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你陪着我的时候，我没有羡慕过任何人——视觉志】 高小天上车就开始闭目养神，他确实挺累的，连轴转了那么多天，还得背案子，感觉跟刚高考完差不多，脑子里一片空白，就觉得一切都结束了。 池陆阳把车子开上四环，怀揣着一个伟大而隐秘的心情，有点情难自禁，他对高小天说：“你平时应该多穿穿西装。” 高小天闭着眼睛轻轻“嗯”了一声，池陆阳没听清是个问句还是个陈述句。 “你晚上想吃什么？咱们吃点好的庆祝一下呗。”池陆阳问。 一听说的是吃的，高小天立马原地复活：“我想吃肉，五花肉。” 池陆阳笑着看他，眼里又是宠溺又是心疼：“还有吗？” “还想喝啤酒，凉的。还想吃大腰子，肥的。还想吃烤鸡皮，脆的……” 还挺会吃！“这不就是撸串儿吗？” “要不你别做饭了，出去吃，吃了你这么多回，也该我请客了。”高小天提议。 “好啊，我没意见。” “不过得先回去换个衣服，穿成这样去撸串太傻逼了。” 池陆阳从反光镜里把高小天又打量了一遍，真不想让他把这身衣服脱了，除非当着他面脱，但也不认可他们俩能穿成这样去撸串，问道：“去哪吃？” “不用开车，你到时候跟我走就行了。”说完高小天又补充道，“记着点路。” 池陆阳：“……”真记仇啊！ 两个人回家各自换了行头，下楼碰头。过了十二点，灰姑娘被打回原形，高小天变成了高大爷，恢复了他老头衫大裤衩加人字拖的造型，不过老头衫今天是白色的，大裤衩是深蓝色的。池陆阳也穿了件白色的T恤，加上红色的五分裤和依然骚气的小白鞋，举着手机走了过来，一看，自古红蓝出CP啊！ 高小天皱皱眉：“王者农药？” 池陆阳还沉浸在情侣装的兴奋中，微微一愣，笑道：“没有，收集图片，各种好看的设计和照片。” “好孩子，真爱学习，一会儿奖励你。” 池陆阳莫名被“好孩子”三个字取悦了，差点脱口而出管他叫爸爸，爸爸今天太帅了！ 两个人溜溜达达往前走，过了下班时间，小区周围充满了各种烟火气。 老头儿吃饱了饭，一边儿散步一边用巨大声音播放样板戏，老太太伴着一首接一首的凤凰传奇跳广场舞，两拨人PK，看谁声儿大；公园里，一群熊孩子玩僵尸蹦不回家，屁股后面跟着一串儿家长大呼小叫；还有趁着城管下班，偷着出来练摊儿的各种小贩，把道路堵得水泄不通。 人们已经习惯了这种鸡飞狗跳，这就是生活。 高小天叼着云烟，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自己住的小区这么有市井气，为什么以前他没注意到呢？他，有点渴望又有点享受这样的状态，暂时抛却工作的烦恼，穿过车水马龙的人群，和一个人一起去吃一顿晚饭，平凡而安稳。 高小天看了看身边的池陆阳，就这样。 他们走过第一次吃的那家卤煮店，上次给他们点菜的小姑娘还在忙里忙外，一抬头看见他们路过，居然还认出了池陆阳，冲他微微一笑。 “她还记得我们。”池陆阳说。 “是记得你，忌慢先生……” 池陆阳没有反驳，笑得更深了。 又拐了个弯儿，高小天说：“到了。” 池陆阳瞪大了眼睛，严格上讲，这并不是一个串店，不过是在饭店的一个角落弄了个烧烤架，装上个抽烟机。坐的地方也矮了半截，地面上一堆小马扎，小桌子。这餐标怎么还不升反降了呢？ 看着池陆阳一脸难以描述的表情，高小天问：“怎么，没吃过脏摊儿啊？” 池陆阳不是不能接受脏摊儿，只是条件反射性地事儿精附体：“我觉得吃饭这事儿，不能说吃什么不重要，跟谁吃才重要，在哪吃也很重要啊。” 高小天反驳道：“不不不，任何一个产品都得有个核心卖点，食物的核心卖点就是好吃，如果不好吃，跟谁吃都白搭。吃如果好吃，就算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去尝试，这跟人们吃河豚一个道理。” “那你之前吃我做的饭也抱着视死如归的精神来着？” 高小天：“我没那么高觉悟，就是觉得不吃白不吃，白吃谁不吃。” “……”池陆阳，“说不过你，但是小马扎我能接受，坐。” 四条大长腿围着一个小桌子坐下，高小天说：“瞧把你委屈的，给你科普一下哈，脏摊儿是我们学生时代庆祝考试完毕，工作时代加班提神儿的首选餐饮品牌，你好不容易来趟中国不抓紧时间体会一下，回你们大米国想吃都没地儿找去。” “我又不走了，随时可以吃。” 高小天没说话，过了一会才说：“点菜。” “你吃什么来双份儿就行。我什么都吃。” 点完菜，池陆阳问：“你不是要喝啤酒吗？怎么不要？” “你又不喝，我一个人喝没意思。” “先要四瓶纯生，不够再加，我陪你喝。” 一会功夫，啤酒和凉菜被端上了桌子，啤酒打开，池陆阳拿起一瓶：“今天提案顺利，希望咱们能中标！”高小天跟他碰了碰酒瓶：“也借您吉言！”两个人各自干了半瓶下去。 高小天感觉今天池陆阳会说人话了，俩人难得进行了一次成人之间的交谈，于是又多说了几句：“你觉得我今天把你的设计思路说明白没有？我总觉得后面说得太快了，也不知道他们真懂假懂。” 池陆阳支吾道：“啊，快吗？没觉得……” “那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个戴眼镜的男的有什么异常的表情？你坐得离他最近。” “……”池陆阳，“没注意。” 高小天放下羊肉串，抱着双臂问：“那你今天提案的时候都干什么来着？” 他可不敢说意淫你来着：“可能，有点走神……” 池陆阳无话可说只好强行转移话题，“对了，你知道咱们要去outing吗？” 高小天觉得他有些奇怪，嗯了一声问：“你怎么知道的？” “潘叔告诉我的。你知道去哪吗？” “去哪？” 池陆阳笑了笑：“清澜湾。” 高小天摩挲着下巴：“居然舍得给我们掏机票钱，有点反常啊。什么时候？” “大概下星期。” 老板把他们的烤串上全了，高小天递给池陆阳一个大腰子：“吃，这是刚才说要奖励你的。” 大腰子肥得流油儿，池陆阳一言难尽，自己要是吃了不是站不起来就是鼻血狂流。 第二天中午，奉旨补觉的各位“睡客”在楼下餐厅聚齐，大家一起吃了顿饭，算是给前一阵子的加班和提案划上了一个句号。吃完饭，高小天招呼胖子：“走啊。” 胖子扫了一眼边上的Tina，罕见地犹豫了一下：“那个什么，我最近嗓子不太舒服，少抽点。” 高小天盯着胖子：“什么情况啊，嗓子不好？妻管严犯了，用不用我给你治治啊？” “别闹啊，真的，我现在抽的少了，你自己去。” 高小天掐着胖子圆滚滚的脖子推了一把：“敢抗旨了啊，行。你已经被打入冷宫了。” 孤家寡人高小天，面对冷冷清清的吸烟区，仿佛置身空旷的太和殿，以后再也没有人供他随意地吆五喝六了。他的胖爱卿也有爱情了。 高小天正沉浸在“永失我爱”的痛苦中，身后飘来一个声音：“高总监，收邮件了吗？行程确定了。” 不用回头也知道这人是谁。高小天掏出手机，点开邮箱，公司群发了邮件，下周四全公司飞到清澜湾outing，周日下午返回。 池陆阳见就他一个人，问道：“你们家胖子呢？”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高小天没好气道：“被我打入冷宫了。”他把烟盒递给池陆阳：“抽吗？”没想到池陆阳接过烟盒，熟练地拿出一根叼在嘴里，问：“火儿呢？” 高小天被惊到了，掏出打火机给他点上，看着他吸了一口，一股子老烟枪做派，说道：“哟，藏的够深的啊！上次问你还说不抽呢。” 池陆阳笑了笑：“我没什么烟瘾，一般不抽，不过现在抽抽也行，有助于转移注意力。” “转移什么注意力？” 池陆阳认真地看着他：“比如——工作压力什么的。” 高小天以为他要说什么呢，“嘁”了一声：“我看你天天出个图玩似的，没觉得有压力。对了，你又去曹磊那了？” “嗯，周六去了一趟，把设计内容和费用确认了。他应该跟你说了。” “说了。听说米国小孩数学都不太好，你确定把钱数算对了？别到时候做完了又跟我们哭鼻子。” 池陆阳笑了，嘴角像带了两把小勾子：“错了也没辙，那就在别的地方找补找补。” 高小天不知道这所谓的“别的地方”指的是哪，但是确实觉得他那轻轻的一笑之中，带着点意有所指的邪气。 “晚上想吃什么？”池陆阳问。 高小天答：“不想吃鱼了。” “那吃鸡丨。” 高小天好一阵咳嗽：“说鸡不说，文明你我他！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设计师。”他烟抽完了，摇摇头道，“我先上去了。” 池陆阳说：“等会我。” “我爬楼。” “我也爬。” 看来，这尾巴跟儿算是甩不掉了。 整个公司都沉浸在要出去浪的欢乐中，无心工作。办公室的快递小哥最近来得特别勤快，随便打开一件，不是比基尼就是防晒霜，不是沙滩裤就是人字拖。 虽然“流氓土匪小分队”的成员单飞给总监造成了一定的困扰，但是因为最近晚饭有了着落，他不怎么明亮的心情似乎也跟着好了起来，偶尔还会请大家一起吃个午饭。 胖子戒烟戒酒，减肥瘦身，如果单纯为了去海边就这么努力，那也太不赶趟儿了。Tina最近的关注重点转移到了口红上，拔草了很多以女性亲属命名的颜色。佳佳跟男朋友分了又好，好了又分，经常拉着Tina倾诉衷肠，最后以一句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作为结束语。小黑迷上了纹身，天天缠着胖子问他纹身疼不疼，上哪纹去，胖子被缠得没办法，带着小屁孩往小腿上纹了个颇具艺术感的骷髅头，实习生摇身一变，成了社会我黑哥，人狠话不多。丹姐则准备带着孩子一起去海边，反正自己掏钱，公司也不反对。 只有提案的事情还没有消息，没办法，也只能耐心等待了。无所事事的一帮人琢磨着怎么在临走之前再找点乐子。胖子灵机一动，好像池设计师还欠大伙一顿饭呢呀！ 作者有话要说： 池陆阳：就这样是什么意思，我可不想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