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南来北往，愿为一人下厨房——下厨房】 “我操！”能有这手感的除了胖子这**也没谁了，高小天在他身上掐了一把，“我他妈要被你压死了，快点给我滚下来！” 胖子嘿嘿笑：“你也有今天！” 高小天：“带火了吗？快点给朕点上。” 胖子掏出火机，给俩人点上烟。 高小天问他：“奏折写好了吗？” “皇上，这折子奴才得斟词酌句，言之有物方能振聋发聩，急不得。唉，您也不赐我个美人在侧，写起来怪没意思的！”胖子又开始臭贫。 高小天想起Tina的话，点了胖子一句：“都一起回家了还想怎么着，你还怪上我了？有空少耍点嘴皮子，多来点实际的。” “是送回家，不是一起回家，我就是一司机。”胖子忽然叹了口气，说，“为什么耍嘴皮子呢，哥们儿也是有自尊心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真被拒了，老脸往哪搁？现在这样呢，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大家都还有个退路。你说是不是？” 成年人的世界有太多利害关系，确实容不下那么多直来直往了。 “别问我。你看着办。”高小天说，“你们俩，下午找个小会议室，好好写方案，顺便培养感情，朕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回宫，胖爱卿。” 下午，高小天批了几个OA，改了个合同。去茶水间的时候，看见胖子、Tina还有……池陆阳在小会议室。他直觉此地不宜久留，正准备飘走，就见胖子冲他招手，只好硬着头皮推门进去。 高小天往门口一靠：“几位大爷，有什么吩咐啊？” 他嘴上叫着别人大爷，站的姿势可跟自己是大爷一样。 “别闹，说正经的呢。”胖子说，“小……咳，池设计师给M果汁想了个设计的创意方向，你来听下。” 高小天扯了把椅子，舒舒服服地往椅子上一摊：“嗯，洗耳恭听。” 池陆阳拿起马克笔，走到白板前，画了两个长方形：“如果要配合文案，这次的画面可能需要请摄影师和模特按照脚本拍摄，提案的时候不需要，我会画个手稿。” “比如‘今天的芒芒碌碌是为了明天的不慌不忙’，画面是一群人在熬夜加班开会，就像我们平时一样。然后把这句话用特别醒目的手绘字体放在画面最明显的位置。‘宠自己，喝水果’我会做成一个小的icon，放在文案的下方。” 池陆阳一边说，一边在墙上画：“右下角是logo和文案对应的产品图。这是第一阶段的海报。每句文案都对应一个具体画面，那么其他文案我暂时就不一一列举了。” “第二阶段因为有代言人了，有几种产品就设计几张海报，每张海报都用同样颜色的水果铺满画面，代言人的头出现在画面中间，用吸管吸水果。文案、产品和logo放在画面的最下面。基本上是这两种思路和风格。” 池陆阳盖上笔帽，两幅风格截然不同的海报也画好了：“高总监觉得怎么样？” 第一种呢主要是强调文案给人的冲击力，第二种突出代言人的形象，没毛病。 这小子脑袋的转速赶得上陀螺了，上午给的资料，下午就能出创意。 池陆阳分明没有跟他们一起开会，却对方案的思路了如指掌。不像有些设计师，跟客户部门的思路就像两条平行轨道上的火车，永远没有交集，内部沟通成本就够耗尽了大家的力气。 高小天实话实说：“我没什么意见，可以按这个思路做，就是第一种方案里，每句文案对应的画面要一起确认以后再画。” “好，下周二给你们来得及吗？你们还得留时间合方案修改什么的？”池陆阳问。 Tina点头：“肯定来得及。”心里十分感激设计师对他们的体贴，居然还想到了他们三个部门要一起合方案。 高小天见缝插针想开溜，说道：“所以，各位大爷大奶奶，要是没别的吩咐小的可以告退了吗？” “这就走了？”胖子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高小天整天万岁爷上身，开个例会跟上朝似的，这会难得伏低做小一回，他可不能就这么把他给饶了，于是嘴贱了一句，“还没人翻你牌子呢！” 高小天瞬间撕了小官的人设，怒道：“老子只卖艺，不卖身。”抬手指着胖子对Tina说，“哎哎哎，管管管管，一点儿家教都没有了。” Tina耸耸肩，一副关我鸟事的表情。 池陆阳靠在椅子上看热闹，只笑不语。 高总监刚回到自己办公室，微信就响了，阳咩咩发来一条消息：可以翻你牌子吗？ 真不要脸！ “你打算拿什么翻？”他好像更不要脸。 阳咩咩：“鱼？” 高小天发了一张“对方不想和你说话并向你扔了一坨屎”的表情。 阳咩咩：今天晚上吃麻椒鱼。 高小天：宁为玉碎不为鱼弯！ 阳咩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高小天：神经病 阳咩咩：来吃鱼 高小天：不吃 阳咩咩：来吃鱼 高小天：不吃 阳咩咩：不用卖艺，也不用卖身，来吃鱼 高小天：那好 阳咩咩：乖 高小天：“你这个人有毒”.jpg 阳咩咩：到点了 高小天：？ 阳咩咩：下班了，我限号 高小天：…… 高小天：B2-C102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高小天吓了一跳，像扔个烫手山芋一样把手机仍在桌子上，然后又迅速把屏幕扣过去，生怕上面再弹出来什么消息被人看见。 小黑找他签字。 签完他迅速收拾东西出门，没有在座位上看到池陆阳。高小天放慢脚步，总有一种吃了这顿饭就跟把自己给卖了似的错觉。麻椒鱼，啧啧，管他呢，先吃了再说。 地下车库，池陆阳一袭白衣白裤，纤尘不染，长腿一伸，靠在高小天刚洗过的黑色车头上玩手机，那画面，打个灯就是一张汽车广告大片。 高小天叫他：“网瘾少年，走是不走？” 池陆阳笑笑，把手机收起来：“钥匙给我。” “你开？”高小天把车钥匙丢给他。 “蹭车的时候自觉当司机，省得被老大爷拿我国优良传统道德压制。” 真特么记仇。 高小天纠正他：“是我国，你是歪果仁，五千年的风和雨怎么也刮不到你脸上，别给自己贴金了。” “这么关心我，连我国籍都调查清楚啦？”池陆阳嘴角微扬，深深踩下油门，高小天被突如其来的惯性按在了椅背上。 “是，万一你想和平演变我们，我也好第一个举报，没准能得一大笔奖金呢。” “和平演变倒不至于，”和平掰弯可以考虑，池陆阳觉得自己这种想法很危险，赶紧打住，“你举报了我，你的胃会第一个不同意？”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好好开你的车。” 也不知道是谁得了便宜，池陆阳自觉今天已经撩够本儿了，再撩就怕有人要炸毛了，于是借坡下驴，干脆地闭了嘴，专心当他的司机去了。 到了池陆阳家，高小天熟门熟路地把鞋一脱，坐在茶几前打开电脑，假装还有工作要处理。池设计师套上围裙，成功变身池大厨，拿出冷藏室里解冻好的鱼切鱼片。 通过这几天的观察，他发现池陆阳做饭总是先做最复杂的那个，利用蒸煮的时间再去弄其他菜，所以虽然每顿饭都很丰盛，但也不会花费太多时间。 跟他工作时的风格很像，一下命中要害，绝不拖拖拉拉。 从这个层面上讲，他还是挺欣赏这个工作伙伴的。 他遇到过很多设计，如果你下周四提案，他拖到周三下班给你交稿就不错了，根本不管你有没有时间合案子（把设计和策划PPT合到一起）。 当你做久了一份工作，即使你内心还怀抱着最初的激情梦想，你的同事，你的领导，不管有意还是无意，都会用他们的漫不经心，互相推诿，应付差事一点一点摧毁你的意志。 可能是一个连文件名都没有的word，可能是一个拿领导当做借口的不作为，也可能是你反复强调却依然出现的一个错误，都会让你生出“既然大家都这样我又何必较真儿呢”的想法。 他们就是这样把你拉入同样的泥潭，而你也早晚会向另外一个人伸出沾满污泥的手。 公司不是我家的，混口饭吃而已。大家会在工作思路上有分歧，但在消极工作的理由上却出奇的一致。 而池陆阳不一样。 他会把你们的想法变成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让你眼前一亮，一拍大腿，这就是我们想要的！ 会让你觉得你们做的事情是对的，有意义的，他在跟你一起战斗，而你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仿佛感受到了背后的目光，池陆阳回过头问：“是不是饿了？” 高小天低下头：“没有。” “一会儿就好了。” “我去阳台抽根烟。” 推开阳台的玻璃门，眼前的东西让高小天一愣。 分明记得原来这阳台上什么也没放，现在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猫碗和一个猫爬架。 他冲着楼下叫了奔儿头几声，橘猫轻车熟路地蹿上了阳台，冲着高小天“喵”了一声，意思是说“吃了么您呐”，算是打过招呼了，接着向前一蹿，就上了猫爬架。 猫爬架的顶部有个绳子吊起来的毛球 ，奔儿头无师自通地跟毛球练起了天猫流星拳。 看来是个回头客。 他问池陆阳：“这猫爬架你给奔儿头买的？” “是啊。你觉得怎么样？” 高小天能说什么？讪讪道：“挺好的。” 为什么有种自己家的闺女被人拐跑了的心酸感呢？——虽然奔儿头是个爷们儿。 “还有鱼头吗？”高小天扯着嗓子问。 “有啊，在冰箱里。你自己拿。” 高小天回屋拿了鱼头，倒在猫碗里。 奔儿头闻着味，跳下来，终于给了高小天一个正眼，那意思应该是“愚蠢的人类还不闪开，本喵要用膳了。” 高小天叹了口气，往门口站了站，恭请猫大爷用膳。 “它跟你一样，爱吃鱼。” 声音从耳畔传来，高小天感觉整个耳朵一阵酥麻，连着胳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噌”地蹦走老远。 “干嘛？见鬼了？”池陆阳拿着把铲子，好整以暇地靠在门上说，“得亏有阳台拦着你。” 高小天按捺住把这小兔崽子暴揍一顿的冲动：“能好好说话不吓唬人吗？老年人被你吓的心脏病都快犯了。” “吃饭了，高大爷，多吃点，压压惊。” 他们前后脚回到房间，屋里的花椒香气不但占据了整个房间，还从鼻子钻进了身体里，脑子里。好像中了毒，必须立刻咬上一口那被椒麻香气浸透的白嫩鱼肉才能以毒攻毒。 桌子上摆了一盆鱼肉，一盘香辣土豆丝，还有一个沙拉。 高小天盛了一大碗饭，夹起一块鱼肉。 “小心烫。”池陆阳提醒。 高小天吹了吹，放入口中。柔软的鱼肉在口中化开，浓郁的味道铺陈至整个口腔，味觉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舌头在麻椒的刺激下，微微战栗着，期待再来上这么一口。 “好吃吗？”池陆阳的脸上写满了“快夸我”。 高小天：“好吃。” “这么敷衍？” 高小天又加了一块：“这么说，如果你什么时候觉得得罪了我，给我做一回这个鱼，说不定我会原谅你。就这么好吃，满意了吗？” “必须得原谅。” “行。我能吃了吗？”高小天觉得自己跟哄小孩似的。 池大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虚荣心得到了充分的满足。 作者有话要说： 熬夜求评论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