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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伞被拿在手上, 像是被忘记了一样。 头发湿湿的结成一缕缕, 肩上的衣服也微微看出了一点湿透的痕迹。 黑色的雨鞋上全溅满了泥泞的黄泥,陈芬玉也不怎么在乎。 回到宿舍陈芬玉就在那里跺脚发脾气,白皙的脸上全是怒意。 她认为自己受到了背叛。 别的尚且不说,就凭陆医生随随便便对自己发了一顿脾气,陈芬玉就觉得他以前对自己的特殊都是装出来的。 旁边的室友疑惑问:“你怎么了?” 陈芬玉摇摇头,然后说了声没事。 她不可能对别人说自己被骂了。 陈芬玉还是有点羞耻心的。 今天刚好是休息日,加上晚上的大暴雨, 泥泞的地上全是脚印。 陈芬玉她们今天都没事做。 她抿着嘴在上铺躺了半天, 翻来覆去。 她的室友也是脾气好, 没说她。 最后陈芬玉还是忍不住,掀开蚊帐,趴在床的栏杆上,伸出头和室友说话。 “哎, 福儿, 你觉得陆医生家的苏槐怎么样?” 这个名叫福儿的人“啊”了一声,抬头和陈芬玉对视,“什么怎么样?” “就是你觉得她人怎么样?”陈芬玉压低声音埋怨,“她怎么能在后面说人坏话呢?” 陈芬玉在床上想了半天,还是不明白陆时辉为什么生那么大的气。 她平时也开过玩笑,但没哪次像现在一样。 陈芬玉不知道, 她私底下对苏槐开的玩笑,苏槐都没怎么跟陆时辉说过。 因为有一次苏槐鼓起勇气跟陆时辉说过,而陆时辉是这么跟苏槐说的。 陈老师没什么坏心,你多想了。 之后苏槐就再也没有说过这种事。 苏槐的性格就是这样,身体原因加上生长环境,她比很多人都要软弱得多。 在察言观色方面,她也胜于普通人。 她敏感的察觉到陈芬玉有些看不起她……甚至可能还有些鄙夷。 但如果把陈芬玉的话单独放出来,又没有任何奇怪之处。 一个再简单不过的笑话,常人都不会放在眼里。 渐渐的,苏槐觉得是她自己性格的问题了。 而陆时辉也已经那样说了,苏槐心中也就再次确定,这大概只是她本人的问题 苏槐就学会了闭紧嘴巴,把事情都堵在心里。 即使她每一次和陈芬玉对话都有那种感觉。 陈芬玉从床上坐起来,然后又躺下。 福儿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陈芬玉的手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心里有些说不出的难过。 这孩子的父亲,是她回国后遇见的人。 偷吃禁果不久她就来到了这里,人还在城里等着她回去,她过几天就回去。 可陈芬玉还是感觉心里不痛快,眼睛甚至十分酸涩。 她真的忍不了陆时辉因为苏槐骂她。 如果是别的小事,陈芬玉或许还没这么气。 因为人总是会闹矛盾的。 但原因是苏槐,她就真的很憋不过去气了。 大概是平时看苏槐被陆时辉说看多了,觉得唯诺胆小的样子实在难看,陈芬玉十分不喜。 而苏槐几乎每一次都这样。 憋屈得快要哭的样子也就陆时辉觉得心疼,说了一句就不敢再对她说重话。 陈芬玉站在一旁时,她的心里总会有些难以察觉的高高在上。 她觉得自己和陆时辉是一起的。 他们都是高阶级的道德人,而苏槐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乡村妇人。 陈芬玉在床上躺了很久。 她认真想了想,排除了很多东西,最后只想到一个原因。 如果她没说错话,那应该就是苏槐在私底下说她坏话了。 否则以陆时辉温善的性格,怎么就突然变了个样。 陈芬玉心里又是一气,陡然觉得苏槐整个人都有些面目可憎了。 她继续对福儿说道:“我最讨厌这种人。” 福儿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她说你什么了?想多了,苏槐那唯唯诺诺的性格?” “知人知面不知心。”陈芬玉抿着嘴,“我们怎么知道她不是装的。” 福儿手头上还有事,不想理她。 “在一个村里生活了这么久,她装不了那么久,别多想了你,还不如花点时间备课,到时余姐回来了,又得骂我们一顿。” “待会就下去。”陈芬玉皱了皱眉,小声嘟囔道:“我又没骗你,你以后和她来往的时候小心点,别被她坑了。” “知道了知道了。”福儿扭过头不看她,“等我妈要过来,你自己把床收拾一下,她最看不惯别人不干净了。” “我这就起来行了。”陈芬玉没好气。 她明明在好心给人意见,结果人理都没理她。 陈芬玉起身慢慢下床,她攀着床的一边,往下爬。 头突然一阵眩晕,她眼前发黑,什么也看不见。 脚底猛地踩空,从床上摔了下去。 正在忙福儿听见她的痛呼声,连忙转头。 她看见捂着肚子呻‖吟的陈芬玉,福儿吓了一大跳。 “芬玉!”她赶忙起身扶起人,“怎么了?!” 外面正好有人推门进来,是福儿的妈妈过来了。 一见这场景,福儿妈妈被吓了一跳,她小跑上前。 福儿妈妈以前也是个医生。 可惜在医院时被闹起来的病患砍了半只手,然后就再也没回去上过班。 ……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转眼之间,第二天就到了。 阳光大照,看得出今天是个好天气。 陆时辉看了一眼外面,然后在旁边收拾东西,把熬药的砂锅放好。 在小灶台上生起小火,然后坐在一旁。 这几天他都不打算出去外面治人了。 苏槐的病况他不敢跟苏槐说。 他又不敢让现在的苏槐单独一个人呆在家里。 陆时辉只能在家里先陪着她。 苏槐脸蛋微红,站在一旁,纤细的手指攥着自己干净整洁的衣服,苏槐小声问:“今天真的不出去吗?” 坐在小板凳上熬药的陆时辉抬头,“不出去,我陪你。” 苏槐的心如同炸开了烟花一样,向四周撒开五彩的光亮。 她眸中的光彩亮人,看起来开心极了。 陆时辉眼睛微闪,不敢与她对视。 苏槐已经很久没这样过了。 手攥紧着蒲扇,慢慢控制火的大小。 而苏槐没注意道他这点小动作,她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 ……时辉说陪她。 “要是你真的有事,就去做。”苏槐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强迫自己收回外露的情绪,声音嗫嚅:“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陆时辉扇了扇砂锅底下的柴火,让它微微大了一点。 苏槐局促不安地站在一旁,不明白为什么陆时辉又不说话了。 陆时辉把蒲扇放在地上,站起来。 苏槐被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后退了几步。 “时辉?” “苏槐。”陆时辉认真看着她的眼睛,“我昨天应该都说清楚了,你还想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苏槐的脸涨得通红,就像煮熟了的虾子一样,心跳的声音大得她都要怕了。 “我希望你好好的,苏槐。”陆时辉昨天对她说,“除了你,我不想要别人。” 苏槐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她低头应了声不用,然后红着脸转身跑回了房间。 她觉得好高兴,她的时辉喜欢的人是自己。 不是陈老师,是她自己。 苏槐鞋都来不及脱,趴在被子里傻笑。 她抬手摸摸自己已经被烫熟的脸,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意思起来。 这样太傻了,时辉会笑话她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槐脸上的红润下去了不少,变回了正常的样子,而陆时辉也端着药推门而进。 苏槐看见药,还是微微皱了皱眉,想说不想喝,但看见陆时辉熬药熬得汗都湿了衣服,她也只好接过这碗苦涩的药。 “已经温了。”陆时辉说,“别怕苦,良药苦口,到时你的病治好了,我就带你去城里玩,以后不要再因为这种小事生气了,知道吗?陈老师口无遮拦,说出的话也没什么可信度,你别太听她。” 他很少在苏槐面前一次性说这么多话,昨天把事情都挑明了,反而像把他的话匣子都打开了一样。 苏槐的手顿了顿,到底还是没有说出陈芬玉让他们离婚的事。 即使陆时辉对陈芬玉没有男女之情,但朋友间的友谊一定有,苏槐不想成为挑拨离间的人。 反正他对陈老师没感情,她说不说,应该也……没事? 苏槐一口气把药都喝完了。 嘴里的苦味实在让她受不了,苏槐干呕起来,陆时辉连忙剥了几颗糖给她。 “是不是很苦?” 苏槐含着糖,皱巴着脸:“是好苦啊,发烧已经好了,为什么不换回以前的药?” 陆时辉回她:“所以你以后记得养好身体,要不然还有更苦的药。” “我又不是故意的。”苏槐小声狡辩。 “知道了。”陆时辉无可奈何的笑一笑,“待会我还得出去一趟,家里的东西没了,我去备点。” 苏槐试探的问:“我陪你去,行吗?” “不行。”陆时辉很干脆地拒绝,“我上山采点草药,你是想又得病,再喝更苦的药?” 苏槐想了想,然后摇头。 陆时辉噗嗤一笑,他揉揉苏槐的头,轻声说道:“我会找去味的东西,以后就不会那么苦了。” 苏槐信任的点点头。 …… 陆时辉端着喝光了的药碗走出房间,和刚才与苏槐谈笑的轻松相反,他的嘴角紧紧抿着,手背因为用力而爆出了青筋。 苏槐已经睡下了,陆时辉无力地坐在椅子上。 他真的束手无策了。 如果早知道会发生这些事,他绝对会把自己在苏槐面前的面子都丢掉。 何苦让她因为一个小事而伤到这种程度。 他应该先去把草药采回来。 至于病,陆时辉深吸一口气。 他知道陈芬玉家里有钱,大不了,他道歉跟她先借一笔。 作者有话要说: 太困了,赶不上一点发,本章留言发红包 ☆、第 47 章 当苏槐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大中午了。 陆时辉刚背着东西出去不久。 山上离他们家不远, 但也不算近。 至少半个小时的脚程, 加上他要给苏槐找的药不少, 苏槐不用担心他突然就回来。 …… 陆时辉昨晚又悄悄地诊断苏槐的身体了。 那时苏槐正睡得香, 没意识到他在做什么。 当陆时辉的手从纤细的手腕上离开后,他沉默的拿起自己的医书。 就着煤油灯,在大厅外面翻看了许久。 确定真的没有好的治疗方法后,陆时辉几乎在床边坐了半宿,直到深夜才开始上床睡觉。 苏槐身上的病根是从娘胎里就带出来的痼疾。 要想治好,不是那么容易的。 要不是陆时辉手里缺少烟,可能苏槐第二天醒来, 就会发现地上的一堆烟灰。 说得也不对, 为了苏槐的身体, 陆时辉不喝酒也不吸烟,就怕身上的味道呛到她。 陆时辉怕啊,怕得要死。 他真怕苏槐一觉下去,就再也醒不过来。 陆时辉半搂着苏槐, 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把自己内心的不安压下。 陈芬玉家有钱,陆时辉抿着嘴唇。 他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然后慢慢入睡。 …… 陆时辉已经走了,短时间内回不来。 整洁的房子被他收拾得干干净净,单是看着就赏心悦目。 “陆时辉是怎么回事?”苏槐问眼前的系统。 她是在问陆时辉昨天怎么会听到系统的声音。 系统的尾巴上摇下摆,小身体慵懒的趴在一旁, 大有要一辈子瘫着的感觉。 “你问我?我怎么可能知道?” 系统打了个哈欠,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趴在不算高的衣架双杆上。 苏槐不得不佩服它的各种奇葩姿势,也没忘记嘲笑与昨天的志气凌云完全相反的系统。 怂人本怂,系统是脱不了这个锅了。 系统昨天想了很久,觉得在两边夹着都不是人,还不如干脆地看他们自己斗。 它这个纯粹辅助类型的玩意,最好还是安静地呆在一旁看他们自己闹腾。 打死它也不要掺和这种乌七八糟的事。 都怪苏槐,系统瞥了一眼眼前这个女人,然后又悠悠移开视线。 要不是她一直乐衷于以各种奇葩的方式虐渣,又怎么惹出这么多奇葩事? 听听它以前的意见多好,至少不会闹得这么怪。 “看来你知道得不少。”苏槐无奈地摇摇头,“不愿跟我说,是想要自暴自弃了?你知道的,我那弟弟可不是好惹的。” 不是好惹的也比你强,系统的眼神里透出了强烈的指责。 苏槐也不跟它废话,直接把系统拎了过来。 “你干什么!?”系统四肢乱舞,吱吱乱叫,“我可没打扰你完成任务!” 苏槐脸色突然一变,“陆时辉回来了。” 系统连忙闭嘴,不敢再有什么动作,只能任苏槐把它拎下来。 过来许久门外都没动静,系统反应过来,怒道:“苏槐!” 苏槐也不嫌手酸,她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这是为了你好,积分想要吗?” 以系统视积分如命的性格,苏槐猜它不会隐瞒太多。 可惜她猜错了。 系统大概遇上了比积分还要重要的事,闭紧了嘴巴一句话不说。 苏槐向它微笑。 可能是看苏槐的笑太可怕了,怂系统有些不安。 纠结了半天后,最后还是诺诺说了句“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苏槐不出意外地挑挑眉,还真是? 那这柳易闻……还真够幼稚的。 见苏槐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系统赶忙扭头就回到了系统空间。 惹不起惹不起,它是怕了。 苏槐一脸无奈,她又不是吃人猛虎,跑这么快做什么? 还没等苏槐再次把系统从空间里拉出来,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声音。 “陆医生在家吗?!” 苏槐一愣,微微转头。 …… 李福儿跑得满头大汗,陆时辉他们家不是在村子里,而是在村子靠近外面点的地方。 旁边住的人不多,也就零星几户,比不上村子里的人满。 而陈芬玉住的宿舍则跟他们的屋子一南一北,正好处于两个对立的位置。 这里毕竟是穷得叮当响的偏僻地区,能有一间遮风挡雨的屋子已经不错了。 谁还会介意住哪? 李福儿从那边匆匆忙忙跑过来,气喘吁吁。 “陆医生?!”李福儿的声音实在焦急,“你在家吗?苏槐?苏槐在吗?” 见没人回她,她又叫了几声苏槐的名字。 苏槐缓缓打开门走出来,眸中有些的水汽,面上也带着一些红色的浅印,看得出是刚睡醒。 “李老师?”苏槐疑惑地叫了一声,“时辉出去了,找他有事吗?” 李福儿眼睛都快急出眼泪了,陈芬玉是她好朋友,要是出了小事她可能不管。 可陈芬玉,这是摊上大事了! “李老师你别急。”苏槐不知道李福儿怎么突然就要哭了,连忙安慰道:“是有人病了吗?时辉去山上采草药了,可能还要点时间才能回来,赶得及吗?” “芬玉她怀孕了!” 苏槐一脸懵,她下意识地问:“什么?” 陈老师她还没结婚? 苏槐有些听不懂李福儿在说什么。 怀孕了?怎么可能?陈老师不像那种随随便便的人。 “你是不是弄错了?”苏槐迟疑问,“李老师,这句话在我们这里,是不能随便说的。” “我骗你做什么?”李福儿是真把陈芬玉当好朋友,“陆医生什么时候走的?今天晚上之前赶得回来吗?” 苏槐心中莫名有些慌,她不明白李福儿为什么坚持要找陆时辉,但她还是点点头。 这个村子里的恶习,苏槐也不是不知道,现在不是应该去救人吗? “苏槐我跟你说。”李福儿缓下一口气,“芬玉怀孕差不多两个月那样,应该是在村里有的,她接触最多的人就是陆医生……” 李福儿的话戛然而止,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陆医生和苏槐是夫妻,但陈芬玉却怀了陆医生的孩子,说出来苏槐肯定受不了。 “对不起,苏槐,我那是猜的。”李福儿匆匆忙忙道歉说。 苏槐脸色惨白,她听得出李福儿想说什么。 “陆医生不会做那种事的,我实在是太急了,我想说的是陆医生在村里很受尊重,我希望他能去找一下村长!” 苏槐的手颤抖得不成样子,她强装镇定,“李老师,你想说什么我知道,但很抱歉,我家时辉的确不是会做那种事的人。” 李福儿也知道自己来苏槐面前说这些话不对,但人命关天,更何况出事的还是自己的好友。 “我听见村子里的人说今天晚上要烧死她,”李福儿说,“因为芬玉家庭情况比较特殊,村长不想得罪人,所以想把事情弄成意外,我想陆医生他……” “够了!”苏槐嘴唇哆嗦,“如果你想找时辉,那你自己等他回来,不用跟我多说没用的东西!” 李福儿有些气了,“不是苏槐,芬玉这可是条人命!” 苏槐不想跟她争,直接回去就把门给关上了。 李福儿自知没理,可她又不能走。 必须要等到陆时辉,因为陈芬玉哭着嘱咐过她。 她站在草棚下,眼睛盯着外面,没敢往屋子里瞥一瞥。 这种事情谁遇上了都不好受。 要不是陈芬玉是她朋友,李福儿是真的不想给她跑腿。 …… 苏槐身上的力气就像被抽光了一样,她的身体靠在门上。 早上所有的好心情全都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虽然她嘴上说着陆时辉不是那种人,可她心里却已经信了九分。 李福儿说得没错。 陈芬玉来村里这么久,确实没跟别人有过什么太深的交情。 ……除了陆时辉。 而陈芬玉怀孕的时间又那么的凑巧,如果孩子不是陆时辉的,那还会是谁的? 苏槐紧咬着嘴唇,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里滑落。 她真傻,竟然会相信他昨天说的话。 陆时辉和陈芬玉两人一起时的样子,她又不是没见过。 难怪他们两个人总是那么合得来。 在她眼前言笑晏晏,就仿佛她是一个透明人一样,从来没有顾及她的感受。 苏槐大口大口的呼吸,嫩白的脸蛋全是死一般的哀切。 因为他们觉得她什么用的没有吗?还是因为即使她看出了也不敢说吗? 难怪……难怪。 苏槐抬起头,闭着双眼,不让眼泪落下来。 万一不是呢? 她心里存着一丝侥幸。 “……两个月” 这个时间从苏槐的脑海里浮上来,压得她连呼吸都觉得十分难受。 为什么? 苏槐紧攥着拳头,心脏如同被巨石砸击,淋漓的鲜血夹杂着碎肉。 大脑在刹那间一片空白,如同荒芜的沙漠田园,窒息一般的感觉扼住喉咙,腥甜的味道堵在那里。 她抬手捂住眼睛,一直往下落的眼泪却仍旧没有停下来,苏槐的身体微微颤抖。 李福儿说的,十有八‖九是……真的。 陆时辉一直早出晚归。 那一段时间,他和陈芬玉,完全有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迟到了很抱歉啊啊啊 *********** 渣在苏槐的世界 ☆、第 48 章 陈芬玉被绑着双手双脚,一个人靠在杂乱的草垛上。 她的手臂上有些淤青, 眼角都是哭过的痕迹。 清晨的余晖从破了洞的屋顶里撒下来, 给这间阴暗的屋子一些温暖。 但陈芬玉却没有感受到半点暖意, 心中的害怕让她恍若身在地狱, 动弹一下便会有无数的恶鬼把她撕裂。 除了头顶上那个破洞外,这其实算是一间不差的屋子。 墙壁修得厚实,地板也十分完好。 唯有窗户被木条死死封上。 虽然看着像年久失修,但只要随便拾掇一下,住人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可惜,据说在这里面住的人,无一例外, 要么暴毙, 要么病死, 没一个有好下场,渐渐地也就成了凶房。 空荡荡的屋子里没有一个人,寂静的感觉让人手脚发冷。 陈芬玉知道外面守着两个人。 他们在外面说了半天话,可能是觉得嘴皮子乏了, 现在又打起了牌。 陈芬玉试图悄悄自己把绳子解掉, 但是一圈圈的麻绳让她完全处于束手无策的状态。 她的力气太小,又没有巧劲,只能看着这东西干着急。 可即使她解掉了,也没有任何用,除了大门,其他地方她都出不去。 陈芬玉把内心的焦躁压下。 她现在在等陆时辉。 虽然她前几天跟陆时辉吵过一架, 但陈芬玉相信陆时辉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 村里的人她已经不敢相信,她只能寄希望于陆时辉。 …… 陈芬玉摔下床的时候,福儿妈妈过来了,恰好余姐跟在她后面。 福儿妈妈觉得她这种样子莫名熟悉,在医院的时候她见得不少。 她说了一句怀孕,让福儿和余姐皆是一惊。 陈芬玉苍白的脸上直冒冷汗,肚子带来的疼痛让她难以忍受。 她知道自己瞒不下去,艰难地点点头。 例假两个月没来,即使她想说服自己只是感冒也不行。 在场的几个人更是吓了一跳。 福儿妈妈刚好是个妇产科医生,当陈芬玉说要保孩子后,福儿妈妈犹豫一下,最后还是说了句尽量,然后按她的想法做了。 陈芬玉虽然看起来像得了不治之症似的,但其实只是摔了不重一跤。 不过是她不注意身体,跑出去淋雨吹风,还自己生了场气,所以搞得有点严重。 在场的只有这几个人,陈芬玉求她们不要说出去,因为她真的不想失去自己的孩子。 陈芬玉大概是真的喜欢城里面那个人,为了他,竟然还想保住这个孩子。 她们互相望了几眼。 余姐迟疑地插了一句,她问孩子是谁的……是不是陆医生的? 陈芬玉的话突然一顿,沉默了一会儿,心中竟诡异般的不想说话。 她想反正她们也只是猜猜,又不说出去,她承不承认有什么关系? 大家一看陈芬玉这默认似的反应,心中五味杂陈。 陆医生是人好啊,可苏槐也没有差到哪里去,乖巧漂亮的小姑娘讨人喜欢。 他们对视一眼,对陆时辉的好感通通降了几分,然后又微微皱眉,心中对陈芬玉的行为看不起。 要陆医生是个没结婚的小伙子也就算了,你情我愿地,她们说也不说了什么。 但人家结婚可不止一两年了! 两人私底下来往也就算了,还搞出怀孕这种事,太荒唐了! 以苏槐那弱得什么都做不了的身体……这不是明摆着上去要人命吗? 陈芬玉又不是傻子,当然看出了她们的想法。 她微微后悔,然后转念一想,自己过不了几天就会远离这里小山村,别人怎么想的跟她有什么关系? 就算她们在背后嚼舌根,只要她打死不承认,别人又能拿她怎么办? 陈芬玉再次求她们不要说出去,她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无可奈何地答应了。 她们又能怎样,村里这吃人的习俗,光是听起来就怕。 那帮男人就是这么看不起女人,孩子的父亲不会有任何影响,倒是遭罪的人却要被恨得牙痒痒。 陈芬玉松口气,只要村里这些愚昧无知的人不知道,那就没事。 她的头微微撇向一边,也没有注意到眼神闪躲的余姐。 到了半夜的时候,几个村里的人突然闯进了这里,气势汹汹地要把她带走。 陈芬玉在床上被吓得说不出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李福儿也吓得半死。 直到表情不对的余姐出现,然后和蔼的村长一脸冷漠的说要烧死她后,陈芬玉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原因。 余姐向村长告密了。 陈芬玉气得快要被晕倒。 她挣扎了一番,又被别人死死按住,最后被关在这个牢固的小屋里。 陆时辉会过来救她的信念支撑她到现在,但随着阳光愈来愈大,陈芬玉又开始害怕了。 她家里不是那种小门小户,照常理来说,即使她出了事也不应该落到这种程度。 可陈芬玉知道,这个落后的地区跟外面接触得太少了,跟他们说什么都没用。 跟他们说钱说权,还不如跟他们说田里的那一亩三分地有用。 他们最多只会把事情做得圆滑些。 …… 陆时辉刚把自行车锁好,就和前面过来的一老人相遇。 陆时辉笑着跟他打个招呼,然后边背上背篓边说话,“王根叔,最近的药吃了吗?” 这位王根叔也看见了陆时辉,他说了句吃了,语气听起来正常,可他的表情却有点奇怪。 陆时辉没怎么放在心上,还以为他又出什么事了,不过他现在赶着时间,就没细问。 苏槐还在家里睡觉,他放心不下。 王根以前得过大病,这条命还是陆时辉帮他捡回来的。 他踌躇了一下,还是叫住了要朝山上走的陆时辉。 “陆医生。”王根看了眼周围,压低声音说,“我跟你说,就是那个陈老师,她怀孕了。” 陆时辉脚步一顿,脸上一惊,“怎么可能?” 陈芬玉看起来不像乱搞的人。 王根悄声说:“我这条命是你救的,骗你干什么,你们唉怎么就……唉,你知道村里人最不能忍受这种,村长今天晚上就要烧死她,你要是想要那孩子,就赶紧去救人。” “什么意思。”陆时辉觉得他的话停在耳朵里十分奇怪,“什么叫我想要那孩子?” 王根也不再往后说,他认为陆医生这种读过书的人,都特别要面子。 “你赶紧回去一趟,要不然村长要是行动早了,可能就一尸两命了!” 陆时辉拿在手上的东西掉在草丛里,脸色大变。 要是陈芬玉死了,那他以后跟谁借钱治病? 王根见他这一动作,以为陆时辉是真想要这孩子,他说道:“陆医生,要孩子也没什么错,至少以后可以给自己留根养老,那地方以前是我家,房子底下有条道,以前为了躲袭击建的,我先跟你说说……” 陆时辉终于听出了不对劲,锐利的双眸盯住王根,“叔,你什么意思?你是想说那孩子是我的吗?!” 王根下意识地回答:“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 陆时辉抿紧嘴唇,“王根叔,我跟陈老师还没那么深入的交流!是谁在那里乱说话?” 他和陈芬玉?雷劈了也不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下周有两个考试,所以下一周应该都短更 ************* 脑洞: 作天作撩娱乐圈小花vs人狠话也少金融大鳄 两个人门当户对,结了一场以离婚为目的的婚,季小花天然撩,一句普通的话也能被说出情话的感觉,梁先生性子冷,但脸皮薄,每次都会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季小花知道自己的缺点,在别人面前都会克制自己,但看梁先生不在意,就可劲的在他面前撒欢,放飞自我,以为梁先生只是把她的话当笑话,对他特别放心 后来他们真结婚了。 晚上,梁先生看着哭了的季小花,舔掉她的泪水,轻笑说,你一对我说话,我就想对你用力 作者的脑子果然很氢气 ☆、第 49 章 王根看他这表情,心里疑惑。 他捶了捶半佝偻的腰, 老实说道:“村里的人都是这么想的, 对了, 要不你还是先回去趟, 可别让声音传到苏槐耳朵里。” 陆时辉弯腰捡起地上的锄头,只说一句“陈老师那孩子不是我的”后,就拿着东西往回走。 他是被这没有依据的话气到了。 尽管手被气得有些发抖,但陆时辉还是立即把东西都稳稳当当都架好,骑着破烂的自行车就往家的方向赶。 老王根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叹气,读书人呐,就是好面子。 不过这种东西承认了也是不光彩, 陆医生肯定不想被人知道, 生气了也在所难免。 …… 素来平静的风在今日十分喧嚣, 就像长了会说话的嘴一样,叽叽喳喳十分烦人。 陆时辉觉得路上遇见的所有人都不对劲。 他们看他的表情奇怪,说话的样子奇怪,就连平日里和他家关系不错的大李婶都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哪哪都透着不对劲。 按着老王根的说法, 他们一定是都误会了。 陆时辉心里烦躁得很,他怕这些莫名其妙的流言蜚语会传到苏槐耳中。 陈芬玉怀孕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对陈芬玉又没兴趣。 陆时辉真想知道到底是谁这么没有道德心,在后面乱嚼舌根是不是很好玩? 照这么没有根据的说法,那是不是全村老母猪怀孕了都是他陆时辉的!? 陆时辉都想爆粗口了。 艹你家大爷! 大手紧紧握住车把手,穿过半个村庄, 陆时辉终于回到了家。 他随意把车停在一边,车因为没停稳倒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陆时辉还没来得及扶车,院子边上就匆匆忙忙走出一个人。 陆时辉抬头,微微皱眉,来人不是苏槐,是在这里等了没多久的李福儿。 “陆医生,你终于回来了!”李福儿匆忙跑到他面前,小口喘着气,“芬玉她出事了!她被关起了,她要见你,孩子没事,你快去看看她……” “走开。”陆时辉没理她,“她跟我没关系。” 李福儿毫无准备地被凶了一句,一脸尴尬的站在原地。 陆时辉大步往前走,他推了推有些年头的大门。 没推开,被人从里面反栓上了。 他走的时候是掩上了,但他记得自己没有栓上。 是苏槐起来从里面关上的。 再看李福儿这样子,她肯定是在苏槐胡说八道了一番。 想到陈芬玉嘱咐的李福儿纠结了一下,还是抬脚跟在陆时辉后面继续说,“陆医生,芬玉就算再……” 陆时辉怒了,大声喝道:“滚开。” 被吓了一跳的李福儿连忙后退,陆时辉这暴怒的声音是真的让她怕了。 而陆时辉则是一言不发的绕到屋子后面。 他没有像常人一样,敲着窗户,然后在外面大叫几声,让苏槐给他开门。 陆时辉直接上了后面的小楼梯,抿着嘴唇推门进去,脚步咚咚地往下跳。 大厅里空无一人,陆时辉的脚步一顿,转身去推卧室的门。 …… 苏槐是没力气关门,回到床上就在盖着被子静静躺着。 说起来也奇怪,当她哭了那么一会儿后,眼泪就再也流不出来了。 就像预料之中的失望透顶,早知道会来,但只是没有想到会让人那么忍受不住。 李福儿说的话对她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苏槐看过他们两个人会一起谈天说地,也看过他们争论学术上的问题。 但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也根本不敢想,陆时辉和陈芬玉竟然会弄出……这种事! 孩子不是随便躺床上睡一觉就可以怀上的,是个成年人都知道那两个人做过什么。 门“咔擦”一响,被人从外面推开,被子里的苏槐身体一僵。 应该是陆时辉回来了。 她想起身,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这样陆时辉就不会知道别人在她面前说了什么。 可她又觉得浑身无力,一动也不想动。 苏槐心中在想,她应该做出什么样子,才能让陆时辉觉得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呢? 苏槐这个人,娇气软弱,除了身体不好之外,几乎没受过什么大挫折,最多也就是在陆时辉和陈芬玉面前憋屈点。 她也没什么大脾气,胆子还小。 有时甚至连大声说话都不敢,唯恐惹怒了别人。 而对于陆时辉,苏槐更是不敢在他面前肆意,生怕自己这位冷语寡言的丈夫某一天直接把她抛弃。 因为她喜欢他,最喜欢的是他。 苏槐这是怂,她自己知道,可陆时辉不知道。 陆时辉看着眼前裹得严实的的被子,深呼一口气。 他把身上所有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扔掉,轻轻拍了一下被子。 “苏槐,我会回来了。” 苏槐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认命了,她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她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可是听见陆时辉的声音,苏槐的眼泪又再次止不住的往下流。 骗子,骗子,明明说过喜欢的人是她。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和陈芬玉做那种事? 陆时辉听见苏槐的抽泣声,手一顿。 也不再跟她讲究什么温声细语,直接就把被子给掀开。 苏槐挣扎着不愿把被子给他,陆时辉冷冷说一句“我看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苏槐的动作僵了僵。 看苏槐这么糟蹋自己,陆时辉显然是生了大气了。 他阴沉着脸不说话,苏槐本就怕他,现在更是连哭都不敢哭出声了。 陆时辉摸了摸她的额头,看苏槐没有发烧,只是闷得红了脸,心中的暴戾又放下来了一点。 他让苏槐坐在床边,拿起早上刚换上的帕子。 在一旁的干净盆子里浸了水,拧干后把苏槐脸上的泪痕擦掉。 “怎么回事?”他的语气强硬,不容苏槐不回答,“我不是说过了,别总因为小事伤心劳神。” 苏槐不说话,眼看着眼泪又要流下来。 陆时辉心蓦地塌了一角,也不想再跟她打马虎眼,“是不是李福儿那女人跟你说了陈芬玉怀孕的事?” “……” “不说话有用吗?”陆时辉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 “……”苏槐还是没张嘴。 “行了,我来说。”陆时辉把擦完脸的帕子往旁边一扔,有些湿漉的帕子落回架子上,“我说我跟陈芬玉没关系就是没关系,她找了哪个野男人我也不知道,别总把锅推给我。” “骗子。”苏槐抽泣着说。 陆时辉真是要被她给气到了:“骗你干什么,要真是我的,有时间在这骗你,我还不如去救那个所谓的我的孩子。” 苏槐沉默:“……” “到底是你的身体还是我的身体苏槐?”陆时辉说,“我做得还不够吗?你是不是要我把心挖出来你才愿意相信?” 苏槐低着头,陆时辉看不到她的表情。 ……听起来还真是不错,要是真做一遍就更好了,苏槐在心中遗憾摇头。 陆时辉说:“抬起头来,苏槐。” 苏槐低着头,良久才说出一句话:“她说是你的。” “那这天眼开得够大。”陆时辉冷言说,“连我都自己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周过去后,可能会有双更,只能医生这个本周周日前完 ☆、第 50 章 “……不是你的吗?”苏槐的声音慢慢低了下来,陆时辉几乎快要听不见, “不可能的…明明两个月了…” 陆时辉差点要被她给气笑了。 “她两个月关我什么事?”陆时辉压着火气说, “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苏槐被他这么一吼, 眼圈又微微红了起来。 陆时辉深吸了好几口气, 干脆直接和她开门见山。 “我和陈芬玉聊得来,第一,我们的确有些话题聊,但这并不代表我只和她有话说,村头买药那大爷我和他聊得也不少,难道你还想说我和他也有一腿?” 苏槐:“我……” “第二,我和陈芬玉聊天时, 从来不会避讳任何一个人, 除了几次特殊的意外, 你说说,我哪一次和她见面时你不在场?” 苏槐微微张了嘴,反驳不了,即使能反驳, 但她也不敢说。 陆时辉说得没错, 他和陈芬玉两个人是经常见面,而很多时候苏槐都在场。 可是他从来都不知道苏槐的心里的想法。 正如同男女之间的巨大差别一样,他以为只要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在阳光之下,那怀疑而又阴暗的东西就不会出现。 陆时辉的粗心以及自信让他忽略掉了很多东西。 比如太阳再怎么刺眼,石头下的阴影也不会因此消失,就算这抹暗色再怎么微小, 缝隙里也会藏着见不了人的东西。 这些都是男人的通病,陆时辉也不能避免。 他大概以为做的已经足够了。 但有时候,女人的敏感就是这么奇怪,即使在与对方达到了绝对信任的程度下,她肯定也经不起一次又一次的试探。 更何况苏槐本身就是一个大写的怯弱。 要是陆时辉再谨慎点,或者对“好心”的陈老师留个心眼,或许这种情况就不会发生。 和他不知道陈芬玉劝苏槐离婚一样,他也不了解别人背地里说了多少闲话。 而这些闲话,到底又是怎样通过各种各样的途径传进了苏槐的耳朵里,他也不知道。 他算得上不错的,就是当断则断,干脆利落。 陆时辉抿着嘴,他现在算是知道了苏槐在想什么。 “我不知道你想让我补充多少个第三,但是再一次明确告诉你苏槐,我和她没关系!八竿子都打不着!” 苏槐被凶了一顿,眼眶微酸,不要钱的眼泪就这么嗒嗒地往下掉。 陆时辉这个人最大缺点,就是对苏槐说不了狠话,也最见不得她哭。 他抬起手来,轻轻地把苏槐的眼泪擦掉,“哭也改变不了,我和陈芬玉就是没乱搞男女关系。” “可是……”苏槐低着头说,“你总是对她笑……” “礼节性笑笑。”陆时辉说。 苏槐头垂得更下了,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她今天……” “我不会去的。”陆时辉静静地看着她,“听说她家里要来人,村长不会做傻事的。” 苏槐轻咬着下唇,似乎还想说什么。 但陆时辉却轻轻弹一下她的额头,然后说道:“叫你不要情绪太激动,每次都不听,再这样下去,我就真的不管你了。” 苏槐的眼泪往下掉,“对不起……” “先去给你熬点安神的药,这几天别出门。”陆时辉说,“要不然你这病殃殃的身体,真的会出事的。” 陆时辉的手轻轻攥紧,没有让苏槐看到。 如果这件事解决了,他就把苏槐带出去。 就算他解释得再清楚,村里那帮人也不会相信。 与其让他们在苏槐面前乱嚼舌根,还不如干脆地把苏槐带走,避免再发生什么意外。 “……我知道了。”苏槐犹豫地应了一声。 她觉得他说的话有些不对劲,但又实在察觉不到任何怪异的地方。 …… 气温渐渐转凉,天色沉沉,眼看着快到傍晚,时间一点点的消逝,而对于某些人来说,慢慢被磨掉的,是希望。 李福儿被陆时辉气得是想直接走,这种没担当的男人,看着锅里想着碗里,管不了家里的女人还去招惹另外一个,光是想想就气。 陈芬玉也是不爱惜自己,就算陆时辉再好又怎么样? 人家早就已经结婚了! 这两个人竟然还敢暗中**,也是让人够让人牙痒痒。 可陈芬玉是她的朋友,她又能做什么? 正当她在一旁纠结着是不是要在喊一声陆医生时,陆时辉刚好打开大门,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陆时辉一手里拿着干枯的药草,另一只手拎着砂锅,看样子是要熬药。 在里面呆了大半天,这是给谁熬药,一望就知道。 他看见李福儿,脸色异常冷漠。 李福儿心想这下真完了,芬玉没救了。 没想到陆时辉和她路过的时候,脚步突然顿了顿,跟她说了声“你走我会救她”,随后又若无其事的走开。 李福儿一愣,连忙转身,想要把话问清楚,但陆时辉却没有再和她说一句话。 她站在那里迟疑了一下,想了想,最后还是迈开脚步,离开了这里。 陆医生很少食言,他……应该不是在骗她。 陆时辉的确会去救陈芬玉,但他不会跟苏槐说这件事。 苏槐这段时间受得刺激太多了,要是再让她知道自己去救陈芬玉,那刚才的一番解释肯定又会被怀疑。 他拿起旁边的小称,小心翼翼地看着上面的刻度,在心里计算着安神药的剂量。 这件事就留着以后再解释。 今天晚上就让苏槐多休息,别被不愉快的事情惊醒。 …… 苏槐揉一揉眼角的疲惫,打了一个哈欠。 哭也是一项技术活,苏槐表示最近深有体会。 可惜系统被吓得不敢再出来了,要不然她还可以跟它交流一下什么叫演技。 陆时辉像以前一样,手上端着一碗泛苦味的药。 今天他出去一趟,又匆匆忙忙地赶回来,什么东西也没带回来。 “等药温了再喝,别烫着。”陆时辉说,“喝药之后上床躺着。” “可是现在还这么早。”苏槐小声说。 陆时辉把药放在一旁,说道:“要是你不信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以后喝的药说不定就没什么苦味了。” 苏槐也没敢跟他狡辩这个问题。 凳子就在一旁,可是陆时辉没有坐下。 直立的身体微微倾斜,靠在墙边,双手微微交叉,姿态有些慵懒,但又莫名地让人觉得赏心悦目,即使他只是穿着普通的白背心加衬衫。 “我们搬出去住。”陆时辉突然开口。 苏槐抬头,不明白他这个出去是什么意思,疑惑的视线望向他,“搬去哪?” “去我老家那边。”陆时辉回她。 苏槐愣了一会儿,微微惊讶。 老实说,苏槐并不知道陆时辉是因为什么原因来这里的。 但村里传来传去的,她也听过不少。 几乎都是与他父母有关,苏槐犹豫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可能走得了的。 以前苏槐没了解过这方面的事,但自从她嫁给了陆时辉后,她就向别人打听了不少东西。 陆时辉是个医生,加上他医术高明,受不少人尊重,所以他可以走得远一点。 可回他老家那边……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放心,村子里不会在乎我走不走。”陆时辉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么,他沉声道:“如果真的在乎,大不了晚上悄悄走,至于我老家那边,早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不用担心什么闲言碎语。” 陆时辉不怕去了外面就变得一无所有,没有房子住等小事情他会解决。 他家以前有房子,又因为他父母情况特殊,卖不出去,没人敢进去闹腾。 陆时辉很久以前去过一次,远远地望上一眼后就离开了。 不止因为已经没了留念,也因为害怕被以前的街坊邻居认出。 但是现在,陆时辉想他最好还是回去一趟。 即使房子住不了,但把房子里的东西典当了也能有一笔不小的钱,就算治不了苏槐的病,但也绝对能养着。 这里的技术太落后了,要是苏槐一直像以前那样,他用草药养着也没什么。 ……可苏槐这几天就像遭了霉运一样,不好的事情接踵而至,让人防不胜防。 陆时辉在心里计算,现在只欠一场东风。 那就是把陈芬玉救出去,然后让她家里人替他上下打点一番。 …… 苏槐拗不过陆时辉,喝了药就被按在了床上,她看着陆时辉跟着自己一起躺在床上,心脏怦怦直跳。 “我困了。”陆时辉先她一步开口。 苏槐只好闭紧嘴巴不说话。 但陆时辉嘴上说着困了,但却没真想睡下,反而自己说起话来。 他单手撑着头,微微侧着身体,双眸看着困得快要睡过去的苏槐,陆时辉的声音渐渐小了起来。 他慢慢说他小时候的事,说他父母是怎么被冤死的,说他来这时的心情…… 而此时的苏槐,则因为药效的发挥早已经睡了过去。 陆时辉抬起另一只手,手指抚上她长长的睫毛,自言自语道:“你那个时候对我笑,真像一个小太阳。”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别的文看得上瘾,想到我还有考试,想到我还要更新,哭唧唧把文放下来,奋起写三千 (╯‵□`)┴─┴ 明天满课,不能更新 ☆、第 51 章 确认苏槐真的已经睡下后,陆时辉动作轻轻地起身, 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苏槐似乎也睡得正熟, 没察觉到他的半点奇怪。 陆时辉沉默地摸了摸她的手, 细腻光滑的肌‖肤藏在黑暗之中, 手上的触感通过温热复杂的血管,格外敏感地传到心脏。 他小心翼翼地走下床,把自己对这丝温暖的留念压在心底,然后拿起自己的衣服穿上。 陆时辉迈着轻步朝门外走,然后慢慢走出房门,又将它虚虚掩上。 暗红色的木门在黑暗之中划出微淡的弧度,也没有半点杂音。 幸好他以前怕回来的时候吵着苏槐, 所以早早地就把发出怪响的门换上, 现在倒是省了一些事。 “……别……” 房间里突然传来呢喃的一声, 陆时辉心下一惊,扶门的动作突然一顿。 当他发现苏槐只是在说梦话后,刚才悬着的心慢慢放下。 陆时辉回头看了一眼苏槐,心中暗暗想道, 他最不喜欢的一件事, 果然还是起床。 如果不能苏槐发现,那他必须要赶在天亮之前回来。 陆时辉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出去,他看着眼前的自行车,犹豫地在心中权衡一番,最后还是决定骑上。 万一陈芬玉跑不出去,那他岂不是功亏一篑? 苏槐的病根本等不了太久。 而在他后面的屋子里, 本应该睡得即使打雷也醒不过来的苏槐,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陆时辉大概不知道,安神的那些药对苏槐其实并没有什么用,即使他加了点别的也没多大作用。 她小时候爱哭闹,一直觉得浑身疼,父母实在没辙了,就找村口的老大爷开一些药,全是安息养神的。 从小吃到现在,它对苏槐早就没用了,就像极其寡淡的汤水一样,喝下去根本没感觉。 苏槐胃里泛着恶心,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很奇怪,奇怪到让她快要全身乏力。 她缓缓从床上坐起来,双手抱着纤细的手臂。 明明是这种不冷不热的天气,她却莫名地感到全身发冷。 那种冷意从脚底搜地一下蹿到头顶,竟让人有了半点如同进入冰窖的感觉。 苏槐一直都很浅眠,但是为了不让陆时辉担心,她从来都不敢跟他说。 因为他的忙碌,苏槐与他呆在一起的时间其实并不长,她怕陆时辉会觉得她烦,甚至怕他连回家都要等到她醒后。 深沉的黑暗遮盖住一切,就连月光也隐隐约约黯淡下来。 低垂的双眸里,看不到任何怪异,明睐如水镜,透出的是深不见底。 被子的一角被紧紧攥住……他果然还是去找她了。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救人而已,再怎么说那也是一条人命。 苏槐突然不停地咳嗽起来,喉头一阵腥甜,她忍不住弯腰捂住嘴干呕,最后竟是开始咳出血来。 点点血红,零星地全都洒在了被子上。 她看起来很淡然。 苏槐十分不在乎地把嘴上的血迹擦掉,然后像陆时辉一样,下床把鞋穿好。 她只是想去看看,陆时辉要怎么解释。 …… 寂静的夜晚里,无关的人们早早睡下,除了那帮手上拿着冒着微亮小煤油灯的人。 陈芬玉在村子里无亲无故,加上大家都下意识地瞒着陆时辉一家,他们倒不怎么担心陆时辉会突然跑出来救人。 村里一群封建迷信的人,这话说得一点没错。 但陈芬玉的身份有些特殊,这又不得不让他们有些犹豫。 就算是被某些落后的东西紧紧锢着思想,村子的未来也不由得他们不重视。 要陈芬玉是没身份没地位的人,那她这个人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不可能还像现在这样活着,甚至还被关在一间房子里,然后心惊胆战地等人来救。 而陆时辉跟李福儿相约见了一面,问了一下具体经过后,就更加确定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不太可能发生。 或者说时间不会是这两天内。 如果时间拖长了,那就不好说了。 其实陆时辉想得也确实没错,因为村长和别人也一样,确实在犹豫。 陆时辉不会傻到随随便便就跑去救人,到时人直接消失不见了,不知道又会有多少个盘子要扣在他头上。 他也不会就这么莽莽撞撞的就跑去找村长,即使他了解村长的优柔寡断。 他让李福儿去关陈芬玉的房子那边,以防事情突变,然后他把车停好,藏在一边的灌木丛里。 陈芬玉如果能走,那她就必须要走快点,免得真出什么意外。 但陆时辉忘了,很多时候计划是赶不上变化的,比如村子里很多人都看陈芬玉不顺眼。 李福儿走到半路就被人给抓了。 是余姐带的人。 余姐平时脾气火爆,经常与脾气同样犟的陈芬玉发生口角。 虽然余姐经常占上风,但她心情也不见得多好,比如回到家的时候经常被自家男人骂这就让人很不爽快。 什么人家小姑娘就不能让着点,城里来的娇气点又怎么样,余姐每次都气得牙痒痒,不就是姓陈的来家访了两次吗? 要不是最近家里修新房,她才不会图宿舍那点小地方,看着那女人的样子就气。 这两个人表面上看起来还算和气,但暗地里都是看对方不顺眼。 李福儿心里十分慌张,她在一旁挣扎,“余姐你要干什么?” 余姐啐了一口,“陈芬玉不守妇道也就算了,还明里暗里的抢别人的男人,就活该被人烧死!”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李福儿狡辩。 余姐“啧”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什么。人看好了,我们过去。” 余姐的牙尖嘴利不是软趴趴的风絮,骂起人来谁都要退让几分。 就连村长也争不过她,村长火气上头了,又不敢跟她对骂,直接一句你自己看着办就把她轰了出去。 …… 陈芬玉的心脏紧张得怦怦跳,手心都浸出冷汗来,她呆在这里很久,不止陆时辉没来,连李福儿都没过来跟她通声气。 起初的笃定摇摇欲坠,陈芬玉怕了。 而这时,旁边传来了一阵奇怪声响,更让她胆子都给吓破了。 臭老鼠、毒蛇、黄鼠狼……一个个恐怕的想法冒了出来。 陈芬玉脑子一片空白,“啊”地尖叫起来。 尖锐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到外面,同样也把屋外的人吓了一跳。 门是外面锁着的,他们这些来看守的都没钥匙,钥匙在村长那里。 “叫什么呢?”有人趴在窗户上往里看。 没出什么大事,那个人翻了一下白眼,然后把手上的煤油灯放下。 没有什么月光的大晚上,即使提了灯也只能隐隐约约看出一个模糊的影子。 窗户还被封成这样子,能看出个屁。 “有东西进来了!”陈芬玉声音都被吓得变了调。 “进你妈的鬼。”。那人骂骂咧咧的走到屋子旁的石凳下,大力地扇着蒲扇赶蚊子。 “你别走!!”陈芬玉声音颤抖。 一起的几个人正在打牌,都没空理她。 “是我。”有个人小声说。 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陈芬玉一愣,张开的嘴巴突然不动了。 她倏地转过头,看着从下面慢慢掀起一块木板上来的人。 从底下上来的这个人动作有些缓慢,看起来有些吃力。 陈芬玉不叫了。 外面那粗壮的汉子心里觉得不对劲,于是再次起身来望一眼,“你到底要干什么?” 陈芬玉心又是一缩,她尴尬地笑笑,“刚才看见了一只老鼠跑过去……” 他还是觉得不对劲,举起灯朝里面看。 “别管她了,李哥。”另一个人在外面叫,“到你了!” “知道了,待会记得多过来看看,一惊一乍的,我觉得这女人要搞事情。”他边走边对那群人说。 陈芬玉见他走远,松了口气。 回头压低声音对来人说道:“怎么是你?!陆医生呢?” 陈芬玉问得理所当然,衣服还有些乱的苏槐有些忍不住了。 “陈老师就非要见我丈夫吗?” “……那你怎么会来这?”陈芬玉顿了一会儿,选择性地跳过这个话题。 苏槐深呼一口气,心里也在想这个问题,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刚才她和陆时辉前后脚出门,半路上她还看见了李福儿被余姐抓到的场景。 可是来到了这里,她却没看到陆时辉的影子。 苏槐在不远处看着别人打牌聊天,她在心里迟疑了一下。 她不知道陆时辉能不能赶过来,而余姐一会就应该到了,要是他赶不过来……那陈芬玉就真的死定了。 因为从小就被各种拘着,苏槐虽然听过村里面的事,但也从来没有亲眼见过。 不管她路上想得怎么恶毒,现在突然站在了现场,苏槐莫名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人命这种事情,到底不是普普通通的两三句话就能解决的。 苏槐还是没跨过良心那关,她觉得如果自己有能力救人却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死,那她恐怕连睡觉都睡不安稳。 她想起小时候也曾跟着别人来这里玩过,王家儿子为了跟她炫耀,还专门带她走过那条地下道。 或许她可以去试一试,然后她就听到了陈芬玉失控大叫的声音。 “陈老师,先别说这些其他的。”苏槐帮她解绑,绳是死结,苏槐废了不少时间才摸黑打开,“我们先出去。” “怎么出去?”陈芬玉有些紧张。 “走下面这个地方。”苏槐指了指下面,“这里通向外面,出去之后,先去…我家……咳咳……” 苏槐突然咳嗽,声音从里面传了出去。 陈芬玉被她这么一吓,腿都给软了。 外面的响起脚步声,有人提灯来看,苏槐边咳嗽边把人推到一旁。 从窗户里看过来,就像一个人一样。 虽然声音有了差别,但是突然换了个人谁也不会想到,来人也没想到,只看了几眼就又走了。 不吃不喝一天,还穿着单薄的衣服坐在地上,着凉了也不是意外。 “陈…咳…老……师……”苏槐咳得脸都红了,停不下来,“你先走……” 陈芬玉犹豫了一下,“那你怎么办?” “到时我…咳…再跑。”苏槐觉得腥甜感又上来了,“就算跑不了……咳……我再跟他们说清……咳……身份就好了,没事的……再不济……咳……你帮我把时候叫过……来。” 她咳得话都说不清楚了。 陈芬玉咬牙,知道自己呆在这没用,“那我先走了。” 陈芬玉看了一眼底下这条黑不见底的道路,心中还是害。 没有一丝光亮,她真不知道苏槐是怎么进来的。 “下面……咳咳……那里有灯。” 苏槐这是让她快走,要不然真来不及了。 陈芬玉狠下心,闭着眼睛摸黑走下去。 当陈芬玉走下去不久,苏槐还没来得及换气,闷在胸口里的大口淤血就这么吐了出来。 苏槐的嘴里不停地吐着血沫,而咳嗽却还没停下来,她的身体跌倒在地上,没有力气往前爬,更别说自己走下那条路。 她头晕目眩,眼前的黑暗重叠在一起,钻心的疼痛犹如怪物一般撕扯她的身体,地上仿佛倒着血淋淋的碎片。 不能在这个时候掉链子,苏槐的指甲缝里全都是血,她不能在这里晕倒。 陈老师一定会见到时辉的,他会来救自己的,一定不能晕过去。 时辉会过来的,她不能倒在这里! 苏槐难受得的心肺都要被咳出来。 而晕倒的那一刻,苏槐的脑子想的全是陆时辉会过来。 因为陆时辉只让她喝药,所以自己的身体到底有多糟糕,苏槐大概是真不知道。 外面的人听见咳嗽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连忙再次上前看了看。 见人影趴在地上,他猜测人应该是发烧晕倒后就没再注意。 “人死了没?”后面传来一个声音。 这个人回头,看见余姐让人拿着干枯的引燃柴火。 “晕过了。” “那她还真是走运。” 两个人如同日常见面一样,语气都没有多大改变。 而不到一刻钟,这栋尚且还好的房子,从外向里,燃起了浓浓烈火。 难以扑灭。 从半夜烧到了天明,火光照亮了一小片天。 …… 陈芬玉一直往前跑,连头也不敢回。 陆时辉也是急急忙忙地赶,他在村长那里讲了陈芬玉死后的弊端,村长权衡之下好不容易松了口。 陆时辉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解决了,但村长的另一句话让他倏地毛骨悚然。 余姐早就带着人过去了 ! 村长年纪大了,跟不上年轻人的脚步。 陆时辉也怕陈芬玉突然死了,那苏槐的病就真的难了,所以陆时辉走在村长的前前面。 “陆医生!”一个喜悦的声音叫起来,还是从不远处响起的。 陆时辉差点被枯枝绊倒,他抬头看一眼,惊道:“陈芬玉?!” 陈芬玉眼睛酸涩,她刚才真的怕得要死。 陆时辉走到她面前,没想到陈芬玉竟大声哭着扑到他怀里。 “陆医生……我差点死了。” 陆时辉二话不说,皱着眉立即把她推倒在地,“陈芬玉,你怎么会在这?!” 陈芬玉完全没想到陆时辉反应会这么大,她倒在地上,眼泪直直往下流。 陈芬玉是真的怕。 以至于见到熟人的那一刻,她就把苏槐忘得一干二净。 陆时辉也不想跟她在这里耽误时间,他也不想知道陈芬玉是怎么出来的。 要是苏槐中途醒了怎么办? 他说道:“跟我来。” 陈芬玉声音带着哭腔:“我没力气了。” 陆时辉皱了皱眉,拉起她的手臂就往前走,陈芬玉只觉得手臂十分疼。 陆时辉把她带到停车的地方,两三句交代完一切。 陆时辉让她赶紧走,他能做的只有这么多。 同时,他说他希望陈芬玉能让她父母替他周旋一下,因为他想回去了。 陆时辉没说苏槐的病。 陈芬玉应声答应,她早就跟陆时辉说过让他跟着自己回城。 看着无边际的黑暗,她还是有些怕。 但比起村里那些吃人的怪物,这摸不着的黑暗又变得没那么恐怖了。 天空的鱼肚白已经亮了起来。 陆时辉心下一惊,遭了,苏槐该醒了。 陆时辉再次催促陈芬玉赶紧快走。 要是别人发现了,那可能就连神仙也救不了了。 说完之后他自己也跑着往回跑。 陆医生的脚步很赶,他的心莫名地慌,他想自己该怎么跟苏槐解释。 可这个时候,什么样的理由苏槐才会信? 陆医生焦急地想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