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5)
不就传了几次信,充当了几次中间人,联系了几个商人,搬了几十张桌子嘛!……咦?好像是挺多的哎!” 萧琅渐脸黑了黑。 “没关系啦!”萧琅琳拍拍自家哥哥的肩膀,“安慰”道:“想要跟我家宛宛套关系不付出一点东西怎么能行呢!慢慢会好起来的,虽然你的地位永远比不上我……” “琳儿啊……” “嗯?” “你不说话,也没有人会把你当哑巴的……” “可是他们会以为我是傻子的啊!” “……” 39,百花盛宴(二) 两人赶到菡萏苑的时候却被告知顾宛已经去了竹园,二人扑了个空,由人领着往竹园的方向而去。 绕过已经挂了果的桃树园,过个桥,就已经能闻到竹叶的清香了。 远远地,竹园间的小径上站着几个人,似是在等待。 黄衫娇俏的是云府二小姐云浅荷,脸上带着不耐,正对着旁边打扇的小丫鬟颐指气使。 而旁边身着绿衫面带微笑是金家大小姐金嫣然,好脾气地安抚着云浅荷,耐心十足。 另外几个男子立在另一边聊着什么,眼睛却没有离开一旁站着的两个姑娘,尤其是抚远县令庄家大少爷庄曲伟,一双眼珠子都快挂在两个年轻水灵的姑娘身上了。 萧氏兄妹立着,直觉不想上前,脚步顿了顿,对视了眼,才缓缓往里面走去。 正耍大小姐脾气的云浅荷抬眼看到萧琅渐眼睛一亮,忙拉了拉身边的金嫣然:“嫣然姐姐,你知道那是哪家的公子吗?” 金嫣然也目露好奇,仔细瞧了两眼道:“我也未曾见过,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听说西顾府来了京城的贵人,倒还未曾见过面。” “你说的是萧王府世子和郡主?”云浅荷的脸上带上兴奋,眼睛都放起光来,“一定是!这抚远还没有我没见过的美男子呢!” “浅荷,你怎么……多羞人!” 云浅荷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出击:“姐姐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打个招呼?” 金嫣然摇头,伸手去拉云浅荷的袖子:“身为女子,这样做太不合时宜了……” 却无奈扑了个空,云浅荷早已经迎着小径上的两人走过去,一时间跟上去也不是,站在原地也不是,金嫣然小脸上带上了焦急。 “来人可是萧王府世子?”云浅荷走近了才发现那个身量不错的人还有这一张惊艳世俗的脸,一时间娇羞无限,声音也显得娇滴无比。 萧琅渐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径直越过云浅荷走了过去,云浅荷脸上露了一半的笑容僵在了嘴角。 萧琅琳跟在后面,带着同情的目光看了看云浅荷,心里为她默哀:谁教你遇上的是我家从来不会顾及女孩子面子的大哥呢? “来了两个人呢!你说的是哪个?”萧琅琳笑眯眯道,“我可不是什么世子,不过我哥哥是哦。” 云浅荷这才回过神来,忙强笑道:“萧郡主,是我的错,一时间糊涂了,竟怠慢了郡主,还请见谅。” 萧琅琳笑的无辜:“没事没事,北漠多风沙,待久了视力不太好也是有的。” 云浅荷一愣,附和道:“是,是,郡主说的是。”脸上的表情却明显带着疑惑。 “要是你不嫌麻烦的话,我可以帮你配两服药,专门治眼睛的。”萧琅琳此时脸上显得很善良。 而云浅荷一愣,感动地眼泪都快落下来了:“小女子谢谢郡主,能得郡主姐姐这般相待,浅荷万分荣幸。”说着还预备来握萧琅琳的手。 萧琅琳嘴角抽抽,顿时没了玩的心思,转身追上萧琅渐,一脸吃了大便的表情。 萧琅渐丿她一眼:“你跟谁学的?” “什么?” “损人不带脏字。” 萧琅琳扁扁嘴:“就我这点水准,还有人听不懂呢!尴尬症都快犯了!” “尴尬症?” “你不懂啦,宛宛告诉我的。” “损人也是跟她学的?” “别打听了,你妹妹我从来没有赢过。”说起这个萧琅琳就有点胸闷,“也就她能赢我,敢赢我了。” “唔,正常。”萧琅渐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嘴角的弧度牵了牵,顿时颠倒众生,让后来追上来的云浅荷愣在那里久久回不过神来。 “姐姐,刚刚世子笑了没错?”云浅荷的表情像丢了魂一样。 金嫣然一直纠结着要不要打招呼,她其实不太善于应付这种场景,也不太喜欢与人交流,要不是母亲让自己来,她一定不会来的。 一直心怀忐忑的她当然没有注意到那种细节,只好敷衍道:“我没有看真切……” “他笑起来真好看!整个抚远也没有比他笑起来还要好看的人了。”云浅荷的神情微怔,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一般抿紧了嘴。 “妹妹,我们去已经准备好的雅阁等着,这里人来人往的……” 云浅荷此时的心思不在这里,恍惚道:“好的。” 金嫣然无奈笑笑,两人移步跟着负责领路的小丫鬟到指定的位置。 说是雅阁,不过是在露天的竹林里用白绸子辟出的一片空地。 难得的是四周装饰着特殊花纹的花边,还缀着晶莹剔透的珠帘,四角挂着一串铃铛,一抚白绸就会发出清脆动听的响声。 金嫣然喜欢得不得了,笑着问一旁负责领路的碧云:“这里的摆设真好看,尤其那花纹和铃铛,都叫什么名?我倒是从未见过。” 云浅荷也有心知道,却不好问出口,脸上露出不赞同的表情,耳朵却竖起来仔细听着。 碧云也不扭捏,笑着道:“那种花边叫蕾丝花纹,是我家小姐亲自设计的,四角的铃铛叫风铃,也是我家小姐特别定做的。” “你家小姐这么厉害?”金嫣然的嘴巴都张大了,从小到大除了刺绣和琴母亲什么也不让她碰,这些更是了解的少之又少。 “那是!”碧云嘴角流露出自豪的笑容道:“我家小姐什么都会。” “什么都会?不见得!”云浅荷不服气道,“不就是几个铃铛和花纹吗?我们云家绣坊什么东西做不出来!你瞧那个坐垫的料子,上面就印着我们云家绣坊的标志呢!” 金嫣然低头看了看座位下面垫着的软垫,冰一样的绸子确实是云家绣坊的手笔,点头赞叹道:“你们家绣坊出的东西就是好看,凉凉爽爽的还光滑,我母亲最喜欢你们绣坊的手艺了。” 云浅荷的脸上透出得意,挑挑眉看了看碧云,道:“你说呢?” 碧云遇到这样的主子,还能说些什么,只好笑着道:“是啊!我家小姐也说云家绣坊的东西好的很。我家小姐还说金小姐家的铜器瓷器木器也是别家所不能比的呢!” 金嫣然脸上露出些不好意思来:“哪里哪里。” 云浅荷的心里不舒服起来,鼻子里不自觉轻哼出声。 “还请两位小姐在此稍候片刻,待人都齐了之后会让人过来请两位过去。” 碧云又细细嘱咐了几个看茶水的丫鬟小心侍候,然后出了雅阁,往外面走去。 40,百花盛宴(三) 碧云出了雅阁,远远看见萧氏兄妹,忙几步走上前道:“两位主子要不要到里面歇歇脚?除了雅阁是小姐们待的地方,旁边都设置了石桌和茶点,都在竹阴下,倒也不热的。” 萧琅琳摇头道:“我不耐烦去雅阁里,就在外面跟哥哥一起就行了。你家小姐呢?怎么这么久还不见人?” 碧云一向是知道这位小郡主跟自家小姐关系好的,也不隐瞒,道:“小姐去接两位表小姐去了,也快来了。” “好!那我去找她。” 碧云刚待要说话,就听到一个声音响起:“萧姐姐,你怎么来的这么早?” 萧琅琳的脸上流露出欢喜,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顾宛穿着一身碧蓝夏衫,身后还跟着两个水灵的姑娘,正朝着自己微笑。 萧琅琳一向跟顾宛亲昵惯了,迎上去牵起顾宛的手道:“本来想早点来帮忙的,结果过来之后却找不见你人,正有点无聊呢!” 顾宛凑近萧琅琳的耳朵道:“今天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保你尽兴而归。” 萧琅琳兴奋起来,顾宛口气一转道:“不过你现在得去雅阁老老实实待着,一会人会很多,这外面吵得很,不如里面清静的。” 萧琅琳满口答应,又道:“那你呢?” “我自有我的去处,帮我照看着两位表姐,有重金悬赏哦!” 萧琅琳有点失望,又听闻有重金,只好半推半就地答应了,领了顾玉凝姐妹两个去了雅阁。 “还有两个是谁?”旁边一直静默没说话的萧琅渐不堪受冷落,突然冒出一句。 顾宛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什么是谁?” “不是说有10个贵宾吗?里面5个姑娘,外面包括我有三个,还有两个呢?” 顾宛翻翻白眼:“跟你有什么关系?” 萧琅渐被噎了一下,清咳两声道:“怎么说我也算是为了这个宴会尽心尽力了的,知道一下又怎么了。” 顾宛撇撇嘴角,无意间看向萧琅渐的身后,脸色一僵,一双好看的眉毛拧起来,连声音也带上了寒意:“那个人是你的朋友?” 萧琅渐不知所谓地回过头去,只看到庄家大少庄曲伟和云家大少云寒暮正看着这边,都带着似是好奇的目光。 不知道为什么面前的人突然变了神色,萧琅渐掩饰住疑惑,答道:“你说哪个?不算是朋友,就是打过照面,之前去帮你走生意的时候两个都聊过几句。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看不顺眼而已。”顾宛说完,就带着红袖离去,竟有些嫌弃的意味,留下萧琅渐一个人在原地若有所思。 庄曲伟凑上来,套近乎般搭上萧琅渐的肩膀道:“那个女娃娃是谁?萧兄的胃口挺特别啊!莫不是就好这口嫩的,专门挑这种时候来相会?” 萧琅渐眉间不可察觉地一皱,脸上带了丝诡异的笑:“庄公子倒是挺懂行的。” 庄曲伟脸上带了丝兴奋:“你别说,这种养成和亲手带大的感觉还是很刺激的,我跟你说……哎呦!谁打我!” 庄曲伟摸着自己肿了的后脑勺,气愤地回过头去张望,却没有看到别人,只有云寒暮站在离自己不到两米的地方,似是想要搭话的样子。 “你这家伙!没事打我做什么?!” 云寒暮一愣,好脾气道:“我哪有那么长的手,好像是一块石头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的,可能有小孩子顽皮扔着玩呢!” 庄曲伟半信半疑地看看他,云寒暮一派正人君子样,倒真真是无辜的。 “邪门……”庄曲伟挫败地回过头,却发现萧琅渐已经顾自走远坐到了一处石桌上,因为座位是一桌一椅式的,不好再套近乎了,只好随意选了一处位置坐下,眼睛滴溜溜地往不远处被分隔开的雅阁里面张望。 云寒暮也自选了一处位置坐下,顾自沉思。 他虽然没有看到石头从哪里出来的,但绝对跟萧琅渐有关,庄曲伟那个蠢猪,无意间得罪了人都不知道,堂堂萧王府世子怎么会跟他交朋友。 他看的真切,萧琅渐对刚刚那个自己没看清楚的小丫头不一般,那小丫头是谁呢? 跟郡主关系也挺近,如果能跟她把关系搞好,攀上萧家不是不可能的事。 一张儒雅清和的脸深处却藏着诡秘如深的算计,顾宛不动声色地隐在一棵大树后面看了片刻,然后转身离去。 约莫中午时分,清宛山庄的门被关上,一些没有报上名的人只好悻悻而归。 而清宛山庄的竹园里,此时已经成了一片热闹繁盛的景象。 除了被单独辟出来的雅阁和外面贵宾席上的几个贵人之外,周围每处竹荫下都摆上了矮桌,安置了饭菜瓜果,烫上了酒水。 贵宾席上的人处于别人羡慕的目光中间,掏小费掏的格外大方;外间的人瞧着里面的形容,也纷纷效仿。 换了一身男装易容后的顾宛隐在人群里,不由得笑了,这倒是她没有预料到的连锁效应,那一个个丫鬟婆子们拿红包拿的嘴都笑的合不拢了,倒省的她亲自打点一番了。 红袖穿越人群,朝人群中的顾宛做了个手势,顾宛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红袖转身离去。 挑了个视线好的位置,顾宛敛好衣服刚坐下,一个人就坐在了自己面前,嘴里嘟嘟囔囔:“真是!居然说不掏三千两银子就不让我进!哼,老子就不掏,不照样进来了?” 顾宛的眸子危险地眯了眯,抬眼看去,就见一个身着蓝衣富家公子模样的人一屁股坐在了自己旁边的位置上,大大咧咧,毫无形象,白瞎了一副好皮相。 “你没有掏钱就进来了啊?”顾宛笑眯眯道。 某个已经进入危险境地的人毫无所觉:“对啊!那个墙挺好翻得啊!怎么了?” 庄曲然打量了身边身量小小的少年一眼,一把搭上对方的肩膀笑眯眯道:“看你这样也是混进来的?放心!兄弟我绝不说出去!我罩着你!” 顾宛咬牙切齿地将庄曲然的手从肩头剥落道:“逃票这种行为可不好,会被记入档案的哦。而且,要是被发现……” “怎么会被发现呢?要发现早就发现了,更何况本公子长着就一张贵公子的脸,谁会怀疑啊!” “你一定是属水仙的!” “水仙?那个花挺好看的啊!原来小兄弟也是爱花之人啊!”庄曲然没皮没脸地凑近顾宛,鼻尖嗅了嗅道:“我说怎么闻到你身上有一股香味,大男人还擦香粉啊!” 顾宛忍无可忍地将庄曲然推开,庄曲然无所谓地笑笑,又打量了顾宛一番道:“看你这小身板,娘一点也没什么,我不会嫌弃你的哈!” 顾宛看着又要凑近的某人,突然觉得自己扮成男子混进来是一个很不明智的选择。 “滚开啦!……” 41,百花盛宴(四) 最后,顾宛用擒拿手将庄曲然死死扣在地上的时候,天地才终于安静下来。 庄曲然苦着个脸,“嘶”、“嘶”地叫疼:“轻一点!轻一点!胳膊快被你卸了……” 一首舒缓的乐曲突然响起,筝和琴完美的结合,竹园里渐渐安静下来,人们都享受起听觉上的盛宴。 顾宛狠狠朝庄曲然屁股上踹了一脚,然后收回脚安安静静地坐回座位上,庄曲然委屈地抬眼望去,被狠狠瞪了一眼,没敢再吭气。 “看啊!仙女!”人群中突然有人惊呼,众人纷纷抬头看去。 青翠欲滴的竹林中间,铺天盖地的出现一条白绸搭做的空中之桥,一个白纱女子踏着白绸翩然而至,一阵动听的歌声传来。 “真美啊!”男男女女都忍不住赞叹起来。 雅阁中的几个女子也忍不住贴着帘子望出去,都赞叹不已,只有萧琅琳微微皱了皱眉。 人渐渐近了,底下有人认出了白绸上的女子,“这不是丽人阁的醉烟姑娘吗?” 园中原本带着几分妒忌的夫人姑娘们都松了一口气,脸上渐渐流露出轻视来。 只有男人们还眼都不眨地看着,收不回视线。 白绸尽头,是已经用竹子搭建好了的凉台,被人称作醉烟姑娘的女子轻抬玉足,翩然上了台子。 嘴角勾出魅惑一笑,柳醉烟才缓缓转过头来:“醉烟有幸主持今天由顾府举办的百花盛宴,实在是荣幸之至。” 底下的人有恍然大悟的,有疑惑不解的,更有眼睛珠都没有转一转的。 雅阁里云浅荷惊讶道:“醉烟?不是个风尘女子吗?顾家为什么让这样的人主持宴会?” 旁边顾玉凝和顾玉露冷冷地瞧了云浅荷一眼,没有做声。 只有金嫣然缓和气氛般地接上一句:“主持宴会又不是做别的,再说了醉烟姑娘不是一直是卖艺不卖身的嘛!” 云浅荷“嗤”了一声,嘲讽道:“卖艺不卖身?说的怪好听的,那种地方的人能干净到哪里去?难怪我姨娘告诉我说真正的顾府只有抚远镇上的才是正宗,这边自封的东顾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见没人接话,另一边坐着的顾家姐妹也没说话,云浅荷更得意了。 本来今天跟这两个寒酸样的人坐在一起她心里就有气,此时语气更加不留情面起来:“真不知道这个宴会怎么举办起来的,听说这次宴会是这家的大小姐操办的,真不知道怎样不知廉耻的人才会想得到请一个妓女来主持。人都钻钱眼里去了,难怪顾府除了萧王府世子和郡主都没有人来,同宗里出了这样的人,怕是觉得不齿呢!” 萧琅琳捏了捏拳头:是可忍孰不可忍! “云小姐既然是这么清高的人,又怎么对这种事情知道的这么清楚?妓女什么的词,一般的大家闺秀会用吗?我东顾虽然没有那么财大气粗,但是女子三从四德,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还是有分寸的,这一点比不得云小姐。” 萧琅琳讶异看去,原本看起来柔柔弱弱的顾玉凝此时竟有些巾帼女子的风范。 云浅荷被贬损一番,脸都气红了,抬起手指着萧琅琳气愤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顾玉凝微微一笑,“我说错什么了吗?哦,对了,我差点忘了,宛宛常告诉我一个人一般越是缺什么越要显得自己有什么。这位妾生的小姐,你大概有点被耽误了,什么都不缺,唯独缺德。” 云浅荷又气又急,都快哭出来了,旁边的金嫣然连忙打圆场:“好了,大家都少说两句,看那边好像已经开始了。” 还好云浅荷没蠢到自断生路,老老实实地不敢再发一语,恨恨地瞪了顾玉凝一眼才转过头去。 顾玉凝松了口气,旁边的顾玉露一脸崇拜地看看自家姐姐,悄声道:“平时悄不吭声的,原来姐姐凶起来这么有气势!” 顾玉凝嗔了顾玉露一眼,手里却微微出了一层汗,输什么都不能输骨气,这是顾家的祖训,更何况云浅荷出口毁宛宛名声,不能忍让! 萧琅琳坐到了顾玉凝旁边,迎上对方讶异的笑容,也回之一笑,显得默契十足。 一个小丫鬟在旁边看了许久,悄悄地退出去,寻了外面正盯着宴会流程的大丫鬟碧云说了一些什么,碧云点头后朝一个不起眼的位置走去。 凉台之上,柳醉烟已经让人摆出了十盆花。 魅惑的声音响起:“这是前十位参赛者带上了的花,他们将为自己的花作诗或题词,最后会由我们的评委选出今年的魁首,想要报名但是错过了报名时间的人不用懊悔,现在只需要一百两银子就能报名参加,你就有可能是今晚的魁首得主!百花仙子!或者是男神担当!” 底下响起一片欢呼声,柳醉烟却忍不住朝一个正跟一个小丫鬟窃窃私语的小厮看过去,心里恶寒不已:能写得出这么不要脸的开场白,语句跟主人一样变态! 而听完碧云说话的顾宛,脸前所未有地黑了下来。 钻钱眼里?不知廉耻? 呵呵,真当我顾宛是好脾气呢! 旁边一直懦懦不敢靠近的庄曲然慢慢凑过去:“那个漂亮小丫鬟跟你说了些什么?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女人缘嘛!挺水灵的小丫鬟呢!” 顾宛晃晃手里的茶杯,破天荒笑容甜美地看向庄曲然道:“你之前说过会罩着我的对?” 庄曲然被面前的笑脸晃了神,下意识菊花一紧:“你要干什么?” 顾宛“亲切”地拉过庄曲然的袖子,帮他把之前揍他而弄乱的衣服抚平才道:“有人欺负我,你是不是应该帮我讨回公道?” 庄曲然嘴角抽了抽,没说出话来。 “讨,还是不讨?我听说这个庄子的护院挺厉害,如果知道有人混进来……”顾宛笑眯眯凑近,一只手却将庄曲然的胳膊缓缓扭向身后。 “讨!讨!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当然得罩着你啦!” “这还差不多,耳朵凑过来。” 42,百花盛宴(五) 雅阁外的贵宾席上。 庄曲伟正小心翼翼地跟云寒暮地讲着什么,时不时看看一脸不善的萧琅渐,终于忍不住悄悄问道:“那小子什么地方惹到了我们世子爷吗?” 云寒暮浅笑摇头:“我也不知。” 萧琅渐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搁,直把庄曲伟吓得一抖,坐得更远了些。 而事件的导火索——几张桌子之外的齐云轻却安然坐在座位上品茶摇扇,时不时对着台上的花赏鉴一番,丝毫没有将某人的打量放在心上。 “你是谁?”萧琅渐用内力试探着问道,可无奈齐云轻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柔弱书生,压根就没有半点回应。 萧琅渐的脸稍微好看了点,连武功内力都没有的人没有资格成为自己的竞争者。 正想着,对面一直看着台上的齐云轻却突然转过了脸正对上他,礼貌开口:“好像轮到公子了?公子可准备好诗了?若是没有,我可以帮忙一二。” 萧琅渐望望台上,“不用。”面冷声音更冷。 齐云轻不以为意,他当然早就注意到了对方的视线,也记起之前的一面之缘,两次的见面他总结出这个人——不是善茬! 齐云轻本就沉稳,这段时间的修身养性也让他不会轻易泄露情绪,嘴上却还是忍不住笑着回道:“真是可惜,我倒是知道一手好词能够配公子的金丝芍药花。” “我的花我自己来配就好了,别人还是不要插手的好,我不太喜欢别人觊觎我的东西。” “花本就是最自由的东西,哪能是随意某个人就能禁锢住的。更何况芍药可不是一般娇生惯养的花,一般人拘不住的。” “谢谢公子传授的养花之道,萧某受教了。”一番争论下来,萧琅渐的心却平静下来了,无论是以花喻人还是单纯议花,他萧琅渐喜欢的自会全力爱护,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芍药绽红绡,巴篱织青琐。 繁丝蹙金蕊,高焰当炉火。” “好诗!”柳醉烟瞧着纸上翩然挥就的诗词,忍不住赞叹出声,芍药红如火,绿篱相攀附,好一幅美景图。 饶是萧琅渐并不在乎这些,经刚才一役,嘴角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看向齐云轻。 庄曲伟奉承道:“看来这魁首定是萧世子无疑了。” 齐云轻依旧但笑不语。 “这……这是谁人的?芍药殿春春几许,帘幙风轻飞絮舞。昨宵酒醉玉楼春,一声画角吹残雨。倒都是写芍药的,原本以为胜负已分,却不想又多出一阙好词,看来今天的百花盛宴真的是人才济济啊!” 底下的人又是一片沸腾,对这两阙诗细细地点评起来,一个恣意张扬,一个情绪绵长,都觉得各有各的好。 雅阁里的姑娘们也都赞叹不已,云浅荷满心满眼都在外面:“萧哥哥真是厉害!诗写的真好!” “是啊,就是不知另一个是谁,好似也未曾见过?”金嫣然接口道,一双眼睛忍不住朝外面回到座位上一直独坐饮茶的白衣公子望去。 “不过是一个酸书生啦,怎么会是萧哥哥的对手呢!” 萧琅琳忙着跟顾家姐妹讨主意,正担心着自己的诗太过粗陋贻笑大方,完全没有心思注意别人。 萧琅渐的表情却不美好了,上次在抚远县城看到齐云轻他就觉得碍眼,因为宛宛看起来不是一般地依赖这个人。 如今针尖对上麦芒,心情自然不爽。 跟他一样心情不好的还有一个,就是此时正坐在矮桌边的顾宛,此时正咬牙切齿着恨不得把萧琅渐拉出来揍一顿。 齐云轻不善作诗,顾宛好容易自己从书房里的一本诗集中翻出一首,交代给齐云轻让他把魁首夺回来,偏偏杀出个程咬金,她怎么能不生气?! 要知道自己可是设置了高达五千两的奖金的,难道要打水漂?!顾宛可不管文采好不好,她只关心钱! 顾宛瞧着雅阁里跃跃欲试的姑娘们,有了主意,叫过旁边侍候的一个小丫鬟,小声叮嘱了几句,然后才窝回座位上继续看戏。 “你跟这里的丫鬟好像都挺熟啊?”庄曲然懦懦地问道,一副可欺的小媳妇模样。 如果萧琅琳在这里一定会大跌眼镜,在京城里仅次于萧王府世子的纨绔竟然就在不过几个时辰就变成了乖宝宝的典范。 “我魅力大呗!”顾宛随口答道。 “说的也是。”庄曲然没头没脑来一句,一双眼睛里流露出兴味的光芒,打量着顾自看向凉台的人,嘴角微不可查地勾起。 顾宛将目光锁定到凉台之上。 云浅荷正从柳醉烟手里扯过自己的诗,脸上带着嫌弃和不屑,像是故意撇清自己与一个青楼女子的关系般。 那一刻,顾宛相信自己看到了绝世无双的柳醉烟小姐翻的那个大大的白眼。 真是找不痛快!也许不用自己出面,这位云二小姐就会受到教训了,顾宛乐见其成。 “不耐高风怕冷烟,瘦红欹委倒青莲。无人解把无尘袖,盛取残香尽日怜。” 一首诗被念得百转千回,云浅荷一边念一边用余光打量萧琅渐的脸色,却发现对方的目光根本没有在自己身上,不由得有点失望。 “云姑娘好文采!”却是柳醉烟的声音。 云浅荷一愣,略带嫉妒地看了清艳出尘的柳醉烟一眼,随即带着嘲讽的笑意道:“那是自然。只是诗这种东西,自古便是高雅之士的东西,柳姑娘出现在这里不是很奇怪吗?” 柳醉烟一点也不恼,微微一笑道:“这话有几分道理,我本就不是诗人,也不耐烦那些东西。” “哼!”云浅荷轻哼出声,“有自知之明就好。” “醉烟自然是有自知之明的,所以不参与,当然比不得云小姐拿着别人的诗词来这里博取名声来得心安理得。” “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43,百花盛宴(六) “胡说八道?我可比不得云小姐,还没那么大的胆子。”柳醉烟笑的妩媚动人,眼里却有藏不住的凌厉,“你也知道,丽人阁最不缺的就是文人雅士,这诗,可看着很眼熟呢!” 云浅荷身体狠狠一抖,脸上渐渐流露出害怕,这诗确实是她事先托人写的,好在宴会上吸人眼球。 不过她明明警告过那人,不许将此事泄露出去,柳醉烟如何见过? 云浅荷强自镇定,咬咬嘴唇才道:“你无凭无据,就说自己见过这诗,你觉得谁会相信?” 柳醉烟眯了眯眼睛:倒是有几分急智,不过当着自己面无视自己的人,怎么能轻易放过? “那既然此诗是云小姐所作,那云小姐倒是说说,这首诗到底表达的是个什么意思?” 云浅荷一愣,捏着纸张的手开始发抖。 说实话,她本就不通文墨,勉强背下来都花了一整日,如何能知道诗的深意? “哎呦,看你这幸灾乐祸的小眼神,原来得罪你的人就是云家这个花痴女啊?那你不用出手了,她丢丑丢定了。”庄曲然凑近顾宛,随意道。 “这话怎么说?” “云家这个女儿可是掌上宝,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从小到大可没被父母逼着学过什么东西。我猜啊,刚刚她把那段诗念出来已经不容易了。” “不够。” “什么?” “她丢丑是她自己的事,我还没有报仇呢!怎么能轻易叫停?” “我倒是很好奇,”庄曲然打量着顾宛,眼神变得玩味,“她到底是怎么得罪你了?这么死下狠手。总不会是跟你抢男人什么的!” 顾宛用看脑残的表情看了庄曲然一眼,“你觉得抢男人她会是我的对手吗?” 庄曲然一噎,下巴都快惊掉了,“莫非你真的好男风?” “如果跟以前一样的话,应该没错。”顾宛随口答道。 她是喜欢男子没错啊! 即使换了身份,性趣向还是正常的,不过穿了男装,易了容而已。 如果有人要会错意,也不是她的错嘛! 凉台上的针锋相对还未结束,柳醉烟当然不会轻易退步:“怎么,云小姐好像不知道自己写出的诗的含义为何啊?这也难怪,毕竟……” “这首诗写的是残莲受风吹霜打之后惹人怜惜的景象。”一道清浅的声音从台下传来。 众人闻声看去,人群中一不起眼的蓝衣公子摇摇晃晃站起,身旁跟着个埋首不语的矮小少年。 云浅荷感激投去一眼,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公子能有此心境,倒是跟我有同样的际遇了。没错,我就是在看到残莲之后有感而发,才写下此诗的。” 埋首的顾宛忍不住冷笑:蠢货! 分不清救命稻草与敌我的人可不就是蠢货吗? “那就奇怪了!”庄曲然做出疑惑状,“现在正是盛夏,莲花徐徐而开,哪来的残莲呢?自入夏以来,也未曾见过大风冷霜啊!” “这……”云浅荷一噎,“我是以前看到的,觉得甚好才写下来……” “哦!原来如此啊!可是今日是为花作诗,姑娘呈上的绿玉冰清莲正是相映成趣、美不胜收之态,这诗可不太应景啊!” “这……”云浅荷费力地扯出一抹笑,想着怎么挽回,却不想下一句话就生生将她打下深渊。 “不过观姑娘文采,现场即兴赋诗一首应该不成问题?嗯?”庄曲然瞄了一眼身边默默看好戏的人,不由得露出笑容。 “我……”云浅荷求助般向萧琅渐的位子看去,却发现萧琅渐的眼睛正死死盯着那名蓝衣公子的位置,或者说他旁边的位置? 不及细想,又一个声音开口了:“舍妹贪玩,本就是来凑数的。再说这作诗讲究灵感,刚刚一场误会,实在是误了气氛。我看还是饶了舍妹!接着进行下面的节目岂不更好?” 却是一直观战不语的云寒暮。 他本不愿出头,却无奈这个蠢货妹妹不知收敛,惹的别人对付,也扰了他想要静静观察的心思。 庄曲然还待要辩驳,身边的顾宛却伸手拉住了他。 “这就解气了?”庄曲然奇怪道,她看起来可不想这么大度的人啊! 顾宛笑而不语,看向温润笑着正将云浅荷带下台的云寒暮,眸色幽深。 那个叫云寒暮的眼睛里,有顾宛熟悉的光芒。 那种光芒,她曾经看过无数遍,为权利、**而隐忍的,维持表面温文尔雅的表象。 有这样的人在身边,云浅荷的下场也许比顾宛亲自动手解气的多,她又何必徒增烦恼? 台上云浅荷已经被云寒暮带了下去,老老实实躲进了雅阁里。 一群原本拿出了瓜子边磕边看戏的人目露遗憾。 庄曲然戳戳顾宛的肩膀,“你在想什么?” “嗯?” “刚刚你的眼睛里,有不甘。”肯定的语气。 “你看错了!”顾宛敛下眼睑。 “也许是!”庄曲然不甚在意道,“刚才一直忘记问,你叫什么名字?” “你呢?” “庄曲然。” “你跟庄曲伟是?” “唔,他算我……兄长、、、”却是自嘲的口气。 “蛇鼠一窝、、、” “喂!我好歹刚刚帮了你好吗?那你叫什么名?” “我叫佚名。” “有这个姓吗?你不会是骗我的?” “猜对了!” “你……” “还记得你刚刚出了趟风头吗?”顾宛突然没头没尾来了一句,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有很出风头吗?”庄曲然脸上露出玩世不恭的微笑,“还好啦!我就说我会罩你的嘛!” “我不是想说这个。” “那你想说什么?” 顾宛伸手指了指正带着家丁朝这边走来的青平,缓缓道:“我只是想说,你好像暴露了。” 44,目的达成 “我只是想说,你好像暴露了。”顾宛笑眯眯来了一句。 庄曲然转头看去,果然看到一个穿着青衣的小厮正带着人往这边赶过来。 “你怎么……” 庄曲然没来得及说完一句完整的话,膝盖一痛,身子一歪,猝不及防摔倒在矮桌前。 而给了庄曲然一脚的罪魁祸首已经溜之大吉。 庄曲然正待要追上去,却被人抓住了袖子,一回头正是中午拦过自己的小厮,正上下打量他道:“公子进来没掏银子?” “谁、谁说的?”庄曲然有点心虚,一双眼睛还回望着顾宛溜走的方向。 “公子健忘了,小人虽然别的方面不怎么样,就是记性不错。”青平面色不变,一抬手:“来人!” 话语刚落,就出现了一群家丁将几人团团围了起来。 庄曲然虽纨绔,但也是有些功夫傍身的,凭感觉就知道这些家丁不是花拳绣腿型的,而是经过训练的练家子,还没来得及跑,就已经被架了起来,往外走去。 “我掏,我掏,我现在就掏还不行吗?” “逃票被发现追加一千两!” “……” 这是哪个变态定的规定啊! 正挣扎间,庄曲然无意瞟到凉台内侧正中坐着的人,原本要出手挣脱的动作停了下来,瞬间切换成了哭天抢地的声音,一路嚎到被丢出清宛山庄。 “庄兄,那不是你二弟吗?”云寒暮看到被架出去的人有几分眼熟,略带疑惑地看向庄曲伟。 庄曲伟正忙着瞅四周穿来走去的美貌丫鬟,闻言仔细看了一眼热闹处,嗤笑道,“不过是个野种,什么二弟不二弟的,我娘只有我一个儿子。” “庄兄怎么如此说?难不成你这位二弟总是难为你?”云寒暮关切道。 “庄家谁能难为得了我?他不过一个妾生的罢了!以前他娘得宠的时候没少给我气受,还被送到京城拜师,哼,现在不是照样得乖乖回来给我端尿罐子!” 云寒暮眼眸闪了闪,没有说话。 接下来的流程就要顺利多了。 所有的参赛的诗都由柳醉烟呈给了评判的几位重量级人物:顾家老太爷顾德严,金家老太爷金德业和抚远县令庄远。 其中以庄远的脸色最为缤彩纷呈。 别人没注意,他却看得真切,刚才在台下被架出去的哭天抢地的人分明就是自家那个不争气的二儿子! 庄远私下里忍不住为自己掬了一把辛酸泪,大的整天逛窑子斗蛐蛐,坏毛病学了一大堆。 而小的呢,整天惹祸,得罪的还都是得罪不起的人。 在抚远都能收到他在京城闯祸的消息,让自己又是道歉又是送礼,就没一个省心的! 宴会尾声,最后结果由几大巨头一起敲定。 等柳醉烟宣布结果的时候,不少人惊讶无比,夺得魁首的竟是最后出场的萧王府一向不喜舞文弄墨的小郡主! 众人看到呈出来的诗的时候就更加震惊了,但都觉得定的不无道理: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否定了芍药和芙蕖的同时,写出了牡丹的真国色,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急智和文采,一时间都在心里对这位小郡主赞不绝口。 “见过世面的就是不一样啊!郡主就是郡主。” “是啊!谁说不是呢!比起那个云家小姐真是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 “这宴会就这么完了?我还没看够呢!” “没完没完,好像后面还请了搞杂耍的,是在京城都闻名的呢!” “顾家真是大手笔!总算没白花这么多银子来。” “可不是!原本还以为东顾没落了,看起来没比西顾差到哪里去嘛!” “对了,你们没有发现来的人里好像没有西顾的人啊!”一个充满八卦意味的声音插进来。 “两家早就分了,不怎么来往呢!一个从商,一个从文,怎么都到不了一块去。” “那依你看,哪个厉害些?” “这话不能乱说,都是大户,咱么这些小户比不得!不过我听人说,东顾的子弟们读书一向优秀,我回去了要让我家那不争气的多像他们学学。” “嗯,我也要……” 顾宛躲在人群里仔细地听着,嘴角露出了微笑,这样她的目的就算达成了一点了,没有什么比让东顾深入人心更重要的事情了,有名声好办事嘛! 不需要自己盯着了,顾宛决定溜出去透透气,出了竹园,径直往桃园去。 傍晚时分,已经渐渐挂起了灯笼,顾宛瞧着枝上累累的果实,心里美滋滋的,生活就该这样才叫生活嘛! 面前突然砸下一个黑影,顾宛脱口而出:“妈呀!” 顾宛吓的下意识后退,踩住了自己的长衫下摆,眼看就要摔倒,腰肢却被人一揽。 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在眼前放大,在虚弱的灯光下显得温柔似水,连声音也像是从水底传来的缥缈:“怎么老是冒冒失失的。” 45,调戏与反调戏 “是你先吓我的好吗?”顾宛不乐意了,“恶人先告状!” 萧琅渐一噎,闷闷地不肯说话了。 “没这么小气?我就只是说说而已。”顾宛吞吞口水,眼前这么一张绝色的脸却露出小受的表情会让她忍不住想蹂躏的好吗?! “你怎么会认识庄曲然?” “庄曲然?谁?我不认识啊!”顾宛一脸迷茫。 “不认识他为什么搂你肩膀?”萧琅渐明显不信,一副小媳妇的模样让顾宛的手更加蠢蠢欲动了。 抬手捏捏萧琅渐的脸,顾宛好脾气地哄道:“他可能以为我是男的,毕竟他不认识我的嘛!对了,你怎么认出我的?” “你化成灰我都认得!”幽怨、、、、 “这句话为什么听起来这么惊悚呢?”顾宛额头忍不住冒起黑线。 “以后不许别的男人搂你!”萧琅渐的声音听起来霸气十足,眼睛却颇没有底气地紧紧盯着顾宛的脸,生怕她说出拒绝的话。 顾宛可没想那么多,手上的触感太好,她忍不住多捏了几把,嘴里直应承:“我知道了。你用什么保养的皮肤啊?天然草本?鸡蛋?玻尿酸?不对,这里好像没有那种东西。” 萧琅渐低着头看着正对自己上下其手非礼的某色女,眼里的不满渐渐化开,好像这是她第二次调戏自己了?自己怎么好像还越来越上瘾了呢? “你知不知道你在非礼我?”萧琅渐的声音像浸过水一般柔的能掐出水来。 “怎么,你不乐意?”顾宛脱口而出就发现自己好像太孟浪了,怎么自己看着他就特别想要调戏呢? 讪讪一笑,顾宛打算收回自己的手,却被一只大手扣住,强行按在了面前微笑着的脸上,萧琅渐笑的像是蛊惑人心的大灰狼:“乐意,但是你以后只能非礼我一个。” “……”刚刚自己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面前的人不是那个傲娇的萧王府世子? “那个,让我非礼也是有条件的。”话刚出口,顾宛就忍不住想咬了自己的舌头,自己今天是不是有点发烧了,什么话都说? “什么条件?”某个人明显当真了,又凑近了几分,“相貌?钱财?权势?” 脸上的表情分明写着“如果是这样我完全没有问题”几个大字。 “我比较喜欢听话的。”顾宛半天憋出一句。 “绝对听话。”脱口而出完全不需要犹豫的节奏,萧王府世子你能不能矜持一点啊啊啊啊! “……好、、、”顾宛稀里糊涂保证道,“我以后只非礼你。” 脸上猛然被一个软软凉凉的东西袭击,顾宛看着跌跌撞撞消失在夜色里、半路上还左脚绊右脚差点摔倒的背影,石化了几秒。 摸摸好像还带着若有若无气息的脸颊,顾宛脸上忍不住冒了几条黑线,自己这是被强吻了? 暮色降临,清宛山庄的宾客渐渐散去,丫鬟婆子们忙着收拾杯盏桌椅,顾德严笑着亲自将客人们送出清宛山庄,在门口站了会,才回到庄子里。 菡萏苑门口,顾德严叫住一个小丫鬟:“你们主子休息了吗?” 小丫鬟笑着答道:“还没呢!小姐吩咐过,如果您有事情找,就直接进去就好了。” 这个人精! 顾德严将身边的人留在菡萏苑门口,自己走了进去。 刚一进屋子,就听到顾宛嘟囔的声音:“手都快写酸了,怎么会有这么多进账?!” “你这丫头,在忙些什么呢?写写画画的,还有能难住你的?” 顾宛抬头看到顾德严,眼睛一亮:“三叔祖会算账吗?” 顾德严脸上带上了得意:“这个有什么不会的。不过这些事情交给管家就行了,自己算做什么,没得浪费时间。” 顾宛无奈道:“管家在宴会过后就不见人影了,这件事情又不好去找爹爹,满屋子的丫鬟有没有人会,我可不是要亲自上阵了?” “你那个爹,就是毛病多!明明是个俗人,偏偏什么俗事都不做,没的连累你。”顾德严胡子一翘一翘的,仿佛顾余沥的毛病自己身上没有似的。 顾宛自然不会顶撞,将密密麻麻的账目往顾德严面前一摊:“那三叔祖帮帮忙?” 顾德严一愣:“我这一大把年纪了,眼神不太好……” “宛宛听说有的人闭着眼睛都能算账呢!” “我一个读书人……” “上面的字不是读书人的话还看不懂呢。” “哼!臭丫头!不就是算个账吗?瞧着!”顾德严捞过旁边被顾宛当做摆设的算盘,对着账本噼噼啪啪的算起来。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顾德严就停住了手,在纸上洋洋洒洒写下数字:两万六千七百五十两。 顾宛忍不住张大了嘴:“这么快?” “那是,这是什么账?”顾德严随口问道。 顾宛挠了挠脑袋:“就是今天宴会的入账啊!” 这次换顾德严目瞪口呆:“你一天就收了这么多?” 顾宛笑着道:“除去支付给那些后台大佬们的钱,就剩这么多了。临走的时候,庄县令和金家老太爷还给了不少的打赏,那些贵公子和贵小姐还帮我把我的丫鬟小厮们都喂饱了呢!” “你这……”也太夸张了? “三叔祖,之前咱们说好了,合作有钱拿,多分给你我没有那么多,你也不好意思拿,就给你两成,五千两银子怎么样?” 顾德严怔了怔,良久才道:“好!好!好!” 三个“好”字,两个人都已经理解了对方的意思。 顾德严比起顾余沥更食人间烟火一些,估计是多活些岁数的缘故,做起事来没有那般死板。 三个好字是承了顾宛的好意,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人多力量大,这并不是一句空话,一个家族之所以能够根深蒂固,立于不败之地,跟它繁盛的关系网分不开关系。 顾宛没打算做一个独行侠,也不想活的那么累,她只想安安静静地搂搂钱,然后吃喝玩乐,平淡一生罢了。 46,庄曲然 县衙门口,一个少年身形狼狈地蹲在门口,身上的外衣被剥了个干净,只穿着一身白色中衣东张西望,时不时拢拢衣服,将冰凉的脚往腿上蹭蹭,嘴里时不时低咒一声。 几鼎轿子晃晃悠悠地过来,少年忙凑上去,声音委屈可怜地喊了一声:“父亲~” 庄远一把掀开轿帘,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差点绊倒在轿梁上,冲到庄曲然面前朝着胸口就给了一脚:“不争气的家伙!丢人现眼!给我爱滚哪滚哪去!” 庄曲然挨了一脚,痛苦从胸口蔓延至四肢,嘴角已经溢出了鲜血,可想而知这一脚有多痛,踢得有多狠。 狼狈的少年埋着头,在没人看到的暗影里,嘴角却勾出了一抹残忍嗜血的笑容。 庄远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县衙大门,身后跟着笑眯眯从轿子上下来的庄曲伟,略带轻蔑地看了庄曲然一眼:“二弟的取向还不一般呢!我倒是没看清你身边那小倌的样子,不过看身子骨孱弱得很,经不起二弟折腾?” “大哥的操心事忒多了些。还是多留些精力在你的那些女人身上!不要哪天倒在了女人的床上,大哥的一世英名不就毁了?”庄曲然淡淡地说道。 庄曲伟往庄曲然身上狠狠啐了一口,讥笑道:“我呸!不愧是妾生的祸,连喜好也那么变态,居然喜欢那种地方的脏男人!跟你多待一刻都是耻辱。” 庄曲伟迈着因为长年“劳累”而略显虚浮的步子进了大门,声音拔高到庄曲然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把大门关好,不要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了!不然仔细你们的脑袋!哼!贱货……” 庄曲然的拳头捏紧,夜晚的凉意完全比不上此刻他心底的冷意。 不多时,大门悄悄被打开一个缝,庄曲然顺着声响望去,一个瘦弱的女子眼里闪出了泪花,几步走到庄曲然面前:“我的儿……” “娘……”庄曲然刚叫出声,就叫女子惊恐的表情,喉头动了动,才艰难吐出两个字:“姨娘。” “奴婢已经跟夫人说了,少爷跟奴婢进去,啊?”女子的表情说不出的小心翼翼,不自然地侧着脸,却还是没有能遮掩住被扇的红肿的半边脸颊,庄曲然的心像被掏了个大洞一般。 抚上女子的脸,庄曲然脸上的表情痛苦不已,“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嘘!公子小心隔墙有耳,奴婢只希望公子能平平安安地过一生就好了,别无他求。” 庄曲然嘴唇动了动,看着眼前谨小慎微的女子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女子正是庄远的小妾之一,姓许,是庄曲然的生身母亲。 许氏早些年很是受庄远的宠爱,不过什么都比不上色衰而爱驰这句话,再加上新晋的庄夫人手腕了得,很快俘获了庄远的心,将一干小妾踩落在泥里。 庄曲然的地位自然也一落千丈,不然也不会被从京城召回抚远。 小厮向顾宛报告这些的时候,顾宛正在屏风后面敷面膜,脸上贴着新鲜的黄瓜片,红袖有一下没一下地喂着她葡萄。 “红袖,不准偷吃!” “唔,小姐,我没偷吃、、、”口齿不清楚的红袖嗫嚅道。 “不让你吃那么多是为了你好,你说你这么胖下去以后还有谁要你?”顾宛的声音带着无奈。 红袖的目光转到自己身上的赘肉,脸耷拉了下去,最后塞了一个葡萄进嘴里,转移话题道:“小姐,那个庄公子好可怜啊!” “啊?是啊!”顾宛边吃边道,突然一把抚下脸上的黄瓜片,对着屏风外道,“等下,你刚刚说那个死猪头说了些什么?” 红袖一脸迷茫,外面回报的小厮也一愣:“什么?” “那个庄曲伟,说了些什么?” 小厮连忙道:“说庄曲然喜欢那种地方的脏男人,不知羞耻……” 顾宛的眼睛里弥漫出危险的光芒,红袖眼睛闪了闪,颤巍巍地将手里刚刚拿的葡萄默默地放回去。 “嘴巴不干不净,这种人我不打得他满地找牙就不姓顾!”顾宛恨恨道。 红袖默默站的离顾宛远了些,现在的小姐为什么给人怕怕的感觉? “那你的银子收回来了吗?”绕了一圈,顾宛回到了初衷,她让小厮跟去可不是为了探听人家的秘辛的,而是为了讨回自己的一千两银子的。 小厮明显不好意思起来:“没有,但是小的们看他那身衣服不错,玉佩也挺好看,就把东西留了下来。” “是吗?”顾宛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小厮抖了抖道:“小的是不是应该把东西还回去?” “不用不用!还什么还,这样做就对了,以后也要这样,学会见机行事,把那块玉佩什么的拿来,下去领赏!” 小厮呈上玉佩,欢天喜地地下去领赏了。 红袖这才想起自己小姐貌似对收藏东西有着非同一般的热诚,梳妆台上已经摆了一排玉佩扳指之类的。 手里把玩着刚刚呈上来的玉佩,顾宛的眼睛都在泛光:“血玉!” “小姐认得这块玉?” “以前见过。” “一定很值钱?”红袖往跟前凑了凑,忍不住流了流口水,她对值钱的东西的定义就是可以换肉吃。 “还行!”顾宛骄矜地回答道。 正把玩着,门口守着的碧云打了帘子进来:“小姐,柳管家求见。” 顾宛皱皱眉,嘟囔道:“事情忙完了他倒是出现了。叫他进来!” 柳逝进来后老老实实的,也不答话,只站在外间里,神情倒是不卑不亢的。 “你在等我先说话吗?”顾宛没了耐性。 “小的不敢。” “我看你没什么不敢的!红袖,把这些账本拿去给柳管家。” “是。” 柳逝接过东西却没有走,弯着腰道:“请大小姐治柳某的擅离职守之罪。” “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擅离职守吗?要不是我派了碧云和谢易去盯着,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话你有想好怎么交代吗?” “柳某确实有非走不可的原因,请小姐见谅。” “是因为不想见到萧家人?” 柳逝紧闭嘴巴不再说话。 顾宛点点头:“那你就去谢易那里领罚!擅离职守是个什么惩罚他比我更清楚。” “谢大小姐。” 柳逝带着账本走了,红袖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道:“奴婢怎么觉得柳管家看起来那么可怜?” “可怜的人多了!先顾着自己!傻丫头!”顾宛敲敲红袖的脑袋,“去,关门准备睡觉!” 两天后的一个晚上,喝的醉醺醺的庄曲伟从倚翠楼出来后,没走几步就被人拖到巷子里敲了闷棍,第二日被发现赤身**地吊在了庄府的大门上。 47,欢乐的荷尔蒙 东顾一跃成为抚远的新贵,已经成为北漠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大大小小的事情总被拿来扒一扒。 抚远几个大户也不时派人往东顾走动走动,反观百花盛宴上被拒之门外的西顾渐渐被冷落了不少。 清宛山庄里,顾宛的日子倒是平平静静,每日里除了盯着红袖,就是到谢易的训练场去串串门子。 说起这个训练场,却是谢易提出来的。 顾宛虽然有这个想法,因为不急在一时,也就没有提出来。百花盛宴过后,谢易主动提出来想要训练更多有拳脚在手的人,正好跟顾宛不谋而合。 除了拜托谢易训练山庄里的小厮们,顾宛还让柳逝放话出去,如果有愿意学习些拳脚的丫鬟,也可以去参观学习,能力优秀者月银翻倍。 这么一来,山庄里愿意学些拳脚功夫的女子竟不在少数,看着生龙活虎的训练场,顾宛的心也变得痒痒的,索性换了一身男装混进了小厮堆里。 平日里小厮们跟顾宛很少打照面,就算召见也多是隔着屏风的,所以也没有人认出来。 这么一混进去,顾宛就觉得心情有点哭笑不得了,请来的下人很亲切,她很欣慰,但是这么荤素不忌的聊天方式真的好吗? 一堆人训练之余都伸长了脖子对着隔壁训练场上的丫鬟们打望,嘴里兴奋地说着的都是些某某丫鬟腰细,某某丫鬟脸蛋水灵,某某丫鬟屁—股圆翘,一定很能生…… 听得顾宛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之前强拉顾宛去聊天而且正讲的一脸兴味的人见顾宛没有反应,还凑过来碰碰顾宛的肩膀:“嘿,新来的,我问你呢!你觉得庄子里那个丫鬟最好看?” 顾宛抽抽嘴角:“你说了那么多胸大的,腿长的,腰细的,我一个也没记住。” 索性问话的人也不在乎顾宛有没有记住,吃吃笑着将目光又投回了训练场:“我觉得红袖最好看。你知道红袖是谁吗?就是最高最壮的那个,我娘说这样的女子旺夫……” 顾宛眯眯眼睛,细细瞅了这小厮几眼,清秀的眉眼、白净的皮肤,可不就是当日在竹园抓住的那一只“美男鬼”? “青平,你不是有喜欢受虐的倾向!”旁边一个人接过话头打趣道,“我可是听福伯说过,当时你被那丫头打的可不轻啊!” 青平无所谓地笑道:“那是我让着她,而且谁让我先吓着她了呢!” “那你也喜欢个长得水灵的啊!那红袖,五大三粗不说,见过她的吃相没?啧啧,真是……” 青平不乐意了:“她吃相怎么了?我就觉得她吃相挺好看的,看着就下饭!” 旁边自然又是一阵笑声,顾宛也笑了,“长得下饭”,她可以跟秀色可餐等同起来? 拍拍青平的肩,顾宛笑的一脸灿烂和赞同:“有眼光的小伙子,我也觉得红袖是最美的。” 青平看顾宛的表情却一下子变得警惕起来:“你不会也看上她了?我告诉你,不要想动我们家红袖!” 顾宛一愣,青平已经拿看情敌的表情看她了,忍不住黑了黑脸道:“我没有那个嗜好。” 正对峙着,谢易的声音突然传来:“谁让你们停下来的?都击够100下了?” 声音冰冷,顾宛忍不住讶异了下,平日里与谢易交流时他虽然看上去有点木讷,却不至于像现在这般,整个人身上散发着寒气,似乎还有一丝没有隐藏掉的、、、杀气? 正想着,背上狠狠地挨了一鞭子,快准狠的力道,顾宛忍不住抽了口凉气,小身板往前趔趄了下。 刚要发怒,耳边却传来连续的“噼啪”声,顾宛忍住疼痛望去,原本嘻嘻哈哈的下人们规规矩矩地站成一排,受着无情甩下来的一道道鞭子,竟没有一个人有怨言。 抽完鞭子,谢易的表情依旧冷峻:“你们要记住你们的使命,是要保护主子们的!你们这样不仅保护不了主子,连自己的命也会保不住!如果有受不住的,我还是那句话,可以走,外面有的是求着吃这口饭的人。听懂了吗?!” “听懂了!” 气势如虹、整齐划一。 顾宛若有所思地隐在人群中看向冷漠却气场强大的谢易,像是指挥一支军队的将领一般,心里忍不住升起了敬意。 接下来顾宛接受了一场堪称严酷的训练,光是单调地穿刺动作就做了近一千次,训练结束的时候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几度想偷懒,在看到拿着鞭子在一旁盯着的谢易之后,顾宛只好再度举起木戟。 天黑才完成训练,顾宛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拖着步子往菡萏苑走,却被之前拉着她说话的青平一把拉住:“嘿,你往哪去呢!下人们住的地方是往这边的!” 顾宛忍了忍:“我去菡萏苑。” “你去小姐住的地方干什么?”青平却没打算放过她,连拉带扯地将顾宛扯到了一个地方。 顾宛瞧着忙得乱七八糟的厨房,又累又难受,此时闻着油烟的味道,几度欲呕,转头就想走,青平急忙拦住她:“我知道你难受,做下人的就得忍忍,等我讨点药酒把伤处擦擦,要不然明天你指定起不来。” 说是药酒,不过是厨房里面用来提味的白酒罢了,青平找魏嬷嬷要了点来,拉顾宛到一个僻静处就要帮她抹。 顾宛忙接了:“我自己来。” 青平也不跟她客气,平时看着秀秀气气的一个人,却手脚麻利地将烈性的白酒倾倒在伤口上,疼的龇牙咧嘴的。 顾宛故意道:“谢护院也太苛刻了,都快累死了,你们怎么坚持下来的啊?” 青平却正色道:“虽然我以前不懂,但是跟着公子一路从京城到山庄,经历的多了,就明白谁是对自己好的人了。谢统领说的没错,没有能力的人才会受欺负。我要成为有能力的人,才能好好保护我家公子还有顾家的主子们。” “这样的训练方式没有人放弃吗?” “有啊!”青平脸上露出鄙夷之色,“都是些懦夫罢了!”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骨气的嘛!”顾宛忍不住笑道。 “那是。”青平得意地挑了挑眉,嫌弃地看了看顾宛慢吞吞擦酒的样子,“我可是真正的男子汉、、、” 顾宛被嫌弃了,但这并不影响她的好心情,如果山庄里每个人都跟青平一样,以后的生活会是一条康庄大道。 48,挑拨离间 回到菡萏苑,红袖焦急地从里面迎出来,一脸担惊受怕:“小姐你怎么才回来?老爷来找过你好几次了!” 顾宛无力道:“先把我收在梳妆柜里的那个小瓷瓶拿来,然后去准备热水、毛巾,我要沐浴。” 红袖忙不迭去取柜子里的瓷瓶,嘴里嘟囔道:“小姐又在哪里受了什么伤啊?这样夫人知道了一定会骂我的。” “你敢去说我就先骂你!”顾宛佯怒嗔道。 正说着,碧云已经带了小丫鬟进来,将热水抬进了屏风后,对着顾宛行礼道:“回小姐,看小姐一身风尘仆仆的,就知道小姐一定累坏了,热水已经备好了,奴婢伺候小姐沐浴?” 顾宛眯了眯眼睛,道:“不用了,有红袖陪就够了,你们都下去!” 碧云眼神一暗,恭敬地行礼然后退了出去。 红袖伺候着顾宛沐浴完毕,又小心翼翼地帮着顾宛上药,看着平时一向粗声粗气的人这般谨慎,顾宛忍不住笑道:“现在的手倒是可以瞧出几分灵巧了。” 红袖眉头蹙的紧紧的,“小姐以后出去的时候要带着我,谁敢欺负你我好立马给你欺负回来!” 嘴里说的壮志凌云的,眼睛却有点红了起来。 顾宛连忙转移话题:“刚刚你说我父亲来找我了?” 红袖一愣,点头道:“嗯,老爷的脸色有点不太好,像是生了很大的气,在这里坐了一会就走了。” “生了很大的气?”顾宛凝眉想了想,“忙完了这里,你去把碧云给我叫过来一下。” 红袖应着,很快叫来了碧云,自己退到了外间。 碧云脸上微微带了丝兴奋,虽然很好地抑制住了,顾宛还是从她颤抖的睫毛里看到了端倪,却未曾点破。 “最近父亲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碧云敛眉道:“详细的奴婢也不清楚。不过,我前几日看到老爷房里的银杏姐姐躲在湖心亭哭,多嘴上去问了几句,好像是跟老爷屋里原来的大丫鬟碧桃姐姐闹得有点不愉快。” “具体是怎么回事,不用卖关子,仔仔细细说给我听。” “是。”碧云点头,斟酌着词句道,“不仅银杏姐姐,菊花姐姐好像也被责骂了。听菊花姐姐哭诉的话,好像话里话外都在说碧桃处处摆着主子的架子,不将别的下人放在眼里……” “好一个碧桃,真是没有让我看走眼。”顾宛不气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