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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了一下嗓子道:“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你离我远点儿就是帮忙了。”葛婷一点儿都不客气地说,她美丽的脸因为生气和懊恼,通红滚烫,在暮夏傍晚朦胧的光线下,显得动人极了。 孟田宇心头一紧,像所有强壮的雄性一样,他对她的容忍,完全建立在视她为自己的所有物的基础上,以此为出发点,拒绝是一种情趣,发怒就是另类的**,但当他真的明白眼前的少女真心不喜欢自己时,他在追求心上人时所抱有的幽默感,瞬间就消失了。 他立即向后退了一步,对着身体依然在微微颤抖的葛婷说道:“那好,我离你远点儿——葛婷,我追你,让你恶心了?” 葛婷几乎立即就想点头,一句“是,你就是让我恶心,你们全都让我恶心”停在嘴边,她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生,见他目光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除了他的鼻子之外自己从未看清过的一张脸,这时候不知道怎地,也多少辨认清楚了,狭长的一双单眼皮眼睛,嘴唇很薄,唇角微微上扬,笑容之间总是让人不安的邪气,这时候似乎因为他有些生气的原因,不见踪影,这让他看上去比平时顺眼多了。 似乎确实像很多女生说的,他非常帅。 葛婷咽进去嘴边的话,她想到自己刚刚的表现,心中有些惭愧,即使真的不喜欢,即使真的很反感讨厌的男生纠缠自己,因为这样的纠缠总是让她想到外婆那些噩梦般的话,但是,即使如此,她也没有必要伤人? 喜欢一个人,又不是罪。 我——我这是怎么了? 她暗暗地想着,我为什么会这样?我以前从来不会这样对人的?有什么不对了吗?是哪里出了问题吗?以前在初中,那些男生追求我的时候,我不总是笑着拒绝人家的吗?即使从未想过谈恋爱,我也不曾伤害过任何想跟我谈恋爱的人啊? 她用力吸了一口气,对孟田宇道:“对不起,我——我刚才心情不好。不是你让我恶心,是我暂时不想交男朋友。” 是的,不到山穷水尽的那一刻,我不会交往任何男生,而真到了那一天,估计自己交往的对象也不会是眼前这位一文不名的男孩子了?毕竟,这个世界上最不值钱的、也最奢侈的,就是上嘴皮碰碰下嘴皮的喜欢了。 这样的喜欢,她纵使看得起,也负担不起。 她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感到身后的孟田宇呆了一会儿,脚步声响,他果然又追了上来,好在这次他只是安静地陪着她走,一句话都没有说。 葛婷还是觉得心烦意乱,这人真——像只粘皮膏药啊,她无奈地想到,也不想再跟他费口舌,随便他陪在旁边,一路走到实验班所在的教学楼前。 人来人往的楼前,葛婷能感到过往同学的目光时不时扫过来,孟田宇因为是从嘉南中学附属的初中直接考上来的,所以在这个学校,多少算是个名人,以社团活动丰富多彩著称的这所省内第一高中,孟田宇是篮球社的社长,学过十多年的篮球,上次的校级篮球赛,葛婷虽然没有去,但是听去过的同班女同学说,孟田宇在球场上所向披靡,帅气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感谢十里小天使给我写了那么那么多字的长篇评论,今天会加更一次,在后半夜的两点,加更的部分大家可以早上再看,不要熬夜哦。谢谢 ☆、21 作者有话要说: 将此更新谢谢十里小天使,费心了,用手机打了那么多的字。也谢谢一直给我留言的各位,这小冷文的评论多得让我惶恐,非常感谢大家。不能让读者一直觉得葛婷喧宾夺主,所以现在主角正式改成四个人,葛晴,葛婷,葛天籁,孟田宇,这种修改只是为了让读者不要觉得头重脚轻,以免产生阅读的不适感和不耐感。其实到后文的时候,妹妹的戏份比姐姐还是要少一些,前面之所以会偏重妹妹,是因为葛晴的命运,被妹妹影响得太多,有行文上的不得已。我能体会想看女主角戏码的感觉,当年金庸老先生的笑傲江湖,那样经典的作品,我至今重新阅读的时候,还是会忽略前面林平之的部分。大师的作品都遭到如此待遇,何况我这种夏虫之辈呢,好在再有两章就是你们想要的对手戏,我会一口气写个够的。之后妹妹的情节还是会展开,我自己觉得,妹妹的戏份也值得一看(当一把老王),呵呵呵。 不过就算全班所有去看过篮球赛的女生,全都喜欢上了他,葛婷也没觉得这对自己有什么影响,她觉得姐姐说的那句话,也适用于自己,那就是她也厌恶男人,而这种厌恶,因为外婆那番话的缘故,更到了想想就呕吐的地步。 虽然这其中,葛天籁似乎是个例外,不知道为什么,他那冷冰冰、无性的气质,看了就让她心动不已。 她不想让任何人误会自己跟孟田宇的关系,头都没动一下地对孟田宇说道:“你赶紧走。” 孟田宇脚步停了,像是有些犹豫该不该就此离开,就在这时,听见一个女孩儿的声音大声说道:“壮壮哥哥,你在这里啊?” 葛婷和孟田宇同时看过去,只见一个身材娇小穿着初中部校服的女生跑了过来,脸圆圆的,梳着短短的蘑菇头,看上去十分可爱,可爱的小女孩跑到孟田宇面前甜甜地招呼他说道:“我妈让我给你带好吃的了。” 说完这句话,她把手里拿着的一个手提包塞给孟田宇,孟田宇接过来,向里面看了一下,然后拿出一袋暗红色的米肠,递给葛婷道:“吃不吃?” 葛婷冷着脸摇了一下头。 “试试,我姨妈亲手做的,她跟我妈都是朝族的,她们家传的做米肠的手艺,跟外面吃的不一样。” 葛婷没吃过外面的米肠,也不想吃居心叵测之人递给自己的吃食,看都没看一下孟田宇递过来的东西。 蘑菇头的小女孩眼睛滴溜溜地在两个人之间转来转去,盯着表哥楞在半空中的手,突然说道:“哥,我来的时候看见王即来到处找你呢,说你们班主任找你有事儿。” 孟田宇信以为真,反正也已经将葛婷送到楼门口了,献殷勤找存在博眼球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也就收回东西,揉了一下小女孩圆圆的头,又冲葛婷笑了一下,拎着东西两步一回头地走了。 葛婷也转身迈步向楼梯走过去,不想那个蘑菇头的初中小女生竟然跟了上来,对她说道:“姐姐,我叫王金凤,你叫什么呀?” 葛婷停下脚步,莫名其妙地看着小女孩,见这孩子看上去很眼熟,尤其是圆圆的脸蛋和圆溜溜的眼睛,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家境不错,她想起开学报到那天,被一群大人围着的那个红裙子小姑娘,万千宠爱,集于一身,不正是眼前这位小公主吗? 她拦住自己干什么? “葛婷。”她答。 “葛婷?这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王金凤想了一会儿,想不出什么头绪,于是小声问道:“田宇哥哥挺帅的呀,你怎么不喜欢他?” 葛婷从两个人刚才的对话中,已经知道小女孩跟孟田宇是表亲,而且关系极亲厚,内心里不知道怎地,对这个小女孩也一并不喜欢起来,并不想跟她搭话。 “我为什么非得喜欢他?”葛婷不太客气地说。 “可是我表哥超级喜欢你,我想起来了,我觉得你的名字熟悉,就是因为壮壮哥哥在卧室里画了好多你的画像,上面的名字就是葛婷——哎呀,画的真不像,姐姐你本人好看多了。”王金凤嘴巴甜甜地说道。 葛婷想不到这个小女孩竟然如此油嘴滑舌,这世上人人都喜欢好听的话,即使葛婷知道这些话八成是小女孩信口胡说,好跟自己套近乎,她紧绷绷的脸仍然柔和了一些。 那个孟田宇背地里在画自己的画像?那么高大粗鲁的男生,竟然会画画吗?唉,他有这样的闲情逸致,为什么不去追求吃这一套的女生呢? 浪费在自己这样的人身上,除了吃一肚子瘪,又有何用? “回去告诉你表哥,让他把那些画像撕了,我从来没想过找男朋友,而且就算我找,也绝对不会找他,让他不要浪费时间了。” 她丢下这句话,就头也不回地向着楼里走进去,消失在大厅里。 王金凤呆呆地看着葛婷的背影,半天吐了一下舌头,心想这下有好戏看了,从小就看表哥追女朋友,追了一个又一个,没有任何女生表哥追不上的,小小年纪的表哥花花肠子一大堆,连姨妈都拿他的厚脸皮没办法,看来这一次表哥要吃好一顿瘪了。 她越想越是高兴,回到班级,对同桌葛天华说道:“我告诉你个事儿,你听了,百分百特别高兴。” 葛天华好奇地问:“啥事?” “就是我表哥孟田宇啊,你不是特别讨厌他吗?他今天踢到铁板了,有个女生特别酷地拒绝了我表哥。”王金凤兴奋地说道。 葛天华兴奋得眼睛都睁大了,有点儿不相信地问:“真的?那女生是谁?” “实验班高一的,听说是新来的。” “啥名字啊?” “叫葛婷,王即来不是告诉过你,我表哥特搞笑地画了个美女的画像挂得满卧室都是吗?就是她。” “你表哥真能恶心,卧室挂女生的画像是想什么呢?” “哎呀,你想得真多,就不能是情之所钟啊?” “别人情之所钟我信,你表哥我不信,他卧室挂女生画像,我就觉得恶心。”葛天华鼻子里哼哼了一声说道。 “恶心不恶心不知道,不过这次,他是要碰壁了,我一想到能有女生有点儿骨气,不被我表哥追上,心里别提多高兴了。”王金凤高兴得直跺脚,鲜红的小嘴嗒嗒地说着,一直到晚自习开始了,她才算停了这个话题。 晚上入寝前,照例是王金凤和母亲田富丽煲电话粥的时间,王金凤跟母亲的关系极为亲密,毫无交流障碍,心中有什么话就对母亲照直说,这时候就把表哥在学校踢到铁板的事情,添油加醋地对母亲描述了一番。 “葛婷?这个名字好像听过。”田富丽在电话里说。 “对啊,就是壮壮哥哥卧室里挂着的那些美女画像的名字。”王金凤说道。 “不是,我记得好像——是你爸办的一件案子……”说到这里,田富丽猛然想起来了,惊呼一声说道:“就是那个女孩儿半夜回宿舍,被坏人盯上,那女孩儿把坏人扎了好多刀的那个案子!” “什么呀?”王金凤纳闷地问道。 “哎呀,你别问了,我告诉你,女孩儿家千万不能半夜出去玩,不能一个人走夜路,你爸办完这个案子,好长时间都不放心你一个人上下学……” “知道了,知道了,别啰嗦了——这个案子跟葛婷有什么关系啊,您老人家总是胡扯……” “咋没关系呢,就是叫葛晴啊。” “葛晴?”王金凤哭笑不得,这乌龙闹的,她冲着电话喊了一句:“那是葛婷,不是葛晴,您老人家听错了,我们学校的葛婷怎么可能半夜出去啊?校门都出不去好不好?” 她说完这句话,看见葛天华洗漱完毕回来了,就匆匆说了句晚安,挂了老妈的电话。 老年人真是,葛婷葛晴都分不清楚,一个是TING,一个是QING,完全不一样的。 她的床跟葛天华的紧挨着,两个人晚上头对头睡觉,周末课业不那么繁重的时候,常常说悄悄话要说到后半夜,今天的夜谈王金凤话题离不开葛婷,把刚刚妈妈电话里闹的乌龙,当成笑话讲给葛天华听。 “一个是TING,一个是QING,你说我妈这都能搞混。” 葛天华有些好奇地问道:“那你妈妈说的那个葛晴,真的扎了坏人好多刀啊?” 王金凤爸爸是警察,家里来来往往的叔叔哥哥见识的奇事多了,她耳濡目染,对这样的案子根本见怪不怪,每次有小女孩在外面遇到危险之类的案子,妈妈都要添油加醋一番,以便对自己产生警示的效果,不想适得其反,听得太多,搞得她现在对这种消息完全免疫了。 所以她耸耸肩说:“八成。” “这个女的好厉害啊。”葛天华感叹地说:“竟然真的能下得了手!我听即来说,天籁哥哥卧室里也珍藏着一把匕首,我还总担心有一天天籁哥哥发疯,把谁给杀了呢,想不到外面这个女的比天籁哥哥还猛。” 王金凤跟这个学校其他女生一样,对葛天籁充满了无限的好奇,即使是王者聚集的嘉南中学,葛天籁也因为太过耀眼的学习成绩和旁人难以匹敌的家业,成为众人目光汇集的焦点。 于是王金凤问:“你表哥干嘛藏着匕首啊?是收藏用的吗?” 葛天华想着堂哥,摇头说道:“不知道,我一点儿都搞不懂我堂哥,我可怕他了。” ☆、22 “那你倒是不怕王即来呢?一口一个即来即来的,人家比你大,还是亲戚,你也不叫他哥?”王金凤笑嘻嘻地逗葛天华。 葛天华听了,想到王即来,抿嘴笑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个胖子,她就觉得心情特好,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说:“管他叫啥哥啊,我敢叫,他敢应吗,那我不揍扁他?” 王金凤嗤笑出声,凑过来对葛天华小声道:“喂,你是不是喜欢王即来呀?” 葛天华迷迷糊糊地切了一声,好半天才说道:“谁喜欢他啊,我就是喜欢他听话。” 王金凤听葛天华说完这句话,在床上翻了个身,轻微的鼾声响起,显然睡着了。 这回答真够“葛”的,王金凤心想,葛天籁总是一张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扑克脸,想不到天华竟然也不遑多让,可怜的王即来,到底知不知道姓“葛”的都不是好相与的人物啊? 她翻了个身,也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晚上,她因为昨天晚上葛天华的好奇,循例跟老妈聊天的时候,顺便多问了几句葛晴的案子。田富丽其实也不是很清楚,老公从来不把单位里发生的那些案子跟老婆八卦,她是跟老公单位负责这个案子的小陈聊天时谈到的,但是为了吓唬女儿,让她不要单独跑出去乱晃,田富丽小小地添油加醋了一番,很严肃地说道:“这个世界上什么坏人变态都有,那个女孩儿才十六岁,浑身上下被咬得一块好地方都没有,要不是她幸运,捡回来一条命,现在都不知道咋样了。一个女孩儿在外面打工求学,千万要小心,半夜三更在外面乱晃可真的要不得……” 田富丽的话还没等说完,王金凤已经知道老妈又要老生常谈了,干脆地说道:“那你怎么不说这个姐姐够厉害呢?总是说女孩儿该小心小心的,要我说,那种变态才应该小心,小心别遇到这么厉害的姐姐,下次没准儿宰了他!” 田富丽被女儿的话噎得说不出来了,无奈地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一切都会小心的,我不啰嗦了。” 当天晚上,王金凤把老妈添油加醋的话大加润色了一番,讲给葛天华听,葛天华大为惊讶,不敢相信地问:“被咬得浑身上下都没有好地方吗?连身上都是?” 王金凤不想示弱说自己也不清楚,想到老妈确实这么讲过,就点头说道:“是啊,真是太变态了。” 葛天华被这个认知震惊得合不拢嘴,晚间甚至做了噩梦。 第二天午间在饭堂遇到王即来的时候,讨厌的孟田宇难得不在他旁边,连忙跑过去叫住他,不想刚聊了几句,王即来就要走,葛天华不高兴了,问他:“你干嘛去啊?” “田宇忘记带球衣了,他下午有训练,我去帮他拿——” 葛天华一听,竟然又是给孟田宇当跑腿的,气得眼睛立即立了起来,伸出手拉住王即来,坚决不让他走,嘴上说道:“你干嘛总是跟他在一起,我不是说过了,我最烦你跟他玩?” 王即来满脸为难地挣扎道:“那我该跟谁玩?” 谁都不跟呗,不然跟我在一起怎么了?我不能陪你玩? 葛天华心中这样想,但是又说不出口,憋得急了顺口就道:“天籁哥哥不能跟你玩吗?” 王即来啊了一声,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朵,连连摇头说道:“你可别捉弄我了!我去拿球衣了啊。” “不行,不让你去!要去他自己去,他没有手吗?”葛天华用力拽住王即来,不放他走。 王即来身高马大,明明稍微一用力,就可以毫不费劲挣脱开,但就是不敢,头上冒汗地小声说:“他追那个葛婷呢,哪有时间啊?” 葛天华听了,眼睛一亮,想起王金凤说的“铁板”来,能让孟田宇踢到铁板的女生,她都挺好奇的,干脆地拽住王即来的胳膊,说道:“那行,我让你去帮他拿衣服,不过你要带我去看看,到底那个葛婷长得什么样?” 王即来一听葛天华饶了自己了,连忙点头答应了:“这有什么难的,取了衣服马上就带你去——话说那天你没看见啊?就是校门口田宇搭讪的那个女生啊?” 葛天华仔细回想了一下,完全想不起来,她那天光顾着生气了,气愤孟田宇这个损人又拿王即来寻开心,根本没有留意到什么女生,印象里,不是一个女生? 好像是两个来的。 “是哪个?一个穿校服的,还有一个没穿的,是穿校服的那个?”她问。 “肯定是穿校服的那个啊,没穿的那个是葛婷的姐姐,田宇这个大情圣还去打听了,不知道是不是她们实验班今年没来的那个葛晴,反正听实验班的人说,他那个女神葛婷的亲姐考了个全省定招第一,但是身体不好没来,然后那天校门口葛婷抱着的那个人,田宇又说是……” 葛天华的眼睛瞬间瞪大了,不敢相信地问:“你说啥?” “我说啥了?”王即来奇怪地反问,被葛天华的眼神吓了一跳。 葛天华嘴巴张得能塞进超大个儿的乒乓球,半天说了句唉呀妈呀,松开王即来就跑走了。 那个周末恰逢月末,嘉南中学响应上级部门减负教学的号召,给想要回家的学生两天的假期,葛天籁、葛天华、王即来这种日子都必须回去,葛家人隔三差五的聚会,现在都选在孩子们放假的日子举行了。 这次聚会还是在葛文浩的家里,葛文浩亲自开着一辆大切诺基,来接儿子侄女和外甥。 葛天华王即来不敢让葛文浩等,早早就出来了,葛天籁却迟迟没有出现在门口,三个人坐在车里,葛文浩眼睛盯着车窗外,搜寻着儿子的身影,不想没看到儿子,却看到一个极为漂亮的女孩子,穿着嘉南中学的校服,站在一个小食摊前,眼睛带笑,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卖土豆的女摊主聊天。 年轻的脸,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美得让人目瞪口呆。 葛文浩玩弄着手中的香烟,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女孩子,耳中听见后座一直安安静静地静坐的外甥和侄女,突然小声地谈起话来,谈话内容,竟然正是这个女生。 “那不就是葛婷吗?她怎么站在那里?那个孟田宇怎么没看见?你不是说他放学就跑到葛婷她们班门口堵人去了吗?” “八成又吃瘪了。”王即来嘻嘻笑着,如果不是当着葛文浩的面,王即来会笑得更开心,这时候收敛着道:“那个葛婷真奇怪,田宇追了这么长时间,她连看都不看田宇一眼,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女生。” “就该有这样的女生,看那个孟田宇还猖狂不了?”葛天华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车窗外的葛婷,真是美得不像话啊,都穿一样的校服,为什么她看起来就额外地比别人漂亮呢?那张脸,就算是女生看了,都会觉得她漂亮得近乎危险了。 话说,她既然不吃东西,为什么一直站在油炸土豆的摊子旁边啊?那里人来人往的,她——认识那个女摊贩吗? 葛天华目光不由得看向那个年轻的女摊贩,见她穿着一件青黑色的夹克,围着青黑色的围裙,双手一边麻利地拌着土豆,一边听着旁边葛婷说话——年轻的脸,因为总是低头忙碌,看不清容貌,但是从身形和侧脸猜测,应该是葛婷的姐姐之类的。 姐姐,葛晴…… 葛天华心头一跳,不由得打开门,想要走下车去,就在这时,姗姗来迟的葛天籁却到了车子旁边,他拉开车门,坐了上来,对父亲说道:“走。” 葛文浩却眼睛盯着前面,像是没听见儿子的话。 车内一阵沉默,葛天籁顺着父亲的眼睛看过去,一眼就发现了站在油炸土豆旁边的葛婷,那么漂亮的女生,自然而然是人群目光聚集的焦点,这从油炸土豆前面排的长长的队伍就可以看出来。 车后座的王即来这时候嘿嘿嘿地笑出声来,葛天华连忙用胳膊怼了王即来一下,王即来意识到自己造次了,用力憋住,伸手指着车窗外,小声说道:“田宇那家伙,还真是铁了心了,你看他跟个大傻帽似的,站在那个葛婷旁边……” 葛天华听了,连忙看向葛婷的方向,见孟田宇高高的个子,果然站在葛婷的旁边,嘴上嗒嗒地,像是在跟葛婷说着什么,而葛婷憋着嘴,明显在生气的样子,跟刚才孟田宇没过来时,满面笑容的样子,大相径庭。 “你们学校现在流行谈恋爱了吗?”葛文浩突然说道。 ☆、23 作者有话要说: 预警一下:所有受不了双女主的亲,请不要跳坑;有受不了女主角之一软弱迷茫自私犯错的亲,也请不要跳坑了,因为有一位女主角注定是要经历一段长长的黑暗隧道的。 预告:下一章对手戏开始 葛天华没想到大伯突然问起这个话,不敢回答,用手捏了一下王即来的大胖手,王即来连忙恭恭敬敬地回答姑父道:“不是,没多少人谈恋爱,孟田宇那是个特例,他从小学就没闲着过。” “这样的学生,怎么考进嘉南的?” “他学习挺好的,还会画画弹琴,啥都不耽误。”王即来回答。 葛文浩没说话,一直沉默的葛天籁却突然问道:“走不走?不走的话,我回宿舍了。” 葛文浩听见儿子的话,总算收回目光,伸出手去转动钥匙,大切诺基庞大的身躯在原地调了个头,开出去的时候,恰好从葛婷等人旁边过,王即来按下车窗,兴奋地对着外面的孟田宇大声说道:“田宇,明天去不去游泳?” 葛文浩见外甥跟人说话,脚下踩了刹车,将车子停在葛婷孟田宇的旁边,微微转过头去,也看着外面。 孟田宇看见王即来,立即凑过来跟王即来聊,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好一阵子,没有停下来的迹象。葛文浩等了一会儿,后来突然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车上小辈全都眼睁睁地看着他,见他走到油炸土豆旁边,掏出皮夹,对卖土豆的女生说:“来二十份儿。” 二十份儿? 这下不光葛天华王即来惊讶地盯着葛文浩,连孟田宇都回过头去看,卖土豆的女孩儿也像是不太相信,问了一句:“二十份儿?” “家里有聚会,顺便买回去让他们都尝尝。”葛文浩说道。 葛天华眼睛都瞪大了,对王即来小声说道:“大伯喜欢吃这个啊?” 王即来啥都不懂地摇头,孟田宇也看得莫名其妙,伸出手拍了一下前面葛天籁的座位靠背,说道:“你爸吃惯了山珍海味,想换口味了吗?还吃这种东西……” 葛天籁脸色冰冷,目光阴沉地看着外面,一言不发。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葛文浩站在油炸土豆旁边,见他气定神闲地先是跟炸土豆的少女说话,然后像是炸土豆的少女没有抬头,也没有开口搭话,反倒是旁边站着的葛婷不好意思地替姐姐小声解释了一句什么,葛文浩就笑了一下,目光盯着葛婷,一老一小,两个人就那样聊了起来。 孟田宇看着看着,脸色渐渐变了,目光眯起来,对葛天籁冷冷地说道:“你爸咋回事?” 葛天籁目光盯着那两个人,一言不发。 葛天华有些尴尬地接口道:“我大伯平时在家的时候也喜欢吃土豆啊,我爸说他们俩小时候没饭吃的时候,全靠土豆才没饿死……” “那该烦死土豆了才对,还喜欢吃个屁啊!”孟田宇反驳道。 王即来连忙替葛天华出头,告诫孟田宇道:“你跟天华别那么说话!” 孟田宇的脸色全然变黑了,等到二十盒土豆炸完了,拌好了,装得规规矩矩地,被葛婷和她姐姐拿到了车子后备箱里,看着从葛文浩手里接过一百块的葛婷,那笑靥如花的样子,孟田宇的眼睛几乎喷出火来。 “田宇,走,跟我坐一辆车走?”王即来心疼兄弟,伸手拉住他的胳膊。 孟田宇用力一挣,甩开王即来,眼睛瞪着葛婷,头也不回地背着书包走了。 送土豆的姐俩,姐姐很快就回到摊位上了,葛婷像是没注意到盛怒离开的孟田宇,留在原地跟葛文浩又聊了几句,直到葛文浩上了车子,她还伸出手来,笑着跟葛文浩挥手道别。 她笑得实在太过好看,车上的三个小辈不由自主地全都盯着她的笑容,心情各异。 王即来脸上肌肉跳了跳,藏不住满脸的不屑,跟葛天华声音极低地说道:“真想不到她是这种人。” 葛天华眼睛盯着前面坐着的堂哥,怕他听见,没有说话,但自己心情难免也不佳起来,看着车窗外漂亮得仿佛祸水一样的葛婷,有些郁闷地想起这些年来,自家爸妈在闲聊时,自己或多或少听见的一鳞半爪的关于大伯的传言,虽然她年纪小,但是她也知道,自家大伯在花钱养女人上,是出了名的舍得,她看着葛婷,又看了看前座一动不动仿佛雕像一样的堂哥,想到未来可能发生的种种可能,心口仿佛堵了一座墙,难受极了。 车子内安静得诡异,只有葛文浩心情轻松地开着车子,后来还打开了车载音响,放上了广场舞舞曲。 葛文浩说到底,是底层发起来了的,审美趣味,一向野蛮直接,从不拐弯抹角,即使现在交往的圈子非富即贵,他也从未看低过自己的出身,喜欢什么就是什么,不搞惺惺作态、假装斯文那一套。 晚上的聚会别的方面还是老三样,但藏在厨房深处的油炸土豆的味道,飘荡在这个亿万豪宅里,让这个晚上的氛围有些特别,今天的葛文浩似乎特别高兴,即使在小辈聚集的小书房里,也能听见他偶尔发出的笑声,从王文南去世之后,还很少能在本家大房的屋子里,听见这样的声音。本家的孩子不少都奇怪地向外探看,只有王即来不知道为什么,全程拉着脸,中间还借故出去打了个电话,回来甚至一个人跑到外面的阳台上呆着去了。 葛天华整个晚上都在留意王即来,看他出去了,她也走了出去,阳台外养着名贵的花草,七十多层大厦的顶楼,夜景绚丽壮观极了,即使葛天华看过了很多遍,也还是感叹这城市有多么的繁盛,这金钱所营造的生活有多么的奢华,不置身其中,真的难以想象。 即使自己家,也及不上大伯家富有程度的十分之一。 她走到王即来跟前,看他闷闷不乐地,小声问:“你咋啦?” “田宇没回家,他放学之后就不知道去哪儿了,他妈怀疑他又去黑网乱晃了,正在家里担心呢。”王即来不高兴地说道。 “他那么大的人了,自己管不好自己吗?” “他是个傻子,尤其怕吃瘪,一吃瘪他作准会干出傻事。” 葛天华听了,想到惹得孟田宇有家不回的这个瘪,八成就是傍晚的时候自己大伯和葛婷给他的,沉默着,不知道如何开口,王即来显然也有顾虑,半天没有说话。 “就好像你多聪明似的,要我说,人家孟田宇的事情,你别跟着操心了……” “那怎么行,田宇是我朋友,我就这一个朋友,以前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初中的时候,别人嫌我胖,还一嘴土话,都笑话我不跟我玩,田宇是唯一一个不嫌弃我的……” 不嫌弃你,也不见得安了什么好心啊?葛天华对孟田宇毫无好感,觉得那张脸带着一种危险的不可控的气质,让人见了就想退避三舍,男生就是王即来这种看了就安心的才让人喜欢,她不想王即来为了孟田宇那种人伤感,干脆换了个话题说道:“那个葛婷挺奇怪的,她姐姐不是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吗?怎么还挺高兴的呢?看她的样子,又不像是冷心冷血的那种——” “她姐姐出了什么事儿?”王即来奇怪地问道。 “我是听别人讲,说她姐姐半夜打工回来,遇到了坏人,被欺负得浑身遍体鳞伤,但是最后竟然拿着刀捅了那个坏人好多刀,险些闹出人命……” 王即来惊讶地看着葛天华,不敢置信地问:“真的?就是卖土豆的那个女的?” 葛天华摇头,说不确定是不是。 王即来想着惊鸿一瞥的那个女摊贩,越想越觉得不安,他摇头说道:“这葛婷家里够复杂的,田宇那傻子,还是不要搅合进去……” 他的话没有说完,就听见窗帘后面发出轻微的一声响,把俩人吓了一跳,帘子掀起,葛天籁从窗帘后面走了出来,看着两个人,目光转向葛天华道:“你从哪里听说的?” 葛天华意出望外,堂哥竟然会跟自己讲话?他不是除了他自己,当别人全都是空气吗?她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站在堂哥近身之处,就会感到一股股的冷意,她想这一定是因为堂哥是个冷心冷血无情无泪的人,这世界上除了被七情六欲驱使着的普通人之外,应该还有不小心被制造出来的类似堂哥这种特异产品? 仿佛上帝在捏造他的躯体时耗费了太多的心力,轮到往他身体内灌注情感的时候,已经没劲儿了,所以才让世间多了眼前这个行走的无情躯壳? “听——同学说的。”葛天华硬着头皮答道。 “哪个同学?” “王金凤。” 葛天籁显然并不知道王金凤何许人也,只低低地吩咐了一句:“不要外传。” 葛天华还是第一次被堂哥吩咐这种事,想到今天晚上大伯的举动,她立即懂了,连王即来也像是心领神会似地,连忙跟葛天华一起答应了。 ☆、24 葛晴半个月,赚了一千五百块钱。 事情比她想象的要辛苦,虽然站在街上卖东西的时间并不长,但更多的工作,其实都在家里。 何况她并没有家。 跟人合租的房子老破旧小,没有地方堆积她买来的大量的土豆,只能暂时丢在自己的床下,散发出来的味道让合租的几个女的抱怨了几次,而丢在外面的话,就会很快被不知道哪里来的毛贼偷光了,弄得她每天烦恼不堪。 结果她就只能买多少土豆,卖多少,卖完了就收工,每次想到因此自己少赚了多少钱,她就一阵心痛。 她并不认识跟她买土豆的那些学生顾客,她几乎从不抬头,也不善于兜揽,一手收钱,一手交货,有时候一天下来,她难得说几句话,生意是不是因为这个,一天不如一天了呢? 妹妹出来的时候,明显人要多一些,是不是因为妹妹会说会笑会招呼人,人人都喜欢这样的女生,所以她在的时候,生意才更好?那天那个一次买了二十盒土豆的男人,也是因为妹妹的笑容,才会一次买了一百块的东西? 不过,从那天之后,她禁止妹妹再跑出校门,站在自己旁边。 她守着自己的油炸土豆小车,一个人都没有的傍晚,她的目光盯着旁边的空白,像是在聚精会神地看着什么,又像是在发呆。 “一碗土豆。” 她听见一个声音说,是个男的,声音很年轻,有些冷淡,她嗯了一声,没有抬头看,熟门熟路地炸好了,问他要辣吗? “不要。”顾客回答。 她拿起醋瓶子,听见顾客说道:“不要醋。” 她放下醋瓶子,拿起酱油,听见顾客又说:“不要酱油。” 葛晴抬起眼睛,看着这个要求颇不寻常的客人,见他穿着嘉南中学的校服,一张年轻的俊美的脸,正是那天远远看过一眼的葛天籁。 “只加盐。”他说道。 葛晴默不作声地加了盐,将什么作料都没有的白土豆递给他,他将钱放进钱盒子里,接过土豆,转身走了。 葛晴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微微奇怪地当口,几个学生围拢了过来,对葛晴好奇地问道:“葛天籁买了什么?” “土豆。”她说。 “什么土豆?给我照样来一份。”一个女孩儿一边笑一边说。 葛晴照样做了一份儿,加了盐,递给她,小女孩吃了一口,吐了一下舌头笑嘻嘻地跟同学说道:“真好吃。” 同学信以为真,纷纷要求尝一口,小女生每个人分了一块,同学吃得吐舌头,嚷嚷着说根本没味道啊,好吃在哪儿啊? 小女生叽叽喳喳地反驳道:“这是葛天籁爱吃的口味,你们不懂,这叫返璞归真,最好吃了……” 大家嘻嘻哈哈地开始群嘲,笑闹声响成一片,快要晚自习的时候,才跑回校门里。 每天的这个时间,通常是没有生意的,但葛晴还是又等了一会儿,天渐渐黑了,喧闹的街道渐渐安静下来,是秋天要来了?晚风中微微有秋凉的味道了。 不知道在家的外婆,腿脚有没有犯疼? 也许过几天,等赚到了婷婷这个月的生活费,自己该回老家一趟,给外婆买点儿风湿膏药带回去。 暮色越来越浓重,天将全黑之前,她又卖了五份,开始收拾家什,忙碌间听见旁边有一个声音对自己说道:“不卖了吗?” 葛晴抬起头,对上葛天籁的脸,他依然穿着校服,站在自己的小推车前面。 葛晴摇头,东西全都收了,她也有些累,不想为了五块钱再折腾一遍。 她推着车子向租的房子走,听见身后有脚步的声音,回过头,看见葛天籁跟着自己,她奇怪地看着他,想要问他非吃不可吗,可是因为她真的不爱说话,说得越少,嗓子的肌肉就越是萎缩了一般,每一个声音发出来,都让她不舒服,于是她推着车继续向前走,听着他的声音跟着自己,后来甚至走到了她的旁边。 葛晴停下脚步,不解地看着他。 他的眼睛竟然正在盯着她,见葛晴看过来,葛天籁说道:“你怎么不念书?” 葛晴对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考了第一名,是真的吗?” 葛晴脸色变了,双唇紧闭,没有回答。 “是因为没钱,所以把机会让给了你妹妹?她第二次摸底考试,考了班级第三十二名,整个实验班的话,要七十名开外去了,比开学的那次还惨,你知道吗?” 葛晴明显第一次听说,盯着葛天籁,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沙哑,问道:“真的?” 葛天籁哼了一声,神色极为冷淡,隐隐地还有一丝鄙薄。 除了妹妹,葛晴对别人如何如何,天生就不太在意。她没在意葛天籁的鄙薄,寻思了一会儿,推着车子向前走,脚步微微沉重,也微微蹒跚,像是累了一天,终于有些不堪负荷了,隔了一会儿她问:“实验班的话,垫底也能考上大学吗?” 葛天籁冷冷地看了一眼她,是受到打击了?他内心有什么东西裂了一道纹,冰冷的残忍的毒水蔓延开来,他冷冷地说道:“她想考的,一个都考不上。” 如他所愿,葛晴的脸色刹那间变得雪白,她推着推车的手甚至微微颤抖,又走了一会儿,她停下脚步,低着头一言不发,像是在想心事。 “后悔了吗?以你的成绩,如果是她出社会来供你念书,是不是会更好一点儿?现在你们俩都毁了,你上不了大学,她一样上不了,未来两个人只怕都会在社会的底层挣扎,像只蝼蚁……” 葛晴抬起眼睛,盯着葛天籁,葛天籁后面的话没有说完,被她的眼神给堵了回去,两个人面面相对,葛天籁发现眼前的少女面容消瘦憔悴,眼神疲累不堪,但是于说不清道不明的地方,也许是她的眼神,让人看了印象深刻,一时之间竟然移不开眼睛。 他冷冷地道:“难道不是吗?我哪里说错了?”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话?”葛晴不常用的嗓子有些沙哑,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悦。 “没什么原因。”他说,说完了像是想起了什么令他齿冷的事情,眼睛里刹那间像是寒冰一般,冷得吓人,对葛晴说道:“我对我看不起的人,话尤其多。” 葛晴看着葛天籁,完全不懂地问道:“你看不起我?凭什么?”说到这里,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盯着他的校服,说道:“凭这身衣服?我要是进了这所学校,分分钟可以击败你,知道吗?凭你有钱,那钱是你的吗?我眼里你连垃圾都不如,我对我看不起的人,话尤其少,滚。” 她说完这句话,推着车子,向着自己租住的老破小旧走过去,这次她没有听见身后的脚步响,心口翻涌的怒气总算平息了下来,走上楼,没有时间休息,她蹲在水池边,一边削着明天要用的土豆,一边想着心事。 那个周末她将自己领到的薪水给了妹妹,对葛天籁所说的话,一个字都没有提。 “我要回家去,你回去吗?”葛晴问妹妹。 葛婷闻言,犹豫着摇头道:“我学习有点儿忙,就不回去了。你回去干啥啊?” “买膏药。”葛晴说。 葛婷嗯了一声,脸微微红了,像是有些惭愧地低着头。 看着妹妹向校门走过去,头低成那样,脸色不好,是因为学习压力大吗? 开学到现在,成绩下滑,却对自己瞒得水泄不通,是因为害怕?葛晴心中想到,转身向着市中心走过去,难得连续两天不打工不卖货,她不想再想那些烦恼的事了,目前情况,妹妹只要能留在这所高中,就已经是胜利了,至于将来,吃饭都成问题的时候,哪里还有什么将来? 她用力抖了几下肩膀,深深地吐了口气,沿着马路边,向通往大药房的路走去。 她感到身后有脚步声,片刻之间,身边多了一个人,个子十分高,她抬头看过去,见这人竟然是葛天籁。 作者有话要说: 不写不知道,一写吓一跳,呵呵呵呵呵呵,对手戏写十章如何? ☆、25 身上难得没有穿校服,一身休闲的打扮,看去像是油画上走下来的清贵漂亮的少年,她皱了一下眉,为自己不得不说话而难受,心想也许是顺路?或许一会儿他就走另外一条道了呢?如果不用跟他说话,他自己就会消失的话…… 她沉默着,就当没有看见他,一径向前走,高高的少年也不做声,默默地走在她旁边。 她习惯沉默,沉默让她舒适,这个世界到处都是喧嚣的声音,从小到大,她每天听到的多数的言语,都是毫无意义的废话,如果人人都懂得闭嘴,只说必须的话,那这个世界大概会变得美好得多? 所以她其实并不厌烦人类,只是厌烦总说无聊话的人类,如果旁边的人能懂得沉默是金的道理,她倒也不嫌烦,不过对于葛天籁这个人,不管他说不说话,她都觉得有些烦。 她停下脚步,对他说道:“跟着我干什么?” “没事儿做。”他回答。 葛晴被这个回答噎得无话可对,她看着他,抬手指着另外一边的马路说道:“我到对面去,你沿着这条路接着走,别跟着我了?” “我沿着这条马路走什么?” “我怎么知道?” “我觉得跟着你挺好。”他说道,眼睛看着她,冷淡的脸像一块冰。 有人喜欢跟一块冰相处吗? 葛晴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人,对过于沉默的人,正常人的反应都是敬而远之,她平生第一次遇到想要跟着自己的人,有些匪夷所思。 自从洗车场经理那件意外发生之后,她就有些介意被人跟着,但是撵走他无疑要费一番唇舌,与被人跟着相比,她更讨厌说一堆废话,侥幸地想也许一会儿他就会离开,她向着马路对面走过去。 葛天籁跟着她进了药店,看她买了风湿膏药,厚厚的几大包,装在塑料袋里,出了药店门,她没有停步,径直向着客运站的方向走过去。 城市很大,她为了省钱,足足走了半个小时。 现在是自己做生意,时间就是金钱,她很干脆地买了去老家的车票,听见足足跟在自己身边将近一个小时的葛天籁,竟然也对着售票员说“红河一张。” 她不能相信地问道:“你干什么?” “跟着你挺有意思,我也去你老家。”他看着手里的车票,说道。 葛晴脸色变了,迅速伸出手去,趁他不备将他的车票抢过来,几下撕碎了,扬手丢进垃圾桶,生气地道:“凡事有个度,你要是接着胡闹,信不信我到你们学校告你?” “告我什么?”眼睁睁看着葛晴撕碎了自己的车票,葛天籁像是没事人似的,面不改色地问。 “变态跟踪狂。” “随便你,我正不打算念书了,你要是能把我告得退学了,我就可以天天从早到晚地跟踪你了……” 葛晴皱着眉头,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所以眼前这位的变态法儿是——青春期?不然——是天生的? 应该是天生的?哪个青春期的眼睛里,会有那样冷得像冰一样毫无温度的神情? 她冷冷地问道:“那警察呢?警察你也不怕?” “我想,我还没做到会引起警察注意的程度,而且,就算警察真的管了,我也正好好奇监狱什么样子,你能送我进去看看,我求之不得——” 葛晴听了这样半疯的话,简直啼笑皆非,她原本并没留意葛天籁这个人,也从未把他放在心上,这时候看着他的眼睛,二人目光相对,她有些冷血地故意道:“你是不是疯了?” 葛天籁根本毫不在意,反而淡淡地答:“看你如何定义疯。” 葛晴无言可对,干脆地向着候车室走去,刚在座位上坐了不到一分钟,果然葛天籁又走了过来,手里拿着新的车票,坐在她旁边,对冷着脸的她说道:“你们家那儿根本没人去?看,中间根本没人买,我的车票号又跟你挨在一起了。” 葛晴哼了一声说:“别跟我说话。” “为什么?” “我不爱说话。” “我也不爱说话。”他深有同感地答。 “那就闭嘴。” “为什么?” 葛晴叹了一口气,转过头看着他,两个人眼睛对上,她想了一下措辞,想了半天,就憋出来一句:“去,换个人使坏。” 葛天籁竟然噗嗤一下笑了出来,盯着她,然后说了个不。 葛晴好不容易的休息日,不想浪费在这个精神状态堪忧的人身上,她心想莫非因为自己不太正常,所以才会引起这个不太正常的男孩儿的注意吗? 好累,她从早上五点半起床,到现在没有休息过,话说不通,她也懒得再说,目光盯着候车大厅的时钟,再有半个小时,就到自己那班汽车的发车时间了。 到家的时候,天都黑了,这个尾巴跟着自己到了红河,他怎么办?再返回来吗? “你累的话,可以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葛晴丝毫不领情地说:“我本来没有这么累。” “多余操心,搞得自己累,我根本什么都没做,话都没说一句。” “坐在这里喘气,就够让人累的了。” 葛天籁听了,像是想笑,又像是不太高兴笑,有些别扭地闭上嘴,隔了一会儿,他断言说:“你真是个怪人。”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觉得像在夸我。” 这次他没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 葛晴歪着头看他,他收了笑,也歪过头看着她,隔了一会儿,他突然问:“听说你捅了一个非礼你的坏人好多刀?” 葛晴脸色微变,眯着眼睛问:“你从哪儿听说的?” “有人说的。是真的吗?”他追问。 葛晴冷冷地道:“是真的,怎么了?想让我也捅你几刀?你再烦我试试?” 他摇头,眼睛看着葛晴,神情中竟然带了一抹欣赏,连目光也不若先前一般冷淡了。 葛晴心情不佳,不过她已经在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对生活中的那些不快乐进行选择性的遗忘,在痛苦中吸取教训,在跌倒处爬起来,她一直告诉自己的,也坚持做的,就只有这两点而已。 别的,像是无法升学的遗憾、辛苦打工的艰辛、遭遇人渣的耻辱,她选择不记得,让时间带走所有不如意,只要咬紧牙关地努力,她相信生活终究会像自己的名字一样,有雨过天晴的一天。 上车的时候,他想坐在葛晴的旁边,葛晴瞥了他一眼,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问他:“跟着我过去了,然后你想干嘛?” “什么都不做。” “什么都不做为什么要跟我过去?” 他一言不发,然后趁着葛晴没留神,突然伸出手来将葛晴用力推进去,自己闪电一般地坐下,任凭葛晴如何诧异地看着他,都岿然不动,只用手在鼻子前面扇了扇,低声嫌弃了一句:“这车真臭。” 葛晴真心烦了,她很少烦,生活中的所有事情,到了她这里,都能化繁为简,化大为小,她之所以能活下来,还活到这么大,就是因为她是个省事儿的人啊—— 拖着这样的累赘回到老家,还是个男的,外婆会气得背过气? 虽然从未在乎过所谓的名声,也根本不曾将村子里人的眼光放在眼里,但是外婆的心情她是在意的,她不能背弃外婆从小到大对自己的期望。 她不像她的母亲,绝对、一点儿都不像! “嫌臭还不下车?”她不客气地催促道。 “你不臭就行了。”他答。 葛晴闻言色变,眯细了眼睛盯着他,有些生气地道:“你在拿我寻开心?” “我为什么要做那种损你不利我的事?”他看着葛晴问。 葛晴不愿意与他目光相对,她扭过头,暗暗地生了一会儿气,然后头也不回地低声警告他说:“不要挑战我的耐心,我没有耐心的时候,就是个疯子……” 葛天籁笑了一下,汽车选在这个时候发动了,轰隆隆中,他竟然伸出手来,握住了葛晴放在膝盖上的手。 葛晴吓了一跳,用力甩开,脸颊在刹那间红透了,瞪着他,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葛天籁眼睛也直愣愣地看着她,说的话即使是葛晴,都吓了一跳,听他说道:“我就喜欢疯子,你疯一个给我看看?” “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葛晴问,真心地想要知道。 葛天籁想了一下,伸出手来,到她面前,说道:“牵牵小手?” 葛晴有些犯恶心,忘了掩饰,径直地说:“我讨厌男生,这是实话,你别浪费力气。” “我也讨厌女生,这也是实话,你也不要浪费力气。” 葛晴气得暗暗咬牙,索性闭上嘴,倒霉的车窗映着他的面孔,葛晴烦得连眼睛都闭上,靠在靠背上,径自养神。 下车找个偏僻地方,把这个尾巴甩掉就是了,她暗暗地在心里想到,她太累了,睡眠严重不足的大脑连怎么甩掉他都没想出来,就已经睡着了,身体随着车子的行进来回晃荡,直到脑袋靠在葛天籁的肩膀上,她才舒服地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踏踏实实地睡了一路。 ☆、第 26 章 终点前,她终于醒了过来,睁开眼就感到靠在别人的胸口上,而对方的双手则轻轻兜着自己,明显是为了让自己睡得更舒服一些。 她抬起头,看见葛天籁正睁着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 她有些尴尬地直起身子,伸手胡乱捋了一下睡乱了的头发,自己都不太敢相信地说道:“我睡着了?” 他嗯了一声,目光像是粘在她脸上一样,始终不移开。 葛晴有些脸红,为什么脸红,自己也说不清楚,她心想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上任何男人,如果人类分男女,她自认为自己属于第三性,或者第四性,或者无性,总之就是不喜欢人,也不爱人,天生孤煞星,就愿意一辈子一个人,不喜欢跟任何人任何事产生任何性质的牵扯。 眼前这个男孩儿实在不正常,毕竟正常的人,怎么可能亲近自己这样的人呢? 看不出来她是个怪胎吗? 她回避着葛天籁的目光,看着车窗外,在她睡着的这段时间,夜晚已经悄然来临,浓重的夜色笼罩着她熟悉的村镇,再开二十多分钟,就到大柳树那里,从那里下车,走路十分钟,她就到家了。 就在这个时候,她感到身后有一双手扳着自己的肩膀,十分有力,她纳闷地回过头去,看见葛天籁的嘴唇凑过来,她的心脏不能自控地剧烈跳了起来,就在她感到自己随时可能昏过去的时候,他的嘴唇擦过她的脸颊,来到她的耳边,对她小声地说道:“我们俩挺合适的,干脆在一块?” 葛晴下了车,站在离家走路半个小时路程的镇医院旁边,旁边跟着葛天籁。 她不得不提前下车,怕自己在车上发飙,影响到同行的乘客。 “这地方真糟糕,路都不是平的,你家在哪里?”葛天籁环顾四周,对她说道。 “我家更糟糕。在哪里也不关你的事。”葛晴答。 她语气中明显的冷淡葛天籁显然听出来了,他看着她,隔了一会儿再次凑到她耳边,低声问道:“刚才的建议你觉得怎么样?” 葛晴脸通红,她从没想过自己这辈子竟然会遇到这样的邀请,他——是眼瞎吗? 在嘉南中学里应该是个万人迷,连妹妹都喜欢他,邀请哪个不行,这种邀请干嘛找上自己? 古怪、孤僻、可怕,他是认识自己不深,所以才会这般眼瞎? 她摇头道:“谢谢,你另寻高明。”一边说,一边向家的方向走过去,一整个下午都没有吃东西了,她有些饿,想快点儿到家做点饭。 顺便从镇医院后面的家属区绕几个弯子,甩掉这个坠脚的尾巴。 “为什么?哪里不对?”葛天籁紧紧跟在她后面,不懂地问。 “你——还是别跟我说话?我跟你的思路不在一个地球——甚至不在一个宇宙里,我真是一个特别不愿意说话的人,这个下午跟你说的话,比我过去十六年说过的都多,让我烦死了。”葛晴发怒地说道。 他听懂了她话里的拒绝,那样真心实意的拒绝,他没有理由不懂,眼睛盯着葛晴,想了想,换了一种方式说道:“真是的,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在一起,你在想什么呢?你不是说对男人不感兴趣吗?你是说假的?不然怎么会联想到那里去?” 葛晴奇怪地看着他,听他说道:“我说我对女人不感兴趣,我可是说真的,我说的在一起,是指住在一起,解决一下一个人住的没意思的那种在一起。” 葛晴想不到是这种性质的邀约,大为汗颜,可是不知道怎地,是因为信不过刚刚认识的他吗?还是本能在作怪?她疑心依旧难消,眯着眼睛问道:“可是这种事儿,找谁不行,干嘛邀请我?” 我跟你,才认识几个小时而已。 他听了这话,眼睛盯着她的手,隔了一会儿,就在葛晴以为他不会解释了时,他说道:“在车上时,你睡着了,我曾经握过你的手,一想到这双手曾经拿着匕首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体里深深地刺入,染满了鲜血,废了一个人,我就觉得,挺有意思——你的手挺有意思,你也挺有意思。” 葛晴想不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变/态,她想,这个男生是个地道的变/态? 乱七八糟的,她怎么会惹上这个人?他到底从何而来?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地纠缠上了自己? 是因为自己也是怪胎那一国的吗? “你跟我在一起,你爸妈会同意?没人管你吗?”葛晴无意答应他的要求,但是对提出这种诡异要求的他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家庭,才会培养出这么奇葩的小孩? 尤其还知道,自己曾经有过暴力伤人的案底? 她脚步一顿,想到他刚刚说过的话,不对,不是的,那暴力伤人的案底,他一早就知道,难道那就是这个诡异的男生接触自己的原动机? 不然还能是因为什么? “我没有妈妈,爸爸无所谓。” 没有妈妈? 葛晴看了他一眼,所以——跟自己一样?爸爸无名妈无赖,姥姥不疼爷不爱,是个没人要的孩子? “我可身无分文,想跟我在一起是怎样?我只能负担得起少得可怜的房租,你觉得这样也行?” “行啊,你要是一直不让我讨厌,房租出得少一些无所谓。”葛天籁很顺口地回答。 葛晴竟然抿嘴笑了,她好多年都没认真笑过了,不让他讨厌?真是个奇怪的人,难怪小小年纪却没朋友,难怪他会想要亲近自己这样的人,他似乎不了解,自己从小到大,最擅长的就是讨人厌了。 外婆是这样,同学是这样,就算授业的老师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她也知道,他们并不喜欢沉默寡言的自己,如非逼不得已,他们倒是宁可当她不存在于教室中。 只有妹妹葛婷是个例外,所以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爱的人,就只有妹妹。 “有什么办法一直不让你讨厌吗?”她问,沉默对他似乎没有用,一辈子的话都在这个晚上说了算了,虽然统统都是废话,但很奇怪,她竟然不讨厌说这些。 跟面对别人时,发出半个声音都让她心烦的情形,完全不同。 “我怎么知道,人跟人之间的情分,说到底不过就是我看你顺眼,你看我顺眼罢了。我长到这么大,看谁都不顺眼,直到遇见你。” 这话傲气得等同于目中无人了,虽然这男生看起来就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但是能如此理所当然的说出来,证明目中无人已经成为他性格中的一个特质了,只是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到底知道不知道他自己的这个性格上的毛病呢?“你这么难以相处,怪里怪气,看来是一个朋友都没有?”葛晴断定道。 葛天籁听了这种断语,脚步猛地停了,葛晴回头看他,见他脸色阴沉,明显生气了。她奇怪地问:“怎么了?说你没有朋友,不对吗?” “没有朋友无所谓,不过我哪里怪?”他说到这里,果然是真的生气了,怫然道:“你真的觉得我怪?” 葛晴用她一贯直接的态度点头,眼睛盯着他的眼睛,径直说道:“我觉得你怪,怪死了,我长这么大,比我怪的人除了你以外,我一个都没有遇到过。” 葛天籁猝不及防,被这句话气得不轻,他自视极高的自尊心显然让他不能接受自己是个“怪人”这种论断,在他看来,这个世界上就分为两种人:自己,和除了自己以外的 idiots。本来在他眼里,葛晴或多或少比那些 idiots 强一些,他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看自己的,这让他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眼睛瞪着葛晴,表情极为气恼。 葛晴接着说道:“想明白了的话,就打电话让人来接你回去。” 她说完这句话,心想这下他应该知难而退了?毕竟傲慢得近乎不可一世的这个孩子,被人这样指着鼻子评说的经验,应该是前所未有—— 她走向通往家里的那条水泥路,天色已然全黑,她回头看去,葛天籁并没有跟在自己后面,她心里稍微安心了一些,看来怪人也有怪人的底线,这男生过高的自尊心不允许他跟对自己评价过低的人交往呢。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在镇医院那宛如迷宫一样的家属区里,兜了几个大圈子,方才向着远在镇子最北边的自己家走过去。 半个小时以后,她到了家门口,伸手敲门,还在她们俩小的时候,外婆就有天黑闭户的习惯,大门有两道门栓,她敲了几下,没有人回应,心中正在纳闷,就听身后有脚步声靠近,她回头看去,只见葛天籁竟然站在自己身边不足两步远,满面寒霜之色,显然怒气未消,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没有返回城里,还是尾随自己到家门口来了。 他是土行孙吗?到底是怎么找到自家门口的啊? 葛晴有些发慌,想到外婆看见自己跟个男人站在门口会是什么反应,心里就发憷,连忙说道:“你怎么找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赚点儿喝粥的钱钱,下一章我也入v啦,第一次顺v还没有经验,看别的作者都是三更,并送留言的小天使红包,所以我也这么干,就登录留言的前五十个。三更的时间分别为下一章正常更新的晚上八点,半夜两点,第二天的中午十二点。就酱 ☆、第 27 章 这里七拐八弯的, 就算自己, 因为天黑,都险些拐错弯, 他怎么会这么精准地摸到门口? 他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可怜的自尊心还在流血呢? 等哪天在生活中学会了将心灵披上铠甲,将脸皮戴上看不穿的面具, 或许他才能称得上是个半大的人, 现在的他,距离长大,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呢。 跟生下来就懂得如何生存的自己, 差了十六年的修行。 “快点儿离开,我外婆身体不好,她不喜欢有陌生人上门打扰。” “我怎么可能打扰到别人?”他问道。 葛晴对这种没常识的话感到头大,正想一剑封喉地告诉他快滚, 不想就在这个时候,门开了,门内站着的人竟然不是外婆,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