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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其之四十八(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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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容媛先是回房换了件不那么扎眼的襦裙, 复又想到了些什么,在柜子的暗格内找出了两样她平时压根不会用的东西。    慢条斯理地坐回火炕边,文容媛低头焚起了香, 直至那封书信上熏染了淡淡的气味才作罢。    盯着那让踏歌去给她弄来的纸包, 她不禁有些恍惚。手指缓缓拂过桌案,文容媛忽地忆起了上一世的最后, 她在那个狭小暗室内所经历的种种。    ……    那天她昏昏沉沉地醒来,只见四周一片漆黑, 伸手不见五指。自己的手脚已遭人捆缚住, 下手的那人还特别了解她异于寻常女子的力气, 绑得特别紧,让她挣都挣不开。    然后细碎的脚步声随着浅淡的迷迭香味离她愈来愈近,是言晖。    综合失去意识前在山头看到的那些黑衣人, 她明白了一切。    他要杀她。    言晖低垂着眸,一张年轻的脸面上尚带着几分纯真,出口的话却是与之相反:“阿嫣,这么多年过去了, 我还是很喜欢你。可你终究是看到了那些不该看的……”    文容媛不屑地啐了他一口,想反唇相讥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因为滴水未进而有些嘶哑:“闭嘴。”    她曾倾慕于他,但此刻对方的喜欢只让她感到恶心。    他不以为意, 还心平气和地掏出手绢抹掉了面上的唾沫星子:“你看到了那些不该看的,是留不得你了。”    言晖朝旁边的胭脂使了个眼色,那侍女连忙将酒樽送到她唇边。    不用想都知道里面是什么。    文容媛想问胭脂为什么要背叛她,话到嘴边却觉得这问题有点蠢。    或许胭脂自始至终未曾忠于她, 又谈何背叛?    思及此处,她艰难地启唇:“踏歌呢?”    “他没跟着你。”他倒是无心隐瞒。    再用力活动了一次手脚,那意外坚固的绳子仍是八风不动,她想叫喊出声,却只能发出几个断断续续的音节。而自己失踪的时辰应未满半日,尚不到府中人会因此大肆搜索的程度。    不会有人来救她。    文容媛心知自己是势必得葬身此地,心态反倒有所改变。沉吟半晌,她缓缓开口:“告诉我,你长兄知不知道这些。”    “不晓得。”言晖漠然摇首,毫不掩饰鄙夷之情地反诘道,“让他知道了,还不得翻了天?”    见他神情不似有假,她宽心一笑。    幸好言时什么都不知道,他跟他爹、他二弟都不一样。    文容媛微微闭起双目,竟是莫名地有种安心的感觉。言晖面色一沉,在她后颈劈了一记手刀,低声吩咐道:“动手。”    她和胭脂都没见到,他此刻糅合了复杂情绪的面孔。    虽是被劈了一记,文容媛还是残存了些意识,没有完全晕厥过去。    朦胧中,她依稀感觉到胭脂撬开了她的嘴,将冰凉的酒液灌了进去。坚硬的酒樽磕得她的牙齿生疼,但很快地,这点疼痛就不算什么了。    紧接着袭上全身的是蚀骨的剧痛,不过须臾,她的精神快速地自躯壳抽离,仿佛被强行扯出身体一般的疼。    “不要惊动母亲他们,说是得了急病死的,父亲回来后就赶紧封棺。”    “届时长兄定会亲来查看,你模仿棠梨的笔迹写封信放在棺木里。”    “这回……你做得很好,言某日后必不亏待你们。”    意识彻底溶入一片墨黑之前,文容媛听到了言晖同胭脂冷静地讨论着她的身后事,态度客气温和全然不像对一平凡侍女。    胭脂背后有个人在与言晖合作,现在想来,定是容展无误了。    自那段镂刻心上的记忆中回到现实,文容媛赫然发现自己的手心已是冷汗涔涔。    她已经鲜少想起那些不愉快的回忆了,但今夜是个例外。    不再回忆一次死前的痛楚,她还真有些下不去手。    身为文容媛陪嫁过来的侍女,胭脂虽无法像棠梨一般与主子住在同一院,也不必如大部分的下人般好几个人挤在一块,有个像样的独立空间给她自个儿住着。    外头正下着雪,文容媛拢紧了身上的披风,轻叩了下那扇老旧的木门。    没有人回应。    本以为胭脂已睡下了,但她自门缝略往里边瞧了瞧,屋子里空无一人,还有未燃尽的蜡烛摆在案上,而旁边是封写到一半的信。    这么巧,偷溜出去又被她抓了个现行?    文容媛便伫立在原地等她。    此时已是三更,下房的下人不是睡下了就是在各个院子守夜,偶尔有洒扫的仆妇经过也是满脸疲惫、一心只想睡个好觉,无暇去注意她略显突兀的存在。    当胭脂冒着风雪回来之时,无疑是惊诧的。    “夫人?”    “这么晚了,去哪呀?”她尽可能保持温和的微笑,“本是要送些东西过来,却不见你,索性在这等着。”    “呃,奴婢……”    “咱们进去说?”    虽用的是问句,可文容媛的手已是搭在门板上,没有让她说“不”的余地。    “……是。”胭脂嗫嚅着应下,心中有不祥的预感。    即便文容媛神色如常,她本就做了亏心事,此时自是无比忐忑。    果不其然,前脚刚落了座,文容媛就把那封容展写给她、让她盯着言晖的信掏了出来,展示在她面前。    “这是什么,他为何要这么做?”她神色平淡地道,“还有你桌上那封,是在写我们一举一动的?”    胭脂一张精致的小脸青白交加,她便是发现了这封信遗失才赶紧出去朝兄长报备的。    竟是在夫人这里。    “家兄请托奴婢……”她略略抬起头后发现文容媛并无愠色,方小心地说下去,“请托奴婢多关注二公子一些。至于目的为何……奴婢不知。”    “这样啊?”文容媛微笑着起身,挑起她的下颔,柔声道,“说清楚,饶你一命。要不然……”    “不然呢?”胭脂颤声问。    “身为奴婢,肆意窥探主子**,且你并非初犯,上回不与你计较反倒变本加厉,此为其一;其二,据我所知……那容公子并非你亲生兄长,胭脂如此实有与外男私通之嫌。”    “你——”    文容媛性格不拘小节,胭脂一直下意识地认为夫人是个好忽悠的主子;直至现在她才发现,那个被忽悠的蠢人是她自己。    胭脂害怕地向后退了好几步,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盈满了未知的恐惧。    “要不就挨两百个板子?”她轻松地接了下去,“我这么个如花似玉的侍女,真要打我也舍不得呀……”    胭脂可没从中听出哪怕一丝的不舍之情。    上回她被文宣楚罚了二十板,已是去了半条命,愣是养了十天半月才痊愈;要是真罚了两百板……绝壁是活活被打死在那儿,血肉模糊。    两相权衡之后,她只能从实招来。    “……二公子命奴婢平日……多留心夫人一些,仅此而已,后来阿兄……似是与二公子不睦,亦写信交代奴婢同样的工作,望奴婢多留心二公子。”    胭脂说着竟是慌乱地跪下:“奴婢绝无虚言,亦无窥探主子**……”    听胭脂一阵避重就轻之言,文容媛只挑了挑眉,只先是问了她是否擅长临摹他人字迹。待她承认后,又拣了其中某句话问了一遍:“所以,容展与言晖不睦?”    “是……”    胭脂略瞅了瞅文容媛的神情,只见夫人木然地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她自是有听说过夫人倾心于二公子之事,只是不知从哪一日起,夫人就与二公子撕破了脸,再无来往。    即使夫人那时赐婚给了长公子,任是她再武断,也不大可能连一点似有若无的情愫都不留。    就仿佛……换了个人似的。    胭脂瞪大双眼,好似参透了什么。    这是她短暂人生中最后一件思考出来的事情。    下一秒,文容媛已使劲劈向胭脂的后颈,早已处在紧绷情绪的她立时陷入了昏迷。    “便宜你了。”    恍惚间,胭脂听到夫人在她耳畔的一声冷笑,而夫人这么说的用意是什么,她却再也没能猜出来。    文容媛将纸包里的粉末加入茶水中,扳开侍女的嘴唇,灌了一小口下去。    轻而易举地将胭脂扛到了榻上,她沉静的面容安详如入梦一般。    文容媛在床沿看了许久,伸手探了探对方渐渐微弱的鼻息。直至胭脂死得透了,她才将现场清理了一番,踏着夜色离去。    此时正是丑正,尚未到守夜的下人交班的时辰,是故文容媛走得很顺利,没有人拦下她。    然而她没发现,有位青年自始至终定定地将所有事情尽收眼底,在窗外目睹一切之后亦跟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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