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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她今后的处境。 南望倒是没在意,“解释什么?你觉得leader不清楚这事跟我没关系么?” Cici想了想leader今天的态度,好像确实自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一丝要问责的意思,“是哦……” 但是,为什么啊? Cici没把这句话问出口,南望也就没把回答说出口。 不过被江夏这么闹闹也好,经此一次,她“一看就是个花瓶”的江湖恶名算是成功去掉了。 两个人很快就走出了园区,Cici的男朋友来接她了,两个人又不同路,便顺理成章地道了别。 深夜的风吹在腿上还是凉飕飕的,为了赴今天晚上和程修谨的那场鸿门宴,南望特意穿了一条非常适合谈判、撕比等正式场合的裙子,刚下班的时候温度还刚刚好,这会儿再穿出来,就算外面披着件大衣也顶不住风往衣服里面钻。 程修谨没回消息也是意料之中,毕竟那种中华鲟级别的人,找她面谈这件事本身就很无厘头了,要是还真的分出精力给她回短信,反倒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南望叫了一辆车,眼见着司机接了单,便将手机丢回大衣兜里裹着大衣在路边哆哆嗦嗦地等车了。 很快,一辆线条流畅的白色车子就驶了过来了。 E.T园区临海而建,距离真正的市中心其实还有一段距离,更何况已经到了这个时间,路上早就没有什么车子了。南望眯着眼睛朝那车子看了看,见对方朝她闪了好几下灯又摁了喇叭,等车子过来就直接拉开后车门钻了进去。 往常她叫车都等上好一会儿,没想到今天这么快。 车内的装饰相当有品味,真皮的质感虽然奢华但是十分低调,南望被车子里的热气暖的打了一个激灵,定睛往前面的司机一看,顿时吓得又是一个激灵。 “程,程先生?” 这世上还有这么巧的事情,她就叫个车,都能叫到程修谨? 南望拍了拍自己的脸,一不小心和后视镜里那人深邃如夜空的黑眸对上了视线,当即便有些尴尬。 她是不太清楚现在是谁尴尬了,堂堂成悦集团的太子爷,大半夜的竟然出来靠顺风车赚油钱,她是不是该提醒身边的朋友们,谁要是持有成悦的股份都赶紧抛了,成悦这是要破产的节奏啊。 程修谨显然不知道南望心里在想什么,抬眸又看了后座上一眼直拍自己脸的南望,语气甚是坦荡,完全没有丝毫的尴尬,“你家住哪里?” 嗯? 兜里的手机就在这一刻适时震动了起来,南望摸了半天才把手机摸出来,一看竟然是刚刚接单的司机电话,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不是程修谨匪夷所思地跑过来做专车司机,是她智障地上错了车! “你家住在哪里?”程修谨等南望一连串“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对不起对不起我上错车了”说完后,客客气气地又问了一遍。 南望这就有些尴尬了,犹豫了一下报了一个地址,是江畔附近一个新开发的楼盘,好死不死,开发商正是成悦集团下面一个地产公司。 “我刚好路过,可以顺道送你过去。” 程修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平淡,可南望一点都不信什么“顺道”的鬼话,现在已经是凌晨了,按照常理来说像程修谨这样的豪门大少,这个时间点应该是在繁华的市中心夜夜笙歌的,得是多着急的事情,能叫他这个时候从E.T这么偏僻的地方经过? 她是丝毫不怀疑程修谨查一个人的能力的,能搞到她的手机号,自然也有办法知道她在什么地方上班了。让南望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方在于,她觉得自己认错的态度还算良好,今天放他鸽子的事情也算是做了有理有据地证明,程修谨大可过后另约时间,毕竟她公司就在这儿,人也在M市,程修谨没必要这么晚守在公司门口,难道是怕她跑了? “程先生,今天真是不好意思,我给您发了消息,不知道您看见没有,叫您久等了。关于您的那两张照片……” 隋安若既然已经卖出去了,要收回也不是那么简单,她还真的不清楚怎么处理能叫程修谨满意一些。 程修谨没等她说完就笑了,这个笑和初见时疏冷的轻笑完全不一样,甚至可以称得上有点莫名的温柔,南望盯着后视镜里那半张脸出神,发现就连他那双寒星一样的黑眸里也带着一点笑意。 “没关系,照片的事情我不会再追究了。” 嗯……嗯? 南望扬了扬眉毛,不追究了?那如果程修谨不是为了照片的事情而来的话,在这里看见他就纯属是偶遇了? 算上这一次,这已经是十天以内南望第三次在不同的地方偶遇程修谨了? 那人明显是看到她扬眉毛的动作了,眼里的笑意更盛,还是那副又温柔又彬彬有礼的模样,声音不太大,不过足以南望听清楚他在说什么,“我们扯平了。” 南望点点头,没再接话。 当然,这并不是说南望听懂了程修谨一本正经地胡言乱语,而是预示着她已经彻底放弃和程修谨沟通了。总觉得今天有点心力交瘁,而程修谨果真如传闻中的一样心思深沉,叫人实在琢磨不透。想要省点心,唯一可走的路就是不要试图去跟上他的思路。 刚刚被无声判定为无法沟通的男人从后视镜里看着正侧头望向窗外研究街景的南望,微微弯起了唇角。在被南望发现他暗潮汹涌的目光前,程修谨偏过头错开了视线,不知道是对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灿烂街景还是对着自己轻声说了一句: “这样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 南望:我不是故意放他鸽子的…… 程修谨:以为赔一张照片就够了吗?太小看我江湖人称中华鲟了 8、Chapter8 ... “你说什么?”南望有点走神,没听清程修谨说什么,鉴于自己现在正坐着人家的车子,把人家当成了的车夫,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没什么。”程修谨也没恼,好像自己确实说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笑了笑开启了另外一个话题,“上次在飞机上好像吓到你了,本来想借着谈照片的事情当面和你赔个不是,没想到你这么忙。” 在飞机上。 南望听见这四个字,忽然就觉得有点淡定不下去了。 那人以为她没有想起来是哪一次,幽幽地提醒了一句,“SU206,莫斯科到M市的航班。” 南望哪里真的用得着他提醒,实际上因为耳朵的缘故南望已经有两三年没有坐过飞机了,就连她从D市搬来M市,选择的都是陆上交通。更何况那一趟航班差不多是南望经历过的最难熬的航班了,她自然印象深刻。没想到她那时候捂得那么严实,还是被程修谨认出来了。 不过以当时情形来看,被吓到的人可能不是她而是程修谨? 这算是强行赔礼道歉?还是程家大少准备以自己的绅士言行来感动她,叫她知道自己当时是多么吓人? 说起这件事南望有点难以启齿,本来平静如水的心中也起了波澜,脸上微微有些热,“不好意思啊,当时模样有些邋遢,就把挡板升起来了。” 事实上那个时候他们应该还不认识,就算她没拍他的照片,以南望的个性也做不到顶着一张面膜在飞机上和隔壁的人聊天。如果能重来,南望觉得自己一定不会选择中间的座位。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这算是认识了吗? “是我太冒失了。”程修谨好像没有因为南望当时的无礼举动产生任何的不快,一面开着车,一面从后视镜中看着她的眼睛,继续说道:“我见你后来没有理我,以为你被吓到了。” 后来? 南望仔细想了一下,后来她一直在耳鸣,难道后来程修谨真的隔着挡板和她说话了? “我耳朵不太好,当时带着耳塞,可能没有听到你说话。”南望解释了一下,从后视镜里看到那双眸子闪过一丝笑意,又觉得自己这解释得多余。或许程修谨并没有跟她说过话也说不定。这件事现在想起来就变成了薛定谔的猫,除非那只猫自己来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耳朵?”对方好像有点兴趣。 南望并不以为意,这事说出来也没有什么,“医生说天生不适合坐飞机。” 那人没再问下去,只简简单单地“嗯”了一声。 话题到这里就断了,程修谨没再说话,南望也就没有再开新的由头。 她并不是隋安若那种健谈又开朗的个性,和人交流的时候对半是对方主导话题。虽然程修谨似乎并不像她之前预想的那么狂狷邪魅,反而态度温和十分客气,看起来温文尔雅,可南望仍然觉得他们是两个世界里的人,就算现在因为两张照片联系在一起,以后应该也没有什么交集。 在这种心理下,南望更加不可能主动滔滔不绝了。 车子很快就抵达了目的地,南望住的是酒店式的高级公寓,地下停车场一位难求,她便叫程修谨直接在楼下停了车。 南望要推车门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从上了车好像还没有跟程修谨道过谢,又扭回身,态度十分真诚恳切,“今天真的麻烦程先生了,什么时候有空,我请您吃饭。” 南望说这话的态度虽然诚恳,可也就是随口说说,程修谨这样的人,每天说不定有多少饭局,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吃过,哪里看得上她请得这一顿饭。 可说者无意,听者却有心了,那人听到她道谢,转身朝她笑了笑,又听她说要请他吃饭的话,竟然点了点头,说道:“好。” 南望呆了一呆,没当真。 “南望?”程修谨见南望懵懵地坐在后座上没动,微微蹙起眉叫了她一声,很快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了一句,“我直接叫你‘南望’,不介意?” 南望机械地摇了摇头,不可否认,程修谨的声线是南望非常喜欢的那种类型,“南望”这两个字从他口中念出来,好像都和别人念出来不太一样,有点主观地好听。南望只是没想到程修谨会主动做出类似结交她的行为,毕竟对于程修谨来说,结交她并没有什么必要。 程修谨是不会被南望的脑内剧场拖累他的行事节奏的,见南望对他的提议没有异议,抬手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时间不早了,你快上去休息。” 南望从车上下来走出几步去都没有听见身后车子发动的声音,心道难不成他也住在这儿,好奇地转回身去看,就见程修谨连安全带都没解,仍然安安静静地坐在车子里,见她忽然转身停了下来,朝她摆了摆手。 南望被他唇边那抹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算得上温文尔雅的笑容晃得有点心慌,连忙朝他也摆了摆手,想到什么似的,只觉得自己道别的有点草率,往回走了几步敲了敲车窗。 等程修谨不明所以地将车窗降下来,南望才认真地说了一声:“开车注意安全。” 男人弯起唇角,“好。” “南小姐早!” 经过大堂前台的时候,值班的礼宾姑娘笑眯眯地朝她问了声好,南望被这声“早”震了一下,抬手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才发现,原来现在已经快要凌晨三点钟了。 因为她们公寓的服务要求,礼宾姑娘是能记住所有楼上客户的名字的,南望性格比较随和,虽然搬过来才一周多,不过因为偶尔会和礼宾姑娘聊两句,和她已经很熟了,回了一声“早”,就听见礼宾姑娘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声问道:“外面的是南小姐的男朋友吗,长得真帅。” 南望回头张望了一眼,正看见程修谨在掉头,心里的情绪有点复杂,摇了摇头道:“不是。” 她们现在最多就算是认识的人,连熟人都算不上,哪来的男朋友? 按照国际惯例,周末的第一天下午,如果隋安若没有什么事的话,是一定会给南望打电话的。现在两个人在同在一座城市,这电话粥自然就变成了咖啡厅里的小聚和商场里的闲逛了。隋安若爱血拼,自从知道南望要回M市,就一直叫嚣着说要和她扫遍M市的商场。 不过南望是睡到了这天中午才醒的。 这一觉睡得并不好,临快醒了的时候又梦见小时候被家长逼着学钢琴的事情,哭哭啼啼的直到醒过来还觉得心里堵了一大块,也算是噩梦了。 醒了以后南望没急着起来,躺在床上放空了一会儿,摸到手机开了机。 睡觉的时候一定会关掉手机是南望雷打不动的习惯,而她一向讨厌固定电话,这也就意味着,在她睡觉的时候,整个世界都联系不上她。南望以这个习惯维持着自己的睡眠质量,同时也用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开机来维持和这个世界的联系。 没想到一开机,点开微信之后首先跳出来的不是隋安若“在吗在吗在吗”的消息,反而是一个好友申请。 E.T有自己的工作即时通讯软件,平日里同事联系并不用微信,要不是身边的朋友还用着,南望也很少登。看起来这应该不是同事,南望点开小红点,就看到了三个字。 程修谨。 犹豫了那么一小下,南望点击【接受】。 几乎是在通过的同时,一行字从对话框里就跳了出来,“你的口红落在我车里了。” 南望怔了一下,想起昨天晚上她下车的时候确实没有检查东西,而口红因为下班前补过妆确实是放在了大衣口袋里,顿时有点懊恼,拍了一下脑门飞快地打上了一行字:“谢谢提醒,直接帮忙扔了就行。” 临点发送又犹豫了一下,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南望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想了一会儿,重新回复道:“谢谢,下午正要去成悦那边,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过去取。” 反正她的车还停在那边,今天总得去把车开回来。 消息很快就回复了回来,“今天我不在M市。” 南望蹙了一下眉,没等回复,马上又弹出来一条,“不要紧,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了。” 什么意思? 南望看着这条回复有点迷。 程修谨不会真的再等着她请他吃饭?都说程家大少是一朵眼睛长在头顶上的高岭之花,高贵冷艳不好相处,可现在南望开始怀疑了,他究竟是真的高冷,还是不太懂人情世故?她没真的想要请他吃饭啊。 南望慢慢在对话框里打上了一个“好”字,又仰着头看了一会儿天花板吊顶,吁了一口气披着一头微微有些凌乱的长发赤着脚下了床。 9、Chapter9 ... 下午照旧约在上次和隋安若见面的咖啡厅,隋安若本来说对那家店有心理阴影,听南望说要过去那边取车又说程修谨今天不在M市绝对不会偶遇他,这才答应下来,但同时表示,南望这话信息量有点大,见面得好好问问她是怎么一回事。 南望到咖啡厅的时候隋安若还没来,坐在窗边看了一会儿人来人往的街景,才见穿着一件大红色羊绒大衣的隋安若气势如虹地推开咖啡厅的玻璃门。 “行了,说说,你车怎么在这边儿,你怎么知道程修谨今天不在M市?”隋安若进门一眼就看见托着下巴眼神迷离的南望了,走过来把包往桌子上一搁,拢了拢刚剪的头发,翘起了二郎腿。 程修谨找她的事情,一开始南望以为自己能解决,就没和隋安若说,后来事情发生的有点快,她又没来得及跟隋安若提,现在隋安若一问起来,南望反而有点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打隋安若一进来,南望的注意力就都在隋安若的头发上,这会儿见她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便直接问了,“你怎么剪头发了?” “哦,最近流行的新发型。你的车怎么在这儿,你怎么知道程修谨今天不在M市?”隋安若从善如流,对着玻璃墙的反光看了看自己的发型,伸手敲了敲桌面,完全没被南望的话带偏注意力。 南望也没被她影响,看到隋安若立刻就想起来了余家那个败家姑娘。她以前听隋安若提起过余以彤,好像和隋安若一直不太对付:“程修谨的那两张照片你真的卖给余以彤了?” 提到这个,隋安若立马兴奋了起来,整个人差点从沙发上弹起来,往桌子前面凑了凑,眉飞色舞地压低了声音说道:“那当然,你猜她出多少?” 没等南望说话,隋安若先比了比手势,自己招了,“反正托程修谨的福,我是能撑到陆域给我发工资了。” 能够隋安若隋大小姐花,那确实不少了,南望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抬手按了一下眉心,“隋安若,你胆子比我大多了,兜售人家照片,想没想过如果人家找上门来你要怎么办?” 她这才一只脚踏进娱乐圈的边缘,就被带坏了打算要做狗仔队么? 南望本来还想说说她,可照片是她拍的,隋安若卖照片的事情如果有错,这错也是由她先引起来的,南望显然自己没没什么资格教训隋安若。幸而程修谨说这件事不再追究了,她往后多看着点隋安若,叫她不要再这样就好了。 “我这最近不是特殊情况么,要是有别的办法,谁敢铤而走险卖他的照片啊,那不找死么……”隋安若叹了一口气,她可是和余以彤约定过,叫她自己看看得了,千万别乱传播,虽然只是两张普通的生活照,但这种事做完毕竟良心不安。 但是……“哎,我明明和余以彤达成了保密协议,她说过绝对不跟第三个人说的,你怎么知道了?” 这话说起来就有些长了,只能说余以彤确实也没什么信用,照片到了她的手里,她就没再遵守和隋安若的约定了。南望在心里过了一遍事情的来龙去脉,觉得仔细说起来隋安若可能都不会信,想了想决定简明扼要。 “前几天程修谨找到我,说他听说有人在兜售他的照片。本来约在昨天见面,但我公司临时出了点事,放了他的鸽子,后来就知道他今天不在M市了。” “你说他本人找你,面谈?”隋安若听完眼睛都直了,愣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程修谨若是想查南望,肯定不是什么难事,可奇怪的是主动和一个人有牵扯实在不太像程修谨的行事风格,这些事情交给随便一个什么人去办都不会对结果产生任何影响,他总该不至于连个秘书都没有? 南望点点头,她之前也是这么想的。直到昨天听见程修谨说“借着谈照片的事情当面和你道个歉”。不过说起这个就要说起自己在飞机上敷面膜吓到程修谨的事情,这种要被隋安若笑一年的黑历史,南望决定还是不要说比较好。 “那他没有为难你?约了下一次见面的时间?还是我陪你一起去,跟他解释一下照片的事情和你没关系?”说起来照片虽然是南望拍的,可卖照片的人却是隋安若,这事南望是不知道的,她不能让南望就这么替她背锅。 君不见当天晚上程修谨和她就奇迹般地在E.T园区偶遇,已经见过面了。再说这事和她也不是没关系,南望挖了一勺冰淇淋,若有所思地说道:“我觉得他这个人客客气气挺有绅士风度的。” 虽然有的时候她也觉得程修谨的举动没什么道理,可接触之后,程修谨的温文尔雅也是实实在在渗透在每一个细节里的。就比如说今天早上他一直等她进了大堂才发动车子离开。 “你说程修谨有绅士风度?”隋安若脸上露出一副“你说的怕和我说的不是一个人”的表情,她虽然没掺和到自己家的那些生意里,隋家二老也管不了她,可商场上的血雨腥风她还是有所耳闻,也亲眼目睹了不少的,程修谨是什么样的雷霆手段,从U+在他手上短短几年就壮大几倍就可以看出来了,说这样的人有绅士风度,不是南望睡觉睡傻了? 而且……“你还放了他的鸽子,南望,你这胆子也不比我小啊?” 放了程修谨鸽子这件事又不是她愿意的。南望没说话,在心里想了一下,相比较程修谨一直以来良好的绅士风度和举手投足之间的朗朗清风,南望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没给对方留下什么好印象了。 抛去飞机上的黑历史,偷拍、卖照片、放人家鸽子、丢三落四,南望划拉划拉也没找出自己的一点优点来。 原本南望还有那么一瞬间自恋地以为程修谨这种强行和她扯上关系的行为很有可能是对她一见钟情了,可很快南望就意识到,灰姑娘只可能是童话故事。并且灰姑娘第一次见到王子的时候美的像个神秘的公主,并没有敷着一张黑黢黢的面膜瞪着眼睛。 唯一能解释得就是,这个人自小受过良好的教育,他所做的一切,在程修谨自己看来不过是稀松平常地事情罢了。 南望想通了这一点,也就释怀了,“别说我的事情了,你倒是说说你,现在还觉得陆域是你的男神吗?” 那天她和隋安若关于陆域的话题也是点到为止,一是她真的不太愿意提起陆域,二是隋安若典型的双子座,今天喜欢陆域,明天可能就喜欢别人了,如果陆域只是沧海行舟中的一个过客,南望也没必要去阻止隋安若这短暂的迷恋。 毕竟她虽然并不喜欢陆域,可后者能迅速蹿红称为千万少女心中的男神,身上自然还是有值得喜欢的地方的。隋安若把他当做一个偶像来喜欢,南望不想亲手戳破这个美丽的幻觉。 “啊?”提起这件事,往日里干干脆脆的隋安若就有些纠结了,南望不肯说她和陆域到底是什么过节,因为南望之前那个“最好不要和陆域说我是你最好的朋友”的忠告,她自然也不可能去问陆域了。不过隋安若还是好奇,南望这种基本上有什么矛盾都当场解决,基本上不会存在什么误会的个性,到底能和陆域有什么矛盾。 毕竟陆域看起来也是那种笑容干净阳光的人。 “暂时还是。”隋安若犹豫了一下,回答道。 “叔叔阿姨还在和你怄气?” 隋安若皱了一下鼻子,“嗯,他们说隋家有我这么一个姑娘是家门不幸,从小到大就没听过话。可是从小他们就没管过我,现在倒管起我来了,我也用不着他们管。” 隋家二老在她小时候确实没怎么管过她,这个事情和隋安若青梅青梅一起长大的南望比谁都清楚。她还记得那个个子小小的小女孩披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跑到她家来摁门铃的样子。 那时候隋安若的爸妈总是吵架,不像她们家一直相敬如宾,每次吵架了隋安若就会从家里跑出来去南望家,南望给她洗脸洗头扎好看的辫子,和南望一家一起吃饭,然后开开心心地玩儿一天,等到家里的战争平息了南望再给她送回去。 至今隋安若仍然喊南望的母亲“干妈”,仍然有什么事情宁可和南望说也不愿意对自己的父母敞开心扉。小时候南望的家就是隋安若的避风港,是她每次难过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地方。 南望曾经也是这么认为的,那个时候,她还没想到,吵吵闹闹了一辈子的隋家二老渐渐不再争吵了,可从小到大从来没红过脸的南望的父母,却一夜之间就离了婚。 后来南望才知道,原来这世界上有一种夫妻和睦,叫相敬如冰。 隋安若抱怨完见南望没说话,也知道她是想起了以前的事,皱了一下眉毛立刻转移了话题,“啊对了,你现在在E.T挺好的,有没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南望摇摇头,虽然有同事议论她的来历,可那也没什么,“别的都还好,只不过我现在的leader以前就见过我,还记得我是谁。” 南望把这当成一件麻烦事,可隋安若挺喜闻乐见的,毕竟如果南望的leader以前就认识她,无论如何也能关照她一下,免得南望被人欺负。 当天两个人的茶话会以陆域助理来电叫隋安若立刻回去为终结。彼时隋安若刚刚点了第二份冰淇淋,挂断电话后诚挚地问候了一下助理的母亲,便噼里啪啦地收拾东西先撤了。 南望留在餐厅里慢慢吃完了隋安若没来得及吃的那份冰淇淋,也就取了车回家了。 10、Chapter10 ... 周一南望请了一天的假。 原因是周六下午吃了太多的冰淇淋着了凉,夜里十一点多忽然犯了急性胃肠炎,不但上吐下泻,还疼得死去活来。南望折腾了一宿没睡着,第二天打的去医院才知道自己已经腹泻到脱水又脱力了,要不是出租车司机好心将她扶进了急诊室,南望觉得自己可能连医院的门都走不进去。 不过好在只不过是单纯的急性胃肠炎,南望缴了费在医院挂了水,虽然一直挂到周一早上五点多,可上吐下泻到底算是止住了。 在出租车上打电话给项目leader请假的时候南望已经困得快睁不开眼睛了,迷迷糊糊只拣重点听见对方说“哈好休息”便挂了电话,等到公寓楼下,还是前台礼宾给帮忙扶进电梯里去的。 这事南望没跟隋安若说,怕她担心。依着隋安若的性子,南望这儿要是和她说了,她分分钟就要跑到南望家里去照顾她,然后再抽空去餐厅大闹一番,给南望“出出气”不可。说不定她还要揪着人家老板过来给南望赔礼道歉呢。 这种无理取闹的事情,隋大小姐可没少干过。 可南望自己知道,犯这病的原因多半是自己吃了太多的冰淇淋,和人家咖啡厅半点关系都没有,隋安若要是去了,那还真就是胡搅蛮缠了。再说她刚在陆域工作室呆了没几天,就跑出来旷工,实在也是不好的。她只盼着隋安若哪天玩够了自己心甘情愿地和自家爸妈和解,也算不留遗憾。 按照南望这种情况,医生的建议是卧床静养一周,一个月内在饮食上保持流食的,不过南望打过针回去天昏地暗地睡了个一天一夜,周二早上醒来的时候在床上躺了十分钟,接了一个江夏不走心的慰问电话,最后还是起身洗漱准备去上班了。 入职刚一周就一连请上几天病假,这实在不是个明智的行为。 周二上午南望惨白着一张脸去上班的时候,刚一进了办公室,就被Cici拉嘘寒问暖了一路,直说一天没见南望就瘦了不少。 南望心道可不是么,连着两天水米未进,喝一口水都要吐,就是钢铁人也是要瘦下来的。只是她没想到原来瘦的那么明显,原来肉眼就能分辨出来了。听说她瘦的下巴都尖了,南望一边听着一边抬手摸了摸,好像还是挺多肉的。 不过Cici的好南望也是全都记在心里的。 Cici不是本地人,小姑娘一个人出来大城市工作也不容易,她才来了一周,也说不上感情多好,被人家这样惦记着,还一直说要照顾病号帮她分摊一点工作。南望手上原本没有什么累人的工作,哪里能真的麻烦Cici呢。 倒是江夏,看见南望回来上班,只假惺惺地问了几句,就将一册文件丢在了她的桌子上,美其名曰她来了一周了,有能力统筹案子了,实际上不过是因为她最近忙着处理之前自己捅出来的篓子,顾不上这么多罢了。 结合之前数据出错的事情,南望也不奇怪她现在这样落井下石,接过案子翻了翻,想着自己要是真的有点事做转移了注意力,兴许还能好的快一点也说不定。 项目leader来得晚,经过南望的卡位时见她裹着一条披肩坐在卡位上惊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连忙凑过来跟她说好好休息,用不着这么快就来上班,南望笑着应下来,也没往心里去。 中午的时候南望跟着Cici去食堂吃了饭,清汤寡水的白粥,清淡得不能再清淡,吃了没几口就放下了。Cici在旁边一边看着一边叹气,只好安慰她说自己以前得胃肠炎的时候不但瘦了好几斤,还长高了两厘米。 南望听她笨拙的安慰确实很受用。不过她现在已经168了,再长高两厘米就太高了,再说这也太扯了,要是生一场病就能长个子,那医院里还不挤满了为了长个子而故意生病的人? 下午南望哪都没去,就窝在卡位上看江夏丢给她的企划案,看着看着,就感叹起命运的捉弄来。 说来也巧,这案子的甲方U+,正是成悦集团下属的一个全资子公司,程修谨还是这家子公司挂名的总经理。E.T最后会选择和U+合作,也是看中了这一点。不过U+的实际负责人其实是公司里的两个副总,和E.T对接这次合作的就是其中一个叫袁兴的副总。 对E.T来说,U+背后的成悦集团是个潜在的大客户,事业部也对她们这个项目和U+的合作十分重视。江夏这个时候把这么重要的案子交给南望去对接,公司里不知道多少人暗自唏嘘,这是江夏记着周五被南望当众怼得下不来台的仇,给她挖了一个坑,只等着南望初来乍到出了什么差错,杀杀她的锐气。 毕竟,U+那边的高层第二天就要过来谈事情了,而听说U+是个经常提出匪夷所思要求的相当难搞的甲方。 南望心里知道江夏存的什么心思。不过知道是一码事,接下来做又是一码事,她就是知道江夏明摆着在坑她,也不能这会儿拿着企划案丢在leader桌上说江夏在给她挖坑。和U+的合作案要真是谈崩了,江夏也脱不了干系,毕竟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一个入职一周的新人来做,只会让项目leader质疑江夏对事情的判断能力,这事情搁在哪里说出去,都要被人笑话。 南望心里明镜儿似的知道江夏没打算叫她好过,可她直到第二天上午U+的人到E.T园区的时候才知道,原来U+那边过来的高管换了人,来的不是副总袁兴,而是几乎很少见到的总经理,成悦集团董事长程明庭的长子,程修谨。 江夏作为U+合作案之前的总负责人自然也是去了会谈室的,不过她只是项目leader派过去撑个场子的,不出意外的话只是起到了一个人肉背景墙的作用。 Cici挺打抱不平地说江夏这是等着南望出糗的时候自己顶上去,来报之前的一箭之仇,可南望站在会谈室里夹着企划案等程修谨一行人的时候,脑子里反反复复想的却是程修谨给她发的那条微信: 没关系,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 这还真是太快了。 不多时,会谈室外就传来了一阵夹杂着脚步声的说话声。Cici站在南望身边悄悄地握住了她的小指,手心里都出了汗,抖着嗓子小声地说道:“南望,听说这个程家大少长得特别特别帅,怎么办我有点紧张得喘不上来气儿了。” 南望侧头看了一眼紧张兮兮的Cici,本来想开个玩笑说程修谨确实长得很帅,又想到要是真的这么说了,恐怕要牵出一个十万个为什么,便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捉住Cici的手用力握了握,算是给她打打气。 和Cici相比,南望觉得自己面对程修谨的心态实在太稳了。 “吱呀”一声,厚重的实木门被接引的同事推开,西装革履的英俊男人就带着一行人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走了进来。 南望夹着一本企划案,胳膊被文件夹硌得有点疼,明明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也不是第一次见到程修谨了,可那人进来的一瞬间,还是微微失了神。 和前几次见面相比,这大概是程修谨穿得最正式、最商务的一次。裁剪得体的定制西装完美地衬托出了他一米八几的个子,男人打着精致的细格纹领带,刻板的西装穿在他身上,却莫名有种禁欲的美感,叫人很移开视线。那人堪称完美的脸上神色有点淡漠,带着点混血质感的深邃眼眸依次将会谈室里的人扫视一遍,最终落在了站在最前面夹着一本企划案的南望身上。 “上午好,程先生。”南望露出一个非常职业化但也非常客气的笑容,朝他伸出了手。 有那么一瞬间,南望在那双幽深的黑眸里看见了一丝惊讶和疑惑,不过男人很快就恢复了起初的淡漠模样,只是微微勾起了唇角,也伸出手来将南望的手握住,掌心温暖干燥,声音清朗悦耳,“我们又见面了,南望。” 会谈室里的十几双眼睛顿时都将目光投向了和程修谨握手的南望。 听程修谨这句话的意思,两个人是……认识? 南望是会谈室里唯一一个没被程修谨的话带偏节奏的人,不着痕迹地从那只将她握得有些紧、甚至还有点微微颤抖的修长大手中抽出了手,悄悄地背到身后攥了一下又松开,继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您坐。” 程修谨听话地拉开椅子坐下,会谈室里的人才好像刚刚反应过来一样,纷纷拽开椅子落了座。 南望将一直夹在身侧甚至将她的胳膊硌出了一道印子的文件夹摊开放在会议桌上,目光扫过室内每一个人,见大家都已经落座完毕,笑了笑,道:“我们开始。” 11、Chapter11 ... 按照U+以往的作风,这企划案是要逐字逐句一点一点过的,南望她们一早就做好了大幅度修改方案的准备,没想到各模块的负责人把细则一条一条地念过去,U+那边竟然也没有提出什么异议。 项目上的人自然是希望这个小程总别像那两个副总一样龟毛,可也不知道程修谨的套路是什么,不清楚他是真的没有问题,还是打算把所有异议都留到最后一起提出来。 中场休息的时候,不少人都出来透气活动筋骨,南望也没留在会谈室里,掩上了会议室的门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早上照例是白粥,南望没什么胃口,只喝了不到半碗,撑到现在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刚才在会上南望就觉得胃部隐隐作痛,好不容易这会儿歇了,自然是要回去寻两片药吃。 反正会谈室里还有其他几位同事撑场子,江夏也正打算接着这个机会展现一下自己,寒暄什么的她做不来,如今也没精力做,索性就直接不去理会了。 人一旦从一种精神紧绷的持续状态中解脱出来,就特别容易变得困倦,南望出了门才察觉到,由于一连三天没吃什么有营养的东西,又在会谈室里坐了半个上午,竟然有些腿软。南望没当回事儿,扶着墙刚走了几步,就是两眼一黑。 还没等她弱柳扶风地往地上栽上一个狗吃屎,鼻尖就忽然之间萦绕上了一股很淡的清冽味道,有那么一点熟悉。没等南望反应过来,便打身后斜刺出来一只胳膊,手疾眼快地把南望面条一样滑下去的身体给拎着胳膊扶了起来。 那人清朗的声音就贴着她的耳朵响起来,近到好像稍微一侧脸就能听见他清浅的呼吸,“你怎么了,南望?” 原本就有些不清明的脑子里“轰”地一声响。阿-七-整-理 程修谨。 她是真没想到今天程修谨会过来,要是知道的话,她还莫不如请一天假在家躺着,也好过这会儿又在他面前出糗。被他这声音一刺激,南望也不知道哪来的一股气力,不但稳稳当当地站住了,还顺带着把胳膊从那人手中抽了出来,往后退了一步,扶着墙转了过来。 “多谢程先生,我没事。”她估计自己是这两天折腾得血糖有点低,和程修谨说话的时候还在心里合计,要不要晚上回去喝点红糖水什么的。 那人没在意她略有抗拒的肢体语言,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原本就蹙着的眉毛拧的更紧了,“你生病了?” 南望心道可不就是生病了么。 “你病得这么严重还过来上班?E.T就是这样对待企业员工的?” 程修谨见她摇摇晃晃地扶着墙站在走廊里,好像随时都要伸出手去扶她,没在意自己就站在E.T的走廊上,还脱口而出就攻击了E.T的企业文化。 南望听到这儿赶紧摇摇头,她们leader可没说来,要不是江夏给她打那个电话,她现在还心安理得地躺在家里挺尸呢:“我真的没什么大事。” 程修谨显然是不相信她这么苍白无力的说辞的,站在原地没动,只敛了眉看她,幽深的黑眸里眼神有点复杂。南望被他这么堵着,也不好绕过去走开,两个人僵持着更不是个办法,最后只好挺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客客气气地提醒他,“程先生出来是要去洗手间吗?” 他要是人有三急的话,南望寻思着还能给他指个路什么的。 虽然南望觉得作为一个女性这么问有点奇怪,不过这样也好过两个人莫名其妙地僵持在走廊里,可哪知道自己刚说完话,就见对面的男人全身僵了一下,抿着唇用那双漂亮的黑眸将她望着,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来,“南望,你一定要和我这么客客气气的?” 南望:? 诚然她今天对待程修谨的态度就像初次见面一样,可毕竟是在职场之上,这样的不牵扯进私人感情的态度不是很正常吗?更何况他们顶多算得上是熟人,也并没有什么私下的交情。 没等南望想明白程修谨这是生的哪门子气,就听见他继续说道:“南望,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情,他干嘛说得这么严肃。南望愣了两秒钟,慢慢地点了点头。 程修谨皱着的眉头这才稍稍舒展开来,南望以为他要结束对话了,却听到他又问:“你们的负责人不是江夏吗,怎么换成了你?这方案是你写的?” 南望吁了一口气,她真是双方唯一一个不知道对方对接人的人,“方案是江夏写的,我只是临时负责统筹。” 程修谨“嗯”了一声,问清了她出来的缘由,才回答了南望之前的问题:“我出来抽根烟。” 南望也尽心尽力地给他指了指吸烟区的方向,这才捂着胃往回去找药了。 等南望倒了热水吃了药,再慢慢走回会谈室的时候,程修谨已经坐在长会议桌的对面了,脸色仍不大好看,一只手撑着额角,低着头蹙着眉一页一页地翻着手上的企划案。 没想到他这一根烟抽的还挺快。 坐在南望身侧的Cici凑过来压低声音跟她咬耳朵,“南望,你和程大少是不是认识啊?” “干嘛这么问?”其实也不是诧异,毕竟刚才程修谨一字一句说得很明白,又见面了,那肯定不是第一次见了,只不过南望觉着Cici这时候忽然这么问,一定不单单只是好奇心的问题。 “会上他可是一直在看你。刚才你一出去,程大少就跟着出去了。”Cici说到这儿偷偷瞄了一眼坐在对面翻文件册的男人,犹豫了一下又说道:“可他一回来就这样了,咱们今天这合作案,怕是有点悬。” 南望压根就没听见去Cici说得这后半截话,事实上Cici说完第一句话她就懵了,程修谨在会上一直看着她? 不出多时,刚才出去的几个人陆陆续续也都回来了,南望抬手看了一眼表,十点三十八分,还有两分钟到约定时间,不过早一点开始大家似乎也都没有什么异议,便直接开始了。 本来这会议前半截挺顺利的,中场休息前南望这边的几个技术负责人已经把方案一条一条过完了,只等U+这边把甲方的需求提一提,把不满意的地方改一改,今天晚上加个班跟进一下,晚上差不多就能将修改后的方案发给U+了。可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原来半点意见都没有、看起来十分随和的程修谨却跟变了个人似的,忽然说整个方案的思路都不对,和他们的需求相差甚远,要求整个方案重新写,不要求速度,只要求质量,最终成稿要符合U+的产品理念。 临门一脚忽然来这么一出谁受得了啊,江夏的脸当时就垮了,程修谨这番话基本上就直接将她的思路完全否定了,她这个方案是白写了。 不过好在程修谨提出这些意见之后又松了口,说其他方面没有任何意见,合约可以先定下来,等方案彼此磨合好了以后再补进去,也算是给双方都吃了一颗定心丸。签了合约这事就算是谈成了。 南望看着程修谨毫不留情地将江夏的方案pass掉,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他在走廊问自己方案是谁写的的原因。那她是不是也可以稍微有点自恋地认为,一开始程修谨皱着眉毛始终没有说话,是以为那是她写的方案,而给她留了面子? 等到U+的这一行人出了会谈室的大门,南望和项目leader等人将他们送至楼下的时候,程修谨又“不经意间”地跟项目leader问起南望的脸色为什么这么苍白来。 项目leader是不知道走廊里的事情的,就顺水推舟当着程修谨的面给南望放了假,说叫她好好回去休息,注意身体健康,E.T还是相当注重人文关怀什么的。南望这个时候再硬撑着就是不识抬举了,点点头便应了下来。 能这么名正言顺地休息,还真是拖了程修谨的福。 送走了U+的人,也快午休了,南望回卡位上收拾了东西,和办公室里的几个人打了招呼就准备走了。其中Cici脸上肉眼可见的暧昧笑容和江夏眼看着快沉到脚面的脸南望都假装没看见,拎了包捂着咕咕叫的胃下了楼,就一边琢磨着寻个能做白粥的餐厅去填一填肚子,一边东张西望地打算拦车了。 E.T园区原是一片填海造的地,整个园区风光优美环境宜人不假,可地理位置偏也是不假,南望在路边站了好一会儿没见经过一辆出租车,左顾右盼间却越看身边停着的那辆白色玛莎拉蒂越觉得眼熟。 这边南望正盯着车子努力地回忆周五那天她蹭的程修谨那辆车是不是这个车型的时候,车窗忽然缓缓地摇了下来,露出一个堪称完美的侧脸来。 南望惊得往后退了一步,没想到这么久了程修谨还没走,就听见那人清朗悦耳的声音在空气中绽放。 “我忘了还你的口红。” 12、Chapter12 ... 南望拖着长音“啊”了一声,恍然大悟之后感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看见程修谨抬手解开了安全带,朝南望所站的副驾驶一侧倾身探了过来。 南望以为他是要从车窗把口红递给她,快走了几步凑到近前,正想要伸手去接,却见修长的大手临到眼前忽然拐了弯,“咔哒”一下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先上车。” 上什么车? 南望抬手捋了一下被高楼风吹乱的长发,看着已经缩回手重新系好安全带的程修谨脱口而出,“去哪儿?” “我正巧顺路去江畔,可以稍你一段路。”男人似乎笃定了她一定会上车,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启动了车子,顺手打开了车里的暖风。 南望思考了两秒钟,一点也没客气推辞,直接伸手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实际上她也没有别的什么好选择,园区附近不好打的她是深有体会,她精神紧绷地撑了一上午,现在是一步路都不想多走,恨不得就地支起一张床,直接一觉到明天了。反正她在程修谨心里已经有“偷拍、爽约、无法沟通、自带烦人体质”等不怎么好的形象了,也不差再多一个“厚脸皮蹭车”的标签。 大概是因为初次见面就给对方留下了不太容易扭转的坏印象,南望现在面对程修谨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心态——还能比现在更差吗? 只是不知道他怎么每次都顺路,就好像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会碰到他一样。 白色的玛莎拉蒂在宽阔平坦的马路上飞驰,车里的暖风开得很足。M市的冬天向来是室内比室外还要冷上几度的,南望从远在北方的D市回来,没了北方的御寒装备,反而有些不适应。再加上她最近在病中,原本就有些怕冷,刚在办公室里待上一个上午手就冻得冰凉,这会儿忽然暖和了,舒服起来竟然有点犯困。 因为以前听过她一个关系很好的姐姐出车祸的事,南望一般情况下是不太敢坐副驾驶的位子的,毕竟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千钧一发之际她可不想让对方陷入“到底把方向盘向左打还是向右打”的这种没有答案的选择当中。也可以说是杞人忧天。 不过程修谨的开车技术是真的好,同样是一段路,南望觉着和她经常把车开得寻死觅活相比,车子到了程修谨的手里就好像行驶在丝绸上一样,车速虽快但却十分平稳。 这份莫名而来的踏实叫南望原本的困倦无限的放大,程修谨将车子彻底驶出了园区,侧过头去想和南望说话,只往身侧瞟了一眼,就看见她闭着眼睛整个人都缩在驼色的摇粒绒大衣里,跟上午在会谈室里看到的那个衣着干练的南望完全不一样,安静得像一只晒着太阳午睡的猫咪。 心思忽然变得有点柔软。 男人本来微微蹙着的眉头在望向她的那一瞬间舒展开来,动了动嘴唇没说话,只是将车速从80迈调到了40,掉头将车子开向了另一个方向。 南望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记得在睡着之前有没有跟将她“捎”回来的程修谨客气地说一声谢谢,她只知道自己是被一只大手推醒的,醒来的时候并不是在自家公寓的楼下,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我在哪儿?”南望抬手按了按眉心,还不太适应地半眯着眼睛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扭头朝刚才推她的人问道。 身侧的人见她这个模样宽容地笑了笑,态度很温和,“醒一醒,吃了东西再睡。” 这话和她以前在家的时候,她妈妈叫她起床吃饭时说得一样。南望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自己常常想起以前的事,有的时候是做梦,有的时候和现在一样,不知不觉思绪就被扯回到过去了。 “哦……”南望迷迷糊糊地就要起身,遇到了阻力才发现原来自己还坐在车里,身上的安全带正把她牢牢地绑在副驾驶座椅上。这个认知叫南望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后知后觉地发现坐在她身侧和她说话的人,是程修谨。 好的,她在程修谨眼里的好感度可能已经彻底刷到零刻度了。 坐着人家的车子不好好感谢人家一下也就算了,还在人家车上睡着了。南望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流口水,要是真的流了那她还不如现在就地挖个坑把自己活埋了。 “咱们现在在哪里?”清醒过来以后的南望环视了一下车外的街景,发现自己仍然一脸懵比。 程修谨是好脾气,指了指前面一家店铺的招牌给她解释,“这家的粥不错,可以去尝尝。” 粥…… 一个南望现在听到就想要吐的字眼…… 不过现在并不是嫌弃这个的时候,南望茫然地和程修谨下了车,抬头看了一眼“X记粥铺”的牌子,揉揉眼睛还是没搞明白,不是顺道给她捎回江畔公寓吗,怎么捎着捎着就捎来粥铺了?虽然她确实是饿得已经快要前心贴后背了。 “我饿了,先陪我吃个饭,再送你回去,没意见?”男人好像看出了她的疑问,笑了笑解释道。 没有没有,她一点意见都没有,她高兴得很呐,反正回去也还是要吃白粥的,在哪吃不是吃,毕竟在这儿还有人做,她乐得省事。 两个人进了粥铺,立刻就有小厮模样的人迎上前来招呼,看起来程修谨是老顾客了,一口一个“程先生”地叫着将她们往里让,一面请着一面偷偷地瞄南望。 南望也不觉着局促,任凭他看着,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了一圈,才发现虽然从外边看着不起眼,可这粥铺里边却很大,装修风格也气派,很是中国风,长长的木质楼梯蜿蜒向二楼,台阶上还铺着花开富贵的地毯。 托了程修谨的福,她今天也许能稍微吃顿好一点的。 当然还是粥了。 店里的雅间取名风格也很有趣,两个人被带到了一处名叫“青崖白鹿”的雅间里,顿时叫南望生出一种恃才放旷的情绪来。当然了,才华她是没有的,但破罐子破摔的情绪是高涨的。 说是雅间,其实只不过是临窗修起来的稍稍高一些的卡座,每两个卡座之间用挡板隔离开来,朝外的一面还有可以卷起来的竹帘,店小二打扮的服务生本来想要把竹帘给他们放下,刚一动手就被南望制止了。 以前她上高中的时候,学校附近也有这样格局的店家,虽然没有这里这样高大上,但道理都是一样的。那些隔间里坐的常常都是情侣,从隔间外经过的时候还会听到里边嘻嘻哈哈的嬉闹声…… 南望觉得吃个饭是可以的,安安静静地吃个饭也是可以的,但把两个人隔在这么狭窄的一个空间里安安静静地吃饭是不能可以的。尽管南望已经对自己在程修谨面前的形象放弃了治疗,但也实在没有到这么和他坐在对面能不尴尬的程度。 点单的时候南望一水儿地摸着粥去了,可若说是光吃清清淡淡没什么技术含量的白粥,南望又觉得有点不甘心,正皱着眉头犹豫着,就听见程修谨对服务生说道:“你们这里有没有适合胃病患者喝的粥,清淡好消化一点的那种。” 南望在心里bingo了一下,比照着自己的身体状况和服务生的推荐点了青菜粥,点完等服务生走了才想起来问,“你怎么知道我犯了胃病?” 虽然今天上午在走廊里程修谨确实问过她,但南望记得自己并没有回答。他竟然已经通天到甚至不用望闻问切四部曲光看看脸色就知道她什么病的地步了吗?那程修谨可不该去做什么公司的总经理,应该去当医生啊。 不过答案很令她失望。 “你一直捂着胃。” 南望回想了一下,虽然没有“一直”,但她不舒服的时候确实通过按压来缓解疼痛了。脑袋里不知道怎么会想起了Cici跟她说得话——他在会上一直在看你。 不管怎么样,南望觉得,和程修谨接触的越多,她就越觉得这个人其实也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可怕。这个人比大多数人的脾气都要细心随和,也并没有让人感到有任何一丝被轻视怠慢的感觉。站在他这个位置上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能做到这点不容易。 所以说,余家那个大小姐来买他的照片,似乎现在也可以理解了。 南望心里这么想着,有点走神,思绪不知不觉就跑偏了,所以她没有继续想下去,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好像已经被程修谨从“陌生人”的范围内划走,划到了另外一个似乎和“朋友”或者“熟人”有些相似的范围内了。 当然南望也就没有继续想下去,在这个和“朋友”或“熟人”类似的范围里,除了她,还有谁。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又存错时间……幸好发现及时……扶额 13、Chapter13 ... 不知道是为了照顾只能吃粥的南望的情绪还是这家粥铺果然只有粥才是招牌菜的缘故,程修谨和她一样只点了一碗青菜粥,别的什么都没点。 不过X记粥铺的粥确实对得起它这个精致大气的装修,南望拿着勺子翻了两下,虽然碗里只有白米和青菜叶,可味道确实是不错的,想来程修谨这样的人,口味一定也是挑剔的,他能说这家粥铺好吃,自然也难吃不到哪里去。 半碗粥下了肚,南望很快就恢复了精力,再加上在程修谨的车里补了一觉,和之前多说一句都没力气的时候相比,南望也变得爱说话了。 “你怎么知道有这么一个好地方?”南望想着也不知道这家铺子送不送外卖,要是能送,她接下来几天的日子就要好过得多了。只是不知道这家店离江畔有多远,看着这个气派的装修,估计也不会赚外卖那点蝇头小利。 程修谨坐在她对面,明明只是和她一样拿着小勺喝粥,可举手之间都是满满的风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吃什么山珍海味,听见南望兴致勃勃地主动问起来,咽下口中的粥笑了笑,回答道:“以前我的胃也不大好,吃了不少苦头,后来有幸发现了这家粥铺,便常常过来吃。” 原来是过来人。 南望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听程修谨的口气,分明就是一副洗心革面的模样,不禁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她原来没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儿,等到日积月累真出了问题,身体也是会给她点颜色瞧瞧的,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输液的时候南望就在心里暗暗发誓,等她好了一定要好好吃饭、重新做人,做梦都不想再来一次这噩梦一样的经历了。 “咱们现在是在哪儿?”南望问完未必避免得到诸如粥铺这样没有意义的回答,连忙又补了一句,“我是说,离江畔多远?” 对方好像听出了她的心思,轻笑了一声,指了指窗外,“不远,开车的话不出十五分钟。” 南望顺着他的目光往外看了一眼,并没有认出什么可辨识的建筑物。她确实是离开M市太久了,现在的M市对她来说,就好像完全是座陌生的城市一样。 南望讪讪地转回视线的时候,就看见程修谨正在看她,深邃漂亮的眸子里情绪莫测。不过可以感觉的出,这目光是友善的,温柔的,这目光在和她对视上以后,并没有慌张地躲闪,而是浮现出了一点笑意,“你在看什么?” 这也是南望想要问问程修谨的话。他是在看什么? 不过南望并没有真的将这个疑问说出口,耸了耸肩膀回答道:“我也算是半个M市人,高考之后才去了D市,没想到现在发展得这么快,这才几年回来,就大变样了。以前江畔这边可是挺荒凉的。” “为什么会去D市?” 这问题其实是顺着南望的话往下说的,并没有什么突兀的地方,可南望听到他这么问还是微微怔了一下,才语气平淡地回答他,“我母亲是大学老师,后来她调到了D大,我又正好考去了D大,就搬去了。” 这是她搬去D市的一个理由,可并不是最根本的那个理由。 程修谨没再继续追问下去,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岔开了话题,“D大的校园很美。” “你怎么知道?”南望有点惊讶,毕竟这里离D市隔了万水千山,而听程修谨的口气,好像并不只是听说,而是发自肺腑的赞叹,“难道你也是D大毕业的?”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就实在太巧了。不过若是程修谨也是D大毕业的,南望觉得她应该不会不知道。毕竟以程修谨的样貌家世,无论是在哪里都是十分惹眼的存在。 可程修谨摇了摇头,“我不是,只是以前去过,去过以后便非常懊悔。” 这评价是很高的了,南望当然乐意听见别人这么夸她的母校,更何况她的母亲就在这所学校里任职呢? “D大的湖的确很漂亮。” 那时候她还没有现在这份心性,在学校里待不住,也守不住那份安静,等到后来毕业了才能有些理解她的母亲,当年为什么选择留在象牙塔里。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很快就吃完了一碗青菜粥。 南望本来想结账的时候算她请客,就当感谢上一次程修谨大半夜的把南望捎回江畔去,可她转念一想,请人家吃饭就请一顿青菜粥,这实在是有些不像话。而程修谨压根就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直接跟服务生说了帐记在他身上,便直接和南望一起出了粥铺。 算了,反正一碗粥钱,也没什么好计较的。南望心里默默地当程修谨是大发善心接济她了,一面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程修谨说得不错,这里离江畔并不远,转过一个路口,就可以看到江畔公寓高高地耸立在前方了。南望靠在车里看了一会儿飞驰的街景,忽然心思一动。 “程修谨,你怎么会常常来这边?” 车子中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南望问完等了一小会儿没有得到回应,便觉得有些奇怪,把视线从车窗外转到身旁开车的那人身上,就见他眼角眉梢都带了满满的笑意,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高兴事,眼睛里的笑都快要溢出来了。 南望眨了眨眼睛。她觉得眼前这个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了,而该死的是,她竟然觉得这个男人的笑容越来越迷人,越来越叫人移不开视线了。 美色误国,红颜祸水啊南望!南望在心里默默地警告自己。 “你看,这样就很好。”南望自我催眠的时候,程修谨忽然没头没尾地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南望以为自己听错了,刚想要问他再说一遍,就听见男人清朗的声音,“我是说,咱们刚好顺路。” 她觉着自己遇上程修谨以后,理解能力、表达能力和听力都变得越来越差了。 他刚才是不是说了一句废话啊? 程修谨看了一脸憋屈的南望一眼,也不再逗她了,认认真真地回答了一句,“我在这儿有一套公寓。” 嗯,不用他说她也知道,整个江畔公寓都是成悦下面一个地产公司开发的。他要是乐意,整个几栋公寓都是他的。 说话间车子已经到了公寓附近,南望没留神,叫他直接开进了地下车库,这才惊讶地问起来,“你怎么开到下边来了?”莫非就因为是他家开发的楼盘,他就可以随便停车了? “我不是说了,我在这儿有一套公寓。” 程修谨找准了一个电梯附近的车位停好了车,竟然真的揭开安全带下来了。南望懵懵地跟着他进了电梯,就见他抬手摁了一个“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