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小别 (8)
涵正的声音还有一分稚嫩,这么小心翼翼的态度让赫朗觉得好笑,用力地揉了揉他的脑袋,“是。” 蒋涵正有意无意地将脑袋凑过去,像是让他更好地揉自己的头顶,继续问道:“大师兄是个很厉害的人吗?他下山去了吗?为什么?”怎么会有人舍得离开师尊,自己下山,去到那些凶恶又污秽的世界中去呢。 他的一连串问题让赫朗无从答起,一时语塞,也不是不想答,只是不知道如何去说。 蒋涵正撇了撇嘴,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过问这些问题,唇色一白,连连道歉。 赫朗连忙将要跪身的孩子拉起来,“无碍。你以后会比他更加厉害的,既然他已经下山,师尊眼前便只有你了,应是更加勤勉才对。” 蒋涵正微微释然,一丝安全感回归,让他有了一分底气,脑子也绕过了弯,如今他是师尊跟前唯一的徒弟,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流浪街头的可怜乞儿,用不着再心神不宁地在意一切细小末梢。 赫朗不再多说,转而问他喜欢如何的兵器。 此时他尚没有修为,如若再遇到如同柳易寒这些试图加害于他的人,而他又恰巧不在身边,那该如何是好?所以 可蒋涵正绞尽脑汁好一会儿,也没有个主意,只好老实回答:“徒儿从未碰过兵器,也不晓得。” 赫朗盯着他的身子骨若有所思,伸手在他肩头捏了捏,又逐渐向下,将他的身子都大致摸了个遍,蒋涵正也不挣扎,乖乖地任师尊为所欲为,只是耳根不可避免地热了起来。 赫朗收回手,认真地开口,“你虽身体有些羸弱,但是臂力尚可,可以试试用剑。” 蒋涵正虽然身子不算硬朗,但因为双手做多了粗活,也经常负重,所以臂力也不差,赫朗寻思着如何给他寻把好些的剑,之后再把他的身体调养过来,变得壮实些,在他未成长之前,借由他能给予的庇护,起码也不至于让他再被其他弟子欺侮。 门派中倒是时常给他供上些法宝符箓,但是他如何看也找不到轻便些又称手的好兵器,直到他在炼丹房寻到了一柄剑身泛青的宝剑,它似乎是被人无意中放置于此地的,并且从未挪过地方,放置它的木桌上也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赫朗将宝剑拿起,输入一丝灵气,剑身便猛地一抖,锈气一退,露出雪白光亮的剑身,剑刃极薄极利,剑柄上刻着“昆吾”二字,竟是一把名剑。 传说周穆王大战西戎,西戎献上昆吾之剑,用之切玉,如切泥一般。 昆吾剑柄处被握得圆润,可以看得出前主人待它十分喜爱,常常使用,只是不知为何此时被搁置在这儿。 赫朗脑中一个念头闪过,突然回忆起了原因,但是却不再深思,直接将这把剑给了蒋涵正。 虽然昆吾不是新打造出来的,但是的确锋利无比,且又轻便称手,想来小徒弟是能使的。 蒋涵正哪里接触过这等兵器,纵然不知这剑的价值,也已经将它当成了至宝,双手接在手中抚摸了数次不够,还要抱在怀中喜爱得不肯撒手。 赫朗无奈地敲了敲他的脑袋,让他小心些,不要被割到手,这剑实打实的锋利,可不是开玩笑的。 “剑不是抱的,改日为你做个璏让你别着,随身带着当防身之用也好。” 蒋涵正像是个得了玩具的孩子一般,开心得脸颊红通通的,心里也跳得不知道多快,手中的剑传来舒适的温凉感,让他不舍地紧紧握着。 身后多负了这么一把宝剑,自然是引人注目的,新弟子只羡慕他拜了个好师尊,才得了这把好剑,其他辈分老些的弟子定睛一看,却是惊呼连连,就没有人认不得这把剑的。 毕竟这是当年孔淮大师兄突破融合期之后,无上真人千里迢迢赶赴剑池寻得的一把名剑,这下到了一个连炼气期都没有的废物手上,让他们嫉妒得面目扭曲,连称暴殄天物。 赫朗接触不到这些弟子,自然也不知道他人所言,只是傍晚时分,见小徒弟一改白天兴高采烈的模样,眼睛红红地跑来找他,说要抓紧时间修炼,在十六岁前一定要筑基。 赫朗不解于小徒弟这突然的转变,摸了摸下巴,许久才想起,孔淮貌似就是十六岁那年筑基的。 作者有话要说: 擦汗,我怎么感觉大师兄的存在感越来越高,有一种迷之前男友的错觉……不要期待他啊。 ☆、误用丹药 赫朗是为蒋涵正搜集了许多丹药的, 本来还想认真考察一下药效,但是小徒弟却突然心切了起来,将他给的丹药都给一股脑服用了,看得他额角冒汗,生怕这些药效有所冲突。 还好观察了个把时辰也不见异常,赫朗这才放心让他自己去修炼,自己先行回了房间休息。 可是到了晚上, 始终没有陷入睡眠的赫朗却敏锐地发现了门外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听着脚步声是小徒弟的,他便没有多加防备。 过了片刻, 他的被窝里突然摸进了一个纤瘦的身子,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让他后背一紧,连连往墙边靠。 蒋涵正身上的温度很高, 显然不大正常,与赫朗相贴时更像是一个巨大的火炉靠近, 让他也是一阵燥热,而且小徒弟似乎已经神志不清,嘴中呢喃了许久,断断续续地吐出“热”之类的字眼。 赫朗脸色严肃起来, 摸了摸他的脸颊,果然入手也是一片滚烫,再细细摸了摸他的各处穴位,果然感受到他体内气血翻涌, 或许是那丹药此时才起了作用,只是不知道是服错了药亦或是几种药在一起有所冲突。 蒋涵正倒在赫朗的大床上翻了个滚,将衣衫全部扯开,露出了内里白皙的胸膛,动作越甚,就这冰凉的床席蹭个不停,赫朗手足无措,只能立即去翻阅书籍。 这种情况又持续了片刻,蒋涵正神色一改,却是蜷缩起了身子,衣衫也被揪成了一团,浑身瑟瑟发抖,嘴中直喊冷,即使将所有的被褥都盖在了身上,还是一副身处冰天雪地之中的模样,嘴唇早已被他咬的泛出了丝丝血色,一张小脸苍白,看得人惊心动魄。 赫朗终于在古书上寻得了方法,立马将他扶到怀中,为他寻找着穴位输入灵气为他疏离经络。 小徒弟或许是冷极了,一贴了赫朗,便直往他怀中钻,双手双脚非要牢牢黏在他身上不可。 赫朗无奈,也只好抱他在怀,就着这个姿势为他治疗。 原本还担心这次意外会伤到到小徒弟的根基或者身体健康,但是在他的灵力一丝丝完全探查清楚他的身体之后,却发现结果相反。 蒋涵正服用了几颗丹药,其中一粒使人活络经脉,浑身发热,另一粒却是让浑身充满凉意,完全静心凝神与修炼之中的,这两颗丹药药性冲突,所以让他起了这冷热交替的情况,按理说会让他的经脉受损,但是幸而他服用的这几颗丹药中有一种药性温和,滋润浑身经脉与灵根的妙药,一般做固本养身之用,正好大受牵扯的经脉给护住了。 虽然蒋涵正看起来毫无血色,一副痛苦不堪的姿态,但是体内这冷热交替却是让他的经脉得到了大大的拓展,使他的气脉通畅,对于灵气的感知也更加灵敏。 这些苦最好还是受下,以后的修炼便会大大进展,赫朗挣扎了一顺,还是没有把药性解开,转而多让他服用了些珍稀灵草配制的中药,滋补着身子骨,不让这猛烈的药性冲撞了身体。 蒋涵正依旧没得到解脱,只觉得忽冷忽热,体内似乎有千百只虫蚁噬咬,将他血管的血喝尽,又拉扯着他体内的神经,令他饱受折磨。 但是与方才独自在房间中不同的时,此时他在一个溢满冷香的怀抱之中,略显单薄的胸膛却是那么可靠,让他在挣扎的同时,也安心地抱紧面前的腰身,深陷眼前的怀抱。 强烈的疼痛让蒋涵正的脑子无法考虑到什么冒犯或者尊敬的字眼,只知道面前的人能给予他无限的慰藉,便如同溺水之人渴求着唯一一根浮木一般将他牢牢拥在怀中,那人让他张嘴,喝些什么东西,他也毫不犹豫地喝下,对他深信不疑。 好在这碗药下去之后,蒋涵正的情况逐渐好转,体内的矛盾与撕拉之感也逐渐减弱,只是偶尔还微微抽搐一下,最后才完全消停下来,气喘如牛。 可此时的蒋涵正也已经像是从水中捞出来一般,浑身大汗淋漓,墨发贴在后背,耳朵与脸颊旁,看起来狼狈至极,面上泛起的红晕却是显得他气色好了些。 赫朗就这么一直被他抱着,小徒弟两只瘦弱的手臂像是铁钳一般,他差些就要被勒得喘不过气,又不敢使上灵力将他推开,就怕他疼起来不管不顾地去撞床头。 见着他难受,赫朗也没办法无动于衷,见他连意识都模糊起来,也无法言语,更是心疼,只好连连为他撩开汗湿的碎发,为他细细吹风,轻拍着后背,当他觉得冷时便为他多加几床被子,觉得热时便直接发动自己的冰系灵力为他降温,希望自己能为他纾解一分不适。 这么一夜过去,蒋涵正在消停过后便自然地睡了过去。 翌日在师尊的怀中醒来时,蒋涵正心中一惊,浑身酸痛无比却又暗透着一股舒爽之意,想要下地活动一下四肢,却又莫名地不舍起这个怀抱,小心翼翼地吸了吸怀中的香气,又偷偷抬眼瞄他衣襟之上露出的半节白净脖颈以及上面圆润小巧的喉结。 赫朗担心着小徒弟的情况,彻夜不休,感觉到他醒了之后便立即将他拉了出来,打量着他身上是否还有不妥。 蒋涵正露出一个羞涩的微笑,摇了摇头,告诉他自己此时已经完全恢复了,还要多谢师尊半夜出手相救,千万不要责怪他逾越了。 赫朗自然不会在意,于是摆了摆手,让他服了一颗无定真人给的纳气丹便开始打坐炼气。 蒋涵正听话地应下,用了药便坐下,将左腿盘于右腿之上,做了一副要开始修炼的模样。 修炼要求心静与毫无杂念,可是他这刚清醒,凌乱得很,脑子里不可抑制地涌起了昨晚的颇多记忆,比如他是如何手脚并用地抱在师尊身上乱蹭,如何像个无赖顽童一般纠缠着他……蒋涵正耳根发热,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不耻,恨不得自刎而尽。 尽管如此,师尊还是不见半分生气,反而对他的情况十分担忧,连连为他擦去额头的冷汗,为他细细地吹起了风,为他在炙热的地狱中挣扎时带来几丝凉风,那副温柔的神情让他在记忆中流连忘返地看了一遍又一遍,那双眸子也只专注地望向他一人,就如同他也是他世界中最重要之人。 就连娘亲,都没对他这般细心爱护的,想到早亡的双亲,蒋涵正的心一揪,眼眶不知道为什么又有些发热了,挺直的背脊也稍微柔软了下来,恍惚地想,师尊似乎对他一向只有爱护与关心,却不会对他有些许的不耐烦,他不禁起了疑问,他到底会多么纵容他呢? 见小徒弟与以往认真的状态不大相同,一副心不在焉的状态,赫朗敲了敲他的脑门,沉声道:“专心。” 蒋涵正也不像以前那般显得惶恐,鼓起勇气微微笑了笑,便神色一凛,认真起来,缓缓吸入了一口气,双耳不外听,眼观鼻,鼻观心,继而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即使他没有睁眼,却也能感觉到周遭的一切,一丝丝天地元气不断地进入到身体之中,所有的杂念都化为乌有,仿佛自己是一池静水,无论是风起亦或是雨落,都不曾泛起涟漪,无有荡漾。 赫朗观察了他一会儿,见他逐渐安定了下来,也没闲着,在屋子四周燃起了香料,有助人安神与感知灵气之用。 终于,蒋涵正终于感觉到眼前似乎出现了光芒点点,这其中的灵气还带着不同的颜色,代表着不同的属性,他小心翼翼地筛选了一番,将一丝一缕单薄的灵气合并,纳入体中,一时间体内舒爽无比。 不似之前试图炼气那般丹田滞塞,这次的炼气却是无比通畅,定是因为昨晚的原因,使他体内斑驳凌乱的经脉被好好梳理了一番,让灵气可以顺利地进入。 他时刻记着师尊教导的五行修炼之法,在丹田内灵气充足之后,立马用稚嫩的灵力对自己的体内进行了内识,见到丹田更上方有一团火热的红影,必定就是之前师尊口中说的赤睛兽内丹了。 说来这也算是一番奇遇,如若体内没有这兽丹,或许他连天山派都进不得。 赤睛兽是开光期的高阶灵兽,其内丹也修为不凡,完全不是他可以承受得住的,怕是稍有不慎,运动灵力时会引起内丹躁动,令他整个人陷入狂躁,所以在他修为达到筑基之前,师尊都打算将它暂时封印。 蒋涵正虽是好奇,但也谨遵师尊的教导,没有再碰它,趁着此时状态极佳,贪婪地从天地间吸取着所有可供自己所用的灵气。 他第一次体会到修炼的神奇,逐渐摸到了些方法,连着打坐了三天三夜。 待他感觉四周的灵气淡薄,身体也略显疲惫之时,蒋涵正终于睁开了眼,惊奇地发现自己身上覆盖了一层腥臭的黑色物质,随即又醒悟过来这是他体中排出的杂质,证明着他的身体已经逐渐排出凡间的污浊,正在纯透的灵体发展。 前期有丹药拓展其经脉,后有纳气丹的相助,辅之焚香,这次修炼顺利,蒋涵正的速度一日千里,竟是短短时日之内到达了炼气中期的修为。 ☆、两年 尽管这是一个人人都想踏上修炼之路的世界,但是要真正入门也实属不易,即便是入门的炼气期,也难倒了不少人,不知多少资质平庸之人花上数月也终究摸不到门路,所以蒋涵正这般的进度已经能叫人称奇,更别说他入派时还是众人不看好的废灵根。 赫朗对蒋涵正信心满满,原以为这下终于可以让门派里的闲杂人等闭上嘴了,但是貌似效果却适得其反。 蒋涵正的修为仍然不被大部分人所认可,甚至更是不屑。 他的修为会提升,似乎没有出乎大家的意料,在潜意识中,他们都已经认定他拜入无上真人门下之后变彻底踏上了一条捷径,此次他的突破只不过是验证了这个想法而已。 “也不看看人家谁的徒弟,门派里所有的好资源都是头一份的,我这等记名弟子如何能比呢?” 内门弟子一向视记名弟子为卑贱低下,从不与之为伍,不屑相近,可此次也却统一了想法,酸溜溜地开口:“还不是亏了真人护着?嘁!我顶瞧不起那小子!当年我炼气可是修炼了两年有余,这新人吃了一颗顶级丹药便胜过我一年努力,还真是不能相比呢——” 在得知这个废灵根还挺受无上真人宠爱之后,弟子们也谨慎了不少,不会像以前那般对他推推搡搡,但也少不了在私下像这般说多些恶毒之言。 蒋涵正与赫朗是偶尔会出门散心以寻求更开阔的心境的,对于门派上下的纷飞消息自然也有所了解,他也知道得清清楚楚,但是却总能面无表情地听完远处之人的议论,心静无波。 较之刚入门时的胆怯,他明显已经越发稳重,已经可以开始忽视别人的恶语,坚定自我,不为他人的看法而干扰,或许这也是在麻木过后不得不习惯的转变。 赫朗点了点头,感到满意,却还是发问。 “当真不觉得难过吗?” 蒋涵正眨了眨眼,看了一眼身后的人,目光扫去的一瞬间,议论声立即尽数停止,众人以为这个软柿子要仗着无上真人在此对他们大发神威了,原本喋喋不休的嘴巴也瞬间合了上去。 蒋涵正转过头,低眉顺眼,颇有一分讨好的心思,“有师尊庇护,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赫朗听着他这个卖乖的答案,拍了拍他的脑袋,他这个徒弟终于与他亲近了不少,但是即使如此,赫朗也不想让小徒弟觉得如此便是一劳永逸了,继续叮嘱,语毕问他。 “如若有一天师尊不在了呢?谁来护你周全呢?” 蒋涵正身子绷直,心中一时繁乱,眼眶微红,立即反驳,“不许师尊这么说。” 赫朗对他突如其来的强硬而微微怔楞,看他瞪圆的眼睛摆了摆手,“罢了……总之,为师望你成为强者,终有一日,无人敢说你半句,也不再需要他人庇护。” “强者?我?会有那日吗?”蒋涵正为师尊口中的词而感到胆怯,不自觉喃喃自语地反问了一句,显然是无论如何也从未想象过自己会有成为强者的那一天,此时师尊明确地提起这个词,他才稍稍敢往这方面想。 他也有机会成为师尊那样的强者吗? 赫朗毫不犹豫地点头。他相信蒋涵正会有成为强者的那一天,即便不能,他也会让他它成为可能。 “有些人生来注定是强者,有些人可以努力成为强者,有些人从未没有想过成为强者,人人皆有定数,如何抉择,你心中自会有数。”语毕,赫朗对他露出清浅的微笑,不再多言。 “师父,我知道了。”蒋涵正紧绷的身体微微松下,露出坦然的微笑。 或是心境明朗,蒋涵正的修炼也再没有遇到什么障碍,即使没有赫朗为他准备什么香料与静心丸也依旧能够顺利修炼,修为日益增进。 炼气期后,基本没有弟子再能随便欺侮于他,修为与师尊的宠爱带给他许多自信,他越发端正了自己的身份,不再认为自己是低贱之人,原本的气质和性格上也好上了许多,比如畏手畏脚,前瞻后顾,胆小如鼠这些毛病逐渐从他身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待人接物皆风度翩翩的气质风度,性格温顺而有礼,敬重师长。 如若问一问门派中的长辈,得到的评价无一不是“用功”“刻苦”“谦逊”的字眼。 赫朗越看越顺眼,心中暗自满足自己此次世界中终于遇到了正常的任务对象,不枉他所有心思都放在小徒弟身上,力求他能早日功成名就,不仅是完成自己的任务,也算助他完成他的大道。 可尽管蒋涵正已经尽力,对待修炼也一丝不苟,但是缓慢的修炼过程也不是这短短几年十年能完成的,在炼气中期之后,还有筑基、开光、融合、心动、金丹、元婴、出窍、分神、合体、洞虚、大乘、方可渡劫,每突破一个大境界,便有四个小境界需要突破,每个大境界之后就更加难以提升,这其中的艰难不言而喻。 一个数千人的门派中,百年来也只有寥寥数人得道升仙,其余小门小派更是只凭借着一个渡劫期长老便支撑着门面,如若想达到功成名就的程度,起码也得大乘之上。 极品的变异灵根都未必能够如此顺利地踏上这条路,在一切资源都充足的情况下,还需要修行者始终坚守初心,心境旷达,不被心魔侵扰,即便如此,也需要修炼上多至几百年的时光,如此想来,难于登天。 赫朗思及至此便惆怅万分,哪怕他对蒋涵正有多么看重,也未必有信心助他成功。也不想在这个世界逗留上千年的时间,所以只要有任何能够提升修为的法子,他都会不顾一切地去争取。 就在近日,他翻阅古籍,发现了一种名为菩提子的奇物,据说晶莹如玉,采自灵山佛祖坐前,珍惜无比,乃万年菩提树之实,功能化百劫,渡千灾,与天地同寿,如若为修炼而用,便能潜能大增,修炼一路通达。 他在门派内的藏经阁也看到过记录,据说天山七百年前飞升的虚子真人便是有幸得了一颗,之后根基稳固,修行速度一月一进步,一年一突破,羡煞旁人。 而菩提子踪迹难寻,他只能暂时搁置。 蒋涵正年岁恰值14,入派两年,根基已稳,赫朗也寻思着开始教蒋涵正御身之术与进攻之招,让他能够实战。 他受到了上个世界的影响,教导蒋涵正的基础也是习武人的那一套,每日让他扎马步下蹲,打木桩与练习拳掌,目的是让他增强体质,能够灵活使用体术,而不是与其他修士一般,凭借着灵力便以逸待劳,却体质虚浮。 而且传统武术之中许多精粹与招式仍然可以在这个世界沿用,与自身不同的灵力相融,反而会产生意想不到的结果,使其效果翻倍,首创独树一帜的风格与打法,而不是与普通弟子一般,学习门派功法中千篇一律的招式。 蒋涵正以威力强大的剑法为主要攻击,而赫朗上辈子也是使剑的武人,所以恰好能传授他一些心得。 除此之外,他还会请些医者来洞府里给蒋涵正讲解些人体构造与身体各处经脉与重穴,让他知道如何才能直击要害,造成尽可能多的伤害,于是这也练就了蒋涵正利索的剑招。 赫朗熟悉的皆是传统的武学剑法,蒋涵正将之一丝不苟地练习,半分不差,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这种武学招式显得博大精深与新奇,如若他到别处练剑,必要引得路过之人驻足停留围观几眼,最后心服口服地鼓掌称好。 围观的人里偶尔也有女修,三两并列,挽着玉臂,投去带着羞涩与欣赏的一瞥,然后笑语连连地讨论着他的衣着穿戴与一招一式,即使蒋涵正心无旁骛地练剑,耳边也偶尔能听到只言片语。 如若他练得差不多了,就会仔细收好昆吾剑,然后带着一分别扭回到赫朗身边,显然对女修们不加掩饰的视线而显得拘谨与害羞。 赫朗忍俊不禁,点了点他的额头,笑而不语。 知道师尊或许是在取笑自己,蒋涵正的脸更是腾地一下就红了,恨不得要趴在他肩上,挡住自己这副丢人的模样。 赫朗仔细一看,自己的徒弟两年里也抽高了个子,原本瘦弱的身材也壮实了不少,五官也随着年龄长开,稚嫩的面容越发立体深邃起来,眉目清秀且透着英气,这些年来他的吃穿用度都有所改善,被赫朗用极品丹药滋补着,不似以前那般风餐露宿饥不果腹,精神和气质都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儿,身上隐隐露出了些俊美男子的影子,也怪不得门派里的年轻女修们会多看上两眼。 “师弟果真了不得,剑法使得得心应手,叫我们都看得眼花缭乱了。”粉衣女子抿嘴笑道。 蒋涵正摇头,“师姐过奖,不过是有幸得了师尊教导而已。要论剑法,师尊无人能敌。” 赫朗摆了摆袖子,沉默不语,他的徒弟就是如此,一本正经地言过其实,总将他幻想成九天之上落下的谪仙般,做什么都必然是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新世界都觉得没什么好写,可是又很能拖…我有预感这个世界会很长orz ☆、小气 粉衣女子听了蒋涵正的话,略微惊讶,看向一旁长身玉立的赫朗,立即行了礼,紧张地绞了绞衣角,随即鼓起勇气开口,“无上真人?听闻真人以前不曾使剑,未想到其实在剑法也有造诣。” 赫朗但笑不语。 粉衣女子见他态度温和,也放松下来,表达着自己的佩服之意,热情地请他也露几手,给想要学剑的师弟师妹们一个展示和指导。 赫朗委婉地摇头,告诉她们自己学艺不精,可她们又怎么会信?见他不似别的长辈一般威严与有疏离感,心中那股孺慕之情更是被激发出来,娇嗔一般哀求着,甚至抓住了他的衣袖,揽着他的手腕摇了摇。 或许她们也不全是为了想学剑法,但是难得遇到这么一个性格温和的长辈,对他来说又是强大又要遥不可及的存在,她们自然也会想要与他亲近些,得他几分青睐,况且赫朗待弟子一向温和,对这些年轻弟子摆不出什么大架子。 这几个女修,年纪不大,正是性格柔软的时候,当她们祈求的眼光投来时,赫朗便觉得头皮发麻,无法拒绝。 蒋涵正早被几个拥上来的女修逐渐挤走了师尊身边的站位,见师尊露出为难之色,面上一直带着的温顺之意不知不觉地消散,变得冰冷起来,一把上去拉住了师尊的手腕,对几个女修道歉,“抱歉,师尊一般不轻易展示内门剑法。” 不再看几个女修的面色,蒋涵正扬起微笑,微微仰头对赫朗道:“在外陪徒儿练剑许久了,师尊想必也乏了,咱们这就回洞府罢?” 还是回到洞府中最好了,没有外人打扰,师尊也不会受到别人的困扰。 他日日夜夜修炼与辛苦就是为了追逐师尊的步伐,他的师尊哪里是谁都能靠近的? 正当他想快些和师尊离开之际,不远处过来一个白衣女子,几个女修见了都恭敬地喊了声“师姐日安。” 赫朗认出这抹窈窕娇影便是白凌芷,与她也算有一分交情,便对她投以一个带着笑意的眼神。 “在讨论何事?真热闹。”她看了几眼身边的师妹,便径直走到赫朗跟前,标准地行了个礼,亲切地喊了师叔。 赫朗也应了下来,答她:“与弟子们聊些使剑的事情,算不得什么。” 白凌芷点点头,习惯性地看向他的身后,果然看见了蒋涵正,只是他的表情稍微有些不同以往,平时那个老实巴交又纯良无害的人此时却看起来心情不太妙,垂着目光,抱着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正儿这是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赫朗弯唇,或许是不想他教别人剑法?他以为自己看透了小徒弟,便摸了摸他的脑袋,像是哄孩子一样在他耳边轻语,“师尊的所学,只认真教给你一人。” 如此轻柔的嗓音来得猝不及防,蒋涵正的耳根一软,浑身如同一股细小的电流窜过,叫他自耳边开始的肌肤,全部都酥麻一片。 蒋涵正这才终于舒坦了,揉了揉自己的耳朵,等那阵热意消退之后忸怩捏捏地多解释一句,“这些徒儿不敢过问师尊,师尊想要如何做,徒儿都是没有资格多嘴的……” 他这番说辞似乎像是十分大度又明事理的,可看他的截然不同的神情,也已经掩盖不住他的想法,或许他并没有表面上那么识大体,甚至是意想不到的小气,也只敢在师尊与师姐面前显露出半分。 白凌芷捂嘴偷笑,转身让师妹们先回去修炼。 他看着蒋涵正,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一些有着收藏癖好与习性的灵兽,如若遇到自己心爱的收藏品,便要当做至宝一般时刻紧盯着,旁人不得逾矩半步。 不过用这个比喻也不大相像,毕竟小正儿看起来像个软柿子似的,温温吞吞,怕是连脾气也不会发。 赫朗见白凌芷手上拿着几本线装的书籍,恰好也有些兴趣,便问了几句。 她将手中的书拿出来,展示了一番,又不好意思地收回怀中,“平时师尊用不着徒儿,便自个儿修炼,看些闲书,并非什么高深的文典,师叔莫要笑话了。” 赫朗摇了摇头,依旧带着一分兴趣,在这个娱乐匮乏的世界里,唯有书算得上可以消磨时光的东西,而且从书中可以得知不少他无法企及的世界与奇事,可以得到大量的世界观与消息,所以只要一闲暇,或是蒋涵正在修炼的时候,他就会看各种杂书。 两人皆是喜欢看书的,聊得兴趣盎然,只不过白凌芷没有把一旁的蒋涵正忽略,时不时与他搭几句话,也与赫朗保持着距离,基本不会逾越半步,让蒋涵正贴着他的师尊。 这番下来还算相谈甚欢,赫朗便提起了自己最近看的书,他所心心相念的菩提子便是这上面记载的。 白凌芷显然也是阅览群书,知道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一听他提起,立马灵光一闪,告诉他自己也知道菩提子的存在,并且也对相关的记载书有印象。 赫朗正苦于无法寻找菩提子的下落,自然是多问了几句。 白凌芷绞尽脑汁,最后勉强说了几本纪事的名字,只不过这些书门派内的藏经阁没有,得去山下才能寻到。 赫朗立即开口要下山,被蒋涵正抿着嘴拉住了手。 白凌芷露出轻松的微笑,“师叔莫急,这几本书虽然藏经阁没有,但是恰好师尊派徒儿下山为他采购东西,届时寻来了,必定第一刻便告知师叔,助您一臂之力。” 赫朗松了心,与她告辞之后便回了洞府。 如若在今年内能寻得这颗菩提子,蒋涵正或许就能够再度突破,达到与门派内修炼多年的师兄们一样的水平,才有实力去参加年底的门派竞赛。 这个比赛的范围不小,优胜者能得到珍稀的丹药与符箓灵宠等众人趋之若鹜也想要得到的奖品,其中包含的东西也不乏可遇不可求的,连赫朗他也无法弄来,所以他还是希望提前让蒋涵正做好竞赛的准备,届时有机会能够拔得头筹。 由于竞赛不限制弟子的出身,所以内门外门,甚至记名弟子,这泱泱数千人都在为此做着准备,可想而知这是一场不小的竞争。 只不过往年以来,能够突出重围的大部分皆是内门弟子,或许也有极少数表现优异又勤奋刻苦的外门弟子,才有可能进行最后的角逐。 依照蒋涵正的资质,顶多只能做个做杂务的记名弟子,但是如今,他的修为已经几乎要炼气后期,远超了大部分外门弟子不说,连在门派内待了几十年的内门弟子都被他的进展而感到了危机,想法也不得不发生变化,原来无上真人选弟子自有一套,而不仅限于灵根之分。 如若蒋涵正能依照他的计划在近期突破,便成为了继前人之后,鲜少年纪轻轻便筑基的人之一。 于是,蒋涵正的地位也算是水涨船高,毕竟谁的修为高谁便谁是值得敬重之人。 也有不少人是目睹了他一路成长过程的,虽说他的确受了不少师尊的照拂,但是日日修炼的刻苦与努力也被被人看在眼中,当然,总会有人是因为嫉妒心而将这些尽数忽略,只能看到无上真人是如何待他好,为他花费了多少心血,从而认为他是一个空会浪费资源的草包。 蒋涵正的正名让一向处于领头地位的柳易寒感到了威胁,他发现从前与他一起,想法子给他下绊子寻麻烦的人,近日却表现的言行不一了,偶尔还会冒出一句“这小子其实也没那么不堪”之类的话,惹得他大动肝火,与同门师兄弟也疏远了几分,内心对于蒋涵正更加扭曲。 原本那日被无上真人忽略了之后,他已经尽量让自己不再去光明正大地为难蒋涵正,但是他却发现,他已经逐渐成为了自己的眼中的一枚钉子,如若不拔去,怕是时时刻刻都不能安心。 无上真人以往深居简出,总是十分难得见他一面,如今他总算是时常来天山的练功场或炼药房了,他也能暗中多窥视他几眼,可是他的身边却总会出现那个碍眼的存在,让他愉悦的心情瞬间冷却下来。 既然这小子有他的好师尊护着,那么他便另寻他法,在门派竞赛上狠狠将他推回现实的深渊,让他知道清楚地知道他与自己的差别,天山不是他这种人可以进来的,无上真人也不是他配称得起师尊的。 一直追随着真人的,从始至终都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自己作收好少,求、求个作收,点进作者专栏里那个wwww ☆、挑衅 蒋涵正并非感受不到柳易寒暗暗的敌意,只是面上不显露出半分,在门派中偶遇时,依旧若无其事地与他打行礼请安,恭敬地称呼他为师兄,如此,以免又惹得他哪里不快了,又要折腾些麻烦事来打扰到师尊前来。 他享受师尊的爱护,却也知道不能恃宠而骄,更何况他莫名地不喜欢师尊与这人有接触。 每当师尊出现时,他的眼神就会变得炙热起来,周围一切皆黯然失色一般,一直缠在师尊身上不分离一刻,别人与他言语他怕是也听不进半分,甚至一向高高在上的神情也会变得谦卑起来,温顺而有礼……说起来,他自己又如何不是这般呢,只是他不喜的是他一副对师尊已经觊觎已久的态度,像是他与师尊熟识已久,应该站在师尊身旁的是他。 蒋涵正讨厌这种感觉,也让他对柳易寒敬而远之,宁愿好生尊敬着他,也半分不想与他有更深的瓜葛。 但是柳易寒岂能不发现他的态度怪异?被他明里暗里欺侮了几次,蒋涵正不仅毫无怨恨,还如同没事人一般对他恭敬有礼,被他有意无意堵着时,便送上寥寥数语的问候,一套说辞滴水不漏,让他半分错都找不到,然后带着笑意离开。 他知道蒋涵正不愿与他纠缠,可偏偏如此,他更是要得寸进尺,不仅是因为不甘心,更是因为他发现了,凡当他与蒋涵正要纠缠起来之时,无上真人的目光便会投来他们这边,或许是担心自己的小徒弟又会再次被他欺负。 多少次张望与等候,他都无法等到那个人的凝视甚至是回眸一眼,寥寥几次百年前的见面也只是对他不经意地一瞥,便吝啬地收回了目光,但是此时他竟然通过这种方式得到了他的注意,柳易寒对蒋涵正嫉妒的同时,心底却又是升腾起一丝丝如愿以偿的快感。 是像是微微扭曲一般,柳易寒的行为举止便更加过分,似乎要他更加多注意自己一般,趁着无上真人就在不远处时,他甚至就按捺不住地开口找事,“原来现在的师弟们一个个都如此高高在上,见了师兄也不知道上来请安。” 除了蒋涵正之外,旁边路过的几个新人也面面相觑,立即上前嘘寒问暖。 心知这所谓的师兄又要想法子刁难他,蒋涵正无奈叹了口气,还是上前。 柳易寒敷衍地应了一声,不怀好意地双眼上下将他扫了一遍,然后装作饶有兴趣地发问道:“听闻师弟也有意参加门派竞赛?” 蒋涵正一副没有脾气的模样,恭恭敬敬地回答,“全凭师尊做主,若是师尊所愿,自然要前去的。” 也不知道他提起无上真人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柳易寒的眼神一下子锐利不少,语气刻意,“不知师弟是看上了哪些奖品啊?无上真人赐的法宝还不够多吗?” 他说得随意,但也掩盖不住其中透露出的不忿。 蒋涵正无奈之中,也心知他是嫉妒,心下是有一丝欢喜的,姿态不由得也虚假一分,“因为我的天资愚钝,师尊总是为我费心,实在惭愧,此次竞赛机会难得,我虽修为低微,也想为师尊挣一分光彩。” 听着他前半句,柳易寒实在难以不咬牙切齿,只恶毒地想,怕是届时他上场,得的不是光彩而是羞辱。 他早已从各种各样无上真人的消息中得知他待自己的徒儿有多么无微不至,各种资源法宝毫不吝啬,但是这番话从蒋涵正嘴中亲自说出,又有了不同的意思。 柳易寒原本就心眼极小,被他如此含笑说出,只觉得自己的脸颊发热,太阳穴微跳,像是被他嘲笑一般,一时口无遮拦,将心中想法尽数倾吐,讽刺道,“呵,是非突破的速度是可以称之为神速,只是用丹药堆积出来的修为不见得扎实到哪里去,怕是丹田虚空,实则修为或许堪堪过炼气初期罢了。 他不屑地撇了撇嘴,清了清嗓子,继续补充道,“你初来乍到,或许不知道竞赛中有多少前辈分分钟可以让你瞬间灰飞烟灭,你修炼甚至不足十年,根本没有资格在竞赛中角逐,还是回去多修炼上几十年再出来谈光彩一事,别丢了我无上真人的面子。” 蒋涵正深吸了一口气,不卑不亢纠正道,“真人是我的师尊,师兄如此言语怕是不合适。” 未等柳易寒动怒,蒋涵正便先行告辞,让他有话无处可说,“那就拭目以待师兄的精彩表现了,师弟须勤勉修炼,就不再陪您寒暄了。” 柳易寒的一番话蒋涵正没有全部听进去,却也没有全数忽略,虽然他对自己不怀好意,却也是实话实说。 他的脑中始终无法忘怀几年前自己的困境,即使如今自己已经不同以往,但他还是提醒着自己,千万不可因为师尊的宠爱与众人的羡慕而为之冲昏了头脑,若想要稍微跟上师尊的步伐,还任重道远,需戒骄戒躁。 赫朗其实也知晓两人之间的谈话,虽说柳易寒有些过分,但是当做徒儿的一番警醒也未尝不好,而且说起来,柳易寒是掌门师兄的爱徒,他也不好意思将他如何置办。 现如今徒儿已经完全吸引到了柳易寒的注意,之后的竞赛上说不准他还要如何针对于他,如若徒儿不能在短期之内突破,就完全没有可能有与柳易寒一博的机会。 思及至此,赫朗又生出了一分担忧。 所幸,白凌芷很快就为他们寻到了菩提子的踪迹。 未等得及她上门,赫朗就带着蒋涵正登门拜访,让白凌芷受惊地出门迎接。 她从山下搜集到了一本破旧的古书,名为《混沌纪事》,泛黄书页粗糙,上面的文字古老且难以辨认,她颇费了一番功夫才将它修复出完整的模样,阅览出其中的内容。 此书上记载了几百年前至十年前的趣闻奇事,作者佚名,其中便有菩提子的来源与功效。 据闻,释迦牟尼四处游历,在青曲山上的毕钵罗树下,经跏趺坐,冥思顿悟之时不慎扯断一串菩提子,落下数枚,被无知的山民捡拾到之后当做宝物拿到城中典卖,最后四处流落,已经不知去向。 旧地或许还有遗落的一两枚,只是也极难寻找,幸亏瓜兔也助了一臂之力,告诉了他们肯定的答案,于是赫朗便打算即日启程亲自去寻。 白凌芷对他这毫不犹豫的决策而感到疑惑,“菩提子失落多年,怕是一时半会儿难以寻到,师叔,我们需要从长计议……” 赫朗没有回答得详细,眼中闪过一丝神秘之色,唇角微弯,“师叔自有妙计。” 白凌芷识趣地没有再问,师叔想做的事情自然都能够在他运筹帷幄之中的,心底也敲定了师叔一定能成功寻得宝物,便好奇地问了起来,“师叔用了菩提子之后,假以时日肯定能够得道升天,到时候小正儿该怎么办?” 空气一瞬间静了不少,白凌芷心直口快,完全没有注意到蒋涵正的神色一变,望向赫朗的眼神,似乎泫然欲泣。 作者有话要说: 那就求个留言和作收wwww ☆、灵宠 白凌芷的一句问语让赫朗无奈,再看向已经把下唇咬出了血痕的小徒弟,更是抿了抿嘴,心知他们已经误会了。 赫朗摇头,“不是我用,他用。”他指了指身旁的小徒弟,拍了拍他的脸颊,让他莫要再这般愁眉苦脸。 他想寻菩提子当然是为了小徒弟,只是他没有提前告知与他,就怕他又要连连推辞一番,不肯去寻。 听到赫朗的回答,白凌芷也有一分惊讶,久久无法回神,反应过来之后才不满地撅起嘴,心中由衷地生出一分羡慕。 这菩提子哪是法宝灵石可比拟的?师叔不辞辛苦为此奔波,还打算出山寻找,就是为了给正儿用?这……这未免也太过宠他了,她是从未见过哪个师父会为了徒弟做到这个份上的,再联想到自家一日到晚都如同顽童般四处游玩的师尊,不禁开口:“我家师尊一日到晚只会使唤人,戏弄人,我也想要如此疼人的师尊……” 白凌芷小声说完,盯着老实巴交的蒋涵正,脑海中浮现出了那日与那几个师妹在一起的事情,突然就起了逗弄的心思,清了清嗓子,假模假样地戏弄他,“小正儿,师叔待你是不是十分好?” 蒋涵正闻言,猛地点头,表示极力的肯定。 “师尊待我当然是极好的。” “那师姐待你好不好?你看,师姐还为了你的菩提子,特地下山查了几日书籍。” 蒋涵正犹豫半分,思及师姐对他的处处维护与提拔,也肯定道:“师姐待我不薄。” 白凌芷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转过身,背起两只手,脸色故作严肃,“可是呀,师姐也想要一个好师尊,所以把你的师尊让给师姐好不好?你肯不肯?” 虽然白凌芷逗弄的语气十分明显,但是蒋涵正还是一时没反应过来,深深地皱起眉头,一瞬间如临大敌,目光也变得锐利不少,心中万般否定,立即脱口而出,“师尊是我的!” 他说这话时,全然没有平时的老实温顺样,白凌芷见自己得逞,捂嘴轻笑,一阵银铃般悦耳的笑声让蒋涵正面红耳赤,语毕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的语气是多么绝对与霸道,这下看师姐的反应,绝对要让她笑话去了。 蒋涵正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面颊依旧发热,也不敢转头直视赫朗的脸,低着头满脸惭愧,嘴中语无伦次,“徒儿胡言乱语了……师尊、师尊莫怪。” 赫朗不置可否,当他是小孩子脾气发作了,这愁眉苦脸的模样也令他忍俊不禁,拍了拍他的脑袋,肯定道:“就是你的,为师就是你一个人的师尊。” 见蒋涵正心满意足了,菩提子的消息也寻到了,赫朗便牵着他离开,嘴上不停地叮嘱:“回洞府,今日的纳气丹还未用,待会儿再用上一颗,若是这月内能突破筑基便好了……” 蒋涵正微笑着一一点头,将之记在心上,他本应该要与师姐道别的,可是听着师尊与他说话,脑中却再也想不起他人存在,只好将她忘了个精光,趋步跟上师尊的步伐。 白凌芷也没多言,跟在身后送他们出去,无意将师徒两人关于修炼进展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头皮也无由地一阵发麻。 他被无定真人悉心教导多时,现如今也仅是开光中期的修为,而五灵根的蒋涵正才刚十五岁的年纪便已经在冲击筑基期,废灵根能够成功修炼原本已经令人不可思议,更何况他的进度还远超同龄人,完全颠覆了她对五灵根的认识。 她不得不承认蒋涵正进步的速度恐怖如斯,如若再这般下去,十年以内必定能轻而易举地突破开光期,甚至是有更高的成就,她虽然自身也年纪轻轻,但还是想感叹一句后生可畏。 而这一切成功的原因,怕不单单是蒋涵正勤奋刻苦,更是无上真人传授的修炼之法。 白凌芷盯着身前长身玉立的男人,心生崇敬。 只是这身影在离开洞府之际,又停下了脚步,将目光放在门前一只作看门之用的白色灵犬身上。 它摇头晃耳,模样憨厚可爱,可又不显得无害,身上自有一股凌厉气息。 赫朗对它好奇,便又转身询问白凌芷。 白凌芷上前抚了抚那白毛灵犬的毛发,它便亲热地上前蹭她的手心,时不时口吐灵气。 “这是一只中阶灵犬,平时让它作看门招待之用,平时我出外作战,都会带上更为凶神恶煞的火系莽兽,以此震慑对手。如何,师叔是中意这只灵兽?” 赫朗摇摇头,抚了抚光滑的下巴,若有所思。 他都差些忘了,弟子如若有一定能力,是可以豢养灵宠的。 作为灵宠的灵兽在被收服签订契约之后,便会无条件地听从主人的命令,虽然饲养起来十分麻烦,需要不少资源,但是亦可以为主人提供不小的帮助,主人与灵宠可以一同修炼,增进修为,也可以协助作战,不同属性的灵兽也会发挥不同的作用。 回去的路上,赫朗仔细留心了,才有心注意到门派中一些内门弟子也有灵宠的跟随,想了想,自己的徒儿却一只都没有……像是怕亏待了自己的徒儿似的,赫朗立即决定要给徒儿准备一只称心意的灵兽。 况且蒋涵正的修为也足够控制灵宠了,饲养一只为他助力也一件不错的事情。 于是,他没有直接回洞府,让蒋涵正先行回去修炼,莫要错过了服用丹药的吉时,自己却是半路拐了个弯儿去了别处。 门派有圈养灵宠的兽园,需要按照对于门派的贡献点来领养。 天山毕竟是修行大宗,不屑于豢养品质太低下的灵兽,所以兽园中的灵宠资质都偏上,可赫朗不满足于此,寻思要一只珍兽,可细细观看了一番下来,也没找到合眼的。 瓜兔从手册中钻出来,骑在赫朗的脖子上看了看四周,动物的气息让它敏感地动了动胡子,知道赫朗想要收一只灵宠之后,立马急了,“你竟然要背着我找别的宠物?!” 赫朗不置可否,继续看着笼中一只只上下蹿跳的灵宠,都瞧着伶俐可爱,如若好好驯教一番,也能像瓜兔一般通灵。 这个念头一出,瓜兔便拍了一爪子赫朗的脑袋。 “不许,本神兽说不许!” 赫朗有些吃痛,但也没生气,捏着它的后颈将它从头上提了下来,指了指面前的灵宠,直言不讳,“这里的哪个看着都比你可爱。”而且瓜兔好像也不会打打杀杀,每日只知道撒泼打滚,吃喝拉撒。 面前的一排灵宠种类各异,略通灵性,不能地知道臣服,遇见了赫朗,便讨好似的朝着他散发自己的灵气,像是希望他来将自己挑选。 瓜兔如临大敌,认真地想了想,新来的宠物会和自己争夺食物和宿主,它绝对不能同意!一时间,它的耳朵竖起,也亮出了爪子,大声喊道:“我也是很腻害哒!” “哦。”赫朗应了一声,转身询问着掌事弟子一只灵宠的价格。 “……我说真的,我可以当做法术系的灵宠。” 赫朗摆手让弟子离开,怀疑地看向这只古灵精怪的兔子,发问道:“依照这个世界等级划分来看,你大概是几阶的?” “顶阶啊。”瓜兔插着腰,一副神气的模样,体中的能量瞬间转换为了灵气,源源不断地释放出来,对于动物来说,是霸道的威慑之气,以至于笼中的灵兽都慌乱地上下蹿跳起来。 赫朗将它打量一番,确定它没有说谎,一副自信的姿态,特别是见灵宠们皆十分畏惧于他,终于妥协,估摸着徒儿完成了日常的纳气,便回了洞府。 在门口迎上蒋涵正,赫朗有一丝讶异。 “可纳气完成了?怎的在门口等着?” “是,纳气已成,只是惦记着师尊,便巴巴地在门口等着呢。”蒋涵正实话实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 赫朗点头,将怀中的瓜兔抱了出来,要交给蒋涵正,只是他微微后退,没敢接过,一脸疑问地看向赫朗。 “别的弟子皆会有灵宠助力,想到你尚未有,为师也想给你一只。但是方才去兽园看了看,没有称心意的,便打算将这只灵兔予你,虽然其貌不扬,看似弱小,但也是一只难得的顶级灵兽,相信会有大用……” 蒋涵正认真地听着,嘴边的笑意越发扩大,最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没有依照他的意思接过灵宠,却是直直到赫朗跟前将他拥抱住,脑袋轻轻蹭了蹭他的胸膛,一举一动皆如同撒娇。 这只兔子他是熟悉的,时常会见到它与师尊独处,只是行踪来去无影,平时也贪吃憨蠢,想不到竟是顶阶灵兽。 也是,跟在师尊身边的,想必不会是什么凡物,但是师尊竟然要将这只珍惜生物给自己当灵宠?虽说师尊待自己一向不薄,但蒋涵正还是难以收下跟随在师尊身边的珍兽。 “无碍,你将它当做普通伙伴,不用签订契约也可。” 蒋涵正这才松下心来,寻思着要好好照料这只灵宠。 瓜兔就这么被拱手让人,恼羞成怒地挠了挠赫朗,原来宿主去兽园是为了给自己的小徒弟找灵宠,他还以为是要有新动物来和他抢宿主了呢。 赫朗面无表情地盯着瓜兔,施以断食的威胁,终于让它可怜巴巴地跑到了蒋涵正的怀里,双手交叉,握紧了爪子,乖巧地眨了眨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水,你们会不会觉得无聊??毕竟我剧情挺废的…… ☆、纠缠 赫朗瞧着差不多安定了,小徒儿的剑也使会了□□成,该是时候出去见见世面,便打算即日启程青曲山,也是顺便为了寻菩提子。 对于凡人来说,仅靠马力或脚力实在难以跨越这万水千山,但二人身为修行者,无论是御剑飞行或是骑乘仙鹤皆是一条捷径,师徒不过花了大半个时辰,便到了千里之外的青曲山。 此山靠近秦岭龙脉,乃是龙眼之处,又相传为上古法阵遗迹,其间天命之气环绕,百草皆不凡。 只是这么一处宝地却没有吸引太多修士前往,山上也不知为何鲜无人烟,终日被云雾山岚包裹围绕,显得神秘而冷清,此处的灵气浓郁,如若是修士,便能感觉到,仅仅是呼吸之间,体内都要自发地将之纳入体中。 察觉至此,赫朗便立即令蒋涵正好好在此修炼一番,莫要错过时机。 蒋涵正此时已经点通了体内的木灵根与火灵根,借着此地的灵气,正要开始专修金灵根,如若能够修成五条五行灵根,使之炼气时相辅相成,纳气与积累灵力的过程就会越来越顺利,也就是说,此等五行修炼之法的进度只会越来越顺利,而不会如同寻常修行者一般,修为突破之后就会遇到瓶颈。 赫朗也不打算错过这处宝地,也与他一起盘坐下来,原本他的原身便是修行的集大成者,只是因为自己的原因,修为才暂时降低了几个境界,被他断断续续修炼了几年之后,也略有回升,大致到了元婴巅峰。 师徒二人沉浸在修炼之中,五感暂时关闭,敏锐度大大下降,自然未有注意到悄然而至的危机。 两人对于灵气的需求量都十分大,且皆是如饥似渴,还不到半个时辰,方圆一里之内的灵气便被吸收得没那么浓郁了,由于蒋涵正还要从大量灵气之中分辨出自己所需要的金灵气,所以灵气涌动,平静的气息被搅乱,也惊扰了长期在此地栖息的霸主。 山中岚气旺盛,识物不易,而这层层叠叠的白雾之中,一个阴森高大的兽影出现,浑身威压与戾气。 一阵兽啸传来,撼天震地,二人比强大的汽波冲倒在地,被迫从修炼中出神。 赫朗有修为护体,倒是无碍,立即便站起了身,做出防备的姿态与架势。 只是蒋涵正尚未筑基,身体尚未能自护,被这猝不及防地威吓,四肢发软,跌倒在地上便难以起身,这股威波冲击极大,让他头脑发胀,双眼昏花,又肺腑生疼,连连揉着胸口缓解这股本能的心悸。 这副模样实在羞人的很,可身体的弱小却让他心有余而力不足,蒋涵正咬了咬牙,刚奋力站起,便见一头巨大的凶兽从云雾中露出面目。 这实在不能用灵兽来形容,它的模样不是一般怪异,状似穷奇,叫声如狮嗥,其貌似虎似牛,厥形甚丑,身后一对狰狞坚硬的红翼,形状不规整甚至还残缺发黑,面目更是让人无法直视,突起的眉骨一双爆红的铜铃眼,血盆大口中涨出数根獠牙。 赫朗一边带着蒋涵正后退,一边谨慎地将它打量,脑中在搜索着各种灵兽的特征,却发现面前这头种类不明,种族不明,一切生物特征皆怪异,是一头十足的异兽。 而且他的意识中出现了危险的逼迫感,压着他脑中的弦,从这强大的气息之中判断,它的修为怕是已经在元婴期以上了。 赫朗也不感惊讶,只是额头冒汗,觉得棘手,这异兽长期在此处宝地栖息,修为如何会低微呢。 在这世界之中,师徒二人都未与过多灵□□过手,唯一使人印象深刻的便是初见时所遇的赤睛兽。 虽然赤睛兽已是高阶灵兽,但显然,面前的凶兽要更加难以对付,上次能侥幸将赤睛兽打败,一半原因是因为赫朗的冰灵根与性属火的赤睛兽相克,占了不少优势,所以才对付的游刃有余。 可面前这头异兽结构奇异,还不知道有何本事与特长,身躯又非一般的结实,仔细一看,皮肤上被厚实的鳞片包裹,有如盔甲加身,看起来无坚不摧。 即使它不开口,但也明显通人言,眼神之中透露着无声的消息。 这是它的地盘,不允许任何人的踏足。 赫朗放软姿态,想要表达他们会离开的意思,但是却也无济于事,看向师徒二人的眼神恶意满满,一步步靠近,长长的獠牙大张着,似乎是要将两人直接吞之入,它的口涎呈红色,獠牙上也看得出血迹斑斑,不难想象它是如何凶残。 赫朗恍然大悟,他早觉得奇怪,这么一处风水宝地应该是所有修士都趋之若鹜的,怎么会无人而至,灵气浓郁而甚少人在此修炼?原来不知何时已经被这凶兽占做了居所。 它来势汹汹,不再给师徒两人思量的机会,便大张着嘴扑过来。 蒋涵正也早做好了准备,倒是机灵,一把扯着师尊便与他逃开数丈,试图下山。 赫朗也赞成离开,不想因此引发一场恶战。 但是很可惜,这异兽已经饿极,遇见了这两人便不打算再放过,一直穷追不舍,将它们堵进了山角旁,让他们进退不得。 赫朗被它穷追猛打,也是生了怒气,甩开蒋涵正的手便凌空而上,连跨数步,待异兽往这边追来时,他便一改方向,踏在凶兽头上,稳稳当当站住。 一般生物的要害会在头顶或腹部,赫朗摸不清它的结构,便站在它的头顶之上,往底下狠狠地拍下一掌,一时间冰花飞溅,异兽的头顶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异兽的身躯为之一震,动作顿了一瞬,赫朗眼睛也随着一亮,感受到了脚下皮肤的战栗,便心知是有用的,立即又连拍数掌。 元婴期修为的攻击可不能小看,赫朗后几击花了不少力气,异兽的头脑发昏,动作迟缓,待反应过来时,已是恼羞成怒,仰头长啸,脑袋四动,将头上的人给摇了下来。 蒋涵正也趁此,拔出昆吾剑。 这把宝剑一出鞘,便发出“噌”的响声,剑身雪白亮利,蒋涵正握住剑柄,微微输入灵气,宝剑便微微抖动,散发出凌厉之气。 他腾空而起,一手接过师尊的腰,一边朝异兽挥去数剑。 这剑是锋利的狠,几道剑锋把异兽逼退连连,只是灵力不足,威力不够强大,对蛮横冲撞的异兽来说或许像是三脚猫招式。 它眉头直竖,张口便喷出一簇巨大的火焰,让二人难以靠近。 如若它只是火灵根便也没那么难办,但是它一踏动地面,脚下的泥土便生出了无数土刺,地面崩裂出几道裂缝,两人连连躲避,疲于攻击。 “这畜生好生利害。” 赫朗有一分愠怒,纠缠了近半个时辰,他久居天山,缺少锻炼,此时体力已经逐渐不支。而蒋涵正更是因为历练甚少,体质稚嫩,好几次就要坠入裂缝之中,让赫朗心惊胆战。 语毕,他的眼神陡然一变,盯着这可恶的凶兽,眼中泛起了杀意。 如若这个世界就在此中断,他如何甘心。 赫朗运起丹田之气,虽是武学之法,灵力却汹涌地汇聚成型,在一人一兽之间盘旋,直到他猛喝一声,双掌挟带着狂风,向前斜推,掌势如同劈山排云般压向异兽,连同它身后的一排老树也一同拍断。 异兽如何说也是元婴期强者,纵然没有这么容易被击败,但也还是倒在地上颤抖,四肢皆有损伤。 赫朗乘胜追击,身躯微欠,猛地腾空而起,于半空化为数道身影,掌劲铺天盖地,却被异兽一个翻身打滚躲过,身后的残翼大张,将他的衣袍划烂,皮肉也受了不轻的伤,白皙的皮肤立即被划出大大小小十几道红痕,由内渗出血液,将白衣浸染上鲜红。 蒋涵正眼瞳紧缩,焦急地喊了几声师尊,却只能干着急。 他想上去助师尊一臂之力,却发现如何都无法加入这场战斗,师尊即使负了伤,也依旧没有停下进攻的步调,与这异兽纠缠得难分难舍,他眼花缭乱,提着一把剑不知如何是好。 蒋涵正此时的修为是炼气巅峰,以他的年岁来说已经实属难得,他也因此扬眉吐气,在门派中被众多人羡慕不已。 他虽然谨记着戒躁戒躁,但心中也不免是沾沾自喜的,以为自己如此也算是佼佼者,只要继续努力,假以时日,必定也会有所成就。 可到了真正战斗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修为是多么渺小,空有修为也毫无技巧与战斗方式去应对这些突发的困难,以至于他只能让师尊独自面对这一切。 他因自己是师尊唯一的爱徒而暗暗自傲,此时却悲哀地发现自己半分忙都帮不上,一直只能接受师尊的馈赠与照拂,的确活该被同门中人所指责看低。 就像是,他能有今时今日的一丁点修为,也全数是依赖于师尊。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基友三无是萌点的新文,伪情敌的强强暗恋文,据说是悬疑…… 《情敌深入》,怼天怼地痴汉攻×冷艳薄情残暴受。 文案:许风沐跟情敌朗歌谈正儿八经的生意,变态心理学毕业的天生流氓朗歌表示要嫖他—— 朗歌:“想合作…洗干净让我睡啊。” 许风沐:……你难道嫌命长? 豪门遗孤许风沐打小被有钱的爹赶出家门,跌打滚爬混成威震四方的人肉挂逼。东平城但凡认识他的,都要称一声许爷。 朗歌:“沐爷,看在咱俩熟的份上,你不应该给点优惠多送几个姿势吗?” ☆、菩提子 赫朗与面前獠牙大张的异兽已经缠斗了数个回合,此时双目微微模糊,只觉身上数处皆是又烫又疼,想必是被灼伤了皮肉,可是这异兽缠得紧,他毫无喘息的机会,只能负伤继续应对。 他头皮发麻,伤口因为动作的扯动而越发刺激到全身,他狠狠摇了摇