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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风起云涌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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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要让我来做这监管之臣的,却没想到你们的动作倒是快,还没等我人到这里,就先把事情完成了。”    顾宛皮笑肉不笑道,“国师大人客气。不知这水患问题解决了,陛下可是说要让我们择日回京?”    “急什么?”慕容无风笑道,“陛下说了,以后这齐焉就是清平乡君的管辖之地了,大小事物全部听从乡君的,由乡君接任这齐焉的刺史一职。”    “由我接任?”顾宛略微惊讶,“之前不是说我是女子,不能为官?让我担任不过是因为我治水方面略略强些,如今为何还要让我来接任?”    “这是陛下的意思,本官也不知。”慕容无风不甚在意地耸耸肩,看向一旁一直淡淡喝茶的萧琅渐,有些玩味道,“陛下还说,萧侍郎此次的事情完成的非常好,这样的人才适宜留在都城,所以要求萧侍郎择日回都城呢!”    萧琅渐的眉心这才不耐地皱了皱,“当真只叫了我回去?”    “这是自然。本官就算再大胆,也不敢妄传圣旨不是?”    萧琅渐眸光直逼慕容无风的眼睛,“国师大人没有从中推波助澜?”    “那哪能呢!”慕容无风笑着道,“本官一直知晓萧侍郎同清平乡君感情甚笃,不过这圣意就是圣意,萧侍郎来了西戎这么久,也没有学会入乡随俗吗?”    顾宛略略皱了皱眉,看向慕容无风,下意识觉得哪里不对。    若是换做以往,慕容无风不会将话说的这么直白,毕竟几人都知道就算萧琅渐人在西戎,也不会完全被西戎皇帝掌控,终究还是大齐的世子爷。    除非……    “你将我的人怎么了?”萧琅渐掀掀眉毛,眸中的寒光隐在眼底,落在手中的茶杯中。    “不过是请那些将士们在天牢中住些日子,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萧琅渐抬眉,“关他们的理由?”    “也不是什么大事。”慕容无风轻轻笑笑,“可能是因为从军队里面出来的缘故,几位小兄弟的脾气火爆了些,在我进城的时候将我身边的小将打了,估计也就关个几日,要放出来也是很容易的。”    萧琅渐低头把玩着手中的杯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才道,“我如今人还在西戎,你就敢如此动我的人,是当真觉得我手中无人就好欺负不成?!莫不是国师大人忘了,当年在战场上如何丢盔弃甲?”    慕容无风脸上神色稍僵,紧接着道,“若是搁在平常,我自然是不会这么做的。不是因为我不敢,而是因为做了也是白费功夫。可是如今不同了,萧世子近日里一直忙着齐焉的礼度问题,怕是没有注意到大齐和西戎的动向?”    一股暗色从萧琅渐眼底升起,紧紧盯着慕容无风一瞬不瞬,像是两人之前无声的较劲一般。    良久,萧琅渐才淡淡起身,“你最后祈祷,大齐和西戎一切安定,若是真的打起来,你绝对依然还是战败的那一个。”说完萧琅渐转身看了顾宛一眼,眸色微暗,转身离去。    留下顾宛一个人坐在原地,看着远去的背影有些怔愣。    慕容无风仔细注意着顾宛的表情,“你瞧?我同你说过的,男子最重要的本就是天下大事,儿女私情终究是要放在后一位的。如今,你可还相信自己当初的选择?”    顾宛看了慕容无风一眼,眸色一顿,“这件事情当真是你做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若当真是你做的,我当真是看错你了。”顾宛也立起身,“我一直以为你只是恣意一些而已,却没想到还是个没脑子的。大齐与西戎交恶,你当真能捞到什么好处不成?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当真是你所希望的?退一步讲,若是你志在西戎,更甚者志在天下,那你的任务不是应该是对你的子民负责?”    “呵!”慕容无风笑笑,“你这一套是你那位自恃最看重你的世子爷告诉你的?他若是当真在乎你,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至少争取一下不让你们分离?感情这东西,离得远了,时间久了,自然就淡了,你当真不怕?”    顾宛冷笑一声,“是你的被人抢不走,时间也带不走;若是不是你的,再强求也没有用。我顾宛有足够的自信,自然不怕!”    “好一个足够自信!”慕容无风冷笑,“那我就陪你们好好看一下,到底谁能坚持到最后!”    顾宛再懒得看慕容无风,微欠了欠身道,“鉴于我们关系不怎么样,下官也就不行礼了,免得国师大人折寿。花厅简陋了些,国师大人慢用茶,恕顾宛不奉陪。”说完顾宛就抬步走了出去。    慕容无风坐在空荡荡的花厅里,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轻笑,抿了一口茶,才发现茶不知道何时已经凉了。    直到天快黑时分,萧琅渐才匆匆冒了大雪回来,抖干了衣服上的雪,萧琅渐才进到内间来。    顾宛用过晚饭,正倚在榻上看书,见他进来,忙起身将怀中备好了的暖枕塞入萧琅渐手中,取下萧琅渐身上半湿了的衣物,搭在屏风处,才抱怨道,“这么冷的天还非要出去,要不要让碧云给你备些热水洗澡?”    萧琅渐身边时常跟着的丙三丁四几人如今被慕容无风抓了起来,估摸着也没有人照顾起居了,顾宛才想着让萧琅渐直接在自己房里洗了了事,却没有想到却将萧琅渐惹愣了,“我可以在这里沐浴吗?”    顾宛这才察觉到有些不妥,支支吾吾道,“也不是不行,反正有屏风……若是你要……”    “我要!”萧琅渐快速吐出两个字,进门时还有些冰冷的目光变暖,“宛宛要帮我擦背吗?”    顾宛无奈,“你都多大的人了?等着!我去叫碧云将准备好的热水抬进来。”    趁着碧云准备热水的当儿,顾宛盯着萧琅渐,让他又吃了些暖胃东西才罢休。    到底是顾忌着顾宛的面皮子薄,萧琅渐最终还是自己到了屏风的后面洗去了。    约莫着是白日里累得紧了,淅淅沥沥的水声传来,顾宛就着水声竟然就那么睡着了,还睡得无比香甜,连萧琅渐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一觉睡到大天亮。    只有床边的褶皱,让顾宛猜到昨日里大概是同萧琅渐一起睡的。    脸红了些,顾宛起身,碧云急匆匆进门来,手里端着的热水都没来得及搁下就道,“小姐,不好了!”    顾宛穿衣的动作一顿,皱眉看去,“怎么了?”    “方才来了几个官兵,将世子爷抓走了!”    顾宛一惊,猛地从床上立起,“你说什么?!”    “世子爷今日早晨也奇怪的很!”碧云急急道,“平日里世子爷但凡同小姐一处,都会等着小姐一块起来用早饭。今日里却天没有亮就起来了,还让奴婢不要叫醒您,自己穿好衣服到了花厅里面去坐着。奴婢刚刚去看时,就看到世子爷被几个人带走了!小姐,怎么办?”    这边顾宛睡了一觉,觉得舒坦了些,出了院子,就感到一个人出现在自己身后,皱皱眉,懒懒地打个哈欠道,“差点忘记还抓了个人,你把他带过来罢!”    朱雀一愣:好强的警觉性!    还没有几个人能在自己不现身的情况下察觉自己的气息的。    不过诧异归诧异,朱雀还是很快将人带了来。    顾宛叫了榀贺一起,来审这个白日里围了府衙的人。    那人被逼着跪在堂下,顾宛打眼看过去,竟然是一个看起来颇为年轻的男子,“你叫什么名字?”    那年轻男子将脸扭至一边,冷哼道,“狗官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顾宛差点一口茶喷出去,她这么多年第一次尝试一下当官的滋味,上来就被骂狗官,简直了有没有?!    朱雀脸色一变,对着那男子一掌就要拍下去,顾宛忙道,“慢着!他就是激动了点,没必要如此,我还有话问他。”    朱雀收回掌风,立到一边。    “水患问题可解决了?”顾宛笑眯眯开口道,“那粘土可是我的宝贝,没有浪费掉罢!”    地上原本还跪着将脸扭至一边的男子突然转过头来,不可置信地看着顾宛,“你是……?!”    顾宛指指身边的榀贺,“这个人可眼熟?”    那男子见到榀贺,眼睛一亮,紧接着激动地看向顾宛,“恩人……原来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恩人不要见怪。”    “无妨。”顾宛笑笑,“我在这个节骨眼上来这个地方,又在路上耽搁那么久,是该被骂的。”    那男子更为羞愧,“小人之前不知道,还请恩人不要放在心上。小人名叫刘陶,是坝上村人,多亏了恩人的粘土,才能让坝上村几百无辜百姓免于水患,小人代表村里的人感谢恩人的救命之恩。”    “这么说,水患确实解决了?!”顾宛挑挑眉,“那你们今日里又是为何来到衙门闹事?”    “恩人,你是……?”    顾宛笑笑道,“我是朝廷派来的特使,专门来此处治水患的,你身边的那位是当今陛下的虎营里的高手,如此,你还有疑问吗?!”    刘陶稍稍一愣,紧接着几乎喜极而泣,“陛下派大人来此,真是齐焉的百姓之福。”    “不必说那些客气话,我现在只想知道你们闹事的原因。”    刘陶点点头道,“大人有所不知,我们来衙门闹,并不是为了水患的问题,而是……大部分村子都被这次的水患给毁了,百姓们无家可归,每天饿死的病死的数不胜数。可是齐焉的大小官员既不治水,也不救济村民们,为了给村民们换来一丝生机,才有了这次的闹事。还请大人不要生气,回去我自会安抚他们。”    “没什么可生气的。”顾宛摇头笑笑,“人都活不成了,自然也就不在乎犯不犯法了。这件事情我自会想办法,我现在只想问问,你治水的时候可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劲的地方?”刘陶一愣,“小人是与村里面的同年的男子一起去修筑的河堤,倒是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大人可是有什么疑问?”    顾宛思忖着点点头道,“你今日带头闹事,我放你回去。但是你回去之后,万不可像外人提及这治水的法子是我交予你的,一会儿我会让人打你一场板子以作掩饰,你可能相信我,全权按照我所说的去做?”    刘陶犹豫了一下,“大人是有了什么法子对不对?只要大人能有法子救村民们,小人做什么都愿意。”    顾宛点点头,“好,我答应你不会放着百姓们不管。不过你也得按我说的做,百姓们的情绪需要你去安抚,你先去安抚村民们,后面的事情我会找人通知你。不出三日,我向你保证,一定让每一个村民都得以安顿好。”    97,纷争暗起,好好做官    “那照你的意思,我应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一直糊涂下去?”顾宛顿住脚步,回头看向榀贺。    榀贺忙道,“这人生难得糊涂嘛!不过当然了,这些只是属下的拙见,少主自然是该自己拿主意的,属下不便多说什么。”    顾宛眼神暗了暗,摇头道,“不,我要知道。不是为了他,是为了我自己。”    榀贺一怔,抿了抿唇,跟在顾宛身后,不再说什么。    到了驿馆,很快有人来领顾宛进去,像是早就料到顾宛会来一般,慕容无风在桌前坐了,慢悠悠地喝着茶,颇为闲适地开口道,“来了?”    顾宛略略皱了皱眉,“琅哥哥现在在哪里?”    “琅哥哥?”慕容无风嘲讽般勾勾嘴唇,“你的琅哥哥,如今怕是已经走出几十里地了罢!”    虽然是意料之中地答案,顾宛听在耳朵里,还是觉得颇为刺耳,“到底怎么回事?”    “我昨日说的不够清楚吗?”慕容无风淡淡道,“如今大齐与西戎关系不太顺,自然这位质子就该履行他身为质子的义务。”    “义务?!”    慕容无风笑笑,“没错,义务。安西戎朝臣的心就是他的义务。”    顾宛眉心微拢,“当真只是如此简单?”    慕容无风笑道,“我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吗?我等着你不过是因为知道你有疑问,不过我却没什么可以回答你的。凑巧今日这圣旨刚好后脚到了,如今我便把这齐焉的刺史一职替陛下交予你,以后你还是要专心想着齐焉的百姓才是。”    “齐焉的百姓?!”顾宛冷笑,“齐焉的百姓是你们西戎的,却与我何干?为何我一定要做这个刺史不可?!”    慕容无风面色一哂,道,“我好似记得前日还是昨日,有人告诉我说,这天下的百姓何其无辜,不该给这权利场做陪葬。怎么,你这话,竟只是说说听听的不成?如今我便把这话还你,不管是西戎也罢,大齐也罢,这冲突都是君主之间的,这朝廷之间的,与百姓何干?!”    顾宛冷笑道,“所以说你还是不够了解我,我的性子从来就是这般反复无常的。昨日我觉得如此,今日有可能就换了。所以,这刺史谁爱做谁做,就是国师大人想要品尝下人生极苦也是可以接手的。”    “顾宛!”慕容无风眸色变了变,“你要分的清楚国家大事与意气用事的区别!”    “国家大事?!”顾宛笑了笑,“若是琅哥哥要管这国家大事,我自然无话可说。可是如今,我连他的安全与否都不知道,又哪来的心思管什么劳什子的国家大事?!”    慕容无风脸色骤黑,转眼之间掠到顾宛身前,堪堪被榀贺阻拦住,“国师大人有话好好说就是了,我家少主耳聪目明的,不必凑得如此近。”    慕容无风皱眉扫过榀贺一眼,对顾宛道,“你如今是在西戎的地界上,大齐的乡君身份救不了你!抗旨的话,同大齐一样,都是杀头的罪!你当真不怕?!”    “不当这个刺史就要杀头?!我都不知道,你们西戎竟求才若渴到这个地步!”    “宛宛,你不要故意拿话刺我。你明知道,我不会看着你去死而不管。”慕容无风顿了下,软了口吻,道,“这件事情反正你早晚都会知道,今日我就做这个小人,告诉你也无妨。”    顾宛眼睛闪了闪,慕容无风开口道,“半月前,大齐传来消息,萧王被大齐皇帝任命为大将军,派去征讨苗疆。”    顾宛皱皱眉,“既是苗疆,为何会与西戎关系不和?”    慕容无风道,“若是别的倒也没什么不妥,只是这大齐皇帝说了,此行征讨苗疆,要借道西戎。我如此说,你可明白了?”    西戎与苗疆虽然确实是同一个方向,却并非一定要路过西戎才可以到达苗疆的。    瓜田李下,这下说大齐皇帝没有别的心思,恐怕三岁小孩都不肯信。    “虽然陛下拒绝了这个要求,可是大齐皇帝好像没有要改变主意的意思,所以如今,陛下自然震怒,与此同时的,萧琅渐的处境自然也不会乐观。所以,你还是乖乖听话的好。若是你愿意,等过了这一阵风头,我便遣人将你送回抚远。”    顾宛看向慕容无风,面上带上一丝复杂之色,“你倒是为我想的很周全。”    慕容无风松了口气般地道,“你不是向来不想掺和进这些事情里面?若是你愿意,我自然会护你。”    顾宛不由得皱眉,“我以为我那天在皇宫里面的时候已经同你说的很清楚了,你为何还要如此?我的心不大,装下的人已经太多,再装不下一个你了。”    慕容无风脸皮僵了僵,顾宛继续道,“我这人不是很会说话,但是今日,还是要谢谢你有这个心思,也谢谢你将这件事情告知于我。却不知那道圣旨在何处?既是要做这父母官,自然还是要做得不虚此行才好。”    慕容无风敛了神色,笑笑,“你终究还是如此选了。总之,萧琅渐在这里一日,你便不会离开西戎的罢!既如此,这圣旨你就拿去!”    慕容无风说着从袖中托出个黄色帛布来,榀贺替顾宛接过,紧接着站至一边。    顾宛转身就走,慕容无风的声音在身后想起,“忘了告诉你,我被陛下贬至此处做个砚台,以后怕是要时不时打扰顾大人了!”    顾宛脚步一顿:一个国师被派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做一个砚台?!也亏得他这个理由编的像模像样!    “随你。”    顾宛丢下一句话就出了驿馆,径直回了府衙。    人刚到府衙,就见徐虎等在门口的地方,见顾宛来了,紧走几步上前来,“大人!”    顾宛点点头,“出了何事?”    徐虎看了顾宛一眼,似是也颇有些不习惯道,“方才有人来报案,还请大人来处理……”    报案?!    顾宛一怔,似是反应过来般笑笑,“我都差点忘了,如今却是我在做这个刺史,合该我来管这些大小事情。你将人安排到府衙,我收拾一下就去。”    徐虎虽不知道顾宛需要收拾什么,还是急急忙忙地去了。    顾宛回身看向榀贺道,“我缺个师爷,如今就有你来做罢!回去收拾一下,一会儿前来报到。”    榀贺莫名其妙受了这个差使,反应过来之际已经见顾宛消失在眼前,只好认命般地去临时找些师爷取取经。    毕竟一个杀手做师爷,这当真是头一回啊!    待到榀贺收拾停当,已是中午。匆匆赶到到了府衙公堂的时候,却忍不住愣在当场。    只见公堂之上,面色清冷、眉眼清俊的男子装扮的顾宛正襟危坐,手中握着方不大不小的惊堂木,竟有些说不出的有威势;三千青丝尽数束成一束,藏于官帽中,官服也是一丝不苟。    这是……打定主意要留在齐焉做一个刺史了?!    还是说……只有让自己忙起来,才能忘记那些不如意的事情?    榀贺还在发呆,顾宛却已经不耐烦了,俊眉轻皱,“榀贺,你莫不是太过闲适了,还是这师爷的差使太好做了,才这般磨蹭?!”    榀贺无端觉得后脊生凉:算了,失意中的女子惹不得!    紧走几步,榀贺立于顾宛身边,小声笑着道,“方才去找几个师爷取取经,也好应付突发状况。”    顾宛抿唇,看向徐虎道,“叫那报案的人上来罢!”    徐虎应了,紧接着带了一个看上去憔悴不堪的妇人上来,两只眼睛哭得红肿,竟似桃子般大小,顾宛总算见到了传说中林妹妹该有的眼睛,却半分美感也无,失望之下淡淡开口道,“是你报的案?!”    “少主,该先问堂下何人,所为何事……”    顾宛清了清嗓子,“堂下何人?!为何事报案?!”    那妇人在堂前诚惶诚恐地跪了,“早听说大人威名,民妇才敢来让大人帮一帮民妇那可怜的女儿!”    顾宛点点头,“你先说是何事情。”    那妇人一边哭一边开口道,“大人,民妇的女儿失踪了近半年有余了!我家那个老不死的硬说是民妇那可怜的女儿自己跟男人跑了,不让民妇去寻。可是民妇的女儿民妇最清楚不过!她是最胆小不过的性子,绝对不敢跟什么男人私奔的!民妇斗胆,想请大人帮帮民妇,找回民妇的女儿,民妇就这么一个女儿,民妇不能就这么失去她啊!”    顾宛略顿顿,皱眉道,“按说你们就这么一个女儿,你丈夫应该也会尽力去寻才是,为何不让你寻?!”    那妇人闻言便有些愤愤的,“大人有所不知,民妇的丈夫如今有了新欢,哪里还有空顾及民妇的孩子!民妇没有什么丈夫的宠爱也没什么所谓,但是民妇不能没有自己的女儿啊!”    顾宛点点头,继续问道,“可怜天下父母心,你的话我能理解。不过你女儿丢失了半年之久,为何如今才想要来报官?”    那妇人道,“这都是因为前几日有人告诉我说见到了我那可怜的女儿,就在齐焉,所以……”    “所以你便急匆匆地赶了来?”    “回大人,是的。”    “那人说在哪里看到你女儿的?”    “就在齐焉城里,具体是那里,他说他也记不得了……”    顾宛点点头,“你女儿可有什么特征,比如说画像什么的,这样我们找起人来也方便些。”    那妇人忙点头道,“有的!有的!民妇特地找人画了民妇女儿的画像。”说着将怀中一张珍之重之的纸拿出来,徐虎忙上前接过,呈给顾宛看。    顾宛扫了那纸两眼,道,“你先回去,本官自会派人张贴画像,帮你寻找你的女儿。”    那妇人一听,却慌了,忙道,“不行!”    顾宛眼神暗了暗,“为何不行?”    那妇人却不肯说明原委。    榀贺在旁边看不下去了,忙提醒道,“少主忘了不成?这西戎的女子地位比不得大齐,但凡男子不管贫穷富有皆是三妻四妾的。而且属下还听说,这西戎的男子之间就连妻子都是可以互相买卖的。从这个角度来看,你若是公然去寻,不是等于告诉这个妇人的丈夫她不听他的话,断了她的后路?!”    顾宛皱了皱眉,“当真男女差距如此明显?!”    榀贺道,“属下说句不该说的话,大人也是女子,以后怕是在办案做事上也会颇为不顺。之前是因为水患之事,那些人来不及说些什么,等渐渐安定下来,怕是麻烦也就来了。我想,今日这妇人就是看在少主是女子才敢来报案的,这件事情宜低调行事。”    顾宛莫名憋了一股气在胸中,良久才面对下面跪着的妇人道,“本官知道了,你先回去,这件事本官自会处理,不张贴告示,帮你找着你的女儿,不过这找不找得到,就要看运气了。”    那妇人跪在地上道,“谢大人!谢大人!民妇在这里先谢过大人了!”    顾宛有些心烦,摆摆手道,“下去罢!”    榀贺轻咳了声,“退堂!”    那妇人由着官兵领了下去,顾宛刚刚松了一口气,却又听见门口有敲鼓的声音,“今日,这来报案的人竟如此多?!我不过是今日才刚刚接手这刺史一职,哪里会有这么多的案子?!”    榀贺安慰道,“约莫是之前水患期间积下的也未可知,若是少主不愿意见,就不见便是。”    顾宛摇摇头,“宣击鼓之人上来罢!”    徐虎很快带了一人上来,顾宛看过去,却怔了一怔,“刘陶?!怎么是你?”    只见那人站在堂下,半只手上的胳膊被挂在脖子上,正是之前水患中帮着她出力,还替她挡了曹德一剑的刘陶,面色凝重,却像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大人,草民想要大人帮忙寻人。”    “有时寻人?!”顾宛一愣,“你要我帮你寻谁?”    刘陶跪下,拧着眉头道,“草民想让大人帮忙,寻找坝下村失踪的数十名少女。”    98,破案瓶颈,充当替身    接下来的几天,像是商量好的一般,不断有失踪的案子出现,顾宛日日不得闲,倒根本腾不出伤情的时间了。    而原本觉得当官很轻松的顾宛也感觉到了一丝压力,细数数,水患期间失踪的人竟多达数十人,且多为女子,皆是没有缘由地就突然失踪了。    尽管张贴了榜单出去,也不见得起的到什么作用,顾宛在府衙中枯坐了两日,才打算出门找点线索。    由榀贺领着进了一家酒楼,顾宛在一个包间坐下,望着窗外出神。    “少主在看些什么?”    顾宛指指街尽头一间花红柳绿的楼开口道,“要说哪里的消息最易得到,该是哪里才对。”    榀贺干笑两声,“那等烟花之地,少主还是不要去比较好。”    “我也没说要去,不过是近来想要听些曲子了,又找不到好去处。”顾宛随口道。    正赶上一个店小二上前来添茶,听了顾宛的话笑着道,“公子要是想听曲子的话简单得很,我们这里就有不少会唱曲子的姑娘,只要公子的价钱合适,什么都好说。”    顾宛微愣,“你们这里不是吃饭的地方吗?”    那店小二笑了笑,“是吃饭的地方,可是这但凡是有客人的地方就有生意,像公子这般饭吃到一半突然想要听曲的人也不在少数,我们这不也是为了生意嘛!”    顾宛想想倒也是这么个理,点点头道,“你们这里的姑娘唱的可好?”    “那是自然。不是小的给你吹,方圆百里,没有哪里的曲伶能比得上我们这里的。”    顾宛点点头,“那就叫一个过来!”    那店小二应着出门去了,不消片刻,来了几个小厮将原本开放的包间四周的滑门皆眼盖上,只留了一处对着窗外的窗子,顾宛看得新奇,“为何要关门窗?”    “既是公子点的人,自然是不能被其他人看到的,不然我们不久赔了嘛!”先前的店小二忙笑着道。    顾宛也就不再多言,朝榀贺不动神色地示意了下,自己在桌前复坐好了。    不久,约莫是一切收拾完毕,几位小厮出了门去,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被一个丫鬟领了进来,身姿轻盈曼妙,薄纱若隐若现,手里抱着一方琵琶,颇为动人。    顾宛却不由得好笑:这哪里像是要来唱曲儿的人,分明是来勾人的。    一个吃饭的酒楼也能与青楼抢生意,她今日倒是头一回见。    榀贺的眼睛都快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朝顾宛小声道,“属下活这么多年,还未曾受过这般刺激,容属下告退缓一会儿罢!”    顾宛心中好笑,面上却不显,忍笑道,“去罢!顺便去为我买一份楼下的桂花糕,这听曲儿自然是与甜点配的。”    榀贺讪讪笑笑,似逃一般奔出去了。    顾宛这才看向那轻衣薄纱的女子,却发现那女子也在打量自己,一双露在外面的丹凤眼甚是漂亮,“你叫什么?”    那女子盈盈一拜,声音有如黄鹂,又带着股自成的酥软之音,“奴家丽音。”    “丽音?”顾宛点点头,笑着道,“这名字,倒是名副其实。既准备好了,便自寻一处地方坐了唱首曲子来听罢!”    丽音点点头,身边的小丫鬟上前去了一方软凳给丽音坐下,丽音低头略略调了下琵琶的弦,轻拢慢捻抹复挑,素手微动,一曲悠扬绵长的琵琶音就咿咿呀呀地响起。    顾宛对这等绵长的乐音虽无甚偏爱,偶尔听听也觉得不错,支着半只手倚在桌边,身心放松之际,竟有了丝睡意。    ……    一丝清凉之感落入额间,顾宛猛地惊醒,却发觉自己此刻不知道正躺在何处,一只纤纤素手正抵在自己眉间,一双有些熟悉的眸子正打量着自己,嘴角带着笑意道,“果然。”    顾宛动了动,发现自己并没有被束缚,于是不动神色地退开,手摸向袖口中,眼睛紧紧盯着之前还在为自己唱曲儿的女子道,“果然什么?方才不是在唱曲儿吗?怎么不唱了?”    那女子面纱微动,黄鹂般的声音笑起来也别有一番风味,“姑娘这颜色,果真是上好的,本来我还觉得是不是太冒险了,因为你身边那中年男子着实身手不凡。如今见你这般容貌,稍加调教,怕是出万金也会有人愿意要的,倒不觉得后悔了。”    一时间,顾宛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最后都集中到一件事实上:自己这是被黑了?!    “不用在你袖中找了,那些有杀伤性的东西我都替姑娘收起来了,不然若是伤到姑娘一分一毫该多不好。”    顾宛略顿了顿,“你是老鸨?”    那女子眼中微微露出些惊讶,“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青楼?!”紧接着自己笑开,“不过我如今要做的事情倒是同老鸨没什么两样。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来的不是时候,也不该遇上我。”    顾宛还想要再问些什么,那女子已经手起手落,顾宛只觉得颈间一痛,心里暗骂一声,晕了过去。    再度醒来之时,顾宛迷迷瞪瞪地听见外面有女子的说话声,虽然小,但是因为房间很静,她倒是能听得一干二净。    “兰儿妹妹,你放心,如今我已经找到了代替你入刺史府的人了,你不必再提心吊胆了,拿了银钱就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回家罢!”    “谢谢婉儿姐姐。姐姐大恩大德,我顾天兰感激不尽。”    这个声音传来的时候,顾宛着实惊了一惊。    那声音沙哑无比,带着从地狱里带来的绝望,亦刺耳不已,而最最令顾宛心惊的是,那人自称顾天兰!    顾天兰在她来西戎之前就莫名消失在了醉烟楼,顾宛此前没在意,这个时候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忽略了,这个顾天兰与那个顾天兰可是同一个人?!    不管是与不是,在榀贺找到自己之前,自己都得时刻小心。    顾宛有理由相信,若说这个世界上有人恨自己入骨的话,顾天兰一定算是其中一个,毕竟当初顾天兰对顾玉凝做的那些事情,顾宛尽数还给了顾天兰。    顾宛虽不觉得有什么亏心的,但毕竟如今的情况却是于自己不利的,还是避一避的好,不然将自己搭进去就不值当了。    所幸,外面的低语声响了一阵,就消失了,估摸着是那个顾天兰对代替她入那个什么府的人长什么样没什么兴趣,进到房内的只有一个脚步声。    脚步声近了床边,顾宛大大方方地睁开眼睛,对上丽音试探的目光,“下次下手的时候劳烦轻一些,伤身。”    丽音脸色微变,“你不怕?”    “怕什么?那个什么府里面有什么妖魔鬼怪吗?”顾宛看着自己手上绑着的绑带,有些无语,“不如你帮我将这个松开!我保证我不会逃如何?”    “你都听到了的话,我也不妨告诉你。”丽音道,“以姑娘的聪明,我相信就算进了刺史府该也能全须全尾地出来,就当丽音求你帮个忙。”    顾宛方才没有听清楚是什么府,如今听清楚了,心下不由得好笑:刺史府?!那不是她的底盘嘛!    按住心底的波澜,顾宛有些纳闷道,“去刺史府做什么?”    “姑娘不必多问,总之,方才那女子于我有救命之恩,这件事情你应也得应,不应也得应。”    顾宛不由得冷笑,“丽音姑娘倒是好生霸道,为了报一个人的恩就可以将另一个人推入万丈深渊不成?!这样的报恩方式我倒是闻所未闻。”    丽音的脸色一变,“就当是……我对不住你。”    “将人往死里送,却不告诉那人前方等着的是虎还是狼,丽音姑娘还当真以为自己是善行?!”    丽音脸色露出一丝犹疑,半晌才下定了决心般道,“不瞒姑娘,我们天香楼的姑娘都不是自愿来这里的,能逃出去一个是一个。兰儿妹妹却是不同的,她是我们中惟一一个容貌尽毁、全身上下无一处完好的女子,若真是被送入那刺史府,怕是下场会很惨。”    “为何要送她去刺史府?”顾宛至今仍没有想明白这一点,她没有命人点过曲伶,更何况点名道姓地要顾天兰了,她可没有那么重口,要将这个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膈应自己。    莫非是府里的某个人?!    顾宛还在想着,丽音已经摇摇头道,“具体情况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是某一天突然被丢进来的,上面的人说她是老板特意留给刺史府的礼物,让我们好好‘招待’她。在她救我一命之前,我也曾欺负过她。”    留给自己的礼物?!    那刚刚外面那女子一定是自己认识的顾天兰无疑了。    既知道自己与顾天兰的纠葛,还在齐焉有一定势力的人,顾宛觉得除了慕容无风不作他想了。    “所以你既想报救命之恩,又觉得愧疚想要补偿,然后就将我抓了来?”顾宛面露苦笑,不由得在心里感叹自己的运气当真是好,“你第一次选就选中了我不成?”    “这倒不是。”丽音实话实说道,“姑娘一看身份就不简单,就算那刺史大人要与姑娘为难,姑娘也早晚会化险为夷,同我们这些身份低微的女子不一样。”    顾宛失了耐性,看了丽音一眼道,“这是我到齐焉以来无数次听到这种话了,自己不将自己看得郑重,还想让别人将你看得贵重不成?!女子的尊严是靠女子自己争取的。这件事情我会应你,什么时候将我送入刺史府,我需要做什么准备吗?”    丽音脸色很难看,几乎要低到尘埃里,“现在还不行,你需要在天香楼待到下月初五。”    “你确定是下月初五?!”顾宛又是一愣:毕竟她自己的生辰她自己还是记得的。    慕容无风要在自己生辰那天将顾天兰送给自己作礼物?    这种心态,也是有够变态的。    敛了敛心神,顾宛点头道,“那我便待到下个月初五。只是这房间太闷,我可能常出去转转?”    丽音抿了抿唇,“不能。”    “那你给我送些话本子来总能做到?”    “可以,我稍后会让人给你送来。”    在天香楼里面待了两日,顾宛着实过得辛苦。    原因无它,那个叫丽音的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整日里来她房里,拉着她硬是要教她一些琴棋书画、舞蹈乐器,倒像是真要把她打造成一名合格的替身一般。    不过这么多天,顾宛大概也看明白了。    天香楼的姑娘一般不会在天香楼露面,毕竟天香楼表面上是一家供吃饭的酒楼。    但是懂门道的人就会知道这里特有的行话,比如“听曲儿”,比如“拉簧儿”,就是要点曲伶的意思,点一个人的价格从五十两到五千两不等,就看你要做到哪一步了:纯听曲儿?好说!五十两一个时辰。想要更多,拿钱就是!    顾宛不得不感叹一声,这家的老板很有头脑啊:    遮遮掩掩方式与偷情颇像,再加上求不得的心理,一些名门望族的公子哥儿们、老少爷们耐不住家中的母老虎,往这里来吃个饭,转头就能兴高采烈、满面红光地回家去了。这么爽,哪个不来?!    那些少女虽不见得有多美,就那穿在身上的若隐若现的料子就比全裸来的更有冲击力。    也难怪顾宛初来齐焉的时候觉得齐焉这里的青楼事业很是萧条,懂行的人都上这里来寻乐子来了,谁还去那索然无味的青楼呢?    “你这个丑八怪,又在这里偷懒不成?!”    一声怒喝传来,顾宛冷不丁抬头,就见一根细长的鞭子朝自己挥过来,眼疾手快地出手抓住那根鞭子,顾宛感受到手心里传来的一阵刺痛,露在面纱外面的一双眼睛冷冷地看向来人,“你做什么?!”    为了掩人耳目,如今她要做顾天兰,自然是要遮面的。    怕被人察觉,用的面纱密不透风,顾宛呼吸都不甚方便,心中本就有气,偏偏有人要往刀口上撞,顾宛心中自然火气更旺,冷冷地盯着挥鞭子的人。    那女子无端被顾宛眼中的寒光弄得心悸,想起平日里自己欺负这丑八怪,她都是任劳任怨,怎么如今竟有这么强的气势?    99,正面冲突,出人意料    “你居然敢对我动手?”那女子虽然心中有些没底儿,到底飞扬跋扈惯了,强自吼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我自然知道。”顾宛点点头,笑着道,“你不就是床上功夫最好、舞姿最浪、还时常站不稳的那个吗?”    原本在同一个场地上练舞的人都团团围了过来,那女子又羞又气,大叫一声“你胡说!”,然后就冲过去铆足了劲儿去扯那被顾宛攥在手中的鞭子,却不见鞭子松动分毫,更加恼怒,冲上来就要对顾宛扬巴掌。    顾宛是谁?!    前世今生都没有挨过人的巴掌,如今面前这人竟想要掌掴她不成?    淡笑着看着面前之人气急败坏地走近,顾宛眼疾手快捉住对方扬起的手,另外一只手干净利落地就要打下去,却被另一只手堪堪拦住,“你做什么?!”    顾宛回头,却是丽音。    顾宛颇为遗憾地收回手,那原本要掌掴顾宛的女子却几乎要被吓哭了般,瘫软在地,丽音忙趁乱将顾宛拉着走了。    “你这样太过高调了!这样的话,熬不到下月五号你就会被发现了你知道吗?!”丽音有些气急败坏,“而且你若是将上面的人招了来,情况只会更加糟糕的!”    顾宛无所谓地点点头,“我知道啊!可是那个女的想要打我,我还个手也不行吗?”    丽音颇有些恨恨地看向她,“她是掌柜的最宠爱的人!”    顾宛再度点头,“床上功夫好,合该如此!”    “总之!你这般不知道收敛,我只能将你关回房间里了。”    丽音倒是说到做到,很快就又重新将顾宛关回了之前关她的那间屋子,还特地命了人锁上。    本来上面就是将顾天兰交给丽音的,所以如今即使锁上也不会有人说些什么。    被关着,顾宛也乐得清静,总之每天有吃有喝,还不用做什么,一个人躺在房间内的榻上,她倒有时间想想事情了。    她进来之后从未被点过名字,自然也就没有机会出去。    所以她只知道自己被关的地方可能是距离天香楼比较近的某个地方,可能是地下,也可能是某个相邻的院落,不管那一种可能,也不会让一向聪明的榀贺至今仍然找不到自己才对。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还有那些失踪的人……失踪一两个也就算了,一次性失踪几十个,是故意让她来忙活的吗?    还有萧琅渐……走就那么走了,如今竟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传个信来也是好的啊!    正想的出神,门口突然闹起来。    “就是这里!掌柜的,你可要为蝶儿做主啊!你看看蝶儿的脸,都快要被打肿了啊!”    顾宛一听这个腻死到骨子里面的声音就知道是白日里对她挥鞭子那个,她何时打她了?!不过吓唬吓唬她而已,竟然当真转头就来报复自己了?甚至不惜自己掌自己的脸?!    顾宛还在细细听着,只闻紧接着是一个醉醺醺的声音,“等着!本掌柜现在就替你出气……”    声音混浊不堪,一听就是长期浸淫声色之人,顾宛无端想起那日进天香楼时偶然瞟过一眼掌柜那脑满肠肥的脸,一阵恶心感从胸中升起。    手脚麻利地坐到梳妆台前,顾宛开始对着镜子在自己的脸上一阵涂涂抹抹,门口还传来丽音试图阻拦的声音,“掌柜的,丽音已经将那丑八怪关起来了,为了以免污了掌柜的眼睛,就别去给自己找不痛快了不是?”    “那丑八怪竟然敢欺负蝶儿,我怎么能容她!你说是不是啊,蝶儿?”    “是!”    “可是掌柜的,上面不是说要留着她送去刺史府的吗?”    “那不还早着呢嘛!现在先让蝶儿出口气,等到让蝶儿先把这气出了,再让她养养就好了,反正她身上伤那么多,不在乎多这么一星半点。”    “可是……”    “快开门!莫不是丽音姐姐要偏袒那丑八怪?!”蝶儿自觉得受了委屈,朝丽音怒吼道。    丽音无法,只好抬手颤巍巍地去开那锁,心下暗自担忧。    门被打开,丽音胆战心惊地朝里面看去,却见一个背影对着众人,不由得愣住,“兰儿?”    “顾天兰”回过身来,没有被面纱遮住的一张脸上狰狞不堪,将众人吓得花容失色,尤其是那蝶儿,已经扑倒了掌柜的怀里面,“好可怕的一张脸!”    而丽音已经完全僵住,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顾天兰”,要不是那双清澈地眼睛,她差点将面前的人认成真正的顾天兰!    易容的本领她是见过的,可是,面前地女子该是从来没有见过顾天兰的,为何能易容得如此相似?!    然而此刻,明显容不得丽音想太多,那掌柜的摇摇摆摆朝“顾天香”走过去,一把抓住“顾天兰”的胳膊,“贱人!长得这般丑,还好意思欺负蝶儿!”    “顾天兰”吃痛,站立不稳般朝掌柜的方向靠了靠,一张放大的丑脸就那么大咧咧地凑在掌柜的面前,将掌柜吓得一抖手,就将“顾天兰”如秋风落叶般地抖了出去。    丽音忙上前道,“我就说这丑八怪会污了掌柜地眼睛!不如将她交给我,我来帮掌柜的好好教训教训她!”    顾宛心中暗喜,却闻得那蝶儿一脸不服气道,“不可!本姑娘受的委屈,本姑娘要自己讨回来!”    丽音脸色变了变,不动声色地挡在顾宛身前,皱眉道,“若真说起来,白日里的事情是你先挑起的。若不是你拿了鞭子要抽她,她也不会跟你对上,而且当时我分明拦住了她,你脸上的伤也与兰儿无关。”    蝶儿没想到丽音竟然真的敢同她对上,怒吼道,“你胡说八道!”    丽音面向那掌柜道,“丽音所说一切皆属实,不敢有半分欺瞒。若是掌柜的不信,可以问问众位姐妹。”    丽音在众位女子心中还是有些地位的,话音刚落就有女子应道,“我也没有瞧见那丑女打蝶儿,兴许蝶儿妹妹记错了……”    还有几位女子也认可地点点头。    那掌柜的脸上略带上些疑惑看向蝶儿,毕竟在众人面前还要有些公正的架子,“怎么回事?”    蝶儿一怔,反应也不慢,往掌柜怀里又凑了凑,不依地扭了两下,嘴里唤了两句,只把掌柜扭得心花怒放的,唤得面红耳赤,语气也软了,“罢了!不过是个丑八怪,咱们没必要同她计较!你要实在觉得不解气,就去还她几巴掌也就是了。”    蝶儿眼中露出喜悦,“掌柜的这话可当真?!”    掌柜道,“自然当真!”说着也不顾还有那么多人在,醉醺醺地在蝶儿腰下臀间抚了一把,“你快些去早些教训了她,我们也好早些离开……”    蝶儿满面红光地应了,带着得胜般的微笑走近顾宛,一步一步,走得左摇右摆,像是故意宣布自己的获胜般。    丽音虽觉得不妥,想着也不过几巴掌,比更多折磨要来的轻松多了,忍一忍也就过了,于是朝地上跪着的“顾天兰”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忍忍,也不知道地上跪着埋着头的人注意到没,心中不由得有些忐忑。    一股胭脂气随着蝶儿的接近而愈发浓烈,顾宛下意识皱了皱眉,想要将脸转开,却不察觉被一只手挑起了下巴,“这时候知道怕了?”    顾宛不说话,只觉得被那胭脂香气折磨得脑瓜仁儿疼,想要挣脱那手的束缚,    蝶儿感受到了一丝畅快,笑得更恣意,“白日里不是见你还挺傲气的吗?你再动手啊!贱人,我今日就教教你,什么是不好惹的!”    眼见着蝶儿扬起巴掌就要落下,顾宛手掌微动,正要动作,头顶吊着的八宝莲花灯突然落下,屋内光亮突暗,蝶儿被吓得花枝失色地避开了去,那灯应声落地,堪堪砸在之前蝶儿站着的位置。    顾宛在一片混乱中看见一个颇不起眼的小厮在人群中朝自己微不可查地招了招手,心下半安,也做受到惊吓般缩到桌边。    那边蝶儿被掌柜的搂在怀里,还在尖叫,“掌柜的,你可看见了?!她是妖女,会妖术!方才一定是使了妖术想要置我于死地!你救救蝶儿!救救蝶儿!”    丽音将顾宛扶起,看向丽音道,“兰儿妹妹也受伤了,谈何妖术之说?”    顾宛看着丽音不动声色将自己的手划伤将血抹于她衣服上的动作,心里倒是对丽音别有了一番看法。    人虽然固执了些,这善心和急智还是不错的。    “你们在做什么?!”    一个颇有威严的声音响起,众人齐齐看去。    顾宛也看过去,却瞬间愣在当场。    因为那被簇拥着的人,一身白衣,却正是自己的老对头——云寒暮。    下意识将眼神游弋开来,顾宛心中不由得暗道倒霉,却听得那掌柜的一脸谄媚地凑到云寒暮身边笑着道,“少主,你今日怎么有空来天香楼啊?”    园中一干女子的目光也通通都落到了云寒暮身上,云寒暮早就习惯了那些钦慕的目光,心中不耐,眼睛一转却落在了背对着自己的一个瘦小的身影上,下意识皱了皱眉,“你们在打她不成?!”    那掌柜的一愣,忙道,“回少主,我们没有,只是在同兰儿姑娘商量事情而已,兰儿姑娘是少主带来的人,我们怎么敢轻易慢待了去呢!”    云寒暮见自己提到顾天兰,顾天兰却仍不回过身,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阵狐疑,却不点破,问那掌柜道,“商量事情?何事?也来说给本少主听听。”    那掌柜的看了蝶儿一眼,斟酌着词句,小声笑道,“不过是同园子里的姑娘拌了几句嘴,现下都已经解决了,没有什么大事了。”    那蝶儿却有些不服,往前走了两步,到了云寒暮面前,眼波一转,颇为风情地拜了一拜道,“少主有所不知,白日里我不过见她偷懒上前说了两句,她却像是要与我拼命似的,还将我的脸给打肿了。蝶儿知道这人是少主送来的人,本也不想计较,可是蝶儿实在觉得不服气,这顾天兰的气势竟然摆的比谁都要大,才想着稍加提点罢了,还请少主原谅蝶儿的过错。”    云寒暮漫不经心地看了那搔首弄姿的蝶儿一眼,心中乏味不已,落在那风口浪尖的女子,竟然仍然是背对着自己的,既不开口,也不求饶,眼中一丝兴味不由得产生出来,随手拿扇子点了点,“将她带到我的房里来。”    掌柜的震惊了,“少主,这人……实在是不堪入目,要是少主喜欢,不如由我挑几个机灵的,给少主送到房里面去?”    云寒暮冷冷看他一眼,“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本少主想要谁就要谁!”    那掌柜的擦擦汗,忙道,“好好!我将人收拾收拾,一会儿就派人给少主送到房间里面去。”    心中却有些纳罕:看来大人物的取向果然同一般人不同,颇为得重口味啊!    云寒暮摇摇头,指指身边的人道,“去将她带过来,不用收拾。”    众人更震惊,看着一身污秽,脸上还丑陋不堪的模样,看向云寒暮的表情更加得意味深长。    却不知道,云寒暮只是想要找顾天兰吩咐几句话而已。    顾天兰在他的心里不过是一个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而已,更何况已经成了那般的丑样子,他又怎么会对她生出什么怜惜之意?    只是云寒暮要送给顾宛一个大礼,自然要将这大礼弄得拿的出手才好。    云寒暮身边的人去扯“顾天兰”,“顾天兰”摇摇摆摆被带着往外走,路过一个小厮的时候,藏在暗处的手略微摆了摆,原本蓄势待发的小厮默默退下了。    被带到一个房间里面,“顾天兰”是被推进去的,好容易站稳,埋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面前的人已经开口了,“抬起头来我瞧瞧。”    “顾天兰”木木地抬起头来,正对上云寒暮一双讥笑的眸子,“呵!果然当得起丑八怪三个字!你如今这个模样,倒是确实该如那被践踏的烂泥般扶不上墙。”    100,错失良机,父子对上    云寒暮态度明显是嫌恶到了极点,顾宛顶着顾天兰的脸,半垂着脑袋听着,一语不发,任由云寒暮冷嘲热讽。m. 乐文移动网    而云寒暮见“顾天兰”木木的样子,也没了耐性,“你可知道我让你去刺史府做什么?”    “顾天兰”怯怯地抬起半边脸,“羞辱顾宛?”    云寒暮哑然失笑,脸上讥笑之色更浓,“你倒是乖觉,还知道自己的用处只有这么点儿。”    “顾天兰”复又低下头道,“我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别的用处。”    云寒暮冷道,“不过你想错了!你这么个身份,还想羞辱顾宛,当真是让人笑掉大牙!我让你去,自然是真真实实地将你当礼物送过去。”    “什么?”    “你从醉烟楼逃出来,好容易入了五皇子府,却又没能斗过你姐姐,被赶了出来,如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这样的你,如何去羞辱别人?你比之那些我从难民窟里捞出来的贱民女子还要低贱半分,这样还想羞辱顾宛,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我之所以找你来……”云寒暮顿了顿道,“是想要投其所好,将你这个昔日仇敌送到顾宛身边,你说她是不是会高兴半分?”    “顾天兰”一怔,眸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神色复杂地看向云寒暮,“难民窟?!”    云寒暮被“顾天兰”那双眼睛一望,只见那眼中带有困惑之色,更多的却是清明和澄澈,不由得皱了皱眉,“你倒是生了一双好眼睛。”    “顾天兰”心下一惊,忙低下头,勉强笑笑道,“云公子说笑了。”    本是一句随意之语,云寒暮却突然变了脸色,从桌前立起,一个闪身已经到了“顾天兰”身前,大手一抬,紧紧扼住了“顾天兰”的脖颈,“你不是顾天兰,你是谁?!”    顾宛心下狠狠一跳,面露惊惶之色,看着云寒暮惊恐道,“我是……顾天兰……啊!”    “顾天兰不会如此叫我,她没有那个资格和胆量!”云寒暮眸中狠戾之色乍现,更用力地掐住面前人的喉咙,“说!谁派你来的?!”    顾宛喘不上起来,觉得自己的脖子都快要被扭断了,心里不由得暗骂:丑的这么像还能被识出来,也真难为云寒暮对顾天兰了解得这么细致透彻了!    心里恼归恼,到底时有了收获的,至少现在,那些失踪少女去了哪里她多半心里有底了。    只不过悲剧的是,有了收获不假,如今招了瘟神倒也是真的,顾宛手下暗暗使力,感觉自己的呼吸一点点变得稀薄,喉咙被扭得生疼,口中默默倒数着……5,4,3,2……    “少主!出事了!少主!”    一个惊慌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分明是之前那个脑满肥肠的掌柜的声音,惊慌不似做假,云寒暮手停住,不耐烦地回道,“到底什么事?!”    “方才来了一群盗贼,将那些好容易搜罗来的姑娘全部带走了!少主,你快去看看!”    云寒暮不由得震怒,一掌将原本完好的房门击碎,将手中的人随手丢在地上,几步走到门口,“你说的可是真?!哪里的盗贼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劫我的人?!”    “小的不敢说什么,但是那些人确实是蒙着面,一个个手里都拿着兵器,好生厉害!门口看守的人都被杀了!”    云寒暮更怒,“一定是顾宛!没有劫匪敢从本少主手里抢人!”    那掌柜的战战兢兢,“那依少主的意思……”    “立马给我追!”云寒暮说完就大踏步走出去,那掌柜的忙快手快脚地跟上去了。    云寒暮哪里想得到,他想要抓住的人就在方才还被他抓在手中,此刻已经被他亲手放过了。    而屋内的顾宛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看着急着出去的两人,突然觉得好笑。    一个穿着朴素的小厮身影落在房间里,“少主……”    顾宛看了他一眼,一边摸着自己几乎快要断掉的脖子一边站起来道,“榀贺,方才的那一出是你做的罢?!”    那小厮将头上的冠帽一摘,露出笑意满满的一张脸,“不过是虚张声势一下,来帮少主脱身一下罢了!现在少主可还需要属下继续隐藏?!”    顾宛摸着脖子白了榀贺一眼,“这账,回去我再同你算。那些姑娘可都得救了?”    榀贺笑着道,“属下将那用来锁她们的牢门和锁链打开了,现下,应该已经逃往各处,不太好抓了罢!”    “那就好,带我回去罢!”顾宛走了两步,又停下来,皱眉道,“还有一个人,也劳烦你帮我带走一下……”    西戎都城。    刚刚散朝后的大殿前方,文武官员陆陆续续三三两两地走出来。    只有一个人与众人不同,只一个人静静走着,没有人敢上前同其搭个一言半语,只因为那人虽容颜倾世无双,表情却太冷太狠,无人惹得起,也无人想被牵连。    毕竟谁都知道,大齐与西戎如今关系紧张,一个被放弃了的质子,纵使是战场上的天纵奇才,亦或身份是赫赫有名的战王府世子,此刻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一个可怜人罢了。    更何况,今日早朝的内容太过惊世骇俗,他们还需要时间缓缓。    出了宫门,一个身影焦急地迎上来,“将军……?”    萧琅渐淡淡看他一眼,越过他继续往前走,丙三忙追上去,“将军,我听说……那个西戎皇帝要让将军替西戎带兵去防御萧王爷?!”    萧琅渐不紧不慢地走着,不回答丙三的话。    旁边静待的马见主人不上马,只乖觉地跟在身后,亦步亦趋着。    “将军,都是俺们不好,要不是俺们不小心着了那国师的道儿,如今也不用累得将军被这皇帝找个理由召回来,还让将军同王爷父子兵戎相见……”    萧琅渐脚步一顿,掀掀眉毛看向丙三,“这事与你无关。”    丙三急了,“可是将军……那萧王是你的亲爹啊!难道真的要替这西戎皇帝去打自家人不成?!”    “我只是去防御的,又不是去打仗的,谈何兵戎相见?谈何打自家人?”    丙三张了张嘴,“可……”    “没有什么可不可的,你莫要忘了,我才是主子!”    丙三眼神暗了暗,“属下明白了。”    “齐焉怎么样了?”    “回将军,顾小姐一切都好,如今已经将那些失踪少女的案子解决了,没有受什么伤。”    “那便好。”    “将军,既然当初将军就知道那姓云的在齐焉捣乱,为何不早些提醒顾小姐,这样也好让顾小姐早日破案不是?”    萧琅渐目光望向长长的宫道,似是不经意地淡淡应道,“忙些,心里也就好受多了。”    丙三挠了挠脑袋,不知道萧琅渐这是在回答他的问题,还是在自言自语,只好干着急。    萧琅渐牵过一旁一直跟着的马,一翻身已经稳稳地坐于马上,丙三忙迎上去,“将军骑马回去吗?”    “我随处转转,不必管我。”    丢下一句话,一人一马就绝尘而去,很快消失在丙三面前。    丙三有些惆怅地看了看那高高地宫墙,忍不住叹了口气,猛地被人薅了一下脑袋,一回头,却见丁四一脸怪异地看着他,“你在这傻站着干什么呢!思春啊?!”    丙三推了丁四一把,嘴里骂道,“滚你的!嘴里蹦不出个象牙来!”    “你嘴里倒是能蹦出个象牙来,你蹦给我看看啊?!”    “滚你奶奶的!一天到晚就不能长点心!你看咱们将军如今都成啥样了!”    丁四想了想,瞥了丙三愣头愣脑的样子一眼,笑着道,“成啥样了?我怎么没看出来,你倒是跟我说说?”    丙三皱眉道,“你没发现将军每天身边的空气都是冷冷的?搞得我都不敢跟他说话。而且从接了这回都城的圣旨之后将军都没有笑过,再这么下去,我一定会被憋死。”    丁四白他一眼,“你省省!你再憋屈那能比得上将军憋屈吗?”    丙三挠挠头道,“我知道我没法跟将军比,但是我这不也是替咱们将军憋屈嘛!你说那大齐皇帝也是,萧王府为他打江山,他还要找人家的麻烦,非要将将军派到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国家来!如今好了,将军如今前后皆难,一定要跟萧王爷对上了,那萧王爷可是将军的亲爹啊!”    丁四恨铁不成钢地推了一把丙三,“这种话是你能说的吗?你再牛逼也是大齐的人,说大齐皇帝的坏话,你不想活了?!”    丁四比丙三看得通透些。    大齐皇帝毕竟是皇帝,坐过那个位置的人有几个好惹的?    一面将萧琅渐派来了西戎,一面却又派萧王爷前来,虽然打着收服苗疆的旗号,到底也是抱着想要占一占西戎便宜的目的来的。    到时候若是萧王爷真同萧琅渐对上了,若是萧琅渐不退,大齐皇帝就有足够的理由说萧王爷办事不力、甚至通敌卖国之类的莫须有的罪名;若是萧琅渐退了,那正好将西戎收归囊中。    实在不济,两败俱伤,引起民愤,将事情往萧王府身上一推:朕让他收服苗疆,没让你动西戎啊!    齐活!    一举多得,帝王心,可不一向如同海底针?    可是丁四也明白,这司马昭之心他知道,将军自然更清楚,只不过就算清楚如今也做不了什么罢了。    除开战王府那么多人的清白与性命不提,退一步讲,只要萧王府一日是战王府,一日是大齐百姓的依仗,就不可能真的同大齐皇帝撕破脸皮。    “我这不是替咱们家主子觉得憋屈嘛!”另一边丙三还在嘟嘟囔囔不服气道,“再说了,那大齐皇帝算什么,我除了将军的话谁的话也不听!”    丁四推着他往前走道,“行行行!知道你忠肝义胆行了?伴君如伴虎,人家这盘棋下的可大着呢!你就不要在里面瞎捣鼓了,不管什么事情都有将军解决,你就老老实实听将军的话就行了!走!跟我一起去给将军买酒去!”    两人消失在皇宫里。    而此时长生殿里,耶律越正提着笔认真地批着奏折,颇为认真,旁边守着的小太监都忍不住开始打起瞌睡来。    耶律越看得好笑,但也不拆穿。    大殿的门被推开,厉海推门进来,端着一盅养生汤粥紧走几步到了殿前,“陛下,累了?吃点东西歇息会儿罢!”    旁边的小太监一惊,差点吓得跪倒地上,急急忙忙立正了,厉海不由得斥道,“不长心的奴才!竟敢御前失仪,还不快自己请罪!”    那小太监抖抖索索地跪下,却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耶律越摆摆手笑道,“算了,都是小事,换个人来也就算了,不必罚了。也是朕,久坐太久了,厉公公随我去转转罢!”    厉海忙行礼应道,“奴才遵旨。”话罢又转向那小太监,“还不快多谢陛下饶命之恩。”    “奴才多谢陛下饶命之恩!”    耶律越淡淡“嗯”了一声,就顾自走到了前面去,厉海忙跟了上去。    耶律越走在宫廷的长廊上,看向那一块块白玉雕做的台阶,突然道,“厉公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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