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卓雅走进古色古香的书房。 这儿正对着院子里的假山流水，滚动的小水车带出团团薄雾，书房里西方三圣前供着倒流香，袅袅白烟倾泻而下，和庭院的薄雾相映成趣。 墙壁上挂着几幅名人书画，应该是真迹。 她脱下鞋子，对屋里坐在案几后的老太太点点头，“欧阳老夫人。” “哦，你来啦。”银白头发的老太太抬起头，扶了扶眼镜。她的脸蛋圆圆的，两腮的肉微微下垂，虽然满脸皱纹，却莫名让人想起几个月的婴儿，也是这般肉乎乎的小圆脸儿。 “来，抄。”老太太指了指旁边的桌子。 卓雅皱了皱眉，还是在那里坐下，拿起软笔，铺开纸，开始在描好线的宣纸上抄经。 这个月她已经是第三次受邀过来了。她不用想也知道，欧阳家的老奶奶邀请她过来，多半还是和卓氏的并购案有关，毕竟老太太还挂着欧阳药业董事会主席的名头。但她就是不说，卓雅也不好提起。 这老太太也真傲慢。敬她是老人家，忍了。 卓雅抿了抿唇，在宣纸上耐心的描上一列列小字。 耐着性子抄完，已经是傍晚。 出乎她的意料，这次老太太让欧阳麟送她。 行，就看你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卓雅答应了，和欧阳麟一起回家。 “这里就可以了。”到了家门口，卓雅下车，跟他say goodbye。 “不请我进去坐一下啊？”欧阳麟靠在车门上，脸上带着慵懒的笑。 卓雅想了想，“也好。” 欧阳麟进了她家，环视了一圈，“难怪我奶奶这么喜欢你。” “有什么话，说。”卓雅去拿了个马克杯，给他倒了杯纯净水。 “很好，我喜欢爽快的女人。”欧阳麟拿起杯子，靠近她，唇边带着笑意，“我们结婚。” “……”卓雅愣了愣，“Excuse me？” “Open marriage，如何？”欧阳麟耸耸肩，“我知道你是相当独立的女人，我也很欣赏这样的女性。而我呢，也不喜欢受到拘束，我们很配，不是吗？我们结婚，彼此不干涉私生活，我保证会在外面给足你面子，也不会搞出私生子女来，至于婚礼，你想要怎样都可以，只要你点头，我就会给报刊透出风去，你可以大出风头，成为女孩子们艳羡的对象。……网上可是很多女孩子叫我老公、哭着喊着想嫁给我哦。” “不必。”卓雅冷笑一声。他当她是十八二十岁脑残小女生吗，看到个年轻有钱长得帅的男人就扑上去？！ “谢谢你送我，慢走。”她走到门口，拉开大门。 欧阳麟敛起笑容，叹了口气，“你就不想听下条件吗？” “什么条件？”她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冷冷的看着他。 “卓氏董事长的职位、卓氏和欧阳的股权，当然还有欧阳太太的头衔。”他哼笑一声，“将来我肯定要接奶奶的班，你就是欧阳药业的董事长夫人。你的孩子将成为卓氏和欧阳药业第一大股东，这交易很划算？” “是啊，好歹我姓卓，我的孩子继承卓氏配方，那些人心里还能接受点。”卓雅立即明白他的意思，嘴角浮起一丝讥讽。这才是欧阳家的目的——配方。啃不下卓家和老功臣们的股权，于是考虑联姻这条路。卓氏大房没有给力的接班人，有了欧阳药业的支持，她控制卓氏的可能性确实大大增加，可是…… “为什么是我？我那个四姐也还没结婚。”卓雅冷冷问。 “因为我奶奶喜欢你啊。”他摆摆手，柔声说，“当然我也更喜欢你啦。” 这家人真是自大得很。卓雅皱眉。 “你是聪明人，还犹豫什么？”欧阳麟走近她，低头轻笑，“嫁给我，无论面子还是里子，你都不亏……要不要现在验个货？” 卓雅听了，冷冷的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没有感情的婚姻，你觉得有意思么？” “哎，你该不是跟那个端木芸混久了，也变傻了？”欧阳麟哼笑，“这才是稳定和正常的婚姻形式……那些爱情什么的，才是最不靠谱的。我们结婚后，还是可以在不伤对方面子的情况下随便玩，互不干涉，你尽可以找喜欢的小鲜肉谈恋爱。” “我同意婚姻里可以没有爱情。”她抿了抿唇，直视着他，“但不可以没有信任。” “我们可以签订非常完善的婚前协议。”欧阳麟抬起双手，“你在婚姻里的利益绝对有保障。” “协议？”她靠着墙壁，扫视了一眼自己的家，对他冷笑，“欧阳总裁，你知道我在装修这里时，除了**、美观、健康和安全，还考虑了什么吗？” “什么？”他不以为然的笑。 “还有……”她逼近他，凝视着他的双眸，“怎么把人无声无息的弄死，毁尸灭迹。” 他愣了片刻，看着她，忽然大笑起来，“还没结婚就想着谋杀亲夫？还是害怕被亲夫谋杀？放心，我可不是蓝胡子。” “或许。”看他摆明了不相信她的话，她也就笑笑。 “你个人持有百分之二十五的股权，你儿子再持有百分之二十五。”欧阳麟对她伸出手掌，比了个数目，“考虑一下。” +++++++++++++++ “为什么不跟我去嘛？为什么嘛？！”端木家，小芸正绕着端木莘碎碎念。 “要去你自己去，我很忙！”受不了她的魔音唠叨，他对她吼了起来，“为什么一定要去加勒比海？你到附近玩一玩不行吗？！” “因为你妈邀请我们去呀。”她嘟囔着，“而且最近很冷你不觉得吗？我要去温暖一点的地方过冬……” “你自己去！”他不耐烦的大声说。 “不要，一个人坐长途飞机很闷的……”她摇着他的袖子。 正巧这时她的电话铃声响起，端木莘顿时松了口气。 “喂？”她接起来，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过来，“卓雅，莘也在，我开免提哦。” “欧阳麟给我个提议。”卓雅在电话里简单把欧阳求婚的事说了一遍。 联姻？！ 端木莘和芸两人默默对视了一眼。 “那你什么打算？”小芸小心翼翼的问。百分之五十股权的条件，确实很诱人。 “正在考虑。”卓雅的口气淡淡的。 小芸看了看端木莘，他对她点点头，于是她就说，“作为合作伙伴，我们当然希望和你继续合作下去……但作为朋友，还是希望你幸福……你决定。我们会尊重你的选择。” “……”卓雅沉默片刻，然后才说，“如果我撤出，你的基金怎么办呢？” 听卓雅这话，她是要接受欧阳麟的提议了？小芸心里一沉，嘴上还是故作轻松的说：“还好第一年不需要分红……明年的事就明年再说了，Sam那边应该还会有别的项目，你不用担心我哦。” 挂掉电话，小芸一下瘫在沙发上，捂着脸哀叫，“呜呜呜……啊啊啊……” “没事？”他坐在她身边，轻拍她的肩。 “没事……才怪。”她哭丧着脸，站起身回房，还挥着双手，“我们忙活了好几个月啊……唉！欧阳麟那个混蛋，居然要把卓雅抢走！” 她说着，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他，“你还好？” “我？”他走过来，觉得有点莫名其妙，“我还好啊。反正律师费照收。” “……我不是跟你说这个！”小芸气哼哼的噘嘴，“我是说，卓雅要嫁给欧阳麟的话，你会难过吗？要不要再努力一下，可能还有机会哦……” “你在说什么！”端木莘皱眉，“如果她要跟欧阳麟结婚，我会感到遗憾……但我和你的意见差不多，我们只能尊重她的选择。” “咦？”小芸歪着头看他，“难道你不是对她……？” 他皱眉，捋了捋头发，看了她一眼，“你以为我对她有什么？” “我以为你喜欢她……嗯，暗恋？”她咬咬唇，“她就是你喜欢那种类型的女孩子嘛。” “天啊，我什么时候暗恋她了？！”端木莘差点又暴躁得要吼起来，“我确实很欣赏她，但只当她是朋友！” “好啦，我知道了。”小芸听了，心里一颗大石落地，拉着他上楼，“别生气啦。” “唉，好郁闷！”到了晚上，小芸想起这事，又叹了口气，“辛苦那么久，真是不甘心哦。” 端木莘看着她失落的样子，“……出去散散心？” “一亿、一亿哦！”小芸揪着自己头发，“我可不想到明年底再要你和爸爸帮忙。唉……原来给自己家做没什么压力，现在有好几个投资人在手上，压力山大。哪里还有闲心出去玩。” “不着急，慢慢来。”他按着她的手，制止她继续揪头发自虐。 “唉，我自己也要反省。”小芸过了一会又自言自语，“应该事先准备Plan B的……我还是不够成熟、做事还是不够周全啊。第一次嘛，失败也情有可原，我会吸取教训，继续努力滴。” “嗯。”看着她握紧小拳拳要努力的样子，他微笑起来，又摸了摸她的头。 “唔……好累，肩膀好痛。”她揉揉肩，皱了皱眉，“最近运动太少了鸭梨还辣么大……我要去做个指压按摩减减压……唉，这么冷不想出门，不如叫人过来服务好了……” “我给你服务。”他笑着看她。 “你？”她怀疑的看着他。 “试试咯。”他挽起袖子，“在部队时学过一点。” “好……”她半信半疑的趴到床上，“你轻一点哦。” “怎么样？”他给她揉着肩。 “嗯……还好啦……”她微眯着眼，享受他的服务，“脖子也要按一下……” 这时，手机铃声又响了，来电人：卓雅。 她按下免提。 “嗨。”卓雅在那边迟疑的说，“我……” “嗯……莘也在。你怎么样了……哎，你轻一点……”小芸说着。 “我……？”卓雅又顿了顿，“我决定……” “这样可以？会不会弄疼你？”他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 “唔……太轻了，重一点，嗯……那里……”小芸轻呼。 “……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卓雅的声音听起来怪怪的。 “啊，没有啦。”小芸用手臂撑起上身，“你说。” “我决定还是不要跟他结婚了。”卓雅轻笑出声，“我怕哪天忍不住会干掉他。” “真的吗？太好了！”小芸开心得叫了起来，连忙又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唉……” “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我要结婚，必须找彼此可以为对方豁出命去的男人才行。”卓雅在电话那头哼笑一声，“好，不打扰你们了，回头见。” “没有打扰啦……”小芸说着，她却已经挂了电话。 咦……她好像误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