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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你确定是要情侣套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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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来到下午的五点五十九分。    韩梅的视线从大屏幕的统计表移动到屏幕右下角,时间刚跳到整点,身后的办公室门果不其然就被敲响了。    她回过头喊了声“请进”,被推门而进的陈晨的新造型很是吓了一跳:“你这又是搞什么新花样?”    陈晨摸了摸新剃的小平头,五指一收,都抓不起头发来:“展示下我的完美头型呗,都说圆寸是检验帅哥的最高标准。”    韩梅才不信:“你住院管我要梳子的时候还说头可断,发型不可乱呢。”    他笑嘻嘻地:“骗不过你,跟人玩真心话大冒险输的。”    韩梅幸灾乐祸地把脸转回屏幕的方向:“剃度了也好,从此潜心学法,六根清净。”    “那不行,我怎么忍心去祸害佛门清净地呢?”要祸害也祸害你啊,他想。    韩梅翻给他一副白眼:“那选班干呢?也是玩游戏输了的大惩罚?”    陈晨笑眯眯地:“那个是自愿的。你不知道当班长是我从小的理想?”    韩梅的眼神明明白白告诉他不相信。    从山城回来后,陈晨忽然性格大变,整个人都积极起来了,不仅按时来上课了,甚至在班委换届中,还高票当选成班长。    她当然为他的转变而欣喜。    她只是想不通,这么劣迹斑斑的一个人,怎么会愿意去干这么一份吃力不讨好的工作,而班同学又怎么脑子坏掉了去选他。    她当然不会晓得陈晨在小学三年级就会用请吃肯德基来贿赂同学跟他一起逃课,在这上头,他简直是无师自通。    她只知道,从那以后,一张统计表,一份通知单,仿佛都成了他光明正大地来骚扰她的借口。    陈晨看准了辅导员里,只有韩梅这菜鸟没家累。相比其他人到点就下班,就她总是把办公室当家。他就掐准了时间,等着别的辅导员走差不多了才去找她汇报工作。    陈晨把一周的考勤表递给韩梅,等说完了事儿也不肯走。见她正对着Excel表格逐行输入数据,还自发地要帮忙。完了又跟她邀功:“韩老师你不谢谢我吗?”    “好,谢谢你!”    “感谢哪能光用说的?韩老师请吃饭!”    “学生给老师帮点小忙不是应该的吗?”    陈晨双手交叉在胸前:“高兴帮忙和应该帮忙效果可不一样。再说了,上次山城那顿,我都给你吐出来了,你不得给我补一顿吗?”    韩梅哭笑不得,把自己的饭卡给他递过去:“我刚充的卡,你自己看着叫。”    他看着她:“那你呢?”    “我吃好了,你去。”    “你让我对着空气吃饭啊?”    “允许你带朋友!”    “才不要!”陈晨嫌弃地看也不看她的卡:“你居然好意思请我吃食堂?!怎么地也得在外头下个馆子。”    “你没看见我成堆的功夫没完成呢。”    他学她:“允许你改天。”    想明白这顿饭她是怎么也赖不掉,她哭笑不得地认命了:“行……那就31号。”    “好!”陈晨刚往大门走了两步,突然又转回来,一下掐住韩梅的脸蛋:“小骗子!这个月有31号吗?”    陈晨没大没小惯了,平常就爱和她抬杠斗嘴,冷不丁地动手动脚一下,韩梅也不好计较。    她又气又笑地挣扎开来:“哎呀!你松手。哎呀!冤家,太岁,皇帝,那就月末,月末,你等我月底发了工资行不行。”    她边搓着别捏红的脸蛋,气恼地横他一眼,自己也不知道那里头带着一种隐隐的娇意。    陈晨看得春心一动,努力地抿嘴来遮盖他那蠢蠢欲动的心:“那白色-情人节呢,你想好怎么过了吗?”    还能怎么过?“一笑而过呗。”    “要不我帮你安排?”    就知道他又要作妖,她等着他发大招呢:“怎么安排?”    “首先要给你介绍个黄金单身汉。”    她乜他一眼,冷哼道:“还是算了。清明节家里没死人也没见特意弄死几个的。”    陈晨想好的台词又给堵了回去,气得他抬脚就走了。韩梅在后头捂着嘴巴乐。    谁知节日当天,他还真给她拿来了一大堆巧克力,还都是名牌子的。    陈晨说都是别人送的,他吃都吃不完,拿来送给她吃,本意是想让她看看到底谁是黄金单身汉的。谁知韩梅居然笑嘻嘻地呛他:你这么爱占女孩子便宜,假如真拿人手短,你真该成人彘了。    陈晨气得咬牙切齿:“我知道的,你就是嫉妒!”    陈晨还记着韩梅说了要请吃的事儿呢,数着日子地给她发催债短信。    韩梅烦不胜烦,把通信录里他的名字改成了“周扒皮”,以发泄对有钱财主盘剥贫下中农的愤怒。    幸亏陈晨的债早还她了,这个月的工资又刚刚到了账,韩梅心情大好,边从办公室往外走,就发了个短信过去:“催债鬼,要吃饭不?”    恰好是周五下午,很多学生都离校回市里的家。她还猜他十有八-九出去玩了,谁知对方居然秒回:“哪里见?”    “那就半个小时后,在学校西门路上那个汽车站等,正对着邮政局的那个,你知道?”    她从法学院出来就往校门走,刚步行到约定的位置,就听见旁边一声喇叭响。    她转头朝小树荫下一看,一辆线条婀娜颜色骚气的枚红色小跑车朝她开了过来,车门打开,露出盛装打扮的陈晨。    韩梅还有点愣,刚坐进车里,就反过来被里面的人嫌弃了:“你这都什么打扮啊?!”    韩梅低头看自己,T恤衫牛仔裤:“精神正常的人的打扮。”    反观陈晨,一件绣银丝的灰色无袖背心,配着同色的西装裤,时尚倒是挺时尚,高级也是够高级,却肯定跟去的餐厅格调不合。    不过这人作为一吃白食的,居然好意思对金主的衣着挑三拣四,韩梅觉得不能姑息。因此毫不犹豫地就反唇相讥:“你倒好……几岁了都,还戴个大围兜怎么回事?”    陈晨简直气都要气死了!“什么围兜,这是本季最流行的无袖款!”    他逐一指给韩梅:“上衣是Prada刚出的新品,无袖是知性和运动元素的crossover,你看我手臂上的腱子肉,没觉出阳刚和性感来吗?这裤子是Sa-vile Row的纯手工定制,从量尺寸到选料到交货起码要3个月,整套西装下来平均需要52个小时制作时间,光是为了给我调整,裁缝就飞了3次申市。”    韩梅特意装傻,翻翻他的衣服下摆:“要不你翻个‘Made in Italy'的标牌给我看看?”    陈晨指了指自己,说“阳春白雪!”    又冷哼着指了指她:“下里巴人!”    逗得韩梅哈哈直乐。    他泄愤般踩下油门,车子完全没有缓冲,“嗖”地一下就直接飙上了外环。    韩梅捂着撞痛的后脑勺,这才想起问他开车打算去哪。    “坐着有史以来在Fiorano赛道上圈速最快的敞篷跑车,不上高速,你觉得对得起生产商吗?”    韩梅还真是第一次坐跑车。她之前还好奇为什么那些富二代总爱将车载音响开得老大,原来是非这般盖不住引擎的噪音。她忍不住投诉他:“下次坐你车我要嚼锅巴!”    陈晨为了拉风,还不肯关窗。    他倒无所谓,本来就剪了短寸。    可怜她被大风照着脸吹了二十来分钟,等终于到下高速的收费站,长头发硬得《街头霸王》里的大兵古烈一样,惹来旁边车里的人都侧目取笑。    她才懂那些香港老电影里,为什么女明星赴富家子弟的约,都要在脑袋上扎个丝巾,否则还没下车,什么形象给吹毁了!    陈晨还边笑边劝慰她:“人家那是羡慕你。”    羡慕才有鬼了!    她故意捂着鼻子对他说:“我就不懂你们有钱人,专爱买这种缺斤少两零部件不全的残缺车型。几百万买一敞篷车,到了红绿灯收费站就净吸毒气,待遇跟一电瓶车车主一样。”    看着他咬牙切齿地把车篷阖上,韩梅心中终于舒畅了。嘿嘿,小屁孩,跟姐斗?    陈晨按着指示把车开到本部附近一家韩国烧烤。    韩梅以前在附近做暑期工,都是发了工资才舍得和同事来打一次牙祭。    店不大,老板夫妇是辽宁的朝鲜族人,借着韩风正盛,在补习街开了家烧烤,泡菜酱料都是自家的配方,在这一带也算小有名气。    很多学生都喜欢下了课来这凑堆打牙祭,点一扎啤酒,或者续杯的大麦茶,乐滋滋地吃着被炙烤得喷香的烤肉。热热闹闹的对话声就像背景音乐,和混着肉香的热气一起充盈着这小小的烧烤店。    韩梅来过几次,坐下就熟门熟路地喊服务生:“来个二人套餐。”    女服务生是个新来的,稍一愣,仔细又看了一次餐牌:“可我们只有情侣套餐。”    韩梅也看一眼餐牌,上面写的确实是情侣套餐。    面对陈晨开始发-浪的笑意,她尴尬地解释:“就是两人份的套餐嘛,我以前和女同学来,也是这么叫的。”    服务生怕下错单子担责任,仍旧认真地跟她抠字眼:“所以你确定是要这个情侣套餐吗?”    韩梅不舍得说不,一来套餐实在比单叫要便宜好多,二来还一人附送一球荔枝味雪糕球做甜品呢……    陈晨一手托腮,无聊地看着韩梅苦苦思索,突然就从对面的卡座站了起来。    韩梅意外地抬起头,就被他捧住了脸,然后毫无预告地吻了下来。    只有那么蜻蜓点水的一下。    韩梅还没回过神来,陈晨已经又坐回去了。    他朝目瞪口呆的服务生抬了下下巴:“情侣套餐,你现在可以去下单了。”    陈晨好整以暇地给两人倒茶,向同样目瞪口呆的她表示:“不用谢!”    “你怎么又这样!”韩梅擦着嘴唇,恼羞成怒地瞪他一眼。    还以为他又要胡说八道‘都是为了帮她’什么的,谁知他把满上的茶杯推到了她面前,又认真地看了她一眼:“我早说过了,我喜欢你。”    这下就尴尬了!    韩梅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她说不出,你们来说!    第19章 那个年轻男孩是个凶猛的漩涡,她靠着蚍蜉撼大树般的划水,要    韩梅呆住了。    陈晨也不说话。    两人在无声中对坐吃着盆中餐。    烤好的肉,都被他夹进了她碗里。    韩梅赶紧跟他说自己够了,擦擦嘴巴说要上洗手间。    一关上洗手间的大门,那好不容易掩饰起的惊慌失措,才终于如出笼的野兽般从她身体里汹涌而出。    她用颤抖的手将水龙头扭到了最大,冷水大把大把地泼到脸上,很快又变成暖流落下来。    韩梅抬头审视镜里的**的自己,双颊绯红,残留的水珠点缀其上,像细雨后鲜艳的花瓣。    她伸手触碰微张的嘴唇,颤抖的,温热的,仿佛还能摸到他遗留在上面的体温和心跳。    她好像一脚踩入才突然自己掉入泥潭的人,记忆里的吻,酒里不期而遇的,串串店功亏一篑的,都一瞬间在脑中清晰了起来。    即便她厚着脸皮将以前那些你来我往都当成玩笑,可这次,她知道,她再也骗不了自己。    吃好了饭,陈晨又开车将她送回宿舍。    她不敢让他直接开到楼底下,让他在暗角处停了车。正要推门下去,两个小年轻也看准了这个地方,而且在车旁站住就不走了。    车子底盘比较低,韩梅要压低头才能看见那是一男一女正难分难解地拥吻在一起。    她霎时脸都红了,下意识地回头看了陈晨一眼。不期然对上了陈晨带笑的目光,她像被自己的这一扭头给吓着了。    车厢里仿佛连温度都霎时高了起来。    她顾不得打扰别人亲热,在男孩的骂骂咧咧中匆匆推门而出,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一口气跑上楼,推开门,把自己重重地扔在床上。    松出一口大气后,她被一股虚脱一样的无力感笼罩。    心里忽然长出了一团乱麻,像是大姨妈来之前的那几天,身体里酝酿着不知哪来的急躁,却找不到纾解的办法。    她急切地想找个人说说话。    她爬起来打开电脑,登上了很久不上的同学群,才发现QQ群早已变成了大妈育儿讨论区,不是秀恩爱就是晒孩子的,话搭不上,上了也就是白看。    鼠标换到社交网络上,朋友发出来的虐狗旅游照让她越看心越堵。    她恨恨地一手扔开鼠标。这天杀的师生恋,让她去哪找个适合的倾诉对象!    她在搜索引擎中输入关键词条,冰冷机器贴心地为她默默地贡献出一部2006年的老电影,《丑闻笔记》。    她点开了观看,女配角朱迪·丹奇凯用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狠狠瞪住陷入师生不伦的凯特·布兰切特,并尖声责问她:“你爱上他了?一个孩子,你以为她会报答你这痴心妄想的感情?哦,你以为你这样一个婚姻不幸的中产阶级女人,你这些神神经经的性冲动把他迷得神魂颠倒?这些青春期男孩是最残忍的东西,我了解他们。一旦他们达到目的,你就会像破布一样,被他一脚踢开。    你不年轻了。”她说。    每一句,都像是灵魂的拷问,说到了她的心坎上。    可她明明已经打定主意了,等关灯上了床,她却还是久久地睡不着。    **张开它黑夜的眼睛,对她张牙舞爪。    那个年轻男孩是个凶猛的漩涡,她觉得被放在了独木小舟上,靠着蚍蜉撼大树般的划水,要力王狂澜,拉住自己倒向他的步伐。    她转过几次身,手指像是自己有意识一样,隐秘地,抚到了仍旧滚烫的唇上。    她闭上了眼睛。    只有在这个没人知道的小世界里,她才放胆地回味与畅想,放任自己像楼下那个小姑娘一样,轻轻地,朝那个怀抱踮起了脚尖。    她这么苦熬着,像是野天鹅里被施下魔法的王子,白天是前辈尊长和不为所动,只有到了太阳晒不到的梦境里,她才又变回了自己。    临到放学时间,她接到了院里的紧急通知,要编辑短信给各班班长转发过去,发现翻来翻去找不见陈晨的名字,她想了想,输入记忆中的号码,居然翻出一个叫“亲爱的”的。    臭小子!她咬住下唇,一定是请吃饭那天,趁着她上洗手间的时候改的!    韩梅一动不动盯了好半天手机,心又开始不规则跳动。    坐在后头的老彭恰好转过头来问她事情,吓得韩梅“啪”地一声就把翻盖阖上了,反应之大,把让两人都震住了。    刚好下课铃响,他们边说边收拾,锁了门朝外走。    老彭的夫人也在学校图书馆做事,他每次都是接上了人才两口子一起回家。    韩梅艳羡了几句,和他分道扬镳,抱起笔记本去拿车棚取车。    路过走廊时,韩梅无意中的一扭头,见三班门户紧闭的教室里,白色窗帘却被穿堂风吹得大幅摇摆。    她疑心是学生临走时忘了关窗,想到最近有报道说大学城连着发生了几起失窃,便好心要帮忙关上。    一掀开帘子,韩梅却整个人顿住了。    半明半晦的教室里,一个熟悉的人影,正半裸着上身,背对着她在换球衫。    她当然知道什么叫非礼勿视,可此时此刻,她却一步也动不了。    小卖部的那一幕仿佛重现眼前。    那张长弓紧紧地绷起了。    光影的交界和他背上的起伏重合,脊梁骨在背部隆起,又在腰间凹陷下去,像分开红海的起伏鸿沟,一直延伸进裤腰里,又像偷吃蛋糕时,手指在雪白的奶油上挖出的一道诱惑的深坑。    不知是不是感应到她的视线,他穿衣的动作一顿,忽然转过头来。    韩梅吓得回身就跑。    她也不确定陈晨有没有看见自己,慌慌张张只顾逃走,果然刚转过弯,就听见身后“啪嗒”一声门开。    经过辅导员办公室时,她本想躲进去避一避,却福至心灵地没有停下。    紧接而至的脚步声被空旷的梯间无限放大,仿佛是恐怖电影里的追杀情节。她吓得汗毛倒竖,顺着楼梯赶紧往上跑了一层,躲在扶手边蹲下来。    她透过扶手地空隙往下看,见随后而至的陈晨先在办公室门口转了一圈,见门锁没拧开,还附耳过去听了听。好久都没等到动静,这才又回到楼梯口。    大概朋友久候他不至,打电话来催,陈晨说了句“马上来”,才张望着转身走了。    韩梅这才大松出一口气。    她在梯级上瘫坐下来,捂着砰砰直跳的心口,整个人像要散架了一样。    她难堪地把滚烫的脸埋进双膝之间,没想自己居然沦落成了偷窥男学生换衣服的死变态。    正忙着自我厌恶呢,口袋里的手机却突然响了。    巨大的铃声在狭窄的楼道里回荡,显得刺耳而尖锐。    她掏出来一看,居然是“亲爱的”来电。    她战战兢兢地接起。    他一开口就问:“韩老师,你没在办公室?”    “对,没在!”    “怎么那么早就走了,我还想找你有事呢。你还在法学院吗?”    “不不不,我怎么会在法学院,我……我在食堂啊。”韩梅把电话拿远一点:“那个,阿姨,再给个二两饭。”    电话里沉默了一秒,两秒,三秒,那头的人突然“嗤”一声乐了:“亲爱的,你可真逗!”    手机中突然响起了带着回音的脚步声。韩梅慢慢挪开手机,然后清楚地听见楼道里传来频率相同的声响。    她慢慢扭头,惊闻噩耗般看着陈晨从身侧的楼梯慢步走上来。    见鬼了!    他怎么又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陈老师又回来了,大家惊喜不惊喜,开心不开心?诚征迎接他的鲜花队!    说起《丑闻笔记》,电影虽然是个SE,据说故事的真实原型HE了。    第20章 他是夏日炎炎的那一口冰镇西瓜,让她就算明知姨妈快来了,还    陈晨把手机挂掉,放回裤兜里,双手交叠在楼梯转角的扶手上,下巴搁在手背上对她微笑:“我听见你手机响了。”    韩梅演到一半,手舞足蹈时被喊了卡,顿时目瞪口呆。    她脑子里闪过千百种念头,还没找到合适的借口,陈晨先张嘴了:“韩老师,我要跟你报告一个事儿,我刚在教室里换球衣,居然有人偷看。”    韩梅尴尬语塞。    “……不会看错了!”她结结巴巴地。    见他没反应,她舔舔唇,又干笑着补充道:“你又不是女的,谁吃饱了撑的呀?是不是看错了。”    陈晨认真地看着她:“肯定没有。我正想问你有没瞧见有人急急忙忙地跑这来这边呢。”    “没!”她一口否认。    “是吗?”他话里带了两分犹豫,亮晶晶的眼珠却带着狡黠的笑意,伸出手在韩梅的人中上一抹。    韩梅看见指头上的一抹红,顿时就愣了。    对上陈晨打趣的视线,她还强撑着辩解:“我最近是有点上火。”    陈晨点点头,变法术一般,又从屁股后面的裤兜里抽出一卷书。    韩梅一看,简直要晕过去了,那居然是自己的笔记本。    陈晨笑眯眯地扔下重磅炸弹:“那人好搞笑,居然把证据给落在了窗台边。”    韩梅盯着他准确地翻开一页,凌乱的字迹中,她一眼就辨认出那个随手画的年龄对照表。    第一行左边的“25”代表她的岁数,右边的“20”就是陈晨的,她在一侧的备注是“法定婚龄都没到。”    再往下数过几行,她“35”了,他“30”,批注变成了“小子毕业工作几年,我都成高龄产妇了。”    种种胡思乱想,都是想起他时留下的痕迹。    她怎能料到会有被翻出来的一天!    韩梅欲哭无泪,抓着笔记本的边缘想要狠狠阖上。    陈晨大掌不动,任她将自己夹在了其中。    他抬眼,得意地看她:“韩老师,您还编吗?”    韩梅脸红的能滴出血来。    陈晨欣赏着她的黔驴技穷,边微笑着靠过去:“喜欢我就说嘛,为什么要隐瞒。”    韩梅手一缩,像被踩到尾巴的猫:“我才没有!”    陈晨用两指摩掉着指尖上干透的褐红色小颗粒:“我看你还是身体比较诚实!”    他靠前,韩梅就往后,直到她退无可退,整个人几乎要撑在后面的梯级上。    韩梅不敢呼吸,下巴快要抵到了锁骨上,仿佛一张嘴就是他的气息。    感觉他马上就要贴上来。    她掩耳盗铃地闭上眼,一咬牙,还是那句话:“我是不会喜欢你的。”    “不会我教你啊!”陈晨用鼻子亲昵地碰上她的:“你忘了你学得有多好。”    串串店的一幕在脑中浮现,一时间让韩梅悔得肠子都青了。    陈晨再见不得她自欺欺人:“你给我当女朋友,我就不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    她满眼慌乱,垂死挣扎:“陈晨,你不能这样,我还是你辅导员呢……”    这也算事儿?陈晨扭头嗤笑: “你就一兼职辅导员,该算我学姐才对呢。何况我都大三了,没两年就毕业了。”    “那我年龄也一直会比你大!”    陈晨安慰她:“说得好像我不会老似的。”    韩梅紧张地摇摇头:“时间过再久,我还是比你老。”    她怕他又会说出点什么,急哄哄地想堵住他的话:“如果我年轻个三四岁,或许会愿意玩爱情游戏。可是我老了,我玩不起。”    陈晨也不高兴了,这么久的付出,是块石头也该焐热了:“我一逃课成性的,现在每天坐到课堂的最前排,也是为了跟你开玩笑的?!”    韩梅被说得惭愧低头。    只差那临门一脚,他再不给她时间犹豫:“你只有这一次拒绝的机会了。我数到三,你现在不反对,我就当你答应了。”    韩梅等着他数出一,谁知他张口就是个三。    韩梅正要抗议,张开的嘴,就被他堵上了。种种克制和怨愤通通被温软的舌头融化。    那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吻。    充满薄荷气息的小舌钻进她的唇齿间灵活游动,既柔软又有劲,小尖尖一下下在她的上颚画圈圈,那种痒,像有高压电流,从她喉咙底部,一下蹿到神经末梢,让她浑身上下止不住地打哆嗦。    她要瘫软下来,被陈晨牢牢地扣紧住后颈,津津有味地延长、加深,他像拿到了控制韩梅身体的遥控器:当触碰她的牙龈,她的呼吸就会猛地一窒;当吮吸她的舌头,她就情不自禁地攀上了他的手臂;当舔舐她的双唇,她鼻息间就会泄露出可怜又可爱的浅吟。    她的双手仿佛自有了主意,缓缓抚上了他的背,颤抖着以接纳他的深吻。    闭上眼睛前的一刻,韩梅止不住心中的慨叹:她是被诱惑的苔丝,碰上了伊甸园里撒旦化身的毒蛇,无论是甜还是苦,也是她命中该有的一劫。    那一吻之后,陈晨自动自觉地便开始行使起小男友的权利。    为了避开人群,他们周末远远地开车到别的地方,或郊游,或听音乐,甚而是找个没什么人的茶馆喝下午茶。    茶馆里空调开得足,一出门她的镜片就被水汽模糊成白茫茫的一片。    韩梅看不见了本就狼狈,还听见陈晨在旁边笑她是奥特曼。    她恼羞成怒,张嘴要怼回去,谁知迎头就落下来一个吻。    慢慢回温的镜片,又被陈晨的鼻息给模糊了。    唇上有他刚吃完的草莓沙冰的味道,清新而幽香,让她想起夏日炎炎的那一口冰镇西瓜,就算明知姨妈的日子快来了,还是忍不住要呈口腹之欲。    如果甜蜜的小亲热算是小男友的好处,那他越见增长的缠人功夫就是难以摆脱的副作用。    他本来就独断专行,自觉拥有所有权后,更是爱事无巨细地掌握她的行踪。    如果没在办公室找到她,他的追踪短息便会随后而至。    有时候韩梅忙起来,漏接了他的电话,也会被事后好一通埋怨。    陈晨不满被自己排在了工作后面,嫉妒之下口不择言:“辅导员就是瞎忙活,能有啥正事啊!”    韩梅只得忍气跟他解释,说很多学生工作是涉及**的,比如家庭矛盾,恋爱纠纷什么的,看起是没干正事,却都是在防微杜渐。    陈晨还撒娇:“那我的恋爱烦恼你就不着急给解决吗?”    “我都舍身成仁了,你还要怎么样!”    陈晨这才住了嘴。    韩梅不知道他是口服心不服,还是真反省去了。    等答案终于揭晓,已经是几天后的傍晚。    韩梅收到陈晨的短消息时,已经快七点了。    他告诉让她去市中心一趟,还千叮万嘱让她穿漂亮点。    韩梅今天要坐班,她算了算时间,要从云间区出去,到市中心要倒好几趟车呢,她还哪来得及换什么衣服,东西往包里一收,直接就好走了。    她转完公车换地铁地,好不容易到达陈晨发来的地址的楼下,就被门前的长队伍给吓了一大跳,在外籍保安的看守阻拦下,好些排不上队的,正站到一旁打电话,看能不能找到熟人拿到邀请卡。    韩梅傻呼呼地站进队伍里排了好久,还担忧着要被驱逐,谁知接待处小姐一听陈晨的名字,立刻将从下到上的打量切换成热情万分的招呼,转身就吩咐专人把她引领去搭乘直达顶层的独立电梯。    电梯安静而迅速地提升,它一停定,门打开,那巨大的音乐声和嘶吼就像汛期的洪峰一样瞬间向她席卷而来。    迷乱的灯光中,人潮疯狂地呼喊、唱和、上下蹦跶,将整个跳舞场挤得像下满饺子的汤锅,随着沸腾的热水浮沉飘荡。    她还以为陈晨是约她吃晚饭,谁知来的是个KTV会所。    她不由感叹这才是魔都的缩影,相比起来,人烟荒芜的大学城,简直素得跟佛门清净地一样。    接待见韩梅停了脚步,微笑邀请:“您要去的包间在最里面。”    韩梅点点头,跟着她艰难地挤过舞池。    因为公共区域并不禁烟,很多人嗨翻了,手里还夹着烟就照样蹦跶起来。    韩梅穿行而过,像下过了一遍油锅,从舞池出来后才发现新买的小外套上还被烫了个小洞。    她还在心存侥幸地设想屋里头的情形,服务生已经替她打开了包厢门。    才看一眼,她的眼角都开始抽了!    如果刚才那个是水深火热的火焰山,那眼前就是个群魔乱舞的盘丝洞!    里头有赌牌的,有唱歌的,有吞云吐雾的。    其中最瞩目的要数房间中央,一浓妆艳抹的女孩坐在台正当间一高脚椅上,亮片吊带衫只盖到了大腿根,她两条光裸的大腿岔开了,各勒了一条粗皮筋,夹住了两条注满酒的试管。    两个年轻男孩子双手被绑在后头,在起哄和倒数声中一个猛扎,贴到女孩的大腿上,比快喝光试管里的酒。    左边的男孩是最先完成了任务,他在欢呼中站起来,高举被松开的双手,又骄傲地搂过自己的女伴,头一低,从她嘴里接回自己没吃完的口香糖,面色自然地接受恭贺和劝酒。    韩梅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她整个人都惊呆了,像被时空裂缝扯入了异度空间,叫一群外星人狠狠刷了一回三观。    猝不及防地,盘丝洞里有人喊了她:“韩老师?怎么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盘丝大仙吐出一口白丝来,将看文不留言的霸王拉倒了眼前,绿色的眼珠子瞪老大:还不留言?还不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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