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信息量真的不少哦!!! (4)
消散之后,天光云阔里,你与天齐高,光芒难视……可是啊……为什么你的心在滴血,在光明里有一道黑暗,涌出看不见的鲜红,谁也看不见,你自己也看不见察不觉,但这伤口真切存在……像剜走了你的灵魂一角……带走你最宝贵的……希冀。” 容澈心底一震,下意识去看宁舒,宁舒以为他被唬住了,吓得捏住他的手,“师叔,别信她胡言乱语,说不定这力量可以制造幻觉扰人心智。” “我没有事,她法力在我之下,无法左右我的五感。”容澈看着宁舒关切的神情,话到嘴边的可是两字硬生生咽了回去。 白依依的眼睛恢复正常,她好似沉浸在刚才的话中,陶醉飘忽,“原来……看到旁人的命运是这样有趣……力量……我的力量也增加了!”她目光锁定宁舒,双手一挥,黑雾潮水般涌动袭来,宁舒后退已来不及,闭上双眼,却毫无感觉。 一道结实的砖墙阻隔了她与白依依制造的危险。 容澈救了她。 即使在这样的环境,容澈也能以自己的土系之力操纵石块,墓砖厚厚的墙壁暂时阻隔危险,宁舒松了口气,“还好师叔你厉害……”话到一半,呼吸骤然困难,原来,黑雾不知什么时候渗透过了墙壁,依然缠上她的脖颈,“师……”她说不出话,失去仙力的宁舒无法像容澈那样抵挡这股力量,因此她所感受到的,是胜过容澈那一瞬不适的千倍痛苦。骤雨成针,刺入皮骨,风起如刀,刃刃锥心,可她喊不出来,喉咙里细细的只挤出绝望的悲鸣,无助地想用双手挣开黑雾的束缚。但黑雾有形似无形,无论她怎么用力却都握不住一分一毫。 “阿舒!”容澈惊呼驱散黑雾,更可怕的事发生了,宁舒的眼睛竟也变得和白依依方才一样,漆黑如夜。 容澈没有进入的幻象,她进去了。 尽管容澈动作极快地驱走黑雾,宁舒的表情不再痛苦,可失神的惶惑仍在脸上,她毫无知觉倒在容澈怀里,墙对面飘来亢奋的声音。 “你的归宿是黑暗与血光,血光有尽头,黑暗却没有,多可悲啊,一个人在黑暗中寻求渺茫的希望……你的世间空无一人,你一个人孤独的在行走中腐烂,眼眶里血色代替泪光,空空流淌……不,我看到你不只是你,你是千万个幻影,千万个幻影就有千万份悲伤……” 宁舒听到了,她正在这黑暗中行走,眼睛很疼,一揉都是满手都是鲜红,她惊惧地抹擦双手,却发现双手已只剩枯骨,腐烂的碎肉在指缝间噼啪坠地,她颤抖,尖叫,喉咙里发出的却是白依依尖利的笑声。 黑暗转瞬即逝,眼前和刚才一样,宁舒却已然崩溃,她抓着容澈的胳膊,仿佛刚刚被恐惧吞噬了所有快乐和记忆,哭着颤抖,“不……不要这样对我……” 容澈震碎墙壁,一手搂住失去控制的宁舒,一手径直捏住白依依的喉咙,她正享受宁舒恐惧的虚幻,猝不及防被破掉黑雾的界限,面露惶恐,“怎么会……” “把她放出来!”容澈的语气不再有往日的平缓。 白依依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又吸取了一个预言的力量仍然不是容澈的对手,情急之下,她想到这里还有一个人可以用来预言,用来获取力量抗衡容澈。 她自己。 呼吸困难的边缘,她开始为自己预言,但几乎只是转瞬,恐惧写满她的脸,“不!”她在容澈的禁锢下挣扎,“我不可能会死的!我已经有了力量!怎么会和凡夫俗子一样就这么死了!就这么灰飞烟灭!不可能!这是假的……假的!” 近乎凄厉的尖叫回荡在墓室,容澈见宁舒浑浊的双眼已回复原本的样子,五指用力,硬生生单手扼死白依依,她最后的声音和黑雾一起消散,在容澈松手后,未等掉落在地,便化作粉尘,融入阴风。 “师叔……”宁舒在白依依死后彻底突破禁锢,她恍恍惚惚仍旧抖动不停,刚才的一切那么真实,就像真的在发生一样,她摇晃着倒入容澈怀中,浑身的力气都被恐惧抽空,之余一缕神志还能能认出眼前的人。 “那些都只是幻觉,已经没事了,白依依死了,你还觉得哪里不对吗?疼?还是觉得上不来气?”容澈从没见过天不怕地不怕的宁舒怕成这个样子,他不知道白依依给宁舒到底看了什么幻象,也不知道在幻象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宁舒虚弱地点点头,冷汗顺着额前碎发淌过脸颊,她已经恢复了神智,知道自己并没有腐烂,可她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四肢,声音也虚脱般无力,“师叔……你也看到了吗?” “不,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你看到什么?” “我看到她说的预言……真的发生了啊……”宁舒气力干涸,慢悠悠说完最后一个字,彻底昏了过去。 当她再醒过来已是身处皇宫,四周明黄帷幔映着幽窗冷雨,淅淅沥沥,干燥的被子暖和服帖,她好像睡足了半辈子的觉,既疲乏又觉得精力充沛,坐了起来。 “阿舒!” “师叔?” 宁舒没想到呵呵掌门会在自己床边,有点惊讶,“我睡了多久?白依依那个混蛋真把我伤的那么重?”她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浑身一抖,仍然能感受到幻觉中的阴暗可怖。 这一抖容澈看在眼里,急忙说道:“别去想了,已经结束了。” 宁舒点点头,“可惜错过了师叔杀了那疯子的英姿啊……” 容澈差点顺口便说,那给你再杀一个看看好了,但转念一想,哪有这样说话的道理,轻笑自己的失态,“感觉好些了吗?”他换过话题,宁舒已经能像之前那样玩笑似的说话,仔细端详后还是想得到亲口确认。 “好多了,”宁舒揉揉睡僵的脖子,“只是可惜,我还没有变回原来的样子。” “呵呵,无妨,我们这便启程返回宿微谷,缨灵道君是洞悉身体变化的高手,她一定能找出你变化的缘由,还你从前的身体。” 宁舒觉得缨灵厉害是厉害,毕竟只有她成功抑制过自己的血煞之体,可想想她不靠谱自己又走投无路的境地,尽管担忧,也只能点头。 皇帝感激容澈为他除去大患,容澈却抱歉未能抱住龙骨凤血,将自己的仙力封了一些在皇帝的一颗夜明珠中,送他当做补偿,在听说这能延年益寿后,皇帝满心欢喜,准备举国欢送国师升天,但容澈拒绝了他的好意。 临别之时,皇后还在和宁舒依依不舍,皇帝将容澈叫到一旁,“国师在仙子受伤之后日夜守护身旁,朕也看出国师的深情厚谊,只是仙子似乎……对此毫无察觉?” 容澈摇头苦笑。 “国师定要抓紧!像仙子这样人见人爱的个性,花见花开的容貌,千万不能被人捷足先登了啊!”说完,皇帝把一个锦盒塞进容澈手里,“这是朕送国师的临别之礼,这对玉戒乃是朕与皇后的定情之物,望你二人能像我们一样,缘系今生。” “这未免太贵重了。”容澈把锦盒推了回去。 “这与国师为本朝做的事相比,实在微不足道,这也是皇后的意思,国师务必手下。” 皇上说的恳切,容澈也不再推辞。 他带着宁舒最后像帝后两人告别,飞入空中。因为坐鹤而来被坑,宁舒再也不想坐鸟而回,容澈只得亲自带着她穿过界限,两人终于回到属于他们的灵气之地。 “还是这里最好!”宁舒伸了个懒腰,像刚睡醒的小孩子,谷门近在眼前,她有种回家的激动,不知道师姐这段时间怎么样,一切可还安好? 容澈拿着锦盒,无数借口在心底一遍遍重复,可一个都说不出口,最终,他只得叹气,望着宁舒无忧无虑一蹦一跳的背影,把所有无奈化作一个微笑,“阿舒。” “啊?”宁舒回头。 “皇帝在临走前给了我一份礼物,里面是两个戒指,你拿回去和你师姐留作纪念。” “这戒指好看吗?”宁舒一个机灵,迈着小短腿蹦回容澈身前。 “呵呵,好看。” “太棒了!”得到这个答案,宁舒开心极了,拿过盒子向山门跑去。 她灵力尽失,没有听到身后那一声绵长细小的叹息。 作者有话要说: 既然还有人看,那我就写~ 这个文已经解V啦~大家就多给我留言!我会感受到鼓励的! ☆、54 “掌门带了个孩子回来啦!”谷门前的守山弟子开始向谷内传讯,然而这个消息传到谷中时,却已经变成了,“掌门生了个孩子回来啦!” 在容澈离开时负责谷内大小事务的伏航道长听到后眼前一黑差点吐血自爆元婴,谷中所有弟子都像炸了锅,楚卿如只听大家议论掌门和那个传说是掌门的孩子,却没听人说宁舒也回来,以为师妹遭遇不测,差点晕了过去。 崩溃的伏航道长,不知所措的楚卿如,一群不明真相的围观谷众,容澈和宁舒回来时在大殿前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看到真是个白白净净的孩子,伏航觉得这回自己的元婴真要爆了,偏偏这个孩子还自来熟地走到他面前,规规矩矩行礼,“伏航道长。”再看容澈一脸平静和没事儿人一样,伏航想揪住他领子狠抽一顿,怎么原本那么一个稳重厚道的老实掌门,出去一趟就成了单亲父亲!他是谷中多年元老,掌管戒律,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事! 谷中众人安静极了,都看着这个小女孩,只有楚卿如闭着眼睛,控制不住眼泪,果然,宁舒没有跟着掌门师叔回来,她五内俱焚之时,觉得自己裙摆动了动,低头一看,是那个掌门的孩子揪住了她的衣裙一角,“师姐!想死我了是!” 这语气,这神情,这种古怪的用词方式,不是师妹还有谁! 众人惊疑和尴尬的目光包围,宁舒渐渐从自然而然的打招呼变得不知所措,她猛然意识到,自己变小了,大家已经不认识自己了,这样自来熟的孩子确实有点吓人。 “师妹?是你?”楚卿如蹲下,看着陌生又熟悉的小孩,犹疑地试探,“你怎么……变成小孩子了?” “师姐就是师姐!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都能认出我!”宁舒抱住她,“我被坏人变小啦!”坏消息经她稚嫩童声一说,再带了点重逢的喜悦,完全听不出哪里坏,倒是可爱又轻松。楚卿如松了口气,想擦掉眼角险些滑落的眼泪又因为太夸张而不敢抬手。 所有人松了口气,也有个别人因为没有搞出大新闻而略显低落。 原来来路不明的孩子是宁舒,伏航道人阴云密布的脸终于放晴,与呵呵掌门说起他不在的时候谷中事务,各忙各去的弟子们,不知名的飞禽盘旋过他们的头顶清脆鸣叫,宿微谷仿佛又回到从前的样子,安静祥和,无风无浪。 楚卿如迫不及待想知道宁舒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宁舒当然不会放过这个表现的机会,添油加醋说了一番,特别强调了自己以德服人用人格魅力征服山贼让他们改邪归正,在他们心中埋下了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的种子。当然,她跳过了那个幻觉,何必给人平添担忧徒增烦恼?那份恐惧她自己都要拼命忘了,讲出来并不稍微纾解一点半点,还多拉个关心自己的人下水。 “所以,师叔最后杀了她?” “是啊!” 楚卿如笑了笑,“不敢想象师叔杀人的样子。” “这么好的机会被我错过了!”宁舒说来扼腕叹息,“当时怎么就晕过去了!” “师叔真是厉害,在这之前,大家也只是知道他深不可测,但谁也没见过,听你这样一说,想来和那些凡事非要争个高下的修士不必雷同,找寻自己的大道本心才是修行的正途。”楚卿如三好学生一样的总结没能引起宁舒的共鸣,“师姐啊!这不是重点!”她恨不得敲黑板提醒,“重点是机智的我发现了龙骨凤血的真相,带领师叔找到了坏人,你怎么光顾着夸他啊!师妹我灵光一现的无双智谋怎么就能被你忽略了啊!” “怎么会,你那么聪明,要不是你,只怕他也没有这样的机会,当然是师妹最厉害了。”楚卿如看宁舒这一刻满足的表情和小小的团子一样的短矮可爱,差点没忍住去搓她的脸。 宁舒最喜欢别人夸自己,心满意足拿出礼物,“这是皇帝送给我们的,师叔说刚好两个,我们分了。” “师叔不要吗?” “他个大男人要什么戒指,又不是要去成亲。” “成亲和戒指有什么关系么?” “额……在我们去的那个地方,成亲是要两个人都戴戒指的,不过不重要啦!”宁舒敷衍过去,咦了一声,“这怎么有个戒指大有个戒指小,你是师姐,大的给你了,我拿小的!” 楚卿如对宁舒的话从来没有任何异议。 一切又回到从前的节奏,宁舒变小并没给她自己带来什么影响,但她觉得,对师姐的影响太大了。 楚卿如不知从谁那里搞来两本书册,全是裁缝女红的乱七八糟,她一天能做出七八件衣服,都是可爱的小裙子,她一面说宁舒现在没有合适的衣服穿,一面给她换上自己做的衣服。 可师姐你说这些的时候眼睛里的兴奋是怎么回事!你一点也不觉得我变小可怜了是吗!你已经开始拿我玩起《师妹环游世界》了是吗!今天换的衣服是方便出行的简约活泼风格吗! 好在三天后,缨灵带着易道然悄悄摸进谷中,宁舒才得以解脱。 缨灵查看过宁舒的现状后,很快给出了自己的解释,“她的金丹并未消失,可灵力却不见踪影,而在这些发生之前,血煞之体也有发作迹象,我想,是因为血煞之体的力量,她的金丹已经无法承受,所以才会发生异变,无论是变小还是失去灵力,都是血煞之体和金丹的一种防护。” “你的意思是……我的身体超载了?”宁舒似乎懂了,却轮到缨灵和其他人不解,“超载?” 想了想,宁舒决定这样解释,“就好像一个仙鹤驮着人飞,它最多只能驮三个,却驮了五个,所以它飞不起来。” “对对对!就是这样!”缨灵揉了揉宁舒的头发,“你变小了倒是更机灵了嘛!” “我一直很机灵好么!”宁舒闪开她的温柔抚摸,愤愤不平。 “缨灵前辈,那师妹还能否恢复?”楚卿如听了这话隐隐担忧,和血煞之体相关的事,在她看来都危险至极。 缨灵想了想才说道:“我最初也曾有过灵力溢出的现象,但是因为我倒行逆施想让自己青春不逝,而不是血煞,所以我想,试试我恢复的方法,大概会有效果,只要将超出金丹承受力量引导出来,也许小阿舒就会恢复正常。再或者,稳健一点,等她结婴,身体就能承受啦!看我师弟不就是吗!” “等等师姐,好像我是因为结婴的时候咬了阿舒一口才把力量释放出去了……” “哎呀这些细节不要提了嘛!提了多伤感情呀!” 喂这很重要好么!为什么关键的时候又得过且过! “呵呵,阿舒,卿如,我和缨灵还有事要叙,你们且带道然四处走走,切记不要让人发觉。”容澈这时笑着说道,宁舒楚卿如易道然三人行礼告退,可走出去后,楚卿如依旧低着头若有所思。 “师姐?”宁舒叫了一声,她才回过神来,“阿舒……我还有别的事情,你们先去,我随后就来。” “嗯嗯,去去。”宁舒见她神情恍惚,猜到一二也不点破,笑着告别。 直到楚卿如走远,易道然才开口,“你师姐看来是去偷听我师姐和容澈前辈的谈话了。” “猜到了,”宁舒耸耸肩,“她就是这样,什么都不放心,什么都替人操心。” “你不好奇他们说了什么吗?只怕刚才那些话,师姐有所隐瞒,现在才和容澈前辈讲真话,你师姐都能看出来的事,你怎么就这么从容?真的万念俱灰了?”易道然笑着问。 宁舒朝他一笑,“他们不想我知道又怎么样,该发生在我身上的事一样不会少,再说他们对我也无恶意,只是怕我担心太多,算了,既然这样,我也给他们少去点烦扰,不听也罢,大家偶尔都装装傻,对和谐社会是有好处的。” “你又说怪话了。”易道然和宁舒接触久了,知道她总说些别人不懂的奇言怪语,不以为意。 走着走着,他们来到了宁舒在密林中的居所,小小山洞很久没人打理,本应荒芜,可却不见荒草乱藤的影子,洞前她开辟的花园里都是亲手培植的搜集来的奇花异草,竟也长势良好,不用想也知道,她不在的时候,楚卿如一定没少费心。 宁舒不想继续血煞之体的话题,两个病人交流心得难免越说越伤心,她一边给易道然看自己种的花花草草,一边转移了话题,“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缨灵前辈是怎么认识师叔的?” “那可说来话长了。”易道然随手摘了片草叶想放到嘴里嚼,被宁舒拦下,“吃了那个你就没舌头说话了,嚼这个。”说罢递给易道然一片红色的细草,他赶忙扔掉之前的,接过红细叶草放到嘴里,“不过要是你想知道,我当然知无不言啦!”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可能会修一修前面的文~然后日更新的剧情~ ☆、55 很细的风轻轻拂过,不知道是易道然的咀嚼还是风让草叶尖颤抖,“这草是甜的?”他讶异地看向宁舒。 她笑了笑,“这草的种子我还是在你们家山头附近找的。” “对,你住过一段时间,”易道然也笑了,“那你应该记得,师姐曾经和你说过我们师父的事情。” “肯定记得,他是个变态。” “什么是变态?” “总之就是……个性扭曲灵魂丑恶的混账。” 虽然这个解释易道然也不太懂,但他明白词句里的大概意思,“我和师姐没少受他的折磨,也逃过很多次,有一次我们慌不择路,恰巧跑到了宿微谷,悄悄找到护山阵的破陋之处溜了进来,容澈前辈发现了我们。” “他没抓你们反而帮你们逃跑?”宁舒觉得自己猜到了。 易道然点头,“你真了解他,是的,他发现我们的时候,我和师姐以为自己完蛋了,那时候道修和魔修已经势同水火,容澈前辈又刚刚当上宿微谷掌门,这本是他扬眉立威的好机会。但他没有那么做,他收留了我们,虽然后来我们离开又被师父抓回去都是后话,可在当时那种情境,我们欠他一个无法弥补的人情。”说完,他吐掉叶梗,深深叹息,“如今的世道,容澈掌门这样的人,已经很难得了。” “我就认识一个咯。”宁舒也忍不住叹气。 “你那个师姐?” “可不就是她,有时候我觉得,她才是师叔的真弟子。” “这样的人多了,才是世间之福,”易道然感慨,“你可知道,这世间的道魔从未如今这样模糊过,人人都想踩别人一脚,人人都暴戾渴望力量,修魔也好修道也罢,飞升不再是目的,而是获得更强大力量的手段,这手段也不为别的,只为支配那些不如自己的人。反而像你我这样被命运选中的人倒有几分旁人没有的洒脱,毕竟你我只想为活下去和少一分痛苦求索,什么飞升什么霸业,这些只因活着才有意义的事于我们来说,毫无干系。” 宁舒忽然想到白依依,她说的那些话不也是如此,想来许多人修仙百年乃至千年,心智与所求仍与那些他们瞧不起的凡夫俗子毫无差别,当真讽刺。 见宁舒不语,易道然以为这个话题太沉重,换回了平常轻松调侃的语气,“所以啊,我们平常多留点心思,也不是坏事。”说罢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个贝壳来,宁舒一看便知,这是能千里传音的音贝,也明白易道然的用意,“你要偷听缨灵前辈和我师叔谈话。” “听一听啊,你不好奇我还好奇呢!”易道然示意宁舒凑过来,两个人一起把耳朵对准贝壳开口。 “这太危险了。” 是呵呵掌门的声音。 “那你就眼睁睁看着她死了算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给个痛快啊!”缨灵的声音很像刚变声的青春期少女,又脆又嫩,好听极了。 许久,呵呵掌门说道:“那也只有……” “不行!” 是师姐的声音,她一定是闯进来的,宁舒忽然觉得有点紧张,到底自己怎么了让她们如此激动。 “早知道你在门外,沉不住气早晚要进来。”缨灵显得十分不耐烦。 “掌门,缨灵前辈,是我唐突了,但……” “无妨,即便是阿舒听到也是无妨,只是我与缨灵道君需要个一致的想法。” “你们说的我都听见了,”楚卿如的声音有种急切的仓促,“可这每一个都是险中求全,稍有不慎……”她平复情绪似的顿了顿,“所以,这样生死攸关的大事,应该阿舒自己来选。” 还是师姐最了解我! 宁舒感动的鼻涕都要流出来了,“师叔和缨灵前辈他们确实很奇怪,这种事不是应该我自己选吗?” “你必定会选那最简单直接的一个,所以绝不能让你选。”易道然收起贝壳,一脸认真。 “简单也好,复杂也罢,我自己的命自己受着就是了。” “你还是不明白。” “我当然明白他们是关心我。” 易道然按了一下宁舒的头,教训似的说道:“不,是你的命,也许由得自己,可谁又能说自己的命运牵扯不到旁人的痛处?你已然是别人命里的要害,你自己不在意的,也有旁人为你在意。” “不明白的是你还有他们,”宁舒站起来,“承受在意之人的选择,也是命运不得不有的一部分。” “你要去说服他们吗?”易道然被这话镇住,半晌才对宁舒的背影喊。 “不,我是去告诉他们这件事我说了算”宁舒头也不回道。 或许是宁舒说话时气场太强,而她的话听起来看似蛮横细细品味却有一番无法辩驳的道理,他回过味来,宁舒还没走远,小短腿哼哧哼哧,走了半天也能看见娇小的背影,易道然噗嗤笑了出来,几步追上,拎起宁舒,“你是打算走一天一夜过去吗?别忘了你可没有灵力了。” “太激动了……把这个事儿忘了……”宁舒尴尬的咳了两声,马上要给自己找回丢了的场面,“既然如此,这是上天给你个赎罪的机会!带我飞过去!” 易道然光顾着笑也不和她争嘴上的厉害,抱起来须臾之间,就到了容澈殿内门前。 宁舒本想帅气闪亮登场,说出自己的豪言壮语,但她推了半天,推不动巨大的门,易道然抱着胳膊靠在柱子上戏谑的看她汗流浃背,门这时自己开了,当他们回来时,里面的人显然已经知道,她又搞出了这么大动静,殿内三人齐齐看她气喘吁吁,这比刚才还要尴尬死了!简直破坏她为自己营造的气氛! 耍个帅而已!至于这么对我么! “你们都有什么计划?”宁舒恶狠狠瞪向门外笑得快站不住的易道然,死撑冷脸看着屋里的三人。 “三个。”缨灵也不看容澈,直接说了出来,“第一,我和你师叔帮你强行结婴,若是身体承受不住外力,死;第二,取出金丹,重新修行,稍有不慎,金丹离开体内,死;第三,让劫雷激发你被封印的灵力,可你现在是**凡胎灵力全失,劫雷说不定就要了你的命,也是死,自己选!” “听起来死的都有点惨。”宁舒一脸无所谓,“不如我给你们第四个选择,如何?” 楚卿如看她心有成竹的模样,仍旧担忧不已,“你有更好的打算吗?师妹?”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更好,我曾经用过一种东西唤出过血煞之力……或许可以再试试看,有了血煞之体,虽然难受,但总好过死,是?” “你什么时候唤醒过血煞之体?”四人皆是望着她,缨灵急切追问,“这太危险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可当时……我也没办法啊……”第一次见到疾言厉色的缨灵,宁舒立刻怂了,她偷瞟了眼楚卿如,不说的话被人误会她冒失莽撞不拿自己当回事,可如果说了……师姐会不好受的……她打定主意,还是不说的好,反正大家都以为她性格粗暴,误会一下也不影响彼此的深厚友谊,可如果说了让师姐伤心……宁舒怕死楚卿如内疚的眼泪,这比让她自己哭出来难受多了,“总之是我太冲动了,让大家担心了是我不对……” 但这时,楚卿如却开口了,“是在山洞里为了救我那次,对不对?”她眼眶湿红,深疚可见,宁舒看她的样子,完全说不出漂亮的假话来虚伪的安慰,师姐也不掉眼泪,像是狠狠把剜心的疼忍下,哀戚变成坚忍,柔婉的脸也不再有半点哀戚的影子,“这不是你的错,无需道歉。”她转向容澈,深深一拜,“师叔,请让师妹自己决定,不论她怎么选择,我都接受。” 这回要哭的换成了宁舒,她变成小孩子后泪腺也开始发达,摔一下都想掉眼泪,只不过碍着丢人这点大忌不愿表露,可师姐不但理解她的感受,还选择坚强承担自己选择可能造成的结果,这简直让她动容到足以嚎啕大哭来宣泄这份激动。 “师姐!”宁舒张开小小的怀抱扑到楚卿如的膝盖上,砰的一声磕到了头。 煽情都变成了丢人,她这次是真的气得哭了出来! 好不容易想要温情一下怎么都不行吗!硬汉如我也有少女心的啊! 楚卿如赶忙蹲下揉她肿了的额头,凸出一大块红包,配上她哭哭啼啼的表情,让人哭笑不得。 原本紧张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温馨又诙谐。 “师叔,前辈,我带师妹擦点药膏。”楚卿如见这个包越来越大,也笑不出来,带着宁舒先行离开,易道然忍不住一边跟着她们一边嘲笑宁舒眼泪汪汪的可怜模样,气得她大打出手,用小拳头去殴打元婴魔修的腿,来维护自己小小的尊严。 “等我变回来,让你把今天的笑都给我哭回来!” “师妹,先擦擦鼻涕……” 宁舒把红了的鼻头埋进楚卿如的手帕里,用力一醒,说话总算不再哼哼唧唧,可她忽然意识到不对,“师姐我自己会醒鼻子不用你啦!这样太丢人了好不好!” …… 虽然三个人已经走远,易道然无法抑制的笑声还是传回了殿内。 “这就是成长啊,有没有很欣慰啊?”缨灵笑着对容澈说道,“为一个人泪流软弱不一定算什么,但为一个人坚强勇敢,敢去直面生死未卜的来日,我都要哭出来了。” 尽管心头千思万绪,担忧多过欣慰,容澈还是慢悠悠说道:“呵呵,你的话,确实有资格这样说。” ☆、56 缨灵和易道然走得很匆忙,谷外道魔之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早有传言说这一战在所难免,宿微谷也收到过各山各门的邀请,虽说呵呵掌门能不出谷就在家待着的战略是要坚持一千年不动摇的,可谷外这场风雨酝酿太久,倾落之日谁又能说真的独善其身? 这话呵呵掌门当然不会对宁舒说,易道然最喜欢故作深沉来弥补之前轻浮的印象,宁舒一听一过,也并未放在心上。 显然在出发前,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缨灵家中的阵法是当初为遏制易道然血煞之体而布,事实证明的确有效,宁舒想要引发血煞,但又需控制其力量,前往她那里施展再合适不过。缨灵不能明目张胆在宿微谷的地盘布个以魔灵灌注的大阵,宁舒必须亲自前去。 缨灵还需筹备,宁舒也不急着出发,这两天反而成了她在宿微谷最惬意的日子。 原本宁舒因为灵根的限制就已经提早过上了退休中老年的夕阳红生活,打坐练功,侍弄花草,照顾植物人的宠物乌鸦……有时候她自己都在怀疑,修仙修成这样,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可一番风波之后,平静的日子反倒值得怀念,此时她灵力尽失,平凡的不能再平凡,一切又返璞归真,唯一美中不足的恐怕就是她失去了和植物沟通的能力,这就麻烦了。 每天穿的干干净净,一会儿就变得一身泥,但楚卿如却对此感到很兴奋,宁舒每天看她眼里放光,实在不忍吐槽。 养成换装游戏什么的,真的是少女们的软肋。 但她觉得自己也没什么资格吐槽师姐。 洞口前种的粉色山桃草都开花了,不只是山桃草,杜鹃和八角莲也都连成片,“这些花是做什么的?”楚卿如问她,宁舒笑了笑,“她们最大的用处就是好看啊!” “我以为你这里的花花草草都有妙极的用处。” “有些花只要够美就足够了,太有用处反而让人舍不得,舍不得多了就觉得累赘。这点花比人可强多了,人要是只是漂亮……那也不错诶……”宁舒忽然觉得自己的话好有道理,顿时充满了成就感。 楚卿如也笑了,“它们现在能听见你说话吗?” “能是能,但不会回应我。” “那我和它们说话呢?” “也能听见。” “我想试试!” “行啊!你说。” 楚卿如低下头,别过鬓边碎发,酝酿一会儿,忽然觉得自己太幼稚,但还是出于好奇,轻轻对着脚边最近的山桃草开了口:“早呀。” 谁料,这句之后,山桃草迅雷不及掩耳窜了半人高,砰砰砰三声开了三朵大花,都正对着楚卿如。 这是传说中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吗! “我养了你几年天天给你浇水培土也没见你个畜生给我开花!”忘恩负义的山桃草让宁舒痛心至极,这堪比核辐射的奇迹极大的伤害了她作为辛勤园丁的自尊心。 楚卿如也没想到,愣在原地,再看向宁舒,忽然咦了一声,“阿舒,你不是不能左右草木了么?” “是啊……”宁舒答道。 “那你后面的是什么?” 顺着她指的方向,宁舒回头看去,“怎么回事儿!”她跳出两步,原本在身后的绿萝浮在空气中,长长的脉络从洞里伸出,“我没让它出来……它怎么自己……” 成精了! 这里没有建谷后不能成精的说法!什么东西都想随随便便搞个大新闻! 宁舒小心观察,绿萝没有攻击的意思,反而是绕了她两圈,也颇为谨慎的用藤蔓尖端的嫩芽碰了碰她的脸,仿佛在确认着什么。 “我给过这绿萝一点灵力,”宁舒忽然茅塞顿开,“况且它也是谷里活了多年的老家伙,可能真的就擅自成精了。” “师妹你真是难得的修仙之才,不是所有修士的灵气都有化生之力!”楚卿如既惊又喜,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能力。 “化生之力?”宁舒一脸茫然,“这是什么鬼?” “我也只是听旁人讲过,平常的灵气皆是有灵无命,但灵气纯粹之人却能以灵入生,万物皆有灵性,并非万物都能灵化,但你的灵气能让灵物更近一层,这便是化生之力。”楚卿如比一脸懵比的宁舒激动多了,她走过去碰了碰绿萝,绿萝也有样学样碰了碰她,“将来你的造业想必谷中无人能及。” 宁舒仔细品味师姐的话,只是觉得听起来很厉害,但到底哪里厉害,她还是不明白,不甘心地看了看那棵变异的巨大山桃草,“可我还是更喜欢你的花见花开……” “或许……那棵山桃草也是因为你曾经的灵力影响,才会有如今的反应。”楚卿如不是哄骗,而是真有这样的想法,“只是木灵根修士本就凤毛麟角……全谷上下只你一人,若是有个前辈能指点一二就更好了,想来你能力精进慢了些,也是这个缘故。” “应该说,或许呵呵掌门愿意放我出去,多见识寻找一些木灵根的修士讨教,说不定啊,已经是元婴修士了,哎,但谁让我们这里是宿微谷呢?”听了楚卿如的话,宁舒免不了又是一顿牢骚,“不说这个了,说了就烦,烦还没有用,简直烦上加烦。师姐,我教过这个绿萝做手势,不知道它现在感觉不到我,是不是还能理解。”说罢宁舒兴致勃勃用两只手比出个心形,很快,绿萝伸出两枝长短合适的藤蔓,照猫画虎,比的心竟和宁舒的一样。 “这是……什么意思?” “多喝热水的意思。” “哦哦哦……那……为什么要多喝热水呢?”楚卿如不明白了。 宁舒最喜欢解释这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笑得格外灿烂,“这句话代表了关心和爱,是问候的最高境界!” “不过……爱和关心与喝热水有何关系?”楚卿如学着比了一个心问道。 宁舒解开自己粉色的发带,顾不上回答,恶作剧似的在绿萝主干上系了个蝴蝶结,抬头对楚卿如一笑,“这个嘛……也是我在书里看到的,据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一群人,他们就是这样表达自己的关心和爱意,因为让他们说别的也说不出来。” 虽然一知半解,楚卿如还是缓慢点了点头。 “师姐,我把这绿萝送你。”宁舒忽然说道。 “为何?” “我这次去缨灵前辈那里,不知要去多久,或许……”宁舒本想说再也回不来这样的话,可话到嘴边,看着楚卿如却一个残忍的字眼也说不出口,“或许恢复个一年半载也有可能,它这么有灵性,一个人怕是会寂寞,师姐你帮我照顾照顾它,好么?” 宁舒想的和说的完全不是一个意思,如果她真的遇到不测,师姐有这个绿萝陪着也没那么寂寞,难过是肯定的,可难过之后总要向前看的,想到这里宁舒心里免不了失落酸楚,可她又理智的明白,很多事都是往前走的路上看的开了,也就不那么难过。若是她没能挺过这次危机,也还是希望这有自己灵力的绿萝能替她比个心什么的,总好过一无所有来得难受。 这一次,宁舒掩饰的很好,变小让她说话时自带了诚恳真挚的模样,楚卿如显然是没有洞察,笑着点点头,答应她的请求,“你放心好了,我会带着绿萝的。” “带着?”宁舒一愣。 “嗯,我要和你一起去。”楚卿如淡淡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手动比心,多喝热水~! ☆、57 “嗯,我要和你一起去。”楚卿如淡淡说道。 “你想都不要想!”宁舒跳起来,恶狠狠说道。 仿佛早就料到她的反应,楚卿如也不诧异,抚着绿萝脉络清晰的叶片,慢悠悠说道:“你现在是小孩子,师叔让我照顾你,我不去谁去?” “谁也不去!你也不去!小孩子?”宁舒怒极反笑,“你全家都是小孩子!我就是变小了而已!” “变小,而且没有了灵力。” 宁舒气结,她第一次被师姐噎到说不出话,“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没想到师姐你现在伶牙俐齿,满嘴歪理,不知道和谁学的!” “你啊……”楚卿如诚恳地回答。 “那你应该再跟我学学别的,比如我从来不多管闲事这个优点。” “闲事?”楚卿如收回笑容,“师妹,在你看来,你性命攸关的大事,对我来说就是闲事吗?” 宁舒怕她眸光闪烁里最好辨认的伤心,但更诧异她坚决的神色,这比自己之前知道的师姐要强硬太多,可在这件事上,任何人软磨硬泡也好,软硬皆施也罢,都休想说服她改变自己的决定,“别抓住我言语上的漏洞就想让我无言以对!”宁舒转过身,“有本事把刚才的话对着师叔再说一次,看他怎么教育你!” 一时间僵持不下,这是宁舒能想到最好的办法,呵呵掌门是那种能不迈出门半步绝对让你待在家里的人,能一个人去做的事,干嘛还要另一个乱跑?宁舒为自己的计策得意,下巴一扬,扭头便走,七八步之后回头,师姐还站在原地,她只好走回来,拉住楚卿如衣衫的下摆,这是她最方便够到的位置,“难道让我走过去啊!愣着干嘛!带我过去啊!”太丢人了,自从变成小孩子,多少次耍帅途中不得不打断, 楚卿如笑得噗嗤,可仍然温柔,她抱起一脸不高兴的宁舒,御风而行,轻轻松松便到了容澈休息的正殿。 “别笑,严肃点!”宁舒落地才好意思瞪她,趾高气昂走进敞开的殿门,“掌门,师叔,在家吗?可以进来吗?” “呵呵,在的,在的。” 呵呵掌门在的地方,总有种气定神闲的氛围,就算是夜店也能一下子变成老干部活动中心的报刊阅览室。这种氛围,也难怪那只恬不知耻的老兔子会天天瞌睡,果不其然,在最舒服的坐榻上,兔子睡得不省人事,这时候就算魔修打进来它也不会醒,宁舒也无所谓轻手轻脚,径直走到容澈面前,没等她说话,容澈先开了口,“缨灵已传信给我,一切准备就绪,今日便可动身,她离开前已布好阵法,呵呵。” “先不说这个,师姐非要和我一起去,掌门麻烦你告诉她这很危险。”宁舒一口气把话说完。 “呵呵,确实很危险。” “听到了!”她跳到容澈身边,狐假虎威。 “所以我跟你们一起去。” 啥? Excuse me? ??? 宁舒以为自己听错了,得意的话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只能眨着眼睛看看容澈再看看师姐,顿时觉得这两个人似乎达成了什么说不得的默契,自己就这样被卖了。 “你们明不明白我说的危险是什么意思?”宁舒冷下脸,“血煞之体也许会在放出来后,因为咬人啊随便什么原因传染给你们,这就是高级的狂犬病还没有疫苗,你们到底明不明白啊?” “不管多危险,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去面对。”楚卿如说道,“另外狂犬病和疫苗是什么……” “随便什么意思……”宁舒打断她的话,“你们只是觉得这很危险,不跟着去不放心啦~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去冒险呢~”她语气夸张,自己竟然也笑了,反倒平静下来,“可你们都不问我愿不愿意拖累你们,不问问我的意见,这算什么对我好?” 一席话让呵呵掌门和师姐都愣住了,宁舒拍拍手,坐到熟睡的兔子一边,用手轻轻抚摸它雪白光滑的皮毛,头也不抬地继续说道:“这世上不是所有好心和关怀都算好事,是不是好事,要接受这份心意的人自己判断。” 这次,终于轮到自己来上思想教育课,宁舒想继续说下去,却忽然有人进来。 “掌门,有几位远道而来的道友。” “呵呵,让他们稍后片刻,务必以礼相待。” “是,掌门。” 来人说完转身便走,宁舒纳闷,谁没事儿找我们阿宅谷玩,这里又没电脑,也不会电脑坏了找我们修。 容澈走之前看了她一眼,欲说还休的样子,可还是走了,只剩下师姐和宁舒,楚卿如看着她也是欲言又止,宁舒叹了口气,“师姐,来的时候我语气不好,你别放在心上。” “怎么会,你说的对,但阿舒,有时你太……” “太自我了吗?” “有点……” 宁舒也不生气,抬头冲楚卿如笑了笑,“这我知道,因为人在做自己这方面只要往后退一步,把底线稍微低那么一点,有时候就意味着开始一点点失去自己了,我不愿意,我想做个自我但不自私的人,而且……我希望你也能试试像我这样。” 楚卿如道:“我有时很羡慕你,确实这样。” “师姐,我一直期待有这么一天,你能真的活出自己生活的斑斓色彩,爱想爱的人,投入想全情投入的事,是那种你永远不会犹豫的爱,不会后悔的事,这时候你会发现,诶呀,这辈子我不用围着任何人旋转,我就是我的中心,我可以随心所欲支配自己的生活,几百年也好,几千年也罢,岁月或许对于很多像师叔和你这样不凡的修行者毫无意义,但你可以把每一天每个时辰过得更快活啊!你肯定明白,我说这些话绝对不是嫌弃你,但不知道你是不是明白我的意思,你太善良太软弱,你走的路很容易被别人的轨迹主导,一直以来都是我想做什么你就陪我去,那你自己想做的事呢?” 宁舒一口气说完,就这样平静地看着楚卿如,平静的完全不像她,她好像在说一个浅显的谁都懂的道理,但就是眼前的人不明白,要她说出来才行。 这样的话,的确不是谁都能说的。 楚卿如怔忪地望向师妹,虽然她们站得很近,可她又觉得很远,她的心里有什么在慢慢塌陷,没有惊天裂地的震动,只有陷入流沙和沼泽一样艰涩的缓慢下沉,但这一沉,把很多东西都带走了。她当然知道,师妹不是在拒绝她们的友谊和陪伴,而恰恰是因为她们的亲密无间,宁舒才能开口说这样剖心的话。 一时间,沉默显得尴尬极了,宁舒的尴尬恐惧症都要犯了,“好了好了,等血煞之体的事情摆平,我去陪你找找看,看看你愿意做什么,想做什么,现在不说这些了!” 楚卿如下意识点头,下意识的笑,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 宁舒觉得自己这样突然踹开别人新世界的大门是不是有点粗暴残忍,她应该先敲门的。但门框都踹碎了,现在说这个也晚了,“师叔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 “他刚刚才走……” “……” 这就很尴尬了…… 宁舒追悔莫及抓心挠肝时,方才传信的人匆匆走过,他神色慌张,宁舒马上叫住了他,“这位师弟,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急怎么了?” “我要去找伏航道长,”师弟说道,“听说前几日在九星城,混账魔修杀了许多吾辈同道,道魔之间已然因此开战,如今那些谷外的各个修仙门派找上门,也是为了此事,掌门让我去寻伏航道长来一同商议,哎,不知这次咱们宿微谷还能不能置身事外。” ——————————正文结束—————————— 女配之英雄联盟五黑小剧场(反正,我放正文方便大家看) 从灵根和技能特点上讲,最凶的宁哥反而是辅助的命,师姐必须中单法王,师叔这么稳的刷子绝对是塔下上单,缨灵华丽远程ADC和宁哥组成最强下路组合,我的意思是,嘴上最强下路组合……池衡哪里打架哪有我,野区之王就是我! 但事实上,他们在自己的路如果发挥了自己的性格特点,效果就是这样的: 宁哥:王者辅助一挑五,怼脸就干我最虎;B键已扣,不死不回。 师姐:中单法王,辅助不爱插眼,我插,辅助不爱游走,我游,辅助让我去卖,我死; 师叔:上单只出肉装,发育不过中线,出塔算我输,打我辅助先从我尸体上走过去; 缨灵:梦游型ADC,专坑辅助,浪完就跑,辅助顶上; 池衡:打野激进流,除了入侵野区找事儿gank,辅助在哪我在哪。 作者有话:这两天沉迷游戏(单机游戏),再加上工作好忙(其实是工作拖延导致没有时间码字),更新慢了点,不过我游戏的新鲜劲儿过了,对于这样负心薄幸的玩家如我来说,又有时间码字啦!至于什么游戏,我是不会告诉你们的~哼哼~ ☆、58 楚卿如带着宁舒穿过宿微谷外缘的森林,她们在跨过最后的禁制前齐齐回望渺远的谷地,可只能看见西下的落日和一片浓绿连接火红的天际。 “走,”沉默之后,宁舒先开了口,“说不定回来的时候,一切都会变好。” “这是百年间,宿微谷第一次卷入道魔之争……”楚卿如仍旧望着她们离开的方向。 宁舒也知道自己说的话无非是不疼不痒的安慰,可除了说这个,其他什么都更没意义。 这次道魔之争,宿微谷不能独辟,同道门派无一幸免,如果宿微谷再畏缩谷中,道修失败则全无同侪,道修若胜他们也再无立足之地。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呵呵掌门也宅不住,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厉害,于是这一次,在同道门派齐齐共邀,宿微谷没有拒绝。 宁舒本来应该高兴的,呵呵掌门不会跟着自己像保姆一样不放心又唠叨,耳边没了嗡嗡嗡,惬意许多也放心许多,但她却格外担心起来。 这次道魔之争对她来说意义非凡,如果变身失败,说不定等着她的就是一朝成魔的结局,师姐和掌门还有其他朋友固然不会介意,但如果别人因此而介意,危难这些本来不会因为她改变而离开的人,那她要如何自处? “能不能动作快点?慢吞吞的像乌龟一样!”走在最前面的是兔子弟弟,它不耐烦地直起前肢催促,脾气和之前一样不好,“就是说你呢宁舒!变小了腿也比我长,走的那么慢!我们必须走出这里才能通过禁制山阵。” 传送阵法缨灵留在山外,避免落人口实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楚卿如担心的看看师妹,往常相同情形,宁舒早就跳起来与兔子弟弟你一言我一语吵起来,最后大打出手的情况也不是没有,但这次宁舒没还嘴,只默默地加快了脚步。 兔子弟弟也愣了愣,三瓣嘴张开又闭上,一言不发继续往前蹦跳。 本来师姐是在犹豫是否留下的,宿微谷卷入纷争,她作为这一辈唯一一个元婴修士怎能置身事外,可宁舒知道她又不想丢下自己,自己嘴上说要师姐多多快刀斩乱麻,凡事决断别犹豫,可当师姐真的犹豫了又不忍心,抢在她前面开了口,“让师姐和我一起,”她对容澈说,“师姐不适合打打杀杀,和我一起先离开,躲一会儿是一会儿,快乐一天是一天。” 容澈和楚卿如听了这话都静下来看她,宁舒想,这也算是一种让步,被卷入这样的狂风骤来雷雨里,谁能不让一步呢? 这趟旅途忽然间就变了味道,两个人一只兔子都低着头不说话,气氛低落,倒不如尴尬点的好。 他们走出宿微谷,通过禁制,找到缨灵留下的记号,一块隐蔽在草丛中的石板上有个血红色的箭头。 很好,这很缨灵。 顺着箭头指出的方向,他们来到传送阵法里,把缨灵留下的符咒贴在身上,忽悠悠一闪,眼前黑过之后一片白光,再仔细查看周围,已不是谷外的景象。 在前方不远便是一座小山峰,顺着郁郁葱葱的浓绿和□□岩石的突起向上,山顶有一座庙宇般高大的建筑。 “这就是缨灵和易道然的家,不过没有名字。”宁舒来过这里,承担起了介绍的责任。 “这里是魔修的地盘?”兔子弟弟问道。 宁舒点头,“对,所以我们不能飞到这里,只能靠传送,否则被抓住就危险了。” “哼,不知道为什么你们要和魔修混在一起……”兔子弟弟嫉恶如仇,不屑地轻哼,宁舒不以为意,“魔修就没有好人吗,你一个吃素的兔子怎么这么极端?” “道不同不相为谋,不是一路人不说一路话,你不离他们远点,谁知道麻烦什么时候找来。”兔子弟弟不以为意,“不过哥哥和掌门让我保护你,就算你去魔修巢穴送死我也得跟着,哼,只是遇到麻烦,你可别哭得太难看。” “我什么时候当你面哭过?我一般都是把惹我的人先揍哭好么?”宁舒觉得这兔子又傲娇嘴又碎,让她忍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 “粗鲁暴力,凶残成性。” “嘴比别人多一瓣,话比别人多一筐!” …… “我觉得有点奇怪……” 虽然觉得打断别人认真的吵嘴很不礼貌,但楚卿如还是觉得有必要这样做,她弱弱地指了指缨灵的家,“师妹,这上面是不是有些古怪,似乎……” “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宁舒抢在她问前说。 楚卿如点点头。 “我第一次来也是这样,那个时候身上还没有血煞之体,所以对魔修由内而外散发出的诡异气息感觉很明显,这地方不知道以前呆过多少大魔头级别的魔修,你肯定会感觉有些紧张,不过没事,里面是缨灵和易道然两个人,他们总不会对我们不利。”宁舒耐心给师姐解释,一旁的兔子弟弟又不屑地哼了一声,“你怎么就知道魔修是好人呢?自以为是!那个魔修还奴役过你们为她做苦工!” “那不是做苦工!你个兔子就不要去向这些你永远也不会懂的人情世故了,老老实实当你的毛茸茸!”宁舒回头一吼,和温柔的给师姐解释来龙去脉完全变成了两个人。 他们几乎是一路吵上的山峰,这里的门常年开着,用缨灵给的符咒就能通过禁制,宁舒带着楚卿如和兔子弟弟走进去,本以为缨灵和易道然总会有个人接他们,但前殿没人,宁舒心想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啊,也对,这里的路她熟得不得了,不接也无妨,“他们应该在阵房准备阵法和结界,这边走。” 路上,楚卿如忽然惊呼,“糟糕!我忘记了!” “什么?”宁舒立刻警觉。 “我忘了把给你做的几套新衣服带来了!” 幸好你忘记了!要不又要环游世界了! 宁舒不能吐槽师姐,只能在内心呐喊,表面上还是安慰,“反正我要是真变回去,那些衣服也穿不了了,不带就不带!” “是啊……都穿不了了……” 师姐你一脸遗憾是什么意思啊喂!这种事有什么好遗憾的啊! “师姐你没必要这样啦……”宁舒说道。 “也对,没穿的衣服改大就好。”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师姐对拿自己当换装游戏上瘾之后,宁舒觉得她似乎真的找到了一个爱好,但也太可怕了,走进师姐的房间,都是她托山下弟子捎回来的书和布料,什么《神针上仙教你缝仙衣》、《一个小周天精通裁剪》、《关于裁缝你不得不知道的五十五种仙法》……她看见就想跑,本以为变回来之后就能摆脱,现在看来,是她太天真了。 当初为易道然渡劫准备的阵法就在前面的房间,说笑间气氛已不再凝重,宁舒轻车熟路正准备带一人一兔走进去,一只血手从门内伸出,扒住地面。 兔子弟弟第一时间跳到两个人身前挡住她们。 可是……可是这只手…… 震惊之中,手又动了,它向外爬,又是一只跟上,带出了头。 “缨灵前辈!”宁舒大喊要冲上去,浑身是血爬出来的缨灵却用尽全身最后力气一般吼道:“快走!走啊!” “走?走到哪里去呢?” 熟悉的声音和讨厌的笑声,宁舒和楚卿如皆是惊惧,廉真从门内一步步走出来,迈过奄奄一息的缨灵,冲着她们走过来,“我的徒弟,还有我未来的徒弟,好久不见,为师已经恭候多时了。让师父等这样久实在失礼,为师要怎么惩罚你们呢?” ☆、59 宁舒下意识后退,心中惊惧不已,缨灵与易道然两个元婴魔修,怎么会不是廉真的对手?就算血煞之体力量骇人,易道然也是啊!容不得她多想,廉真已向着她走过来,楚卿如拽着她衣襟,把宁舒推出十步开外,“走!”楚卿如眼神慌乱话语却坚定,宁舒从地上爬起,眼前流过火雷闪烁的强光,一时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看不见,她身无法力,在这只是累赘,想到山体中有地牢可以暂避危险,宁舒返身欲逃,忽然一股热流缠住身体,先是呼吸苦难,再是身体慢慢漂浮升到空中,她被无形禁锢,难动分毫。 楚卿如看见师妹被师父桎梏,心急如焚,刀锋一闪流火万千,火舌向廉真猛扫,却在贴近造成伤害的最后关头化作一缕青烟,如今她已是元婴修士,怎会连师父一片衣角都碰不到? “师姐!你先走!”宁舒知道自己恐难逃这一劫,廉真是冲着自己来的,如果自己就烦想必不会为难师姐和兔子,眼下走一个是一个,自己无能之人毫无反抗之力,不能再拖累旁人。 楚卿如不回答也不后退,硬是逼近廉真,兔子跟在她身边,然而廉真只是挂着那一抹轻蔑的笑,轻松化解她猛烈的攻势,闲庭信步走到宁舒身后,捏住她细小的后颈,拎着她,向房间内走去。 “师父!师妹已经没了法力!她此刻只是凡人啊!没有你要的力量!”楚卿如被打倒在地,口吐鲜血,握住廉真的脚腕,苦苦哀求,“您放过她!她真的已经失去法力……” “你以为我在做什么?为了得到她的能力?难道我自己没有么?”廉真继续向前,头也不回,“她失去的力量,我会帮她找回来的,不过有点代价在所难免,疼一点,可这就是众生之道不是吗?”他悲天悯人的笑,诡异的让宁舒头皮发麻,他们已经走进房间,缨灵倒在门口的血泊之中一动不动,现在那血泊旁又多了一个师姐,两人的血涓涓汇聚,兔子已然奄奄一息倒在身边不远,而在屋内,中央巨大的阵法流动着火红明丽的光焰,无数咒符聚绕一点,宁舒看见易道然被一把剑钉在墙上,不知生死,血顺着他的身体滴答滴答,竟下自成溪,沿着地表纹理的凹槽,全部流淌到法阵中心那小小的凹陷处。 “你到底想做什么?”恐惧至极已忘却的恐惧的宁舒直视廉真的双眼,“我要是恢复了力量,第一个找你算账!不把你打的满脸桃花开,你就不知道宁姑奶奶有多大本事!你帮我恢复能力?找死?” “你以为血煞之体只是用来打架的伎俩和底气?”廉真不怒不急,说话慢悠悠,“你真需要一个真正的师父,来教会你怎么认识和使用这种力量的强大,它绝不是你想的那样粗暴无趣,它也不是所谓的让你脱胎换骨,它是一扇门,是一条你从未走过的捷径,至于通往哪里……不如你自己驾驭后再慢慢找寻,岂不是更有意思?” “这么说你是要给我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咯?”宁舒冷笑出声,“我告诉你,你说的什么力量什么大门我一点都不感兴趣,至于你我更不感兴趣!我只知道你伤害了我的朋友,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廉真笑着摇头,“你不感兴趣是因为你一直在抗拒,当你真的拥有,你便会眷恋强大给你的特权与非凡,为自己着迷,不过,说再多也无用,是时候让你自己感受一下了,准备好了么,我的徒弟,还是我应该把你的小伙伴们都先杀了,免得他们听见你痛苦的叫声时比死还难受?啊呀,时间不多了,还是委屈一下他们,你也要听话,乖。” 那一瞬间,宁舒以为自己被压在十万大山之下,廉真将她摁在阵法中心,脱下宽大外袍将宁舒裹住,让她与世隔绝,陷入一片黑暗,她无法动弹,憋闷窒息,痛苦忽然降临,和光芒同时抵达,天与地都在颤动,宁舒开始挣扎,尖叫,每一块皮肤下都有千万个力道在鼓动,把她向四面八方撕扯,像凌迟一样。她感觉骨骼刺破血肉,血液狂涌流出口鼻,滚烫更胜熔岩,烫得她五内俱焚,可她一动也动不了,挣扎也不能,只能用力的喊,拼命的喊,想把所有承受的痛苦都喊出来。 楚卿如趴在地上,无能为力,她流着眼泪爬着向前,可那股力量冲压着她难以行进,宁舒的惨叫从四面八方涌来,她在哭啊!可廉真并没有放开她的意思,他在把自己的力量也灌注到法阵之中,他眼中有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热血红,这和宁舒在血煞之体发作时的样子太像了,那是一种近乎癫狂的表情,丧失理智的模样。 怎么会这样?事情怎么会这样? 在那宽大的外袍下面,伸出了一只手,血管红胀,像千万条大小不一的蛇缠在上面撕咬,宁舒的身体正在变化,从小到大,她的痛苦也越来越巨大,那只可怜的手徒劳的一次次拍击地面,拍起血水溅开血花,指甲已然爆起,最后整条胳膊都是血红的颜色,分不清哪里是皮肉。 而宁舒的声音,变哑,消失,最后只有那一只手在抽搐抖动,慢慢的也瘫软下来,仿佛失去了最后的生命。 法阵的颜色消失了,一切归于平静,廉真摇晃着站起来,他的力量仿佛也消耗许多。 “一会儿看见光,你就带着宁舒快跑。” 楚卿如错愕地看着兔子弟弟艰难站起来,一字一句对自己说。 “你要做什么?” “这时候不要废话那么多!”兔子弟弟恶狠狠瞪了楚卿如一眼,“我答应哥哥和掌门保护你们,言出必行,绝不失信!就是现在!走!” 兔子身上白亮的雷光乍起,它撞到了廉真,竟把摇摇欲坠的廉真推倒,楚卿如知道机不可失,她用最后的力量飞身而起抱起裹在外袍里已毫无声息的宁舒,冲破瓦砾,跃出房顶。 她一面哭一面跑,不敢回头,可怕的声音远远从破碎的房屋内传来,她不敢想发生了什么,背上的宁舒还是滚烫的,她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垂落,仿佛没有生命的躯壳。 这是她最后的力量了。 楚卿如浑身剧痛,但一想背后的人,竟也咬紧牙关,狂奔至山下,再往前,就是他们传送来的阵法,回到宿微谷,一切就会好了。 “师姐……救我……” 微弱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宁舒的身体又动了,楚卿如一个失衡,跌倒在地,宁舒摔下来滚出很远才停下来,楚卿如跌跌撞撞站起来跑过去,艰难抱住宁舒。 “师妹!” 师妹已经变回从前的样子,身上筚路蓝缕,原本的衣服都破碎成条,衣不蔽体,好在还有一件袍子,可她的脸上还有烈火灼烧后的痕迹:这痕迹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