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风起云涌 (14)
头笑道,“何况我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资格获得这个殊荣。东顾一支才人辈出,不过是太过低调罢了。” 榀贺再次低头,“少主过谦了,老奴识人无数,人是龙是凤一看便知。少主与世子爷都是人中龙凤。” 一句“人中龙凤”让顾宛忍不住看了萧琅渐一眼,“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件事情?” “也是昨天方才知道的。祖父以前给我讲故事的时候,提过这位默默无闻的顾长明老先生,说他才是真正的人中龙凤,说他是少有的活的明白的人。” 顾宛来了一丝兴趣,毕竟以前她一直觉得这位定了一系列离谱家规的先祖一定是位老顽固,暗地里经营青云杀的事情已让她大为改观,此时更加想要知道事情的究竟。 “既然他这么厉害,这么受人崇敬,为何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关于他的事情?”顾宛问的很直接,问完之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榀贺一点,怕惹恼了这位对顾长明敬重的忠仆。 谁知道榀贺脸色平淡,只是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少主疑惑也是有的,这一切皆是老主人从来都不是以顾长明的身份行事的缘故。” “不是以顾长明的身份?!” 萧琅渐抿嘴笑笑,“宛宛可记得我跟你提过的战王府的由来?” 顾宛点头,“我自然记得。” “历代萧王基本上都是战功赫赫,我祖父是一个,我祖父的曾祖父也是一个,后者有过一个师父,名号是明镜公子,也就是他方才说过的……顾长明。” 77,进宫面圣 “朕这么说,就是想要告诉你,朕并不是你说的那么没用!”耶律越的话在大殿之中显得十分清晰而响亮,尽管声线是颤抖的,却如同那张脸上的表情一般不屈而坚定,“若是国师愿意全心全意地辅佐朕,朕一定能当个好皇帝!” 慕容无风微愣,看着这个自己之前从来都没有认真注意过的年轻皇帝,突然有些失语。 他一向是不耐烦这些你来我往的,这也是他极少上朝的原因,整日里对着一群口是心非的大臣,他还不如同自己的八哥儿多说几句话。 “臣一向效忠于陛下,从未有过半分僭越。” “朕要的不是这种!” 慕容无风渐渐失去了些耐性,“那不知道陛下想说的话到底是什么?!” 耶律越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别扭,“朕希望你答应朕,以后专心辅佐朕,上朝辅助朕采纳贤良。” 慕容无风嘴角抽了抽,这是他最不耐烦的事情了好吗?! “可是这对我有什么好处?”慕容无风皱了皱眉,很是不理解耶律越堪称天真的想法。 这般的人,真的当得好一个皇帝吗? 现在慕容无风无比怀疑,他那个做了西戎30年皇帝的师兄,真的是千挑万选之后才挑中面前这个人做皇帝的吗?! “朕满足了你的想法不是吗?” 慕容无风一愣,感觉自己有些跟不上耶律越的思路,“什么?” 耶律越嘴唇泛白,只有被牙齿咬过的部分带了丝血色,别的地方都是惨白一片的,似是艰难般地开口道,“你不是喜欢那个什么世子妃?现在,你不是就可以去得到她了?!” 慕容无风脸色骤变,眸中的温度滴水成冰般,严厉地扫向耶律越,“陛下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有说错吗?!”耶律越看到慕容无风突然大变的脸色,冷冷笑道,“你从去过大齐之后就一直专心着手从事大齐的商业,不要告诉我与那个女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终于,慕容无风所有的耐心终于消失殆尽,“这些都是臣的私事,与陛下半点干系都没有。若是陛下真的想证明自己可以当好一个好皇帝,那就去做给天下人看,不要如此鼠目寸光地纠结在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上!” “这是忠告?!” “这是我最后的耐心。”慕容无风冷冷丢下一句话就往外走,走到大殿门口的位置突然停住,回头看了看面色惨败无人色的耶律越一眼道,“最后提醒陛下一句,以后莫要在人面前做咬唇的动作,身为一个君王,你这样只会让自己显得懦弱。” 慕容无风的身影终于消失在门口,耶律越失魂落魄般地坐倒在龙椅上,面色似哭非笑,静静拿起案上的朱砂笔,抖抖索索地摊开案上的奏折,竟握笔不住。 “陛下,你都连续批改了两天两夜的奏章了,休息会儿罢!” 耶律越摇摇头,看向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大太监厉海,指指案上的快要燃尽的蜡烛道,“让人再去添一根亮一些的蜡烛来……” 厉海叹了口气,“陛下……” “若是这些事情交给国师,他肯定不到半个时辰就能劈完了罢?!” 厉海不答话,只安安静静地退了下去,换了一盏亮些的灯来,悄悄搁到案上,心中叹息一声,退了下去。 宫墙高大而看不到边,而宫墙里面,一顶朴素却做工精致的轿子缓缓走着。 顾宛坐在轿子中,完全感觉不到轿子的浮动,心里忍不住感慨:果然不愧是皇宫里面的轿子,四平八稳的倒是稳当得很。 下摆微微滑动,一个小身影从里面“蹭”地钻出来,却是快要憋坏了的心肝,一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一边道,“主人这是要进宫见大人物了吗?能不能让我也好好看一下皇帝到底长什么样子啊?” 这声音惊了外面抬轿子的人,轿子稳稳停住,外面有人开口问道,“世子妃可有什么吩咐?” 顾宛忙隔着轿子回答外面道,“没什么,就是脚坐的有些麻了,无妨,你们继续往前走罢!” 外面的人这才松了口气,轿子缓缓起身,重新行进起来。 顾宛这才压低了声音对着心肝道,“你若是想见就要乖一些,不可胡闹!” 心肝的头点的像是拨浪鼓一般。 顾宛拍拍身边的空位置,心肝轻盈一跃就跳了上去,顾宛一边摸着心肝的皮毛,一边将头轻轻靠在了轿子的后壁上,“你再将这位西戎皇帝的事情同我说一些,越详尽越好。” 心肝点点头,絮絮叨叨地开始以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讲述道,“大齐与西戎停战之后,西戎皇帝气火攻心与世长辞,死时留下的圣旨上面写得就是立如今这位当时不起眼的六皇子为新帝。虽然过程有些小动荡,但是到底还是顺利成功当上了皇帝了。我的羊皮卷上还提到……” 一路摇摇晃晃,临到了长生殿的时候顾宛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的了解了。 轿子停住,外面传来宫里的嬷嬷恭敬的声音,“世子妃,到了,请下轿罢!” 顾宛掀开轿帘,一旁的碧云忙过来掺扶住顾宛。 几位胆子大些的宫女偷偷拿眼睛看过去,眼中微微露出些惊艳之色。 这也难怪,毕竟是要入宫见重要的人物,顾宛在穿搭上花了一番心思。 一袭既不显得老成也不失雍容华贵的天蓝色水色长边袄子,大气中带点贵气的白色狐皮大氅,就连头上的发饰也花了一番心思,既不会显得太过朴素,也不会太过扎眼,以免惹了那些贵人的厌。 而在顾宛听完心肝有关于的叙述之后,又特意忘自己头上添了一根金色簪子。 这大概是顾宛目前为止最花心思的一次打扮了,再加上顾宛人本就长得娇媚不俗,自然让人眼前一亮。 见有宫女看的有些愣了,为首的嬷嬷皱眉磕了磕,那些宫女忙都埋下了头。 顾宛恍若未见,只微笑微微朝嬷嬷点点头道,“有劳嬷嬷带路了,碧云……” 碧云会意,上前偷偷塞给那嬷嬷一个荷包,那嬷嬷诚惶诚恐接的空档不动声色得掂了掂分量,脸色缓了缓,放入了袖中,笑道,“世子妃言重了,这都是我们这些做奴才的本分。” 顾宛笑着道,“我们初来乍到,对宫中礼仪不是太熟,还要劳烦嬷嬷指点一二。” 嬷嬷忙笑着道,“这是自然。” 两人正说话间,一个白色的物事滑过几人眼前,那嬷嬷惊了一跳,正要尖叫,已经被顾宛轻轻拉住袖子,“嬷嬷低声。” 顾宛说完就眼疾手快地将心肝抱在了怀里。 转眼间,那嬷嬷已经领会了顾宛的意思,脸上略有为难之色,“这是世子妃的宠物的话,还请世子妃带回去或者让你的丫鬟在这里看着比较好,宫中……” “宫中的嫔妃们都不把玩宠物不成?不能让它同贵人们的宠物们做个伴么?” 那嬷嬷笑道,“世子妃有所不知,现下陛下还未曾纳妃,只有一个尚小的长公主……” 原来未曾纳妃啊! 顾宛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故作希冀道,“那这位小长公主可喜欢宠物?” 说话间,碧云已经又往那嬷嬷怀中塞了一个什么物事,却不是什么金银细软,而是一根上好的千年人参。 虽然使用红绸布包着的,又装在了锦盒里,可是如嬷嬷这般接手过无数贵重礼品的人只要一闻味道一过手就能知道里面的东西是何物。 而明白过来盒中是何物的嬷嬷心中却是一惊,看着眼前有几分无辜和希冀的女子,不由得感叹自己之前看错了人。 她在御前当着差,也经常同一些大臣们的夫人们来往,却没有谁如同面前这位一样,让她又心惊又毫无对策。 原来,这位嬷嬷的相好的暗自结为对食的太监染上了肺痨,二人同一般的单纯为了找个伴而皆为对食的人不同,他们是老乡,又是真心将对方当作后半生的依靠的。 最近,她也却是为了能得到一株千年人参的赏而颇为费神,因为负责医治的御医告诉她,药引子须得有千年人参才可。 可是千年人参是富贵人家的奢侈物,宫中虽然也很常见,可是那种东西哪是她这种小人物能够得到的? 更何况,她与那太监是私下里结为对食的,却是不能与外人道的,否则就是杀头的死罪。 这人参,自是必须收下不可的。 因为这人参既是讨好,又是警告。 须臾间,那嬷嬷已经在脑中将其中厉害利弊过了一遭,接住了碧云递的东西收在袖间,笑着道,“奴才不敢擅自揣测圣意,不过奴才听说小长公主养了一只孔雀,倒是漂亮得很,养在御花园里,经常引来很多人来看,连陛下都常常没事就去坐坐呢!” 顾宛心领神会地笑笑,点点头道,“有劳嬷嬷了,还请嬷嬷带着我到大殿的位置可好?” “世子妃请随我来。” 那嬷嬷领着顾宛行到大殿前方,微微行礼道,“容奴才前去通报一声。” 顾宛微笑点了点头,那嬷嬷到了门口守着的太监面前,二人说了些什么,那太监便转身进了大殿。 不多时,那嬷嬷带着笑意回来,看着顾宛几人道,“陛下说,稍后会在太和殿设下宴席特地款待世子爷和世子妃,让奴才先带世子妃过去。还请世子妃随奴才移步罢!” 顾宛眉心微转,状若不经意般开口道,“这去太和殿的路可是方才那条?” 那嬷嬷一面引着顾宛走着,一面笑着道,“不是,方才我们走的是另一边,若是要去太和殿的话要穿过御花园才可以。” 顾宛微笑点头,默下不再开口。 一行人缓缓行走着,到了快到御花园的地方,果然见此处风景不同于别处,不仅温暖如春,还有着花开不败的姹紫嫣红,冬日里能见到这么一景也是难得。 一阵欢笑声传来,顾宛却惊叫一声,众人只见她怀中的白狐突然从她怀中猛地跳出,像一只离弦的箭一般窜了出去,转眼消失在众人面前。 那嬷嬷面色复杂地看了顾宛一眼,顾宛面色却无比无辜,言辞恳切地道,“有劳嬷嬷帮我找一找,莫要让那畜牲伤了哪家的贵人才好。” 其实不用顾宛开口要求,已经有一群太监和宫女在慌里慌张地开始找了,顾宛这话只是说给那嬷嬷听得罢了。 眼见众人都去找了,近处只剩顾宛同那嬷嬷两人,顾宛以极轻地声音开口道,“今日多谢嬷嬷大恩,日后若有需要,顾宛定当回报。” 那嬷嬷极快地扫了顾宛一眼,也不知道听到了没,转身走远了大声吆喝着众人道,“快些帮世子妃找找宠物,别让世子妃着急!” 顾宛低眉笑笑,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被碧云扶住,碧云小声地开口道,“为何她要帮主子,不会有什么诈罢?” 顾宛摇摇头,没有说话。 从一下轿子,这人叫自己“世子妃”而不是“清平乡君”,顾宛就明白了朝堂的走向了。 虽然顾宛不知道那皇帝同慕容无风之间的关系是什么,但是若是那西戎皇帝真的如同心肝所说的那般的话,自己同萧琅渐的处境就不会太差。 毕竟,拿曾经与慕容无风有过大过节的人制衡慕容无风,无疑是最简单的法子。但凡那皇帝有一丝头脑,估计都会试一试这个法子。 既可以安抚大齐,又可以安定西戎朝堂,一举两得。 当然,顾宛也不排除这西戎皇帝有可能特立独行一点,不按这个套路走的可能。 若真是那般,大不了多花些工夫就是! 正想的出神,一个白色的影子狠狠砸在顾宛的腿间,顾宛低眉一看,却是慌乱失措的心肝,眼中的惊慌倒不似做假,倒像是真的吓到了一般,好不可怜。 也有你怕的! 顾宛心中腹诽,还是抱起了惊魂未定的心肝在怀中抚了抚,看着不远处一个深深浅浅的身影跑近,然后停住, “你是谁?” ------题外话------ 宝宝们,这是修改后的,不用重新花费币,直接刷新即可,昨日更得匆忙了些,谢谢宝宝们的体谅!么嘛! 作者君以后一定尽量保证提前做好准备,以免以后出现类似于昨天一样的问题,让大家更顺畅的看文文。 再次谢谢一下各位宝宝的体谅~ 话说清明节放假大家有没有到处买买买,玩玩玩,逛逛逛呢?/坏笑 78,有心嫁祸 不过五六岁左右的小丫头长得可爱水灵得紧,一袭厚的有些夸张的粉色宫装早就凌乱不已了,估计刚刚没白白酣畅淋漓地跑一场,额头浸出了一层汗,粉扑扑的小脸上一双大眼睛在顾宛和心肝身上扫了一圈,滴溜滴溜不知道想些什么。 “公主跑的这般快,可是后面有人在追你不成?”顾宛笑着弯下身,抬手将小姑娘发上的金簪扶正,小姑娘略闪躲了下,估计是不想被人看扁了,后来竟也壮着胆子没有动。 “你是谁?是我兄长新喜欢的姑娘吗?”小丫头一双眼睛将顾宛从上到下又打量一遍,声音清脆地开口道。 顾宛笑着摇摇头,“我可没那么大的魅力,我是来皇宫里玩儿的。” 小丫头狐疑地打量顾宛两眼,满脸的不相信,“这宫里哪是你说完就能玩的……而且你居然还知道我的身份。啊,对了!知道我的身份却不向我行礼,你……你可知罪?!” 顾宛想了想,一只手轻轻地抚着怀里的心肝一边开口道,“唔,可能是我搞错了,在我们大齐,皇帝的客人是不用向嫔妃公主行礼的。不过,若是公主要治我的罪,我也只能认了。” 顾宛说着眼里竟适当地流露出些惶恐来,小丫头见方才笑意盈盈的人脸上的表情变得同那些无趣的宫女一般战战兢兢,顿时觉得没意思极了,不自在地挠挠头道,“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本公主大发慈悲地饶过你了。不过你得答应本公主一件事……” 顾宛微愣,“什么事?” “你将你怀中那只小猫咪给我,我就饶过你,你看怎么样?”小丫头看着心肝,眼中流露出纯然的渴望。 顾宛却微笑着退后一步,“还请公主见谅,这不是什么小猫咪,而是一只小狐狸,是我的心爱之物,不能随意送人。” 小丫头眨巴眨巴眼睛,似是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被拒绝了,不可置信道,“你难道不怕死吗?” 顾宛摇摇头,面露遗憾道,“我自然怕死,可是心肝是我的朋友,我不能抛弃它。如果有人要换你那只漂亮的孔雀,你会同意吗?” 小丫头犹豫了,他们长到这么大,还没见过不怕死的。 她皇兄告诉她,想要在这宫中生存下去,就要足够凶恶才可以,她掌握着那些人的命,那些人只能听从她的。 可是如今,有人对她说了这些她理解范围之外的东西,她不免有些疑惑,反应过来之后才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问道,“可是我真的很喜欢这只小猫……小狐狸,你不能将它送我吗?” “若是公主愿意,可以同心肝做朋友,可以常常与它一起玩儿。” 像是听到什么了不得的话,小丫头面露震惊,“朋友?” “对啊,朋友。”顾宛说着将怀里不断往后挣的心肝往小丫头面前推了推,“其实心肝看上去也挺喜欢你的,你要跟它做朋友吗?” 小丫头眼睛亮亮地看着顾宛怀里的心肝,语气中带上了一丝犹豫,“原来它叫心肝……我真的可以和它交朋友吗?” “当然可以。只要互相喜欢,就可以成为朋友。”顾宛耐心地弯下身,温柔地诱哄道。 “可是……”小丫头明显是想起了什么,又怯怯地将想要抚摸心肝的手缩了回去,“我皇兄说了,我们是没有朋友的……” 说着话,小丫头明显带上了快要哭的情绪。 顾宛有些无奈,看来皇帝是真的很看重自己这个单纯的妹妹,保护地太过了,一丝一毫的危险都不愿意让她受也在同时灌输了不少大人的思想给她。 算起来,这位年轻皇帝好似也不过才十五六岁的样子,却是受了多少苦才会如此提防呢?! 顾宛实在不忍心看小丫头垂头丧气的模样,微微直起身,从自己贴身的荷包里掏了两块桂花糖出来递到小丫头旁边,立时吸引住了小丫头的视线。 “这是什么?好香!” 顾宛笑着道,“这是心肝最爱吃的桂花糖,我家中有两个同你年纪相仿的弟弟,也最喜欢吃这个,你可要尝尝?” 小丫头刚要伸手接过,旁边一直侯着的仿佛是小丫头的宫女却抢先一步接过了顾宛手中的东西,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有劳这位贵人了,只是公主刚刚跑过,不宜吃东西,一会儿奴婢会将点心给公主的。” 顾宛扫了那宫女一眼,眸中有什么东西闪了闪,笑着点点头,“也好。” “我叫耶律兰,你呢?” 小丫头看起来也对方才宫女的话没什么反驳之意,该是十分相信的随从,顾宛也就不再在意,点点头道,“我叫顾宛。” “那以后我与心肝和你做朋友好吗?” 顾宛心下松了口气,笑着道,“当然可以,我觉得小公主长得很可爱漂亮,让我一下子想起了我的两个弟弟,也想同公主亲近些呢!” 没有小孩子不喜欢来自大人的夸奖的,更何况顾宛说的本就是实话,耶律兰还是天真烂漫的年纪,让顾宛确实心生怜惜。 耶律兰粉扑扑着一张脸,在自己的衣服上擦擦自己方才出了很多汗的手,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来抚摸心肝的毛皮,目露纯然的欢喜,清脆地笑出声来。 顾宛也忍不住发自内心的笑了。 耶律越同萧琅渐以及慕容无风三人路经御花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三人表情各异。 耶律越眸色沉了沉,颇有意味地看了萧琅渐一眼才道,“世子妃还真是本事大,竟连兰儿这般的混世魔王都能收拾服帖。” 萧琅渐浅浅笑笑,“陛下有所不知,宛宛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对小孩子自有一番办法。还在抚远时,宛宛的两个弟弟谁都不听,就最听她的话。” 耶律越目光闪了闪,“她倒是有本事。” “她是有耐心,自己本就跟个孩子一样,所以也知道孩子喜欢些什么,自然对小孩子的心思就知道一些。” 耶律越突然笑笑,不明意味地来了一句,“兰儿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世子爷还是管好自己的心上人比较好。” 萧琅渐不动声色地笑笑,慕容无风已经皱眉朝耶律越开口道,“你平日里将兰儿管的太严了些,除了同那只鸟在一起的时候之外的时候,老成的一点都不像个孩子,如今这样也挺好的。” 耶律越突然扭头颇有威严地瞪了慕容无风一眼,“国师是在教朕怎么教导公主不成?!” 慕容无风眉心微皱,倒还记得要在外人面前给自己国的君主留些面子,敛眉道,“臣不敢,请陛下恕臣不敬之罪。” 耶律越“哼”了一声转过头去,朝还玩的开心的两人一狐走去。 顾宛听到脚步声,抬眼看了眼,立刻立起身,待到几人走近,依照使臣之节见了礼。 耶律越倒没有多加为难,只是多打量了顾宛几眼,眸色不明地开口道,“世子妃真是好相貌,难怪会引得众人喜欢了,就连我这妹妹也喜欢你呢!” 顾宛被这句话弄得云里雾里,反应却是不慢,忙笑着道,“陛下见笑了,小女子蒲柳之姿,能入的了公主的眼都是顾宛的福分。” “你当真能如此想最好不过。”耶律越转过打量顾宛的视线,转换不甚自然地缓和了语气,“不过,为何世子妃方才不以臣之礼拜见我,却行使臣之礼?!” 顾宛浅浅而笑,丝毫不见慌乱,解释道,“陛下日理万机,怕是忘了,顾宛还没有同琅哥哥成亲,如今,只是以清平乡君的身份来的,顾宛把握不好分寸,只好行使臣之礼,若有不对之处还请陛下见谅。” 耶律越顿了顿,温和点点头道,“朕倒真的差点忘记了,你如今也不过十二年华,你与兰儿聊得来些倒也正常。” 顾宛淡淡笑笑,目光不经意般从萧琅渐面上一扫而过,见对方安抚的笑容心方才安定下来。 不要看她表面镇定,内心也是打鼓的,毕竟讨好人家的妹妹被人家逮了个着,还是有几分心虚的。 “你们小两口倒是真的恩爱,当着朕的面也如此眉来眼去。” 顾宛忍不住红了脸,埋下了头,萧琅渐却上前一步,将顾宛拉到了自己身后,“陛下就不要为难宛宛了,她千里迢迢地跟来,若是弃我而去了,我少不得要孤独终老了。” 耶律越不可置否地笑笑,眉尾却轻扫过一旁静默不语的慕容无风,“朕以为萧世子二人倒是情比金坚,国师觉得呢?” 慕容无风眼风微动,“未婚夫妻,心上之人,自然情比金坚。” “很好。”耶律越淡淡笑开,“既如此,朕少不得起了想要看这一对小夫妻完婚的心思了。这样,待到3年之后,顾姑娘及笄之时,朕亲自主持你们的成亲礼如何?!” 这是要将顾宛和萧琅渐留在西戎超过三年的意思了,顾宛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没有开口。 索性耶律越也并不是想听两个当事人自己的意思,而是直接了当地看向慕容无风道,“国师以为如何?” “臣没什么意见。” “那好,既然萧世子作为质子来到西戎,朕又不忍一对小新人在异国有背井离乡之感,不如这样!礼部还有一个空缺,虽然只是个四品,不是什么大官职,也聊胜于无。萧世子觉得怎么样?” 顾宛心里不由得暗自骂了眼前这个自说自话的皇帝一句,让一个带过兵打过仗的曾经的敌国将领,替你们国家操办国家礼事,也是有够缺德的。 顾宛了解萧琅渐的性子,除了在自己的事情上,他大部分情况下都是淡然处之的,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胆魄并不只是传说。 果然,萧琅渐的表情没什么不乐意,甚至还迁出些笑意来,点头道,“多谢陛下美意。” 真正不乐意的确实旁边自始至终黑着一张脸的慕容无风,“四品官是不是不太合适?毕竟他虽贵为大齐世子,在西戎也不过是个什么质子的身份……” 耶律越却冷了脸,“有什么不太合适的?国师难道不知道如今的大齐与西戎是和平共处的关系,质子不过是友好的象征,我们自然要优待质子了。还是说,国师觉得那个四品的闲职早有人选了?” 后面一句话带着些震慑的意味,慕容无风撇过脸,似是不愿争辩,点点头道,“一切任凭陛下安排。” 耶律越转过脸,看着一旁老老实实自始至终未发一语的自家小妹,眼中才流露出一丝温情,对方才替耶律兰接过点心的宫女道,“晚秋,快些带公主回去换身衣服。” 晚秋忙点点头,牵着三步一回头的耶律兰离开了。 顾宛看着远去的两人,倒证实了那宫女却是耶律越亲自挑选的可信的人了,先前最后一丝疑惑也消失殆尽。 几人由宫人开路缓缓踱到太和殿,路程中气氛虽尴尬,碰到自己答不了的或是不想答的全部推给萧琅渐倒也轻松,所以顾宛倒也没觉得有多难熬。 太和殿摆的席说是给萧琅渐接风洗尘却简单的可以,顾宛拿不准这位皇帝到底是拉拢还是震慑了,或是两者兼有? 总之,顾宛一向是惯会适应新鲜环境的,宴会无非是吃吃饭,喝喝酒,说些不走心的场面话,她熬一熬也就过了。 不过,她却是没有想到,这个皇宫的夜晚却是没那么容易度过的。 约摸一更时分,宴席方散,顾宛几人还没来得及踏出太和殿的大门,先前跟在小公主身边的那个眼熟的宫女晚秋就踏着夜色匆匆而来。 顾宛下意识觉得有事,暗叫不好,对方已经连滚带爬地跪在了耶律越脚下,“陛下……不好了!公……公主她现在昏迷不醒了!” 耶律越脸色大变,一把抓起地上跪着的人,怒吼道,“你说什么?!怎么会昏迷不醒?!” “奴婢也不知,奴婢睡梦之中听到公主似是难受地哼了几声,以为只是被梦魇住了,想去叫醒公主,却……却发现公主浑身火热,怎么叫都叫不醒……” 79,银针施救 长公主出了事情,顾宛几人自然就走不得了,被控制在太和殿里,耶律越一个人带着太医赶去秋兰阁查看情况。 顾宛坐在太和殿里,心中始终不太安定,皱着眉细细地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却什么有价值的事情都没有想起来。 萧琅渐安抚般地拍拍顾宛的手,“不用慌张,一会儿就能出宫了,刚刚看你没有吃多少东西,要不要再用一些?” 慕容无风听到萧琅渐淡淡的话,斜睨了两人一眼,无语道,“如今都火烧眉毛了,你们倒是镇定,还吃得下东西。若是待会儿找上你们这宫出不出得去可就难说了。” 萧琅渐掀掀眉毛,“怎么个难说法?” “若我没有记错,方才长公主可是从宛宛那里拿了些点心去?”慕容无风看了顾宛一眼道,“我只当你这些年的聪明都是假的,竟连这些不能送的东西都拿来送人。” 顾宛有些郁闷,她当然没有忘记之前自己的一时冲动,而且是在出事的第一时间就想起来了,要不然也不会纳闷了。 按说她在大庭广众之下送出去的东西若是有问题,那不是在昭告别人自己是要害人吗? 是陷害之人高估了自己的智商还是低估了别人的智商? 亦或是,狗急跳墙?! 顾宛这边在纳闷儿,萧琅渐那边的关注点却完全不在这上面,而是被之前慕容无风一声“宛宛”一激,一双眼睛盯住慕容无风,里面的不满和杀气尽显,“宛宛可是你能叫的?” 慕容无风淡淡地不以为然,“我许久之前就这般叫了,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话音刚落,萧琅渐眸中神色一变,掌风已起,狠狠地毫不留情地朝慕容无风拍去。 慕容无风堪堪避过,闪到距离顾宛比较远的一边,眸中神色也不复之前的淡淡之色,冷笑道,“同你们大齐讲和了之后,我这胸中就憋了一团火,看来今日,该好好算算才好。” 萧琅渐掀掀眉毛,一脸表情都欠奉的表情,缓缓收起掌风,慵懒的语调似是故意在激起人的怒火,“要动手就动手,废话真多。” 慕容无风脸色黑了黑,身形徒然掠起,手中折扇一展,就朝萧琅渐的方向而去。 两人缠斗在一起,空气中只闻拳脚相互碰撞的猎猎风声,顾宛反应过来时,两人已经过了一轮了,不由得骇了一跳,“你们什么时候打起来了?” 两人:“……” “要比试武艺的话,改天再约出去好好打一场好了。何苦在这里败坏人家的摆设?” 慕容无风率先收回掌风,脸色强自缓和道,“无意义的争斗,不进行也罢!” 萧琅渐却一下子扑到了顾宛身边,一脸委屈兮兮的表情,“宛宛,你与这个天天都像吊丧一样的男子关系很好吗?” 顾宛反应了一下才明白吊丧一样的男子指的是慕容无风,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慕容无风天天爱穿着一身飘逸的白衣,美则美矣,倒确实看的腻了。 “你还笑!”萧琅渐更委屈了,“你方才没有注意到他叫你宛宛吗?” 顾宛一听就知道面前的人又开始吃飞醋了,无奈哄道,“他叫他的,嘴长在他身上,我还能封住不成?!再说了,我不是没有答应嘛!” 萧琅渐抿了抿唇,“那为什么他还说什么他一直都是这么叫你的?” 顾宛脸色微微露出些讶异,忍不住看向一边的慕容无风,眸色闪了闪,“有吗?” 顾宛表面上没什么,心里却看着慕容无风忍不住打鼓:这人不会是想要故意引起琅哥哥的注意?从情敌的角度入手,也真有他的。 很明显,某姑娘的记忆还停留在当初慕容无风一怒为蓝颜的时候,表情甚是复杂难辨。 慕容无风被顾宛的眼神看的很不自在,扭过头忍不住嗤道,“一个好端端的大男子,却为一个女子马首是瞻,也不知道是好笑还是可耻。” 萧琅渐扫了一眼脸色立变的顾宛,忙添油加醋表衷心道,“我爱我娘子,这有什么问题嘛?!” 慕容无风扭过头,不愿看某人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样子,同时心里也却是是不以为意的。 一个男子,思的不是天下,却是一个人,岂不是太过渺小了? 就连他一向不怎么瞧得上的耶律越什么能力没有,也想着怎么当好一个好皇帝。 只要让他先当好一个皇帝,以后再向着攻占天下目标出发也不是不可能。 这么想着,慕容无风越发觉得自己是个有节操有抱负的辅政大臣了。 “国师大人的话有道理,男子是该有些抱负。”顾宛却突然笑眯眯得点头开口道,“国师大概就是因为这么心系江山社稷,才将自己终身大事给耽误了?唔,算起来,国师大人好像已经二十有二了?” 慕容无风嘴角抽了抽,“若是我想要……” “二十有二了,却不但在战场上败给了琅哥哥,而且如今还没有人愿意嫁,嗯……这样也算是有抱负的男子不成?” 慕容无风真想立即转身就走,扫了一眼紧闭的大门最终还是放弃了。 无视萧琅渐好笑的表情,慕容无风故作镇定地在另一旁的位置上坐下了,坐的时候却没有注意到刚好坐到了萧琅渐之前坐过的位置上,还因为要掩饰尴尬而误喝了萧琅渐喝过的杯子。 这下,顾宛的表情更加地意味深长了些,“以前的事情我还没有忘记,今日就提醒一下国师大人,琅哥哥已经与我有了婚约,你……就不要再肖想了罢!” 萧琅渐听到这话几乎要喜极而泣了,他家宛宛为了他直接了当的拒绝别的男人是多么帅气而窝心的行为,更加坚定地往顾宛身前凑了凑。 慕容无风却面露怔愕,良久才反应过来般面色复杂地看了顾宛一眼,“你……是不是想错了什么?” 想错?想错什么?! 顾宛了然地看看慕容无风僵硬的表情,估摸着对方对自己喜欢男子这事情也不是很说得出口的,体贴地没有拆穿,只笑着点点头,“就当是我想错了罢!” “什么叫叫当……” “碰”的一声,太和殿的宫门被打开,一排手持兵器的侍卫推门而入,不由分说地就要上前来扯还坐着的顾宛,走在最前面的几个还没来得及近身已经被拎着后颈丢了出去。 一个侍卫首领模样的脸色变了变,看着统一站在顾宛身前的两个男子,掷地有声道,“是陛下说让属下将暗害公主的人缉拿归案的,还请二位配合。” 慕容无风冷哼一声,一脚将说话的人踹开,“我几日没进宫,你们连自己在对谁说话都分不清楚了?!” 顾宛看到慕容无风的动作略怔了怔,“你……” “你不用多想。”慕容无风用更冷的目光扫了顾宛一眼道,“我只是不想朝堂被不明用心之人摆布,现在还不到同大齐撕破脸皮的时候。” 顾宛嘴角动了动,默了。 “就算这样,我的人我自己来护就好,还请国师不要插手。”萧琅渐一扫之前嬉皮笑脸的表情,凌厉地扫了慕容无风一眼,竟有着几分不可忽视地威严气势。 慕容无风不知道想到什么,轻笑了笑,“既这样,就当我今天是报当初被清平乡君救了一命之恩。自此以后,决不再干涉。” 一语完毕,不待萧琅渐再说什么,已经转向那侍卫首领道,“带我们去长公主处,我们要亲自像陛下说明。” 萧琅渐目光沉了沉,没有再说什么,将顾宛护在自己身边走到了前面。 那侍卫首领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没敢忤逆慕容无风地意思,带着几人前往耶律兰的秋兰阁。 一进去,只看到御医们进进出出,忙做一团的样子。 见到慕容无风带着萧琅渐二人进到殿中,耶律越怒不可遏地站起身,不可置信地瞪着他道,“你竟敢忤逆朕的意思?!你可知道自己是谁,该听谁的?!你……莫不是真的想要叛国不成?!” 慕容无风无视跳脚的耶律越的激动,淡淡道,“陛下多虑了,如今他们二人算起来也是西戎的臣子,谈不上叛国。更何况,两国相交,若是有误会,很容易引起两国开战,还请陛下三思。” 耶律越听了慕容无风的话,终于冷静了些,转而冷冷地看着一旁的顾宛道,“朕不怕误会,若是乡君真的伤了长公主,就算与大齐开战,朕也觉得无妨,乡君可明白?!” 顾宛微微凝眉,弯了弯腰点头沉静道,“顾宛明白,不过顾宛相信陛下肯定也很明白,这件事情还有着诸多疑点。这件事情绝对不是顾宛所为。” “仅凭你一人之言,要朕如何相信?!今日除了你,不会有别人可以给公主下毒!” 顾宛从萧琅渐身边往前踏了一步,萧琅渐没有阻拦,只静静站在顾宛身后,随时可以将人揽回怀中护着的距离。 “那陛下觉得,顾宛会蠢到当着所有人的面下毒吗?” 耶律越当然知道这件事情不对,但是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顾宛,由不得他不信。 “在乡君眼里,朕是颠倒黑白的昏君不成?!”耶律越冷哼了声道,“在安排人抓你之前,朕已经让人查了今日兰儿碰过的所有东西,都是没有问题的,除了被兰儿吃完了的你送的糕点。你倒是同朕说说,还能是什么缘故?!” 顾宛微微皱了皱眉,这时一个御医满头是汗地跪到了耶律越面前,声音颤抖不已地道,“回陛下,臣等不知道公主中的是什么毒……” 耶律越脸色更加臭,一甩袖就往里走,“若是今日救不醒公主,让公主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们通通都给朕陪葬!” 走进房间内,耶律越看到床上躺着的满脸通红、嘴唇青紫的耶律兰,眼中流露出一丝难得的心疼与温情,俯下身轻轻抚了抚耶律兰的额头,“你不要吓皇兄……快些醒过来啊!” 顾宛的声音在外间响起,“陛下,不知道可否让我一试?顾宛略通一些医术,或许派的上用场!” 耶律越表情顿了顿,已经听到顾宛再次在外间开口喊道,“顾宛听闻太医说了公主的症状,心里有了半分底,还请陛下准许顾宛查看一下公主的状况,若是没有办法,陛下只管治顾宛的罪,顾宛绝不敢有半分怠慢。” 耶律越眉心一动,长袖一扫,“宣她进来!” 身边的宫人忙领命而去,不多时带着顾宛进来,耶律越狠狠瞪了她一眼道,“你若是不能将公主救醒,可要知道后果?!” 顾宛点头,“顾宛明白。不过顾宛也想请陛下将注意力放到公主身上,莫要再对顾宛抱有太多敌意,全然相信顾宛的安排。若是陛下不答应,顾宛不会施救。” 耶律越眸子危险地眯了眯,“你这实在威胁朕?!” 顾宛丝毫不见慌乱,摇头笑道,“顾宛岂敢,只是顾宛方才还挂着谋害公主的罪名没洗,脑袋还悬在脖子上,若是没有保障,岂不是再让自己死的更快?!” 耶律越看了顾宛一眼,片刻后点点头,“朕允你,你只管施救便好。” 顾宛这才动身,往床边紧走两步,先是查看了一下耶律兰地眼睑,之后才搭上耶律兰地脉搏。 脉搏细而微弱,仿佛摧枯拉朽后的无力,顾宛确认了自己地想法,立起身道,“还请陛下让室内的人都撤出去,将全部门窗打开。” 耶律越凝眉看向旁边的宫女道,“快去,按她说的做。” 那宫女正是之前顾宛见过的晚秋,接了话急忙带着其他小宫女将门窗打开然后退下去了。 顾宛从袖中取出一个布包,展开来,露出来里面的一排骇人的银针,粗粗细细,针尖发着盈盈的光亮,耶律越不由得变色,“你怎么……?” 顾宛捻了一根银针在手,回身看了耶律越一眼,“陛下,要让顾宛停手吗?” 耶律越闭了闭眼,才缓缓道,“你继续!” 80,试探人心 秋兰阁的夜晚很冷,不时有萧瑟的风从堂前刮过,一干跪在殿门口等待的御医们都瑟瑟发抖着,却不敢稍动半分。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原本表情淡淡的萧琅渐眉心也忍不住聚拢了些。 慕容无风看了他一眼,有几分不明所以地开口道,“你既担心她的安危,又为何让她去做这等吃力不讨好之事?她若治不好,后果只会更严重,就算我有心相救怕是也不成了。” 萧琅渐皱皱眉,看着内室的门帘在寒风吹袭下微微晃动,声音平淡到稀松平常,仿佛在说一件无伤大雅的小事般,“别人的性命与我没有干系,治不好就治不好,她不用怕。” 慕容无风怔住了,之前一直郁结在眉心处复杂难辨之色呈现出一丝清明,不由得好笑地自言自语地呢喃出声,“差别……竟是在这里吗?” 萧琅渐眸色稍暗,凌厉的眼风扫过去,“以前你打着我的幌子接近她,我就当做不知情,毕竟她误会你于我也有好处。但是以后,还请国师熄了不该有的心思。她,从6岁开始就从来都是我的人。” 慕容无风脸色僵硬,突然觉得内心有些荒凉,“连你都知道我的真心与假意,她那般聪慧,为何会没有察觉?” 萧琅渐不动声色地挑挑眉,他能够知道慕容无风的心思是凭借着同为男子的直觉的。 也许慕容无风是对他确实不同于一般敌人,但是那也不过是对竞争者的欣赏,若是两人在战场上遇到,他敢相信,慕容无风不会有半分手软。 所以,从一开始,慕容无风就是奔着顾宛去的,打着喜欢萧琅渐的心思让顾宛放下防备。 令萧琅渐不爽的是,他确实做到了,萧琅渐感觉得到顾宛对慕容无风没有那么大的防备和警惕,甚至有些相信他不会伤害自己。 可是萧琅渐同时也庆幸着慕容无风这个做法,因为他了解顾宛。 顾宛的性子看起来对任何人都平易近人,甚至有着悲天悯人的热心肠,经常对身边的人护短得紧。 但骨子里却是很难真的对他人敞开心扉的,换句话说,就是要命的理智。 若是她从一开始就觉得某人是很危险的存在,就绝对不会同对方太过亲近。 就连一开始萧琅渐接近她的时候,也着实花了一番功夫,如今两人如此亲密了,他也从未奢望过顾宛会完全对他敞开心扉。 而慕容无风,无论是从对立国家的角度,还是从个人的角度,对于顾宛来说都是她认为不相干且不会亲近起来的人,所以说,慕容无风没有机会。 退一步讲,就算他真的有机会,萧琅渐也有办法将这机会掐死在萌芽期。 顾宛好不容易成为他的人,他怎么可能任由别人染指半分?! 宫门突然被打开,众人都朝宫门口的方向看去,却只见耶律越面色冷厉地走出宫门,双手处的袖袍染上了暗红的血色,表情失魂落魄的,像是被抽去了精神气儿。 萧琅渐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一个闪身已经进了耶律越身后的宫殿。 慕容无风紧走几步,看着萧琅渐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最后还是没有继续脚下的步子,而是顿在耶律越面前,扫了眼对方袖袍处以及那张面如土色的脸,犹疑道,“没有救醒不成?清平乡君人呢?” 耶律越的身子抖了抖,突然冷笑着看着慕容无风,表情犹如从地狱里爬出的厉鬼一般,“死了!都死了!她救不回兰儿,就也别妄想活命!” 慕容无风脸色骤变,仿佛忘了面前的人是西戎的君王一般,一把将面前的人揪起来,双目赤红,皆是不可置信道,“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耶律越还没来得及再开口,大殿里面突然闪过一条如同鬼魅般的黑影。 眼看就要压上耶律越,慕容无风眸中一暗,电光石火间一把将耶律越拉至自己身后,生生得受了来自萧琅渐毫不留情的一掌,口中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身形退后半步才堪堪稳住。 “你……!你怎么?”耶律越怔愣地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慕容无风,表情全是迷茫不解。 慕容无风没有理会身后人的表情,只半垂着头看着面前表情冷厉不带半分感情的萧琅渐,艰难开口道,“无论如何,他是西戎的君主……” “是吗?君主?!”萧琅渐木然的表情透出些无所谓的淡漠,“那是什么?我只知道,他伤了顾宛,该死!” 萧琅渐说着,掌风再起,再次朝着耶律越的地方拍过来,慕容无风身形稍动,再次挡住,“你至少想想大齐,想想萧王……” 萧琅渐表情淡漠丝毫未变,手下的力道却更加汹涌了些,悉数都被慕容无风挡住了,且毫无反抗。 耶律越这才反应过来似的,急得大吼道,“御林军呢?!朕的御林军呢?!快来给朕护驾!” 得到命令,远处也方才回过神来的侍卫这才反应过来,高呼道,“护驾!快护驾!保护皇上!” “住手!”在这关口,慕容无风却单手一抬,止住了那些侍卫想要上前的举动。 “慕容无风,你疯了不成?!”耶律越双目赤红,“他是敌国将领!是质子!” “没错。”慕容无风淡淡扫了耶律越一眼,轻声道,“可是陛下出手在先,既是欠人的,就该还。” 耶律越一怔,嘴唇哆嗦了下,“朕……朕是皇上!” 慕容无风轻笑开,指指周围不敢上前的侍卫们,嘲讽般开口,“那你倒是试一下,你这个皇帝的话管不管用?” 耶律越恼羞成怒,一把将慕容无风从自己身前推开,怒吼道,“即使这般,那就让朕自己来!朕是天子,朕不信……唔唔唔……” 慕容无风捂住耶律越的嘴,淡淡下令道,“将陛下带回太和殿。” 侍卫们不由得面面相觑,毕竟看着国师捂着自家皇帝的奇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换做别人,哪有那个胆子?! 一时之间众人心里更加忌惮了几分,都听从慕容无风的话想要带走耶律越,可耶律越那是那么好打发的? 耶律越一面拼命挣扎一面怒不可遏道,“慕容无风!你大胆!快放开朕!你要造反不成!放开!放开我!” 慕容无风最后看了耶律越一眼,淡漠冷情的眸子不带半分感**彩,“你越发不上进了。” 耶律越瞳孔骤然紧缩,身体骤然放松,侍卫们忙趁机强行将人带走了。 萧琅渐自始至终看着这一场闹剧,不发一语,末了才嘲讽般开口,“你觉得这能护住他?除非我死,否则我会让他加倍奉还。” 慕容无风皱皱眉,方才萧琅渐出手的几掌已然伤了他的心肺,胸中郁积的气息未散,又挨了这几掌,内力调息之后才强忍着开口,“我不知道会发生意外,至少……让我看看她。” 萧琅渐冷冷一笑,渐渐地收起掌风,后退几步,转身进了秋兰阁,慕容无风的步子却钉在原地般不能动弹。 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慕容无风突然抬头朝殿门口望去,神色复杂,只见萧琅渐抱着一个浑身浴血的女子走出来,前一刻还胸有成竹从容平静的女子这时候却静静地躺在萧琅渐的怀里一动不动。 喉头动了动,直到萧琅渐路过他身边的时候,慕容无风才艰难开口,“让我……看一看她。” 脚步微顿,萧琅渐冷冷看过去,“国师大人还要操持小公主的葬礼,就不有劳了。”说完就抱着怀中的女子继续往前走。 慕容无风伸出手,却没能捉住那空气中的一袭衣衫,声音不由得有些急,“为什么放过我?” 萧琅渐好笑地回转身,“你觉得我这是放过你了?不……我只是觉得,我伤你越重,你心里就越是安慰,若是你死了,也就解脱了,我要你一辈子都忘不掉,一辈子都在愧疚悔恨中度过,像我一样。” 慕容无风身形僵住,伸出去的手也停在半空中没能收回,眼睁睁看着猎猎风中两个身影越走越远…… “国师,现在……该怎么办?”身边一个细如蚊喃的声音响起,却是一个面生的小宫女。 慕容无风脚步微转,脚下却有什么东西一飘而过,慕容无风微微俯身,捡起的却是一方粉色帕子,眉心微皱,淡淡道,“替长公主入殡,不得通知陛下。” 宫女点点头,下去找管事太监通知去了。 慕容无风踏进秋兰阁,脚步看似不急不缓,却带着一丝虚软和急切。 内室的情况再简单不过,床上耶律兰的姿态容貌安详,只距离床两步远的地方血迹斑斑,甚至染红了床两旁的帷幔。 里面这么乱,外面却听不到一点动静?! 慕容无风脸色一黑,紧走几步到了床前,伸手去探床上人的脉搏呼吸,却真的是停止的。 难道自己想错了? 想起方才的粉色帕子,慕容无风不动声色地屏退众人,才伸手入怀,打开那方帕子细细打量,待借着灯光看清楚后,突然恨地将帕子丢于地上,踩了几脚。 外面的人听了动静进来,却是一直跟在耶律兰身边的晚秋,表情惊慌开口道,“不知国师大人有何吩咐?” 慕容无风摆摆手,神色黯然道,“我无妨。替你家主子好生整理仪容,还是孩子一个,该要打扮得讨喜些。” 晚秋忙道,“奴婢知道。” 慕容无风点点头,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道,“你家主子到底有没有吃那顾宛给的点心?” 晚秋将身体伏得更低,恭敬道,“奴婢不敢撒谎,公主确实向奴婢要去吃了,奴婢现在想起来也是万分后悔,若是没给公主吃或是留了一下就好了……” “留一些作甚?” 晚秋忙道,“奴婢愚见,奴婢想着,若是留有一些点心,就可以知道是不是点心有毒才害得公主如今丢了性命了!也可以替顾姑娘洗清冤屈。” 慕容无风神色一暗,“可是如今人都死了,就算是她害得,可又找谁说去?!” 晚秋埋着头,眼睛里面有什么东西闪了闪,很快消失不见。 “你好生料理这里。”慕容无风丢下一句话就起身出了秋兰阁,径直往太和殿的方向去了。 剩下晚秋一个人站在房间里,回身望望床上的人,突然泪盈于睫。 …… 太和殿中。 香料的味道熏得人昏昏欲睡,耶律越半靠在塌上,一个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想得正是十分出神。 门口一阵稳而不乱的脚步声响起,耶律越的身形才略微动了动,待到慕容无风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才缓缓开口道,“国师将朕囚在这里,又来这里作甚?!看朕笑话吗?” 慕容无风看着耶律越脸不红心不跳说着这些话,不气反笑,“看来我真是小看你了!你如今却是联合一个你一直认为是敌人的人来欺骗我?” 耶律越无奈耸肩,“朕有提示过你。” “在哪档口不要命地找死算是提示?” 耶律越听到这里多看了慕容无风几眼,突然有些面色别扭地埋下头“朕是皇上,你不该跟朕如此说话!” 慕容无风觉得自己简直要被这个阴晴不定的人给气死了,忍不住上前两步欺身压近塌上的人,忍住将人提起来的愤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耶律越却有些答非所问,“你方才在秋兰阁,为何护着我?” 慕容无风冷笑一声,“不护着你我能怎么办?当真叛国不成?!” 耶律越眼中突然亮得惊人,“你说的可当真?!” 慕容无风表情更凉,怒而好笑道,“真!自然真!再这么下去我就当真要叛这个国试一下了!” 耶律越眼中的亮色稍退,带上了一丝黯然,“在你心里,朕当真当不好这个皇帝吗?” “你自己看一看你做的事情,哪一件事是一个好皇帝会做的?!”慕容无风冷笑道,“一意孤行,引狼入室,你以为萧琅渐是好对付的不成?” “那你为何还要护我?” 81,误会解除 寒夜里,毫无动静、一片死寂的秋兰阁,在宫墙中已经成了无人踏足之地。 原因无他,谁都不愿意同刚死过两个人的宫殿有半分牵扯,就连负责洒扫的宫女太监都早早地打发一下离开了,避如蛇蝎。 夜半时分,却有一个身影悄悄摸进了秋兰阁,轻车熟路地溜到内间,在里面翻翻找找。 找了许久,似是没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东西般,那身影略略有些慌乱,手中动作不免大起来,身后一声清脆的响动响起,那人被吓个半死,颤颤巍巍回过头。 却见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笑得甜甜的又带几分疑惑,站在那人身后,笑意盈盈开口道,“晚秋,你大半夜的找什么呢?” 那人惊慌失措地看着小女孩,月光下一张惊骇莫名的脸分明就是晚秋。 而晚秋看到自己面前本应该躺在冰棺里,如今却站在自己面前笑意盈盈的人,嘴唇抖索两下终于忍不住尖叫一声,想要夺路而逃。 奔至门口的位置时,却发现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从外面堵死了。 感觉到身后的动静越来越近,晚秋内心的弦几乎要崩到极限,缩在门口的角落里,闭着眼睛不停地磕头,一声声沉闷的咚咚声,伴随着嘴里的念念有词。 细细听去,却是慌不择语的求饶,“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是被逼无奈的,你不要找奴婢啊!公主……你饶了奴婢……!” 一阵寒风吹过,晚秋打了个寒战,微微抬起头来,却看见面前的人缓缓摘下脸上的一层伪装,露出一张淡漠冷冽的脸,心中一骇,脱口而出,“你居然没有死?!” 顾宛将手中用来易容的面具丢在地上,声音清冷,“我当然没有死,若是我死了,你以为你此刻还能好好地在这里跪着?” 突然一阵灯火通明,晚秋不适应地眯了眯眼睛,原本空无一人的房间里,走出许多人,包括耶律越,慕容无风还有一脸不耐烦的萧琅渐。 耶律越脸上的表情尤为复杂,“朕相信你这么多年,将兰儿交付给你,你却想要害死她?你到底是谁的人?!” 晚秋此刻已经知道自己曝光了,若是认罪就更加死路一条,还有可能会连累家人,于是慌忙间跪在地上紧赶着往前爬了几步,跪在耶律越面前道,“回禀陛下,奴婢没有,奴婢只是想起小公主,心中难过,才来这里缅怀公主……” “是吗?”耶律越冷哼一声,“你当朕是聋子不成?!你刚才言语间分明已经承认了!” 晚秋忙道,“陛下明鉴,奴婢是因为想起如果不是奴婢耐不住公主的请求,将桂花糖给了她,就不会害得公主病逝了,所以才觉得心里难过,自责不已。奴婢绝对没有害过小公主啊!” “你还在狡辩?!”耶律越一脚将晚秋踹开道,“也是朕一时糊涂,以为你们世家是伺候朕同朕的母后的,一定是忠心耿耿的,这么多年都未曾慢待过你,可是你呢?就是这么糟蹋朕的信任的!来人!” 很快有侍卫出现在大殿里,耶律越皱着眉,看也懒得看晚秋一眼,下令道,“将她押到司刑司,务必要让她给朕吐出所有的事情!另外去查她有何亲近之人,一并抓起来,宁可抓错也绝不放过一个!” 晚秋听完,脸色大变,面露惊恐,哭的满脸是泪,哭着喊着道,“陛下,你相信奴婢,奴婢真的没有!奴婢对陛下是忠心耿耿啊!还请陛下不要为难奴婢的家人……求求你……” “若是早知道如此,为何还要做这些事情?”顾宛看着哭得肝肠寸断、后悔不迭的晚秋,皱眉叹道,“你转回来是想要找我的荷包?” 晚秋一怔,呆呆地看着顾宛,未曾说话。 “你往我的荷包里放了有问题的桂花糖,若是查到我身上,我必死无疑。可是你没想到,还没到查我的时候,我就死了,而且身上没有那只荷包,所以你想会不会是落在这里了,对不对?” 晚秋张张嘴,顾宛打断她道,“你不用狡辩,我的荷包上还留有你的指甲,怕是在慌乱中刮落了!若是我没有说错,你的手指甲有一根是撇断了的。不管你有多少理由,我都可以找到办法证明你是嫁祸我的人,若是不信,你可以试试。” 晚秋有些颓然地坐倒在地,脸上带上一丝苦笑,“其实我真的没想害死公主的……” 耶律越怒道,“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 “她说的是真的。”顾宛此刻却站出来为晚秋说话道。 耶律越有些疑惑地看向她,“她诬陷的人可是你,你为何还要为她说话?” 顾宛轻笑着摇摇头,“顾宛并没有要替谁说话,只是要说实话而已。” 看着晚秋一脸怔愣不解的样子,顾宛解释般地开口道,“长公主昏迷的原因是因为桂花糖噎到了气管里面,但是量又不大。按说若是桂花糖量比较多的话,该是很容易被发现,然后处理的,可是桂花糖噎到的位置却不在喉咙处,而是下降到了胸骨后方,也就是通常说的人的气管的分岔处,所以才会有窒息进而缺氧昏迷的症状。” 耶律越沉了沉脸,“为何你可以发现,朕养的那些御医却没有一个能发现的了的?” 顾宛抿唇笑笑,“这怪不得他们,毕竟没有人有胆量深入到气管深处检查堂堂的公主殿下,再加上晚秋一开始就用中毒错误地诱导了太医们,所以一般很少有人能想到唇色发紫发青是因为缺氧导致的。” 耶律越不懂顾宛说的话,但是却知道自己的御医们实在是没用的,冷冷哼了声,听着顾宛继续道,“所以晚秋只是以为公主必死无疑,才想到利用桂花糖一事来陷害我的,对吗?” 晚秋点点头,忍不住泪流满面道,“奴婢从小到大跟着公主,怎么可能有那个胆量害公主?!奴婢只是……” “可是你确实是生了害我的心思!”顾宛话锋一转,却继续开口道,“虽然我不知道你背后的人是谁,但是我知道你是不会说出来的,我也不想劝你说出来,只是你要好好想一想,那人可以拿你的家人威胁你,陛下难道不可以?!都是个死,为何不选个光明正大的死法,至少……,陛下应该会答应替你们收尸。” 耶律越脸色冷了冷,别扭地看了顾宛一眼,很不喜欢顾宛替他答应下来的态度,虽然他确实不吝啬这点恩惠。 晚秋苦笑两声,眼中流露出些犹豫,良久才缓缓抬起头来,“奴婢……啊!” 两个字刚出口突然一只不知从何处飞出来的箭正正射中了晚秋的心脏,鲜热地血喷涌而出,有两滴溅在了顾宛的脸上,还有一丝温热,下一刻顾宛人已经被萧琅渐护在怀里,隔去了视线。 “抓刺客!”耶律越怒不可遏道,“快给朕抓刺客!” 有人敢当着西戎皇帝的面杀人,简直就是在挑战他的皇威,让他怎么能不气愤! 侍卫们乱作一团,还在四处查探刺客的踪影,慕容无风眼睛一闪,人已经飞掠而起,朝着人群中一个人而去,那个人影感觉到杀意,很快朝另一个方向而逃。 慕容无风速度却更快,在那人妄图从宫墙上翻越的时候一把将人擒住,抓住那人的一瞬间却顿了顿,带着人回到秋兰阁门口,将抓住的人丢在地上,面色晦暗不明,“已经死了。” 慕容无风将那人的面巾摘下,一张毫无特色的脸,嘴里满是鲜血,很明显是吞毒自尽的。 耶律越的表情更黑,慕容无风常常说他当不好一个皇帝,他一直不服气,此时却有人公然在他面前这般放肆,而他,除了生气却半分办法都没有,这样窝囊的皇帝世间可找得出第二个?! 事情告一段落,自然还是要有一个说法的。 耶律越在大殿再次接见了萧琅渐两人,向两人意思意思地表达了歉意,大意就是不小心误会你了,以后大家握握手还是好朋友的腔腔调调。 顾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