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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风起云涌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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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浪费的却是我的心血。”    “你打算怎么做?”    元卿咬唇,一字一句道,“去幽冥寺。”    这么一想,元卿四处看看,才发现两人正处在一处屋顶上,不由得汗颜:现在暗处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找他们,他们却跑到屋顶上站着,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又想到自己之前做过的事情,元卿脸一热,不自在地抚抚袖子,跳下了屋顶,正落在一处院子里。    萧琅渐紧跟其后落了下去,元卿打量了一番院子,自言自语道,“像是一户大户人家,库房里指不定有些药材,今日借点,改日还就是。”    萧琅渐在元卿身后笑笑,“卿卿这是要做梁上君子?”    元卿白他一眼,低声道,“我是女子,不是什么君子。”    两人正说着话,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突然传来,两人对视一眼,跳上了廊上的长梁。    却是两个小丫鬟,其中一个走在前面像是带路,一个走在后面,手里端着一盅汤羹,还散着热气,该是去送饭食的。    方才上来的急,再加上横梁之上本来地方就小,横杆颇有些扶不稳,元卿此时正以一种即将要俯冲下去的姿势落在梁上,心中正叫苦,腰上却环过来一只大手,元卿下意识想躲,耳后传来萧琅渐好整以暇的警告声,“我也站的不牢靠,你乱动若是不小心掉了下去,可不要怪我。”    元卿只好僵住身子不动,待到下面两个丫鬟走过之后,方才舒了口气般地跳下长梁,望着已经走远的两个丫鬟,眉心微微皱了皱,“想不到随意落进来的院子里,肮脏事情却是不少。”    萧琅渐微微挑眉,“你发现什么了?”    “那羹汤中有毒,虽不致命,淡服用者,三日内必定失明致哑。严格说起来,倒是难得的一味药。”元卿撇撇嘴道,“真是可惜了。”    “去看看?”    元卿心中一想,如今出城不易,总之要耽误些功夫,看一两眼也不打紧,被害的若是好人,便当行好事救一救,若是坏人,权当看一场热闹便也罢了。    两人跟在那小婢女身后,看着小丫鬟进了一处房间,不多时里面便传来杯盘摔碎的声音,门“碰”的一声被打开,先前端着盅的婢女被丢了出来,却已经变成了一具死尸。    屋内,一名管家模样的人正扶着一位中年人查看,担忧的神情溢于言表,“老爷!老爷!你没事?!快来人!”    中年人明显中了毒,却一把抓住了年轻人的衣袖,“不要声张!”    管家又急又没有办法,“老爷,小的这就去看看那小婢女身上有没有解药。”    中年人头戴三品官的官帽,一张脸不怒自威,不是别人,正是近来本该人逢喜事的姚尚书。见管家往门口冲,气急了般怒吼道,“你给我回来!”    “老爷……”    “想要让姚家不一夕之间如同云府当年一般倾覆,就算让我主动喝了这毒我也心甘情愿!”    “老爷的意思是……?!”    姚尚书一边喘气一边道,“本来我这心里还一直打鼓,怎么忽然间陛下就同意娶蝶儿了。现在这一遭,没有抄家灭门已是难得了,能保住一条命就不错,你莫要声张。”    管家背脊生寒,“陛下不是一直很器重老爷吗?怎么会……?”    姚尚书摇摇头,苦笑道,“说起来也是我当初小瞧了这个陛下。早该在他挑选锦瑟去做暗卫时,我便该明白清楚的。锦瑟不止一次提醒我陛下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我一直以为言过其实了,现在看来,倒是确有其事了。”    管家还是不明白,“老爷的意思是,毒是陛下让送来的的?可是老爷从来没有做过什么违背陛下的事情,他为何要给老爷下毒呢?”    姚尚书皱皱眉,一脸苦涩地笑笑,“我是没有做违背陛下的事情,可是就是因为陛下事事都用了我,所以如今我便成了不得不除之人了。”    管家张大嘴巴,“老爷是说?”    “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便活不久。”姚尚书看的很明白,便也很坦然,“那婢女丝毫不在意会被查出来,光明正大地送来,除了当今陛下,还会有谁?!你别忘了,若是二皇子一派这一次不能全部拿下,第一个必须要出来将事情全揽下的就是你家老爷我!”    管家彻底慌了,“大小姐不是马上要入宫当皇后了吗?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    “皇后?!”姚尚书冷冷一哼,“皇后是那么好当的吗?!蝶儿任性妄为,陛下的心里全是元卿那个女人,你以为会真的让她当皇后?!”    “老爷,那现在怎么办?”    “现在就祈祷那个二皇子是个好处理的,尽快快刀斩乱麻。只要二皇子死了,姚府便算是暂时抱住了。到时候再寻一个合适的时机辞官,这件事才算完。”    那管家道,“小的瞧着那二皇子被软禁在府中,未免节外生枝,听说他身体一向不好,不如小的派人去将他了结了,岂不干净?!”    姚尚书皱眉想了想,咬咬牙道,“原本还打算待到祭天后用那些收捡来的罪名将他抓了,现在看来,不得不尽早行事了。这件事情,你去安排,事先不要告诉锦瑟。”    管家忙道,“我明白了。那小的现在去寻大夫。”    “去!就说是偶感风寒,莫要声张。将今日执勤的……都处理了。”    “……是。”    元卿看着从房中走出一个中年男子,脸色阴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才对身边一直莫不做声的萧琅渐道,“我要回幽都。”    萧琅渐意料之中地看了她一眼,“你想要救靳然?”    元卿凝眉,苦涩笑笑,“靳然救过我数次,我已经欠他不知道多少条命了,现在回去,就当还他一命。”    “那靳言呢?”萧琅渐一语点中元卿的心事,“看那尚书的模样,对靳言颇为害怕,你眼中担不下江山的小娃娃,也许比你想得复杂许多。”    元卿脑中很乱,她确实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一直以来,靳言所表现出来的处处受制都只是做戏?!那这戏做的未免也太久了些,也太无谓了些。    她虽然一直提醒自己伴君如伴虎,脑海中却一直将靳言当作那个单纯无辜的小孩子,认为他不过是昔日苗疆太后用来争夺皇权的牺牲品罢了,如今看来,他却比任何人都适合那个位置。    足够忍耐,也足够心狠手辣。    她一直觉得靳言与靳然之间,靳言是弱者,因为他年幼,孤立无援,却从来忽略了,若是真的是弱者,又如何能将这皇位安安稳稳地坐两年?    靳言有不输于靳然的城府和才干,还比靳然多了一张王牌,那便是感情。    靳然终究太过重感情,他纵使斗得过百官,却终其一生,也对靳言下不了手。    可是靳言不一样。元卿不得不承认,不知不觉间,那个少年已经成长为一个真正的帝王了。    “萧琅渐,皇位真的会让一个人变得如此吗?”    萧琅渐将肩膀搭上元卿的肩膀,没有开口,因为他知道,元卿要的不是一个回答,她说的话本就是一句肯定句。    “萧琅渐,若我许你一生一世,能换来半生桃源吗?”    萧琅渐低头看着带着希冀目光看着自己的女子,眸中若星辰闪烁,嘴角抿了抿,淡淡微笑,捻落一袭落在女子发间的一丝微风,“能。”    34,不愿争了    幽都。    二皇子府门口全是重兵把守着,暮气沉沉的气氛严肃紧张。    院内,明明是炎热如火的夏日,靳然却披了厚厚的氅子坐在亭中,望着一湖越开越少的莲花,丝毫不受外界影响,仍是一副怡然自得的姿态。    一阵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是一阵压抑着声音的微斥声,“俪姑娘,你不能进!……俪姑娘,我家主子说了,谁都不能放进来!俪姑娘!”    俪嬢被拦着,心中又气又急,朝里面喊道,“靳然!我知道你在里面!你若是不让我见你,我现在便去幽冥寺,将事情全部告诉给元卿那个女人!”    靳然睁开眼睛,里面的不耐一览无余,声音却仍是平和的,“庄元,放她进来。”    俪嬢越过庄元,气冲冲地到了亭子里面,瞧见靳然坐在轮椅上,腿上铺着厚厚的锦被,双目一缩,方才的气势已经消了大半,“你旧伤复发了?”    靳然朝俪嬢微微点了点头道,“俪姑娘也看到了,现在我行动不便,就不起身相迎了。”    俪嬢有些气恼,“谁要你起身相迎了,我本就是来看你的,你何必对我说话这么客气?你难道忘了以前我们……”    “俪姑娘说笑了。”靳然打断俪嬢的话道,“靳然如今是戴罪之身,俪姑娘还是不要与靳然太过亲密的好。”    俪嬢神色暗了暗,“你还是如同从前一般,拒我于千里之外。我俪嬢到底哪里配不上你,你这般看不上我?!”    靳然微微敛了敛眉,“俪姑娘言重了。”    俪嬢苦涩笑笑,“你永远是这般的态度。以前没有元卿的时候,你就一直对我忽冷忽热,后来多了一个元卿,你的眼中便更加没有我。我为你争皇位,你不愿要;她元卿不过稍微动一动手指头,你便主动放弃了皇位,明争暗保。靳然,你一心只为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又何曾将你放到心上过?!她只是太后那个老妖婆为靳言养的一只狗而已!”    靳然脸色冷了冷,“我不打女人,俪姑娘嘴里还是放干净些好。”    俪嬢更加崩溃,“我不过说她几句,你便心疼成这样?!你知不知道,靳言娶姚蝶只是个幌子,祭天也只是个幌子,他利用完了姚尚书,自会解决他。到时候祭天结束,他便会将元卿那个女人立为皇后!而你,不过是他坐稳皇位的最后一个绊脚石而已!这一切的一切,元卿她又知道什么?她一直向着靳言,难道会救你不成?!”    一席话说完,俪嬢本以为靳然会神色大变,至少会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多么大的错误,谁知道靳然仍旧淡淡地坐在那里,望着她跳脚的模样,一双眼睛古井无波,就好似她做再多也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一般。    良久,靳然才淡淡开口道,“俪嬢,你该回了。”    俪嬢失魂落魄地站了会儿,方才看清楚自己当真在靳然眼里什么也算不得,立直身体,恢复了以往的骄傲,“靳然,你今日不选我,一定会后悔的。”    靳然转开眉眼,没有说话。    俪嬢咬着牙转身,她也不是那般没尊严的女子,她有她自己的骄傲,若是求不得的,就算用不堪的手段,只要得来了,便是自己的!    俪嬢一步步走了,庄元方才回到亭子里,“果然如主子所料,是陛下要对我们动手。”    靳然漫不经心地理理自己的袖子,“不然你以为姚尚书真的有那么大的胆子,敢伙同俪家动二皇子府?”    “主子,我们就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做?”    靳然淡淡笑笑,“反正我这条命本来就活不了多久了,他要真的想要取,就只管取去就是。我已经忙了这么久,不想再继续争下去了。”更重要的是,现在需要我的人已经不再需要我了。    后半句话,靳然没有说出口。    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好求的?    他的毒,解不了,他的身体,也养不好了,就算他同以前一样健全都很难争取到,如今凭借一副残败躯体又能争取到什么呢?    不过都是妄想罢了。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来,管家匆匆进来,面色惊慌道,“主子,不好了!姚尚书带着一大批精兵闯进府里来了!”    庄元一惊,回头看着靳然道,“主子,现在怎么办?属下护着主子杀出一条血路出去!”    靳然摇摇头,听着外面吆吆喝喝的声音由远及近,淡淡笑道,“该来的总会来的,逃又有什么用?我不愿逃了。”    35,俪府长老    团团的人将二皇子府围了个水泄不通,姚尚书从人群中走进去,看着被推着出来、坐在轮椅上仍然淡定如初的靳然,嘴角冷笑了声,“二皇子果然有着临危不乱的气度,只可惜,这一次上天不是向着二皇子这边的。”    靳然淡淡笑笑,“一切都还未可知,姚尚书还是不要高兴太早。”    姚尚书回身命令道,“将他带走!”    几个士兵方才上前一步,庄元便干净利落地将来人抹了脖子,姚尚书大惊,“靳然,你要谋反不成?!”    靳然笑笑,“姚尚书言重了,我只是想告诉姚尚书,先不要着急抓人。虽然我不是什么王爷,但怎么说也是皇家子孙,至少也得将我所犯名目交代清楚,领了圣旨才能抓我?”    姚尚书脸色一变:他不过是奉了靳然的口谕来的,哪里有什么圣旨?若是真的有圣旨,他早就在软禁靳然的第一时间将其灭口了,怎会留到现在?    “靳然,你趁陛下去幽冥寺祭天,派人在黎城行刺陛下,意图谋反,证据确凿,辩无可辩!快些趁早放下你的皇子架子,乖乖地进天牢,等候陛下回来发落!”    靳然冷笑,“证据确凿,辩无可辩?!敢问证据在哪里?我又何须辩驳?!”    姚尚书亦冷了脸色,“靳然,你不要在这里妖言惑众,待你进了天牢,自然会有刑部的人一项项将你的罪状列出来,静待陛下回来发落!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我等得到靳言回来的那天吗?”    姚尚书闻言眼睛一亮,义正言辞道,“你方才打伤御前侍卫不够,如今居然还敢直呼陛下名讳!还说自己没有谋逆之心?!”    靳然丝毫不在乎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在这里多待一会儿,怕是我就要成千古罪人了。我今日只想问姚尚书一句,便是今日真的将我杀了,你们姚府一家老小是否就真的能保住?!”    姚尚书脸色变得很难看,咬咬牙方才道,“我不知道二皇子在说些什么,我只知道遵从陛下的意思。今日你不走也得走,走也得走!”    靳然慢条斯理地点点头,“我可以同你走,不过我给姚尚书提个醒儿,当一个人连一丁点利用简直都没有了的时候,才是他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时候。”    姚尚书一愣,靳然已经朝身后的庄元开口,“走!”    庄元推着靳然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向人群,竟没有人敢上前阻拦。    没人注意到,暗处一个女子的身影晃了晃,很快被一个黑影拉至一旁。    半时辰后,俪府的大宅内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声,紧接着就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一个丫鬟模样的人被吊在梁上,已经几乎被打的没了气息。    俪嬢实在看的不忍,望向上位正经危坐的男子,犹豫着道,“二伯伯,这件事情都是俪嬢任性妄为,二伯伯就饶流鸢一命!”    上位的人中年年纪,长着一张弥勒佛般的脸,似乎眼角眉梢都是笑着的,可是你只要仔细看就会发现那双如鹰般的眸子里面,全部都是冷意,便是俪府的二当家——俪芎,一向被俪家人称为二长老。    俪芎既没有让人停手,也没有训斥俪嬢,只笑了笑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又不是我一人说了算的。她看不好主子,眼见着主子要做危险的事情,还不阻拦,这样的婢女,留着也是祸害。俪嬢,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俪嬢被狠狠一噎,顿时有些说不出话来,“二伯伯,我……”    “方才你难道不是想要出面救那二皇子吗?”俪芎淡淡端起桌上的杯子,小抿了口,“我俪府可担不起偏袒反贼的罪名。”    俪嬢腿一软,已经跪了下去,只有她知道方才俪芎的三言两语中已经显示出了对她的绝对不满。    外人皆以为她俪嬢高高在上,却不知道俪府真正掌权的只有两个水火不相容的当家,尤以俪芎更为强势。    “二伯伯,俪嬢绝对没有想要置俪府于不义的意思,还请二伯听俪嬢解释。”    俪芎笑了笑,“你还有话要说?”    “是,俪嬢有话要说。”俪嬢镇定了一番,勉强让自己心中的害怕少了些,方才开口道,“二伯伯,我觉得如今我们拉靳然一把,对我们俪府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俪芎往后靠了靠,笑容不变,“说来听听、”    俪嬢壮着胆子道,“二伯一直与大伯水火不容,大伯支持的是禁言,从他与姚尚书联合占领二皇子府已经洞悉了。若是二伯与大伯支持同一个主子,岂不是要时时刻刻受窝囊气,没有办法压他一头?!”    俪芎笑意敛了敛,带上了一丝认真,“说下去。”    36,庄曲然    “退一步讲,俪嬢觉得靳言不一定就想要置靳然于死地。”俪嬢道,“二伯伯细想一下,靳言昔日待这位兄长如何?虽然如今他野心与以前不一样了,但是一直未曾对靳然动过杀心。就算真的要坐稳皇位,大可以将二皇子发配了,或者贬为庶民,怎么会就这么轻易地置他于死地?再退一步讲,若是他真的要置靳然于死地,怎么会派姚尚书前去?任谁都知道,姚尚书是一介文官,怎么就能动得了二皇子府?”    “那依你的意思,靳言这是在试探?”俪芎眸中露出两分若有所思的神色,开口道。    俪嬢点头,“没错。而且二伯伯长年不在幽都,所以不知道,靳言这几年一直在为一个女子与靳然较着劲儿,一夕之间却又有心立姚尚书的女儿为后,哪有这么反常的事情?”    俪芎满脸的不赞同,“你这话,倒好像是靳言做这么多都是为了试探那个女子的心思一般了,这哪里像是一个帝王做的事情?”    俪嬢正色道,“二伯,你不知道靳言为那个女子做到如何地步,所以才会如此说。俪嬢敢向二伯伯保证,就算姚尚书真的将二皇子杀了,她女儿也绝对当不了皇后,到时候靳言一定会以姚尚书杀害靳然当作借口将姚府倾灭,而立那女子为皇后。”    俪芎皱了皱眉,“你说的这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俪嬢道,“就是苗疆如今的圣女——元卿。”    俪芎听了,略微愣了愣,却笑了,“若是她,你只管放心,这皇后她当不了。再说了,就算真的这些都是靳言的计划,却于我们俪府何干?谁当皇后对俪府都没有什么好处,也坏不到哪里去,我们只隔岸观火好了。”    俪嬢微愕,“二伯为何如此肯定元卿做不了皇后?”    俪芎不甚在意地笑笑,“说起来,这算是一个苗疆皇家的秘辛了。早年太后还对我有着几分信任的时候,倒是透漏过一点,那元卿从一开始就是一枚牵制靳然的棋子罢了,靳然一死,她便没了任何存在的价值,何需忌惮?”    俪嬢不解,“从一开始?什么意思?!”    难不成太后还会未卜先知,早早就知道靳然见到元卿便会钟情与她?    俪芎见俪嬢还不明白,道,“俪嬢,时间过的久了,你莫不是早就忘了靳然原本的身份?”    俪嬢像被雷击了一般瞪大了眼睛,“二伯伯……”    俪芎道,“他不过是太后从外面找来的、专程用来磨砺靳言的一个落魄少年而已。就算改了头、换了面,也改不了他不是苗疆正经皇室的事实。这件事情对外说不得,一般也不会拿出来说,但是一旦拿出来,这就是一条致命的死罪。那少年,原本的姓氏庄,也有他自己的名字,庄曲然。”    庄—曲—然。    俪嬢眼睛闪了闪,突然觉得喉咙干得难受,“二伯的意思是,元卿是靳然在还是庄曲然时就爱慕的女子?”    俪芎不说话,算是默认。    俪嬢心中满腹的疑问,但还是抖着唇问道,“二伯会将靳然的身世说出去吗?”    俪芎冷眼看了俪嬢一眼,“现在不用我说,他就会没命了,我还说什么?!你要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切不可感情用事。不能因为太后死了,我们一族便就此没落,我们还指望你重振俪府。姚尚书算什么,圣女又算什么,那皇后的位置你也该上上心,若是你不上心,俪家自然还有更多愿意上心的女子,到时候你可不要怪二伯不给你出路。”    俪嬢心中说不出是何心情,囫囵点了点头,“俪嬢明白。”    37,恩断义绝    光明正大地到天牢要人,大概是元卿这么多年做的唯一一件违逆靳言意思的事情了。    数百揽云阁的手下,加上一个异国王爷助阵,这天牢本该劫得轻轻松松,奈何变故来的猝不及防,一场大火席卷了整个天牢。    火光漫天中,天牢里面传来的哀嚎声和惨叫声不计其数,想起姚尚书临死前的话,元卿这才知道,她到底还是低估了靳言的魄力。    “主子,姚尚书已经被斩杀,他趁着与我们说话的功夫悄悄纵的火,如今火势太大,根本没办法救人,还是让属下护送主子回去!”    元卿站在原地,看着漫天火光,和大厦将倾的天牢重地,突然冷笑了声,“连他自己的子民他都不要了,果然够狠!”    清味见元卿感慨,劝道,“主子,这天牢关押的都是些重刑犯,本就没有多少活日,这番虽惨烈些,结果其实也都一样。主子,还是让属下……”    元卿毫不客气地打断清味的话,“将与士兵对峙的人手抽一半过来,灭火!救人!”    “主子!”    元卿厉色道,“靳然也在里面。快去!”    清味无法,只得转身去抽调人手。    元卿捂住口鼻,寻了个火势小的地方便待往天牢里面冲,却被人身后一把拉住,匆忙回身,只见匆匆赶来的萧琅渐满脸的怒不可遏,在火光映衬下竟无端多了几分气势,“你不要命了?!”    元卿待要开口,已经被萧琅渐干净利落地封了穴道,动弹不得。    萧琅渐看了元卿一眼,很快回身对丙三和丁四道,“你们两个将她看好,剩余的人随我去救人!”    元卿大骇,想要张口说话却无奈被点了哑穴什么也说不出,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萧琅渐带着人冲入了火海,生生被上涌的急怒逼出满口鲜血来。    丙三吃了一惊,连忙替元卿稳定心神,安慰道,“元主子不必担心,我家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另一边丁四却对元卿有些不满,“我家主子刚从黎城回来就匆匆调兵遣将,将所有保护他的人都带来了,就为了帮你救人。你们皇帝造的孽,凭什么要我家王爷去还。”    元卿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坐在天牢的门口,眼看着天牢一步步被火苗吞噬,也没有看到有人出来的身影,内心一点点濒临绝望。    一阵惊天动地的声响过后,天牢的门在几人面前塌了。    丁四眼中已经急出了火,匆匆对元卿一拱手道,“元大人见谅,我不能保护你了,我得去救我家主子!”    说完就转身离去,丙三留在原地,面色犹豫,元卿静静看着他,丙三才最终一咬牙,也跟在丁四身后冲了进去,尽管那火苗已经窜上了天。    两人身影消失,清味才带着人匆匆赶回来,见元卿坐在原地不动,忙解了元卿的穴,“主子,发生什么事情了?”    元卿才回过神来一般,急忙立起身道,“快!安排人快救火!”    “主子,属下刚要同你禀报,天牢离水源远,最近的水源也要小半个时辰,而且这火势太过大,怕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啊!而且……”    元卿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只急急道,“不能救也要救!快些去取水!另外,安排几个人随我进去,你们在外面以防姚尚书的人反扑。”    清味面有难色,“主子,你冷静点,属下是想要告诉你……”    “元卿,若是你敢进去,不止里面的人,就连外面的这些你的手下,也要全部给你陪葬。”    一声冰冷残酷的声音响起,元卿回头,就看见原本此时应该在幽冥寺祭天的靳言立于高头大马上,昔日天真烂漫、全然信任的脸如今如此陌生。    他的眼睛里面有杀意,元卿看的无比清楚,身后的火光还在蔓延,而她,如今除了恳求面前的少年别无他法。    “靳言,里面不仅有你的二哥,还有你苗疆的子民,就算你不将靳然的命放在眼里,难道连自己的子民也不顾了吗?”    靳言坐在马上俯视着元卿,皱眉轻笑道,“你怎么不说还有一位与你交好的王爷?”    元卿微愕,靳言接着道,“今日你便告诉我,你想要救的,究竟是那齐朝王爷还是那苗疆二皇子?若是一个两个只能活一个,我只能帮你救一个,你打算救谁?!”    元卿不可置信地看着靳言道,“靳言,里面一个是你的二哥,你亲口对我说过,你的这个二哥是最不会抢你皇位的人,根本对你不是威胁,杀了他指挥让朝堂和黎民百姓对你寒心;另一个是萧琅渐,他是大齐使臣,他若死了,苗疆与大齐十年的和平就毁于一旦了。无论谁死了都对你百害而无一利,快些安排人救火救人!”    靳言眸色动了动,“照卿卿的意思,一切都是为我着想,那么卿卿理当向着我这边才对。二哥虽然现在不会抢我皇位,以后却不一定;至于那个王爷,他是自己冲进火海的,与我无关,我为何要救?”    元卿失语,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最了解靳言的人,此时,却不确定了。    “卿卿,我不怪你背着我培养势力,不怪你有异心。就算错了,只要你愿意改过,以后只一心想着我,同我在一起,那些事情,我可以统统不管,还可以让你做我的皇后。”靳言微微弯下腰,在马上朝着元卿伸出一只手,一瞬不瞬地看着元卿道,“卿卿,到我这边来,好吗?”    元卿冷笑着后退两步,“我承认,我是背着你养了揽云阁,可是揽云阁的所有人都是为了你才培养的,你才是他们的主子,可是如今已经快被你斩杀殆尽了。还有你的二哥,这么多年,一直在默默为你收服朝廷里反对你的人,当初明明有机会登上皇位仍然退居皇子府,自己连个王爷也没混上,如今,也要被你埋在这天牢之下了。天牢面积何止十里,如今里面已经葬送了无数亡魂。杀伐狠绝、忘恩负义、心狠手辣,这样的人,你觉得我元卿会蠢到依附吗?”    靳言皱了皱眉,“元卿,我知道这么做你会接受不了,但是相信我,我的皇位坐稳了之后,这些事情,便不会再发生,我会为你建造一个太平盛世。听我的话,乖,快过来,那天牢快塌了。”    元卿摇头笑笑,一步步后退,“若陛下不救人,元卿便去替陛下向九泉下的二皇子赔罪就是。”    靳言一震,眼看着元卿身后一根长梁岌岌可危,惊怒道,“你若再往后退一步,我便让所有揽云阁的人为你陪葬!”    元卿无所谓地笑笑,“陛下可知道同样一个筹码不可能用两次?我说过了,揽云阁里面的人效忠的都是陛下,陛下要他们死,他们会乖乖地赴死,轮不到元卿来管了。可是元卿的命,却是元卿自己的,只能由我自己做主。”    元卿说着苦涩一笑,“我元卿今日在这里请苍天见证,自今日起,与苗疆圣上靳言恩断义绝,再无瓜葛,死生在天,绝无怨言!”    话语刚落,天边一声惊雷响起,像是天意一般,竟瞬间下起瓢泼大雨来。    清味不由得惊喜道,“主子,下雨了!下雨了!二皇子他们有救了!”    元卿眯着眼,抬头看了看天,静静看向不远处马上的人,只片刻便转身进了火势渐熄的天牢。    “陛下,现在要不要将圣女大人带回来?”一个带着斗篷的人出现在靳言的马的旁边,轻声开口道。    靳言神色不明,冷了冷脸色道,“那火已经烧成了那样,再有人也都烧死了,让她去找。派人保护着她,若是出了差池便叫那些人也不必活了。”    38,寻人    雨很大,刚刚经历过一场大火的天牢,很快就只剩执拗的青烟还在袅袅盘旋。    元卿在天牢内一寸一寸的寻找。    还未曾烧光的牢笼里面,一具具被烧焦的尸体刺激着元卿的神经,天边逐渐暗下去,元卿有些绝望地闭了闭眼睛。    没有活口。    每一个角落,都是烧焦了的景象,噼里啪啦的声响即使在大雨下也还在挣扎着。    这火太大了,很难有人逃得出去。    清味带着军队地出现在元卿身前,面上微微带了一点不忍,“主子,别找了。若是二殿下和定王爷还活着,早就找到了。”    元卿不声不响地挖着面前的废墟,没有理会。    清味立了半晌,回头道,“揽云阁剩余众人听命,立刻寻找整个天牢,还有没有活口,务必每一个角落都仔仔细细地找到!”    元卿这才顿了动作,却不回头,“清味,我说过,你以后便不用听命于我,你的主子是苗疆皇帝。”    “清味不敢违抗主子的命令。”清味沉静道,“就当是属下为主子做最后一件事。”    元卿皱眉,“你不为自己想,也不为揽云阁众人想?”    “他们都同清味的想法一样。”清味声音压低了些,“主子,哪怕就只有今天,让我们再最后帮主子一次。”    元卿嘴角动了动,到底没再说什么。    一群人默默在雨中搜寻着,突然听到有声音高呼,“找到了!”    元卿惊醒般立直身体,冲到声音的来源地方,众人也都赶过去看,只见一具已经被烧的看不出形容、与白骨无异的干尸被挖出来,大大咧咧地摆在那里。    清味刚刚检查完尸体,面有难色地看着元卿道,“主子,他身上有二皇子的印鉴,应当是二皇子无疑。”    元卿声音听着很平静,“印鉴在何处?”    清味将手中的印鉴交出去,“属下已经查过了。”    元卿握着手中的印鉴,上面两个鎏金的字几乎扎的她手疼,失魂落魄地往前走了两步,却见清味有些犹豫地拦在了元卿身前,道,“主子请三思,二皇子,实在太过惨烈了。”    元卿推开清味,摇摇头道,“无妨。”    清味这才让开,元卿微微俯下身,耐心地整理了尸体,在触到胸口被烧焦的肋骨时,手指微颤,随后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指,声音有些颤抖道,“将他好生安葬了。”    清味忙道,“属下明白。”    元卿立直身体,“可有找到定北王的踪迹?”    清味皱眉道,“还未曾找到,不止定北王,就连他身边的两个属下,都未曾找到。也许连代表他们身份的东西都被大火烧尽了也未可知。”    元卿淡淡地应了声,清味看着元卿的样子,只道自己的猜测不错,自家主子确实与那王爷生了情愫,心下不忍道,“属下知道主子伤心,可是就算伤心也请主子一定要打起精神来,现在的情况容不得主子放松啊!”    元卿冷笑,“揽云阁没了,与靳言也一刀两断了,我如今却还有什么不能失去的?”    清味突然放低声音,快速道,“主子,还有药谷里的人呢……”    39,锦瑟    估计是感念元卿的缘故,清味未曾将药谷的事情告知于靳言,靳言只知道揽云阁的存在,却不知晓药谷里面还有一个崭新的组织。    只是,揽云阁被靳言收回却已经是既定的事实,毕竟,已经暴露在阳光下的东西便藏不住了。    元卿被带回了皇宫内,依原来的旧例被安置在幽兰殿的位置,只不过幽兰殿此时已经不叫幽兰殿了,上面挂了一方新的匾额——漪房宫。    由殿变为了宫,连宫女太监也生生多了几十人,每日里不停地有人往里送东西,要将漪房宫装饰地金碧辉煌。    元卿看了两日,终于忍不住将一宫的奴才都轰了出去。    青璃从外面回来,看见狼藉的院子和榻上正心烦意乱翻着书的元卿,立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忙上前劝慰道,“主子要是不愿宫里吵闹,奴婢便去帮主子回了陛下,叫陛下不要送东西来了,主子何苦跟些不长眼的奴才置气!”    元卿摇头,“我不是跟他们气,他们不过奉命行事罢了。”    青璃看了元卿一眼,犹豫着开口道,“主子,从那日跟着清统领回来,你便没有跟奴婢说过什么。什么打算、什么想法,是不是就打算这么留在宫里了?你好歹也跟奴婢提上一提。奴婢虽然没什么用处,不能替主子解忧,可也不想看着主子这么一天天的瘦下去。”    元卿一抚脸,颇有些哭笑不得,“这两日除了吃就是睡,我竟还瘦了?”    青璃嗔了元卿一眼,“主子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你的心事在眼睛里面写的真真的呢!”    元卿有些虚无地笑了笑,方才道,“青璃,你既问我的想法,我便明了地同你说清楚。你同清味一样,都是揽云阁出来的人,现在也就是皇家的人,听命于皇家了。可是我,终有一日,也许就是明天,是一定要离了这里去的。我知道,近日里朝堂和后宫都热闹的很,可是我一点都不感兴趣,我只想出宫去,寻个好地方,安安稳稳地过完一生。那些恩宠荣华,你跟着我,怕是享受不到了。若是你愿意,我倒是可以帮你寻个好人家嫁了。”    青璃听完元卿的话,登时红了眼睛,“主子嫌奴婢粗鄙,不愿要奴婢了便直说,做什么要说这话来扎奴婢的心!青璃虽然身份低了点,可绝对不是那背主儿的人,别说是皇家,任对方是谁,奴婢也只认主子一个。若是主子当真不愿要奴婢了,便将奴婢的性命取了去,这样,主子便也忘不了我了。”    元卿被一番抢白,心中感动,面上却笑道,“我不过给你理性地分析一下,你的话倒比我的要多上许多。谁说不愿要你了?你若是当真愿意跟着我,不怕吃苦,我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青璃一双眼睛还红着,见元卿只是在逗自己,又软了语气,“反正奴婢不管主子丢不丢下我,奴婢反正是跟定主子了。”    元卿拍拍青璃的手,“你对我忠心,我心中清楚,以后不会再说这些逗你哭了。这几日你就替我警醒着点,等到时机成熟了,我们就寻一个机会出宫。上次跟着清味回来不过是因为药谷的事情没有安顿好,怕贸然离宫会暴露,等药谷的人转移完毕后,我就带你走。”    青璃郑重地点了点头,“嗯。”    两人正说着话,门口却突然响起脚步声,一个宫女急匆匆赶了进来,“大人,姚夫人来了。”    元卿皱眉,“哪个姚夫人?”    青璃忙道,“回主子,姚蝶前日被陛下封为了一品夫人。”    元卿恍然,“原来是她。”说完又觉得有些莫名,“她竟还活着。我以为依照靳言的个性,该将她杀了才是,看来她比我想象得要厉害。去请进来!”    那宫女领命而去,不多时一个紫衣华服的女子翩翩进来,肤若凝脂、唇如朱丹,确实是姚蝶的容貌没错,只是那眉间多出来的一抹英气却是原来的姚蝶所没有的。    元卿看着女子一步步走近,在她面前施施然行了一礼,“皇后娘娘安。”    元卿凝眉,“你叫我什么?”    “陛下今日已经昭告天下,要封姐姐为后,姐姐难道不知道吗?”    元卿脚步微转,走进了女子,轻巧地便挑起了对方的下巴,看到对方眸中一闪而逝的杀气被平静缩取代,不由得轻笑,“你不是姚蝶,你是谁?”    女子微愕,想不到元卿竟轻而易举识破来了自己的身份,“姐姐果然好眼力。”    元卿松开女子的下巴,摇头笑笑,“只怪姚尚书将自己的女儿养的太好,姚蝶根本是个从未吃过苦的千金大小姐,怎么会有你眼中的凌厉和深沉?!说,你到底是谁?”    女子转开眉眼,轻笑了声,“世人皆道姚家的女儿好福气,能够嫁入天家,就连姚家都被抄家株连了,还能安然无恙地嫁入皇宫。可是如今嫁入皇宫的是我锦瑟,享尽荣华的是我锦瑟,不是当初的姚蝶,谁又会知道?不过都是因果报应,循环不爽罢了。”    “原来是你,天子暗卫的首领锦瑟竟是一名女子。”元卿微怔,自嘲般地笑了笑,看了看女子,又抿了抿唇道,“不过就算是你,世人知道的,也只有姚蝶这个名字。”    锦瑟“刷”地看向元卿,“我知道你并不想待在皇宫里,我可以送你走,不过你要答应我,永远不要回来。”    元卿眼睛闪了闪,“你为何帮我?”    锦瑟敛下眉眼,却笑了笑,“我不过是帮自己罢了。你若是不在这宫里,我便是苗疆后宫的第一人,再无人敢轻瞧了我。”    “说的有理。”元卿不置可否,“你却打算如何帮我?”    “若你信我,明日傍晚,我会撤回漪房宫周围的暗卫一刻钟,到时候自会有人引你出宫。”    40,暗道    有了锦瑟的帮助,元卿便丝毫不浪费时间地转移起药谷里面的人来。    所幸清味要报她的知遇之恩,一定要帮她做了这桩大事,元卿也不浪费清味的心意,她早几年便在各地以不同的身份置办了不少房产,本来是钱多不愁,如今却派上了大用场,将人转移过去再合适不过。    要说元卿这么几年之所以在苗疆混的这么开,无人敢得罪,除了靳言护着,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元卿的商业几乎遍布了整个苗疆。    世人为利益奔走,谁都不会跟钱过不去,就算是朝廷大官也是一样的,所以纵然很多大臣看她不惯,终究不敢惹恼了她,只是在背后搞些小动作也就罢了。    一切准备妥当,元卿便开始等待傍晚的到来。    天刚擦黑,就有一个小宫女进了漪房宫。    说来元卿还对这小宫女有几分印象,因为那小宫女不是别人,就是别院里的青娥。曾经,对于青娥的身份,她猜测了无数可能,政敌、靳言、萧琅渐,却怎么都没想到青娥会是锦瑟派去的人。    如今,青娥没了当时在别院的活泼,整个人严肃拘谨,明显是受了专业训练的,“我家主子叫我带你出宫。”    “如何带?总不能光明正大地从这里走出去?”    青娥诡异一笑,“我家主子自然有法子,还请元大人将偏殿借我一用。”    元卿与青璃对视一眼,跟在青娥身后到了偏殿,只见青娥挪动了架子上的一本书,竟变戏法儿似的从书架后多了一条暗道出来。    青璃睁大了眼睛,“奴婢天天打扫这里,从来不知道这里还有一个密道、、”    “别说是你,这明显是新挖的,怕是就连建这个宫殿的人都不知道。这书架上的书都是摆设,我从未看过,更别提发现了。”元卿抿了抿唇道,“你们主子倒是有耐心,也够谨慎,竟将我这漪房宫打通了我都不知道。”    青娥低眉道,“元大人见笑了,一切都在我家主子意料之中罢了。”    元卿笑笑,“你家主子倒是厉害。连天子都被你们玩弄于股掌之间,当心哪天玩走火了,未免得不偿失。”    青娥不再说话,率先下了地道。    元卿预备跟上,被青璃一把拉住,“主子,我看她不是什么正经人,咱们能相信她吗?”    青璃的担心全挂在了脸上,元卿自然知道,青璃是担心青娥是被锦瑟故意派来害她的,可是,如今她却是没什么可怕的,于是拍了拍青璃的手,示意她放心。    三人沿着地道一直走,地道里面偶尔有一两盏灯光,大部分地方都比较阴暗,越往里走青璃越害怕,握着元卿的手都出了汗。    元卿挺住脚步,“这密道为何这么长?”    青娥头也不回,“元大人若相信便跟来,若不信便原路返回就是。”    元卿皱皱眉,将青璃护在了身后,终究还是跟了上去。    “主子,前面有光!”    青娥兴奋的声音传来,元卿骤然收缩眸子,将青娥往身后一护,自袖中抽出匕首,便朝着前方甩了出去。    41,怪人    “现在的时候明明是傍晚,哪里来的光?”元卿将青璃护在身后,剑指青娥,“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青娥的眉目,在她身后那片光源的映衬下看不甚清晰,只见对方身影一闪,已经消失不见了。    元卿皱眉,护着青璃往前走了几步,待到进了,才发现那光是从一处暗室传来的。    “主子,会不会有暗器?”    元卿让青璃闪开,自己到了另一边,缓缓地将门推开,往里看去,只见暗室内全是铁链穿插来去,一个人被吊在正中央的铁环上,身体被铁链繁复缠绕着。    那人听到响动,微微抬起头,明明对元卿来说是一张陌生得不能再陌生的脸,对方的表情却向见鬼了一般惊愕,“顾宛?”    元卿皱皱眉,不理会对方喊错了的称谓,“你是谁?”    那人突然狂笑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言语不清道,“世人都以为你死了,原来你还没有死!你竟瞒过了那么多人,真是命大!不过没关系,就算没死,你也即将同我一样,困死在这里了。”    那人面目狰狞丑陋,污泥遍布,不说元卿不认识,就是真的曾经认识,这样一号人物她也记不到脑子里面去。    元卿收了手中的剑,往里面走了两步,停在铁链所及范围外,她不傻,自然看得出这些铁链暗含机关,碰不得,不然那被吊着的人怎么会一动都不敢动。    “你在这里待了很久?”元卿四处看了看,整个暗室都散发着阴暗的霉臭气息,也不知眼前的人在这里待了多久。    “顾宛!我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你竟还好意思问我在这里待了多久!”那人似乎是气急了,恨不得挣开锁链来与元卿决一死战,“在洛水你没死,那是你命大,可是如今,既然到了这里,就别想在活着出去了。”    这话中暗藏玄机,对方一口咬准自己是顾宛,似乎还与自己有着深仇大恨般,元卿虽然不喜自己被与他人比较,也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口中的顾宛是定北王的先未婚妻?”    那人愣了愣,语气中满是怀疑,“顾宛,你又在玩什么花样?”    “你怕是认错人了,我是苗疆圣女元卿,并不是你口中的顾宛。”    一语刚落,对方突然激动起来,“不可能!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人,你又在哄骗我!当初你就骗过我不止一次,现在还想骗我!”    元卿冷笑,“我有必要骗你吗?我不知道我与你口中的顾宛有多像,也不是很感兴趣,你若是不愿意说便罢了。现在你只告诉我,该如何从这里出去?”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你当真不是顾宛?”    元卿摊摊手,“你说的那人红颜薄命,早已香消玉殒,不然为何定北王要来苗疆与我和亲?”    那人突然阴恻恻地笑了,“死了便好。死了便好,这么多年总算有一件让我顺心的事情。我在这里待了整整五年,如今确认她死了,我便舒心了。”    元卿闭口不语,那人又道,“你是萧琅渐的未婚妻?那我便同你讲讲他那位心上人的丰功伟绩……”    42,饶不了你    被关在暗道里面,贸然找出路不知道会有多少危险,元卿索性坐下来,拉着青璃一起,听暗室里面的怪人讲了一个堪称平淡无奇的故事。    直到那人咒骂的声音停止,元卿才兴致缺缺地开口,“也就是说,最终你是被萧琅渐和慕容无风两个昔日情敌追杀,最后运气太差偶然之间掉到这个暗室里面,然后又一不小心触动了机关,最后被吊成了这个德行?!”    “……”那人挣了下链子,似乎是想要反驳元卿的话,不知怎的又顿住了,“总归,她死在了我的前面。”    元卿撇了撇嘴,这种人她见得太多了,无非是求而不得而已,一样东西自己得不到,即便是毁掉,也不想要落到别人手中。    “主子,我们不会真的要被永远困在这里了?”青璃对故事不感兴趣,只对自己的小命感兴趣。    元卿安慰地拍拍青璃的肩膀,“放心,就算拼了你主子我这条老命,也绝对将你送出去。”    “我说过了,你们出不去。”被吊着的人的再次开口,声音颇有些幸灾乐祸,“我在这里待了这么久,除了你们就没有见过别的活物。”    元卿看了他一眼,颇为同情地开口道,“你被人关了这么久,却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能笨到这个地步,也真是难为你了。”    那人一怔,“你说什么?”    “我说你,被别人关在这里养着不人不鬼这么久了,却连对方都未曾见过,可悲可叹!”    “不可能!这里是苗疆,若非意外,我又未曾得罪过苗疆的权贵,怎么会无端被关在这里?”    元卿笑笑,“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这里四面封闭,若是无人投食的情况下,你真的以为自己能活这么久?”    那人身体狠狠一抖,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刺激一般,“不可能!不可能!我云寒暮是未来的天下之主,怎么会……怎么会!你一定是在骗我!你是顾宛派来的,对!一定是!你跟顾宛一样,都是贱人,欺骗我!早晚有一天,我会将你们全部都踩在脚下,踩在脚下!哈哈哈哈哈哈!我是天子!……”    元卿皱了皱眉,青璃有些胆小地靠近元卿,“主子,这人讨厌得很,怕是个疯子,我们还是躲远些好。”    元卿还没来得及说话,却听得铁链突然剧烈地响起来,两人抬头看去,只见那人在拼命地想要挣脱铁链,铁链却像是活物一般将他越缠越紧。    眼看那铁链就要勒断那人的脖子,元卿瞳孔一缩,飞身上前,匕首一晃,便斩断了缠在男子脖子上的那根铁链,铁链像是被激怒了一般,很快以更猛的攻势缠上男子,同时从四面八方飞出无数箭矢,全都朝着元卿的方向飞来。    元卿翻身躲过来势凌厉的箭矢,心中暗骂,一只手去抓铁链,眼见着机关越来越多,如同开了挂一般,元卿心中低叹一声,救不了的她还是不要逞能了。    想要落下去,孰料一只凭空伸出的手却牢牢攀住了元卿的脚,男人的声音疯狂,隐藏在蓬头垢面后的一双眼睛里面尽是血色,“我要你跟我一块去死!”    那铁链已经缠紧了男子的脖子,男子却一双眼睛只盯着她,一只瘦骨嶙峋的手紧紧地抓住元卿的脚踝,像是要将她拖入地狱。    该是有多大的恨,才能宁死也不放手?    元卿正在怔愣,一道冷光闪过,只听见青璃惊恐的声音,“主子,小心!”    一阵钝痛擦肩而过,一条铁链掠过,勾落了元卿肩上的衣服,露出里面一道血痕,元卿皱了皱眉,一边抬手去挡住铁链的攻势,一边暗中使力要挣脱男子的桎梏,无奈男子抓得又牢又紧,元卿渐渐就变得有些吃力。    就在元卿即将要爆粗口之际,脚踝的力道突然一松,元卿整个人朝后方倒下去,没有预期的疼痛,落入的却是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    熟悉的气息在耳边回荡,男子清冷的嗓音响起,“你这爱管闲事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元卿心中一定,狠狠松了口气,虽然她原本就料到凭借萧琅渐的本事,应该能从那场大火中脱身,如今感受到耳边的气息,还是忍不住感动,完全忘了方才的惊险,回首望着那张银色面具,心中晦涩不已,难言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没事。”    萧琅渐静静地看着怀里的人,眸色暗了暗,“随随便便一个陌生人你便拼了命相救。若是再有下次,我肯定饶不了你。”    43,兑现承诺    元卿莫名觉得有些困窘,“我没想救他,就是有些事情还想要弄清楚,所以才……”    萧琅渐不着痕迹地将元卿从自己怀里推开,淡淡道,“这里密不透风,你管好自己就行了,不要瞎逞能。”    不知道怎么的,元卿总觉得对方的眼神有些闪躲,心中暗道自己多疑,放松开口道,“你还没说自己是怎么从火中逃出来的。”    萧琅渐看了元卿一眼,扭转过头,“不小心掉进了一条密道,然后就到了这里,也算因祸得福。”    接下来便是一阵沉默,元卿颇有些不习惯这般的萧琅渐,除了最开始,对方在自己面前一直都是粘人的,至少不会像现在这么冷淡,那股失落感和无法忽略的不安让元卿有些无所适从,缓和气氛般开口,“那你可知道怎么从这里出去?”    萧琅渐身体顿了顿,一边转身一边道,“你同我来。”    元卿眸色暗了暗,跟了上去。    青璃亦步亦趋地跟在元卿身边,三人沉默地往前走着,一路上几乎没人说话。    不知道走了多久,萧琅渐才停住脚步,望着不远处的光亮,叹口气般道,“从这里出去就好了。”    元卿松了口气,“原来这还是个迷宫,弯弯绕绕的,难为你能找到。那我们现在便出去!”    “我还有事情要解决,你先出去。”    元卿一愣,有些狐疑地看着萧琅渐,“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萧琅渐一双眼睛静静地看着元卿,里面没有了之前一贯的热烈,平静冷漠地让元卿心寒,即使他人就站在离元卿半米的地方,    元卿却第一次觉得对方离自己那么遥远,“你……”    “乖,先走。”    萧琅渐的声音添上了一分急促,然后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留下元卿站在原地有些愣神。    “主子,王爷今天好像很匆忙?像是有什么大事等着他解决一样。这密室里面能有什么东西……”    元卿眼神一暗,回身看向出口的位置,从怀中掏出一枚璎珞交给青璃,对青璃道,“你先出去,带着这个去药谷,务必要赶回来。”    青璃有些慌了神,“主子……”    元卿不理会青璃眼中的拒绝,一把将青璃从出口推了出去。    那出口很高,元卿的内力损耗太多,如今只够将青璃送上去,凝视了出口一番之后,元卿便果断转回了身。    元卿不管萧琅渐为何对她冷淡,也许是发现自己终究代替不了他心中的女子,也或许是自己看错了他,但不论原因为何,对方数次救她,改还的还是要还。    元卿这么安慰着自己,让自己尽力忽略掉内心中那团阴云般挥散不去的失落感。    追了一段路,元卿有些庆幸自己方才在萧琅渐身上洒了蝶粉,一路追过去,终于在一处尽头发现了往上行走的楼梯,元卿攀上去,只发现一道木门,刚要伸手推开那道门,却听到那边低冷而熟悉的声线响起,“我已经按照你所说的去做了,现在你该兑现你的承诺了。”    44,替代品    女子的笑声清脆动听,听在元卿耳朵里却莫名有些刺耳,“我要你将人处理了尽快赶回来,不然你心上人的小命就不保,可我却没想到你还有闲情逸致在半路去救了个人。如今却让我怎么将顾宛交给你?”    顾宛,又是这个名字。    元卿手心紧了紧,心底莫名有些烦躁。    “锦瑟,我懒得同你废话。你既然说了要让我看到人,便要算话。”萧琅渐的声音冷了冷,“不然我手里的军队,也不是吃素的。”    锦瑟的声音顿了顿,似乎是被萧琅渐的话气到了,“你还去调了军队?言而无信的人该是你才对!”    萧琅渐冷笑了声,“若是蠢到连我不会有所防备都信的话,真不知道你这几年的暗卫首领怎么当下来的。”    锦瑟气结,很快回过神来,转而道,“你以为你们大齐的皇帝同你一样,会为了一个消失了那么多年的女子出兵吗?”    “谁告诉你是大齐的正规军?”萧琅渐淡淡道,“对付你,暗枭就够用了。”    锦瑟被噎住,暗枭的名号她不是没听过,大齐的王牌军队,同时也是隶属于定北王的私人军队,定北王也是唯一一个大齐皇帝获准持有私人军队的王爷。    锦瑟冷笑了声,“为了一个已为人妇的女子,王爷不觉得有些小题大作吗?”    萧琅渐身形狠狠地晃了下,“你说什么?”    锦瑟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一旁的书架上,嘴角微微勾了勾,“我说顾宛如今已为人妻,嫁给了他人。如今,你还要见她吗?”    萧琅渐银色面具下的目光变得幽冷,却还是冷冷道,“放人。”    锦瑟突然手中用力推到身旁的书架,书架倒落,后面直立着一动不动的元卿,目光毫无波澜地站在那里。    “喏,当着你新情人的面,我再确认一遍。”锦瑟嘴角不无嘲讽地看着元卿,“元大人躲在后面听了这许久,估摸着是听的太认真了,没有发现自己已经中了毒,且已经深入了五脏六腑,现在这毒只有我能解。定王爷,远来是客,我自当替陛下好好优待你,现在你便来选择一下,若是你要见顾宛,元卿的毒便解不了。同样的,若是你选择元卿,那你的旧情人顾宛也同样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如今,你要选谁?”    萧琅渐不开口,一双眼睛扫过元卿,又艰难带过,那眸中的态度,元卿却已经看的相当明了,忍不住笑了笑,看向锦瑟道,“锦瑟,你将我困在下面这么久,就是准备了这场好戏等着我?”    锦瑟不置可否,“虽然阴险了点,不过好在很实用,反正本来你就出不了宫。就算你出了宫,也会被陛下追到天涯海角追回来,我何必要费那个功夫送你出宫?”    “既然你知道动了我,靳言不会放过你,还对我下毒?”    锦瑟笑的更加得体,也更加刺眼,“我这一辈子都是为了陛下而活的,自然是不会忤逆陛下的。这毒又不会要你的小命,只不过,会让你更加听陛下的话而已。相信如果是那样的话,陛下会原谅我的。”    元卿眉目冷了冷,“你下的不是毒,是蛊!”    锦瑟抿了抿唇,笑道,“不错。说来我还要感谢俪嬢,要不是她想到这么个好办法,我如今还不知道该拿你怎么样。杀杀不得却又看不顺眼你,元卿,你可知道,你已经是我的眼中钉肉中刺?!”    元卿笑了笑,不作理会,将目光投到萧琅渐身上,道,“虽然很不喜欢自己的命运被别人安排,但既然已经这样了,我想听听你的回答。选我,还是顾宛?”    萧琅渐像是被雷击中一般,定定地看着元卿,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开口。    元卿心冷了半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刺痛感贯穿了她的整个肺腑。    元卿忍不住扯开嘴角笑了笑,原来,果然动情就会伤筋动骨,古人诚不欺人。    “一开始你对我态度的转变,是因为从靳然那见到了我的画像,我与你的旧情人长得很像,是也不是?”    元卿的声音很轻,就像是在问今天的天气好不好一般。    她有自己的骄傲,不愿承认自己被当作了替身,也一直自恃不会动心,所以之前一直都不将这些细节放在心上,可是当她察觉到自己的心痛的时候,才发现面前这个人不知不觉,亦或是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在她心里扎了根。    既然动了心,怎么会完全不在乎?    若是她之前的动摇有着感动的成分在的话,此时受到打击之后的心痛更让她明了了自己的感情。    “你数次纠缠,是因为将我当作了顾宛的替身?你三番四次相救,甚至不顾自己的性命,也都是为了像那个女子的一个影子。对不对?”元卿牵着嘴唇笑笑,“我是不是该庆幸,若我与顾宛没有如此相似,这个时候我是不是早就化作了苗疆的一股青烟,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就如同其他与顾宛有相似之处的女子一般?”    萧琅渐终于开了口,“你不同。”    元卿自嘲般扯扯嘴角,“是啊,我不同,我毕竟是高仿的,比其他的赝品更像一些!”    萧琅渐似是皱了皱眉,想要说什么,元卿已经再度开口道,“你不用选了,我替你选就好。”    说完,元卿身形一动,已经到了锦瑟的身旁,一根冰丝出现在手中,干净利落地勒紧了锦瑟的脖子,“将顾宛放了。”    锦瑟没想到元卿会是动手的那一个,脸色有些不善,道,“你还中了蛊,难道不要命了?!我是种蛊人,若是种蛊人死了,你一样也会没命!”    元卿冷笑了声,更加用了力,“我知道你是暗卫出身,对自己比对别人还狠,想必这么点疼痛对你来说不算什么,还有闲情威胁我。”    “我……我我说的是实话……”    “是吗?”元卿一只手轻巧地将锦瑟袖中的手举高,露出手中的一截匕首,笑了笑道,“忘了提醒你,这冰丝是内力所化,斩不断。暗卫首领什么的,你还需要再历练几年。”    45,表明忠心    锦瑟的表情很难看,显然,她低估了元卿的实力。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是因为有着靳言的相护,元卿才能在苗疆呼风唤雨,如今看来,却不尽然了,至少眼前这份杀伐果断就算是她在暗卫营里面浸淫多年也不得不佩服。    “皇家暗卫百里挑一,有着最好的待遇,最完备的系统,平时基本不动用,动辄就是腥风血雨。”元卿笑了笑,“可是你忘了,就是因为他们是千里挑一的,所以实战经验太少太少。我出这里并不会很难,大不了打一架也就是了。不过锦瑟,你说,是你的暗卫比较厉害,还是我的人比较厉害些?”    锦瑟面色更加复杂,“你竟然私自养暗卫?”    “不过保护自己罢了。”元卿无所谓道,“说来揽云阁也是我的,你难道想不到既然有一个揽云阁,那就可能会有千千万万个揽云阁吗?”    锦瑟皱了皱眉,到底是见过风雨的人,没有特别的慌乱,只是冷冷道,“你可想过,若是这些被陛下知道了……”    元卿手中用了力,怒气随着笑意渐浓,“那是我同靳言的事情,就不劳锦瑟娘娘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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