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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信息量真的不少哦!!!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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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向外的,几乎透明的雪白皮肤里隐约透出火光的残骸,而她睁开的眼睛,瞳仁已不再是纯粹的黑色,浓浓的血红跳动在惨白的眼底上,还有一丝丝红血丝蠕动,像要把这眼球勒死一般有着生命。    “师姐……”    宁舒的身体因为巨大痛苦而伛偻成一团,楚卿如听她叫自己的名字更是五内俱焚,“我们很快就回谷了,撑住,阿舒……”    她不知道宁舒到底能不能撑住,皮肤上火红的瘢痕像熔岩流动,师妹已不是疼得在颤抖,她在抽搐、哀鸣,像有一团水扑不灭的火正把她折磨到了生死的边缘。    “太疼了……我不行了……师姐……杀了我呀……”宁舒开始哭泣,她握住楚卿如的手,哭得像个孩子,“求你了……”    楚卿如不敢想是多大的痛苦折磨着师妹,她一向乐天积极,此刻竟然想用死亡摆脱疼痛。    她不断努力忍住的泪水还是流了下来,这一刻她恨不得自己经受所有,但却无能为力。内心的煎熬让楚卿如没有注意到危险的逼近,当危险降临的瞬间,她还紧紧抱住宁舒,在她耳边低声鼓舞。    “我马上带你回谷……马上就好了!”    “不,她回不去了。”    话音入耳,楚卿如已经被巨大的力量贯穿后背,整个人飞出、狠狠砸在地上。    宁舒也被冲击到,她睁开双眼,从被自己咬破满是鲜血的嘴唇中断断续续吐出不连续的字句,“师……师……”她一点点向楚卿如爬过去,神情恍惚,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可这时却忽然双脚离地。    “被血煞之体占据的感觉好吗?师侄?或者,从今天起,你就叫我师父如何?”廉真笑的肆意可怖。    “放开……师妹……”楚卿如伤上加伤踉跄站起身,口中吐出的鲜血已经染红前襟大半,她站都站不稳,单膝跪地才勉强维持平衡抬起头,“廉真……我要杀了你……”    廉真笑得讶异惊喜,“徒弟,你直呼我的名号,说出这样的话来,还真是此行为师的意外惊喜,不过……你真的打算让为师放开她,不如你抬头看看再做决定如何?”    轰隆的闷响就在话音刚落时传入耳中,楚卿如艰难抬头,瞳孔骤然变大,“不……”她看见四面八方的雷云都在向宁舒的头顶聚拢,乌黑的云层中电闪雷鸣,这是劫雷即将降临的征兆。    “如果没有我替她挡下这几道结婴的劫雷,以她现在的状况,只怕凶多吉少,更何况……她已经是魔修了,魔修的劫雷可不是玩笑,她连一下都熬不过去,即便这样,爱徒,你也要我放开你的师妹,让她自生自灭吗?”    楚卿如听到绝望的炸响,惨光照亮阴霾,亮过白昼,她意识终于在崩溃的边缘消散,昏过去前,她听到的是廉真的笑声和宁舒的哀嚎。    ☆、第 60 章    宁舒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睁开的眼睛,怎样在痛苦中存活,她的手像是蜡烛融化成岩浆,流动着剥落,在红黑的深层又生出雪白的肌理,可她没有力量去控制体内仍然在躁动的煞气,她已经被这股妖邪的洪流吞没,她看见师姐倒在自己身前三丈外,一动不动,宁舒徒手支撑身体又摔回地面,她只能匍匐着向楚卿如昏迷的地方一点点挪动,可很快,邪乱的狂流再度掀起身体内无法承受的涌动,宁舒动弹不得,紧贴地面,比疼痛更难受的是失控。    如果方才落下的真是劫雷,为什么廉真完全无事?他站在宁舒身侧,身上的灰烬抖落后一切无异。    “你怎么还没死?”宁舒恢复气力目能视物的第一句话便是看向廉真,她孱弱的气息在话语中震荡,几乎听不见尾音,可咬牙切齿的意味依然字字入耳。    “如果不是我,你早已经死了。”廉真并不在意宁舒的负隅顽抗,指了指地上一动不动的楚卿如,他知道这才是宁舒真正的软肋,“现在你师姐的死活还在你的手中,我若是你,便不会故意去激怒掌握她生死的人。”    宁舒果然投鼠忌器,她吐出一口鲜血,以手撑地怒视廉真,“你要拿她威胁我?”    “没错。”    “你要我拜你为师,跟你离开?我若不从,你就杀了师姐?”    “是的。”    不知道有多少个脏字要脱口而出,最后都变成了痛苦的喑哑,宁舒无法运气,稍微用力新生的元婴像尖啸一样就开始震动,她勉强半坐在地,看着廉真走向楚卿如,看她被不见的力量牵引悬浮至空,头却无力歪斜低垂。    “我答应你。”宁舒抢在廉真折磨楚卿如前开口,她知道这是不归路,但眼下已无路可走。    是啊,此刻她已不在道门,流窜的煞气几乎盈满命门,她就算再傻也知道,自己如今已经接婴成魔,想回到宿微谷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如今能救师姐,已然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还有什么余地去思考自己的命运何去何从?该来的纵然迟早会来,然而来得如此惨烈,也是她所始料未及,但既来之又无可安之,她必然去面对,至少她们都得留下一线生机。    “你可愿发誓?”廉真倒没想到宁舒答应得如此痛快,他向还半跪半跌在地的宁舒伸出自己的手,宁舒毫不迟疑,迎上自己的颤抖的手,握紧。    仿佛是他们的血液流到一起,血脉纵通,廉真笑道:“你今日入我门下,拜我为师,不可忤逆不得违令,如有异心……”    “如有异心形神聚散?你动动脑子想想,我可能没有异心吗?我是你充话费送的徒弟吗?自己心里没有点数吗?要这么说心魔誓,我马上就得暴毙给你看!”宁舒瞪着他,廉真倒也不气,似乎还觉得挺有趣,“那好,我本也不在乎你是否有异心,但我相信在你了解血煞之体的真正力量后,并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宁舒,你且好自为之,今日拜我为师,不得违誓,如有违背,形神具散死若扬尘。”    “一言为定。”    像是廉真滚烫的血流进魔婴之内,宁舒忽得剧痛,相握的手也犹如火烧,她这一天脱胎换骨,经这最后一次心魔誓缔结,又再吐血几口,摇摇欲坠,廉真用力拉她起来,宁舒摇晃着站稳,看了眼已被放置在山野草地间的师姐。楚卿如仍是重伤昏迷前的样子,脸上满是泪痕,身上皆是血迹。    “好,徒儿,我带你回幽罗岛。”    “慢着!”    宁舒看也不看廉真,也不是反悔,仍旧看着楚卿如,“如今道魔开战,怎么能把伤重的师姐留在此地,你不用着急,我也跑不了,先让我为她结个禁制,最起码在她醒来之前能够自保。”    “虽然你已成了魔修,但行事却还是宿微谷那套。”廉真笑着说。    宁舒不爱听别人说宿微谷不好,马上还嘴,“是啊是啊,我们宿微谷五讲四美三热爱,八荣八耻记心间,你要是当年在谷中走半点心,也不至于今天这样用逼良为娼的法子强迫别人当徒弟。”廉真从不在意嘴上的便宜,他示意宁舒随意,宁舒也不再多话,她慢慢走到师姐身前,拿出自己的乌鸦,乌鸦正在酣睡,完全不知天地已变,宁舒的命运已然一去不回,它被放在楚卿如手边,对一切浑然不觉。宁舒想,这乌鸦留给师姐,一是纪念,二是乌鸦与她自己是契约,如果……如果真有重获自由的日子,通过乌鸦也找得到自己,再者乌鸦已老,自己要去的虎狼之地不知能否自保有无来日,还是少一个倒霉的活物就少一个,别让老人家辛苦的好。    放下乌鸦,宁舒开始布置禁制,这只是个简单的保护禁制,然而她聚气几次却都失败,光华难以聚集,指尖就像没气的打火机,闪几下就灭。    “如今你还要以道修的法门来布禁制吗?”    在旁一直默默不语的廉真忽然开口,他的提醒让宁舒胸口一痛,是啊,她太傻了,如今自己已成了魔修,还习惯性用老办法,真是又蠢又惨。    “给你当师父的第一次机会,”宁舒冷冷说话也不回头,“教我怎么用你们的方法来布禁制。”    “血。”    廉真只说这一个字,宁舒当即心下了然,她现在最不缺的就是血,于是伸手朝衣领里脖子往下一摸,再拿出来时整手鲜红,她用同样的方法,果然血气如涌,上下翻飞,红光一闪后,指尖血流随她挥洒自如,禁制转瞬布好,甚至比她作道修时还好还快。这个禁制还是呵呵掌门教她和师姐的,师姐一点即通,她却天生不太会这守护之势,极不开窍,好在呵呵掌门足够耐心,包教包会,她才算掌握。宁舒心中怃然,不知掌门得知她今日已入魔道又是何感想,他人聪明又不太聪明,不知是否能理解她不得不背叛师门的苦衷。    廉真自然也看出这禁制的门道出自自己师弟,“没想到以血煞之力施法道境禁制也百无禁忌。”    宁舒懒得离他,费力起身,现在她疼痛少了些,但也是只能勉强站立,最后一点法力已经给师姐布置了禁制,现在她必须离开了。这里本是幽谷寂静,可一场大战过后焦土四烈,树倒花凋,世外桃源也变成了修罗场,宁舒看见脚边翻起的土里竟然还开着一簇已连根拔起东倒西歪的小花,是朵灰蓝色的绣球,她捻起纤细孱弱的花枝,忽然想到了什么,轻轻叹气。    宁舒正准备将绣球花放在师姐胸前,想想觉得也太不吉利,师姐还活着,不能像送葬似的,放手里似乎也不太好,思索一刻,她微微苦笑,把这花轻手轻脚插进师姐的鬓发。    该做的事都已做完,宁舒就要上路了,廉真知她已无力凭虚仙行,于是拖住她的后腰,宁舒身上一轻,眼前便是模糊。    她太累,前方又不知前路几何,心中前尘弥漫,就算平日里无羁随意此刻也难免一片怃然。    宁舒在风中回头,想看看师姐在禁制里是否安好,然而他们已离得太远,她除了眼泪模糊的空空如也其余什么也看不到了。    不过,她想说的话已经都说了,师姐会明白,会记得。    是的,宁舒相信师姐一定记得,在她们同在谷中修炼共度的时光里,她曾经闲暇时给师姐讲过些乱七八糟的冷知识,比如每种花都有自己的花语和象征,她知道师姐会记得,也一定记得她说过的:绣球花的花语,是希望。    ——————————    穿书归来,能更真情实感填坑了!    不过我的文风肯定和几年前完全不同了……希望大家不要嫌弃,好歹是我填坑的心意!还是要道个歉的,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    ☆、第 61 章    幽罗岛是什么样的地方,宁舒根本不想知道,她浑浑噩噩晕了一路,伤势太重,昏迷的时候比清醒长太多,等到她真正醒来,人已身在岛中。    宁舒已经感觉不到血煞之体强行逆转的痛苦,倒是那股充沛窜动的恶流仍在,再看手上,伤痕皆已不见,和往常的自己也没什么两样。    这幽罗岛也不像宁舒想的那样。    往常想起魔修的地盘,宁舒要么觉得像缨灵那样隐僻,要么就阴森可怖,总之一看就是反派的贼巢,但幽罗岛竟然和宿微谷没太大不同,连绵的大小岛屿在碧蓝海上团团围拢,中心最大岛屿直耸入云,苍翠云绕,不说这里是幽罗岛,宁舒还以为是哪个仙家修行之所。就连她此刻所在的岛上,也是草木馨香、晨光耀露,她绕着岛走了一圈,看见廉真在北向峭崖之上盘膝而坐,没有理他,继续四处瞎转。反正她现在做什么都逃不开。    走了两圈,宁舒开始烦躁,幽罗岛的环境还不如险峻邪恶一点,现在这里怎么看怎么像宿微谷的风格,她倒是更加郁闷,这些魔修如此没有个性,也配说自己是歪门邪道吗?连点表面功夫都不会搞,说出去也不怕人耻笑!说到底,她还是不能心平气和接受自己的变化与如今的处境,怒火中烧时,宁舒忽然觉得脚下异动,再一看,自己四周所有植物全都显露狰狞之态,攀升蠕动,形状可怖,完全不是刚刚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可她明明没有使用自己的……煞气?    “天地横亘之间有灵亦有煞,灵煞同存自鸿蒙开辟以来便相辅相成,你从前修道,自然是以灵气聚神成仙,如今便可试试煞的威力,你本是血煞之体,更能轻易感知天地万物中的煞,譬如你此刻只心中有怒,四周草木便从你身上的煞气中得以恶力。”    廉真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宁舒身后,她瞥他一眼,看似不耐烦听,心中却十分惊异,一直以来,她以为煞是魔修为走他路而强制汲取,却不想天地之间本就有煞,廉真这样一说宁舒也了然于胸,是啊,就像人心中本就善恶共存,除非师姐这样心中至善者,否则谁不是二者皆有?    她想到师姐,再看廉真,心中更加不爽,方才已是张牙舞爪的植物好像知道她心中恶意与怒气的对象,疯了一般向廉真扑去,宁舒吓了一跳,稳住心神,廉真也岿然不动,植物就在他面前一丈不到的位置停住,宁舒松了口气,要是这无意间的“欺师灭祖”真碰到了他,心魔誓一发作,自己怕都不是七窍流血而是七窍喷血了。    “要驾驭这天地煞气,你还有好多需要学习。”廉真看着植物在宁舒的意识操控下慢慢恢复,露出笑容,“但你此时已做得很好,果真是天赋过人。”    “是啊,你夸我对这邪性的东西有天赋,在我看来和骂人没什么区别。”宁舒告诉自己不能生气,不能随便起杀心,于是最大程度的瞪了廉真一眼,“我问你,以后我走到哪里都是这样?身边的植物都会像吃了暗黑金坷垃一眼对我的煞气有反应?”    “和你从前用灵力沟通植被道理相似,”廉真随手摘下一朵不知名的白色小花捻于指尖,“只是灵力将就沟通,而你的煞气完全可以征服它们,激发其自身的煞,为你所操纵。”说罢他向宁舒掷出白色小花,这寻常的花朵飘忽至宁舒面前,突然变大扭曲,原本可爱小巧的几片圆形花瓣长了几寸,犹如旋刀交错拧在一起,花蕊也佝偻狰狞,吓得宁舒后退一步,站稳后再看廉真的笑已有几分难以察觉的得意。她怒意更甚,只是盯着那朵无辜小花,这花竟泛起淡红色的光,自己用刀刃似的花瓣撕碎了自己,残败的碎屑簌簌落如泥土之中。    这破花入了魔脾气竟然比我还大!    宁舒转念一想,不对,按照廉真的说法,是因为我才能影响到这花,果然还是我更暴躁才对。宁舒不能让这样煞气不受控制的事随随便便发生,她深吸一口气,拼命去感知体内的煞气,可这不是灵力,极难控制,她又没有法门,几番尝试都失败,再看廉真,只是平静的看她,好像就等着她不耻下问后再准备谆谆教诲,她才不要问!宁舒没好气的走开,走一步周围的植物就像吃了兴奋剂一样进入亢奋的妖邪状态,直到离得廉真远了,她内心平复,一切才恢复正常。    几天下来,宁舒一直待在岛上不停尝试用各种方法去控制煞气,但都失败了,失败的结果就是生气和烦闷,生气的结果则是她简直成了移动的“神奇植物在哪里”的片场!走到哪里,哪里就变得可以拍恐怖片,偏偏这股煞气没法操纵,只要她心中有怒有怨便始终缭绕。除了怒火,宁舒心中还有散不开的疑问,为什么同样是元婴,即便廉真法力高强已即将渡劫,也不该受了自己结婴的劫雷后就和淋雨一样,毫无影响,同时又能打败缨灵和易道然外加师姐三个元婴?这实在太诡异了,难道说血煞之体运用得当后真有这样的威力?又还是他向自己隐瞒了其他重要的东西?宁舒心中存疑,但也不想现在跑去问廉真,他刚刚心想事成正是得意的时候,自己去问东问西岂不是锦上添花让他过了当师父的瘾,宁舒偏是这种宁可自己憋住也绝不让讨厌的人如愿的性格,竟然也真的不去问。    这天夜里,宁舒又踩着张牙舞爪的植物站到一峭崖边,前面便是雪浪瀚海,无边无际,月朗星稀之下海面风平浪静倒影天上光华,如果此刻自己不是身不由己,还真是可以坐下来慢慢细品的美景。宁舒想换个方法静心,于是拿出笛子,悠悠吹奏起来。这是她在一本古书里看到的曲子,名字早就忘了,以前修炼之时多年如一日,实在无聊,闲来吹奏一面练习用音韵与有灵植物沟通,一面排解孤独,现在前者是做不到了,后者还是可以的。    一曲终了,宁舒的心境竟然真的平复,周围的植物也随着她的平复回到本该安静如鸡的模样。宁舒心想这道是个好办法,她正放松下来,忽然看见笛子所挂的呵呵掌门所赠玉佩竟闪着熹微却柔润的光,她慢慢握住玉佩,还能感觉到这其中流动的灵力,除了那次借力穿过下界突破限制,还真不知道这玉佩有什么其他用途,以前听师姐说过,这玉佩是个宿微谷的宝物,只是不知能做什么,倒是历代掌门都佩戴,仿佛就是个装饰,后来时间一久,大家也就只当它是个物件,也没人知道到底能做什么有何法力。    被轻轻握在掌心的玉佩好似感觉到围绕的煞气,里面的灵力弱了一些,可还很坚定的在释放着宝物本身该有的灵气,宁舒心想这样好的东西怕是再给自己污染了,真的是白白可惜,于是她摘下玉佩打算放进储物手环中,这时一阵劲风突袭,竟卷落玉佩,宁舒陡然防备,身下的草木从静寂到狂热只是转瞬,几条突然锋利纤长的草叶勾住正随风而走的玉佩,风和叶互相撕扯,宁舒抬头看去,一个陌生的魔修正慢慢落在她面前。    “光天化日!朗朗……不对……”宁舒看了眼斗大的满月,急忙改词,“就算是天黑,你也不看看是谁伸手就抢,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你这玉佩是个宝物,人也是生面孔,前些天听说廉真长老带回个本是道修的徒弟,想来是你,这东西灵力充沛,大概是你以前的爱物,可现在是用不着了,我拿走你也别觉得可惜。”他说得理直气壮,宁舒怒极反笑,“依你的意思是帮了我一个大忙,那你岂不是好好棒棒啊?要不要我把你举高高啊?”她说得是举高高,就真的是举高高,四周的植物感受到她强烈的煞气,根系的突变使得脚下土地震颤,眼前之人显然没料到宁舒的脾气如此暴躁法力如此之高,只是诧异的功夫便被几根宁舒煞气“辐射”过的巨型锐利草叶穿透举至空中,他痛得大叫,鲜血雨滴一样落下,落到发疯的植物上却全被吸收,原本绿色的植物在月光下竟然生出红色的点点血斑。宁舒重新拿回玉佩,小心收好,一个响指,那受了重伤的陌生魔修就被丢入身后的海中,噗通水声后,一切归于平静,宁舒连头都不回径直走了。    然而第二天,廉真便找到她说,幽罗岛的掌门要见她。    “掌门?他要见我干嘛?难道是因为我昨天把个幽罗岛的杂碎捅成筛子又扔出去,违反了不能杀伤同门的规矩?”宁舒一点也没觉得紧张也不愧疚,刚来这里她就犯了这种大错,光是想想就真是刺激。    “莫要用宿微谷和他们的规矩来想,那人不自量力来抢你的东西,蠢但没错,你莫说只是伤他丢出去,就算把他撕成碎片也是理所应当,在这里以实力为先,败者没有资格以所谓规矩去限制强者的所思所想。”廉真看起来是觉得宁舒得意的样子好笑,但他也没有笑得多明显,只是宁舒看出来这份意思在,又知道自己想当然了,狠狠瞪回去,咬牙切齿,“哦?那难不成是要带我去上课来个爱岛尊师教育吗?”    廉真不和宁舒多说,握住她胳膊凭虚御风,转瞬两人便到了幽罗岛主岛参天的岩山前,落稳后,他慢悠悠地说道:“你马上便知道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日更大家说吼不吼啊~    另外求评论~大家多和我聊聊嘛~我也想听听大家的反馈呀~    ☆、第 62 章    说话间,廉真松了手,宁舒没有料到身子一斜跌在地上,刚要骂他好死不死就见自己当下所在是个偌大的平台,平台之上站了几个只一看便知修为极高的魔修,平台下乌央乌央全是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再看廉真,他已然站至那几人之中一侧。    “这便是新收的弟子?”站在最中的人发了话,却不像在问廉真,只看着她。那人看起来和呵呵掌门差不多年纪,只是显得老,一身黑衣长袍,语调也平缓的很,宁舒心想掌门看来都得是新闻联播既视感,当真没有创意。她倒也不怕,大摇大摆站起来,还抖了抖袖子上的褶皱,好像刚才摔下来丢人的根本不是自己一样,“我可不是廉真收来的什么徒弟,是抢来的。”    宁舒话里的桀骜不驯,和她冷淡高傲的深情此刻无比契合,廉真笑着摇摇头,宁舒也知道这家伙气不死,倒是站他旁边一位魔修皱起眉,冷笑说道:“听说你以前是宿微谷的弟子,看来你的旧门故派也不知怎么教人,凭虚落地都能摔,缘法有幸能入幽罗岛也是你的造化。”    这话宁舒就不爱听了,吐槽她也就算了,凭什么带上宿微谷,她脑子转得快,露出不是冷笑可更让人不爽的微笑来,“是吗?你们幽罗岛这么棒棒让廉真随便抓个人当徒弟就好了,怎么他偏偏自己岛上弟子一个都看不上眼,偏得到宿微谷硬是把我的灵力化作魔煞收做徒弟?可见这幽罗岛的造化也算不上人杰地灵,至少在教人这方面离宿微谷大概还差……还差……”宁舒灿然一笑,指了指天上的太阳,“从这到那大概三百多个来回。”    “狂妄!”那人怒气一逼,宁舒却也不退,她下颚微微扬起,脸上还挂着笑,再看下面一众幽罗岛门下魔修,个个气得不行,偏偏他们不得上台,只能站在下面靠怒目而视宣泄怒火,宁舒别提多开心了。她再看廉真依旧不为这话所动,反而笑了出来,她又不开心了,冷下眉目,看着不动声色站在最中央的掌门,“你是掌门?叫我来有事?有话快说。”    “廉真,你入幽罗岛时已够桀骜,想不到你的徒弟比你有过之而不及,看来宿微谷还真是人杰地灵。”掌门倒也不是嘲讽,可也听不出善意,他声音就是这样没有波澜,对比之下呵呵掌门的呵呵是多么有人情味,宁舒等他自报家门,他也不说,倒是站他一侧的一位长相清秀的女魔修开了口,“你面前的是幽罗岛长凌掌门,今日我等召你前来乃是本门规矩,入派者需接受与自己修为相当之前辈的考验试炼。”    哇,刺激,进门派第一件事先是打架,要知道宿微谷入谷拜师第一件事是先学习谷规和思想教育,宁舒觉得怪不得魔修能打,人家上来就实战操作,也不论资排辈,可谓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了。她想着想着又觉得不对,如果不是如今的情境,她说不定还会以后建议呵呵掌门学习一下搞个改革,现在的话,她只觉得心烦,不想和这些人多说话。    “考验什么?配不配入门吗?那我不配,不用考验了。”宁舒一句话噎得面前几人表情都及不爽快,清秀女子倒也没流露出不满,淡淡说道:“既已入门,无需多言,幽罗岛并非无规无矩之地,但我们的规矩也与你过去所知不同,岛上地位皆以实力而定,你与他人比试也是为了看你到底能在何等水平,受何等待遇,若是本领不小,无人管你,若只是嘴皮子厉害,那便要从最低级的岛仆做起,受人奴役驱使。我们几人与你师父本是平辈,同为幽罗岛长老,元婴已结多时,功力必然在你之上,你虽也是元婴可不过初期,我们与你动手并不妥当,因此我们几位的弟子和晚辈今日会和你一较高下。”    她说完,刚才发话损宁舒的长老接上话,“这位是掌管岛中次序与戒条的璃戎魔君,你见她要和见长凌掌门一般尊敬。”    宁舒一抱拳,“社会社会,还是你们魔修会玩,既然这样,我看也不用打了,我就是倒数第一了,让我当岛仆去,你们看这事儿行吗?”    所有人入岛第一件事都是争个实力排位,偏偏宁舒根本不想打也不在乎幽罗岛上什么破规矩,要是当岛仆能离廉真远点,她是不太在意的,只是这话让在场之人都震惊了,连长凌也有些诧异,魔修最讲弱肉强食,实力为纲,然而眼前这看起来能力不弱的道门叛徒却让人摸不着头脑。    “没什么事我就走了,”宁舒接着说道,“岛仆是?我等你给我安排工作。”说罢竟转身往台下走,只见一直最看不惯宁舒出言讽刺的长老闪身拦住她的去路,“放肆!廉真,你就放任自己的徒弟这样践踏幽罗岛吗?”    “等等。”宁舒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走了回去,她一直走到璃戎面前,问道:“你们幽罗岛有没有那种规矩,就是连坐?”    璃戎微微一愣,”连坐?“    “对,比如我犯了什么错,我的师父得跟着我一起受罚那种?”宁舒搓手一脸期待看着璃戎,璃戎魔君竟然真的认真思索片刻后开口道:“并没有,一切过错都由个人承担。”    宁舒顿时泄气,“你们到底哪里像魔修了,连点酷刑峻法都没有……”    她无视那位拦住去路的长老把其惹怒,再加上这段话,那人冷哼一声,只说了句,“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竟可如此口无遮拦!”便出手袭向宁舒,宁舒感到不对急忙闪避,也算有惊无险闪开这一击,那人只用气劲,看不出是何等灵根,也没用法宝,宁舒倒也不怕,等他的气劲再至,已然做好准备,她一身煞气无处可用,在身前形成无形的壁垒,硬生生吃下这一击,但宁舒终究功力不敌,又因为渡劫刚过,伤势未复,还是气脉犹如针扎,退后几步才勉强站稳,然而她杀念一动,凌厉的煞气便充盈起来,长凌略有愕然,看向若无其事的廉真,又看了看宁舒,台下的人也颇为震惊,竟然硬生生能接下他们幽罗岛七大长老之一棣元魔君的一掌,这口气让人不爽的女子也不算等闲之辈。    “棣元,你不该和她动手,有**份。”璃戎突然说话,她好像更漏似的一滴是一个字,字里也没什么意味,只是提醒的样子,然而棣元也诧异宁舒吃下这一招竟然没事,心中疑惑,也停了手,特别是她身上那股可怕的煞气,充盈圆满,恨不得撕碎周围所有人,尽管对于他们来说威力不大,然而仍旧让人难以忽视。    宁舒以前讨厌宿微谷的门派大会讨厌到不行,呵呵说话翻来覆去就是那些,足够无聊,伏航呢又总是吹胡子瞪眼今天要罚这个明天要惩戒那个,就他规矩最多,然而现在,她竟然有些怀念起在宿微谷参加弟子大会的日子,她站在台下走神,师姐在旁边听得恭恭敬敬,是不是还提醒她别把不耐烦表现的太明显否则伏航长老会发现。    只是这样的时光再也一去不复返了。    “本也无须比试,”廉真这时开口说道,“我徒弟宁舒与我有誓在先,她自己做不了自己的主,还是得一切依我,如果有人不服我的安排,与我挑战即可,也轮不到她自己替自己争这本就没必要争的位置。”    七位长老之中一个站在长凌身边的人忽然笑出声,“果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你们两人还真是一样的狂妄不羁招人讨厌。”说话这人和璃戎一左一右,长相也是男帅女靓,他说完朝廉真笑了笑,“我们可不敢挑战你,毕竟你入门时,杀了本该站在你这位置的那位,又赢了我们六人中的五个,我可还没活够。”    这话别人听了只是沉默,可却惹怒了宁舒,“什么有其师必有其徒,他一没教过我法术二没教过我做人,这位大哥你说话前摸摸良心,旁边的大姐也评评理,我和你们又不熟,上哪知道我哪里像他又怎么像他了?”    那人听了也不生气,璃戎只看着棣元,棣元拂袖走回自己的位置,廉真这时开了口,”我的徒弟,想必没有令大家失望。“    宁舒冷冷看他,气不打一处来,长凌掌门点点头,“与你当初入岛时一样,岂止是没有失望,正是超乎所望。”    听着他们的对话,宁舒觉得煞气又在翻涌,难受得很,她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正要离开,却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掌门师兄,有入门架可以打怎么不叫我。”    宁舒再看,惊得下巴差点落地,刚刚落在长凌掌门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池衡!她怎么就忘了,池衡也是幽罗岛的人啊!    池衡一直就超爱他们门派这个规矩,每有入门者,差不多水平的他非要会一会打一架才开心,他本就是元婴,资质又高,在岛上不理旁事,只关心修为和力量,如今听闻有个厉害角色入门,还是拜入赢过自己的又有过节的廉真门下,于是手痒极了准备大打一场。池衡刚一落地和掌门师兄说了话,再一转头,他也傻在了当场。    “阿舒?你怎么在这儿?”    见到池衡是挺高兴,但宁舒又高兴不起来,没等她说话,池衡已然挡在她身前,“掌门师兄,不能伤她!”    宁舒感动的不行,心想果真是患难见真情,池衡这朋友她没有白交,果然是个肝胆相照的好哥们儿啊!    长凌掌门似乎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师弟还认识宁舒,于是开口问道:“你认识她?”    池衡极其认真的点头道:“是,答应和我双休与我结成仙缘的道修,就是她。”    宁舒在一片我和我的魔修小伙伴都惊呆了的眼神与惊叹中,在所有幽罗岛众的注视下气血逆行,吐血倒地,失去神志前,池衡的大脸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她想抽过去暴揍这脸一顿,但已经没有力气,彻底晕了。    ——————————————    不止道修小伙伴会惊呆,魔修小伙伴也要惊呆。    宁哥真是惊呆界的小公举,适合去UC震惊部上班    ☆、第 63 章    宁舒从结婴以来便煞气难控,再加之前强行逆转,伤势不轻,虽然来幽罗岛几天好了那么一点,但又接了棣元魔君这一招,还是伤到根基,本来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宁舒挺完这会儿回去再修养一下也就好了,偏偏池衡一席话气得她煞气狂乱,直顶脉门,一口血吐完便神志不清。待她再睁眼时,却没想到还是在原地,恐怕也没晕多久,池衡坐在她旁边面露焦急,阔台之上,长老们或是震惊或是看戏的目光仍然齐刷刷盯着他们二人。    她晕过去时怒火中烧,醒来本想着能借着这内伤恰到好处躲过尴尬场面,然而她并没有这个机会,大概是身体素质是真的好,目测宁舒大概只晕过去不到一分钟而已,就又能睁开眼,只是气息紊乱,疼得不行。    既然她醒了,于是场面再度非常尴尬起来。    池衡这个人是感觉不到尴尬的,他只关心宁舒,并且坚持认为她是被自己门派的人欺负了才导致受伤,“阿舒你好点了吗?”他握紧宁舒的手,根本注意不到宁舒看他的眼神已经变了,“我会救你离开的!”    “你死了才是救我!”宁舒蹭地跳起来,吓了所有人一条,她一面捂着胸口,也顾不上擦掉嘴边的血迹,照着池衡的腿就踹了一脚,池衡也愣住了,旋即怒目,“你干什么!我是要救你啊!你走火入魔了不成?”    “我走火入魔?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走火入魔!”宁舒气不打一处来,又踢了一脚,池衡还想还嘴,脸上又挨了一拳。    宁舒打人,那是真的打,并不是少女撒娇的粉拳。    然而,幽罗岛人纵使都是见多识广的魔修,也从没见过这样的画面。    他们岛上以擅打硬仗出名法力高强的池衡魔君似乎遇到了一生中最强大的敌手,这敌手不用法术也不借宝物,就那么一拳一脚,像是下界路边地痞流氓传统的殴打,把池衡打得在幽罗岛掌门和长老面前抱头鼠窜。    一向冷静自持的璃戎与长凌眼睛瞪大了一圈,就连廉真都震惊了。    “你差不多得了!当心我还手!”池衡气得不行,他觉得家暴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可那句回去你想打随便就怎么也说不出口,还是为了面子凶了宁舒。    可宁舒是谁?吃软不吃硬,怒极反笑,指着池衡,脑子里都是他说得那些没边的浑话,更是生气,“这话可是你说的,不是说你们幽罗岛进门得先打一架吗?行!没问题!”宁舒转过头,用袖子一抹嘴唇上自己刚刚吐的血,一指璃戎,“长得最好看的那个姑娘,就是你,没错,你是管岛上规章的?”    璃戎被刚才的一幕震到,只得慢慢点头。    “不是说得打架吗?行啊,我就打他了!”宁舒再一指池衡,“这符合你们的规矩了?”    “确实符合……你想挑战谁都是可以……只是……”    璃戎话音未落,宁舒又一脚踹到池衡腿弯,池衡往远躲,她就跟上去,一巴掌拍在他脖颈后。    “只是你们也该用法术对垒并非……”璃戎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是该制止还是随她去。    几个长老用一副“你这徒弟真是太牛叉了”的表情看向廉真,廉真倒是知道宁舒脾气暴躁人也跳脱,不按常理出牌,可也没想到她有婚约在身,又这么凶残,刚才那份淡定自若也不见了。    宁舒的凶残起到了很好的震慑作用,下面幽罗岛的众弟子在震惊之余不免议论纷纷。    ……    “这便是道修的功夫?真是……可怕……”    “是啊,这样我们魔修根本没有胜算,他们退可法术近可肉搏,当真凶残……”    “我见过最凶残的魔修还不敌这姑娘此刻残暴的万一……”    “可怜池衡前辈……”    “廉真长老收了她作弟子,也很可怜啊……”    ……    到底宁舒还是伤得严重,拼一口气出手打人,打了几下便又吐了一口血,池衡最讨厌在打架的时候输,本想还手至少先制服她,但看宁舒吐血不支,刚伸出的手就又缩了回来,“阿舒,你果然走火入魔了。我是池衡啊!你怎么连我都打!”    “我打的就是你!”他不说还好,一说宁舒更生气了,“你胡说八道什么?谁要和你双修?谁要和你成亲?”    “难道不是你和我谈人生谈哲学时说的?你还答应我要和我生孩子!”    池衡话音刚落,宁舒噗的又吐了口血,这次是真的醒不过来,彻底晕死过去。    池衡真的以为宁舒被迫入魔所以走火入魔才这般不认自己,赶忙上前抱起她倒下的身躯,在落地以前接入怀中,瞠目质问廉真,“廉真!是你害她这样的吗?”    廉真楞了一下,“似乎是你害她这样的……”    池衡只觉得他是狡辩,本想出手,但这时长凌掌门突然发话,“今日到此为止,罢了。”    璃戎比较严肃,思索片刻问道:“那这次比试算是……谁输谁赢?”    长凌也迟疑了,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严肃的问题。    毕竟他们都没有见识过这种程度的“比试”。    “从方才形势上看,显然是廉真长老的爱徒略胜一筹。”有人居然真的认真分析起来,长凌尴尬的咳嗽一声,“这件事再议。”他转头看向抱着宁舒面色焦灼的池衡,“师弟,你把宁舒交还给廉真。”    “师兄!她都被廉真这畜生折磨成这样了!怎么能交给他!”池衡怎么都不肯,抱得更紧了。    璃戎认认真真说道:“宁舒两次呕血昏厥都是在你说了激怒她的话之后,廉真长老并无不妥。”    池衡听这么说,脑子里立刻游满金鱼,莫非真的是自己害了宁舒?不过他也信不过廉真,总觉得他没安好心,毕竟宁舒不知何为来到幽罗岛他心中存疑,怎么都不肯让廉真带走昏迷的宁舒。最后,还是璃戎让宁舒暂且歇息在她所在修炼的岛屿,池衡才肯作罢。    宁舒再睁开眼,尴尬的场面消失,她正在一处舒适干净的卧榻上平躺,坐起来见对面正坐着璃戎。璃戎知她醒来,也睁开眼,宁舒先问道:“我怎么在你这儿?”    璃戎说了那日她晕厥后发生的事情,宁舒一个头顿时两个大,使劲儿揉了揉太阳穴,这会儿她冷静下来,发脾气虽然过瘾但不能解决问题,于是便对璃戎说:“池衡那个混蛋人呢?我能见见他吗?”    “你并未犯错,也并未被拘禁,也不是岛奴,暂时放在我这也是权宜之计,如今醒来自然可以随意走动,与我无关。”说罢璃戎再次闭上眼睛,宁舒对她印象还算可以,道了声谢,走出房间。    璃戎所在的小岛和廉真的岛并无差别,只是更大些,原来池衡一直待在屋外,见宁舒出来赶紧迎上去,“你现下感觉怎么样?”    “你今天吃错药了吗?”宁舒不为他的关心所动,“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我还得留着命回去见师姐和呵呵掌门,宿微谷好几个不中用的长毛畜生也等着我呢,你要是气死了我……”宁舒本想接着说,可看池衡脸上满是关切,一向吃软不吃硬的她还是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算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救我那么说的,好在这里有你,总算有个朋友在。”    池衡本想反驳,明明是她亲口答应的,怎么就不算,谁知宁舒继续说了下去,“我如今已经不再是道修了……”话到此处,她眼圈一红,伤心起来,池衡愣住,伸手去摸她头上百会穴,果真,感觉到的全都是魔修才有的煞气,“血煞之体?”他是知道宁舒的特殊体质的,心中立刻一沉,“怎么会这样?”    宁舒将发生之事讲给池衡,池衡听完就要去找廉真算账,被宁舒拦住,又在他后脖颈拍了一巴掌,“你能不能稳重点?他现在邪乎的很,实力远超一个元婴修士该有的水平,我看这事儿没那么简单,你别冲动,我再看看再想想怎么办。”    “可你一定很想回宿微谷。”池衡说道:“我一定要帮你回去。”    宁舒朝他一笑,池衡脑子里就甩起金鱼乱窜溅起的水花。宁舒很感激他愿意帮忙,但她现在需要的不一定是帮忙,如果能知道廉真的计划就好了,他如果只是觉得自己特别攒劲儿只是单纯想收个也有血煞之体还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徒弟,那她遇到神经病算她倒霉,如果他敢打别的主意,那宁舒可要演一出敌营十八年的潜伏,千万不能让这人野心得逞。    她本想池衡可以去宿微谷通风报信,至少得让呵呵掌门和师姐知道她目前身在何方处境如何,才能再做定夺,可她也明白,如今道魔之争愈演愈烈,池衡若是只身前往宿微谷难免遇到危险,再加上他脑子不灵人又太耿直,指不定遇到什么冲突和危险。池衡对她也算肝胆相照的朋友,即便面对曾经击败他二人实力远在自己之上的廉真,也毫不犹豫愿意拔刀相助,她不能让朋友不惜性命为自己冒险。池衡哪知宁舒心中百转千回,催促她和自己联手对付廉真,换得自由,宁舒摇摇头,“算了,是命躲不过,我倒要看看他幽罗岛廉真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    这一章给金鱼加戏    ☆、第 64 章    回到廉真所在的岛屿,刚巧落在正打坐的廉真身后。    “回来了?”廉真并未回头,宁舒也不看他也不回答,径直绕过他往自己之前休息过的小屋走。    “你该学习如何控制体内煞气了。”    廉真的话让宁舒停住脚步,她回头一笑,对上廉真的刚刚睁开的双眼,“当你的徒弟我没得选,但学不学我想我还是能给自己做主的,你想教的我不感兴趣。”    “这与兴趣无关,你一日不学,就一日不知怎么控制和操纵,任由这股强大的力量在你体内肆虐,痛苦也会与日俱增。”    宁舒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看着盘坐的廉真,“痛苦?我连脱胎换骨的痛苦都体会过,害怕这个,不就是吐血么?随便,我就当加快新陈代谢了。”    她说完不走,廉真也不拦她。    宁舒现在已经不单单只是意气用事,一方面她讨厌廉真,也不想学他教的东西,另一方面廉真这人性格比三角形还要稳定,极难发现什么弱点,但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宁舒想知道他的限度在哪里,因为宁舒自己是个急脾气火爆性子,她最知道自己在暴走时就会暴露出无数缺点和弱点,其实任何人都是一样,生气时的人是最没有心里戒备的,宁舒倒要看看廉真是不是也会被自己气得七窍生烟,也暴露些什么平常无人知晓的东西。    因此,宁舒展开了她的非暴力不合作计划。    宁舒的非暴力不合作并不是拒绝使用暴露的的不合作,而是非常暴力不合作。    她的地位未定,每天都要去之前比武的海心巨岛与其他低等级的弟子一道点卯,然而宁舒心情好了就去,心情不好就不去,璃戎曾来这里问询,廉真说随她去,璃戎也没有再管,其他弟子因为见识过宁舒在入门日的凶残,谁也不敢惹她,恨不得她不来。可过了一个月,宁舒就算想去也去不了。她体内的煞气正如廉真所说,已难以控制。    起初,煞气的乱流一天大概只发作一次,针刺血脉的疼忍忍就过去,宁舒觉得自己皮糙肉厚,不怕。但一个月后,这种痛苦不但被放大了不知多少倍,更已变成无时无刻、宁舒不想让廉真看到自己软弱,于是躲进岛另一侧悬崖下的岩洞内,任由煞气在体内横冲直撞,她几次尝试用自己想出的法子来应对,却都无一例外失败。    廉真轻易找到了她,并又说了一次自己之前说过的话,这时宁舒哪有当初耍帅的力气,她靠在块礁石上,连抬眼皮都浑身疼,可还是咬牙别过脸不去看他。宁舒觉得自己的坚贞不屈实在可歌可泣,就是这痛苦也真真实实。廉真这次却也没有生气,但他没有任由宁舒拒绝,捉起她从岩洞飞出去落在悬崖之上,宁舒想挣扎,只抬手就耗尽力气,她忽然意识到老子还是有修为的,再加上本就是煞气无处安放,宁舒索性把让煞气更凶猛的释放,周围植物感受到了她强大的煞,一时都变成杀人的妖魔状态,扑向廉真,而廉真一只手将宁舒按在地上,另一只手不费吹灰之力便把魔化植物全部点燃,化为灰烬。廉真掐住宁舒的脖子,面无表情,任凭她挣扎也无动于衷,而宁舒渐渐不支,在他手和自己身体接触的地方,身体内涌入了新的、不属于自己的煞气,她感觉得清清楚楚,这些不速之客来势汹汹,顿时和她体内的煞气混战,让她陷入极大的痛苦,叫出了声音。    “廉真!你放开她!”    池衡的出现极为突然,廉真专心对付宁舒,也躲避不及,他是火灵根,池衡是冰灵根,招式碰撞电光火石,廉真更是宁舒这木灵根的克星,廉真抬手之时他们四周已化为火海,煞气失控的宁舒被真火炙烤,露出更痛苦的表情。    为了自保,廉真不得不抬起压制宁舒的手,池衡当真敏捷,竟趁这空档奇袭过来击飞廉真,捞起宁舒,拉远距,宁舒并不感激池衡,此时她只想让他快逃,廉真绝对是毫不在乎什么同不同门的人,说不定还会因此杀了池衡,但池衡刚刚施法,周身温度极低,这让被烤得差点外焦里嫩的宁舒十分舒服,痛苦缓解,稍稍松了口气。    “看来我是一定要救你出去了。”池衡根本不怕比自己更厉害的廉真,他只觉得宁舒这样下去会死在他手上,决不能坐以待毙,宁舒却急忙抓住他手臂,“你快走!这时候没有英雄给你逞,保命要紧!”    “保命要紧,你也好意思和我说!”池衡额头青筋都快跳出来,这时廉真攻来,他忙于周旋,也顾不上再训斥宁舒,可他也没有放手的意思,宁舒眼见他在打斗中落了下风,心急如焚,无奈自己此刻已然帮不上什么忙。    池衡被廉真的赤阳真火烧得连连后退,更是燎到他的右手,顿时一道焦痕扯开了衣袖,狰狞的印在胳膊上。即便如此吃痛,他也没松开紧紧揽住宁舒的手臂,而廉真毫不留情,招招朝向宁舒,火光越来越盛,最后,池衡不得不用自己的后背替宁舒挡下重重一击,一口鲜血也吐在宁舒身上。    这样下去绝对不行!宁舒趁池衡受伤想推开他,可竟然挣脱不开!    他这时胳膊还是麻绳!怎么捆这么紧!    “你放开我!”    “想都别想!”    宁舒愣住了,火光里池衡瞪她的眼神又凌厉又亲切,宁舒觉得他们俩人肯定有一个已经精神分裂了。但廉真会放过自己,不会放过池衡,体内煞气因为两人的斗争再次狂乱,宁舒疼痛之余看见他们倒下地方是一片已经快烧焦的花丛,心中忽然有了主意。    “池衡,只有你能帮我。”她看着他的眼睛,池衡从没见过宁舒近乎祈求的目光,一时愣住,“你说,我当然会帮你,无论如何,不管怎样。”    “我相信你,但你相不相信我?”    “你这不是废话!我命都能给你,怎么会不信你?”    宁舒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她咬牙点头,深吸一口气,毫无预兆的释放出了能释放出来的全部煞气。    她没有办法控制的,可还有办法让它自由。    池衡此时受伤,被来自宁舒和廉真的煞气撕扯,一时痛苦无比,可他心中相信宁舒,死死握住她的手,在剧痛之中,他觉得手心里也有股热浪,可他没法睁眼,什么也看不到。    整座岛的植物全部魔化,活了过来。    廉真没有见过这样修罗一般的景象,宁舒一直压抑在体内的煞气仿佛终于自由了一样一起奔出她的体内,但廉真也知道,她目前即便使用煞气,也不能与自己抗衡,他想知道宁舒要做什么,可聚拢来影响他的植物太多,廉真索性燃起蔓延全岛的草木,顿时火光里灰烬和烟尘弥漫,在他和宁舒与池衡之间隔开一道黑红的巨墙。    视线阻隔,廉真与宁舒因有意识海和心魔誓的互通,仍然可以感知,廉真知道宁舒不会逃走,逃走就是打破心魔誓,便是死路一条,她还有太多事没有做,绝不会鱼死网破至此,但她又在做什么?在火墙之后,正在燃烧的一些草叶正在组成图案,宁舒用意识操控它们,她似乎听见池衡在她耳边大喊,可火热的浪潮阵阵翻滚,她什么也听不清。图案形成之时,透过火红,廉真看清了那巨大的图案,他没有想到,宁舒在这样失控的情况下,竟然能想到用注满自己煞气,沾了自己鲜血的植物拼出能够传送的禁制。    宁舒推不开紧紧抱着自己的池衡,她便用植物拉开二人,池衡在强烈的煞气摧残下昏了过去,终于松开了手,禁制开启,他被宁舒用植物丢了进去,而禁制刚刚完成自己的使命,便被真火烧成灰烬,随劲风四散。    所有的植物都被烧光了。    宁舒也耗尽了全部煞气,没有了痛苦也没有了力气,廉真走向她,这次是他居高临下看着她,“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惊喜更多。”    宁舒看了眼漫天飞灰,忽然笑了。    &quot;怎么?&quot;    “没怎么,想起了以前听过的一句话。”    “什么话?”    “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廉真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也不懂宁舒为什么笑,他更不关心宁舒将池衡送去哪里,他半蹲下来看着宁舒,“我猜你还是不打算学习控制煞气。”    “你倒是挺会猜女孩子心事的,如果不是个心理变态,还勉强算个撩妹高手,可惜。”宁舒摇摇头,“我确实不会控制煞气,也不想学,若是实在控制不住,攒了多少我就放出来多少,到时候只能劳烦师父定期烧一烧这岛上的春风吹又生了。”    宁舒没想到的是,廉真也笑了,他站起身,单手在空中划出几道火焰,火焰长线勾勒出一个禁制的图案,看起来极为复杂,宁舒见过呵呵掌门这种一等一的禁制高手,也看出这个禁制威力很大,果然,火焰放光消失的瞬间,他们二人便进入一个气泡般的禁制中,虽是禁制,却仿佛能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十分神奇。    禁制空间飞入空中,宁舒竟然而已靠着禁制透明的界限坐起。    这是滴滴禁制……    她忍不住这样想,心中充满疑问,“我们去哪?”    “我知道你固执,也并不觉得这是个缺点,”廉真回答道:“但现在我觉得,说服你可能是个更有趣的事情,宁舒,我要带你去见你不能拒绝的理由。”    宁舒正在纳闷,这世间哪有什么绝对,她再一低头,下面的景象着实吓了她一跳。    他们所在的空中之下正是一片焦土,显然这里经历过激战,一切都是被各种法术摧毁过的样子,宁舒意识到道魔之争早就打响,这里说不定刚刚有人斗法才是如此惨烈景象,甚至还能看到许多道修和魔修的残骸以及他们尚未全部消散的灵纹。    禁制领域停了下来,降低再降低,宁舒的心和手在能看清地面后都倏然攥紧。    “师姐!”她叫了一声,却只扑到禁制的结界上,不远处的楚卿如则毫无察觉,她正温柔的拿着一颗丹药送入一位穿着宿微谷服饰的道修口中,可那人只是嘴动了动,并没来得及吞咽便死了。    楚卿如落下泪来。    但她浑然不觉就在自己的面前,一个她无法看到也无法感知的禁制中,宁舒的眼泪也簌簌而下。    ——————————————    我对美救英雄的爱远远超过了英雄救美    希望大家原谅我的恶趣味    ☆、第 65 章    “师姐!”宁舒边叫边砸禁制的结界,然而楚卿如并没听见,她慢慢放下这位道修,擦掉眼泪,又跑去另一个并非宿微谷修士打扮的通道身旁,这人还有气息。    “她不会听见的。”廉真说道。    宁舒狠狠看向他,“你是想惩罚和折磨我吗?”    “宁舒,我对你的了解远比你对我的更多。”廉真淡淡说道,“你觉得你此刻痛苦的根源是我,对么?”    “不是你是谁?你可别和我说错的不是你是这个世界!”宁舒站了起来,对他怒目而视。    “是我,也是你自己。”    “笑话!要不是你,我宁舒至于像今天一样连自由都没有?”    廉真笑了笑,“如果你没有浪费这些时日去做那些自以为是的抵抗,以你的资质,现下完全而已对体内的煞气操纵自如,虽然不能与我一战,但这种程度的禁制随意打破想必轻松,但你没有,所以此时此刻,你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受苦,在后悔里反悔自己究竟错在哪里。”    宁舒愣住了。    “你不肯接受自己本该有的力量,就一定会错过这力量会带来的自由。”廉真看到宁舒的目光里失去了往日的自信和神采,捏住她的下颚,让她看着自己,“宁舒,我廉真自诩狂妄贪婪,但在这两点上,你都比我更胜一筹。”    “贪婪?我哪里比得上你。”宁舒不喜欢他这么说自己,回过神扭头躲开他的迫使。    “你想要自由,我也喜欢自由,但你还想同时要一样东西,”廉真一指正在忙前忙后救治受伤同道的楚卿如,“你还想要这些俗不可耐的感情。”    宁舒被他的话震慑到,一时无措,廉真继续说了下去,“你想要随心所欲,却也想要这些凡俗的感情,而这些只会是自由的牵绊,就像我们结下心魔誓那日,如果你真的只单纯想要自由,又怎会被我胁迫?这注定是矛盾的,总有一天你不得不舍弃其中之一,我期待那一天看你做出你真正的抉择。”    即便明白他的用意,宁舒回过神嘴上还是不肯服输,“你用不着先给我批判一番,说话绕八个弯,我看你的套路也还是宿微谷的风格,咱们以前是同门,现在还是同门,我会怎么做你等着看就是了。”她话语犀利,心里却难过,又看了眼师姐,不得不压低声音,没了刚才的气势,“我如果答应你好好修炼,你会现在放我见一眼师姐吗?”    “不会。”廉真说道。    宁舒这回算是明白廉真的杀人诛心究竟多狠,却也无力抗衡,她不是死心眼的人,也知道廉真说的很对,她甚至突然觉得,自己和廉真的性格与想法竟然真的十分相似,真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搭在禁制上的手像是贴近玻璃,可又似乎能嵌入壁障,只是无法穿透,宁舒忽然想起呵呵掌门说过,禁制并不是万能的,想要破掉禁制也不一定要比施展禁制的人水平高到哪里去,可当时她根本没认真听课,专心在挠兔子,毛茸茸的可爱小东西真是影响学习!    她恐怕不能突破禁制,只能试试看。宁舒手腕上系着一条粉色的布绳,之前自己变小,师姐沉迷换装给她做了成堆的衣服,后来本是带她找缨灵恢复正常,却被廉真截住,她结出魔婴身体变回,穿着的衣服也毁了,但宁舒舍不得扔掉,就把破烂的几根布条缠在手上。她按照自己记得的办法,以咒催之,手果然穿过禁制,但不能再动,她褪下布条手链,再缩回来,希望师姐能看到,知道她安然无恙就好。    廉真似乎并未发觉,宁舒就这样被带走了。    楚卿如站在焦土遍野之上,气力虚透,胸口憋闷,她忽然感觉有些异样,急忙回头,身后依旧只是荒芜惨乱的大地,阳光照落,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可她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驻足来回张望。    “师姐。”身后有宿微谷弟子叫她,“你重伤还未痊愈,还是回去休息,你所炼的丹药让我们来分发给受伤的同道。”    楚卿如握紧手里的装丹药的玉瓶,朝同门摇摇头,又回头张望一会儿,不肯离开。聂无白这时来到她身后,轻轻搭住她的肩膀,楚卿如看到是他,眼泪几经徘徊,还是未落。    他们二人正在默叹之时,旁边其他几个门派弟子忽然发现还有一位同道尚有气息,只是手臂皮开肉绽筋骨阶段,他们一边骂魔修狠毒,一边施法救治,来帮忙的弟子说得凭虚将伤者赶紧送回自己门派,方才有一救,可那人胳膊只有残存皮肉接连,为了固定,几人总算在烧焦的草丛里找到条不知哪来的粉色布带,慌忙绑紧伤者手臂,这才将人带走。他们一行人匆匆行过,见到聂无白和楚卿如,打了个招呼便凭虚离开。    “你该回去休息了。容澈掌门并不赞同你此时离谷,他知道你私自离开,托我照顾,我知道你想得知阿舒的情况,但如果你再有闪失,你有想过阿舒已经深陷险境却还要担忧你的煎熬吗?”    聂无白已这样劝说多日,他知道以宁舒劝说楚卿如最为有效,但这次,楚卿如没有流下眼泪,她很平静,平静的让聂无白觉得她甚至有那么一丝丝陌生。    “'我了解师父心思缜密,也知道阿舒伤重,这里是打探不到她消息的。”    “那你为何还要执意来此?”聂无白不解。    楚卿如将丹药瓶举起,阳光下剔透玉瓶里能看清只有一颗圆润药丸来回滚动,“丹药快用完了。”她所答非所问,聂无白随和楚卿如相处已久,却觉得此次重伤后她性情有些许变化,也不解她的意思,“若是用完,你更该回谷修养,再炼新丹。”    “不,我不会再炼丹了。”    “为什么?”    楚卿如说道:“我来此就是要将之前炼制的所有丹药用尽,用尽后我便回谷,再也不会炼制一颗。我从前总觉得炼丹最能助人,修仙得道也该以此为本,一直以来我都以此为先,师妹曾教训过我顾此失彼,我那时不以为意,现下却后悔不已,若是我将这些精力全部用在修行之上,那日师父带走师妹之时也不用束手无策。从前我可以花费时间炼丹助人是因为阿舒在替我成长,她的强大让我依靠,尽管我后来因缘际会法力高过她,但我也明白心里我仍是倚仗她的强大,但此刻,我要自己强大,我要在她需要我变强的时候勇敢面对,弥补我的过错和愚蠢。我几次三番劝说师父,希望他能改邪归正,可都无济于事,最终还害了师妹,我重伤醒来,得知一切已无可转圜,一味伤心更无济于事……本心和善良救不了师妹,能救她的只有力量。”    受伤的修士从他们身侧经过,楚卿如叫住道友,将最后一粒丹药送给了他,并耐心叮嘱运气行丹之法,她的语调温柔和平日并无差别,眉眼里也都是往日的良善和蔼,那人感激不尽说了一通道谢的话离开,楚卿如将空瓶握于手中,黑烟升起,红艳火舌从她指缝间突围跳跃,聂无白看着这道真火将美玉烧为灰烬,灰烬从楚卿如纤纤玉指间流泻而下,散入风中。    他不知该说什么,能说什么。    楚卿如回头朝他一笑,依旧是初见时的清婉动人,“无白师兄,我要回谷了。”    说完,她催身而动,方才所站之地,空空如也。    池衡睁开眼先是吐了几口血。    他算是知道宁舒当时有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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