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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风起云涌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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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了?”    “奴婢没有实证,但是上次主子前脚刚离开幽兰殿,后脚陛下便带着人来了,奴婢总觉得不对劲。”青璃顿了顿,苦口婆心地劝道,“主子与陛下明明都是为了对方好的,为何不能好好说呢?”    元卿突然觉得账本上的字有些拥挤,揉了揉眼睛,在榻上躺倒,绵长地打了个哈欠,方才开口道,“青璃,我与他,这一世,注定只能是君臣情分。既然是君臣,便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我一直在逃避罢了。东西都收了,他知我素来不喜欢做表面功夫。”    元卿辅佐靳言两年,两人对于对方,不说完全默契,知根知底确实有的。    有些话,两人无需多说,彼此也都清楚,只不过他们两个一直逃避,都没率先点破罢了。    在点破那日,就是他们分道扬镳之时。    元卿困倦地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呼吸便均匀了。    青璃见元卿睡着了,轻手轻脚地使人收拾了东西下去,为元卿关上了门,屋内恢复了平静。    梨花香的香气清新,有宁心静气的作用,元卿这一睡便是小半个时辰,轻启眉眼,一道清俊的身影竟就大咧咧地坐在她身边的案旁看着一本书,那反客为主的模样,倒像是他才是主子一样。    元卿暗恨自己睡得沉,到时候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醒了?”    元卿有些不自在。    换成任何一个人,对于一个前几天还恨不得对你赶尽杀绝、如今却对你无事献殷勤的家伙都不会有什么好感觉。    “定北王看来心情不错,居然有空光临我这小小的幽兰殿。”    萧琅渐坐怀不乱,轻轻翻过一页书,“确实小了点,不过环境不错。”    元卿立起身,要去取桌上的茶水,一只手已经端了一只盛好茶水的茶杯递过来。    那只手骨节修长,却清瘦得可以,元卿都怀疑这只手能否踢得动战刀,看的太过认真,以至于她开口就吐出了一句让她后悔不迭的话,“你不会在这茶水中下了毒?”    萧琅渐扭头,目光从她身上一扫而过,就像是羽毛轻搔过脸颊一般,让她不自在得紧。    “茶壶中是滚水。”    潜台词就是现在屋内能入口的温水就爷手中这一杯,你爱要不要。    元卿料想萧琅渐怕是有话要对自己说,而如今她也有话要对面前的人说,也就懒得再惊动其他人,于是也不忸怩,接过萧琅渐手中的水,便一饮而尽。    “你不怕我下毒吗?”    “水中有没有毒,我还是能辨别一两分的。”    元卿虽自认比从小浸淫在冬虫夏草中的云颜的医术要逊色些,普天之下医术和毒术能出其右的也没有几人。    “哦,那就好。”    元卿伸长了手,示意萧琅渐将自己的杯子搁回桌上去,某人却如同没看到一般,已经完全沉浸在了书的世界里,对元卿伸长的胳膊视若无睹。    元卿心中暗骂“阴晴不定”,想要下榻去勾自己的鞋,一找却发现那白色荷边的软鞋如今被萧琅渐常常的袍子掩在了下面,羞答答地只露出一个边。    元卿无语,犹豫了一下才道,“喂!把鞋递给我一下!”    “我不叫喂。”    元卿深吸气,我忍!    “劳烦定北王将我的鞋踢过来一下。”    萧琅渐微微低头扫了眼,复又抬起头来,尊臀和尊腿都没有要动的意思,“上次与圣女大人一战后,我的腰便不太好,弯不下腰去;腿也伤了,使不上力气。”    元卿被那一句“腰不太好”吓的差点闪了腰,她明明只伤了他的手臂好?!    这么一想,却见道貌岸然的某人一直垂在旁边未用的就是那天被她伤了的手臂,心里感叹了一句,便认命地不再奢求面前的人做些什么。    反正现下是在她自己的宫殿里面,不穿鞋也没什么。    元卿赤脚刚刚踏上地面,只听得耳边风声一动,人已经离开了地面,而她再次被萧琅渐莫名其妙地抱入了怀里。    浑身摸了摸,也没有摸到匕首之类的东西,元卿便只拿愤愤的眼睛瞪着萧琅渐,想要让对方察觉出这番行为的不礼貌来。    萧琅渐扫了一眼元卿此刻似怒微怒的泛着水波的眼睛,转开了视线,元卿只来得及看到一节滚动的喉头。    “地上凉。”声音却是有些沙哑的。    元卿彻底暴走:地上凉不凉关你什么事?!你丫的早知道地上凉帮我将杯子放回去不就好了?!    接过元卿手中的杯子,萧琅渐丢在了桌上,倒没有再出幺蛾子。    元卿从萧琅渐怀里挣开,一个轻盈的翻身,便坐到了方才萧琅渐坐的位置,汲上了鞋子。    “定北王有事找我,便开门见山地说!”    谁知道萧琅渐看了她一眼,语气却是让元卿抓狂的云淡风轻,“我没什么事,就来转转。”    元卿嘴角动了动,有点郁气郁结的感觉,却见萧琅渐大爷一样在自己榻上坐了,“方才见你睡得香,便没好意思叫醒你,如今我也困得很,便让我先睡一会。”    元卿压抑住怒气,“你若是困了便回自己院子慢慢睡不好,来我这里作甚?!”    “你能喝我喝过的杯子,我为何不能睡你睡过的床?”    元卿听了这句话,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想起刚刚自己喝了的那杯水,难怪面前的人会如此好心,却还是在耍她。    元卿彻底没了耐性,这么莫名其妙的态度,这么莫名其妙的反转,她适应无能,冷声道,“萧琅渐,你到底想做什么?!”    彼时,躺在床上的人微微偏过头来,银色面具掩盖下一双深沉的眸子紧紧地看着元卿,薄唇轻吐,“我心悦你,你没看出来么?”    ……    元卿只觉得自己像被雷击中了一般,待她反应过来,榻上的人已经转过了头去,闭上了眼睛,只留下一袭水样的白绸从榻边倾泻而下,露出里面包扎着的一段手臂。    眸色微动,元卿站在原地半晌,突然上前一步,袖口微动,然后抬手快准狠地朝榻上的人抓过去,电光石火之间,一只手却骤然伸出,与她伸出去的手十指紧扣。    榻上的人眸色清明,哪里有半分睡意,“卿卿是要同我一起再睡一会儿吗?”    8,最是冤家路窄处    元卿气的跳脚,想要挣开与自己交缠在一起的手,却被抓得更牢,只得恶狠狠地瞪着某人,“你要不要脸?!”    萧琅渐眸中笑意点点,“自然是要的,可我要脸也要你。”    元卿伸出空闲的另一只手朝对方的面门袭去,却很快被另一只手抱住,抓到了胸前,两人就这么以一种面对着十指相扣的姿势僵持着,更要命的是元卿身体方才是被带倒的,此刻整个人趴在萧琅渐的身上,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元卿脸涨得通红,她当圣女这么多年,身边连只公苍蝇都被靳言看的死死的,还没有人敢对她这么无礼!    “虽然这样的姿势累了些,不过卿卿喜欢,便这么睡也没什么。”    元卿嘴角微微勾起,膝盖快准狠地上抬,身下的人眸中一闪,眼疾手快地闪开,“下面”才幸免于难,也就松开了对元卿的桎梏。    元卿眼角上挑,得意地跳到一边,“定北王下次若再这样耍流氓,便不会这么轻易躲开了,我保证,一定让定北王永无‘后’患!”    萧琅渐动作微顿,“若真是那样,卿卿岂不是要守活寡?”    守你妹的活寡!    所幸那定北王虽然言语轻佻,到底还记着底线,也不再在言语上激元卿,在榻上坐直了,道,“卿卿的酒楼里面最近可热闹着呢!你就这么窝在这幽兰殿里实在是可惜,不如出去转转来的好。”    元卿开酒楼自然不会是单单为着赚钱,人们喜欢在饭桌上谈事情,能吃饭的地方便都可以得到消息。    是以幽都城内大大小小的酒楼茶馆、甚至还有几间颇为走俏的青楼都是她的地盘,听萧琅渐这话,怕是最近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你是专程来给我提醒的?”    “卿卿记性不太好,我方才说了,只是来转转。”    元卿抿嘴,“你的好意我领了,若是没有别的事情,便请回!我这幽兰殿四面通气的,不安生。”    萧琅渐也不再纠缠,从榻上立起来道,“上次我说过的话,永远作数,卿卿若是改变主意了,随时可来寻我。”    “不会有那一天。”    萧琅渐顿顿,不甚在意地越过元卿,跃上窗台,却突然回头看她一眼,面具下紧抿的嘴角勾了勾,紧接着消失在夜色中。    元卿还在发愣,门外一声试探般的声音响起,“卿卿,你醒着吗?”    是靳言。    元卿眸色深了深,如今她这幽兰殿果真成了四面通风的了!    将门打开,靳言果然正站在门口,见元卿好好地站着看着他,微松了口气,“我下了朝便来瞧瞧你,我送来那些东西卿卿可还喜欢?”    元卿退到一边,“喜欢。陛下请进。”    靳言原本要去牵元卿的手只好尴尬地收了回去,步入殿内,在桌前坐了,扫过桌上的茶杯,没话找话道,“我记得卿卿这副茶具一整套有四个的,怎么缺了一个?”    元卿本没有注意,听了靳言这话才发现原本四角果真缺了一只杯子,心中自然清楚杯子去了哪里,只恨自己没察觉那只杯子何时被拿走的。    总归不是很重要,元卿无所谓道,“约莫是臣什么时候不小心将杯子打碎了罢!臣也记不太清楚了。还有这几日陛下送来的东西,臣很喜欢,已经让青璃都收起来了,陛下可要看看?”    靳言眼中微顿,“不用了,你喜欢就好。”    在屋内逡巡一圈,靳言绞尽脑汁想要想出些什么话来,却听元卿继续开口道,“陛下今日来得巧,本来臣今日也要去找陛下的。”    靳言还没来得及露出喜色,元卿接着道,“陛下,臣身为圣女,理应住在圣女殿中。只是先前因着陛下还需要臣,臣便就近辅佐,两厢便宜。可如今陛下羽翼渐丰,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臣在想,臣还是迁回圣女殿中比较好。还请陛下恩准。”    靳言脸色变得很是难看,“你这是要离孤而去?!”    “臣没有。”    靳言看着元卿,片刻后服了软一般开口道,“你若是气孤派人看着你,孤立刻将所有人撤了便是,你何必非要搬出去!”    元卿埋首下去,沉默不语。    靳言抿唇,执着道,“孤不会让你出宫的!”    元卿道,“陛下这些日子不是已经在忙着立后事宜了吗?到时候后宫中有了主人,臣再这样住在宫中,岂不是不合时宜?”    “若是你愿意,便可以长长久久地住在这宫中,无人敢阻拦你!”    “陛下,众口铄金,你要臣成为众矢之的不成?”    靳言的态度一反常态的强硬,“总之,孤不同意。”    元卿正了脸色,道,“靳言,你如今既已经做出了一个姿态要立后,便须得让群臣明白你的决心和立场,他们方才能够安生。你不可能永远这么喜形于色,你要学会藏住自己的念头,才能得到想要得到的东西。你但凡有一点犹豫和不满,他们便会占尽先机拿住你!你重视我我知道,只是,我也同你说过,我会一直坚定的同你站在一起,支持你,就算出了宫,我的初心也不会变。除非,是你先舍弃了我。”    靳言急了,“我怎么会先舍弃你?!”    元卿笑笑,“这就是了。你我的心是一处的,便是分开了又能如何?待在外面纵使见面不方便了些,我却更方便替你看住那些大臣了。总有一日,待你能够完全主宰苗疆的一切,再想要如何方能随自己的心意。”    靳言沉默了,静静地看着元卿,只见元卿眼中的坚定一如从前,内心方才安定了些,“我只是不太放心你。你可知道,最近,俪嬢回来了?”    元卿眸色沉了沉,“她回来便回来,我又何曾惧她?!”    “卿卿,我只想你知道,若是她伤了你,我怕会忍不住亲手了结她,到时候就算是辜负了皇祖母,成了罪人,我也回不了头了……”    说到这点,元卿便不得不为这位已经仙逝的太后鼓个掌了。    她原以为她自己是这位太后的杀手锏,却没想到人家提前为自己的乖孙子做了两手准备:一个是她,另一个却是表面上心仪靳然实则拥护靳言的前圣女——俪嬢。    这俪嬢身份若是平常些,同她一般无依无靠也就算了,偏偏还是太后母家的人,太后走之前似是怕自己与俪嬢两虎相争,便早早地将俪嬢送走了。    如今回来,自然是要拿回自己这么多年在朝中的经营的。    元卿不怕她同自己争,却怕她不肯好好辅佐靳言,另生事端。    要知道,当年俪嬢倾心于靳然的事情几乎弄得人尽皆知,至今都无哪家的女子敢肖想进靳然的府邸。    元卿不愿继续在朝中耗着,却也不会就这么将权杖交到俪嬢手中。    “她一走便是两年,如今想要重新在朝堂上立足,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是夜,元卿等到幽兰殿外间的人睡下了,才换了一身便衣出门,往城中最大的酒楼而去。    天香楼前熙熙攘攘,不同于宫里的寂静无声,热闹得紧。    元卿朝前门迎客的自己人打了招呼,便自上了二楼,往一处偏角处走去,进了一处空房间。    在里面带了大概半盏茶的功夫,便听得隔壁房间闹起来。    一声“哐啷”的破窗声传来,元卿朝窗外扫了一眼,只见一个身影被丢出了隔壁房间,头朝下往大街上落下去。    元卿眉心轻皱,身形微动,一袭鞭子已经从手中祭出,以比那人落地更快的速度勾住了那人的腰身,一个使力,将人吊了上来,却未曾将人拉上来,而是半吊在窗外,淡定地喝了口茶。    那人本以为自己掉下去死定了,没想到死里逃生,笑眯眯地抬脸要道谢,在看到元卿的一瞬间脸都黑了,“怎么是你?!你快点将本公子拉上去!”    元卿好笑地瞥他一眼,“才这么两天,俪大少爷就忘了我的习惯了,一向是只害人,不救人的。”    “你……你快点将我拉上去,我姐姐就在隔壁!”    元卿遗憾地看了一眼俪扬,白长了这么一张翩翩佳公子的脸,偏偏是个没脑子的。    “你姐姐若是要救你,那方才将你丢下去的又是哪个?!”    “那是嬢姐姐在同我玩闹,岂是你这等卑鄙小人可以理解的!”    俪扬是真真正正不问世事的纨绔子弟,对元卿的第一印象完全来源于两年前跟着俪嬢被送走的时候,在他心里,要不是眼前的女子,他就不会被送到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一待就是两年。    坏印象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观的,如今俪扬自是对元卿没什么好脸色。    索性元卿也懒得同俪扬计较,将长鞭一收,任由俪扬两只手扒住窗台,转身就待要走,俪扬连忙大喊,“喂!你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把我吊在这里算是怎么回事?!”    元卿扭头,眸中全是好笑的神色,“谁说我是救你了?”    俪扬一愣,元卿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房间里,只留下让俪扬抓狂的声音,“我只是怕你将下面无辜的行人砸伤了。”    俪扬在空中荡了半晌,才确定人当真是走了,最终还是没有抗住,脖子扭得老费劲,朝着旁边的房间大喊道,“孃姐姐!好姐姐!救我!”    嗓子都快喊破了,旁边的窗户才再次打开,一张清冷的脸露出来,只一眼,俪扬便熄了声。    俪嬢看着夜色下的行人,眸色更冷,“将他给我带过来!”    “是!”很快有两个属下飞快地跑到隔壁房间将被吊了半天的俪扬救了下来,扶回了俪嬢面前。    俪嬢看了他一眼,见他腿软站不稳的样子,嘴唇微抿,“你如今腿脚倒是越发软了,连坐在窗前都会掉下去,那窗沿对你来说太矮了不成?!”    俪扬委屈地看了俪嬢一眼,“嬢姐姐,我真的只是坐在窗沿上不小心打了个盹儿。”    俪嬢白他一眼,“你倒是狗屎运,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发现她就在隔壁。”    一个属下有些迟疑地开口问道,“主子,她会不会听到了我们说的话?”    俪嬢扭过头,嘴角冷笑道,“她听与不听,又有什么用?我手里有着姑母的一切权力和人手,该是我的我早晚会拿回来!你待会儿便照我方才所说往名单上的大臣府中跑一趟。”    “是,主子。”    俪扬还在旁边嘟囔不已,“既然嬢姐姐这么厉害,为何不早早地带扬儿回来,要让扬儿在那里受那么久的罪。”    “在苦地方待了这么久,也没见你有多少长进,明日上朝时你便给我进到军营里面去,什么时候这浑身的懒骨头勤快了,什么时候给我出来!”    9,回来抢地盘的    第二日,苗疆的朝堂上便热闹起来了。    先是一直逗留在幽都城内的两位“贵客”似是终于记起来了他们的目的,约好了一般上了朝会。    再就是一直被“半流放”在外的俪嬢姐弟,皆换了朝服侯在了殿外。    就连一直抱恙的圣女大人也起了个大早,立在殿外面笑意盈盈地向各位大臣问好。    “这不是黎大人吗?听说犬子最近在军队里面表现不错啊!”    “哪里哪里。”    “黎大人谦虚了。说来也是巧,臣昨日偶然路过天香楼,碰巧看到了黎大人家的小公子被人簇拥着好威风地就进了隔壁酒楼了,都没来得及好好打声招呼,实在遗憾。”    方才还堆出满脸笑意的黎大人嘴角的笑意骤然僵住:天香楼隔壁只有一家可以与之媲美和毗邻的酒楼,却不止是酒楼,还是一座烟花楼。    元卿勾勾嘴角,继续往前走,“苏大人!怎的看了我就要掉头走?”    “圣女误会了,误会误会。”    “误会啊!我还以为苏大人是怕我向你家夫人揭露你近几天晚归是去了什么地方呢!”    “圣女说笑了。”苏大人一面擦着额角的汗,一面挂着不自然地笑意向元卿行礼,却不敢再躲开了。    元卿笑容不变,照样又说了小两句,这下无论是见到她想要上前阿谀奉承的,还是想要对她惯例冷嘲热讽的,都束手束脚地不敢再动作了。    元卿舒服了,自站到了头里去站着,闭上眼睛等着里面的传唤,顺便还打算打个小盹儿。    一道不和谐的刻意压低的声音打乱了她的打算,“嬢姐姐,她怎么这么讨人厌?!瞧这满殿的大臣,都躲她躲得远远的。”    元卿嘴角勾了勾,昨日提前见过面,她自然知道这说话的人便是被她挂在窗外的俪扬,懒得睁眼,依旧闭目养神。    却听那俪扬颇不安分,没有得到俪嬢的回答便自顾自又开了口,“嬢姐姐,她这么被人讨厌,一会儿姐姐一定能够拿下那些大臣的支持的,到时候一定要她好看!一个母夜叉,怎么能比得上嬢姐姐呢!”    元卿眉心忍无可忍地跳了跳:她万人嫌是她的事,他姐姐娇软性子好、受支持,她也没什么意见,可是咬着耳朵说她母夜叉?!    呵呵!我今日若是不叉给你看看我就不姓元!    正想着,一把清冷的嗓音出现在了耳边,“他的形容倒也贴切。”    元卿被吓了一跳,睁开眼睛,果然见某人非常自觉地站在了她的旁边,脸上还挂着一成不变的银色面具,元卿都怀疑那面具是不是长在他脸上了。    元卿轻掩口唇,对着萧琅渐微微一笑,声音却是一字一句咬牙切齿,“贴切你妹!”    “女子对夫君以外的人凶一点是对的,我很满意。如方才卿卿对我说的这四个浓情蜜意的字,便不会被他人听到。”    元卿心里腹诽一声,偏过头脸,却与几米之外的靳然的目光碰了个正着。    按说两人只不过在元卿受了伤之后几日没见,元卿看着靳然的目光,却觉得里面有着陌生而复杂的光,既陌生有熟悉,似是无言在诉说些什么,又像是压抑着,将所有的言语掩于眉间。    微微皱了皱眉,靳然已经恢复了平淡之色,朝着元卿拱了拱手。    元卿依样子回礼,殿内便传来公公的传唤,“上朝!”    众人便陆陆续续上殿了。    大殿之上,靳言望着下面的人,笑着开口道,“今日晨起孤便听到了喜鹊声,没想到果真有喜事,不但有客从远方来,还有归人。”    慕容无风主动上前一步,笑着道,“在下受我家皇帝所托,来幽都城参加苗疆皇的封后大典,实在是在下的荣幸。这一路看了不少幽都城的风光,倒让在下舍不得回去了。”    靳言笑道,“那便多待些日子,看遍幽都的风光再走不迟。”    将目光落在一直跟在元卿身边的某男子身上,靳言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说来大齐这么多年第一次派人来幽都,竟就将定北王派了来。不知定北王这几日在幽都待得可还习惯?!”    萧琅渐微微颔首,“回苗疆王,习惯。”    靳言嘴角微抿,笑着道,“习惯便好,今日宫中摆了酒宴,算是替两位接风洗尘。”    萧琅渐依旧点头,“谢苗疆王。”    元卿微微挑了挑眉:没想到,他今日倒还算老实,没有摆出一副全天下都欠他钱的姿态。    “定北王这面具,倒甚是精致。”靳言接着道,“世人都想一睹定北王的容颜,却不知道孤有没有这个荣幸,见一见庐山真面目?”    元卿略微皱了皱眉,靳言提起这茬出乎她的意料。    世人皆知,定北王自从战王府一夕之间陨落之后便再未示人以面,虽然她也想见一见这位阴晴不定的人真面目是如何的,不过到底没有提出来,如今靳言提出来了,她心里反而捏了一把汗。    “回苗疆王,粗陋之颜,不看也罢!”    靳言凝眉,元卿已经开口道,“陛下,虽说有朋自远方来,但是也不要光顾着照顾客人,咱们这里如今可是还有两位刚刚从极寒之地回来的功臣,需要好好奖赏。”    靳言眼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方才望向下面一直老老实实站在一边的俪嬢姐弟,不咸不淡开口,“西边寒冷,倒是苦了你们了!如今回到幽都,算是苦日子到头了。”    俪嬢态度恭敬,“这都是陛下体恤,俪嬢领先太后遗命,今日才回来为朝廷贡献犬马之劳,还请陛下恕罪。”    “这次回来,你的性子倒是收敛了不少。”    想当年俪嬢还是圣女之时,当时还是皇子的靳言都要敬她三分,只因她握着太后全部的信任。这样光芒颇盛的人,性子自然也是张扬的。    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看来这俪嬢受过的苦确实让她成长了不少。    “你在西部为国家祈福,自然也是劳苦功高的,说,你想要什么奖赏,孤一定会尽量满足你。”    俪嬢还未开口,旁边的俪扬已经耐不住性子开口道,“陛下要是真的心疼姐姐,就还姐姐的圣女之位!”    元卿嘴角微勾,这是要公然抢她位置的节奏啊!    这下她到不知道俪扬到底是真笨还是大智若愚了,众人心里心知肚明俪嬢是来寻回自己的位置的,可是没有谁会大大咧咧地说出来,他偏偏说出来了。    这说出来之后,情况反倒逆转了,俪嬢反倒反客为主,左右那话不是她说出来的,她一直老老实实,而谁也不会将责任归咎在一个纨绔子弟头上。    现在,就要看靳言如何解决了……    这么久了,她也想看一看,靳言的帝王之术到底修得如何。    “孤自然是心疼俪嬢这么多年的付出的。只是……这圣女的身份,如俪嬢所说,是先太后许给元卿的,孤一向重孝道,却是不忍违背祖母的遗愿的。若是俪嬢愿意,孤便将所有的空闲位置挑出来,任由你选,如何?”    10,那就比试一番    “陛下言重了!”俪嬢恭敬道,“俪嬢能安全地回到幽都已是万幸,怎么敢奢求陛下赏识。”    这话说的巧妙,能回城是万幸,那得是受了多少苦?!这苦还是因为苗疆而受的,你不好好奖赏能过得去吗?    果然,俪嬢的话刚完,就有大臣站了出来,“俪姑娘为了我苗疆百姓不容易,且俪姑娘曾为苗疆立下过汗马功劳,是有功之人,陛下不能错过这么一个人才啊!”    “黎大人说的有道理,昔日先太皇太后最信任的就是俪姑娘,如今俪姑娘回来了,是我苗疆百姓之福啊!”    靳言微微皱了皱眉,“那依众爱卿之见,此事该如何处理?”    “这……”    “怎么,让你们拿出解决方法了又全部都没有主意了?!”靳言轻笑了声,“既然你们都没主意,那便听听孤的办法如何?……历代圣女讲究德才兼备、文韬武略皆需过于常人,既然众大臣众说纷纭,不妨拿实力说话,就让两人比试一下自然就见分晓了。”    “陛下英明!”    “你二位认为如何?”    “俪嬢没有异议。”    “元爱卿呢?”    元卿微微垂眸,“臣无异议,只是有一点不知当讲不当讲。”    “爱卿请说。”    “既然是比试,当讲究公平公正。无论臣与俪姑娘如何比试,支持者和反对者皆不可插手相管,若是陛下能够保证这比试的公正,元卿自然愿意拼全力一试。”俪嬢骤然看向元卿,“这比试由陛下亲自提出,自然是公平公正的,我俪嬢在这里保证,我方绝对不会有不公正的事情发生。”    元卿笑意加深,“看来俪姑娘此次回幽都当真是众望所归,我不过胆儿小想求个保障,却不知道原来都已经分你方我方了,看来支持俪姑娘的人不少啊!”    俪嬢面色微僵,轻笑道,“元姑娘不是也有一张王牌在手吗?”    这王牌,大家心知肚明,自然非一向偏宠元卿的靳言莫属了。    元卿微微一笑,不甚在意道,“既如此,那我不动用王牌,但是届时,若是俪姑娘动到了身后的力量,便莫要怪元卿不守规定了。元卿是小气记仇之人,即便这位置让出去,也该是光明正大的,若是有人从中作梗,元卿绝不会善罢甘休。”    龙椅上,靳言身形微动,到底压下了冲动,不动声色地坐了回去。    他知道,元卿在以她自己的方式让大家看到她的能力,也是在为他清理障碍。    自皇祖母走后,俪家的势力越来越大,不仅在文官里面受到拥护,还有不少俪家人手里握着兵权,可以说是独树一帜,若不是长期以来有元卿压制,仅凭他自己,怕是守得格外艰难。    俪嬢,不过是他们推出来的一个试探的靶子而已。    这靶子得除,却不能由他去除。    “既然你们两位都对这件事情没有意见,如今便将此事提上日程,选出一个人来当这裁判罢!”靳言笑着道,“朕近日大婚,需前去太庙上香,就不参与了!”    众大臣又犯了难,开口,若是到时候被人当做有心偏帮都是麻烦,谁都不愿得罪人;若是不开口,陛下的金口玉言都发话了,你敢什么都不说吗?!    正在众大臣天人交战之际,一道清和的声音响起,“陛下,恰巧本王与枭王来苗疆观礼,要逗留些日子,对这比试之事甚感兴趣,不如让本王来做这裁判如何?”    靳言嘴唇微抿,“定北王这个提议倒是不错。”    很快有大臣站了出来,“怎么说这也是苗疆国内之事,陛下,不该让一个外人来插手干预?这样的话,怕是会有损我们的体面啊!”    “大齐与苗疆的结盟由来已久,又有十年不犯之约,这位大人这句话可就说的不对了。莫不是苗疆不将大齐当做自家人,而且还有了别的心思不成?!”    那大臣自然不肯服气,“你是大齐的王爷,却不是我苗疆的王爷,怎能干预我苗疆的内务?自古以来便没有这个道理。”    “道理是死的,人是活的,规矩也是可以改的。”萧琅渐淡淡道,“苗疆王如今继位两年,新皇出世,当不得这开创规矩的第一人吗?”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非本王强词夺理,本王说的是事实。再说了……”萧琅渐一个清淡眼风扫过去,“这不过是两个人之间的比试罢了,官职的罢留还是在陛下,本王可没有管到你们的所谓内务!”    靳言道,“定北王所说有一定道理,还有哪位爱卿有不同的意见,只管提出来。若是两位当事人有什么异议,也可以提出来。”    俪嬢扫了一眼定北王,嘴角微微勾了勾:据她所知,定北王还未曾到苗疆的时候,便与元卿起过不小的冲突,元卿还因此受过伤,料想也是对结亲一事不乐意的。    如今结亲一事因为靳言大婚的事情暂时不了了之了,但是两人之间的嫌隙该是还在的。他担任裁判,对自己来说虽说没什么助益,该也不会有什么损伤。    “俪嬢没有异议。”    元卿在无人看见的地方狠狠白了萧琅渐一眼,咬着牙道,“元卿……没有异议。”    “那此事就这么定下。”靳言道,“在孤大婚之前,务必了结这件事。”    “陛下英明!”    下了朝,靳言将萧琅渐和慕容无风留了下来,众大臣自下了朝各自散去。    元卿在殿外等着觐见,一道清丽的身影远远过来,在她面前立定,“昨日在天香楼里面未能与圣女大人好好打个招呼,真是遗憾。”    “虽然我觉得没什么可遗憾的,但是以后会经常打交道,俪姑娘不用觉得没有机会。”    “圣女大人的心还真是宽。”    元卿笑笑,“人心宽了才能活得久一点。”    “圣女大人说的是。”俪嬢笑道,“倒是我多虑了,圣女大人有陛下护着,自然是什么也不怕的。”    元卿嘴角微勾,完全不理会俪嬢话语中的讽意,“那这次我一定会让俪姑娘知道,不是谁护着的问题,而是俪姑娘,还没有让我害怕的本事。”    10,我就给你穿小鞋    “孤这次虽然不参与此事,但也会安排人手全力关注此事,卿卿,你不必担心。”    元卿笑着点点头,“臣当然知道陛下这是为臣好,只是本来打算着要搬到圣女殿的,如今这胜负难分,倒确实是应该缓缓了。”    靳言眼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很快消失不见,“这件事情就待比试完再说!黎源这些日子已经被孤派去安排比试的相关事宜了,比试在三天之后。”    元卿自然明白靳言对自己的看重:黎源在朝堂之上看起来与她不合,但实际上却是与她同阵营的人,由他去安排相关事宜,便不会落人话柄,也能保证比试的公正。    “陛下费心了。”    靳言顿了顿,又道,“今日晚上的宴会,你可会来?”    元卿笑笑,“今晚上这么热闹,臣自然想来看看的。”    “届时,姚蝶也会来,孤……到时候怕是无法顾及到你。”    元卿不甚在意地挑了挑眉,“姚蝶,是姚尚书府上的二小姐的名字?”    “是。”    元卿皱皱眉道,“倒是好听娇贵。姚尚书在朝堂上一直处于中立状态,立场让人捉摸不透,算是一只老狐狸,若是借此收复了他是好事,若是真的不能,他想必也不会因为一个女儿而有所动摇。所以,更重要的是陛下心中有数。”    “孤明白,孤会的。”    元卿从偏殿中出来,迎面竟见到方才出偏殿的两人都站在玉阶上没走,都拿眼睛望着自己,尤其是右边的慕容无风,一双眸子里面全是笑意,只差没有在脑门上写上“无公害”三个字了。    元卿左右打望两眼,再度确认两人等着的是自己,方才走下台阶,“两位这么大张旗鼓地站在这里,有话对元卿说?”    慕容无风扫了一眼元卿,又扫了一眼萧琅渐,笑的一脸荡漾,“我就是来为之前的事情,向圣女道个歉,当时在客栈里面不知道是圣女,还连同这个没心肝的误伤了圣女和圣女的手下,在下一直寝食难安,心中愧疚,还请圣女不要放在心上。”    元卿狐疑地打量慕容无风两眼,又扫了旁边的萧琅渐一眼,方才道,“你们的关系,竟不似传闻中那样,反而是相当好吗?”    “这个啊,我们从来关系都是好的,只不过外界传的惨烈罢了。”慕容无风摆摆手道,“那日在客栈中又小气了些,才让圣女误会了。”说着拿手肘捅了捅萧琅渐,笑着道,“你说是不是?”    萧琅渐冷冷看他一眼,偏过头来,却不理会,只对元卿道,“晚上你可会参加宴会?”    元卿莫名,“陛下特地安排百官为了欢迎二位而准备的宴会,我怎么可能缺席?”    萧琅渐嘴角这才缓和了,回身对身边的男子道,“谢易,去我的马车里面将东西取来。”    谢易二话不说便消失在了原地,元卿望着那男子的背影,挑眉道,“你这侍卫倒是随了你这个主子的性子,冷冷清清的,活像谁欠了他银子一般。”    萧琅渐原本稍稍松弛的嘴角再度抿紧,不再说话。    索性谢易的动作不慢,很快便回来了,将东西刚刚送到萧琅渐手中,便听得萧琅渐冷冷的声音,“下去!”    莫名其妙被讨厌了,谢易一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问不出口,只好在心里自我检讨,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消失了。    一个被包装合意的东西呗塞到元卿手里,元卿懵懵地接过,“这是什么?”    萧琅渐耳朵莫名红了起来,“礼物。”    “礼物?”元卿更加无语了,“没事为什么要送我礼物?”    “今日晚宴,记得穿上。”    元卿,“……”什么鬼?!    想了想还是不甘心,“我为什么一定非穿不可?!”    “你若是不穿,我就给你穿小鞋。”    11,情字早了断早好    别以为你当了一个裁判就有什么了不起的?!元卿很想一句顶回去,被旁边慕容无风眼疾手快地拉了袖子,“圣女也不要拒绝地太快嘛!定北王可是挑了许久呢!”    话音刚落,那碰到元卿衣袖的手就被一道劲风抚了开去,慕容无风无语地看着萧琅渐:你这人怎么好歹部分,我这可是在帮你说话哎好不好!    “你若是不收下,今日就别想离开这里。”    元卿噎住,却见萧琅渐展开手臂拦在自己身前,竟似真的不让她移动半分的样子,这哪里像是一个身经百战、让人闻风丧胆的定北王,分明是一个地痞无赖!    接过萧琅渐手中的东西,元卿无语道,“这下总可以了?”    萧琅渐退后一步,“可以了。”    元卿舒了一口气,越过两人往宫门口走去:今日还早,她想要去一趟城外。    到了宫门口,却发现原本好好地停在门口的自家马车不翼而飞,元卿正觉得奇怪,身后便响起一个颇为欠扁的声音,“啧啧啧,圣女大人的马车不见了吗?”    元卿一个眼风飞过去,慕容无风耸了耸肩,一脸无辜地指指站在他身边的萧琅渐道,“问他要就对了。难怪我今日进宫门的时候见他在身后磨磨蹭蹭,一准儿是他搞的鬼。”    元卿深吸一口气:这是宫门口,她忍!    转身提步想走,却被一只手抓住了胳膊,“本王的马车挺宽敞的。”    元卿见鬼似的看他一眼,“坐你的马车,我是活腻了吗?”    “你走着去,目标太大。”萧琅渐循循善诱道,“而我的马车,没人敢跟着。”    元卿一向是识时务的,这么纠缠半天,早就到地方了,还不如痛痛快快地上去,大不了打一架,她就不信,在她的地盘,这人还能嚣张成什么样?!    “你马车呢?”    萧琅渐嘴角轻勾,如同化开的冰山一角,指指不远处道,“那里。”    元卿望过去,果然见之前的冷面小属下站在那马车前,也不忸怩,直接走到了过去,顾自上了马车。    萧琅渐紧跟其上,马车很快缓缓驶离。    宫门口,只剩下慕容无风一个人站在宫门口,“你啊”“我啊”的结巴了半天,才爆出一句,“你们两个就这么走了,难道要我一个人走回去不成?!”    一个侍从颤巍巍来到慕容无风面前,“大人。”    “怎么让他们把马车抢走的?!”    可怜那小侍从抽泣着道,“回、、回大人,方才……那冷面的将领说他家马车太拥挤了,就、、、就说借咱们马车一用……奴才当然没有答应!但、、、但是他直接将奴才从马车上揪下来了,风统领又不在,我打不过他,就,就……”    慕容无风叹一口气,“算了,看在这久别胜新婚的面子上,我就不跟他们两个计较了。走路回去!”    然后便一个人走到了前面,后面跟着的小侍从一脸懵:谁能告诉他,他家大人在说什么?!……    马车里面是不小,东西却也不少,风雅的东西摆了一马车。    元卿起初还兴冲冲地要看看堂堂的定北王平时都有什么特别的嗜好,翻了一阵之后就失去了兴趣,“不是兵法就是功法,定北王还真是刻苦。”    萧琅渐眼睛闪了闪,“我也不知他这么刻苦。”    元卿没听清,“啊?”    萧琅渐望着元卿,意有所指般道,“书不好看,你可以看点别的。”    元卿将马车巡视了一圈,撇撇嘴道,“书画不错,熏香不错,这些笛啊箫啊的也不错,只可惜我一样不懂,一样都不感兴趣,还不如睡觉来得有意思一些。”    萧琅渐嘴角僵了僵,“马车里面没有别的了吗?”    “别的?什么?”元卿一脸纯善的无辜,“赏心悦目的东西一样都没有啊!”    “本王不算吗?”    元卿挑挑眉,笑着道,“传闻中定北王确实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只可惜这传言毕竟只是传言,谁会把传言当真呢!反正元卿觉得,定北王这冷冰冰的面具,可不是很好看。”    一股冷气突然生成,马车中的氛围瞬间冷却了下来,萧琅渐看着元卿,不明情绪地道,“你果然是骗子,什么倾国倾城,什么一生一世,在你眼中,怕都是粪土,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这气生的莫名其妙,元卿只当自己没顺着他,怕又是不知道怎么的逆了人家的鳞了,刚要开口,却见萧琅渐抬手摸上自己面上覆着的银色面具,作势就要取下来,心中一跳,手已经迅速伸过去止住了萧琅渐的动作。    “你做什么?”    “要你记住我的脸。”    元卿一怔,手下接触到的手背冰凉,那骨节一节节地尤为明显地在她的掌心,而与她对视的那双眼睛,里面要漫出来的东西像是要将她淹没一般汹涌而猛烈,心神微晃,她突然觉得自己能感受到身前人的哀伤和忍耐。    “不用了,看见的东西多了容易活不长。”    萧琅渐一怔,元卿已经退了回去坐下,“出城后就请定北王将我放下!后面的路我自己会走。”    萧琅渐眸色转了几转,到底没有再开口。    马车出城往东行了一阵儿才停下来,元卿刚待要提裙下马,只听得外面传来那冷面侍卫严肃的声音,“主子,前面出事了。”    萧琅渐拦住元卿要下车的动作,自己到了前面,问外面道,“什么事?”    “前面的马车……好像是圣女大人的。”    元卿一听,脸色骤变,一把推开萧琅渐便掀开了马车的帘子,只见地不远处一辆马车倒在路边上,旁边是满地的鲜血和烧过的景象,却不见半个人影。    “敢动我的马车,真是不想活了!”    元卿掀开马车帘子就要跳下去,须臾之间,无数道飞速的箭矢便从四面八方飞了出来,朝着马车的方向射过去。    手臂被一捞,元卿跌回马车里,抬眼看时,已经见萧琅渐站在自己身前,以内力化盾,替自己挡住了攻击。    那内力雄厚深沉,非常人所能有,元卿神色复杂,这么年轻的人能够拥有这么深厚的内力,不是他人所传,就是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修习过程。    越过萧琅渐,元卿往外扫了一眼,只见方才在外面守着马车的侍卫已经与一群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黑衣人来势汹汹,且手法狠厉,不是一般的杀手,如今竟有人愿意花这么大手笔来除掉她了?!    一道簇了火的箭矢射到马车车壁,随之,一道几不可察的青烟便冒了出来,元卿脸色一变,一把将萧琅渐推下了马车,自己随之也跳下马车,干净利落地斩断马与马车之间的横梁,一跃上马,朝着萧琅渐伸出手,急促道,“快上马!”    萧琅渐一怔,嘴角微微展开,抓住元卿的手,翻身上马,坐在元卿身后,飞速地对谢易道,“不要恋战,退!”    那边谢易正打得热闹,已经听到自己主子喊退的声音,也不再逗留,丢了个烟雾弹便追了上去。    马跑了一阵儿,速度越来越慢,元卿嘴角冷凝,“到底是没来得及,马也中毒了……”    “卿卿,我难受……”身后一声若有似无的声音响起,元卿一咬牙,将萧琅渐扶着跳下了马,使出鞭子狠狠地抽了一下马,马匹受惊很快脚步凌乱地跑远了。    后面还有追杀的人,元卿不敢停留,扶着萧琅渐跳入了旁边一处低谷,借着树木的遮挡,将萧琅渐放下。    这一放下,元卿就发现了不对劲,“这毒虽然狠毒,你的内功那么深厚,该不会受这么大的影响才对,你可是还受了些别的伤?”    萧琅渐嘴唇青紫,却不开口,只看着元卿,一个大男人在元卿眼里就无端多了一种可怜兮兮的感觉。    牵过萧琅渐的手臂,本想帮他把一把脉,却被对方不着痕迹地躲开,“我没事,就是前些年受了些寒毒侵袭,如今身上发冷,难捱一些罢了。”    元卿道,“难怪。寒毒极易被一些烈性的毒药激发原本藏匿的药性,所幸只要挨过去,便不会伤及性命。只要你的属下能够及时赶回来,你便不会有什么问题。”    萧琅渐老老实实应声道,“嗯。”    不一会儿便听得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从两人头顶上经过:    “马蹄脚印在那边,给我追!”    “是!”    两人松了口气,元卿坐在萧琅渐身边道,“听口音像是西部的,怕不是冲着你来的,而是冲着我来的了。你何苦受这无妄之灾,今天若是避开我的话,此时你应该完好无损的。”    萧琅渐嘴角微僵,“卿卿一定要拒我于千里之外吗?”    “不是我拒你于千里之外的问题,而是我们两个本来就不熟,我也不喜欢欠别人东西,太麻烦。”    “不熟?!”萧琅渐突然欺身上前,一把抓住元卿的手,两人拉到身前,近的不能再近的距离,紧紧与元卿对视。    元卿被他这个动作惊得一愣,“你做什么?!”上面再度传来脚步声,两人动作顿住,直到脚步声慢慢离开……    良久,元卿才抚开萧琅渐的手,替他将已经解开了的面具重新在脑后系好,坐回原位,“你是不是将我当做了谁?”    萧琅渐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    这就是默认了!元卿微微笑笑,她原本就在想,一个人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大的转变?原来不是他疯了,而是他将自己当做了别人,当做了那个传说中让他疯狂、性情大变的女子。    说来好笑,她不是对这些情爱完全没有直觉,靳言和靳然两兄弟,不谈对她的重视比起江山能剩几分,到底还是喜欢她这个人的。却没有哪一个男子,如萧琅渐一般将她当做他人,就已经如此相护    本不该有什么情绪的,元卿却还是觉得心底有些微微的起起落落的疼,幸亏她发觉得早,这种情绪还不会太严重,早日了便能早日丢在脑后。    12,晚宴上掩人耳目    “定北王确实风华无双。”元卿的话语堪称冷淡,“只是元卿既不愿做赝品,更不愿做替代品。元卿虽不知道自己与定北王的这位心上人有几分相像,能够让定北王如此倾心相待,但是有一点希望定北王能够明白,元卿情愿与那些赝品一个下场,也不会虚以委蛇。所以,定北王还是不要再在元卿身上花心思了。”    一番话说完,算是表白了自己的心迹,元卿看了看天色,“估计没剩多久晚宴就该开始了,若是我们不出现,怕是要落下不小的风波。我现在送你回去。”    站起身来,却发现某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维持着垂首的动作未动,元卿狐疑地上前推了萧琅渐一把,却见萧琅渐软软地向后倒去,却是昏迷了。    元卿愣了愣,推了推萧琅渐几把,“喂!你醒醒。你没事?”    也是这个时候,元卿才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探上萧琅渐的手腕,仔细把了把他的脉搏,面色徒然变得凝重……    皇宫内长青殿中,一场盛大的酒席正在进行,却没有一般宴会的觥筹交错之景,原因无他,只因为有两个重要的人都没有到场。    靳言坐在上面,面色凝重,他不动杯箸,自然也没有他人敢动。    等不到人,靳言自然要找人发难,“枭王,孤自认对待你们算是用了国礼,莫不是哪里有什么怠慢,所以才让定北王迟迟不肯前来?!”    慕容无风一脸苦大仇深:那两个人这个时候不知道在哪里逍遥呢!怎么可能准时来啊!    心中虽这么想,话还是要应付一下的,慕容无风言辞恳切道,“陛下,说句实在的,在下本就与那定北王不是一国的,只不过住在同一个驿馆里面罢了,实在是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陛下问在下,还不如问一问定北王的属下来的更快一些。”    “他人不到,也未曾派人来通告一声,孤却问谁?!”    慕容无风微怔,这就有些出格了。    就算忙着逍遥,也不该连派人通报一声的功夫都没有,再说元卿也不是那种性子的人,除非……是没有办法派人来提前通报了。    “陛下!外面有人求见,说是定北王身边的人。”    靳言的脸色这才缓了缓,“让他进来。”    一名冷面男子进入殿来,虽是下属的身份,却未曾有卑躬屈膝之态,不卑不亢地行礼道,“见过陛下。”    靳言凝眉,“你家主子呢?”    “回陛下的话,我家主子……”    “他被我打了,如今在驿馆中养伤呢!”一声清脆高调的女声响起,谢易身形微顿,已经退到了一边,紧接着一个红衣女子便踏步进来,惊掉了一众文武大臣的眼珠。    不单单是因为女子话语中的含义,还因为女子少有的盛装出席。    大红色张扬的艳丽之色也掩不住的美,还有举手投足之间浑然天成的傲气,上位的靳言嘴角微微抿了抿,带上了一丝笑意:他早就知道,他的卿卿是谁也及不上的光彩夺目!    只是那笑意很快被掩住,换成了冷凝之色,靳言目光一一扫过众大臣,恨不得将全殿的男性存在都消灭掉,只有他一个人能欣赏卿卿的美。    当目光在落到自家哥哥身上的时候,靳言却见对方同自己一样,眼中没有十分的惊讶,有的只是平淡和欣赏,眸色突然暗了暗,已经听到台下元卿开口道,“见过陛下,臣来晚了,还请陛下恕罪。”    靳言方才转过眼,看着元卿道,“可是有事情耽搁了?”    元卿一拱手,“也不怕陛下笑话,午时出宫的时候,定北王的人抢了臣的马车,臣气不过,就将他打了一顿。臣后来想起来后悔万分,故不敢赴宴,后思及若是不赴宴,陛下不知道其中缘由,得罪了大齐使臣,反是卿卿的罪过,故急急赶来,还请陛下治臣的罪。”    靳言眉心微动,“你将定北王打了?”    元卿眼睛都未眨道,“打了。”    “伤的如何?”    “怕是赴不了这个宴了。”    靳言正了脸色,“你也是太胡闹了!定北王就算再混账,那也是大齐的使臣,你将人打了就是你的不对,罚你俸禄一个月,闭门思过半个月。”    元卿微微一笑,然后诚惶诚恐地跪下,“臣领命。”    慕容无风在一旁瞧着二人一来二往地打着马虎眼,脸微微抽了抽,待元卿坐到自己下位的位置上时,才小声开口问道,“你们平日里就是这么将这一朝堂的文武百官耍的团团转的?”    元卿敛眉,“什么叫耍的团团转,他们心知肚明,自己不愿意找陛下的不痛快,可不关我的事。”    慕容无风撇嘴,“那小子果然是被你打的?”    元卿白他一眼,“我哪有那么大胆儿!他救我的时候中了毒,如今正在我府中治疗呢!”    慕容无风一愣,紧接着笑笑,“这么些年能伤他的人少之又少,也没有那敢上门找死的,却不想如今还能见到他的狼狈样,一会儿结束了我定要去看看!”    “你能不能不要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嘴脸。”元卿想起自己见他第一面时对他“翩翩公子”的评价,简直肠子都悔青了。    “这天下安稳着呢!”慕容无风坐回去,笑着不再说话。    另一边,俪嬢远远地看着这边的互动,一双美目越发冰冷。    “嬢姐姐,你别说,这圣女打扮起来长得还是可以,还是能入得了眼的。”俪扬一边吃东西,一边目不转睛地跟着俪嬢看着对面,开口道。    俪嬢一个眼风扫过去,“你说什么?”    俪扬双肩一耸,小声道,“嬢姐姐,我说那女子就算打扮了也只是母猪扮俏,抵不上嬢姐姐半分的。”    “他们迟了这么久,当真是打了一架的缘故吗?”俪嬢眼中微露不解,回身对身边的女子说道,“去查一查,今日里有没有发生些什么事情。”    谁也没有注意到,旁边一直以草包著称的少年抬头望向对面的红衣女子,嘴角斜斜地倾了倾。    14,世家公子不简单    晚宴少了一个人,再加上靳言心情不佳,便早早地离了席。    离席之后,群臣才算是稍微放松了一些,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倒是比之前热闹了些。    元卿四处看了几眼,便打算起身,慕容无风拉住她,笑着道,“这就走了?这么耐不住性子。”    元卿拿眼神白他,慕容无风却毫不介意,示意般地撅了撅嘴,让元卿向对面看过去。    却见对面一男子面犯桃花、目露春色,正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像是盯着一块骨头一般,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俪扬。    元卿只觉得像是惹上了什么怪东西一样浑身不舒服,皱眉望向慕容无风道,“你说,若是我废了他的眼睛,俪嬢会不会跟我拼命?”    “拼命?!”慕容无风一愣,紧接着笑笑,“你以为谁都同你一般护短?俪家这一辈就两个继承人,俪扬又是男丁,俪嬢就算不害他,也不会为他做到如此的。怎么,明明是你今日要穿这么隆重、命犯桃花,偏偏还怪别人?”    元卿想了想自己换上这件衣服的无奈,也懒得同慕容无风细说。    那个冷面侍卫寻过去的时候,她已经与发现他们的杀手过了好几个回合了,别的都还好,就是衣服上鲜血喷溅地到处都是,她要赶着来参加晚宴,哪里有时间回去换衣服?!    最后没有办法,才开了萧琅渐之前送给她的礼盒,换上了这件衣服。    正赶上清闲被她安排做完了事情回来,她本想他将人送回驿馆,偏偏那冷面侍卫说驿馆内不够安全,她懒得多考量,便直接让清闲将人送到自己在城外的别院去了。    想起自己把脉时候触到的病情,元卿的嘴角抿了抿,立起了身就往外走。    慕容无风急忙在她身后喊道,“说好了要带我看他的狼狈样子的哎!”    元卿头也不回,“你有本事便跟来啊!”    慕容无风微微一笑,才又重新坐了回去:看她急急忙忙的样子,怕是赶着回去查看捉紧的人,他便晚些再去煞风景。    却不知,他没打算打扰,却自有别人要冲上去。    慕容无风看着对面摇摇摆摆立起身,吵嚷着要往外走的俪扬,嘴角微微勾了勾。    醉成这样还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也是人才啊!    这边俪扬出了大殿,之前摇摇摆摆的步态便好了八分,四处望了望,边朝一个方向追了过去,追了许久也不见人影,才挫败地踹了一脚旁边的宫墙,“跑的真快!”    本是好容易见到那人往外走,才急急忙忙追上来,此时却不见了那人的踪影,怎么能让人不生气!    寻人无果,俪扬便继续摇摇摆摆往回走。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走后不久,一个窈窕的身影从一旁的矮墙处出来,望着他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元卿早该想到,一个世家成长起来的公子怎么会简单到哪里去?不过只要他别招惹她,她便躲远点也就是了。    这么想着,元卿便不再逗留,转身朝着城外赶去。    15,真真好一波陷害    匆匆赶回别院,清闲已经守在门口,元卿皱眉开口道,“后面有几条尾巴被我困在了兽林,去解决掉。”    清闲领命而去,元卿便提步进了院子,到了一处屋子,一个小丫头正靠着门框打着瞌睡,元卿皱皱眉,“青娥?”    青娥被吓得一激灵,很快抬首,见到元卿时被吓了一跳,忙道,“主子。”    这小婢女是元卿前些日子从大街上一群恶霸手里捡来的,虽然本就对她没多大期望,但是教了这么些天,她这唯唯诺诺的性子还是没有变一分,元卿也有些无奈。    索性自己身边不缺人,便就当养着一个普通的丫鬟也就罢了。    元卿微微摆手道,“你先下去!晚些时候送些吃的过来。”    青娥一愣,朝屋内瞄了一眼,犹豫开口道,“主子,里面这个人就是传说中的定北王吗?”    元卿眉心微凝,“青娥,看来你被清味教了这么久还没有学会什么是本分,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都不知道了。”    青娥慌得跪下来,一边哭一边道,“回主子,奴婢,奴婢只是一时好奇,没有坏的心思,还请主子恕罪,千万不要将青娥赶走。”    本来心中还惦记着事情就烦躁不已,被这哭声一闹就更加烦躁了,元卿不耐烦地摆摆手道,“算了,你快下去!吃的一会儿也不用送来了,我会叫别人送来的。”    青娥委委屈屈地行了一礼,方才越过元卿走远了。    元卿抬步进屋子,却见床上的人半倚在榻边,竟已经醒了。    微愣了愣,元卿走近方才道,“你没事了?”    萧琅渐的面具已经取掉了,一张脸虽苍白却没有之前的虚弱,看上去精神好了不少,笑着对元卿道,“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元卿心中狐疑,面上却不显出来,“你还说呢!突然昏迷了,将我吓个半死。既然你没有事,便早早收拾东西带着你的属下回去!那冷面小侍卫就在门外,我将他带来了。”    萧琅渐自动屏蔽了元卿的后半句话,笑笑道,“知道你活泼,却没想到你养的小丫鬟都比别人要活泼些。今天晚上到现在,方才那小丫鬟已经往屋内送了不少东西,还先后打碎了一只花瓶和一根笔洗。”    元卿脸色一变,良久才皮笑肉不笑道,“定北王的魅力真是大,头一回就惹得我的小丫鬟对你动了春心,不如我将这丫鬟送给你,这样,两边都高兴。怎么样?”    萧琅渐有些哭笑不得,“分明是送走了一个麻烦,只有你一个人高兴,我却从哪里高兴去?你自己下不去手,便托给我,我虽然不介意代劳,但是觉得这过场麻烦,不如索性直接打发了去,我瞧你那些属下也多半瞧出来了,只是不好说罢了。”    元卿皱眉,“这有什么不好说的?!”    萧琅渐只是笑,“你叫一个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元卿在这个别院里留的大部分都是守院的男子,只有青娥一个是女子,方便自己来时好安排,本想着以后会方便些,却没想到好像牵扯出了别的麻烦。    既然是麻烦,就该掐灭在萌芽中。    “清味?!”    一个身影从房梁上跳下来,高大威猛,眉清目秀,正是清味,恭敬对元卿一行礼,“主子。”一边却拿眼睛扫了一眼榻上的男子,眼中有犹豫之色,白日里他就因为怕暴露了主子的实力而不敢现身,此时被叫出来心中也不是很踏实。    萧琅渐自然察觉到了那目光,眉眼眯了眯,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你的属下倒是都挺忠心。”    元卿白了他一眼,转向清味道,“他对我的事情早就清楚,若是真的想害我,我啥辙也没有。不用忌讳他!”    清味这才点点头,“主子有什么事情请问。”    “你虽然日常总跟着我,也来这里却比我来的勤,我有一件事情且问你:前些日子来的那个小婢女青娥,为人如何?”    清味先是一愣,“主子知道了?”    元卿脸一黑,原来真的有事,“到底怎么回事?”    清味嘴角不自然地煽动两下,往日有什么说什么的汉子耳朵竟不期然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属下总觉得,那小婢女好像……不太正经。”    元卿脸色更臭,“什么叫不太正经?详细点!”    清味脸红了又青,最后才眼一闭,开口道,“这事情不好说,说出来会显得说话的人自大,但是不说,属下又觉得实在不对劲,索性就同主子说了。从那小婢女到了这里之后,先后被清风撞到过洗澡两次,被清明撞到落水三次,被属下撞到从树上掉下来一次。就连没来过这里几次的清闲,都撞到过那小婢女摔倒,不过当时清闲甩甩手走了没有理会她,后来凡是清闲来的日子那小婢女都安然无恙。……也不是属下多想,实在是这小婢女巧合太过多,属下本觉得就算真的那小婢女心术不正,也没有冲着主子来,便没有主动向主子提起。”    元卿初听时面色阴沉,听完之后反而平静了些,冷冷笑道,“不过几日时间,我倒是没想到,这别院如今倒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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