很快,皇帝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面无表情的下令,“把国师大人好好厚葬了。”    公主吼得声嘶力竭,令人动容,“不,他还没死!父王,你这是什么意思?”    百里若郁抬眼看着皇帝,忽然奄奄一息的冷笑,“我费劲心思想瞒住她不让她知道陛下的肮脏心思,陛下倒如此坦荡的自己先进来了。”他唇角的血流的汹涌,“微臣有一言,陛下可还愿听?”    皇帝沉着脸,“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百里若郁慢慢倒下去,说了最后一句话,“付家的江山还有陛下的性命,只剩下不到十年光景,陛下注定要败。”他唇角弯起一抹弧度,“我在下面等你。”    ……    “阿郁是不想让我为难。”数年后,公主坐在镜台前,忆起往事,还是哭个不停,“他知道我父王要杀他,所以先自尽了。这座殿里任何一个机关,其实都没有派上用场。”    叶柠觉得这位公主有些可怜,从侍女的言语上判断,这位公主似乎还疯癫过一阵子。    她不由替她伤感,“可是,你父亲到底从国师那里知道了什么?为什么他不惜牺牲一个天才也要保守这个秘密?”    公主嗤了一声,“我也是近来才偶然得知的,你知不知道,十二神启每死去一个,剩下的人就会力量大涨,而当这些人死的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这个人就会继承所有的力量,被接引进善见城,登上神位。”    叶柠眼神变了,“你说什么?”    公主依旧在冷笑,“都说皇位的诱惑已经是凡尘之人梦寐的极限,那神位的诱惑,又该有多大。为什么能让好端端的人,扭曲如粪虫?”    叶柠没有听清公主在说什么,她只是耳边忽然响起了苏幕的话。    “宗山雨说的没错,这一页,十二神启看了会有灭顶之灾。”    “我要的是活生生的你,而不是一个就快死了的你……”    她那晚用了那样的方式求他,他都不肯放弃杀十二神启。    这个秘密,他大概早在帝王陵下拿到天启录时便知道了。    ……    宫外忽然一片喧哗,丧钟还未敲满三下,太子小殓仪式尚未结束,庭前便传来无数人从宫前奔走而过的脚步声。    叶柠一下子回神,“出什么事了?”    侍女透过窗向外看去,便听到一个宫人大喊,“越陵王带兵杀进皇城了,已经到了东华门,巫族的人也来了……”    似乎是被蛊虫吓怕了,听到这两个字,立刻便有更多的脚步声慌慌张张的从宫前奔走而过。    “我就知道,抢了别人的东西,终究还是要还回去的。”公主面上半点波澜也无,再次坐了下来对镜梳妆,“只是,越陵王啊越陵王,你怎么来的这样晚?”    叶柠不知道前朝和当朝之间的这些恩怨。    但巫族既然能倾力相助,说明当今的这位皇帝也实在是得罪了不少人啊。    叶柠挣了挣手上缠着的东西,发现越挣越紧,索性放弃了——也许宫变以后,就会有人来救她们。    她向窗外看去,明明是清晨时分,慢慢的,天却黑了。    夜色再次降临。    作者有话要说: 太困啦,如果有不顺的地方明天再抓虫。。QAQ    ☆、护身符    宫外, 一个看起来颇为年轻的青年男子正面朝东华门坐在马背上, 他身上戎装素裹, 清俊的脸上英气逼人。    镜无月转头看着身边这个流原王朝最精悍危险的年轻人。    越陵王么?    倒确实有几分帝王相。    他战功赫赫,却像一只擅于伪装潜伏的猛兽般抛弃自己曾经的姓氏, 隐忍良久, 忍辱负重,如今终于可以猝起发难为他前朝的君王报仇雪恨了。    “镜妃娘娘, 您的消息可靠吗?”年轻人侧头, 神色谦逊的问她,“这次机会确实难得,但那个人, 真的杀得了付惟吗?”    付惟是当今圣上的名字, 镜无月眯了眯眼,“不,他答应过我,会让付惟死在我手里的。”    年轻人皱眉,“可现在殿前御灵师都被派了过来,他们的力量不容小觑, 东华门久攻不下,只怕进宫都是问题……”    镜无月笑了笑, “不着急,再攻一个时辰看看。”    巫族曾对他有大恩,加上镜无月是再信不过的盟友,年轻人没有再说什么, 长臂一挥,便又有无数将官士兵前赴后继的冲锋上去。    忽然,夜空上绽开一朵奇异的,带着诡异蓝色光芒的烟花。    镜无月看着天上的烟花,神色微变。    年轻男子自然也看到了,眼底不由有些发沉——“付惟在召集十二神启护驾,他们的速度很快,大概一会便会到了。”    镜无月摇摇头,“有人对付他们,不怕。”    她望着沉沉夜色,其实之所以会忽然进攻皇城,完全是因为苏幕的一句话——“你们想在今天就终止这个王朝吗?”    镜无月当时并不惊讶他会问出这句话,虽然杀皇帝的时机显然还不够成熟,但叶柠被抓到了皇宫,她知道苏幕一定会改变顺序,何况这位皇帝每多活一天,她的族人就要多一天饱受痛苦。    然而苏幕过于平静的样子却让她感到有些害怕,于是镜无月问他,“皇帝有帝王之气护佑,可不那么好杀,而且叶姑娘还在他手里,你能有几分把握?”    他淡淡一笑,“你知道的。”他的语气就像在说一件日常,波澜不惊,平淡异常,“我要的人头,还从来没有失手过。”    虽然没有明说到底有几分把握,但他说的这一点,镜无月绝对相信。    而她也想要付惟的人头,所以她来了。    一直暗中庇护巫族的越陵王也在等一个机会,一切都刚刚好。    ……    叶柠的眼睛一直望着窗外的方向。    夜色降临几乎是瞬间的功夫,所以殿内很快便黑了下来,宫外的合欢树似乎也在黑暗中看的不那么清晰了。    公主没见过这样的状况,皱眉站了起来,不小心带翻了桌上的妆奁,“天不是已经亮了吗?怎么又黑了?”    侍女也有些受惊,小心的点上了宫中的两架七宝灯树。    殿中很快便烛光摇曳,能看清物景了。    忽然,远处的殿门口传来一声厚重的“嘎吱——”声,似乎有人推开了殿门,走了进来。    叶柠心神微动,目中有雪亮的光一闪而过,急急忙忙将头转过去看——却不是苏幕。    而是另一个人。    一个她昨日就已经见过的人。    龙袍加身,一身刺目的金黄色——是皇帝。    公主也看见了他,低声冷笑,“父王啊父王,听宫人说你栽培了很久的亲信今日谋反了,越陵王现下攻入皇城,你慌还是不慌呢?”    皇帝有些不屑的笑起来,“慌?你以为我在意这江山么?”    公主目露轻鄙,“是啊,你如今的野心是神位,自然看不上这凡尘的尊位了……”    叶柠的心下意识慌了起来,她大概知道皇帝现在过来是想干什么了。    “你放心,这座殿不会有人进得来,除了剩下那几个神启。”皇帝冷冷道:“兰水蝶很快会把他们带到这里来,既然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就老老实实在给我做个聋子,瞎子,哑巴,明白么?”    “我做不到,你就杀了我吗?”公主嗤了一声,似乎有意激怒他,“我那天都看见了,你连亲儿子都想杀呢,幸好我那个弟弟命大提前醒了,你杀他尚且毫不心软,杀我又有什么下不去手的呢?”    皇帝目光一点点沉了下来,忽然扬手劈在了公主的后颈,公主一下子被砍晕,再也出不了声了。    叶柠见他扬手,以为他真要杀了自己的女儿,心差点跳出来,只差没喊出“住手——”两个字。    随即便见皇帝盯着她看。    “太子是被谁杀的,你应该知道。叶姑娘?”语气阴沉的吓人,“还是说,杀我儿的就是你……”    叶柠抬头看他,说不出是什么表情,“我说与不说,陛下不都是要杀我的吗?”    “哦,不肯说?”皇帝垂眸沉思了一下,“你知道宫里最不缺什么吗?”    “什么?”    皇帝的目中忽然涌出嗜血的光,“刑罚。”他补充,“能让顽石都开口的刑罚,叶柠姑娘应该还从未见识过?”    叶柠的脸色几不可见的变了变。    随即,一道在某种毒液中浸泡过的长鞭便狠狠甩到了她的身上。    但却没有预料之中的痛感。    皇帝阴沉着脸看着她身上忽然浮起的一层白光,神色凛然,“……护身符?”    下一刻,叶柠便惊讶的看着自己右手腕上戴着的那串符珠——五道黑色的符文正灵活的挣脱那五颗黑色的珠子,从她腕间飘落而下,化为了五个黑色的人影朝皇帝扑了过去。    白色的珠子却似乎没有动。    皇帝因为猝不及防被逼退到一角,反应过来之后便长鞭一甩,将那些符人暂时击退,心中却似乎有所颤动——这是什么护身符,居然还能攻击出手之人。    虽然被击退了,但那五个符人却极难缠,它们不怕火也不怕水,因为并不是**所以也不存在有将它们杀死的可能。    似乎只有更高阶的符文出现才能压制住它们。    皇帝一时半会近不了叶柠的身,戾气顿生,瞬间便一手按向那个从未开启过的机关。    叶柠只觉得眼前一花,似乎天地翻转,南北移位。    再抬头看时,窗外便是彻底的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放晚了,不好意思啦,对手戏太难写了,我放到了下一章,大概凌晨三点放上去,也有可能四点,反正你们明天早上肯定能看到啦,等我放出来你们就知道为什么难写了。。哭唧唧。。。    ☆、中计    马车已经在路上行驶了一天一夜, 此刻早就出了沐守郡的地界, 风间笑靠在轿壁上沉默着,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自从知道她哥哥的真实身份之后,他们之间的气氛便有些微妙, 似乎出现了一道不该有的隔阂。    忽然之间, 眼前亮起了一道蓝光。    紧接着,一只蓝色接近透明的蝴蝶便带着光飞旋在了她的眼前。    风间笑一下子坐正了身体, 像见鬼了一样看向风间羽, 声音都不自觉变轻,“哥哥,是兰水蝶。”    风间羽似乎没听清她说的话, 见状坐过来, “怎么了?”    她喃喃,“陛下在召我们过去,宫里肯定出事了……”    风间羽摇摇头,“是个局,不要管,也不要过去。”    风间笑的神色看起来很不安, “可陛下从不会用兰水蝶召唤我们,他以前说过, 除非有亡国之险,否则,他不会请我们帮忙的。”    这种兰水蝶极其珍贵稀有,可以跨越空间的界限来往不同的世界, 被召唤的人只要看到兰水蝶,就算和召唤之人相隔再远,只要让它落在掌心,便能瞬间被它带到任何空间或者地点去往召唤之人的身边。    但也只能用一次,之后兰水蝶便会死亡。    风间笑下意识想伸出手用掌心接住它,却被风间羽的刀一下子划了过去。    然后那兰水蝶便被割成了两半。    风间羽擦了擦刀刃,面无表情道:“相信我的直觉,哥哥不会害你。”    风间羽呆呆道:“那爹爹怎么办,他一定也看到兰水蝶了,估计现在已经到陛下身前了?如果真的有危险……”    风间羽脸上的表情却似乎并不见什么起伏,“那也没办法了。”    ……    宫外东华门的位置已经慢慢坚守不住了,估计要不了多久,越陵王的人便会彻底侵占这座皇宫。    然而御灵师们还在咬牙坚持。    他们还不知道早已有人从重重防御的高墙下悄无声息的渗透进来了。    宫中到处都是奔逃的太监、宫妃还有侍女,每一处都是一片仓皇。    除了一个静立在夜色下的颀长身影。    人群从他身边穿过,但他始终就在那里站着,不受丝毫影响的轻轻闭眼,感知着符力的波动方向,良久,睁眼拦住了一个人。    似乎是随手扯的一个小太监,他看着远处淡淡问他,“从这里往南大约半里路,是什么地方?”    太监一眼便瞧出这是个宫外的人,看也不看他指的方向便破口大骂道:“你是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货,这逃命的功夫,谁有空搭理你?神经病——”说罢便想急急挣开他的束缚接着奔逃。    “逃命?”男子轻笑了一声,语气有些寒凉,“你惜命吗?”    太监还在想他这句话时什么意思,便忽然见对方的手闪电般掠了过来,然后他便感觉自己的脖子像一个打折了的枯草般,轻飘飘就被人一下子拧断了。    倒在地上的时候,小太监还睁着眼睛,有些不太敢相信。    因为过程实在太快了。    周围奔逃的人群也因为这一幕而吓的静止不敢动了。    苏幕细细用帕子擦去了手中油腻的触感,淡漠的目光随即看向人群中另一个瑟瑟发抖的太监,语气淡淡的,好似带有笑意,“你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对吗?”    那太监忙不迭点头,生怕慢了一步自己的脖子也会被这样一百八十度扭断一般,“往南半里路差不多应该是合欢殿,甚少有人过去,我可以带您去看看。”    “带路。”    因为夜色太黑,那太监还乖巧的举了盏宫灯。    去合欢殿的路并不算长,却越走越荒凉,最后竟然连半个人影也看不到了。    忽然,那太监仿佛见了鬼似的松了手,将宫灯掉到了地上。    灯笼里的蜡烛歪倒向一边,宫灯很快便被幽幽燃成灰烬了。    “这这这……这怎么可能?”    太监双手哆嗦的指着那个方向,“这里明明有一座宫殿的,奴才记得很清楚,而且国师大人种的合欢树都在这里,怎么会……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合欢殿去哪儿了?”    大概觉得自己是看错了,太监揉了揉眼睛,一路小跑过去站在了合欢殿曾经的土基上,然而这里现在完全就只是一片平地,除了一些杂草,什么也没有。    苏幕一下子就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    难怪他刚刚怎么找也找不到——原来是这个方向少了一座宫殿。    “空间术法么?”苏幕望着那片空地,目光奇异的笑了。    ……    蓝雨和白慕楚他们被兰水蝶带到合欢殿的时候,有些不能适应忽如其来的黑夜。    “皇宫这里居然是晚上?”白言轻第一个先反应了过来,“苏幕都已经杀到皇宫里来了么?”    一个声音在暗处答,“只怕是的,也难怪陛下会用兰水蝶召我们过来。”    蓝初一惊,“是风间兄?你一个人来的?笑笑呢?”    那个声音的主人渐渐从蓝光中显现出来,掌心里有一个融化的蝴蝶,“还没到?这丫头被我宠坏了,天天在外面瞎跑,我也是刚来,只怕她要比我晚一些。”    白言轻简单同他打了个招呼,四下看了一眼,便皱起了眉,“怎么不见陛下?”    几人面面相觑,终于朝四周打量起来。    忽然,从一个帘子后面传来了含糊不清的女人声音,众人脸色微变,白慕楚已经走了过去,缓缓挑起了布帘——只这一看,眼神便一下子变了。    叶柠被绑在墙上,嘴被布帘封起来,呜呜的说不出话。    白言轻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叶柠,而且还是那样狼狈,当下便觉得事态不对,“柠儿,你怎么会在这里,谁抓你过来的?”    白慕楚刚把她嘴上的东西轻轻撕下来,便听她急急喊了一句,“你们快出去,别进这座殿!”    “怎么了?”    白慕楚只来得及问这一句,便感觉四面八方忽然涌来无数枝藤一样的东西,缠上了他的四肢和躯干。    于此同时,其余的四人也几乎陷入了不同的麻烦之中。    白慕楚被捆的一动也不能动,神思忽然清明起来。“是陛下做的?”    “是我。”叶柠的身后,这时才走出了一道人影,但听语气却似乎略有些遗憾,“还有一个人没来,还得再等一会儿。”    白言轻不解道:“我们来此不过是帮陛下抵御外敌,陛下这是做什么?”    皇帝摇头,“我并不需要你们帮我抵御外敌。”    白言轻皱起眉,“那需要我们做什么?”    “需要你们牺牲。”    作者有话要说: 四点了,说好的对手戏写的并不满意嗷嗷嗷我要重写,但是还是要更新。。。困了困了,对手戏明天来。。    ☆、地缚灵    皇帝脸上的笑容诡异又阴冷, 众人的心皆猛地一沉。    “阿柠, 这是怎么回事?”蓝雨此刻被困在一方软榻上, 那些枝藤一样的东西将他缠裹的像一个粽子一样,“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地缚灵?”    就算是十二神启, 也完全挣脱不了, 甚至感觉自己的精气也在被这些藤蔓一点点吸取。    “这些本是为了抓前任国师而设计的陷阱,如今恰好用在我们身上了而已。”叶柠早就被缠的如同个茧子一样, 因为比他们早一天被困, 身上的精气已经被吸取了大半,说话有些吃力。    她尽量简短的解释了当年百里若郁的事情,同时爆出了诞神的秘密。    合欢殿里一时安静, 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皇帝有些嘲讽的看着他们, “别说我卑鄙,如果换了你们先知道了这件事情,做的一定比我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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