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去征服所有不服——新途胜】 下午的北四环，阳光如刀子般刺目。 路面依然拥堵不堪，车子仿佛粘在了被烤化的柏油马路上，艰难地挣扎前行。 路边，一栋栋高耸的大厦像静默的巨人，时不时用身上的玻璃铠甲将光线反射到司机眼中，唯恐天下不乱。 和外面的酷热难耐相比起来，大厦里面堪称“人间清暑殿，天上广寒宫”，只可惜广寒宫里的“嫦娥”们，被冻得裹了里三层外三层，一点也没有了被天蓬元帅调戏时的妖娆。 冷气被开到了最低，打从外面进来，第一感觉肯定是“哇，这里好凉快！”过不了五分钟，就得被冻得汗毛倒竖，宁愿去外面再暖和暖和。 这种温度最适合穿西装了。 大厦一层的休息区，Tina坐在沙发上正在给自己补妆。一身黑色的套裙配上姨妈色的口红，让她看起来性感迷人又十分老辣。 身边的胖子居然也把自己塞进了一身西服里，胸前的衬衫扣子紧绷绷的，让人不由得担心万一扣子绷开了，他那胸前纹的大锦鲤会不会一下蹦出来，感觉还挺吉利的。他对着正在补妆的Tina说：“哎，出来了，出来了。” “哪出来了？” 胖子直接上手，帮Tina把溢出嘴唇的口红擦掉了。 Tina“嘶”了一声，把脸扭了过去。 沙发对面是关宁和他的手下以及媒介部的一个同事，还差一位帅哥没到。 远远的，大门口走来一个高挑的身影，一身黑色的休闲西装内搭深蓝色翻领T恤，裤子刚到脚踝，简洁合身，不多不少露出一截和T恤同色系的袜子。 Tina心里由衷赞叹，这种T恤和袜子的搭配也只有咱池大设计师才能驾驭得了啦。你说他规规矩矩，他边边角角又抖落出一点骚气来。远看斯斯文文，近看斯文败类——如果他还戴着那副金边圆框眼镜的话。 斯文败类会把客户吓跑，不大适合提案，池陆阳把头发梳得比平时更利索，露出他俊美逼人的五官，这样一来就真有点像个不大正经的设计师了。 假正经设计师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被视奸，施施然走到Tina面前，跟大家打了招呼，问道：“我没迟到？” “没有，咱们三点提案，现在还不到两点半，一会咱再上去。”Tina一边抹着口红一边回答。 池陆阳环视了一下四周，没看见高小天：“你们家老大呢？” Tina指指旁边的一个小门：“喏，烟瘾犯了。” 顺着Tina手指的方向，池陆阳向外望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外面的阳光太强烈，他不由得眯起了双眼。 一个穿西装的背影在落地窗外逆光而立，池陆阳觉得有些陌生，Tina确实指的就是这个方向，旁边也再无他人。 池陆阳又仔细看了看，紧致的黑色西装将男人的好身材显露无遗，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胳膊的肌肉带来的弧度与力量。 他的视线一寸一寸扫过那徒然收窄的腰部、丰满的臀部和紧实的大腿，感觉心头在颤抖，双脚不受控制地迈了过去。 这一眼似乎看了好远，这几步也似乎走了好久，时间和空间被晒得有些扭曲，池陆阳终于碰到了门把手。 小门被推开，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池陆阳打了个激灵，比热浪更浪的是池陆阳此时的心情。 他焦急地想看一眼这个男人的正脸，从未有过的紧张，心跳，连脚下有什么都没看清，就火急火燎地迈了过去。好像被什么绊了一下，他整个人都向前扑了过去。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糗大了的时候，一双有力的大手一把将他扶住，头顶传来熟悉的磁性嗓音：“还没过年呢，不用这么早就跪？” 池陆阳抬头，仿佛从高小天乌黑的瞳仁里看到了一个冒着傻气的自己，那个乌黑的瞳仁擎满了笑意。 时间静止了。 阳光下的高小天帅得有点不真实。精心打理过的头发，衬得他越发显得眉目俊朗，整个人都在发光。 高小天是那种天生适合穿西装的人，服装设计师想要在男人身上呈现出来的绅士、优雅、权威、性感全部能在高小天身上找到。 池陆阳咽了下口水，润润喉咙，实在难以形容自己的心情，只好开玩笑道：“今天来提案的怕不是假的高总监？” 高小天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浓到露出了那颗罕见的酒窝。 “不是假的，是装逼的。明明可以靠才华吃饭，偏偏被公司逼得出卖色相。”他吸了口烟问，“可还行？” 听这语气应该是高总监本人没错了。 高小天说话的时候，池陆阳一直盯着他的领口，那个一丝不苟的温莎结像一个封印，将胸部的肌肉牢牢锁住，右手抬起来吸烟的时候，一枚黑色的袖口和他的眼睛相映成辉。 池陆阳勾起嘴角说：“以一个事儿精的审美来看，特别行。”不能怪他平时不穿西装，他要是天天穿成这样上班，会让整栋办公楼的人都疯掉！ “那就成。”高小天熄灭烟蒂，“进去，这儿太特么热了。” 池陆阳点点头，转身跟了上去，眼睛X光般又把高小天从头到脚扫了一遍，最终落在他脚上的深棕色布洛克皮鞋上。 每处都合乎心意，每一寸布料都散发着看不见的荷尔蒙，池陆阳不禁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这个人真的满足了他对穿西装男人的所有幻想。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大堂，好像除了池陆阳，所有人都没觉得高小天的造型有什么异常。 Tina指着茶几上的焦糖玛奇朵和红牛问高小天：“喝哪个？” “红牛。” Tina把饮料扔给他。高小天“啪”的一声打开拉环，一饮而尽，然后准确无误地将空罐丢进了远处的垃圾桶。 “关总，我们的部分我来提，TVC的部分你提，投放的部分小赵来提，如果问到跟创意或者设计相关的问题，就由小池来答疑，OK吗？” 关宁：“没问题。” “哎，别照了。”高小天拿脚踢了踢胖子，“她臭美，你给她举着镜子，真拿自己当‘小吕子’了！快告诉我，几楼来着？” “二十三层。”胖子冲他瞪了一眼。 “……”高小天：“我先上去了。” 池陆阳说：“我跟你一起。” 高小天没说什么，拎包去了楼梯间。 Tina问：“池设计师什么情况？” 胖子：“已被拿下。你快画啊。” 关宁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良久无语。 高小天一步两个台阶，噌噌往上爬，看着后面的尾巴跟儿总是在自己几步之后，不禁问道：“你何必跟着我，也不嫌累！” “万一楼道里有个不安好心的竞争对手怎么办？我得确保你的人身安全。” 高小天站在高处给他来了一个“王之蔑视”：“就凭你？你能跟上我的速度爬到二十三层就不错了。” 池陆阳笑而不语，问道：“你方案准备得怎么样了？” “就那样儿呗，要是忘了就胡喷一气，freestyle谁不会啊？哥们口丨活又不差。” 大尾巴跟儿扶着楼梯乐出了声儿，突然停住脚步看着高小天：“求别撩。” 高小天脚步不停，冲他一招手：“你快着！” 昨天两人把话说开了，有了“哥们”当保护伞，似乎一切都变得轻松起来，再也不必有那么多顾忌了。 爬到二十三层，其他人早就在楼梯间门口等着了，一行人稍作停留，喘匀了气儿，假模假式地起了一个专业团队的范儿，踢场子去了。 Tina联系上对接人，他们被带到一个大会议室，七个人挑了靠门一侧的一排位置坐好，池陆阳找了个最远但正对投影的椅子坐下。 对接人收完标书，连好投影设备，一切准备就绪。 三点整，客户爸爸们终于来了，男男女女一共也进来七个人，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带着副金丝边眼镜，一双细眼从镜片后冷静地打量着一切，微凸的颧骨和深刻的法令纹让他看起来特别严厉。高小天觉得这位肯定就是负责这次招标的**oss了。 他们全体起立跟所有人点头问好，交换名片。 对接人说了句可以开始了，便把现场交给了高小天。 高小天拿着翻页器，潇洒地站到投影幕旁边，气宇轩昂，眼中是满满的自信，跟要领奥斯卡金像奖似的。 “各位下午好，我是岂扬传播的客户总监高小天，今天由我和我的同事给M果汁做这次提案。”播音员般低沉而厚重的声音在会议室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他的身上。 池陆阳想说，认真工作的男人太性感啦！ 高小天开场的时候，目光一一扫过了每个评审团成员，最后落在了疑似boss的眼镜男人身上。 “先说点题外话，在座的各位可以说都是研究果汁的专家了，那么想请教大家一个问题，果汁的口味那么多，哪个才是果汁中的No1呢？” 有说橙汁的，有说梨汁的，什么声音都有。 “要我说呢，果汁中的老大必须是苹果汁。” 马上有人问了句“为什么”？ “因为曾经有一个苹果诱惑了夏娃，一个苹果砸醒了牛顿，一个苹果称霸了手机，还有一个主宰了广场舞。” 下面响起一阵低低的笑声，疑似boss的眼镜男人也弯了下嘴角。 高小天接着说道：“不过在我看来，M果汁也能成为果汁中的No1，只需要一点小小的助力，这个助力是什么呢？接下来就进入今天的正题。” PPT在翻页器的控制下悄然滚动，赫然显出一行大字：M果汁整合营销推广方案。 池陆阳坐在远远的角落，看着投影仪照射下的高小天侃侃而谈。这个轻松的开场非常漂亮，既拉近了跟客户的距离，又不动声色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引到他们的方案上，可能还赤果果地拍了一下客户爸爸的马屁，从各位的表情上看，好像还挺受用。 口丨活果然不一般！ “在这次提案之前，我们对市面上的果汁品牌做了一个粗略的统计……” 高小天一步一步地将客户的思路引上他们预先铺设好的轨道。他沉稳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此时的他，敛去一身的痞气，像一只因氧化而蒙尘的精致银器，突然被擦去了一身污渍，焕发出夺目的光芒。但或许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买东西的过程与我们找对象的过程非常类似。比如，我们在知呼上选择留言的对象都标榜拥有一个有趣的灵魂。买东西又何尝不是呢，在商品功能严重同化的情况下，我为什么不选择一个更有趣的商品，或者更懂我的商品呢？” “那么就让消费者在购买的过程中忽视价格，更多关注商品的有趣灵魂。所以，我们为这次推广活动确定的主题是‘宠自己，喝水果’。” 高小天在前面舌灿莲花，池陆阳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完全沉浸在西装盛宴中无法自拔。 平时那么随便的一个人，天天老头衫大裤衩儿的，把满身的肌肉都遮住了，这会儿人摸狗样起来简直叫人抓心挠肝，全身都散发着一种精英阶层的性感。 池陆阳被他这种反差结结实实地萌了一脸。但是，他觉得这还远远不够。甚至……他知道这个时候想这些太过离谱，可他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他太想要这个高小天了。 所有人都在聚精会神地听提案，池陆阳却悄悄闭了闭眼，好像这个动作能把不相干的人全都屏蔽掉一样，他的世界只剩下自己和高小天两个人了…… 想象被彻底放飞。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喘息声，穿得一本正经的高小天被自己凶狠地推倒在床上，他将那条碍事的领带一把扯开，绑在他举过头顶的手腕上，衬衫的纽扣早已崩落一地，高小□□冠不整地躺在自己身下，用凌厉的目光看着自己……他，开始强硬后来温柔；他，开始挣扎后来顺从……还有什么比征服高小天这样的男人更让人有成就感的吗？ 如果有，那就是一次又一次的征服。 去征服所有不服！ 池陆阳的思绪如脱缰的泰迪，越跑越远，空调的温度已经远低于环保要求，池陆阳却觉得自己快要热疯了。 他趁着旁边没人注意，悄悄拽过自己的大笔记本，盖在了大腿上。 四十分钟过后，高小天完成了提案，池陆阳却像给自己放了一场不怎么和谐的电影。 提案效果还不错，客户对胖子的那几句谐音文案很感兴趣，问能不能多出几个。那必须是能啊，别说几个，就是几十个几百个也得想出来。 他们对广告画面也很满意，与文案配套的很有画面感，代言人版本的也非常有视觉冲击力。 评审团的人问了几个细节问题，高小天也都一一作答，唯有那个戴眼镜的疑似boss没有说话。 高小天心里有点打鼓，不过刚才他提案的过程中说到一些观点时特意和这个人做了眼神的交流，偶尔，疑似boss还能点点头。 TVC和媒介部分也非常顺利的完成了提案。全部结束。他们在一些文件上签了字，留下联系方式，让回去等消息，投标结果会在一周之内以电子邮件的形式告知。 一行人离开M果汁的会议室，分批下楼，在大堂汇合。 高小天问：“你们觉得怎么样？” Tina说：“老大，我觉得你帅呆了，这回提得特别好，气场全开……” 高小天打断她：“谁让你说我了，之前不是分工了吗，人盯人，看反应，你们到底看了没有？” Tina：“看了啊，感觉都被你喷晕了。那几个女的完全迷妹脸啊，有一个让我签字时候还问我你有没有女朋友，我当然说没有啊。哎，老大，我看你不如直接打入敌人内部，那我们这项目肯定就拿下了。” 高小天：“你是属老鸨的吗？成天想着怎么卖我！” “嘿嘿……”Tina讪笑，这会儿就算卖不成你也得挤兑挤兑你啊，谁叫你前几天那么虐我们的。 这时，关宁走过来说：“这两个星期大家都辛苦坏了，今天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就别回公司了，直接回家。”她转向高小天，“尤其是你，小天总，一百多页PPT，肯定熬夜背的，你眼睛都红了。” “红吗？”高小天转身问胖子。 “红。” “那就都回去，明天睡醒了再来公司。” 高小天边走边给潘云轩打了个电话汇报情况，一边说一边和大家挥手道别，等到电话挂断，发现所有人都走光了，就剩下一个大尾巴跟儿杵在那儿。 “我没开车。”尾巴跟儿说。 高小天嘘了口气，把车钥匙扔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高小天：我特么提案呢，你丫在下面干嘛呢？ 池陆阳：意淫你？视奸你？ 高小天：把本子拿开让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