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玩她?
猝不及防地,盘丝洞里有人喊了她:“韩老师?怎么是你。” 韩梅定睛一看,那不是跟陈晨一班的乔尼吗? 面对渐渐汇聚过来的惊诧目光,韩梅不知哪来的急智,扔下一句:“哦,找错门了。”就慌张地又把门关上了。 陈晨刚好从小阳台转进来,正着急怎么打不通韩梅手机呢,就听里头的乔尼把辅导员摸错门的事当笑话一样讲:“想不到她平常一脸正经的,原来也来这种地方。我还以为要被抓包呢,谁知她比我还慌,急急忙忙掉头就走了。” 陈晨当下就急了,抓着乔尼的胳膊问人在哪。 乔尼不明真相地一指大门,还什么都来不及说,陈晨已经奔出去了。 外头人多,陈晨一边拨开人潮一边拨她电话,幸亏在电梯口截获了人。 他笑嘻嘻地扯住她的手:“怎么转头就走了,害羞了?” 韩梅猛回头,露出一张气急败坏的脸。 “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人了?外围女还是陪酒的!” 陈晨一愣,登时也火了:“胡说八道什么?谁他妈让你陪酒了?” “你去看看里头那些人,”她说不出那些尖刻的话,可闭上眼,那些吃皮杯坐大腿的画面就禁不住浮现眼前:“你让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些?” 韩梅忍不住语气里的失望:“如果你想要的,是让我变成跟她们一样,那对不起,我做不到。” 她说完就挣开了他的手,快步进了电梯,似乎再多说一句都亵渎了她一样。 什么玩意儿嘛! 陈晨觉得莫名其妙,瞥见有路人停下来看自己,还气得大吼一声:“看什么几把看!” 他急哄哄地转身往包间走。 哼!他就不信了,没了她地球就不转了? 他照样高高兴兴的! 陈晨让服务生又开了一瓶蓝带,酒塞一拔,对着瓶嘴就不要命地吹。 乔尼凑过来:“怎么,刚才出去见到辅导员了?” 陈晨又灌下了一口,却仍旧一语不发。 “被训了?”乔尼自作聪明地奚落他:“你也是,怎么总爱耍着小老师玩呢?” 陈晨却忽然大吼出声:“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玩她了?” 乔尼撇撇嘴,见陈晨拼命怼酒,伸手想拦他:“悠着点别喝醉了,咱下半场还要更精彩呢。”他说着,眼光朝场中一瞥,朝陈晨打了个暧昧的眼色。 陈晨却一点就炸了:“谁他妈要下半场了?你他妈怎么没认识几个好人啊?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啊你就叫来?” 乔尼一窒,也不高兴了,黑着脸怼回去:“还讲不讲道理了?不是你吩咐让携眷吗?我把我手机通讯录里头能碰面不吵的前女友和未来女友都给贡献出来了,你还想怎么样。” 这个十三点!陈晨气得简直想啐他脸上。 平常没觉得,经韩梅一挑刺,眼前那些画面顿时让陈晨觉得不堪入目起来。 他一肚子火没处撒,猛地站起来,去把灯亮了,又一手拔掉了包房里的音响线,突然宣佈道:“滚滚滚,都给我撤了!” 众人不知哪里惹他了,顿时停了动作,面面相觑。 乔尼不解上前:“你吃错药啦,蛋糕都没吃上呢,滚什么?” “你们不滚?”陈晨一手扔下手里的电线:“行,我滚!” 幸亏等陈晨滚到公车站的时候,韩梅还在等公车。 她大半张脸笼在黑暗里,只有头发叫身后的广告灯箱光斜照过来,给滚了一圈郁郁的白边。 陈晨第一次为她的抠门而感到庆幸。 他又想,幸亏不只他一个人不开心。 他慢条斯理地踱过去,看韩梅一声不响,又无声无息地拉了她的手。 韩梅挣了几次,都被抓了回去。 “能不吵架吗?”陈晨放低身段,郁郁地,又补上一句:“今天……是我生日。” “知道,你档案上写着的。”韩梅别过脸,声音里无甚起伏。 他急哄哄地:“那你还惹我生气?” 什么叫她惹他生气了?她大老远地是为谁奔过来了呢! 一回想起刚才那一幕幕,她就忍不住飞过去两把眼刀。 陈晨也知道后悔了,赶紧解释:“那些女孩不是我叫的,都是哥们自作主张叫来给我撑场子庆生的。” 他战战兢兢地等着韩梅下判决。 韩梅沉吟了好久,才终于张了嘴:“我好久前就听说过了,说你找女友除了身高三围,还有九大要求,什么绘画乐器跳舞,不求精通,但多少要会一点,免得去KTV让你下不来台什么的,比只求三围的国民老公还挑剔。 我刚自我审查过了,这些跟我都不沾边。 趁着现在咱们感情还不深,要不就这样算了。” 哪能就这样算了呀。他立刻紧张起来了。 都是些喝高后的醉话,也不知道是哪个孙子给漏出去的。 “我那都是开玩笑的。现在你整个人就是我的新标杆。” 陈晨看她不说话,赶紧又贴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那愧意满满的眼睛在长睫毛底下一眨一眨,努力要扇出风来,去吹软韩梅僵硬的心。 韩梅低着头站了好久。 陈晨看着她等的公车来了,车门在面前徐徐打开,几秒后又缓缓关上,她却依然站在原地。 他稍稍松出一口气,韩梅却脱开了他的手,转身就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他愕然呆立,不知如何是好。 幸夸她走了两步后,还是回头问了,虽然口气硬邦邦地:“还要不要庆生了?” 陈晨顿时喜上眉梢:“要要要!” 相比刚才的阵仗,韩梅给置办的生日会简陋得多了。 她跑到便利店买了一堆独立包装的小蛋糕,就在街心公园长椅上和陈晨分两头坐着,在中间的位置用铺上塑料袋当桌布。 两个人动手把透明的包装袋逐一打开,在小蛋糕上插上蜡烛。 她拿着火机,逐一将蜡烛点着了,密密麻麻的有二十根。 陈晨看得想笑:“怎么看着像庙里的香炉?” “瞎说!”韩梅拍了他的手一下,又逼着他吐口水重说。 陈晨站着无聊,数了数蜡烛的数目,出声抗议道:“哎?你怎么给我少算一岁了?你当年数学考试是怎么及格的?” 韩梅又数了一次:“就是20啊,没错。” “虚岁不得加上吗?” 她翻一下白眼,把整包蜡烛递给他,让他自己找地方见缝插针去。 她看着他认真操作,又不由觉得好笑起来。 她知道陈晨因为两人的年龄差,才爱把岁数往大了说的。 看着眼前融融的烛光,她笑着拍拍他的头:“生日快乐,祝你快些长大。” 他瞪了她一眼,稍—瞬,又无声偷笑:“行!如你所愿,赶紧到法定婚龄,当上辅导员的年下老公。” 他不等她反应过来,就“噗”地吹了蜡烛。 陈晨坐在韩梅旁边啃蛋糕,想想还是不服气:“我本来打算借着今晚,好正式把你介绍给朋友的。给你长面子的事情,看被你误会成什么样了。” 韩梅心想,就你那些狐朋狗友,我才不要认识呢? 她拿塑料叉子挑挑海绵蛋糕上的奶油:“陈晨,跟你商量个事呗。” 陈晨见她面色微沉,心里头也不禁打鼓:“别的好说,除了分手。” 她抬起头,眼珠里有五光十色的灯光,像是倒影着霓虹的海,脆弱又美丽:“我们在一起的事情,先别让别人知道。” 陈晨下意识坐直了身子:“为什么?咱们光明正大的。” 韩梅以前不理解了那些人隐婚的苦衷。 像阿Sa和郑中基的—段情,好好的一件喜事,偏等悲剧终了才公之于众。 可等到了自己身上,她才开始想通:一段不知道能走多远的恋情,与其一路被人冷嘲热讽,等分手的时候又要承受“看!我早就料到会这样”的睥睨,那的确还不如一开始就捂得严严实实。 虽然跟他一起总有享不完的乐子。 虽然他们对互相的喜欢都是真的。 所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在这人心浮躁的年头,就连“专门花了心思来骗骗你”也是可贵的,何况是真心相许? 她不后悔跟他一起。 可是她不忍心用兜头一盆冷水泼醒他可能面对的未来。 她只是违心地提议着:“咱们自己开心,用不着别人知道。而且地下情还比较刺激呢,你不是喜欢偷偷摸摸吗?刚好合了你的胃口。” 陈晨眯起双眼盯她。 她都以为他要发作起来了,谁知他默默消化了好一阵,就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姿态,向上挑了挑嘴角:“那有什么的?就怕你玩不动!” 作者有话要说: 给韩老师这把老骨头点个蜡!~ 第22章 处朋友是一场没有背景音乐的舞蹈,步调不一致的时候,爱就是 他当然早就看出来她不想叫别人知道二人的关系了,否则每次吃饭碰面何必要约那么远。 情场老手第一次被嫌弃,为了面子,也因为和不舍,除了打落牙齿和血吞也没别的办法。 不过说到泡妞,陈晨自命翻天入地都是个中高手,想当年连车尾箱都躺过,什么传纸条前后脚简直不在话下。 她有时候忙着开会,短信回不及时,他就一通夺命追魂call打过去,害她被迫当着老师同事的面生编乱造答非所问。 他坏心地喜欢看她为自己紧张的样子,因此东拉西扯地不肯挂线。 他还隔三岔五夹地还会在出勤表里夹一张示爱纸条,搞得韩梅每次打开都神经紧张。 她刚看完一本叫《第七个读者》的悬疑小说,剧情正是因为传情的纸条不小心被夹到图书馆的书里,男学生为怕和女舍监的不伦恋被人发现,连害了同借过这书的七个人。 她拿这故事跟他讲,笑得他肚子都痛了。 他擦着眼角的泪水,举天发誓:“我跟你保证,咱要是曝光了,我也绝不会杀人的。” 韩梅狠狠地瞪他一眼:“可我会杀了你!” 在韩梅三令五申下,陈晨从此就只剩给她发短消息一途了。 陈晨才不管什么上课下课的,想到什么了就要给她发。 任课老师点过陈晨几次名后,发现他还是死不悔改,当场就把他手机没收了。 老师也是过来人,想当然地教训他:“上课时间就专心学习,别光顾着谈恋爱……”谁知等他把屏幕摁亮了一看,发现收信人居然是10086。 老师被自己噎了一下,皱着眉头就把手机扔还给他:“跟电信侃什么大山,欠费就缴。” 陈晨把这经历当趣事一样跟韩梅说,还得意洋洋地炫耀自己的先见之明:“什么傻逼,通讯录的名字早改好了,还等他查,这打的就是有准备的仗。” 谁知韩梅往后就抄了他的课程表,只要是上课时间他发过来的短信,都一律不回复。 陈晨偷鸡不成蚀把米,异议了一轮,可惜反对无效。 因为她的小心谨慎,每天八小时的在校时间,基本上都属于他能看不能吃的,幸好他有车,等下课两人还是能远远地出去拍个拖的。 “还是同居好,什么时候惦记了,抬头就能看见,门一关,两人爱干啥干啥。你说对?” 陈晨的长腿在西餐厅的白桌布下一伸,像筷子一样将她的小腿夹在了,边轻轻摇晃边心思不纯地建议道。 韩梅只当是个玩笑,嗤笑一声就过去了。 谁知到了周末,陈晨真找了个房屋中介领着两人满大学城看房去。 大热的天,中央肥胖脑门锃亮的中介大叔擦着满脸的汗,鼓动三寸不烂之舌,把引看的别墅说的天花乱坠。 她还以为他是住腻了酒店式公寓,想换个地方,索性没她什么事儿,权当是云间区的一日游。 陈晨指着一个新开发小区里的西班牙式别墅,问她:“住这里好不好?” 她认真帮他考虑:“这里绿化和保安倒是都挺不错,可比你现在的住处远多了。而且房子这么大,打扫起来光扫后花园的就给你累趴下了。” 陈晨从后将她搂住,嘿嘿一笑:“不是有你嘛。” 韩梅冷哼:“你把我当什么了?又要貌美如花又要打理家务,真当我是美的家电啊!” “扫别人家有怨言,自己家还是愿意的。要不直接写你的名字得了?” 韩梅一下子愣住了。 “燕公子不总说‘在沙滩上写一万个你的名字,不如在房产证上写下你的名字。’吗?”陈晨笑着说:“何况这小区的隐蔽性比较高,你来也不怕被邻居看见。” 他这边轻描淡写,到了韩梅耳中可是轩然大波。 “你准备包养我?”韩梅愕然转向他,声音也随之沉下来:“用你家里的钱!” “你这人怎么总是那么不知好歹呀?总爱把别人的好心理解成驴肝肺。”陈晨松开她,恼怒式撒娇演得越来越熟练了!“咱们多点时间相处不好嘛。两个人生活,总归要有人出钱啊!你难道是靠光合作用活下来的吗?” “那是你的钱吗?那是你爸的钱!” 陈晨嘴上哪能认输:“反正他那么多钱,你帮他花一点怎么了。你不是仇富吗?正好给你个机会报复社会!” 韩梅又好笑又好气,怎么会有人能将歪理说得这么义正词严?她无奈地摇摇头:“我凭什么花他的钱啊?” 她始终笃信《无间道》里梁朝伟的那句台词: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以后要是有一天,他爸爸拿着一叠账单来找她,她要拿什么还? 靠男人的钱过活,也是一种能耐,可惜她没有。 可惜年轻人脑子想的都是自己的道理,理解不来别人的苦衷,陈晨不依不挠地抱过去:“那么你来包养我。” 韩梅拔高了声音怒掐他:“养你,我一个月的工资加上补贴才三千多块,你居然敢张嘴让我养你?!” 他也不躲,倒过来抱住她笑:“那你包包不要房子不要的,这么就跟我好,也太廉价了?” 韩梅气得要削他:“什么时候能用钱买的才叫廉价了?那叫无价!” 陈晨还乐:“白给还不廉价啊?” 韩梅气都要气死了。 虽说如此,可韩梅也明白,既是地下情,常年打游击躲猫猫也不是办法。 处朋友是一场没有背景音乐的舞蹈,在相处中找出对方的节奏,刚开始总会有步调不一致的时候,有时候她往前一步,有时候换他退后一步,会有那磕磕碰碰不小心踩到对方的时候,会有生气了要别开脸的时候,但爱就是那只始终牵着的手,让转完一圈又舍不得地回到对方的怀中。 陈晨最终还是换了套西班牙风格的独栋房,全款买下的。 陈晨说这片刚开发起来,加上新的地铁线马上要开通了,现在买下还能增值。 韩梅听着他这么一解释,也就不挑剔什么了。 幸亏他听完她那番“美的电器”的言论,还是请了钟点阿姨来打扫的。 韩梅就周末去一下。 两人要是兴致来了,就开车去几公里外的美式大超市买了食材,回家自己做,直将小别墅当成两人的秘密花园。 韩梅是一贯的小心谨慎,购物时还专门戴了顶棒球帽。 她在前面挑选货物,陈晨就推着购物车跟在身后。 她的精打细算在这时候可算是凸显出来了,只要哪个牌子搞活动,即使是一块几毛的小优惠,她也一律挑选便宜的。 陈晨喝惯的十几块一瓶的进口气泡水,韩梅看得直皱眉:“你确定你这喝的是水?不是人民币?” “你试试,跟荔枝一道吃,能吃出香槟的味道。” 这么一算,倒真比香槟便宜。 虽然她忍不住唠叨他浪费,可到买单时,她又要跟他抢着付账。 想着平常出去吃饭,都是陈晨买的单,她心里挺不好意思的,三不五时她也贡献一下:“稍微包养你一下。” 陈晨看穿了她是嘴硬心软型,再买东西就顺着她的意思换了便宜的牌子。 见他这么从顺入流,韩梅还小吃了一惊。 她当然不晓得陈晨只是阳奉阴违,等回头就让家政阿姨在便宜货的包装盒里,换进他惯吃的高档货。 韩梅还奇怪最近的特价品质量噌噌噌上升,饭后甜品时往嘴里舀了口雪糕,奇怪道:“咦?这个香芋雪糕怎么是开心果的口味?” 陈晨还装傻:“是吗?我尝尝?” 韩梅调羹还没递过去,陈晨把头凑过去,一舌头钻进了她嘴里,吻得她晕乎乎忘记了初衷。 后来有次,韩梅的室友生日,她们几个要好的女孩子还特意请对方去朝拜哈根达斯的雪糕火锅,吃完回来韩梅跟他埋怨:也没什么特别嘛,几十块一球,跟咱家的可爱多一个味道。 逗得他哈哈大笑。 陈晨说起自己好歹去了一趟山城,都没尝过正宗的火锅,除开开始那顿给吐光光了的串串,因为住院的关系,后头都是淡出鸟来的白粥小菜。 韩梅就说:“这有什么,在家里我就能给你做,让你知道下什么叫地道的山城火锅。” 她在市场买了猪肉,鱼肉,让店家帮忙打碎,自己回家加上香油调料,自己搓成了丸子。 调料和汤底在网上就能买好,她算好了时间,刚好听见门铃响,韩梅上楼接电话去了,指派陈晨负责去拿快递。 陈晨趿拉着拖鞋下楼,光顾着低头掏身份证,没看防盗眼就把门给开开了。 谁知门外呼啦啦地就拥进来的一群人,男男女女的大概有十来个。乔尼作为领头人,一进来就嚷嚷开了:“怎么挪了窝都不吱声,嘿嘿,枉费这么个轰趴的好地儿。” 他们自带了披萨炸鸡,脱了鞋就朝里走,陈晨拦都拦不住。 乔尼将一对红酒塞进陈晨怀里,他看见厨房一盆盆洗好的火锅料,转头就笑开了:“哟!你这是猜道我们要来呀?” 陈晨眼睛瞪得老大:“你们这是干嘛?” 乔尼乐呵呵的:“给哥们你温居啊!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作者有话要说: 《迎男而上》是2013年出版的书,这里大概是因为时空裂缝的关系,所以穿越了一下下。 第23章 她觉得自己像中了巨额彩票走在兑奖路上的人,怀揣着只有自己 陈晨没好气:“你们这是干嘛?”” 乔尼乐呵呵的:“给哥们你温居啊!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陈晨简直一个头两个大,要知道来人是他,他肯定打死都不开门。 正说着话呢,楼上突然传来“砰”的一声。 乔尼吓了一跳,问:“楼上有人?” “大概是风大,我去看看。”陈晨让他去安顿自己,赶紧上楼,对听见动静出来的又被吓回去了的韩梅一番安抚。 “怎么突然来人了呢?” “都不知道他们怎么找过来的,说是要帮我温居。” “那怎么办?” “你先在房间里待着,把门反锁了!我尽快打发他们。” 她叹口气:“也只好这样了。” 幸亏陈晨的是个套间,韩梅还不至于因为如厕要进进进出。两人像是做贼似的依样行事。 谁知楼下玩嗨了,吃完火锅,又开始打麻将,陈晨几次三番邀请大家出去续摊,都被拒绝了。 等天黑齐了,还没见到一点要散的迹象,陈晨偷着拿了点外卖上来投喂韩梅,顺便跟她商量让她在这里住一夜? 韩梅不肯:“要是他们玩累了也上楼休息,第二天发现我在,不是更说不清?” “那怎么办?要不你藏进垃圾袋里,我把你悄悄背下楼?” 那不是恐怖电影里的抛尸桥段吗?韩梅马上便否决了提议。 他索性让她从小阳台上往下跳,他就站在下面接住她。 “那不是更玄?”韩梅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这个能行,我从小学开始就经常这么翻的,就三四米高,摔不死人,何况还有我在下面接应呢,要倒霉也是我先来。” 陈晨给她拍胸脯打包票,韩梅还半信半疑呢,他就先行下了楼,趁着他们忙着玩牌唱K,偷偷将落地玻璃门挪开一条缝,利落地一闪身就钻到后花园去了。 他找准房间的玻璃窗,朝上面扔小石子示意,韩梅闪闪缩缩地拉开窗,伸出半个身子来,朝四周张望一番,却仍旧犹豫着不敢跳。 他张开双臂,无声催促。 她怕再不跳就要被人发现,终于眼睛一闭,双手一纵,顿时的失重让她心跳都漏了一拍,幸亏下一秒就落进了一个温暖有力的怀中。 陈晨用力地抱紧她,暖暖的呼吹入她的耳中:“我说没问题。” 韩梅长呼了一口气,擦了下额头的冷汗,又瞧一眼客厅里,确认没人发觉,赶紧下地,拉了他朝外走。 谁知没走出两步,陈晨就拉停了她。 他脱掉了自己的拖鞋,蹲下身子,亲手套帮她穿上。 她这才想起自己的鞋还在门廊的鞋柜里。 韩梅看着他衣领外的那段干净的后脖颈,看着他抬脸看她时那张温柔的笑脸,也忍不住脸上的笑意,悄声问:“咱们怎么弄得跟偷情一样?” 他站起来打趣她:“谁让我女朋友跟潘金莲一样漂亮呢,我只好当西门大官人了?” “去你的!不会说点好听的?”韩梅气得打在他的手臂上:“要比喻就拿罗密欧与朱丽叶!” 陈晨说要送她去坐车。 两人手拖着手往外走。 月光温柔地洒下来,韩梅听着自己“踢踢踏踏”的拖鞋声,在清辉下闭了闭眼。 她觉得自己像中了巨额彩票走在兑奖路上的人,怀揣着只有自己一人知道的快乐。只需想起身侧的人来,就让她有想笑的冲动。 两人慢慢相处久了,这些惊险场面也数不胜数。 韩梅从一开始的不知所措,到后来变得驾轻就熟。两人在这偷来的快乐中,见缝插针地卿卿我我,打打闹闹。 她就不提陈晨趁她午休睡着了,在她手臂上写自己的名字的事了。 还有一次她正在办公室写东西呢,突然听见身侧有“笃笃”的敲响声。她抬头一看,陈晨正隔着玻璃站在外面花丛里对她微笑。 他怎么钻那里去了!她吓得连忙转头张望。 幸亏办公室里只有老彭正背对窗户坐着,暂时对这边的动静毫无所觉。 韩梅急急地低头给他发短信:“你干什么?” 陈晨理也不理,把撅起的嘴巴贴到了明净的玻璃上,又用手指了指自己。 看明白了这是朝自己索吻,韩梅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她用唇语轰他走。 陈晨却笑嘻嘻地不肯稍动。 韩梅看他毫无形象地站在那里等待,那丑兮兮的嘴像一朵被压扁在玻璃下面的发皱的喇叭花,一时又觉得万分好笑。 她心中一动,再次瞧了眼身后,飞快地站了起来,隔着玻璃照着他嘴唇的位置印了下去。 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谁知铝合金窗框的锁头没扣紧,被韩梅这样一推,整面玻璃顺着她的方向就往外走,发出了关节干涩的“嘎吱”声。 身后传来了老彭惊诧的声音:“韩梅,你这是干什么?” 韩梅脑子一空,下意识就示意陈晨蹲下,她另一只扶在玻璃上的手掌立刻变按为擦。 她镇定下来慢慢地往玻璃上哈了一口气,笑着转头对老彭说:“哦,我看玻璃好像有点脏,给擦一擦。” “嗨,你费那劲干嘛?”老彭笑呵呵地回应。没等韩梅庆幸完他的上当,便听他继续说道:“我等下跟清洁阿姨说一声就行,她们用那个擦地的平板拖,擦玻璃特别管用,一揩就干净了。” 韩梅浑身僵硬地:“呵呵……” 陈晨蹲在泥地上:“……呕。” 陈晨是游戏人生的专家,将整个大学校园都当成了游乐场。 相比有人每天读书考证活动打工N头跑,一分钟都恨不得掰成八半用,陈晨和损友们每天上课点卯,下课疯跑,最大的忧愁就是怎么吃喝玩乐。 好歹到大三下的期末了,韩梅总以为只要是学生,就逃不出考试这个坎的。 她专门百度了高考食谱,买了核桃鲫鱼到他家,要给他炖补脑汤。 陈晨赞她贤惠,又以打下手为名,在她身后行骚扰之实,比如系围裙带的时候抱住韩梅的腰不肯放,或者趁她低头洗材料的时候从对着她露出的脖颈吹气什么的。 韩梅烦不胜烦,转身拿鱼头对着他: “还想吃就快给我滚去复习。” 谁知他这一滚,却等到吃饭时间都还不肯下楼来,韩梅三催四请,叫了几次都没听见回应,上去推门一看:嘿!怪不得他听不见呢,这臭小子正戴着耳机和别人组队打网游。 韩梅想自己辛辛苦苦,连期末小论文都没写完,就赶来给他当小保姆,倒头来却被这么辜负,顿时一股恶气堵上喉咙, 她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耳朵:“什么时候了,还光顾得玩!?” 陈晨唉哟几声,连连喊疼:“娘子消消气!” 她气呼呼地松了手,转过身一语不发地就下楼去了。 陈晨最怕她生闷气,不管队友的号呼惨叫,扔下耳机就追下去。 当他走到饭厅,却看韩梅把煲了一下午的汤呼噜呼噜都灌进自己的肚子里。他赶紧过去撒娇:“你都喝光啦?不说专炖给我补身子的吗?” “这是给复习的人补身子的,很明显你用不着。” “谁说我不复习了?我就是劳逸结合一下。” 骗鬼呢!韩梅教训他:“你看看别人,为了拿奖学金,在自习室里不吃不睡的,你过意得去吗?” 陈晨倒是大方:“我才不跟他们争那一千几百的。反正都是为了拿毕业证,我多考一分又不会给我花戴,刚刚及格,才是投入产出比最高的。” 韩梅斜挑起眼皮睨他一眼:“那是你不挂科的前提下!” 他理所当然地:“哼!挂了科我跟你姓!” 其实按陈晨的一贯的作息,他一学期唯一的学习时间也就是做小抄的时候了。 此次为了隆重其事,他特意穿了件印满英文字母的T恤衫去考英语精读。 乔尼一进考场,就为自己没能坐到陈晨后面而捶胸顿足。 乔尼刚想嚷嚷,就被陈晨赶紧给“嘘”住了。 乔尼顺着陈晨的目光一抬头,视线就碰上了抱着试卷跟在科任老师进考场的韩梅。 陈晨忍不住低头咂了咂嘴,怎么就那么巧呢! 下去发卷子的科任老师首先发现了陈晨的T恤衫,她当即就拉下了脸:“你们也太小看老师的智商了?去换了衣服再回来考试!” 陈晨还嬉皮笑脸地跟她瞎扯:“校规也没规定衣服上不能有字。” 这单纯是“有字”吗?他简直把整本英语词典印身上了! 陈晨还想耍赖皮,说一来一回,怕时间来不及。 科任老师才不管这些,勒令他马上出去。 有好事者如乔尼之流,还打着拍子唱了几句杜德伟的“脱掉,脱掉,通通脱掉!” 几个色胆包天的女生,还满含期待地回头张望。 见韩梅在黑板上写完了注意事项,也被这头的吵闹给吸引过来了,陈晨爽快地把衣服一脱,将带着体温的T恤准确无误地扔进了韩梅怀里,问:“这样行了?” 韩梅脸一红,见风波消弭,忙转头安抚起哄的学生。 试卷一一分发下去,学生也开始伏案答题,一时间,教室里安静得只余笔头的刮划声和纸张不规律的翻动声。 韩梅绕着教室巡视,见陈晨不时拿出纸巾擦鼻子,还心生不安。 虽说天气都快上40度了,按说他壮得连头牛都徒能打死,不穿个上衣也没什么。 可她还是放不下心,便特意走过去关心一下。 谁知陈晨那骨碌乱转的眼珠子,一对上了她的,就急急转开了。他原本抓在手里的纸巾,被揉成了一团,飞快地扔到了脚下。 韩梅顿觉不妥,一步过去,不嫌脏地捡了起来。 她打开一看,脸“刷”地就黑了。 怪不得他斩钉截铁说自己肯定不挂科呢! 那上头居然密密麻麻的都是小抄。 作者有话要说: 蛋亲妈:嗯......你觉得叫韩晨怎么样? 陈童鞋:......先让她冠个夫姓,改成了陈韩梅女士,我再跟她姓得了。 蛋亲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