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 45 章

    【记得当时年纪小我很蠢萌你很彪——《陆垚知马俐》】    曹磊看着池陆阳瓷娃娃一样的小脸，不怎么拿他当回事：“哎，小池，你行不行啊，他可练过的，下手特重，你想玩我回头给你找个学员陪你玩哈。”    高小天可不这么认为，以他对池陆阳人品和身体的双重了解，这小子肯定深藏不露，不定在米国学过什么乱七八糟的功夫呢，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肯定不在话下，自己是不是他对手都不好说。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池陆阳，说道：“我去换衣服，你们俩爱谁谁。”    高小天前脚进了更衣室，池陆阳后脚就跟了过来。有了上次年会的激情一吻，高小天还是有点不愿意俩人这么裸诚相见的。他借着打开的更衣柜，三下五除二就把衣服换好了。    池陆阳走到更衣室一个角落的柜子前，低头找东西，一会翻出来一条黑色大短裤，正是上次高小天拍照片时穿的那条。他起身的时候，高小天已经穿戴整齐了。    池陆阳心想：看都不给看了还，又不会在这把你怎么样。    他毫不嫌弃地换上高小天穿过的大裤衩，上身穿了个打底的T恤就跟着高小天出了更衣间。    高小天还琢磨他哪来的衣服啊，仔细一看，有点眼熟，不就是他们拍照片的时候池陆阳给他的吗？也不嫌脏！    他虽然有一肚子腹诽想说，但是考虑到池陆阳打牙犯嘴的尿性不定给他回个什么，他可消受不起，于是装没看出来，悄么声地去做热身了。    池陆阳跟上高小天，反正高小天干嘛他就干嘛，热身完毕，俩人把上身和头部的护具穿戴好，站在拳台上拉开架势，池陆阳伸出拳头，跟高小天碰了一下，意思就是开始了。    高小天脚下步伐变换，虽然知道这家伙肯定不是什么善茬，却还是有点下不去手。他问池陆阳：“你都学过什么？”    池陆阳答：“一点泰拳。”    “你的一点就是别人好几年？”高小天又问，“一会膝不许上头，还有呢？”    池陆阳嘴角一咧：“一点巴西柔术。”    果然！“你可以去打UFC了，再见！”高小天作势欲离开，被池陆阳一个健步挡住了去路。    “我不用关节技好。华裔在米国不学点拳脚功夫是要被欺负的，当然，只要你随便学了一点，他们就会当你是李小龙。”说着做了一个李小龙标准的出拳动作，然后用手指抹了一下鼻子。    “你被欺负过？”    “大了就没有了，一般都是我欺负别人。”    可能俩人说的并不是一件事。    高小天也不是真的不跟他打，只是觉得这小子太特么能装大尾巴狼了，天天美得跟个一碰就倒的花儿似的，闹了半天人家是个浑身带刺儿的仙人掌。    池陆阳看出了他的犹豫不决，突然出拳直奔高小天的面门，高小天轻轻侧身，躲过一击，池陆阳紧接着又是一套组合拳，把人逼到角落。    呦，还挺猛的，那高大爷就陪你玩玩。高小天不再躲躲闪闪，跟池陆阳玩起了对攻，池陆阳仗着腿长那么一丢丢，不断发动远程攻势，不让高小天近身，一个下劈险些打到他头上。    高小天堪堪躲过这迎面一脚，抓住机会，趁池陆阳不备，连续打出几个直拳，把他的头部和胃部全都照顾了一遍，池陆阳挡掉一部分攻击也吃了一记老拳。    两个人退回安全距离，各自观察。    池陆阳虚晃一拳，再次发动攻击。拳风凌厉，速度迅猛，完全不给你预判的时间，高小天架起双臂，只能防守，池陆阳见机会来了，转身就是一个侧踢，虽然穿着护具，高小天还是觉得肋骨一阵钝痛。    真他妈有劲儿。高小天终于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认真对付大仙人掌。    曹磊这会忙完了也来看他们打，发觉池陆阳真的不是花拳绣腿，于是热情地给他当起了场外指导。    曹指导对对手那是了如指掌啊，哪里是弱点门儿清，不停地在下面喊：“小池，攻他下面，攻他，攻他！对啦！”    池陆阳：“……”    高小天：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两个人本来势均力敌，你吃我一拳，我挨你一脚，谁也没占着便宜，但是在英明神武的曹指导指点下，高小天连连退败，弱点暴露无遗。    二十分钟打下来，双方体力都到了上限，高小天找到机会一个抱腿摔准备把池陆阳掀翻在地，结束战斗。    没想到这家伙在倒地的瞬间用小腿把高小天也勾到了地上，紧接着就像条大泥鳅一样从后背缠到了他身上，两条腿从后面夹住他的躯干，双臂勒住脖子，将高小天完全控制在自己的怀里。    池陆阳当然没有用大力勒住高小天的咽喉，不然这个锁技一成型，他就只能拍地求饶了，高小天没好气地说：“你特么给我用裸绞是不是。”    池陆阳也不松开他，喘着粗气说：“条件反射而已，我也没用劲啊，咱不玩了，吃饭去。”    灼热的气息在耳边拍打，耳朵像被烫了一下，这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高小天一把拽开池陆阳的胳膊，自己站了起来。    曹磊说：“哎呦，小池，你还学过巴西柔术啊，不错不错，以前没看出来，你有兴趣以后我找几个学过柔术的来跟你玩啊。”    池陆阳：“行，有空的，我也好久没练了。”他才不想跟别的男人练柔术呢，高小天除外。    曹磊拍拍高小天的肩膀：“疏于练习，你们俩洗个澡，完了咱们吃饭去。”    高小天酸不溜丢地来了一句：“我练习的再好，也没您曹指导教的好啊！”    幸好，曹磊新装修的淋浴间是单独的，两个人各自洗涮干净，直接去了拳馆旁边的一个餐厅吃饭。    点完菜，三个人一边聊天一边等菜。因为一会都要开车，曹磊以茶代酒，正式感谢池陆阳和高小天这次的帮忙。    曹老板敷敷衍衍地道完谢，明显对池陆阳的功夫更有兴趣，于是问道：“小池，你从哪学的泰拳啊？”    池陆阳洗完澡没带隐形，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他那副金边圆框眼镜，头发也没扎，蓬蓬松松的像个炸毛小狮子。他给三个人分别斟上茶，说：“我小时候刚去美国那会，长的特别瘦，个子也不高，好多人以为我是女孩，有些坏孩子还因为这个欺负我，放了学把我堵在学校里。一次两次以后我就跟我爸说我要学功夫，但是我们家那边没有正经的中国武馆，只有泰拳馆，所以我就被送去学泰拳了。”    高小天想象了一下池陆阳小时候的样子，一定非常可爱，反正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讨嫌。    池陆阳刚去美国的时候确实过了几天苦日子，因为长得像女生，他不断被学校的男生欺负，往书包里塞虫子，往午饭里吐口水都是家常便饭。他站在一堆肤色各异的同学面前，完全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陌生的语言，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拳脚相加……小池陆阳躺在地上，用双手护住要害，心里暗暗下了个决心，他得学会自己保护自己！    池陆阳喝了口茶，接着说：“等我学了几个月以后，一次放学，那帮人又堵我，我就跟他们拼了，两三个人被我收拾了一顿，当然我也伤得不轻，后来他们见着我都躲着走，再也不敢堵我了。我因为练习泰拳身体强壮了不少，个子也长了好多，就一直练下来了。一直到上大学的时候，我认识了一个亚裔的师兄……”池陆阳说到这里看了一眼高小天，“他练MMA的，我跟他去社团玩了几次，他就建议我学习巴西柔术，正好社团也有相应的课程，就又学了点。”    高小天听到师兄两个字，好不容易对小池陆阳酝酿的一点同情心瞬间飞了个一干二净，他瞄一眼池陆阳，语带双关地说：“口味真重。”    池陆阳还给他一个无辜的笑容，鉴于曹磊在场，默默咽下了那句“口味不重能喜欢你吗？”    曹磊说：“好像现在有很多人对柔术感兴趣，回去我问问学员，要是想学的人多呢，我就单开一个课程。”    高小天：“曹老板真是见缝插针见好就捞。”    “怎么说话呢，我这是满足客户的需求，哪里有需求哪里就有服务。你看我前几天开那个女子防身术的班，报了好多人，哎，对了，你们班有个女生还来报名了呢。”    “谁？”高小天问。    “叫什么来着？”曹磊敲了敲脑袋，“哦，对了孙佳慧，原来你跟宋笑笑在一起的时候，她好像跟宋笑笑一起出来跟咱们吃过饭。”    池陆阳还给高小天一个同样暗藏玄机的眼神。    曹磊又接着说：“对了对了，有个事忘了跟你说，孙佳慧说宋笑笑要结婚了，你知道吗？”    高小天：“不知道，我跟她又没联系。”    池陆阳故意说道：“好事啊，你要不要去随个红包？我看那位宋笑笑小姐对你还是有些旧情难忘的，你去婚礼上一露脸 ，没准还能捡个落跑新娘回来。”    这带刺儿的大仙人掌还真他妈难搞！高小天顺嘴回了一句：“我觉得可以，好歹还能领一证儿呢。”    池陆阳仔细琢磨了一下这句话，觉得应该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呢？    高小天图一时嘴快，本来只是想挤兑一下池陆阳这种小众爱好，脱口而出之后发现这里面误会可大了，他可千万别以为自己是那个意思。    曹磊神经大条，既听不出这对话里头的酸味，也品不出里面的意思，看菜上得差不多了，直接招呼俩人吃菜。    他们点的都是当地风味的菜肴，炸灌肠、麻豆腐、焦溜丸子、烙饼卷带鱼、炙子烤肉、鱼香肉丝、宫保鸡丁。    “这菜行，也不知道你们这些从国外回来的吃不吃得惯。”曹磊招呼池陆阳吃菜。    池陆阳说：“吃得惯，我小时候家就在平城的，我爷爷常给我做这些吃的。”    曹磊随口一问：“是吗，那你们家小时候住哪？”    “莲花大街大槐树胡同。”    高小天和曹磊同时抬头，对上彼此诧异的目光。    “我操，不是。我跟小天小时候住四眼井胡同，就在大槐树边上，你知道！”    池陆阳也很诧异，四眼井胡同他有印象，他小时特意去那边找过这个“四眼井”，别说四眼了，连一眼都没有，这个四眼井就是骗人的，他们大槐树胡同外面倒是真有一颗大槐树。    池陆阳挑起嘴角看着高小天：“原来我们老早就是街坊了？没准还一起玩过呢。”    高小天嗤笑一声：“别逗了，谁跟你一块玩，我们上小学了你还在幼儿园往衣服上抹鼻涕呢，等你幼儿园毕业了，立刻变成小叛徒了。”    曹磊突然想到了什么：“小池，你哪个幼儿园的？”    “莲花幼儿园啊。”    高小天、曹磊：“……”    曹磊猛地拍了一下池陆阳的肩膀：“咱们仨是校友啊！”    池陆阳看着高小天，琥珀色的眼睛在灯光的照映下流光溢彩。    曹磊拉开了话匣子，巴拉巴拉跟池陆阳东拉西扯，说自己生下来以后他妈身体就不好，有人给他算过命以后说他命硬，克父母，得认个大槐树当干妈，替她妈挡灾，他就认了门口那棵大槐树当干妈，每年三节两寿的都得去拜拜，大槐树身上那些红布条都是各种干闺女干儿子给系的。    池陆阳说他小时候不知道那些红布条干嘛用的，还把他哥跟他姐的红领巾偷出来往树上系过。    俩人聊得热火朝天，高小天一言不发，静静地坐在一旁，池陆阳的身形在他眼里时而模糊时而清晰。他忽然觉得自己也太不了解池陆阳了，这么长时间都不知道他原来住哪，平城还有没有亲戚。他自己不愿意说自己的家庭，当然也就错失了了解别人的机会。    想到二十年前，他和池陆阳曾经在同一片蓝天下呼吸，看过同一群鸽子背着鸽哨呼啸而过，没准他跟曹磊骑马打仗的时候池陆阳就在隔壁的墙根儿底下撒尿和泥呢。    真有意思。    高小天突然有点想笑。他和池陆阳跨越二十年的时间和半个地球的距离，兜兜转转，居然又住在了同一屋檐下，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就觉得挺神奇的。    池陆阳跟曹磊越聊越欢，一边拿灌肠蘸着蒜汁往嘴里塞，嘎吱嘎吱的，毛茸茸的头发在被头顶的吊灯染成了金黄色。    高小天夹了一口麻豆腐，粘糯滑腻，酸香扑鼻，让人停不下口。    人们对于食物的偏爱和对人的偏爱其实没什么区别，只要沾上“我们那儿”几个字，再平凡的食物也会变得可口，再生分的人也会变得亲切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MMA(Mixed Martial Arts)是一种综合格斗运动，而UFC则是全球最大MMA运动组织。打个比方，如果把MMA比作篮球的话，那么UFC就相当于NBA。    以上内容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