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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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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伤人,只割心。说书人立马转移了目光,心想这约是从西北那来的粗野汉子,他这种文化人才不要和粗野汉子一般见识。于是说书人看向第二桌。    第二桌坐着三个人,巧了,坐在中间的亦是戴着个斗篷,不过和先前那桌斗篷边都没编好,老是有地方露出来草茬,像是抢了老农的斗篷一比,这人戴着的斗篷就精致无比了,说书人见多识广,认出来那斗篷上的面纱是素有“鲛人纱”之称的南流纱,此纱入火不烧,浸水不沉,风吹不飘,轻若无物,只有蚕王吐出来的蚕丝才能织出来,一年只能产一匹,再看此人从上到下处处都显出隐晦的金子想买都买不到的奢靡味道,可视线一投过去了,反而会被那穿衣服的人吸引走视线,而坐在此人左边的男人长得一张娃娃脸,只是说书人能看出来他年纪可何脸不一样,他气势沉淀,可蓄势待发的坐姿却不经意揭露了他的职业——这是一个专业的杀手。    说书人突然心颤了一下,心想今天真是选错日子练习这新段子了。他都不敢再去瞧那右边的人,一言不发地就要下楼。    “慢着。”    右边那人突然发声,一股凉风席卷说书人的心脏,他乖乖地停止了脚步,却不敢抬头。    那人说:“你其他人都看了,轮到我就走了,多不公平。来,看着我。”    说书人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头,看到了右边那人。好一个温良如玉贵公子,笑容极其亲和,一把扇子放在桌子前。那把扇子的材质极其特殊,大扇骨像是黑色沉玉,有着金色镂空,男人拿起扇子“唰”一下打开,扇面上就出现了一副春日图。等等,这把扇子的模样他听过的!那是整个“江湖第一人美人”段子中被他删掉的一部分,关于江湖第一美人身边跟着的两个男人的事情。他僵硬地把头往左转,没错,是娃娃脸男人;往中间看,奢靡又低调的装扮也遮掩不住的美妙姿态;右边看,能舍得用沉玉做扇骨的男人。    所以,这正是江湖第一美人和跟在他身边的两个男人啊!说书人呼吸急促,眼睛发红,心脏被一个“我发现大消息了”的念头攫住。在他脑海中,他正敲打着他的惊堂木,念白道:“话说那一天,在通往武林大会必经之路的同福酒楼上,我正巧遇到江湖第一美人。那美人脸还没有露出,就已经让人沉醉,就说说那手,你们肯定想象不出来怎么还能有那样一种手……”    他话还没想完,就没法再想了。    苏钦走了过去,把还热乎的尸体扶下去,刚走到楼梯口,自有人来接受。他坐回座位上,对景言解释道:“他认出来我们来了,不能让他说出来,不然你又要玩不开心的。”    景言无所谓地摆摆手。    苏钦见景言对他刚才杀人的举动无动于衷,心中狠出了一口气,摇起画着景言人影的扇子。表露出自己的某部分真性情,是一个临时而来,却又思虑已久的举动。好在,景言并不介意,苏钦庆幸自己赌对了。    “你杀人了。”    突然又传来一个声音,是那个单独坐一桌的男人发出的。他咕噜噜喝完一坛子酒,把酒坛子往地上一扔,酒坛子摇摇摆摆发出沉闷的撞击声音,可就是没有碎,最后稳在和其他酒坛子成相同间距的地方。    他抹了一把嘴,又说:“他还什么都没做。”    苏钦狠瞪了他一眼,心想这哪儿来的爱管闲事的二愣子?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萧铭的地雷!    看到陆陆续续有读者介意景宝始终不说话,啊,我一直觉得这是萌点来着,去年我在龙马开了一个男主死活不开口的np主攻rou文,因为写了三章都没憋出肉来就怒删了,耿耿于怀之下才有了这篇文(只保留了不说话的设定)。    景宝会说话的,但就算他愿意开口了,也不会说太多话,仍然会维持着少话高冷的人设,这样你们能接受吗?    55、五十五章 ...    “他还什么都没做。”    “你也说了是‘还’。”    “算了, 我和你说这个有什么用呢?”戴着斗篷的男人摇摇头,伸出手来又要了一坛酒。他的衣服前襟上还有湿意,整个人都带着呛人的醉意。    苏钦也不想再和他说话。不是每一个戴着斗篷的人都和自己身边的这个人一样。他并不生气,自己身边坐着这样一个人物, 哪有余力来对付别人呢?他甚至连事后报复的心都没有,    吃过饭,苏钦就带着他们去暂住的地方, 次日一早,他们便来到天下第一庄。    此次武林大会就在天下第一庄举办。天下第一庄的名头很大, 却不是指这个庄子是天下第一,那些皇家的庄子可要不服的。之所以这个庄子叫这个名字,是因为曾经好几代庄主都在武林大会中独占鳌头, 当上了武林盟主,弄得武林盟主好像是父子相传一样,在那个时候, 论面积来说并不大的庄子,就成了天下第一庄。    只是渐渐地后代资质不如前辈, 便利用祖上的名声经商, 也是搞得有声有色, 还经常做慈善, 所以在江湖仍有威信,而每次举办武林大会的花费都不小,天下第一庄的庄主可以全权承担,因此, 武林大会就没有换过地方,天下第一庄,也靠着这每三年的武林大会得以维持在江湖中的地位。    天下第一庄如今已扩建过很多次了,举办武林大会的会场可以容纳两千人,再多,就只能隔着远远的听传信人一层层往外传的慢半拍的进展了。    庄子里也有住的地方,苏钦拿到的请帖可以住到贵宾套房,不过苏钦并不打算住在那里。他早在此布置好的住处,可比那贵宾房好多了。    凭借着贵宾邀请函,苏钦一行人被分到了一个小包间。中心广场是下陷的格局,这里是进行比武的地方,椭圆形的广场周边是呈上升状的阶梯,拿到普通邀请函的会坐在阶梯上观看,这里多半是各大门派的弟子和一些散人。在广场最上面的一层阶梯的往后靠的位置,则修建了环绕广场的一排小楼,小楼靠窗的房间则是贵宾专用的隔间了。    这里风吹不着日晒不着,还有侍女在隔间里侍奉,有茶水点心可以饮食,小楼内还设有茅厕,小楼的整体布局就是让贵宾能够舒舒服服地观看比武,像是他们看戏那样。坐在贵宾座的,多半是各大门派的掌门人和他们的家属、亲传弟子等三二亲信、徽朝官府的受邀人、武林世家、神秘势力、愿意一掷千金来观看武林大会的富商等。    苏钦对景言解释他的邀请函是以富商身份买来的,不过说的人知道听的人不信,听的人也知道说的人在说谎,两个人倒是保持着一种默契。    苏钦的种种神秘之处在最近并未多加掩饰,他身边的黑衣人也光明正大出现过几次。他大约是等着景言问他的,总是带有引诱意味的显露一些东西。可惜,景言的好奇心很强,却没有用在这上面。再者,景言总觉得,一个秘密是要和一个秘密交换的,不能只享受不诉说,苏钦至今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呢,他怎么好意思去问苏钦其他的嘛。    不过……景言又想,难道苏钦这个名字就是他的真实名字么?想想他好像还有个“主上”的名字呢。这样一想,景言顿时没有愧疚之心了呢。    为着凑这三年一次的武林大会,景言很早就显得很着急了。一般来说,身份地位高的人,总要姗姗来迟的,苏钦自己也打算卡着点去,这样才有格调。可景言就差站在门口拉着他们去了,苏钦又能怎么办呢?    于是他们不单单成了贵宾楼里来的最早的,此时就算是普通观众席上,也才来了一半多呢,人家各大门派的弟子们,也是要身份的。    此时小风正好,景言站在这个隔间里往下打量。小楼窗户开得很大,坐在这里可以清清楚楚地看清楚下面的广场,这是一个观景的好位置。    武林大会一般都会开上几天,所以他们也会在这个隔间里呆上几天。此时已经有一位庄子的侍女站在这里恭候着,不过,苏钦挥手叫她退下去了,他自己带着一个侍女来。    侍女是提着一个小箱子来的,箱子里面有苏钦外出常用的那套白瓷茶具,里面还带着今年刚收下来的春茶。景言不爱喝那些韵味深远,需要仔细琢磨的,他偏好甜口,所以这春茶也是依着景言的口味准备的甜茶,此茶在炒制时经过糖化处理,煮水时口味甜滋滋的。    侍女出去拎了开水,回来就开始泡茶,接着又把箱子里的点心拿了出来。这个隔间的桌子上也放着点心,只是苏钦总觉得那不如自己家的好吃。景言倒是挺好奇它们的味道,看到里面有一盘形似梅花花瓣的糕点,拿来一尝,味道清新淡雅,而清新淡雅对他而言就是太淡,他又去尝了尝其他盘子里的,结果没有太甜的,就不再去吃了。    哑奴见景言不爱吃,就自己吃了起来。他倒是来者不拒,而且一直无视着自己长胖五斤的事实。    景言见众人入场还要有一段时间,翻出来一本话本就递给苏钦。苏钦念起话本来的声音好听极了,他可以一连念好久都不必换气,页与页之间都听不出来停顿,而且咬字精准,略带感情,让景言能很好的陶醉到故事里。    哑奴见景言动作,急忙掏出来自己的那本。他这一本和景言要苏钦念的是同一本,他打开上次听的那一页,手里不太规范的捏着个账房先生喜欢用的木炭笔,随着苏钦的声音,手中的笔逐字逐句在话本中划线。他正在认字,所以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待话本中的书生主角终于从寺庙中逃离出来,外面人声鼎沸,终于来齐。已经连届三届武林盟主的向春尚走到广场中央,连喉咙都不用清,现场就已经静了下来。    向春尚朝四周一抱拳,并未立刻发言。他五十多岁,身材高大,胡子头发都剃得干干净净,像是四十岁的人,相貌端正,看着就很让人信赖似得。苏钦适时解说:“向春尚为人正派又灵活变通,因此能够连任三届武林盟主,这次若不出意外,还当他是继续连任。”    向春尚用上了功夫,整个广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欢迎大家共赏武林大会。大家都在这里见到我三次了,关于我自己也没什么好说的,武林大会的规则大家也都很清楚,我也不废话了。那么,开始!”    啊?这就开始了?景言纳闷地看着向春尚说完这几句后就干脆地抬脚下去,伴随着他的是很卖力很热烈也很真心的掌声。    很多描写江湖的话本中,武林大会都会占据着很重要的篇幅,而话本里的武林盟主,总是要说很多话的——虽然他们总是扮演着反面的角色,等着被主角揭穿并替代。    真实的江湖却不是这样的。苏钦告诉过他,因为徽朝的江湖远不如前朝威风,除了在江湖这里可以佩剑行走,一言不合就打斗外,在徽朝的其他地方都不能横行无忌,所以就算是反派,也不敢随着自己的爱好杀太多,那些拿处.女童子童女、孕妇练邪功的,因为生存不易,早就绝迹了。    末了,苏钦还告诉景言,说徽朝立朝时间也不短了,现在的江湖人早就忘记他们横行无忌、威名赫赫的过去了。景言觉得,苏钦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小怨念。    向春尚往外走的路上,苏钦告诉景言,武林大会虽然是用来选出武林盟主的,不过其实想当这个武林盟主的人并不多,武林盟主要求的条件高,而权力更多的是象征性的,却得操心朝廷和江湖中的权衡,处理众人纠纷、主持公道、偶尔断个案,时不时还要给人证婚,俗务缠身,还会耽误了武学的修行,甚至还会像向春尚这样,前三年当武林盟主的时候,就把一头浓密的黑发给累秃了,气的他干脆就留成了光头。    大家对想当武林盟主的热情不高,却对武林大会附带的武学比试很感兴趣,因为武林大会上各大门派、散修都会选出最强的人,彼此比试切磋,有人热衷于“第一人”的名头,也有人借此机会和其他门派交流武学,一般出来比试的都是年轻弟子,俊男俊女的,比试起来场面也好看。武林大会可是三年才一次的江湖人扎堆的盛会,所以大家参与度都很高。    武林大会上还有天下第一庄主持的赌局,最后盘口里剩余的钱都会用于资助江湖中的孤苦老弱人群,所以不管好不好赌的,都会选个盘玩几下。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任性的休息了一周,挂的请假条好像手机和app看不到,主要是从上上周就重感冒一直没好,这个周实在撑不下去就休息了,也想调下作息。也不是诉苦什么的,我淡然的接受了内分泌失调不断长痘长闭口,但是我实在接受不了脱发!90后脱毛这股风潮我真的不想赶,发量感觉只有之前一半了QAQ    56、五十六章 ...    此时景言听了这武林大会的真实面目目瞪口呆, 他之前想象的可不是这样的啊!他还以为是话本里说的那样,明争暗斗,阴谋阳谋,可怎么这会听苏钦说的, 这么一派和气呢!    其实, 苏钦是故意的,怕没意思景言不愿意来, 而景言要是来了,他就有把握让景言能够在这里呆下去。    此时, 第一场参与比武的两个选手已经入场了,自有报幕者报出他们的名字和出身:“利道派张志远对青霞派青苗!”    张志远身穿武当派青素的门派制服,青苗是一位女侠, 不施粉黛,眉毛很粗,显得有些凶。他们彼此间行了个礼, 就开始了打斗。    利道派用的刀,青霞派用的是剑, 两人刀剑相击第一下, 初步摸了摸底, 就都谨慎后退一步, 小心试探。这第一场打得看着实在不精彩,不过观看的人都很有素质的安静观看,不时代入点头或摇头,仿佛他们打得很有内涵似得。    其实确实挺有内涵的, 只是这内涵对景言而言太浅,而招式不好看,就会显得沉闷。武林大会是正经的赛事,参赛的选手也不是随便哪里的阿猫阿狗。徽朝江湖不大,因为当今朝代对武林的态度,所以江湖门派也受到限制,人数远不如前朝。他们门派多半搬迁到江湖之中,不可能再独占一个山头、一片湖,而大家都来江湖的后果就是,各大门派的门派驻地不得不挤巴巴的,也容不下三四百弟子,再养几十杂役。现在,哪个门派里加起来能有一百余人,那就是了不起的大派了。    情势虽然如此,但是江湖的力量却并没有衰弱,反而因为门派中人数有限,因此收徒的要求更高,宁缺毋滥,只收精英弟子,也有门派因为地方、经济限制,不得不分裂开的,还有放弃在江湖中打拼,到江湖以外地方谋生的。他们散落到各地,反而武学上百花齐放,整体实力更比前朝上了一筹。    现在最为活跃实力最强的有十个门派,中流门派不到二十个,其余就是小门派和为数不少的散人。在武林大会中,那十个上流门派和中等门派每派各出一人,组成了选手的主要部分,小门派中惊才绝艳的天才也会被邀请,剩下的则是散人组成的极为松散,对内约束力极轻的散盟再推荐五个,当然,有时候也会遇到突然来砸场子的人。    本届武林大会共有三十五个选手,在昨天他们就已经抽签进行两两配对,还有一人轮空直接进入下一轮,第一轮优胜者又会再进行抽签。武林大会到底举办多久,要取决于这些选手什么时候能全部打完。    苏钦见景言对第一场并不感兴趣,就给他讲起了场外的八卦:“利道派的开门祖师是个酸秀才,本来家里是杀猪的,他为了避免见血腥,就拼命的读书,想要靠科举改变命运,结果刚考上秀才,家人就被眼馋他们家地的县令给陷害砍头了,那秀才在家里看着那还沾着猪血的杀猪刀,突然就悟了一套刀法,杀了仇人,后来又创建了门派,又觉得‘利刀派’太难听,就改成了‘利道’,取‘我之道极利’的意思。那青霞派……”    苏钦是极善于言辞的人,哪怕是普普通通的事情,在他嘴里娓娓道来时都是那么的有意思。景言就着他的话听,再看场中乏味打斗的两人,就能看进去了。    他却不知道,苏钦心中也恨极了那都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的两人。他再能说,也禁不住这么说啊!再说下去,他真怕之后再遇到打得难看的场时,就无话可说了。    好在,这两人打了一个时辰后,总算识趣地讲和了。接下来这一场,就十分精彩了,一个是刺客的路子,一个是箭手的路子,你追我赶的节奏极快,看着人眼花缭乱。景言全当是看杂技了,一上午看着也高高兴兴。    江湖人都很有精神,也都不想拖着很长时间,所以中午并不歇息。因为热食味道大,江湖人也没那么讲究,所以庄子里提供的饮食都是好拿好咬的馅饼、包子等,大桶里还装着米粥、绿豆汤,众人去拿。    在贵宾楼里的人当然就是另外一种待遇了。景言这个包厢里是三个人一个侍女,就送上来了十道菜,景言尝着,也不比苏钦家里的差。吃饱喝足,景言见现在正在进行的这场比斗并不好看,又见楼里还有床榻,就躺上去睡了一个午觉。    他睡觉的姿势特别老实,一动不动。苏钦坐在窗边喝茶,目光并不看窗外俊杰的比武,而是拐着弯去看景言了。    哑奴在景言旁边呆坐着,他对这劳什子武林大会可一点都不敢兴趣。说是用来选出武林盟主的武林大会,在众人皆知的情况上,上来的都是十多岁二十多岁的年轻一代弟子,而现在还担着武林盟主的向春尚可是五十多岁了,此时他一脸悠然地坐在主席位上,慢悠悠的喝着茶,看台上年轻人比武的眼神中,满是关切和欣慰。    哑奴心想,这些人真是瞎折腾,叫什么武林大会,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叫“弟子交流会”么!这些天才们的路数并不适合哑奴,虽然哑奴天赋不如他们,但是被景言加强过的他,搞起暗杀来,这些幼苗们却是没有反抗之力。    想来,哑奴也不能和他们有什么交集,这会他再看景言睡得挺香甜,自己摸摸自己饱饱的肚子,也被传染上了睡意,见景言躺在塌上也没有盖被子,就把那被子取来铺到地上,自己也睡了。    身边还有苏钦,哑奴只是浅度睡眠,或者说躺着歇息罢了。苏钦却不知道,耳中听到两人绵长的呼吸,也不再做样子朝窗外看了,那些人的情报早被他摸得一清二楚,还不如看景言为好。    他的目光在床榻枕头旁停留的斗篷上停了一会儿。这斗篷是他第一次见到景言的真实相貌,又看到他原先斗篷破损后做好的。在那之前他希望景言不要戴斗篷,可见到那相貌了,又巴巴制作了许多精美奢华又低调的斗篷,预备着景言外出时给他戴。为了防止斗篷损坏,他还让侍女带着不少用来替换的。    景言第一次外出时不愿意戴斗篷,结果引来好大骚动,再接着就愿意戴斗篷了。苏钦让人制作的这斗篷,苏钦自己试戴过,可以说戴上去基本察觉不到斗篷的存在,不会叫人戴着不舒服。    此时,苏钦的目光从景言的斗篷上挪走,挪到景言沉睡的面容上,眼中不由得泄露出一丝迷恋。他不敢明目张胆,太过随意,因为他知道景言深不可测,生怕自己的目光太过炽热,结果被他察觉自己的心意。    苏钦并不敢在这人面前表露出自己的心意。虽然现在景言远远他第一次看见时那么耀眼,使他能够如常对话,可是那次的见面给他的冲击太大,使他虽然心中涌动着柔软又疯狂的情愫,却自己都觉得一旦说出,是对那人的亵渎。他怎么会爱上一个人呢?谁都不配得到他的爱。苏钦觉得,自己若是表露出来,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你配你?你不配你还说什么说?苏钦这样教训着自己。    ……    武林大会开到第五日的时候,第二轮就结束了。许多年轻一代私下都有过交手,往往实力相若,这又不是生死之战,分不出胜负时就会告和,所以许多场结束得也快。    再过两天,场中就只有两人了,这两人的对战倒也精彩,特别是就着苏钦提供的八卦观看的时候。原来这两位一轮轮厮杀过来的胜者,正巧一男一女,男的是那十大门派之一的长春观掌门首席弟子,女的却是散盟中推荐的,这身份和性别在武林中原本没有什么好关注的,关键是这一男一女间,却存在着一段往事,不巧的是,这段往事,还被闹得武林中人皆知之了。    原来这两人两家曾是邻居,两人是青梅竹马,打小的婚约,不过男的被长春观看中,收为掌门的首席弟子,两家自然而然断了婚约,也不是谁负谁,江湖人的世界,普通人家也不愿意掺和进去。却没成想,女孩后来也被散人收为徒弟,长大还去找那男的。那男的已经和掌门独女订了婚约,却又和昔日青梅纠缠不休,被掌门独女撞见后,男的反口说女方勾引他,结果女方也不是软弱的,拿出二人交流的书信,于是男的和掌门独女的婚约就吹了,只是毕竟男方的天资卓绝,所以在长春观中仍然有一定的势力,这次也在门派大比中取得参与武林大会的资格。    这次,两人竟然在武林大会中决战,两人望着彼此的眼神都是恨意汹汹,再无情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噔噔噔z猫的地雷!    永远不会写打斗的我……    57、五十七章 ...    边境, 魏康裕打开了一封漆皮封着的信,他看完后随手一挥,那封信就自燃了。    这是他培养的亲信势力替他寄来的。父亲许多事情都瞒着他,他也不愿意当个哑巴, 所以他知道京城中关于他的纷纷流言, 还有安城洪水之后百姓已被安置,原先的狼藉残局仍摆在此处, 皇帝并没有立时重建的打算;虽然朝廷并不重视,却仍然意义重大的江湖, 正在举行武林大会,江湖上还出来一个所谓的“第一美人”,许多人还在寻找这位美人。    想到最后一条消息, 魏康裕不屑的撇撇嘴。毕竟是他告诉属下,大事都要汇报的,哪怕这样的艳俗八卦都有价值, 但是他仍然对“第一美人”这个头衔嗤之以鼻。属下还去打听了这位江湖第一美人,说他第一次出现在集市上, 被发现后去了当地一个苏姓富商的家里, 接着就消失无踪。魏康裕觉得这人只是待价而沽, 故作玄虚, 和那个富商说不定有什么猫腻。    在魏康裕心里,若是真是天下第一美人,那也只能是景言。分别数月,景言的相貌在他心里仍然可以描摹得清楚, 那与世间庸俗之美迥异,别人也没有资格评判他,把他同其他庸俗之人相提并论。    啊……好想念他,想念得骨头疼,一呼一吸都是疼。要忍耐的,直到……    念及梦娘单独捎给他的信,魏康裕心中更有了些底气。京城并不安分,皇帝身体并不康健,太子忠厚老实,殷切侍疾,奈何大臣蠢蠢欲动,几个皇子也被挑拨的有了不该有的想法。梦娘有个武伯侯知道了定会大吃一惊的想法——她想站队,却是站个自己的队伍,扶持个自家能够把持住的新君。    母亲想法总是如此大胆,也许是因为她没有受过传统忠信义的爱君教育,反而身在闺阁心却跳出,为顾忌小家,绊倒“大家”都在所不惜。这种想法,她暂时还不想让武伯侯知道,所以只和处处像他的儿子魏康裕通气。    但是,魏康裕的想法更大胆。他不想玩什么挟天子以令诸侯,他想——直接称皇!    ……    两个对彼此之间都充满仇恨的人,打起来果然和之前哪怕暗流汹涌,也比和和气气的场次好看。景言都挺直了腰板,扒在窗户上,嘴里不停地塞着瓜子仁。瓜子仁是五香味的,苏钦热情给他扒好的,抓起一把塞到嘴里,在嘴里咀嚼后香辣麻甜香,特别过瘾。    这一男一女,招招致命凶狠,又碍于场合不敢直接出狠招,但是那招式下来,分明是存着不良的心思。苏钦“咦”了一声,嘴角勾起了一个笑,景言立时望着他,等着解释,苏钦却又说不出话来了。    他要怎么说?说这个被负心汉伤到的女人,一直朝着男人的下三路攻击,动不动就要废掉那人命根子?这种话说出来只会脏了景言的耳朵。他不动声色地指了指一个人说:“那是长春观的掌门,你看他的弟子已经难以为继,他却毫无反应,竟是对这个弟子没有一点情分了。”    景言顺着苏钦的手看过去,看到一个留须的男人,果真面无表情,再看他身旁坐着一个娇俏的小姑娘,脸色倒是不好看,想必这就是掌门独女了。    此时那女人慢慢占了上风,眼看男人命根子不保,也顾不得尊严,就要跳出圈子认输了,那女子却突然转了攻势,手中剑一斗,瞬间刺伤了男人的双眼。刺完后她也不甩狠话,连笑都没有,在诸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用轻功从观众头顶上飞过,竟是要逃跑。    这女子竟然如此果断!恐怕她本来的目的是要刺瞎那男人的眼睛。现场此时一片哗然,哪怕观看了半场打斗都有所预感了,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那男人倒是硬朗,捂住双眼一声不吭,只是颤抖,可看他指缝中留出的许多鲜血,众人也知道,恐怕这眼睛是保不住了。    长春观掌门勃然大怒,这刺瞎昔日爱徒的举动,比直接取他性命更让掌门难以接受,自觉这也是那女人暗示他收徒不长眼睛,站起来欲追,突然,刚才那个女人却又倒着飞了回来。    景言却看着分明,那哪是倒着飞了回来,分明是被人扔过来的。女人在地上挣扎着站了起来,怨毒地眼神盯着随后飘然落下的男人。    那是一名刀客,穿着落魄不羁的青灰色衣衫,肩上背着一把刀柄都生锈了的刀,头上还戴着一个老农才会戴的破斗篷,看上去像是江湖中的不入流的落魄刀客,可此时没人真敢把他当做落不入流的货色。    要知道,长春观是十大门派之一,已被医仙谷确认失明无法治疗的男人虽然人品不怎么样,身为掌门首席弟子的他实力却真是年轻一代中的领头水准,比起长辈来欠缺的也只是经验和火候,而和他反目成仇的青梅虽然在对战中招式狠辣,声东击西下才刺瞎他的双眼,可实力确实略胜于男人。而这个看着落魄的刀客,却一个照面就把人甩了过来,怎能不让人惊奇。    “是落魄刀客!”    有人惊呼。旁人纷纷拿异样的眼神看他,想这是哪儿来的傻大胆,竟然直接侮辱这一看就实力非凡的刀客。可诧异是一瞬间的,更多的人瞬间想起来,哎,这还真是落魄刀客啊!斗篷,破刀破衣衫,正是此人的标志。    苏钦也记起这个男人,他知道的远比其他人多,上次会面没有搭理他,却没想到这次他又出现,于是又把此人资料告诉景言。    “这人最近才在江湖上声名鹊起,来自于大漠,刀法自成一体,遇见不平之事常常拔刀而起,不过本身作风却亦正亦邪,自称‘落魄刀客’。他也戴着一顶斗篷,极少摘下来,不过本身相貌并没有什么特殊。”    景言对这人印象不深,对这个苏钦的“亦正亦邪”评语挺好奇,正要继续听,场内又有了新的变化。    被甩飞回来的女人叫杨菲菲,倒在地上后就坐了起来,却没有试图站起来再逃跑,此时朝着落魄刀客呵斥道:“你管什么闲事!”    景言很赞同这一句,上次见他就感觉他爱管闲事,偏偏又没有管彻底,说几句话就算了。    落魄刀客低沉沙哑的声音从斗篷底下传来:“和我有关系的当然是正事。我是想当武林盟主的,那位已经落败,我只能挑战你,你跑了,我挑战谁去?”    原来就激动地纷纷站起来的围观群众此时更是议论纷纷。突然插队来挑战的这种情况,几乎是哪一届武林大会都有,总有些人错过报名,或者刚刚出山,没有被推举的条件,也有的蓄意此时出头,搏个出名,觉得自己怀才不遇,想来这自我证明的年轻人也不少。当然了,武林大会不会拒绝这些人,但要是每个人来想加入,那当然是没规矩的。    杨菲菲听到落魄刀客如此说法,倒是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缓缓站起来,弹了弹衣服上沾染的灰尘,又慢条斯理地整理了自己凌乱的发型。长春观的弟子们已经一脸不善地站了起来,站到广场外呈包围之势,不过因为武林大会并没有结束,虽说刀剑无眼,但是杨菲菲这种长了眼睛就能看出来的蓄意伤害之罪定会遭到武林大会惩处,这也是为何杨菲菲看都不看自己造成什么后果,就迅速离开的原因。只是,新的挑战者,落魄刀客往这一站,他们反而不能动了。    毕竟这是武林大会,该走的章程都要走完。    向春尚仍然老神在在地坐在他的座位上,在他年轻时及他自己在位的这些年中,今天这突发事件只是毛毛雨而已,并不值得他特意发话处理。    杨菲菲整理完发型,冷笑一声:“我等着你挑战我,不过在这之前,你先过‘磨刀石’一关!”    她往后退了十余步,却没有退出广场,眼睛不安分地打量着四周,毫不顾忌自己想逃跑的心思被人察觉到。    一对身穿单打,个头身材都相仿的年轻男子入场,刹那间就把落魄刀客包围其中。    苏钦适时讲解:“这是天下第一庄培养的武士,也正是杨菲菲口中的‘磨刀石’。虽然武林大会并不反对有人中途插入挑战,但若是人人都如此,岂不胡闹,所以才有了磨刀石,想要挑战的,都要先从磨刀石手下活下来才成,而这十人结阵的磨刀石,一旦阵成,哪怕是一流侠士也要费一番头脑,因此,在过去几十年中,只有现在的武林盟主向春尚,在九年前通过此阵。”    说起来,向春尚也是一个传奇,景言看着磨刀石脚步缓慢挪移,心中却又回想起苏钦告诉他的,向春尚的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 每当有人呼吁魏康裕的时候,我就及时把他拉出来溜溜。    没有大纲就是如此自信233    58、五十八章 ...    先前说过, 武林大会名义上是推举武林盟主,实际上积极参与的都是年轻一代,年轻一代中决出个站到最后的,再讨教一下盟主前辈, 感受一番, 双方皆大欢喜。正当壮年又能担得起这份责任的,或者更愿意顾着自己的门派, 或者更愿意快意江湖,很少有人愿意揽这既做不了实事, 还俗务缠身的武林盟主位置的,甚至有的门派要是出了个百年不遇的天才,还会藏着掖着, 不让人来参加,就怕万一少年意气好胜心一上来,打败了盟主, 反而被这破位置缠上。    但是,这武林盟主的位置总是要有人来当的, 还不能是随便一个人来, 毕竟此人要在位多年, 身为江湖的门面担当, 最好要出身于大门派,既要相貌过得去,还得武艺过得去,不然万一哪个挑战者一个爆发, 两三招就把盟主打败了怎么办。    所以,这个苦差事该交给谁呢?这真是那些大门派的难题,好在一般一个武林盟主总能在位撑上二十年三十年,不然每年推一个,耽误了人家练武的最佳年华,那可真是愁煞人也。    所以,最终被推上这个位置的,都是有天赋有才能,性格又是老好人的那种。在向春尚之前的那一届武林盟主,就是一个被“牺牲”了的昔日天才,他在武林盟主的位置上,硬是从二十岁呆到五十岁,五十岁对于武林人士算不得什么,老都不显,这个位置还是退不了。    那一届武林盟主救过一个年轻男人,就是向春尚,向春尚为了报恩,让恩人能从这个位置退下来,好得以潜心修炼武学,硬是在学武时间被耽误了的二十多岁开始苦练,练了十多年,终于在九年前,打败了恩人,换上了这个位置。    向春尚本身对武学不感兴趣,所以不像其他人那样讨厌盟主的位置,他纯粹是把这个位置当成一个工作,所以落魄刀客的到来,并不能让他动容。    磨刀石的阵终于摆好了。这摆阵用的时间可真不少,但是阵成之后,连景言都惊讶的“咦”了一声——在那瞬间,看似凌乱的站在四周的十人,气势节节攀升,哪怕是看官都能感受到那种不可抵挡的气势,遑论是被包围着的落魄刀客了。    苏钦也感叹了一句:“磨刀石用的这阵虽然没有名字,却是天下第一庄那位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留给后人时残缺了一部分,导致摆阵时间过长,摆阵时又不能受干扰,不然光凭此阵,天下第一庄也不会名存实亡。这十人是从小就被庄子培养,只练此阵的,单个实力都只是三流,合起来却是超一流高手,可惜因为阵法缺点太大,他们只能在每三年的武林大会上对着挑战者使用,倒是可惜。”    也是,实战中谁会那么傻,由着十个人把自己包围进去!也就是在这种挑战的场合里,有挑战者必须得阵成的规矩,才会老老实实的等着。    这阵成了之后,落魄刀客并没有妄动,即使他先前的语气里总透着一股随意,此刻也慎重起来。突然,像是在这种压迫力十足的气势下戴着斗篷不方便,落魄刀客摘下头顶上的兜帽,正要扔到地上,可就在他扔到地上的时候,他却瞬间动了,朝着十人中站在东南角上的一人冲去。    原来是声东击西之术!他看来是懂些阵法,那东南角正是阵法中最薄弱的地方。可惜,他还未冲到跟前,就已经被另二人合围,不得不退后格挡起来。    兜帽终于飘然落地,落到包围圈以外,可就在落地这一过程中,他们已经过了数招,速度极快,看着人眼花缭乱。    这阵法在景言眼中并不是秘密,所以他在欣赏这几日最为精彩的打斗时,还有闲暇去观察落魄刀客的相貌。    一个人要带兜帽,要么是相貌意味着麻烦,不想被人认出来,要么是本身特殊,不愿意引起人注意。景言之前戴兜帽,两者都有,怕自己不同于中原人的相貌引起追击他的人注意,现在相貌改变后还戴,就是怕再引起那一次的轰动了。    而这个男人戴兜帽,大概和景言现在的原因一样了。景言先是扭头看了一眼苏钦,看到他有些心虚的耸耸肩,才重新打量那刀客。    之前苏钦形容这个男人的时候,说他本身相貌没有什么独特,景言就以为他长得普普通通。可若是他普普通通,那“普通”的标准可就太高了。    自称是“落魄刀客”的男人,身上衣服虽然没到破烂肮脏程度,可补丁和缝补痕迹也挺显眼,那个老农才会带的斗篷,更是给他添加了一丝寒酸,景言也还记得他粗糙的手腕,还有他刚才说话的声音,也是低沉沙哑的,这样的人的相貌,应当是粗狂的,粗野的,正如那些气质类似的,来自大漠的男人。可是,他摘下斗篷后露出的真容,却是一张异常精致,精致到类似女子般柔婉却又妍丽的脸,这,这和他整个人的气质都不搭啊,有点儿,嗯,景言没找到很合适的形容词,只找到一个“媚”字,算是勉强搭个边。    就是如今万事不关心,只关心景言和吃的哑奴,都惊讶地把手里的点心松掉了,当然,他眼疾手快的在点心还没落地时就抓起,重新塞到了嘴里。    景言一下子对这人有了好感。他戴斗篷的原因,定是同他一样。    不仅景言惊讶,在场的观众发出的惊疑声也组成了一道声浪,就是景言所在小楼隔壁惊叹的声音,都被他捕捉到耳中。苏钦若无其事的开口:“他隐藏地挺好的,只有极少人才见过他的真面目。若不是磨刀石对他的压力太大,他也不会用这种法子。”    这种法子的确很好用。那十人一开始没被他声东击西的法子影响到,这会对着他的脸却束手束脚了。他们从小就练习这阵法,心思单纯,没见过什么世面,这张脸就对他们有了很大的冲击,虽然阵势没有破绽,威力却不如之前。落魄刀客又和他们缠斗许久,拼着手臂会剑划破的代价,终于冲破了这个阵法。    他手臂上的衣服被划破,一股血线流了出来,也露出了他胳膊上的皮肤,又白又细,虽然只是一块,却让人想起“柔弱无骨”这个词语。景言再看他的粗糙、小麦色的手腕,就听到擅长易容的哑奴说:“那是易容的。”    景言点点头,也拿起一块点心放入口中。他看了一场好戏,心情可好了呢。    落魄刀客气都还没喘匀,刀尖一挑,斗篷就飞起,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斗篷应该会直直落到他的头上,把这明显不被本人所喜的相貌盖住,遗憾的是,意外偏偏出现了,那斗篷原本扔的地方就不远,本身又破破烂烂不怎么结实,被剑阵带起来的剑气所冲,在空中就裂成了两半,又落回到地上。在诸多人的眼睛下,刀客的脸黑了。只是,他就算气的脸黑,被那脸一衬,都像是嗔怒。    既然斗篷坏了,落魄刀客也就不试图遮掩自己的相貌了。他豪迈地朝向春尚一拱手,说道:“晚辈修斯远,请前辈赐教!”    他的脸和他的声音、举止都违和极了,让人格外不自在,向春尚不易察觉地抖了一下,朗声一笑:“真是江湖代有才人出!让我来试一试你!”    向春尚直接从太师椅上弹射而出,落到广场中心,没有缓冲就对修斯远出招,修斯远先前的一场激斗并没有影响到他此时的发挥,游刃有余的应对着。    景言发现向春尚根本没有用出自己的真实实力,猜了下才明白,这大概是终于找到顶锅的,根本就舍不得打。    在他眼中,这是一场精彩的,只有少数人才能发现的单方面假打。修斯远也发觉了,他眼眸中带怒,却没有说出声来,看来他的确是想做这个武林盟主。    向春尚卖了一个失误,被修斯远乘势追击,你来我往,让人看着很提着心脏。景言再去看那些武林名宿,他们倒是乐见其成,没有打算揭穿向春尚的没用全力。    在这种默契中,修斯远成功的“击败”了向春尚,在一阵互吹中,向春尚面带真心微笑,催促修斯远上台发言。修斯远的发言没有什么听头,反正大家也不指望能听到什么精彩的计划。武林盟主的更换也是一件大事,正式就任的仪式,还得三天才能举行。    这种大事,很多年才有一次,上次虽然是九年前,可上上次就是几十年前,了解到这一点的景言,当然也要留下来凑个热闹。    天下第一庄的下人迅速忙碌起来。虽然每一届都可能没有变化,但是他们每次都会做好换新盟主的准备,倒是准备的有条不紊。    作者有话要说: 药丸,怎么感觉这个月都完结不了呢!    我好像……有点水啊QAQ要不要把水挤干净快速推动剧情哇?    ps.求发长评啊!五年前刚写文的时候,每个文都能收到,现在都好久没见到了,是不是被嫌弃老了orz    59、五十九章 ...    修斯远的武林盟主就任仪式, 本来该是风平浪静的。    凡事就怕“本来该是”,这四个字叫人听了,立马能打个哆嗦。    说起来,还是得怪修斯远的相貌太招摇。他大概是自暴自弃了, 想着反正相貌被人瞧见了, 就没戴斗篷了,而天下第一庄举办就任仪式只是协助, 主要的事还得他来回跑,又得和前任武林盟主向春尚交接工作, 而很多没来参加武林大会的,听说武林盟主换了,也纷纷赶来, 许多人又摸不清修斯远的脾性,难免举止孟浪起来。    就在就任仪式的前一天,景言照旧戴着斗篷在庄子里走。庄子里风景精致优美, 不过随着景言的成年日过去后,他的性格也略微发生了变化, 不再像以前那样孩子气了。比如现在, 他就能用欣赏的目光注视着庄子里的景观, 这要是以前那会儿, 早就扒到草丛里逮虫子玩了。    天下第一庄里的景观设计,也是那位老祖宗设计的,这么些年过来,庄子里一直只维护不改变, 哪怕什么破损了,也是照着原样进行修补,布局并没有任何改变,于是走在庄子里,难免有一种岁月感袭来。    苏钦似乎对这个庄子很熟悉,对景言目光所注目的每一样东西,苏钦都能讲个头头道道。哑奴并没有跟来,他对这儿挺放心,对苏钦也挺放心。他们刚走到一个竹制的亭子里准备休息,就听到一个很轻浮的声音在喊道:“前面那位美人儿,何不摘下斗篷,让我瞧瞧你的样子?”    景言没反应过来是在叫他,反而转过头来东张西望,以为他们在说修斯远。那个把自己伪装成粗糙大汉的男人,可不是实打实的美人!他还真看到修斯远了,修斯远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小楼的二楼里,他身边还坐着一个背对着景言的男人。修斯远明显听到了那人叫唤,眼神冰冷。    可景言会错意了,苏钦却没有听错。他猛地转身,一言不发,眼神像是刀子般割着发话的穿着大红大绿长袍的油头男子,那油头男身上酒味浓郁,迟钝地感觉不到苏钦身上的敌意,摇摇摆摆地往前走,嘴里还嚷嚷着:“美人儿盟主,让我看看你……”    景言正觉得他是找错人了,斗篷底下是无动于衷的表情。他很难生气,就算这话说的是他,他也找不出生气的点。苏钦正欲动手,修斯远却从小楼窗上跳下来,一脚把油头男踹得昏倒在地。    紧接着,小楼的小门悠悠然出来一个男人,正是直接被景言看到背影的那个。他走路特别慢,急性子要是看到了,就得恨不得拉着他走了。等他终于走过来,挥一挥手,庄子里的下人就拽住油头男的脚,把他拖了出去。    “倒是我看顾不周,叫这人扰到两位贵客了。”    这男人说话也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说,慢吞吞的。    “周庄主,别来无恙啊。”    “你来了也不告诉我。”    苏钦扇子一合。原来他和天下第一庄的庄主周吉是熟识。    周吉又等了一会,也没见到苏钦介绍他旁边戴斗篷的人,不由得好奇地问:“这位是?”    在旁边听了一会儿的景言觉得周庄主说话的语气特别有意思,不管是什么语气,说的时候都想念的,一个调子,慢得还很有节奏感。    苏钦说:“我们进去再说。”    一行人进了小楼。小楼里自成体统,和庄子里的精致不同,这里面大片素白,极少装饰,单调极了。    苏钦先对景言说:“这以前是周庄主祖上静思的地方。”    周吉哪里见过这样的苏钦?见苏钦对旁边那位避而不谈,更是好奇。别看他说话做事慢吞吞,其实那是因为他修习的功法缘故,并不代表他本人性子如此,甚至因为被功夫压抑着,他内心极为好动,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他还没来及问,修斯远先说话了。    “没想到在这里也遇到你们了。”    他仍然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声音依然低沉,可景言一看到他的脸,就不由得耸动肩膀,无声地笑了起来。    修斯远三天里积累的糟糕情绪瞬间爆发起来,他猛地一砸桌子,实木的厚重桌子瞬间破碎,而他大声站起来崩溃地喊道:“笑什么笑,笑屁啊你!老子最烦你这样的,谁知道你斗篷底下是张什么样的脸!”    景言一听他自称“老子”,肩膀耸动得更剧烈了。他知道这样嘲笑人家是不对的,可是管他呢,他才不是那么贴心的人。    修斯远虽然要爆炸了,可他看景言就像是普通人一样,也做不出来动手揍人的事,于是转而怒视和景言同行的苏钦。他听周庄主介绍说苏钦是经商的,可他看得分明,这苏钦明明有一身不俗的修为,他自己都没有把握能胜过他。    苏钦根本注意不到修斯远的怒视,他只是略带着迷地隐晦地注视景言,情不自禁的想象着,在他精心准备的斗篷底下,笑得如此距离的景言,又是怎样的表情?    结果,景言做了他料不到的举动,景言竟然在肩膀起伏平缓之后,伸手把斗篷摘掉了。    那两人瞬间陷入呆滞,苏钦瞬间产生把斗篷重新给景言带回去的冲动,不过他还是忍住了。    其实,景言摘掉斗篷是出自于对修斯远的补偿心理。因为他之前笑话修斯远了嘛,他又把修斯远的话理解成想看自己的脸,所以才会把斗篷摘掉。    周吉一切动作都是慢慢的,所以在他脸上还没有浮现出惊讶的表情时,内心就调试好了。而修斯远最受不了,他一直厌恶自己的相貌,这相貌对一直在大漠长大的他来说,从来没有半点好处,反而总是招来祸事。若这张脸是英俊的那种俊美也罢,偏偏女性化的妖媚,像极了他的母亲。他还真的想过毁掉自己的脸,刀子都用上了,划了好多道,伤口明明也挺深,可没想到没多久伤口愈合结疤后,疤痕自然掉落后,脸还是那张脸!    刀子都毁不掉,修斯远不想用药物把自己的脸毁到恶心的地方,干脆用了斗篷遮盖着,又把露出来的手易容。他倒是挺想把脸易容的,可他皮肤很敏.感,手部还好些,别的地方就不行,穿衣服都得穿松松垮垮的,要是穿领子靠上的衣服,都会喘不动气来,若是易容的药物涂到脸上,他还会犯哮喘。    这会儿他看到了景言的脸,在惊艳的同时,还羡慕极了。要是他有这样的脸该多好!虽然同样很美,却不会使人生出亵渎不洁的心思,在这样的一张脸前,一点儿算计和情绪都不该有。他羡慕得揪心揪心的,不自觉就对这个人产生了好感,仿佛多看两眼,他就能产生自我代入似得。    修斯远揪心揪心的同时,苏钦也是揪心揪心的,心中又是难过,又是委屈。他讨好了景言那么久,景言过了好久才摘下斗篷,可对着这两个人呢,却一下子摘掉了斗篷,真是不比就不觉得被区别对待了。    苏钦情绪不高,勉强敷衍两人几句,指了指景言的嘴巴,意思是他不方便开口,就带着景言回去。他们住在庄子里分的一个贵宾小院,进去的时候,哑奴正在那里吃东西,桌子里的果盘里还有一半干果,桌子上则满是坚果皮。    苏钦心中生出一股气来,看着腮帮鼓鼓囊囊动得不停的哑奴,怒气冲冲地想,就知道吃,你还能做些别的么?这张嘴,除了吃就不能说点有用的吗!    他看了一眼出了小楼就重新戴上斗篷,此刻又摘掉的景言,勉强按捺住心中的躁动,露出一个温文尔雅地微笑,对景言说:“说起来,我现在都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哑奴一下子停止了咀嚼,那有些幼稚的神情从他的娃娃脸上褪去,变得凝重而警惕。    景言想了想,想起他现在快恢复了,相貌也变了,说出来名字也无所谓,于是看了一眼哑奴。    哑奴重新咀嚼起来,脸上满是对食物真心的热爱。从他塞的鼓鼓囊囊的嘴里挤出来两个字:“景言。”    他说得含糊不清,苏钦下意识反问:“什么?”    但其实,他听清楚了。甚至不需要问这两个音是什么字,他就知道景言的名字要怎么写。他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笑容很浅,却比平时总挂在嘴边的真心许多。哑奴瞥了他一眼,没有再重复一次。    等着哑奴把这一口咽下去,又喝了口茶压了压,才又补充了一句:“对了,我叫景哑。”    苏钦心想,谁关心你叫什么名字?我可没问。    不对,等等……他突然发现,怎么,两个人都姓景?    作者有话要说: 修,修罗场?好像不算233    ps:如果有人想写长评(不管想给谁写),都不要写在晋江的评论框里而是写在别的软件里,记得保存,不然会丢掉的,评论那的标题也得写上,长评字数是一千哦~    60、六十〇章 ...    魏康裕再次收到来信。照例, 信的前半部分是朝堂要事和京城局势,后半部分则是他亦重视,但按重要性排列只能排到次之的江湖要闻,算算时间, 武林大会结束了。果然, 魏康裕看去,武林大会的确结束了, 可却换了一个盟主,落魄刀客修斯远, 还是个美人?他想起上次信里还说了个“江湖第一美人”,心想,好好的江湖, 不比武艺,反而比起相貌来了?    他继续往下看,突然, 眼睛却像被刺了一样,猛然闭上, 又猛然睁开。他闭眼时用的力气太大, 眼球都受到了挤压, 再睁开时眼球疼痛不已, 眼前还出现了虚影,可他也不顾得这些,仔细又看了一遍。    那信上说,新任武林盟主修斯远就任仪式上, 第一美人竟然出现!而且,第一美人全程未言一字,修斯远介绍道,第一美人自小喉咙受伤,不能言语,而他的名字,是景言!    一阵一阵的嗡鸣声袭击了魏康裕的大脑。他不能呼吸,不能思考,手里紧紧地攥着信纸,力气太大,导致浸跑过特殊液体的信纸突然自燃。那凭空而起的火焰把信纸烧成灰烬,火舌也温柔地舔上了魏康裕的手。此时魏康裕才犹如大梦初醒,慌慌张张地寻找着信纸,想把那短短的两句话读上十遍、一百遍,用重复记忆来告诉他,这不是幻觉,这是真的。    可是信纸已经没了,在大漠的风沙中,信纸的任何痕迹都没有留下,没有任何证据,来告诉魏康裕,真的有这样一封信,写了那两句话。魏康裕陡然疑神疑鬼起来。不断地翻看自己的手。信纸自燃的火焰,并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而他结实又覆着茧子的手,连一丝痛苦都没有感受到。    他像是健忘的老人,不断地回忆方才发生事——可就像是那些健忘的老人一般,他越回忆,就越觉得短短过去的事情变薄了,变虚了,变得难以捉摸,回忆不清,像是假的。    他的脸上露出了惶恐不安的神情,那是对自己极度的不自信,对自己大脑的怀疑。这次信早来了一天,打开信之前他还不觉得什么,可现在却觉得,也许信明天才会来;制纸师怎么会做出这么容易点燃的信纸?最最重要的,景言怎么会在那里!就算他是为了凑热闹,又怎么会显出身形,就算他显出身形,又怎么会把曾经不肯告诉他的名字,昭告天下?而且,景言分明在逃啊!    魏康裕怀疑刚才他做了一个梦,虽然他是站着的,但站着做梦也有可能;或者他是在单调的环境中出神了,这也是极有可能的。    他之所以这样疑惧,不肯相信信上的内容,是因为这种幻觉并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边疆的生活太过枯燥,整日里除了风沙就是风沙,再活泼的人,在这里也提不起笑脸来,而且他不仅仅要跟随武伯侯学习领兵知识,防止外敌侵入,更要警惕徽朝内部对边疆大军无形的吞噬,还要为自己的图谋而殚精竭虑。    可不管他怎么忙碌,他始终不会忘记自己的出发点。对景言的思念与现实的冲突,使他无法像还在府中找不到景言时那样能忍耐。这几天,他总觉得景言来找他了,可他回过头来怎么找也找不到景言,他甚至直接把景言的名字呼了出来;有时候,他还仿佛听到景言在叫他,在幻觉中那是十分相衬景言的声音,可景言在说,“救救我!”难道景言真的遇到危险,无法逃离,只能用那种神秘力量来呼唤他么?后面这种猜想让魏康裕寝食难安。    ……他觉得自己要疯魔了,那些幻觉侵蚀着他的理智,他甚至不想去管这信是不是幻觉了,他要离开这里!他要寻找景言!在景言面前,其他一切都只能靠边站!    魏康裕一刻也不能等,迅速行动起来。他当然不能完全不管不顾离开边疆,他要给父亲武伯侯一个过得去的说法,才有可能被放行。在这个暗涌浮动的时刻,说服武伯侯让刚从京城旋涡中逃离的独自,再离开自己眼皮底子十分困难,少将军的突然消失,也会被有心人的眼睛所捕捉。但是魏康裕在这种时刻大脑反而转动得更快,他甚至觉得自己没用多少时间去思考,就闯入了武伯侯的营帐。    那晚镇边大将军的营帐入夜后就熄了灯,但是站在营帐外的亲兵却仍旧谨慎地值了一夜。次日,有心人注意到,少将军魏康裕和他的马匹雪花消失了,同样消失的还有一支十五人的少将军卫队。    再隔几天,这些有心人就听到,少将军带着亲卫队,深入大漠了。至于深入大漠做什么?那就是机密了。    ……    魏康裕估摸着时间,等他到达江湖后,武林大会就任仪式都结束数日,景言未必还逗留在那里。所以他虽然带着亲卫队快马加鞭,却没有疲于奔命,而是沿途下达命令,接受消息。待他来的江湖边缘后,就得到了更及时的消息,应他的要求,这个消息上该有景言的外貌描述。    在魏康裕到大漠后,他打听过景言逃出事件的后续,也恍然发现,景言的外貌和中原人是迥异的,还带着西域那边人的特征,自然而然的,他也对母亲梦娘的话产生了怀疑,但是他怀疑的却是,父亲如何能同公主生出来一个带有西域特征的孩子?莫非,那孩子不是父亲的?    虽然这种盼着在母亲嘴里,自己的亲哥哥不是父亲生的想法十分大逆不道,但是魏康裕还是暗自盼望最好如此。虽然说,他和景言之间横亘的困难太多太多,血缘关系不过是其中一个,但是在这种事情上当然是需要畏难的,需要迈过的坎儿,还是越少越好。    按照这条思路猜测,瑞阳公主可能遭遇了悲剧,正因为这种皇家悲剧,让景言的出生不应该,所以景言才会背负着“妖星转世”的预言,而这种预言,亦可能不是景言主动去做什么,而是他在知晓自己不被允许的身世,亦或是遭皇家破坏后,无奈中的举止。    在魏康裕的心中,自然是对景言做了许多美化,他俨然已经把自己猜测的,更厉害自己与景言的想法当成真的了。    打开新的消息后,魏康裕先是一阵狂喜,接着又是皱起了眉头。消息上称,景言应天下第一庄庄主周吉之邀,仍停留在庄上做客,与他同行的,是一个娃娃脸,叫做景哑的仆从,以及叫做“苏钦”的富商,而从景言的第一美人名头扬起后,景言就一直和苏钦在一起。    魏康裕从父亲那里套出话来,知道景言那些年来一直和一个被母亲拔除了舌头的昔日暗卫在一起住,那哑奴不会说话,也已经死了,可这消息里叫做“景哑”的人却是会说话的,可魏康裕看着里面的相貌特征,却立刻和他探知的相貌对上块,心想,难道是假死?暂时不考虑这些,毕竟景言的力量有多神奇,他还探不到呢。    他不在意景哑这个仆从,却十分在意那个同样年轻英俊的苏钦。在一个心存爱恋的可怜人眼中,任何一个接近他心爱之人的家伙都有着不良居心。    不幸的是,他在这方面的直觉还是很准的。    魏康裕再往下看。传递消息的人倒是有着极好的文采,寥寥几句就把景哑和苏钦的相貌描写得栩栩如生,可轮到魏康裕着重要求的景言相貌呢,却只有这几个字而已:“不愧是天下第一美人,属下无法形容。”    “无法形容”,这就结束了?可魏康裕却没有生气,如此敷衍的答案反而让他深有感触。明明对景言的相貌记忆得如此深刻,可是若让魏康裕形容,他也是难以形容的。是形容一个整体?那太难了,难以为他打上任何一个标签,那些所有用来形容人的风华仪态的词语,都太单薄了。从拆分五官,从眉毛说到嘴唇?你只会对着词穷,仿佛肚子里的墨水都白吃了一样。    于是,当魏康裕看到这四个字时,那颗不安定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不是重名的,不是错认,真的是景言。也是,景言都能神出鬼没了,掩饰掉自己不同于中原人的特征哪有什么难的?    消息阅后即焚,魏康裕带领自己的亲卫重新上路。他给自己做了一些伪装,毕竟昔日在京城中溜猫逗狗的恶公子魏康裕还是很出名的,哪怕在远离京城的江湖中也不可大意。就连白马雪花,现在都被草药染成了土黄色,这个爱美的小姑娘,一路上可没少闹脾气。    魏康裕摸摸兜里带着的牛奶干,高高兴兴的,踏上最后五里的路程。    景言,我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魏康裕的专章哟~不许再告诉我,不记得受的名字啦!    最近甲型流感频发,大家要保护好自己哦!我姥爷生病住院,家人陪一个传一个,我爸妈都被传染发烧, 只有我大概是重感冒刚好还没有事。医院里便民门诊排着老长的队都在买处方药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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