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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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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管,但是葛婷如果想要嫁进来,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王即来说道,拿起桌子上的葛婷画像,一股脑抱到孟田宇跟前,从作案工具袋里拿出打火机,丢在孟田宇膝盖上,进行当天计划的最后一步,对朋友说:“烧。”    孟田宇盯着眼前的打火机,明白过来后摇头:“我才不烧。”    “烧了我跟你讲,你就能忘了她。”王即来信誓旦旦地说。    “——胡说八道?”孟田宇根本不信。    “胡说八道什么啊,当然是真的,要是有点儿她的头发,就更灵了,可惜我没有。”    “你从哪儿搞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歪门道?”    “书上看的,啥书忘了。”    孟田宇沉默地看着眼前的画像,这些或动态,或静态的她,脑海中难免想起自己画这些画像时,想象中的梦中少女的样子。    如果她看着自己时,也能像画像中这样眉目含情,该有多好呢?    他伸出手将画像和打火机一并拿起来,起身放在自己的背包里,然后隔了一会儿,才抬起头,对王即来说道:“我想想。”    “还用想?这种女孩儿满天下都是,除了一张脸,什么都不是,别说我姑父不看在眼里,天籁哥哥更不看在眼里,就算我,都没把这样的女人当回事,你要是当真了,你可就傻到家了。”王即来看着孟田宇,见朋友狭长的眼睛有些湿润,平时那股让天华反感的古怪邪气,此刻一点儿影子都看不见了,他心想这傻瓜刚才低着头,莫非是哭了吗?    难道这一次,自己的朋友彻底栽了吗?    “怎么不用想,我画都画了一个月,烧不也得烧一个月吗?”孟田宇说完,拿起书包站起身,对王即来说道:“我出去逛逛,你走不走?”    “你这还不就是让我走?”王即来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自己今天这么一出儿,田宇这家伙醒悟了几分,男子汉大丈夫,为美色所迷也是正常的,但是迷得失了心窍,可就万万不智。    他一直到上了出租车,还对垂头丧气的朋友不放心,扒着车窗说道:“我们还小呢,你就算为了个女的要死要活的,也没啥,我们比我姑父他们好的地方就是,咱们有时间纠错。”    孟田宇知道王即来是为了自己,这傻瓜,自己下个星期就走了,他这傻乎乎的家伙一个人在学校,也不知道行不行?    他冲一直看着自己的王即来挥手,沿着马路向着公交站走过去,他妈妈是白手起家的,所以从小对他的教育就跟别的有钱人家的小孩不一样,他出行至今都是坐公交车,偶尔打一次车,还要被他妈妈念,害怕他养成不当花费的恶习。    他苦笑了一下,如果自己早点儿摆纨绔子弟的派头,葛婷会高看自己一眼吗?    他为自己有这样的念头而生了会儿气,但是失败是一切陌生情绪野蛮滋长的源头,他想到了葛文浩,无论如何,也不能说那个奔四的男人比自己更适合葛婷?    那么她视自己如粪土,转而接受葛文浩的理由是什么呢?钱,钱,一定是钱,那天看见的炸土豆的女孩儿,她说是她姐姐,这位姐姐在定向招生的考试中考了第一名都没有来念的原因,除了没钱,还能是什么呢?    为什么自己没有钱?    他从未缺过钱,所以在他心里,金钱对他从来都不曾重要过,他也从来没想过如果不是妈妈的供养,自己一文不名。他想到从今以后葛婷将要陪着葛文浩那个老男人,直到被他玩腻了,像只破袜子一样丢了,心口就是一阵炸裂般的疼痛,这世界上最微不足道的东西,毁掉了他眼中最完美的事物,他在懊悔与失望中陷入黑色的情绪里,漫无目的地坐着公交车,在这拥挤喧嚷的寂寞城市里,像一只流浪的大型犬一样,随着车流任意飘着。    家里太冷清,他无处可去。    一连在外面飘了六天,他妈妈即将出差回来的那个傍晚,他最后一次背着背包,里面装着葛婷的画像,他决定跟缠绕了自己将近半个月的黑色/情绪做个了断。    他给王即来打了电话,让他帮忙约葛婷出来,不久王即来回话,说找不到葛婷,因为是月末的周五,学校放月假,很多人都已经回家了,他猜想葛婷可能也回家了。    孟田宇忘了月末放假的事儿,真奇怪,自己离开学校的时间很长吗?为什么会连这个都忘了?    所以,习惯是可以忘却的,呆了三年的学校可以在几天之内忘记作息时间,那么喜欢的人呢?忘记一个人,需要多长时间?    也许上了飞机,踏上异国他乡的土地,自己就会将她丢在脑后了。    他这样希冀着,背着书包向城外走,想找个安静的,满目绿色的地方,将这一段迷思埋葬。    手紧紧地抓着王即来给的打火机,坐着公交车,来到南湖边上,迈着大长腿,他沿着湖,一直走到水草茂盛的湖心岛,吓跑了几只野鸭子,从背包里拿出厚厚的一沓子葛婷的画像,看了一会儿,他拿出打火机,打着了火。    ☆、41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 一看名字是王即来, 还没等问干嘛,王即来已经在那边儿大声说:“我遇到葛婷了, 她出去办事儿,没回家。那什么,我跟她说了, 你明天的飞机, 想见见她——”说到这里,王即来叹了一口气,抱怨道:“兄弟尽力了, 能帮的我都帮了,被葛婷骂一顿我也没啥可抱怨的——”    孟田宇不等王即来说完,已经明白了,本来就不该意外的不是吗?他握着打火机的手有些颤抖, 所以这就是她对自己的态度了,相识以来,从未从她那里得过一个好脸色, 从来没有听她说过一句和颜悦色的话,明明那么会笑, 明明可以那么温柔动听地说话,就像她对着她姐姐的时候那样, 可那样的温柔可人,她都吝于给予自己。    就是不知道看在钱的面子上,她对葛文浩会不会额外开恩?    他开口打断王即来的时候, 声音嘶哑,但是倔强地不肯让伤心从声音中透出来,只简单地说了一句:“不用说了,我挂了。”    然而没等他挂断,电话那头王即来已经嚷道:“挂啥啊?你现在在哪儿?”    “在哪儿怎么了?”他猜是王即来想来安慰自己,这傻子,该不会再来一次赤身蒙面舞?    “什么怎么了?人家葛婷问你在哪儿,她过去见你。”    孟田宇心剧烈地一跳,握着打火机的手啪地一下,险些将打火机捏碎了,完全无法相信,以至于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在哪儿呢?不会在茅坑里?”王即来嘿嘿嘿地笑着,故意地打趣着他,显然是想让气氛轻松一些。    “我在南湖,湖心岛这里。”    南湖跟嘉南中学同样在城西,如果坐公交车的话,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就能到。    “我跟葛婷说了,她没说什么,我跟你讲,我为了你把她得罪惨了,这世界上估计除了你以外,她最烦的就是我了——刚刚她使劲儿瞪了我一眼,扭头就走了,也不告诉我去不去,我什么办法都没有。”    孟田宇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他站在湖心岛的边上,默默地等着,一动不动,那迤逦盘旋而上的健身步道,有稀稀拉拉的几个行人,那水波粼粼的湖面上,有三三两两的几只野鸭,他自己面前的这些湖边水草上,什么都没有,除了满目凄凉的绿色……    还有暮色。    他不知道自己等了多长时间,时间刚刚过去的这段是停滞的,直到夜色微合,他一直僵立不动的双腿感到了酸痛,一直攥着打火机的手指感到了刺痛,一直期盼的胸口感到了心痛,他才知道,她是不会来了。    他尝试着打着打火机,火苗跳来跳去,总是烧不起来,这是让我把这些画儿全都撕碎了,丢进湖边垃圾桶的意思吗?    即将出国,何以解忧?唯有把她,丢进垃圾桶。    他收起打火机,走向旁边不远处的垃圾桶,站在前面,打算丢进去之前再看一眼,就在这时,听见一个少女的声音,在离自己不远处大声地喊道:“喂,你在哪儿啊?”    他心头一颤,循声看去,只见葛婷站在通往湖心岛的木桥上,正在茫然四顾。    晚风吹着她,到处张望的眼睛,微微蹙起的眉头,还有因为不耐烦而翘起的唇角,他悄无声息地走过去,咧开嘴,对四顾的她说:“你好啊,葛婷?”    葛婷看见了他,但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嘴上说道:“这里真远啊,我找了一个多小时才找到。”    孟田宇低头笑了一下,她还是穿着校服,嘉南中学的校服虽然设计质量都很好,但是只要放假,多数学生还是像跟校服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赶忙脱掉了,换成五颜六色的便装,而从他认识她以来,她一直是两套校服换着穿,以前他不明白,现在有点儿知道了,眼前的姑娘,除了两套校服以外,根本就没有其他的衣服可换。    他为了这一点而感到欣慰,可能是因为她榜上葛文浩之后,没有立即在浑身上下都贴满了“老娘有钱了”的标签?    “你找我干嘛?”葛婷问道。    “朝你要点儿东西。”他说。    “什么东西?”葛婷的声音明显带了点警觉,瞪着他的眼睛大大地,里面满满的提防。    所以,她虽然来了,不过并不放心自己呢?孟田宇从她瞪圆了的眼睛猜测到——不放心也好,毕竟在那些他思念她的难以自控的夜晚,自己做了好多难以启齿的美梦,梦里将她捏圆搓扁将想象中男女之间所有能玩的羞耻play都play了一遍,而她要是对自己一点儿戒心都没有,才纯粹是傻瓜一个呢。    其实她如果真的精明的话,今天晚上都不该来,孟田宇看着她,心里想到。    实在太过纯真了,从眼睛到脚趾头,全身上下与性感一点儿都不沾边,孟田宇怀疑她甚至可能都不知道情/欲的滋味,她和她的姐姐,浑身上下都有一股禁欲懵懂的气质,只不过这种气质在她姐姐身上,会更明显一些,那清冷孤僻的范儿,简直就是生人勿进,相对地,妹妹葛婷的气质要平易近人一些。    也许就是这种纯真与平易相结合的气质,才给了自己希望?觊觎她,无法自控,从开学到现在,从希望到绝望,直到现在,直到明天就坐上飞机出国读书了,还是无法死心,离开这片土地之前,他还是想要最后看一眼她。    什么都不做,就是看一看,如果她愿意,可以跟自己说几句话,也是好的。    她会同意的?    孟田宇看了手里的画像一眼,道:“一绺头发,王即来说,只要我把头发和这些画儿一起烧了,以后就再也不会追着你了,正好我明天也要出国走了,所以我想,要不就试一下……”    葛婷听见这样的馊主意,鼻子里险些哼出一声冷笑,王即来那个死胖子出的主意,眼前这个家伙居然信以为真,怪不得是好友,还真是绝配。她早就听王金凤说过这些画像的存在,然而听说终究跟亲眼所见差别甚大,她盯着那厚厚的一卷画纸,心中微微一动,伸出手,想要看看,不想孟田宇竟然拿着画像一躲,嘴上道:“别看了,我都要烧了。”    “我看看都不行?”    “这是我的东西,我不让你看,不算过分?”孟田宇平生第一次有些羞囧,狡辩地道。    “可是你画的不是别的,是我?我不能看我?”葛婷奇怪地问。    “不能。”他拒绝得十分果断,一点儿情面都没有。    葛婷瞪着他,显然生气了,隔了一会儿她转身道:“那我走了。”    孟田宇本能地想要伸出手抓住她,手探出去,半途中像是被什么东西阻挡住了一般,缩了回来,他呆愣了片刻,看着她走远的背影,终究不舍得让她这样离开,他视死如归地将手里的画像递出,喊她道:“算了,你看!看完我就烧!”    葛婷停住脚步,转身走回来,接过孟田宇手中的画纸,她看着上面黑白色的自己,她不会画画,不但不会画画,也不会打扮,长到现在,除了在公共卫生间照照镜子以外,她甚至都没有机会仔细打量一下自己,因为她出生的原生家庭,既没有什么镜子,也没有照相机,她知道的只是自己很好看,但是这好看的模样到底什么样,她从来没有机会在固化的载体上看个清楚。    所以这就是自己的样子了,这样的脸型,这样的眼睛,这样的鼻子,这样的嘴巴,她看了一会儿,脸渐渐红了,低声说道:“画得真好。”    孟田宇也有些脸红,这在他来讲,简直是天方夜谭一般的情绪,他自嘲一般地努了一下鼻子,说道:“行了,给我一绺头发,我一起烧了。”    “给我留一张行吗?”    “留这东西干嘛?”    “我想留着。”葛婷低声说道,不肯解释原因。    孟田宇看着她,见她从里面挑了一张,他床头挂着的那张,站在操场上拎着小小的行李包,还是齐肩的短发,满脸的茫然懵懂,但那茫然与懵懂之中,又有着不可思议的谜一般的纯真,从她的眼睛里透出来,略带欣羡地望着远处——    他初见她时,她的模样。    孟田宇感到自己的喉咙堵了,一直谨慎拦截的情感仿佛决堤一般,他感到了自己双臂的颤抖,理性,克制,所有这些原本就不是他擅长的特质,仿佛在一瞬间离他而去,敏锐冲动的本性在刹那间充溢他的头脑,他就那样不能自主、仿佛被魔鬼占据了头脑一般地猛地伸出手,将她紧紧地抱住。    抱住,无路如何都不松手。    作者有话要说: 郑重提醒:下一章有雷,请自带避雷针或者跳章勿谓言之不预也.如果小天使要问我为啥明知是雷,还要放?我只能说这是我的恶趣味,偶尔震震雷,听个雷响,也挺好玩的,^_^    ☆、42    在迷乱中他依然在努力地不弄痛她, 努力地压抑身上所有兴奋嚎叫的细胞, 努力平静地安静地一动不动地钳制着不甘不愿的女孩儿,哑着嗓子对使劲儿挣扎的她说道:“我什么都不会做, 就让我抱一下。”    “我凭什么让你抱?”她低声气道,挣扎得很剧烈,脸颊通红。    “抱一下, 送一张画, 让我抱一会儿,所有的画你都拿走,行吗?”他用力箍住她, 低声在她头顶说着。    葛婷听了这话,呆呆地,挣扎慢慢停止,后来她不动了, 僵硬地挺着,头直愣愣地垂着,刻意顶着他的肩膀, 不肯让他跟自己靠得太近。    “我问你一句话?”    “啥?”    “你喜欢葛文浩那个人啊?”    她没有回答,隔了好一会儿, 她才低声说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因为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男的。”    “不喜欢也能跟一个男的在一起吗?”    她低着头,不吭声,隔了一会儿, 就在孟田宇以为她整个晚上都会一直沉默时,她突然低声说了一句:“那你呢?你为什么喜欢我?”    孟田宇没想到她竟然会问自己这句话,登时心跳如雷,用头顶着自己胸口的她一定也感觉到了,这突然加速无法控制的心跳?从他这个角度看下去,他只能看见她低垂着的粉颈,那张魂牵梦萦的脸一点儿都看不到,他抬起手,从纸袋里抽出那张初见她之后所画的那张画,画上茫然的纯真的葛婷,拎着行李袋,站在人来人往的操场上,满是歆羡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方向——他感到她抬起了头,他在她的目光里将画纸翻转,露出画页背后的几行英文:    Who is the girl with the crying face    Looking at millions of signs?    She knows that life is a running race    Her face shouldn’t show any signs.    Melody fair,won’t you cb your hair?    You can be beautiful too.    Melody fair, remember you’re only a girl.    葛婷在所有的科目里,功课最好的就是英文,她读懂了这些英文的意思,眼睛盯着这张画纸,一时之间,目光像是凝在了上面一般。    “那一天开学,我看见你像画像上这样看着我,目不转睛地,一直盯着……”    “我才没有看你。”她立即说道。    “是,后来我无数次回想当初的那个情景,才琢磨明白,你当时看的应该是凤凤,而不是我。可即使是这样,我还是忘不了你当时的那个眼神,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孩儿那么漂亮,眼睛却又那么哀伤,那让她哀伤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开学的第一天,不是应该高高兴兴的吗?那时候,我无论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说到这里,他低头看着她,问道:“现在我有点儿明白了,你伤感的原因,是因为你在羡慕小凤那样的女生吗?”    他以为她不会回答,可就在等待的沉默中,他似乎看见她的头轻轻地动了一下,乌黑的头发擦着他的肩膀,竟然有刺痛的感觉。    “那——跟了葛文浩,就可以让你像小凤那样的女孩儿一样开心了?”    葛婷身体猛地僵了,一动不动地,也不说话。    “他是个生意人,不会做亏本的买卖,他承诺了你什么?是特别多的钱?还是将来等你长大了娶你?”他轻声地说着这些,说不清自己此刻胸口堵的是什么,嫉妒吗?憎恨吗?还是一千个一万个不甘心?“他动了你吗?”他的声音颤抖着,问出了自己一直担忧一直想问但却一直不敢知道答案的一句话。    她用了一会儿才明白了这话的意思,她猛地使劲儿,用脑袋撞他一下,把他撞得险些松开,听她生气地说道:“别放屁!他才不是那样的人!”    孟田宇心里的苦涩随着这句话浓得化不开,所以,葛文浩那个老狐狸在放长线钓大鱼呢?这样的狡猾,葛婷这样单纯的女孩儿哪有本事看穿呢?他哑着嗓子问道:“不做又给你钱,葛文浩怎么可能那么傻呢?他跟你约定了什么?”    怀中的人沉默不语。    “他承诺了等你长大——?”孟田宇按照套路猜着,眼睛仔细地盯着葛婷,观察她脸上的神情。    葛婷还是不说话,但是开始挣扎,嘴上急促地说道:“只抱一下的时间到了。”    孟田宇的手想要放开,可就在将要放开却没有放开的那一刹那,夜风突然卷起,呼呼地盘旋而上,湖边的野草逆风而折,夜色中看去,仿佛千军万马竞相折腰一般,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在瞬间变得冰凉,凉的冷的寒的感觉从他的双脚攀升而上,就那样瞬间侵占了他的心口,他感到自己的手像是被魔鬼支配了一般,就那样在他的脑子想着松开她,让她走,从今以后再也不想念的时候,猛然用力,将葛婷扎扎实实地抱住。    这一次他不怕弄痛她,抱得如此之紧,让两人之间毫无空隙,不顾她的震惊与躲闪,就向她吻去。    他感到了她每一分的狂乱与挣扎,可无力放开,这唇舌想触的感觉比他梦里所想象的还要美好,甜美的气息和紧促的呼吸相缠所激起的**,比最疯狂的夜晚最难以启齿的感觉还要令人迷醉,狂乱的因子占据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年轻的身体深深被卷入肆虐的暴风之中,就那样在风中任意所之,完全忘了顾忌。    他在狂乱中感到自己怀里的人在流泪,那苦涩的泪水随着毫无章法的亲吻,被他吸入唇内,微微的凉意,透骨的伤心,让他猛地惊醒,他停了下来,低头看着她,见她脸色苍白,一双眼睛茫然地看着什么,像是在看着自己,但是又不全是,那目光深处仿佛是伤心又仿佛是憎恨一般的情感,让人心惊。    孟田宇在这样的目光里迷失了心智。    风如此之大,呼呼地在他耳边刮着,他能听见远方的树呜咽流涕的声音,大地都在这样的暴风之下旋转,有一刹那,他想,干脆就这样抱着她,栽进旁边的湖里算了——    那样她不会属于任何人,就在这湖里腐烂,变成一堆丑陋的腐肉和白骨,等到那个时候,如果他还活着,就用绳子拉着葛文浩的脖子,像牵着一条狗一样将他牵到这里,让他看着这腐尸和白骨,问问他伟大的钱财和伟大的权势能不能让他还爱眼前的这滩臭肉和白骨?    就像爱她栩栩如生的时候一样?    他无所顾忌地伸出手,去解葛婷校服衬衫的扣子,脑海中那一刻只有一个念头,得到她,在她属于任何人之前得到她,哪怕之后自己一死了之,那也比这样将她拱手让人更让自己心安,风这样大,吹在她赤/裸的肩膀上,平生第一次他看见女性活生生的毫无遮掩的身体,他的脑子嗡嗡作响,仿佛马拉开波湖上疯狂的闪电交鸣爆响,他什么都听不见,大脑停止了思考,脑海中仅仅剩下一个念头。    他反复地想着这个念头,像是魔咒一般,他的身体停止了除了这个魔咒之外的一切感官。    欲念驱使下的他,眼睛通红,额头一片滚烫,有力的大腿硬是挤入她双腿之间,感觉不到她的反抗,听不见她的声音,有力的身体重重地压制着她,当全身**的中心终于对准了她,身体的僵直在他无情的驱使下猛地突破紧致的柔软,那天堂一般的快感让他彻底疯了,生为人类以来十六年所有曾经经受过的道德、伦理、法律的教化,在那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像一只闯入毫无禁忌的处女地的野兽一般,疯狂地蹂/躏着这甜美的土地上无力反抗的一切。    直到释放,直到疯狂的鸣响消失,他才猛然惊觉自己做了什么,眼睛盯着面前乱成一团的少女,他吓得脸色惨白,向后跌倒,看着赤/裸的自己,赤/裸的她,夜晚的风依然吹着,滚烫的身体在瞬间变得冰凉,似乎连灵魂深处,都被寒湿的阴冷的东西坠着,扑向黑色的无底的深渊。    她一动不动,冷的黑色的风刮过她赤/裸的肌肤,她就那样躺在他面前,眼睛盯着黑的灰蒙蒙的城市上空,眨都不眨一下,仿佛一个没有灵魂的破布娃娃。    孟田宇第一个念头是可以了,现在可以去死了,投进旁边的湖里,刚刚发生的噩梦就会像没发生一样,一切归于零。    如果她愿意,可以带着她一起,喜爱也好,疯狂也好,憎恨也好,都会随着他们俩沉入湖底,变成两具没有知觉的腐尸,而一了百了。    他伸出手去抱着葛婷,她任凭他抱着,齐肩的头发乱糟糟地挡住了她的眼睛,耷拉在他的胳膊上,他伸出手来帮她撩开头发,她没有躲开,像是死了一样随他处置,他痉挛的嗓子发出的声音沙哑陌生,问她:“冷吗,葛婷?”    作者有话要说: 妹妹的快要写完了,加更两次,明天姐姐上线,以后就一直都是姐姐的内容了。另外我也开始写我的新文啦,还一边写着晴晴这个,对自己的勤奋说声赞。新文《一千亿颗星辰》走快文风,算是一个尝试,不虐不文青,简简单单讲个小言故事。喜欢的记得帮我收藏哦,收藏就是动力,鞠躬。    ☆、43    她没有回答, 像是没有听见, 脸色苍白,空洞的眼睛盯着空洞的夜空, 眨也没眨一下。    他就那么哭了,哭得无法自控,眼泪掉在她身上, 打湿了她毫无遮蔽的身体, 他伸手擦拭,感到她光滑的身体死尸一般冰凉,他麻木的大脑反应过来她冷, 去找她的校服,看见旁边一团抹布一般的青黑色,他浑身颤抖,手指哆嗦, 用尽全力抓过来给她穿上,他看着一动不动的她,整理了一下木然的大脑, 接下来的话将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遗言,他想至少要让她明白, 她是好的,错的只是自己而已。    她遇到了畜生, 被狠狠地咬了一口,要怪就怪畜生没有人性,而不是因为她太过鲜美了。    “今天的事情, 别——怪你自己……”    嗓子颤抖,词不达意,他一个字都说不下去了,他轻轻地放下她的身子,眼前一片黑暗,脑海中乱作一团,魔鬼占据的身体移到了湖边,脑海中空白一片,他就跳进水里。    他会游泳,求生的本能与求死的意志在他身体里对抗着,直到他喝进去第一口水,头脑变得一片混乱,身体不停向着湖心深处沉去,脑海中最后一刻想起来的,竟然是葛天华那个小姑娘,评价自己说看上去就不像个好人,而王即来那个大傻瓜,竟然还说自己怎么不去参加奥林匹克情种大赛……    真要有这种比赛,我去了也会第一轮就被淘汰?这世界上有哪一种真心的喜欢,是用暴力来霸占的?我这样丧失人伦的人渣,配谈什么喜欢?    我一定不够爱她,我所有自以为是的非她不可,除了她任何人都不行,都不过是一种精致的披着爱情外衣的自私与狠毒罢了。    真喜欢的话,又怎么会像刚才那样对她?    所以他跟葛文浩其实都是一样的,甚至还不如葛文浩,至少那个老头子愿意玩一点花样,给了她长大接纳他的机会,而自己,却像个闯入伊甸园的野兽一样,践踏了那美好园地里的最珍贵最无价的纯真,丢下一地狼藉让她自己收场。    他在懊悔中失去了最后一点儿意识。    醒过来的时候,他看见葛婷跪在自己身边,全身都湿了,头发滴答滴答地向下滴着水,显然刚刚是她跳进去,将他救了上来。    他哇地将肚子里的水吐了出来,无力地瘫软在地上。    等到他有力气抬起头,看见她的眼睛怔怔地看着他,乌黑不见底的深潭一般,夜风很大,他很冷,知道她一定也很冷,心中一万个想要伸出手将她搂在怀里,但却没有勇气这样做,就在刚刚,两个人之间发生的一切,已经让他从今以后彻底失去了触碰她的资格。    她脸冻得雪白,嘴唇哆嗦着,牙齿上下打架,对他说道:“冷——吗?”    他无力地点头,浑身颤抖。    她站了起来,对他说道:“走。”    孟田宇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看着她,见她眼睛也在看着自己,曾经乌黑的纯真的大眼睛,这时候无波无澜深不见底,不等他跟上,她先径自走了,经过垃圾桶的时候,她掏出他先前给她的那些画像,一张一张地拿出来,刺啦一声,她开始撕。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见她撕得很仔细,每一张画像的脸全都撕得粉碎,直到一点儿也辨认不出画像上的人,她才回过头来看着他,叫着他的名字,说道:“走啊,孟田宇?”    这是他第一次听见她叫自己的名字,仿佛是因为寒冷,又仿佛是因为激动,他哆嗦起来,不断颤抖的手撑着地面,试了好几次才从地上站起,跟在她后面,向着南湖外走去。    夜班的公交车上,两个人一前一后坐着,到了嘉南中学之前的两站,她先下去了,孟田宇连忙跟着下车,见她一刻没停,径直往马路对面的大药房走去。    他跟在后面。    通宵营业的药房里面亮着灯,她在外面停住脚,身体依然很冷,她抱着胸,身体不停地打颤,对跟在身后的孟田宇说:“进——去帮——我买药。”    “什么?”他不懂地问。    她转过头看着他,轻轻地说:“紧急避孕药。”    他脸色雪白,无法面对她的眼睛,径直走进药店,在分类货架上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拿到值班的大叔那里结账。    “你买这个干啥?”大叔随口问道。    管这么多,是活腻歪了吗?孟田宇心想,他心里现在乱麻一般,除了外面黑夜里站着的那个水淋淋的女孩儿之外,他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无心搭理,只想结账走人。    “要你问!”他气冲冲地看着大叔,冷冷地说道。    大叔吓了一跳,不过是值夜班无聊,想要逗这些不自重的小年轻的一句,谁能想到遇到这么冲的破孩子,他不敢再问,但脸上终究挂不住,就小声嘀咕了一句:“少吃点儿这东西,小心将来想生的时候,生不出来了。”    孟田宇一肚子火,他刚才死都死过一回了,这会儿根本没有耐心听这个傻x的废话,隔着柜台伸出长长的胳膊,一把抓住这傻x的淡蓝长衫领子,正要一拳揍过去,就在这个时候,听见身后一个声音轻轻地说道:“你在干什么?”    他回过头,看见葛婷站在药店门口,眼睛正看着自己。    他松开傻x的衣领,嘴上冷冷地对他说道:“结你的账。”    柜台内的大叔惊魂甫定,心里明白是门口的那个小姑娘救了自己,夜晚,外面太黑,他看不清她的模样,但是从灯光通明的药店大堂看过去,一身青黑色的校服,雪白得像个鬼似的脸,乌黑得仿佛两个黑洞一样的大眼睛,让他吓了一跳,心想这大晚上的,从哪里冒出来两个吓死人的小鬼?    他等到孟田宇前脚出了药店的门,后脚就悄悄地跟了上去,想要看清那女孩儿身上的校服是不是怀疑的嘉南中学的,不想就这么一会儿工夫,那两个孩子就已经拐过转弯,看不见人影了。    妈的,还以为是嘉南中学的呢,我就说那样的学校如果有这么败类的学生,早就开除了,怎么可能留着那样的害群之马?药店大叔一边想着,一边遗憾地回去看店了。    等到确定那大叔已经进去,葛婷和孟田宇才从藏身的墙角出来,葛婷继续在前面走,经过一家还没关门的精品店,她指着里面,问跟在身后的他:“孟田宇——”    他哑着嗓子嗯了一声。    “身上的校服没法见人了,你能去给我买一套衣服吗?”    他嗯了一声,走进去,平生第一次买女人的衣服,不知道选哪个,也不知道选什么尺码,随便在店员的建议下,买了一套秋天的黑色休闲套装,也没有讲价,急匆匆地付了钱,拿出来递给她。    她接过来,继续向黑暗的城市前方走,夜晚的城市,跟乡下不同,接近晚上十点了,街边的小花园与酒一条街依然灯火通明,甚至广场那里还能有音乐的声音,这城市里不想睡觉不想休息的一群人,还在随着音乐起舞。    这音乐的声响,多安静啊。    她像一具漂行的木偶,走过喧闹的人群,进了公园旁边的公共厕所,孟田宇等在外面,听着这城市夜晚的各种喧响,听着厕所里面的窸窣声,听着她安静的无声的换衣声,后来里面的她低低地呀了一声,孟田宇心头一跳,想要冲进去,但是只迈出两步,就呆愣着停在原地。    进去干什么呢?    还嫌她不够恨自己吗?    明明就是个禽兽,装什么好人?    他用力压住胸口的翻涌,想象着自己是个禽兽,再说话时,声音粗野又大声,问她:“葛婷?”    她从里面走了出来,身上穿着他刚刚买的黑色休闲服,答道:“叫我?    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关心什么的,还是别恶心人了?    “现在回去,我害怕被生活老师查出来,你能找到地方让我呆一个晚上吗?”她对他说道。    孟田宇不知道自己该对这句话作何反应,今天晚上他妈妈出差回来,没法带她到自己现在住的房子,住酒店什么的,他连身份证都没有带,更不可能了。    靠近福泉山那边儿的那套别墅,应该还是空着的?不知道钥匙是不是还放在门口的紫藤花架的第二根柱子上面?    他拿出手机,叫了一部网约车,等待车子过来的时候,他看着身边静静地一言不发的她,就那样站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像是一抹融入黑夜的影子,这样的安静让他不安,他实在克制不住,张开口想要说话,就听见她张开口,声音慢悠悠地,还特意叫着他的名字:“别说话啊,孟田宇。”    他不得不吞回嘴边的话,跟她一起,沉默地站在黑色的夜里。    ☆、44    车子开了足足四十分钟, 才到了云景美业老总田美丽买在福泉山附近的别墅, 过了别墅区的大门安保,在里面走了足足二十分钟, 来到他家所在的临河独栋别墅前面——前两年他妈妈斥资一千万买的一栋房子,除了假期几家亲戚过来玩住过几次,平时没有人。    他在车库旁边的紫藤花架子下面, 伸手乱摸, 什么都没有摸到,心中着急起来,难道是妈妈将钥匙拿走了吗?拿走了不要紧, 可是想到今天晚上葛婷没有地方住,心中就是一阵恼火,心急火燎当中,只听啪嗒一声, 一个东西掉了下来,花架下站着的葛婷躲闪不及,小小的一个塑料袋落在她手上, 她低头看去,借着月光, 见塑料袋里包着一把长长的钥匙。    孟田宇出了一口气,从架子上跳下来, 看着她手上的那把钥匙,清了一下嗓子说道:“这就是开门的。”    她走过去,插/进钥匙, 打开门。    孟田宇打开水电阀门,灯亮了,干净温暖的橘色光照亮了眼前每一个角落,长期无人居住的屋子有一股让人安心的空寂的味道,孟田宇前头带路,把葛婷领到自己平时住的屋子,打开卧室床头的灯,对站在门口的她说道:“你住这儿。”    她嗯了一声问:“哪里能洗澡?”    孟田宇推开浴室的门,给她放热水,水汽蒸腾,向外弥散的时候,葛婷走了进来,站在他旁边,开始脱衣服。    孟田宇吓了一跳,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当着自己的面,脱得一/丝/不/挂,然后走到透明的淋浴间里,玻璃门关上时发出的轻轻的滑动声,让他心头剧烈一颤,眼睛不能自控地向着玻璃后的赤/裸少女看过去,眼前景象即使在他最热情最旖旎的美梦里,都不曾出现过,他感到自己喉咙发紧,身体仿佛一头咆哮着不受控制的野兽一般,紧绷绷地蓄势待发——    他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腥咸的味道充斥口腔,舌头一定流血了,衬着自己还能维持片刻的清明,他用力拉开洗手间的门,头也不敢回地跑了出去。    钻进对面的房间,将房门紧紧地闭上,不敢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听见外面脚步轻轻的走动声,他脊梁贴在房门上,听见她的声音很轻很小地叫:“孟田宇?孟田宇——”    他胸口随着这一声声的轻唤不停滴起伏,心脏仿佛一片汪洋里燃烧着的熊熊火山,一刹那滚烫,一刹那冰冷,直到他再也克制不住,拉开门,看见站在门外的她瞪着两只乌黑的眼睛,浑身上下未着寸缕,就那么站在走廊里,看着自己。    他感到自己的脑子嗡地一声,全身所有的鲜血瞬间从脖子上方被抽空,而集中到了不该集中的地方,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样生出的力气,从她赤/裸的身上扯开眼睛,盯着脚下的地毯,说:“啊?”    “我就这样睡吗?有没有能穿的衣服?”    他走到母亲的屋子里,拿了一套闲置的衣服给她,看她当着自己的面往身上穿,那晶莹剔透的身体,在水晶灯的光线下,发出美玉一般的光芒,他这一次再也无力移开目光,死死地盯着她,用被困在网里的野兽一般的声音,仿佛哀鸣一般地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她微微弯身穿裤子,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居高临下的孟田宇对着这样春光尽泄的美景,无法自控的身体立时高高地耸起,令他无从掩饰,尴尬与自愧中他从没有像这一刻这样憎恨自己的身体,自己这个人——    畜生和人之间的差别,不就在于能否自控吗?    为什么偏偏在她面前,自己偏要像个不知礼义廉耻的畜生?    “我刚才——刚才在南湖边上做……”    她不等他说完,猛然抬起头看着他,乌黑的眼睛将他的目光锁住,陷入无见底的深潭,耳中听见她说道:“做了什么?”    他喉咙一阵恐惧的痉挛,看着她,无法说出那两个字。    “什么都没做吗?”她看着他问。    他不知道如何回答,看着她,困兽一般躲避着她的目光,脚步后腿,将后背紧紧地贴着镂花墙纸的墙壁。    她向前一步,走到他面前,跟他贴得紧紧地,轻声说道:“我什么都没做过,我只是去湖边见了你,然后到你家的房子里休息一下,是不是这样?”    “是这样吗?”他发现自己的声音全然沙哑,仿佛是一个居住在自己身体内的陌生人在发声。    “不是这样吗?难道你做了什么离谱的事情?”    孟田宇不知道如何回答,眼睛盯着面前的女孩儿,看着她幽深的眼睛,越看,心头越是冰凉,耳中听见她甜美至极的声音问着自己:“你做了什么吗,孟田宇?”    她刻意叫着自己的名字,声音那样软糯,仿佛嗓子里裹了蜜糖,孟田宇先是不明白她为什么偏要这样喊自己的名字,后来他像是有些明白了,脸色变得雪白,低了头,隔了一会儿,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听了这个回答,笑了一下,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一下一下地,仿佛在顺毛不听话的小孩,嘴上低声说道:“真听话啊,孟田宇,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优点。”    她每叫一句“孟田宇”,孟田宇的都想痛哭一场,他克制着眼泪,茫然地在她的抚摸下点头,哑声说道:“我知道了——”    她听了,笑了,雪白的牙齿露出来,笑容看上去还像以前一样甜美纯真,可是水晶灯下美丽漂亮的牙齿,却发散着有些冷的光泽,孟田宇不知道为什么,全身上下被前所未有的悲伤笼罩,克制的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他恐惧被她发现这窝囊的泪水,猛地伸出手来,一把将她抱住,死死地按在怀里,任凭她如何推搡,也不放手。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姐姐上线,啊,我的任性让小天使跑了一半,~~~~(&gt;_&lt;)~~~~最近因为执意要写完妹妹的章节,怕看了只想看姐姐的评论导致写不下去,所以所有的评论,我最近一个都没有看。等姐姐上线,我再一一阅读哦,所有评论的内容,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谢谢这期间一直对这个文不离不弃的小天使。    ☆、第 45 章    葛晴拿着斧子, 对准劈柴, 使劲儿劈去,第一下只在劈柴上磕开了一道浅浅的口子, 第二下下去,劈柴没有裂开,她的虎口裂开了。    血流了出来, 染红了斧柄, 她嘶地一下抽了一口冷气,撩起身上的破衣服捂住虎口,回到屋子, 打算找个干净点儿的布,把手包起来。    外婆见了道:“你别费劲了,胳膊都没有树枝子粗,劈啥柴火啊?我不洗澡也死不了, 你非让我洗澡干啥呢?”    因为在我回来之前,你都已经几个月没洗澡,即使再没有力气, 我也不能让你这样臭气熏天像只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苟延残喘,葛晴在心里暗暗地想着。    天大的道理我虽然不懂, 但是你已老去,再也无力维持自己, 那就像小时候我无法维持自己一样,当年你养了我的小,现在就由我养你的老,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她一边包着伤口,一边看着炕上行动不便的外婆,想着前路,她尝试着在镇里找一些活计,可是像当下中国无数个失去年轻人的乡下小镇一样,这里死寂,萧条,毫无活力,别说工作机会,连人都没有几个,留守的老人和儿童就是镇里的主力人口了,就连成立了几十年的镇中学,都会在这一届的初一毕业之后,撤校合并,从此成为中国发展大潮中无数个消失的农村学校中的一个。    那位在今年暑假退休的和蔼可亲的赵庆书赵校长,想起老学校,会不会伤心呢?    她回来照顾外婆的第二个星期,赵庆书赵校长就出现在葛晴家门口,葛晴根本无从想象老校长会来到自己家,看着满头银发的校长,她嘴唇张了张,却说不出话。    那一天校长只是过来看了看,坐了坐,什么都没说,就摇着头走了。    后来她在镇里到处转着找工作的时候,也曾经遇到过一次老校长,她听说葛晴在到处找活计,叹了一口气,还是没有说什么。    能说什么呢?镇里这些年出过的最好的学生,嘉南中学定向招生全省考试的第一名,竟然没有去读书,而是回来在镇里打工?    作为一个一辈子从事基础教育的教育工作者,赵校长一想到这个,就满肚子的鬼火冒。    葛晴无法找到工作,也就无力供养外婆,最后她实在无法,甚至想过捡起外婆当初的菜摊,这样不用看雇主的脸色,自己又可以自由地支配时间,好方便照顾生活不能自理的外婆。    她将自己的想法跟外婆说了,眼睁睁看着外婆掉下眼泪来,那苍老难过的样子,让她心中微微一动,安慰劝解的话就在嘴边,可是偏偏一句都说不出口,只能默默地看着她,看着哀伤在瞬间吞没了眼前这位抚养了自己长大的老人。    “都怪我,这全都怪我。”外婆喃喃地哭着。    说怪谁又有什么用吗?葛晴心想,怪来怪去,什么都解决不了,反倒不如谁都不怪,就这样能活下去,就咬牙活着,活不起,那就眼睛一闭死了算了。    她不怪任何人。    “这就是咱们娘们的命吗?你本来长得就像我,现在在菜市场摆个菜摊,可就跟我这黄连命一样儿苦了啊?以后你这一辈子可怎么办呢?”    葛晴静静地听着,乌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像是无动于衷一般。    “还有你现在也没法打工了,因为我也没法给婷婷学费了,我一个人耽误了你们两个,你们要是都没法念书了,我也就不活了,哪天我趁着你不注意,一条绳子吊死我自己,就当当年我抱着你们去寻死的那天晚上,婷婷那孩子没有冲我笑,我也就没有跟做恶梦似的多遭了这些年的罪!”    “外婆不要死。”葛晴突然说道,她的声音很轻,外婆习惯了跟她说话时的单向性,突然听见她的声音,明显顿了一顿,心伤地说:“不死就这么遭罪地活着吗?”    葛晴抿着嘴,每当这样的时候,她就会额外地想念妹妹,如果甜美可人的妹妹在家,外婆这么伤心的时候,就会有人安慰她老人家了,那样她也就不会这么伤心了?    正因为生活太苦了,所以才显得笑容额外珍贵?几个月大的妹妹,甚至曾经用笑容救了一家三口的命,如果在生活最艰难的这个时候,有人能冲外婆笑一下,宽慰她,跟暮年的她保证她从今以后再也不用为将来发愁,再也不用为金钱担忧,那样即使是此刻要死要活的老人家,或许也会安心地笑出来?    钱,一切都是因为钱。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衣袋里的手机响的时候,她甚至没有立时反应过来,直到外婆提醒她,她才猛醒过来,看号码,竟然就是婷婷宿舍的固话电话。    月末了吗?宿舍电话在这个时间段也能用了?    她接听了,听见婷婷的声音,她忍不住笑了一下,妹妹的声音很低沉,跟平时与自己通话时兴高采烈的语气略微有些不同,她问葛晴家里怎么样,葛晴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外婆,一边向外走,一边吞吞吐吐地说道:“挺好——”    “是婷婷吗?你多关心关心她的学习,跟她说我交代她的话有没有记住?照做了没有?不管发生啥事儿,都让她好好学习,她要是学习再不好了,被学校撵回来,这家人也就彻底没治了。”    葛晴答应了一声,正想要向外走,就听见电话里的妹妹对自己说道:“外婆在旁边吗?姐你把电话给外婆,我有话要跟她说。”    葛晴有些意外,妹妹跟外婆有什么可说的呢?莫非因为外婆瘫痪了,妹妹想要安慰老人家吗?    幸好一家三口,还有妹妹一个嘴甜会说话的,外婆现在的心理状态,也确实需要别人的宽慰和劝解。    她把电话给外婆,在旁边站了一会儿,通话中的一老一小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妹妹显然比自己厉害多了,外婆只是拿着手机,嗯啊嗯啊地搭腔,半天都没有说一句话,葛晴听了半天,也听不出所以然,用力捂了一下自己的虎口,感到没有刚才那么疼了,就走出去,接着劈柴火。    挥动斧子的每一下,都震动裂开的伤口,她蹙眉忍着,锲而不舍地劈了几十下之后,总算是把这根木头劈开了。    她抱着木头来到里屋,啪嗒一下丢在灶台旁边,进屋去看外婆时,见两个人的电话竟然还通着,外婆正在低声说着什么,听见她走进来的声音,立即住口,眼睛盯着葛晴,嘴上说了句:“柴火劈好了?”    葛晴点头,看着将手机抓得紧紧的外婆,眉头微皱,问道:“婷婷怎么了吗?”    “什么怎么了?啥事儿都没有。”外婆警觉地回答道。    葛晴默不作声,隐藏起心中的担心,出去生火去了。    她将芦苇垫在最下面,上面扑上干树枝,架着自己刚刚劈过的劈柴,点燃了打火机。    火苗跳动,噼里啪啦,她竖着耳朵听着里面的通话声响,可是隔着半间屋子,她只能听见一声声刻意压低的断续语音,谈的内容是什么,则完全猜不出来。    她看着最下面的芦苇烧着了,然后是树枝,热度上来,最难燃烧的劈柴先是变黑,然后边缘部位渐渐地变红,直到最后达到燃点,旺盛的火光透出来,劈柴着了。    所以,凡事看起来难,但是只要循序渐进,从最简单的地方入手,持之以恒地努力,那原本看起来艰难的事情,最终也会水到渠成,变得简单。    只要决心够大,世界也会让步!    她拍拍手,站起身来,听见里屋的外婆在这个时候说:“你放心,我来跟她说,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葛晴听得微微奇怪,走进去,见外婆已经挂断了电话,眼睛看着自己,欲言又止。    “怎么了?婷婷有事儿吗?”她担心妹妹,忍不住问。    “没事儿,就是——学习挺累的。”外婆说道,一道泪水沿着她的脸颊流下来,外婆却恍然不觉。    葛晴奇怪地看着那眼泪,心中升起一团恐慌,刚刚看着火苗燃气所升腾的那些乐观与自信,全都因为外婆这道泪水而瞬间消失,她立即联想到了是妹妹出事儿了,而外婆因为某种不知道的原因,不肯跟自己和盘托出。    她一刻也呆不住,决定立即去城里找妹妹。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都是姐姐了,偶尔如果有妹妹出现,我会在章节内容提要那里提醒的    ☆、第 46 章    脱下身上干活穿的破衣服, 打算换衣服时, 她被外婆叫住了,问干什么?    “婷婷出事儿了, 对?我要去看看。”她说道。    外婆的目光明显躲闪了一下,嘴上道:“你过去干啥啊?她啥事儿都没有,就是刚才她说她不想念书了, 也想跟你一样回来照顾我, 好让你别太累了,我听了这眼泪就憋不住了。你别听三就是五,我已经劝住她了, 她不会回来了。我年纪老了,眼泪不值钱,觉得自己这辈子造了不少孽,但是临老临老, 还能有你们这样两个孙女,一个比一个孝顺,越想越觉得难受, 就哭了,你别在意, 我这不就好了吗?”    说完,外婆抬起手背, 擦着脸颊上的泪水。    葛晴心想这些话倒也符合妹妹的性格,稍微放心了些,她听着外面的水声, 撸撸袖子,打算接着放点儿劈柴进去。    “别管那水了,过来我这儿。”外婆看着她,对她招手。    葛晴有些奇怪,但还是走过去,坐在外婆旁边。    外婆看着她,笑得豁了的门牙直漏风,又是笑又是叹地说道:“我没看错啊,我没看错,我从你们俩小的时候,就想过今天这样的事儿,还真的让我看着了。”    葛晴听不懂,想要问,却又不知道该问什么。    “我没有别的念想了,能看到你回到学校,接着当你的学生,将来凭本事好好地过好日子,明天就闭眼我都愿意。”    葛晴一言不发,在心里琢磨着这些话的缘故。    “水有响儿了,真是个好日子,我要好好洗洗,这喜着喜着,没准儿更好的喜事儿就来了。”外婆高兴地说着。    葛晴问道:“我回到学校是什么意思?”    外婆愣了一下,笑着说道:“就是个念想,你能回到学校,是我日里夜里都盼着的事儿啊,顺嘴就说出来了。”    葛晴没说什么,自己何尝不盼着回到学校呢?她最擅长的事情,除了沉默,就是学习了,不过她已经习惯了生活中的各种失望甚至是绝望,做不到的事情还总是想着,除了徒惹烦恼还有何用?    她走出去添了两根劈柴,水开了之后,把大塑料盆端到屋子里,开始清洗外婆。    外面大门的敲击声传过来的生活,她刚好将外婆擦洗干净,正在给她穿衣。她走到外面,打开门,看见赵校长站在门外,看见了葛晴,老校长说道:“我进来坐坐。”    葛晴连忙让开,校长走进来,进到里屋,看见清洗得干干净净的外婆,问葛晴道:“镇子里都说你是回来照顾你外婆的,看来你真的把你外婆照顾的很好。”    葛晴抿嘴,没说话。    “就是没有念书,真是太可惜了。”赵校长在师资力量不强的镇中学里,一直兼教初三毕业班的语文课,对眼前这个自己从教以来印象极为深刻的学生,十分有好感,当初为了让她和妹妹能继续攻读学业,初二的时候,甚至曾经亲自拜访过这个破旧的房子,亲自批示给姐俩免除了一切学杂费,免除不了的情况下,有几次甚至自掏腰包帮姐妹俩出了杂费之类的。    一年多过去了,上次拜访就摇摇欲坠的屋子,比记忆里还要破烂不堪,这样的家庭,竟然会出两个这样好的女孩儿,人生命数,谁能说得清楚呢?    葛晴想找把椅子让校长坐,可找半天,家里竟然没找到一个完好的椅子,赵校长摇手,示意她算了,坐在炕上外婆的旁边,看着清洗干净的外婆,说道:“你老人家有福气啊。    ”    外婆唉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周家村刚刚死了一个老头儿,死了四天才发现,现在咱这个镇子,太多留守的老人没人管了,你这孙女能回来照顾你,真是您老的福气。”    “我倒宁愿没有这个福气,我倒宁愿我死在炕上,晴晴能去念书。”外婆斩钉截铁地说,一点儿不含糊。    赵校长听了,看着外婆,听出来老人家是认真的,老校长此来就是为此,这倒让她想说的话容易多了,于是道:“我来就是为了这个来的,您老这句话,倒是让事情好办多了。”    外婆人老心却灵,立即听出了门道,问道:“啥事儿?”    “我这人闲不住,退休之前就想过退休之后的出路,现在打算在咱们这边儿的福泉山上弄个养老休闲中心,让十里八乡愿意过去住的留守老人过去住。老姐姐你是我第一个问的,你愿不愿意过去呢?”    外婆没想到竟然是这个事儿,她犹豫了一下,不太确定地说道:“这个——不是的?要多少钱呢?”    “我不指望这个赚钱,就当个退休之后让自己别闲下来的事业,收个能维持运营的成本就行。”    “保本的话,每个月要多少钱呢?”外婆关心地问。    “实不相瞒老姐姐,我是不想收你的钱的,我第一个问你上不上山,纯粹是一片惜才之心,全是为了你这个外孙女——你要是有个可靠的养老归宿,这孩子也就能安心回到学校了,你说是不是?”老校长问外婆道。    外婆心头一颤,想到今天晚上跟婷婷的通话,她轻轻点头,拍着自己的腿说道:“我这样瘫痪的,需要人照顾的地方多了,吃喝拉撒全都不能自理,校长你就跟我说个保本价?我这人虽老,但是不糊涂,我既然是第一个,你要是不收我的钱,以后的人可咋收呢?难不成这十里八乡的老不死的都让你掏钱养?”外婆说道。    赵校长叹了口气说道:“一个月八百块,全托养老这个钱虽然是成本价,不过我知道对老姐姐你也不容易,要是有困难……”    外婆果断摇头,说道:“没有问题,我掏得起,我上山去,晴晴去读书。”    葛晴一直在旁边听着,听见外婆说这样话,忍不住插口道:“我不用读书,我……”    外婆不容她分说,直接打断她的话头说道:“别说了,这个家的主意我来拿。”    葛晴闭上嘴,眼睛看着外婆,能回到梦寐以求的校园,对自己来说,简直就像是天方夜谭一样,这样不切实际的梦想,连动一动这样的念头都觉得奢侈,她从几个月大就不做这种梦了。    而且就算自己运气好重读依然能考上嘉南中学,但是定向招生的学生是没有奖学金的,每年将近两万的杂费和生活费,还要加上妹妹的,又从哪里来呢?    赵庆书看了葛晴一眼,从事了一辈子教育的老校长心里立即明白了,问她道:“你在担心学费的事情?”    葛晴没有开口,只轻轻点了点头。    “嘉南中学这样的学校,跟我们这种乡下初中完全不同,他们作为省里第一高中,是集团化经营,完全不差钱!只要你学习足够好,能在嘉南中学的考试中脱颖而出,击败嘉南本部的平行班甚至火箭班的同学,拿到足以傲视全校的成绩,他们学校的管理层会求着你读——”    葛晴听了这话,猛地抬起头来,看着老校长,不太明白地问道:“什么意思?”    “他们会给你提供优渥的奖学金,让你生活无忧地在里面安心读书。”    “奖学金?”葛晴从未听过这个,不由得喃喃地重复道。    赵校长笑着看葛晴,问道:“怎样?有信心吗?”    葛晴沉默着,没有吭声。    “当然会不容易,不过生活对没有准备好的人,向来额外地残忍,这一点,你过去几个月的打工生涯应该一清二楚了?在底层挣扎的感觉是不是不容易?如果你想要从这样一滩烂泥似的生活里拔出来,必须具备两个条件,缺一不可……”    “哪两个条件?”    葛晴看着校长,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生机勃勃,数月以来,里面第一次有希望的光芒在里面跳跃。    “一个是超强的实力——这一条你已经有了,天生就有,老天爷赏的;还有一条,就是除了实力之外,抓住机会的能力——”赵校长说到这里,看着葛晴道:“现在机会就摆在你眼前了,你能抓住吗?”    葛晴的大眼睛看着校长,没有回答。    “校长放心,我会让她抓住这个机会的,由不得她!”外婆一边说着,一边千恩万谢地抓住赵校长的手,心有所感,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哽咽着声音说道:“谢——谢——啊,你们这些有文化的人说话做事做人的派头,我这样的老太太也不懂,不过我这把老骨头以后就拜托校长你了,福泉山是咱这镇子的风水宝地,在那山上不管干啥,都能一帆风顺的。”    赵校长笑了,特别同意这个话,点头说道:“就是,说起来,咱这个红河镇就是风水宝地啊,离省城才多远啊,福泉山更是地杰人灵,我看中的那块地方,依山傍水,风景别提多秀丽了,我已经筹措了前期资金,利用山上的一个废弃的林场宿舍,先组织第一批人到位再说。”    赵校长说话之间,眉飞色舞,对于自己这个晚年开始的事业,显然充满了热情,言论谈笑之际,丝毫不见老年人的暮气,反而精神极了。    葛晴看着赵校长,她平生从未佩服过任何人,年纪越长,她对不经考验的人性就越是失望,越是失望,就越是喜欢独来独往,但是看着此时眼前的老校长,一股类似孺慕之情的感觉在心中慢慢滋生,想到将来,喜悦的情感如同萌芽的小草一般,倔强地、不肯服输地,从她内心深处泛起,直至充满她全身。    ☆、第 47 章    葛晴因为老校长不服老的干劲儿而激起的喜悦, 在她看到了那林场废弃的宿舍时, 被浇灭了一大半,待到她进到这废弃宿舍里面, 剩下的一半喜悦也差点儿浇没了。    福泉山正在秋季,漫山遍野的秋叶,黄的十分可爱, 老人院所在的位置旁边还有一汪碧潭, 山溪飞溅,水光相映,景色秀致可爱, 可是这可爱的景色也无法给眼前废弃的宿舍楼增色,灰色的水泥墙斑驳黯旧,外观狼藉不堪,院落内地砖翻起, 杂草有一人多高。通往室内的门阴森黑暗,壮着胆子进去,只见里面潮湿阴冷, 到处都是斑驳脱落的痕迹。    现在的这个样子,鬼都不愿意住在这里, 别提人了?    当天老校长带上山的十五个人,到了晚上, 跑了十个。    葛晴原本不过是过来看看环境,并不在老校长带上山的工作人员之内,晚上她照例下山了。    但是第二天天一亮, 她就骑了一个小时的自行车,跑上了山,撸起袖子,跟在留下来的五个人里,干起活来。    从露水浓重的早上,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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